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齋集 (四庫全書本)/卷097

巻九十六 誠齋集 巻九十七 巻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誠齋集巻九十七
  宋 楊萬里 撰
  雜著
  册文
  代梁丞相作夀聖齊明廣慈備德太上皇后冊文
  維淳煕十二年嵗次乙巳十二月一日庚戌朔皇帝臣謹稽首再拜言曰臣聞五三六經若稽天則勅叙人紀㒺不上昭帝猷内融母德與幬載相永與曦朏相輝是以書首堯典詩首周南盖降羲迄黄肇允而未具嫄武狄鳦若淑而靡隆君子於是乎謂地道莫盛於唐堯母德莫加於文母也然上下千載相望遙遙若夫堯父文母生同昭時參天兩地夀儷太極如日斯升如月斯常倬乎如今日之於鑠者夐哉不可得聞已徳日新夀日新則鴻號碩聞又日日新顧可挈而不煕哉恭惟光堯夀聖憲天體道性仁誠徳經武緯文紹業興統明謨盛烈太上皇帝陛下皇建渾淪再造穹窿更生肖翹重輝宗祏固天縱之聖神武文叡聰狥齊又多績也厥亦惟我夀聖齊明廣慈太上皇后徽懿淵穆惠和靜専實左之右之輔之翼之在河之洲言采其荇闗雎之所以風天下也莊敬以思謙恭以卑思齊之所以垂徽音也為絺之俗薄澣之服葛覃之所以化婦道也至於求賢如巻耳逮下如樛木化行如兔罝由身而家由家而國由國而天下母也克仁繄光堯有不殺之武母也克儉繄光堯有日損之道母也克遜繄光堯有黄屋非心之聖惟父惟母同道一德惟齊惟鈞光施沖人恩被函生格于皇天自天夀之有永無艾臣敢不涓選令日朌飾上儀躬率百工増崇顯名用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二親之光訓盖聖善夀祺言之不足我是以有明慈之稱光明宣慈言之不足我是以有廣慈之稱乃齊乃廣言之不足我是以有備德之稱且厚以持載博而能化德也貫三為一襲六為八備也衆美㑹焉萬善叢焉徳行純備視周之太任無所與遜臣不勝大願謹奉玉冊金寳加上尊號曰夀聖齊明廣慈備德太上皇后伏惟殿下同堯之天合堯之日對越大養於萬斯年復無無極燕翼右序以篤宋祜以休于萬嗣臣誠歡誠忭稽首再拜謹言
  
  給太學士人綾紙詞
  牒某人成均材之囿也言藝其苗言擷其秀既曰擷之曷不藝之士之入于斯出于斯有碩其用者相踵也庸非國家養士之仁乎有養士之仁有自養之仁往省毋怠事須准勅給牒補充太學生故牒
  
  光堯太上皇帝諡議
  某聞聖人之孝莫大於尊親尊親之至莫大於愛之以德吾如是而尊之吾親可以受之受之而安居之而無疑是之謂愛之以德不然極吾之所欲尊而不顧吾親之所不欲受豈所謂愛之以徳乎昔魯之閔僖兄弟也然閔公先君也僖繼閔者也而文公乃躋於閔之上文公知尊其父而不知納其父於非禮之地是則尊其父者陷其父也故春秋書之曰躋僖公譏之也至定公而逆祀始正故又書之曰從祀先公嘉之也然則議者欲尊大行太上光堯皇帝為祖無乃近於躋僖公之類乎兄弟且不可而父子則可乎恭惟太上光堯皇帝以上聖之資當艱難之運而能撥亂世反之正皇建太極再造兩儀更生烝民重立九廟中興之業巍蕩遂古至於回龍輴於永祐承太母於慈寧偃兵息民涵育溥博和戎靖國方内密如紹興辛巳金亮叛盟戎路一征敵兵自散功成不處斷自天衷褰裳去之以授聖嗣駿功丕烈赫然如彼道隆徳茂卓然如此其視光武無所與遜皇乎我宋丕天之大律不可貶已尊而為祖何不可者然莽取漢而亡漢則先漢至平帝而終光武取莽而漢興則後漢自光武而始國自我始謂之祖可也光武之於平帝光武所不得而父況非受之於平帝平帝之於光武平帝所不得而子況非授之於光武親則非父子也世則非授受也今我光堯親則徽宗之子也位則徽宗之授也稟父之命傳父之位至於廟號父居其前同列聖而稱宗子居其後異列聖而稱祖光堯之心其安乎哉揚雄曰孝莫大於寧親寧親莫大於寧神尊其號而使其心不安其神不寧可乎今申命公卿大臣議郎博士僉爾而進質之於天盍亦無變稱宗之制而獨求極尊之諡庶㡬下可以稱吾君愛親以徳之美意上可以安光堯在天之神靈也謹按諡法窮神知化曰聖一民無為曰神克定禍亂曰武修徳來逺曰文禮文法度曰章繼志述事曰孝夫自天生徳聰明仁儉不曰聖乎内嬗聖子獨觀昭曠不曰神乎赫聲濯靈風揮日舒不曰武乎投戈舞干裔夷用賓不曰文乎刺經作制興滯舉偏不曰章乎宗廟再安祀宋配天不曰孝乎昔堯帝之徳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煥乎文章堯之章也親睦九族堯之孝也惟我太上異時尊號于堯有光厥今易名備堯六徳勤崇垂鴻金聲玉振於是為稱若夫髙者天德之稱也致崇極之謂也詩曰莫髙匪天又曰謂天盖髙惟髙之一字乃盡天德惟天下之至聖乃配乎天徳於赫太上其道髙乎九皇其功髙乎六典其夀髙乎三五六經之傳豈惟堯而已矣非天徳其孰能之太上光堯皇帝尊諡宜天錫之曰聖神武文章孝皇帝廟曰髙宗謹具申尚書省伏乞照㑹謹狀
  葉恭簡公諡議名義問字審言
  議曰天下有名教聖人有天爵政教莫大乎誅賞而誅有不及於隠慝莫顯乎公卿而爵有不施於幽光諡也者其教不以政而以名其爵不以人而以天者也一字之褒死而不忘片言之貶百世不改是以君子貴之樞密葉公既薨其子某謁于太常考其行實稽之諡法法之所與也謹按諡法不懈于位曰恭正直無邪曰簡合是二者可以易公之名矣公何以謂之恭也紹興之季年北敵寒盟寇我疆埸有為右相而受命督視者逡巡竟不肯行公入對毅然請行太上皇帝玉音慰諭且謂卿能為朕行朕復何慮大抵緩則食其禄急則逃其死為臣如此懈孰甚焉公遇大難而以身任之可謂不懈于位矣是以謂之恭也何以謂之簡也公自為小吏而上疏論時宰之姦邪以取免官之譴及執法殿中則論執政之乖愎必使釋位而去且謂君子當長養成就使之有立小人當芟夷藴崇勿使能藝可謂正直無邪矣是以謂之簡也請諡曰恭簡謹議
  節使趙忠果諡議名士跋
  論曰身與義孰重曰義重忠與功孰難曰忠難古人不以天下易兩臂盖以身重於天下故也然身不可殺乃有殺身以成仁生不可舎乃有舎生而取義君子是以知天下至重之器在義而不在身古人不以九合易一死盖以功難於濟世故也然以其君霸者或有比之而不悅以其君顯者或有恥之而不為君子是以知天下至難之業不在功而在忠故節使趙公奮至難之忠而不懼捐甚重之身而無愛功雖不就義則獨髙矣矧公神明之冑宗室之英乃與上古之法士㐲節死義者爭日月之光凌雪霜之嚴是嵗寒之松柏生於髙宗之景山疾風之勁草生於文王之靈囿也詩不云乎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議禮者當正色而諡之夫何疑焉公在靖康之間憤金人之强痛宗國之屯結豪傑三千人以赴京師在建炎之間復結義士數千人以赴京師朝廷取河北竟以謀泄敵敵人執之斷腰於市嗚呼痛矣謹按諡法殺身報國曰忠犯衆所懼曰果公之義捐一生於衆人貪生之日不亦殺身報國乎宜以忠果為諡謹議
  策問
  太學私試䇿問
  問錢之為物飢不可食寒不可衣然非天下之無用無以行天下有用是以假之也嘗怪鑄之自於古積之至於今舊者不足繼之以古鼓鑄之不足繼之以楮券宜其為錢不勝其為有餘也而反愈不足夫錢之與物無兩重亦無兩輕此賤則彼貴彼低則此昂也今則錢與物兩貴其故安在或謂以楮為之其數十而其用八非細民便此其所以敝也然行之於益州未聞如是之敝彼何術也或謂以銅為之其費不貲盍與鐵者兩行乎議者曰鐵非銅比也不久且毁有鐵之費無泉之利無以為也然是物也益州亦用之又何歟故鑄可為也其如權去公上何且楮券之偽者民猶病之故鑄可為不可為也禁其銷則錢不毁禁其泄則錢不耗是二者固載之令甲矣然銷之者無藝泄之者不貲何其自若也或者曰昔者孟子不言利不知夫五雞二彘之育孟子所不忍也何必曰利孟子有為言之信如或者之說則王衍亦孟子歟不然時之所憂庸得不憂民之所病庸得不病諸君獨無意乎美言不補寂言無施諸君必無為也願悉解有司之惑將有擇焉
  省試别頭䇿問
  問道與德可勉而能才不可强而致此蘇氏之論也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徳謂之小人此司馬氏之論也由前之語則先才由後之說則後才兩從則戾一兩不從則孰歸或曰蘇氏駁乎權司馬粹乎經權則多尤經則寡悔信斯言也仲尼之所謂才難不尚才哉舜之五臣周之十亂不用才㢤且司馬之說曰正直中和之謂德聰明果敢之謂才然則才與徳之分也昭矣及觀傳稱髙辛氏髙陽氏之才子則曰忠肅恭懿又曰齊聖廣淵傳之所謂才乃司馬氏之所謂徳也又何歟諸君且用世矣於此何嚮有司將觀焉
  太學上舎䇿問
  問趨治者固多途經乃謂之道繼乃謂之德濟乃謂之術就乃謂之功其趨三其就一也唐虞氏粹乎道周人粹乎徳秦人粹乎術漢人駁乎術與徳嘗怪二帝之治執中之稱邇而光被之稱逺精一之稱約而雍煕之稱博堯曰成功舜曰大功何其卓也及舜以是傳之三聖文武周公觀周公相成王以治周者豈弟形其心忠厚洽於物禮樂陶於天下韙矣然吕刑之繁已伏於囹空之日春秋之戰亦倚於兵寢之年自是而後周弱矣當周公用此以治魯而君子已逆知其寖微矣周公用於周而不自知其將弱歟抑知而不改歟且其道未離於唐虞之所傳而其德非違於道也所傳者無二而所就者不一何也於是秦人監之絀道以進乎術偭徳而向乎功一用權勢法制以驅其民挈攜其政以歸乎兵與刑以為吾可以有就則亦奚天下不悅之恤故其究曰富而富曰强而强為國而濟登兹焉者可也然說者必曰秦以此始亦以此終其信然耶抑評以成毁而不以工拙乎夫成毁之於工拙此二事也秦果工於為國則不以毁廢工不以人揜技且其後之毁庸知其不由工歟抑其所以毁者果出於其所以成者歟於是漢人監之髙文創守以寛厚公恕之治與天下為清靜和樂之事然漢無秦之術亦有秦之功朽貫紅粟白老兒嬉秦未必有也南越請服匈奴和親不為秦之强而亦不至周之弱武宣繼之則又不然曰髙皇遺朕平城之憂曰何至純任德教周政乎二君之治盖出乎秦人之所謂術者矣然一以之虛耗一以之中興事同而功以異此又何也且夫道與德唐虞不得不帝周不得不弱說者曰窮於周然奚而不窮於漢之髙文乎此尚有可諉者曰異世至於術秦一秦也由乎前也奚以功由乎後也奚以毁説者又謂秦之所挾者毁之具也其前之功者幸也然宣帝復用之而功則又奚説之諉恭惟主上躬發聖徳統攝羣元葢將攄闔闢天地之治以丕纘祖烈内修之政自治之䇿必有萬其全也比者紓淮民之勤蠲江湖之逋復監䇿脱兵甲郤羨餘戢横斂劭農功講水澤藹如之治登周漢而咸唐虞有日矣敢問諸君繄欲集不世之功則宜術之施然秦之毁武之悔乃有可懲而秦之强宣之功亦有可計欲建不拔之業則宜道徳之用然周人之弱得無可監而唐虞之隆周漢之永又有可宗今行其三而並歟擇其一而専歟抑外此而他之也或曰仲尼之門羞稱乎術或曰仁術不自孟氏儒術不自荀氏歟願殫議而洽講之將以聞焉
  公試武學䇿問
  問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非古也危而注意將是霜裘雨蓑之論也故擇將在素論將在豫嘗試厯選古昔與諸君論之或謂制勝者不穿札破敵者乗軺車將豈顓戴鶡哉然洵邑陳濤之役山西之族哂之或又謂列兵法者若决水轉圜承家學裕父功者乃忠義感人之燕翼不于其人于其閥也然長平河橋之役非將種乎彼起屠販為爪牙何必將種乎又或謂謝病頻陽乃能平楚老者可使也不更事少年亦能破秦可偏廢哉軍市之租盡給士卒㢘者可使也貪而好色亦得士死力可獨取哉抑不思故將軍而失道尚乳臭而見輕鬻樵水斂錢帛而賚燕晉斯焉取斯嗟乎將固不易知知將亦未易若曰亡踰老成若曰臣能平之自鬻可嫌焉能降匈奴者即自當單于之俊困壺頭者即據鞍矍鑠之老獨何歟或謂戰必勝之將㣲信謹守鑰者疇知之勇可用之將㣲經濟大畧者疇識之舉良將大臣事也然守汝州而禽舉之者誰歟此猶可諉曰文武異科將相異列也意思深長必禽萬人敵者舉之䇿敵制勝必武舉異等者舉之亦各於其黨也然敏辯言兵而望風輒懼而舉之者又誰歟哉或曰相崇而䟽將重而逺盍親且近者咨乎嘻五樓之敗即中尉之門人潼闗之衂即軍容之上客旄節以賂得者有僨師之號招討以貨取者亡封丘之師又何歟擇將之難也如此或謂君王神武則駕馭必英雄然有君無臣古人歎之何也恭惟主上聖武如堯勇知如湯競烈遵晦如武王然寤寐方召旁招頗牧迺者發徳音下明詔内而侍從外而計臣令各舉偏禆以備采擢聖慮至深逺也伊欲謹差真材允荅隆指據舊以鑒新舍短而集長筞將安出願諸君切磋究之將以聞焉
  庚戌殿試武舉䇿御題
  朕以寡昧獲承至尊壽皇之休徳任大守重永惟保邦安邊之要莫大乎二柄夙夜祗懼遹求天保采薇之治至親御鞍馬講武訓兵屢詔諸將一意拊摩選偏禆之知勇而上樞庭戒將帥之掊克而察以御吏朕於軍政非不盡心焉今子大夫咸造在庭朕甚嘉之葢聞古者兵制夏商而上邈矣周家之制地方百里出士若徒者三千焉此井牧之法也然乗馬之法一同百里出士若卒者七千有五百焉何其異也至於諸侯兵十大夫孟津之㑹侯國八百則兵之為千萬者六矣而天子之兵止七十有五萬焉財足以當十諸侯之兵而已矣豈强幹弱枝之制乎至於齊之内政晉之被廬秦之材官漢之南北軍七校樓舩唐之府兵彍騎雖曰非古亦各有其制也其因革善否可得聞乎若夫厯代舟車步騎之異技竒異正偏之異法擇將者或以文或以武或以新進或以老成何塗而得其人議兵者或仁義或詐力或祖韜畧或祖孫吴何門而决其䇿子大夫講之熟矣悉意以陳朕將親覽












  誠齋集卷九十七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誠齋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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