蟲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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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编辑
《蟲薈》五卷，一羽蟲，二毛蟲，三昆蟲，四鱗蟲，五介蟲，建德方曉卿撰也。案《月令》春其蟲鱗，夏其蟲羽，中央其蟲倮，秋其蟲毛，冬其蟲介，此五蟲見於經者。《大戴禮》羽蟲鳳為長，毛蟲麟為長，甲蟲龜為長，鱗蟲龍為長，倮蟲聖人為長。甲蟲即介蟲，其名與月令同，是書作昆蟲，不合五蟲之目。據《夏小正》昆，小蟲。《傳》曰：昆者，眾也，猶䰟䰟也。䰟䰟者，動也，小蟲動也。如《傳》言：昆之義為眾，引申之為動，凡小蟲之動者曰昆蟲，則昆蟲自有一類矣。《說文》「虫」字下云：或行或飛，或毛或臝，或介或鱗，以虫為象。臝同倮，或飛者羽也，或行者即昆蟲，以行與動同義也。博雅如許君，豈不知五蟲之名古無異義，乃或行或飛，或毛或臝，或介或鱗，必備舉其名不以五者而止，則五蟲以外確有昆蟲可知矣。然是書作昆蟲，不作倮蟲者，亦自有說。羽蟲先鳳，毛蟲先麟，鱗蟲先龍，介蟲先龜，義本《戴記》，若作倮蟲，不能如《戴記》以聖人為先，亦不能從《月令》鄭注以為虎豹之屬，何也。虎豹已入毛蟲也，易以昆蟲，蠶居其首，此尤深得《說文》之意。《說文》䖵，蟲之總名，讀若昆。段懋堂謂經傳言昆蟲即䖵蟲也，然則䖵是本字，昆是借字，而《說文》䖵字之後即次以蠶，此即昆蟲先蠶之證，質之曉卿，其以我為知言否。庚寅冬，定海孫詒謀序。
蟲薈序 编辑
蓋聞五鳩九扈金天以命其官，鳥跡蟲文倉史以象其字。熊羆𧃍虎人取五蟲之名，麟鳳龜龍天蓄四靈之瑞。夏人小正假之以授時，邠國風謠記之以布政。繫古之世狉狉獉獉，親見奇毛珍羽，異走怪飛，皆足濬彼靈明，襄其創制，嗣是以後人與物疏不過遐獵載記，邇拾傳聞，釐爲卷帙，以資考証而已。而或今昔異名，皮毛殊色，雄雌卽判其稱，大小亦分其號。伯都李耳聆鄉音而匪同，水弩短狐覽情狀而靡似。茅鴟如鳩名等西山之鴟，海蜃屬蛟形殊大水之蜃。鸂𪀦本號豈曰鴛鴦，田鼠化生實惟鷃雀。名物時有異同，譜錄亦多簡忽，沿譌因謬，治者闕焉。表兄方君曉卿，嗜奇博學，早通山海之書。多識深詩，能名鳥獸之狀。春賓秋餞，兼詳孳毨之宜。鱗潛翼翔，廣志虞衡之掌。通夫師曠之經，陸璣之疏，伯樂相馬之篇，范蠡種魚之冊，公冶長之鳥語，大有師承介葛盧之牛鳴。自標心得，莫不力加尋繹，舉備取裁。故其俯仰見聞秩然百族，損益條目厥有五端。宛彼羽嘉，庶鳥之祖，金水降靈，鳩𪅂爰聚，朝嘲夜㖡，巖棲地處，三百六十，鳳德獨樹，薈羽蟲第一。毛犢之胄，百獸莘莘，巖穴是宅，郊囿斯親，狻猊之威，獬廌之神，將其類醜，咸統於麟，薈毛蟲第二。惟兹蟲豸，清化濁生，聞雷而動，見冰而藏，蟄能鑠魄，蠱亦腐腸，何如桑蠶，功利莫京，薈昆蟲第三。爱有水族，介鱗啟之，靈蛇奮軀，神魚揚鬐，歕雲欱雨，游川泳池，惟龍首山，爲庶物師，薈鱗蟲第四。介潭苗裔，亦居於水，含漿珠母，海𧵅貝子，或隨月淨，或應雨起，雖有前知，誰與龜齒，薈介蟲第五。昔者《易》有鳴鶴、射隼之象，《書》有鴝雉、旅獒之篇。不特葩經詠物多採蟲魚，《爾雅．釋名》特詳鳥獸。而乃蛜威入室遂冒鼠負之稱，鴡鳩在河漫指沈鳬之類。徒援臆說，如聽盲言。其蔽一也。且夫洛龜河馬靈啟文書，精衛杜鵑名多傅會。是以辭賦充棟聿寄鷦鷯鵬鳥之興，圖讚先河必規鸚鵡鮫魚之製乃若桓溫英物不解娵隅，師古通儒誤徵鶗鴂。凡兹典實匪可矯誣。其蔽二也。外至茹毛吮血溯諸飲食之初，任重致遠利以筋力之用，以是馬肝之味爭勝神仙，牛心之炙見尚冠蓋。何爲冷羊皫鳥乃致疾痛之媒，小駟老駒難任馳驅之選。人盡物性自詡談龍，食不味知儼同指鹿。其蔽三也。君則仰貫六藉，旁通百家，守訓詁以辦名，參圖書而格物。康成舊學手訂爲箋，茂先博物世行其志。成書稍晚等諸研都之年，折衷至當無忝懸門之譽。蒙也因耽藻繪，致誤聰明，友東方之多聞，悔阿蒙之未學。燃藜難遇，奚求脈望之仙。磨蝎偏逢，空食鞠通之墨。惟冀驊騮良騎聯羣駟以驣驤，蜻蛉微禽附飛龍以變化。而於是編，親與魚魯之訂，早窺鴻寶之書，甚足假君知珠惠我枵服。蔡中郎之談論獨秘王充，謝惠連之神思能助靈運。酉陽著述倘續雜俎之名，中壘校讐宜任方言之序。同里表弟胡念修謹序於刻鵠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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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原籍徽歙，太高祖清來公始挈眷遷嚴，其生平好善急公，義舉畧見於邑乘，生子五，分恭、寬、信、敏、惠五派。曉卿余寬派也。咸豐辛酉，粵匪再犯郡時，曉卿僅五齡，幸其長母舅芸臺胡公襁負出城，送養江淮外祖任所，𠪱有餘年，復蒙其次母舅式嘉教育兼施。俾克成立，於光緒元年春，回籍應童子試冠軍，旋於八年分食餼。而余寬派宗祀因以不墜，則是兩舅氏之大有造於曉卿，不獨寬派先靈感且不朽也。惟曉卿少嗜古，不屑經意，於時萟長而彌篤，積久遂有《蟲薈》一書，就正於余，謂此專事綴拾，欲取以問世，誠恐爲大雅譏。余爰慫慂其亟付手民，又從而進之曰：俗情以科甲爲榮，余近六旬殆以明經終矣，門第重輝惟爾是望。繼自今其急致力於八股五言一以舉業爲宗，將累葉積善之祥或於爾啟其鑰也。勉乎哉，勉乎哉。庚寅夏惠派兄心泉承溥識。
自序 编辑
鳥獸蟲魚雖於學士文人無所裨益，然經子百家在所不遺，博見廣聞蓋有取焉，硯耕餘暇爱就陳編刺其大畧，析爲五卷，用付手民，顏曰《蟲薈》，性摭拾難周，尤深望博雅者之匡余不逮云。
光緒十六年歲次庚寅夏六月己酉，睦州曉卿方旭識。
- 《蟲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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