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孟集注考証 (四庫全書本)/論語卷01

論孟集注考証 卷一 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集註攷證卷一前
  元 金履祥 撰
  序說
  史記漢太史令司馬談所作子遷嗣成之世家史記有天下者為本紀有國綂者為世家其餘為列傳惟於孔子不敢入列傳而次之世家以其盛德且子孫世有哲人也朱子欲學者知夫子始末故節其事文大略入序說疑者不入史記曰性而圩頂故名丘本姓解曰顔氏祷於尼丘之山生孔子故名丘字仲尼此非大義所闗故朱子不載其先宋人宋殷後子姓自㣲子㣲仲五傳而至哀公熙生弗父何及厲公方祀弗父何以有宋授厲公而世為宋卿何生宋父周周生勝勝生正考甫考甫生孔父嘉别為公族以孔為氏一曰孔父者生時所賜號也子孫遂為氏孔父生金父金父生睪夷睪夷生防叔自孔父為華氏所殺子孫避禍奔魯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為鄒大夫追封齊國公母顔氏名徵在顔父生三女追贈齊國夫人魯襄公二十二年庚戌之嵗十一月庚子公羊穀梁二傳皆謂魯襄公二十一年孔子生或謂史記用秦法穀梁用夏正然不可考昌平鄉陬邑陬論語作鄹側留反在今兗州仙源縣叔梁紇為陬邑大夫故生於陬烏偽反周禮有委人掌斂野之賦斂薪芻凡疏材木材凡蓄聚之物以稍聚待賓客以甸聚待覊旅餘聚待頒賜共祭祀之薪蒸賓客之芻薪䘮紀之薪材軍旅之委積舘軍旅之賓客其聚散之多如此所以貴於㑹計之當也又遺人三十里有路室路室有委委吏掌之史記季氏史及下文司職吏皆當以孟子為正司職吏作樴周禮牛人讀為樴義與杙同適周南宮敬叔與孔子俱適周歴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朝廟之度問禮於老子既反而弟子益進昭公二十五年甲申孔子年三十五嵗而昭公奔齊春秋傳昭公攻季孫意如不克遜於齊魯亂適齊景公封以尼谿之田晏嬰不可晏嬰字仲嬰以賢聞於諸侯孔子亦賢之景公欲封孔子而嬰不可此必有說史記載其言朱子削之以其未可信也至夾谷之會史記亦言其與謀朱子亦削之晏子墨者或道不同夫子雖嘗病其隘而未嘗不以為賢與彼子西不同則論晏子者當以夫子之言為正故史記二説朱子皆不取陽虎作亂専政論語作陽貨虎貨聲通定公五年季氏家臣陽虎執季桓子囚之專魯政定公以孔子為中都宰為司空又為司冦十年辛丑相定公會齊侯于夾谷齊人歸魯侵地定公十年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牟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刦魯侯必得志焉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境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茲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人來歸鄆讙龜陰之田十二年癸卯墮三都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墮成圍之不克魯自三家四分公室魯公無民久矣孔子雖為大司冦為其議政交鄰可爾土地甲兵皆三家有也縱墮三都三都之人民財賦豈遽為公室有哉去其城郭差可防三家之叛亂耳幸而公山不狃以費畔侯犯以郈叛二子自以為患故墮之易為勢至孟氏不肯墮成則成固未易墮矣當時家臣知有其家而不知有公室類如此然成終不可墮乎曰使孔子而久於其位安知其不墮使孔子别有所為則雖不墮成亦可葢孟氏不如季氏之强而成亦邊齊之城也孔子用於魯於今一年墮三都而不盡則期月而可之説無乃已虚乎孔子固曰如有用我者此為授之以國家言也攝行相事三家者於孔子豈有土地甲兵為之用哉其明年始攝相事與聞國政將朞年而始曰攝曰與則前乎此年其權可知矣孟子謂孔子於此為見行可之仕葢謂其或可以行耳而不行而後去然則謂孔子得用於魯則未也學者忿聖人之失職幸聖人之見用方且以反侵地誅正卯墮三都為誇皆未為知孔子亦非知事勢者詳又見第十八篇誅少正卯荀子曰孔子為魯相攝朝七日誅少正卯門人進問曰少正卯魯之閒人也夫子為政而始誅之得無失乎孔子曰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滓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得免於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處足以聚徒成羣言談足以飾榮褒衆彊禦足以反是獨立此小人之奸雄也不可以不誅也朱子曰少正卯之事予竊疑之蓋論語所不載子思孟子所不言雖以左氏春秋内外傳之誣且駁而猶不道也乃獨荀况言之是必魯齊陋儒憤聖人之失職故為此說以夸其權爾安敢輕信其言而遽稽以為決乎按朱子之言如此而於此存誅少正卯四字蓋存疑爾齊人歸女樂說見第十八篇匡人以為陽虎而拘之史記孔子去衛將適陳過匡顔刻為僕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又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乃解司馬云陽虎暴於匡顔刻時與虎俱至是刻為孔子御匡人識之又孔子貌似陽虎故匡人共圍之莊子云孔子絃歌不輟圍者進曰昔以為陽虎也而今非也請辭而退桓魋見第七篇集註中牟詳見第十七篇趙簡子名鞅季桓子卒遺言謂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史記季桓子病草輦而見魯城喟然嘆曰昔此國幾興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桓子卒已葬康子欲召仲尼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為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再為諸侯笑康子曰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使召冉求孔子如蔡按孔子稱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夫子既去魯矣以衛靈公之無道也而居衛以陳國之小嵗有呉師而在陳以蔡侯死於盜國遷於吳民分於楚而如蔡不幾乎居亂而入危與曰前日之言君子守身之常法今日之事夫子行道之大權也夫以聖人盛德固無施不可使夫二三君者能用孔子委國而聽之則衞可正陳可彊蔡可守也而皆不能惜夫雖然夫子既知其不能用矣其時楚昭之賢聞於天下夫子固將如楚也當在衞也特以衞靈公致粟有際可之禮而再主蘧伯玉之家當去陳也又以司城貞子為之主而陳侯亦有言議之適故為二國留行然其如蔡蓋為如楚也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失魯司冦將之荆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則知孔子去魯則將之楚矣聖人無固無必故為二國留行爾然而適楚又卒為子西所阻愚以為此皆非聖人意也令尹子西不可史記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諸侯有如子貢者乎曰無有王之輔相有如顔囘者乎曰無有王之將帥有如子路者乎曰無有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曰無有且楚之祖封於周號為子男五十里今孔子述三王之法明周召之業王若用之則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數千里乎夫文王在豐武王在鎬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子得據土壤賢弟子為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又反乎衞按朱子有言當衞輙之時父争於外子拒於内不知其國何以度日是謂君子於此不可一日處也孔子世家稱孔子自楚反衞在哀公六年其後自衞反魯首尾又六年矣以衞父子之亂而夫子久於其國何耶豈居亂邦見惡人在聖人則可或時其得政而將借是以正名義也及考陳世家則楚昭卒之年孔子在陳非反衞也考之衞世家則齊弑悼公之年孔子始自陳至衞明年反魯則非久於衞也然猶在衞何也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蓋思魯之狂士則自陳至衞蓋過衞耳意則主乎歸魯也以夫子門人如子夏子羔子貢之徒亦多衞人者孔子於魯為父母之邦其出也既以司冦去國則其反也不可以無故而復國故明年召之即歸矣經世於丙辰書孔子自陳至衞於丁巳書自衞反魯可以訂世家之謬而孔子久速之可於此見矣冉求為季氏將與齊戰有功左氏哀公十一年齊國書帥師伐魯冉求帥左師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己徒卒戰於郊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不求仕王文憲曰非所以言聖人敘書傳禮記王文憲曰傳禮記三字可疑履祥按史記謂孔子序書編次其事夫書序非孔子作而周書諸篇多失其次愚於武王武成之編皆嘗攷正之矣計古者事時前後已具編年之史而書則每事自為首尾固未必諸篇相為次第也然或諸篇本有次第而孔安國伏生時失之前漢書言張覇作書首尾後漢書言衞宏作詩序書訓義自前儒以詩書之序皆出孔氏朱子嘗引後漢書以證詩序之偽矣獨書序疑而未斷方漢初時泰誓且有偽書何况書序且孔傳古文其出最後則附會之作有所不免若書序果出壁中亦不可謂非附會者蓋孔鮒兄弟藏書之時上距孔子殁二百六七十年其同藏者論語孝經論語既有子曾子門人所集孝經又後人雜引詩書旁取傳記之語附會成書何獨古書首尾尚是夫子舊本則其為齊魯諸儒次序附會而作序亦可知也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徴之矣聖人於夏殷之禮不曰吾能知之而曰吾能言之此記禮之時語也聖人生知之資其於禮之義理則知之素矣此其所言蓋謂其器度文物之詳爾雖當時二代之禮失亡將盡而聖人之資觸類旁通皆能歴歴言之但其謹重之意必欲得文獻以證成之足則吾能證成其書矣而卒不可得故終於從周而幽厲傷之又終於從魯而郊禘又非禮後世訖不得見其成書之盛其間見於禮記之所傳者又多雜以門人經師之說惜哉删詩王文憲嘗謂今之三百篇非盡夫子之三百篇也夫子刪繁蕪之三千取雅正者三百而三千之中豈無播傳於世俗之口者夫子之詩既燬於秦火矣漢興管絃之聲未衰諸儒傳夫子之詩不全得見世俗之流傳管絃之濫在者皆以為古詩取以足夫子三百之數而不辨其非也不然若孔門之誦詠如素絢唐棣諸詩經書之所傳如貍首轡柔先正繁渠諸詩何以皆不與於今之三百而夫子已放之鄭聲何為尚存而不削𫆀序易彖繫象說卦文言彖繫象說卦文言魏伯陽顔師古所謂十翼者此則夫子之意而門人述以成書謂皆夫子所筆則亦非也彖傳例有發明中間豈無未盡之意象傳句多重複中間寧無填足之詞葢門人得夫子之說而欲足成其書不得不爾何以知之以繫辭傳知之也十翼莫粹於繫辭傳或不以子曰起文或以子曰起文或引子曰以答問或中引子曰以為證或末引子曰以為斷王文憲謂與子思作中庸同體蓋繫辭傳門人以夫子之意發明非夫子之親筆也果夫子之親筆則章首之子曰何以或有或無或問或答篇中之子曰何以或引或斷耶然則繫辭傳之成文且非夫子之全筆則彖傳之具體小象之比辭安得為夫子之全筆耶獨大象乃夫子之筆辭簡義精體用明切三聖所作之外此自為夫子之一經而門人得夫子之言獨文言無所附㑹夫子文言最為明白乾卦文言各以子曰答問深密明暢其後申述卦爻之義不以子曰起文者意便不及如所謂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無咎逈與前章不同其於六十四卦之中發明爻義者亦文言之體間舉數爻辭義俱明門人不敢足成三百八十四首故於乾坤二卦文言之外餘卦文言雜諸繫辭傳是為得之後之學者於繫辭十翼但欲見夫子著述之多而不敢别其為門人發明之辭與其足成之體今姑論其梗概如此又當别為讀經者言之七十二人顔囘閔損冉耕冉雍宰予端木賜冉求仲由言偃卜商顓孫師曾㸃曾參澹臺滅明高柴宓不齊樊須有若公西赤原憲公冶長南宫縚公析哀顔由商瞿漆雕開公良孺秦商顔刻司馬耕巫馬期梁鱣琴牢冉孺顔幸伯䖍公孫龍曹䘏陳亢叔仲㑹秦祖奚蒧公祖兹亷潔蘧瑗宰父黒公西蒧穰駟赤冉季石處左郢狄黒商澤任不齊榮旂顔噲秦冉秦非漆雕從燕伋林放申黨步叔欒石子蜀施之常鄭國樂欣顔之㒒孔忠漆雕哆容蒧顔相史記家語所載間冇不同凡七十七人今依文翁石室圖七十二人之數作春秋春秋者魯史記之舊名周公之封於魯祝史與冊皆備故魯國之史謂之春秋韓宣子適魯觀書於太史見魯春秋深歎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則春秋之史書一國之事及諸侯赴告者本自有禮法制度東遷以後王法不行而諸侯放恣伯政迭興諸所赴告闗係既大而春秋舊法又失是非不明善惡差謬故夫子晚年道不行遂因魯史起隠公元年止哀公十四年獲麟改正其失以明王法於是褒貶既彰善惡難掩亂賊知懼遂為百王不易之大法子路死於衞事見哀公十五年及檀弓塟魯城北泗上水經泗水逕魯縣北註泗水南有孔子冡在魯城北六里史記註孔子冡塋百畞冡南北廣十歩東西十三歩高一丈二尺冡前以瓴甓為祠壇方六尺塋中樹以百數皆異種又無能名其樹者塋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弟子皆服心喪孟子曰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將歸入揖於子貢相向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子貢反築室於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獨居三年然後歸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受業於門人此史記孟子本傳之說朱子謂孟子親受業子思之門人字疑衍而此存之蓋未及改去
  何氏晏字平叔魏人此段進論語集解之疏文也朱子節入然魯論齊論至張禹始合至鄭康成則以魯論攷之齊論古論為之注三論始合為今定本程子伯子成於有子曾子之門人唐栁子厚亦謂成於曾子之門人而謂有若以似夫子故尊之程子此論為定程子三條叔子已上二條言論語本末已下三條言讀論語之法






  論語集註攷證巻一前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集註攷證巻一
  元 金履祥 撰
  學而
  學之為言效也此張宣公語四聲取訓於義為切又古文學通作斆易傳曰比而效之之謂體則效者體倣之謂也王文憲曰學之為言效也此字義正訓人性皆善而覺有先後此原其所當學後覺者必效先覺之所為指學者之方也明善復初則學之效驗第一句訓下三句義此看集註凡例也效先覺之所為古人為學是先從事上學所謂先覺之所為是其行事踐履文辭制度凡詩書六藝之文皆先覺之所為也朱子於或問中論學分知能二字集註蓋合言之覺知也為能也明善知也復初能也其間語意並合二意而效先覺所為一句尤明備夫聖賢先覺之人知而能之知行合一後覺所以效之者必自其所為而效之葢於其言行制作而體認之也段内皆合知能意下文引程子曰一條是知上習說其二條及謝氏語是行上習說習鳥數飛數色角反此許氏說文語从羽从白於六書屬諧聲謂形聲合也又月令鷹乃學習朱子欲入此而不及或問引之程子叔子又曰程氏遺書前十巻不分二先生語外書亦多有不分者今但曰未詳坐時習謂坐而時習立而時習舉此二句為例教學者習行之方程子二條叔子說在心樂主發散在外說樂皆喜也而學習言說朋來言樂故程子分内外言之說悅同悅從心則在内之樂而樂乃說之發於外者語錄悅感於外而發於中樂充於中而溢於外愠含怒意何文定曰有一朋友言愠作含怒意固下得輕然終有怒字在不見君子氣象惟訓悶字為是如南風之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暑氣何可怒但令人悶耳薰風則能解人之愠悶也下文程子不見是而無悶正此意程子二條叔子惟成德者能之黄文肅疑其略倒蓋不愠乃所以為君子王文憲曰朱子是接程子之意樂由說而後得非樂不足以語君子學至於説則其進不已其應不窮其教不困故及人而樂則其心不私其量能大所以進於君子此各舉效驗字言之謂有自得之說則有及人之樂有及人之樂則有君子之成徳本註逆而難進歩言學之正推本言程子此條順進而言也有子曰門人尊之不以字行而稱有子後人遂不知其字雖孟子亦名之冝史記弟子傳不傳其字也有子此章分為二節前節以質言後節以學言中二句泛言承上生下以凡人資質言則孝弟者無犯上作亂之事以學者務本言則孝弟者為行仁之本親親仁民愛物皆從此出而仁不可勝用何止不犯上作亂而已哉為仁為字重讀朱子恐人不曉為仁是行仁之義而倒看性情體用故圜外收程子辨論之說過詳仁者愛之理心之德何文定曰愛之理是偏言之仁心之德是專言之仁孟子首章是専言之仁故曰心之德愛之理此章孝弟是偏言之仁故曰愛之理心之徳其先後各有當也王文憲曰有子言仁之事集註言仁之性仁字訓詁發例於此詳見第五篇第十二篇程子二條叔子性中孝弟來此洛中方言來字猶許蔡間裏字謂性中只有仁義禮智何嘗有孝弟事行在裏猶言倉中只有穀粟何嘗有秧禾在裏仁發出方為孝弟穀粟發出方為秧禾一時記錄者欠脩似覺語險須通上下文看則反覆開闔方見意暢鮮矣仁本文言鮮程子言非集註因之言絶無謂其心皆務在外則内亡矣此仁字言心之徳王文憲曰此言仁之德程子叔子曾子名參所金反字子輿本史記弟子傳然孟子又字子輿蓋軻車軻也若曾子而字子輿則參乃服參之參七南反矣家語作子輿蜀本坊本並同博物志字敬伯三省集註不訓詁語錄謂即宫省之省按字從少從目蓋宫庭之門視察出入不令泛入故謂之省所耿反借作省察之省悉井反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忠信字義發例於此程伯子曰發己自盡為忠循物無違謂信表裏之謂也程叔子曰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忠信内外也朱子謂明道之語周於事物之理如此圓轉伊川之語嚴故截然方正傳謂受之於師程伯子作傳之於人按傳字是前傳後上傳下之辭若是師傳當云受業不當云傳也兼曾子於師傳之事冝無不習不待每日與為人交友同省矣以上二事例之為人交友俱為及人之事則此傳當從程子之説乃傳業與人者傳業與人而不習於己正鄭氏所謂講時為學者誦之師不心解者不習而傳寧不誤人故必省而習之然則曾子篤學其所自省冝無一不至何獨此三事蓋此三事乃及人之事常情所易忽故曾子於此三事日省吾身恐以為不切己而有所不盡也其事雖屬及人而不忠不信不習則其失實為切己故日省吾身而尹氏亦謂動必求諸身謝氏謂專用心於内蓋事雖及人而在我之心則必忠必信必習也此三言日用交際所必有故忠信習隨事而必省所以曰日省集註倒訓傳字而語錄謂亦尋常學業不為要𦂳者不要𦂳者如曾子問篇諸變禮曲折亦細細叩問而習知之然朱子此語似已疑傳之於師若太重矣兼又謂此曾子晩年之説昔者孔子殁曾子年最少若晚年則每日非有師傳常業矣但學者欠於問辨故集註欠於修改今存程子之説以待學者諸子之學皆出於聖人按韓文子夏之後有田子方子方之後流而為莊周又商瞿及馯臂子弓其後為荀卿敬者主一無適之謂何文定曰主一者指示所以持敬之要若止曰整齊嚴肅則難捉模惟曰主一則用力之方昭然易見然所謂主一者静固要一動亦要一朱子所謂身在是則心在是而無一息之離此静中之主一也所謂事在是則心在是而無一念之離此動中之主一也若無適二字則又是為主一兩字再下註脚謂如心在東而復移之西又移之南之北則是静不主一他有所適而非敬矣又如本是一事而復貳以二又參以三則是動不主一他有所適而非敬矣主一自然無適無適方為主一此兩語只是展轉相解只觀程子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二語敬之為敬可得而持矣朱子曰敬者主一無適之謂其言尤約而明若此章所謂敬事者凡施之政事之間皆以是心應之如為一事則専一此事謹之重之察其表裏慮其終始審而後發發而必行堅執如金石不移如四時不朝令而暮改不輕動而易搖此皆敬事之謂而信在其中矣履祥按敬其事便足信於民而分為二事者蓋敬主行信主言事屬政信屬令也程子未詳楊氏曰名時字中立諡文靖朱子謂楊氏説此處極好看此特論其所存未及為政意本程張程子曰敬事而信以下論其所存未及治具故不及禮樂刑政張子曰道千乘之國不及禮樂刑政而云是者言能如是則法行不能如是則法不能行禮樂刑政亦制數而已履祥按敬信節愛是其所存至於政則必有法制禁令紀網文章夫子答問政者亦多從身心說蓋其時先王之制數尚多無恙但治國者無是心故其政不行爾至孟子時先王制數廢改殆盡故孟子之論治國往往兼制數言之五者反復相因此補胡氏之意胡氏以敬為主固是本原然又須節節加意論有本則一節自生一節是下因乎上論全備則一歩須進一歩是上因乎下通釋詳之餘力猶言暇日或問作餘暇之力為是程子叔子也行重尹氏次第洪氏雙重朱子學重尹氏名焞字彦明號和靖處士洪氏名興祖丹陽人何文定曰文滅其質者虚文勝而實德亡也質勝而野者有實行而無節文也聖賢有見成之條法不攷之則無以為入道之方事物有當然之至理不窮之則無以為明善之要故雖盡力於孝弟謹信待人接物之間而不知毫釐之差千里之謬或以善為之而未必合天理之正而不出乎人欲之私甚則䧟父為孝誤兄為悌無禮之謹復言之信汎愛而失於無擇親仁而未必識仁其𡚁有不可勝言者是則無餘力而急於學文者其害固大矣有餘力而不肯學文者其病亦豈小哉竭其力王文憲曰蜀士趙子寅曰有問於㬊亞夫曰事父母能竭其力是心力是事力亞夫曰也要心力也要事力曰心力可竭也事力不到則何如亞夫曰有心力必有事力人只是辦不得此一片心爾此心果到雖園中之冬筍可生冰下之寒魚可出也况可得之物乎言而有信舊說易色是變易顔色朱子謂竭力致身太重若變易顔色則太輕故從易其好色之心方見是誠然言而有信似亦稍輕劉器之問於司馬公道自何入曰自誠入誠自何先曰自不妄語始劉公初甚易之及退而櫽括其日之所行與凡所言自相矛盾者多矣力行七年而後言行一致以此觀之只此一句不可謂不重况朋友之交其常有平生久要之義其變有相許以死之節則言而有信與竭力致身其重一爾四者人倫賢賢與朋友交若共是一倫然不以事父母為首而以賢賢為首葢下三言所以能致其極者專在此一言爾賢賢易色好善之誠也大學誠意章所謂如好好色是也人惟有誠切好善之心故於孝悌忠信之事無所不用其極所以賢賢易色居首君子不重則不威重直用反語錄此君子是大概說君子之道或問此章先威重而後忠信何也朱子曰聖賢言學之序例如此須先是外面分明有形象處抱捉豎起來然後漸及其内主忠信何文定曰主者謂凡事必靠這忠信為本而不容他有所之之謂也夫忠者發於心之實也信者見於事之實也專以為主則其一言一動一謀一為其始終表裏無一不出於實而虚偽之妄念出而無所施於外入而無所藏於中自將消磨冺滅而無妄之真體由是可以漸復是乃思誠之機要而作聖之階梯也程子曰不誠則無物伯子也何文定曰物事物也惟誠則以實心見之實事方可謂之有這物若無這誠則其所為皆不出於中心之實然謾試為之恰與不曽做一般故曰不誠則無物也且出入無時云云豈復有物乎者此申解上文不誠則無物之語也蓋人心不測乘乎氣而出入其或存或亡又無形影可以捉摸惟主乎忠信則此心便存而事皆自此實心中發出便是有物若不主乎忠信則方應此事而心已他之不主乎此事而無復有其事矣故曰豈復有物乎然則主忠信者非特為善之本實亦存心之要程子二條叔子慎終追逺程叔子謂不止為喪祭推而至天下事皆能謹其終不忘於逺朱子語録然之而集註止以喪祭為言通釋加詳今又因通釋之言而文之曰親之終也悲痛之情固厚而倉卒之際必誠必信之事薄親之逺也恭敬之意固厚而嵗月之久思慕如存之念薄於常情所易薄者不薄馬則已德可謂厚矣民徳安得不趨於厚哉子貢禮記史記作贛過化存神之妙詳見孟子註及此章通釋何文定於通釋之上記錄勉齋答問之語問曰朱先生解經只就句裏轉今過化存神何故突入外來一句於此章是説那裏或曰若論聖人過化存神之妙能使人樂告以政者固不待見其容貌而自如此矣先生久之曰看來也是不足於子貢之所云故如此說亦引而不發之意且如温良恭儉讓若無聖人之德而見者每每如此便是個世間大不好人子貢只說得禮恭處不說得徳盛處是他只見得到此若聖人之在當時能使所至之邦莫不樂告以政者其過化存神之妙恐非子貢所知也又問如此則潛心勉學之語如何曰必竟五者是個好德履祥按第十九篇子貢所言夫子綏來動和之化則過化存神之妙非其知不能知此但此章緣子禽求之之問甚低故且就其接人處言之以反其求字之意而其言遂欠内一層爾故集註曰盛德曰過化存神曰德盛皆補其内而本註亦字及謝氏三亦字蓋但指其外也私欲害之是以終不能用委國而授聖人以政則已不得以行其欲故終不能也然私欲各不同如季桓子則始欲振其弱終又恐失其柄如楚子西又疑夫子之得國以正其僭齊景公衞靈公則苟且自適其欲而已爾三年無改此章為觀人而發三年無改又為觀行而發聖人之言一條自是一條事理凡例如此章者亦必有為而言之也其意主於觀人其事蓋主於改而觀三年無改可以謂孝亦如觀過可以知仁可亦僅辭事亦常事耳非謂善惡之相懸者若夫不善不可以不改則夫子於仲弓嘗言其騂且角矣善不可不繼則夫子於孟莊子嘗稱其難能矣此又各一凡例也此義不明於天下而元祐紹聖遂成天下之大禍道學可不明哉謂其行事也以父言故曰道天理節文人事儀則何文定曰勉齋語錄謂一句作體看一句作用看然又須參錯看蓋天理節文是體中之用在體中固有自然之節然不因發見於外之文則何以見其有節故言節而併及於文故曰體中之用人事儀則是用中之體就用上看固有燦然之儀然所以有是條理者皆原於自然之品節故舉儀而必本乎則故曰用中之體蓋節與則俱體上字文與儀皆用上字此所謂參錯看程子曰禮勝則離叔子也程子禮樂之說所該甚大樂記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此章所謂禮蓋高下散殊之分也其所謂和則合同交通之意也先王制禮其尊卑貴賤上下之體截然甚嚴然其用則常有交通和同之意行其間如宗廟之禮至嚴也而旅酬逮下獻享之禮多儀也而燕示慈惠尊卑上下至辨也而燦然有文之中毎有懽然相愛之意此皆禮之用有和而小大事皆由之又如飲食合懽也而籩豆有數延祭有儀臣侍君燕不過三爵夫婦和好也而内外有辨衣服異藏湢浴異處此類非一或但知和洽之意而略上下名分尊卑降殺男女内外之節此所以流而生禍而亦不可行也集註但見行禮不拘廹之意似不見交際和洽之意但說君子行禮之意不推先王制禮之意然於其首取程子之說末有嚴泰和節之說則該之矣嚴而泰和而節有子指事而言禮與和相對則禮是嚴敬之禮朱子本理而言和在禮之中則禮是全體之禮嚴而泰說上截和而節說下截該盡章指信近信約信也如左傳所謂五㑹之信近朱子曰近只是合古人下字寛按近字去聲乃比近之近猶云義之與比故朱子經以合中二字補之左氏欲復言好復言謂既言而再行其言也上二節各只一事因與宗則又有近久淺深輕重故以亦字遞過君子食無求飽不求安飽與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同意謂心在勤學不暇求安飽又能敏於事謹於言非不好學也然惟就有道之人而取正乃可謂之好學苟自是而不取正於有道之人則所好何學所學何道乎學而非道之正雖勤安得謂之好學凡言道者道字訓詁發例於此然既在此章發例則當繼之曰有道者知此理而能由之者也子貢曰貧而無諂有無諂無驕之節而後可語樂而好禮之意凡學皆然觀書者見夫子之言而遂輕子貢之說此非善學者也正如玉未脫璞而遽求光瑩之器木未嘗斲而遽求繩墨之中可乎所以朱子章末之言切實周備學者不可不審所已言樂與好禮所未言義禮無窮未可遽足 學而一篇記夫子之言為書之首而弟子之言凡四人惟曾子之言直而簡有子之言曲而中子夏言激而易廢學子貢言外而不由内此曾子所以傳道而有子之言所以似夫子也末章子貢之言其進宜未易量
  為政
  為政首章不曰以徳為政而曰為政以德此為為政者言之也居為政之地者固不無法制禁令凡百施為而夫子則言為政若能以德則心得躬行無非道理以是率先之人心自感動興起而向慕之不待他有作為故曰無為而天下歸之以下效德之為言得也得於心而不失也德字訓詁發例於此集註初本因第七篇志道章解德字曰行道而有得於心其後改從此蓋道固人心所同有而人鮮可謂之有德者或暫悟而不能存之於心或徒知而不能體之於身是又皆失之矣所以不足謂之德也北極天之樞樞如樞軸謂天體斜倚而左旋北極乃其樞軸衆星皆隨天體旋轉惟北極不動也北極無星故謂之北辰辰者北極之舍也其旁四輔星環之其前直四星後宫庶子帝星太子也程子曰叔子也為政以德然後無為若以才智苛察術數勇功則不能無為矣范氏曰王文憲曰不動而化不言而信無為而成此言感通之妙也不動不言無為也化而信者成也簡以理言静以心言寡以身言也煩以事言動以物言衆以民言也此言綂理之要也合二說盡無為之義履祥按至簡者惟循一理自可以御事物之繁至静者惟正一心自足以制天下之動至寡者惟修一身自可以服人心之衆思無邪程子曰誠也朱子謂世人固有修飾於外而其中未必純正者故言無邪行無邪亦未見得誠惟是思無邪則合内外之道表裏如一方可謂之誠程子之言不可不深思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王文憲有詩辨今不泛入因嘗考之秦火之後書失幾半禮失幾亡而詩三百篇何以皆無恙雖云詩託於聲音之流傳然今之三百篇豈盡夫子之三百篇乎禮記左氏荀子所引之詩多有善者而今詩多無之此猶可也如素絢唐棣孔門嘗舉之而今不見於詩鄭聲之淫夫子嘗欲放之而今鄭詩具在雖序者巧以為他事及刺人然其淫醜之態不可掩也漢劉歆謂詩出非一人諸儒各以所能記或風或雅或頌㑹合而足三百篇之數則其所記聞或有出於夫子所刪去者矣蓋漢興鄭衞之樂尚在而管絃之聲未衰也以此觀之其間淫詩固夫子之所去而世俗之所傳者諸儒得之例以為古詩而不察也不然則若溱洧桑中諸詩幾於勸矣而何懲創之有哉程子未詳德禮上章為政以德至此章意方備緇衣篇曰夫民教之以德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遁心一說朱子集註凡例二說皆通故併存之必有一說得聖人之意大率二說前一說勝志學章矩法度之器王文憲曰矩雖器心之天則也程子二條皆聖人為學者設胡氏一條發明從心不踰矩朱子極以為好二條即程子勉進及成章二意張思誠以為意周履祥按朱子於本文之下但隨文解義而其終總説處最盡蓋聖人固自有聖人之資然聖人又自有聖人之學又自有聖人之進但非常情所可窺測爾蓋天下之理無窮而聖人之心純亦不已已則非聖人矣其實三十而立聖人之為聖人者已成此後但愈妙愈熟所謂借其近似以自名猶夫子一貫而曾子借忠恕以名之也學是聖人之學立則聖人之成不惑可以想見聖人之貫知天命可以想見聖人之一知字如知天地之化育不惑者小德之川流是於萬殊處看一本知天命者大德之敦化是於一本處觀萬殊耳順可以想聖人之化從心不踰矩可以想聖人之神此亦因聖人借近似以自名者而彷彿之在於心體難以言語形容王文憲曰自聖人生知之禀而言固未必冇等級自聖人體道之心而言初不妨冇等級二說非不同也程子二條叔子孟懿子章魯大夫仲孫氏魯三家本出桓公慶父之後為仲孫氏叔牙之後為叔孫氏季友之後為季孫氏仲孫而謂之孟者禮䟽古者適長謂之伯庶長謂之孟仲孫於莊公為大夫不敢宗諸侯而於三家為庶長三家所宗故謂之孟三家僣禮檀弓曰三家視桓楹三臣猶設撥是塟之僭禮也三家以雍徹是祭之僭禮也僭禮以處其親將以尊親而不知䧟親於不義得為而不為分所得為者多有當為之事特恐不能盡爾不必求越於分之外也孟武伯章集註前說發父母之至愛警人子之守身懇切深長所該甚大舊說亦在其中然普為衆人言之誠善矣若為武伯言則恐舊說為切故程子止依舊說而集註兩存之也朱子始疑舊說不正言而為是迂昧不了之語爾然須䆒武伯之為人與當時之辭氣左氏云哀公與三家始有惡遇武伯於塗問之曰吾得死乎而曰予不知其傲暴之氣如此於君猶然况他事乎觀其諡為武則為人可知矣程子嘗言人有四百四病皆不由自家只是身與心不可不由自家疾病聖賢所不免但為人子者父母唯憂其病而他無憂焉則其為人可謂能守身而不遺親憂矣今有人焉非子弟求益之素而其傲𭧂可憂不可縷數卒然有問何以為孝夫子答之曰使父母但以其疾為憂焉斯亦孝矣其辭氣之間自有餘味所謂舉一隅之教初非不了之語使其惕然收斂不為不義為父母者唯憂其疾病之不由己者而不必憂其事為之由己者則其為人豈非天下之孝子哉集註於舊説始去而終存之殆有意矣能養去聲有養上聲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作一句讀至於二字其上所該亦多謂自骨肉子弟奴僕以下至犬馬也子思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孟子曰食而弗愛豕交之也愛而弗敬獸畜之也大抵辭氣不以貴賤尊卑懸絶者為言則無以見其不敬之罪重以不敬為無别蓋充類至義之盡也有一老人見籠養者朝夕飼直心力備至因嘆曰若養父母如此豈非至孝一學者聞之遂悟此章之㫖蓋彼嘆小人不能養而養鳥此責學者但能養而不能敬也色難何文定曰服勞饌食養口體者也柔順顔色養志者也不曰養志而曰色難者蓋愉色婉容皆誠實之發見於外者决非聲音笑貌之所能為必其愛之積於中者深然後見於容色者始無一毫之不順苟所以愛其親者有纎悉之未至則形於外者决無愉婉之色則事親者其色豈非難乎能盡此者其於養志固有餘裕矣聖人所謂色難者惟體之而後知為不易也服勞奉養固非愛親者不能然愉色婉容則尤其愛之深者服勞奉養或可以勉而為之愉色婉容則無所不順而心與父母為一矣豈得不謂之難哉朱子曰論語除曽姓外皆作在登反程子未詳告衆人以其所該者廣也然孟氏僣禮武伯多可憂之事故夫子所以告之者且正其大病游夏孝養服勞己無不至但意色幾㣲之間有所不足蓋狎恩恃愛者漸流於不足而嚴威儼恪者非所以事親故夫子告之深戒子游之漸流於不敬為大不孝不許子夏之疏節而以服勞奉養不足為孝皆所以責其盡善也王文憲曰告門人皆切直告餘人皆深婉各有當也吾與囘言終日六字為句與言終日固無所不言矣惜不盡傳於世也私亦私是人所易忽之地而亦足以發其餘可知顔子是從謹獨下工夫聖人是於此處見顔子聞之師曰朱子師延平李先生名侗字愿中諡文靖此段延平全語具在師友問答顔子深潛淳粹顔氏本出邾登孔子門者八人囘為最賢囘字象水之洄故字子淵何文定曰深潛淳粹此四字只是形容顔子資禀氣象如此蓋雖一般聖賢各自有資禀氣象如湯武自有湯武氣象文王又自有文王氣象且以此深潛淳粹四字著在孟子身上固不得便著在曾子身上亦不得惟顔子便有此資禀氣象也程子亦曰顔孟於孔子其知之淺深同只是顔子尤温淳淵懿近聖人氣象延平之語與此大概相類今且以顔子平日觀之如不違如愚於吾言無所不說冇若無實若虛此亦可以見他深潛處如三月不違仁不遷怒不貳過又如程子言其如和風慶雲此亦可見他淳粹處下面體段字粗說如骨骼字相似猶兩人相比甲人骨骼比乙人差小些子此即孟子具體而㣲之語體段已具猶曰骨骼四肢已圓全但未與那人一般爾又曰深潛淳粹四字若分開看深潛兩字便帶了知見意淳粹兩字便帶了踐行意劉頡曰深潛淳粹文公師友模冩顔子資禀氣象可謂體貼然集註語意多在經文之内非自外來如此四字亦在此章之内深潛是於不違如愚見之淳粹是於私亦足發見之深潛知上氣象後篇所謂於吾言無所不說者也淳粹行上氣象後篇所謂三月不違仁者也視所以章王文憲曰既分君子小人此下只觀君子程子伯子也何文定曰語録謂既以此觀人亦當以此自考此意亦𦂳切温故章可者僅可之辭此師講授之師時毎二字所進尤活記問之學鄭氏註云豫誦雜難雜說至講時為學者誦之師不心解詳見或問王文憲曰温故所學在我記問無得於心知新其應不窮記問所知有限只死活二字先行章程子以先行為句朱子以先行其言為句語意宜從朱子緇衣篇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行從而言之則行不可飾也王文憲曰君子所言皆平日所行之事周比章王文憲曰周比從接物上見和同從共事上見驕泰從處己上見語録學者於幾㣲之際不可不辨學思章王文憲曰論語舉其略中庸舉其詳劉頡曰博學篤行皆學上字審問謹思明辨皆思上事語録學與行是學之始終問思辨是思之始終又一云學不専指行程子叔子異端章何文定曰異端之害云云人之攻治其說者其蔽固之深者固無足論其間有高明賢智之過而亦學之者不過謂彼冇所短亦有所長吾但取其所長而去其所短而不知本領既非所謂善者非真善攻而治之陷溺益深為害滋甚故夫子斷以一言曰斯害也已而程子又謂其近理者為害益甚尤當逺之是皆聖賢推救焚拯溺之心援學者於顛㝠之地其為人切矣程子伯子也王文憲曰范氏條指害道而言程子條指害心術而言音侵詩載驟駸駸干禄章程子曰前條叔子後條兼取伯子章内兩梬三截程子喫𦂳為人故又添一問答蓋唯聖門弟子則能言下領㑹世人之心汲汲利禄無所不至必又謂雖能多聞見闕疑殆謹言行亦有不得禄者則又如之何程子引耕餒之說以曉之謂縱外是而他求所以干禄亦未必能得也亦唯道理所當為者自為之而已外此不惟非所當為為之亦非可以必得也哀公問章程子叔子大居敬用春秋傳大居正句法謝氏此章親切明備聖賢為學之要法不但施之此章也王文憲於上蔡書堂開講舉此為上蔡第一義何文定曰居敬則無私心而枉直無所蔽窮理則有真見而枉直不難知此合内外之道又辨枉直之要法也敬忠朱子曰孝是以身率之慈是以恩結之兼此二者能使民忠張敬夫集註於周程張稱子諸儒稱氏不名字者稱官時人稱字何文定曰夫子本言教化必自己出語勢不得不然張子恐觀者失聖人之㫖故發明無所為之說以曉之王文憲曰季氏意在使字上聖人意在則字上康子之問為欲使民如此而夫子之答皆欲其於己求之盡其在己則民自化若為欲使民如此而為之則為之必不實亦不足以有感矣故集註取張敬夫之說以明之然無所為而為有所為而為善利之分此自張宣公法門要語或謂為政須上之人用之非所可必為也而或人之問如此葢定公初年陽虎執國毎有用孔子之意而孔子不仕也輗軏是車與馬牛交接處信是己與人交接處交接處無輗軏則車不能行交際處無信則事不能行十世集註取馬氏之說而詳之本欲分明而觀者易離為二故通釋辨之然集註取胡氏之說己自明備三綱出白虎通又有六紀三綂本漢志詳見問為邦章王文憲曰所因者亘古及今之常然損益者隨時處事之當然繼周損益其答顔子為邦之問乎








  論語集註攷證卷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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