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警富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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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北新關當官納稅 神州城藉友投書 编辑

  卻說天來主僕挑著一擔香椽,行至草萍。適遇挑夫數人,叫他不可前往。天來息肩而問,幾人一齊答曰:「天色已晚,爾等難到常山。何不將貨換貨,以籌易籌,各歸行日交代。豈不美哉!」當下天來本要過山,哪肯所從,竟載肩而去。原此數人慣盜客人貨物,常閒偽籌假貨以煽生面挑夫。是晚,三人同到常山投店。

  次早,天爵再僱一舟,望北新關進發。斯時,金菊開殘,玉梅盛放。秋光易老,寒氣侵人。天爵謂天來曰:「他日過關,不宜假扮會試,恐至反生破綻。不若改名換姓,認作商人便了。」天來曰:「足下見識高明,一切事宜,惟命是聽。」

  越數日,舟次關日。天爵將香椽根明輕重,納過稅銀回莊,意欲解纜。猛聽得岸上查丁高叫:「生果客船休去!」正慌忙間,回顧後邊舵開已被岸上鐵鉤搭緊,幾人撲入艙來,所有行李、衣箱,一一開鎖查驗。被他查出一個箱子,內裝一釧記念,更盤出吏部李大人及給事科陳式之書。眾查丁叱曰:「爾等既係商人,何以有此珠寶,且與吏部大人交結?莫不是內有機謀?」言罷,竟將天爵三人帶到關前審訊。

  是時,關宜姓沈名昭,福建省人。沈公詰曰:「此書何由而得?」天來稟曰:「陳大人與蔡德先原屬內外兄弟。蘇沛之與李大人係師弟交情。小的義關親卷,不過代他投遞,並無來帶書中。」沈公曰:「爾等本屬民家,何故有許多內用珠寶?」天爵稟曰:「小的所用無幾,代人攜帶居多。韶、贑兩關蒙經相驗,懇太爺明察。」天爵心懷理直,自然氣壯不驚。沈公見有此兩書,其珠室必大人所用。然後乃准釋放。三人回舟,再將行李安頓停當,掛帆而去。其後過壩渡河,稍得安然無事。

  舟行一月,始到神州。(京城古徐神州)但見官民載道,利名滿途。四海之夫,英雄寄跡﹔九州之士,才智爭先。(數語為尺,京城景地)天爵謂天來曰:「吾當與梁兄同到嶺南會館,何如?」天來曰:「本該從命,但今正在機密,與公同居,恐惹外人耳目,作事多有未便。」天爵乃先往陝西巷中路,代他尋個殷實寓所,投在悅來客店,為天來安放畢,然後將自己行李、貨物搬至會館。不時到悅來行與他細談所有利害事宜,提撕檢點一番。

  是時,京城有割辮之炎。一日天來寡坐行中,忽覺頭上所鬢之髮,被妖剪去大半,心中駭異,神色癡呆。天爵訪求良方,與他療治。其方云:

  珠砂  雄黃  金銀花
  青柯  麻末  獨蒜子
  囗   囗   囗(上竹下痂)
  將此三字同藥煎洗,洗時默念咒語三遍。
  咒曰:
  割辮割和尚,災害自己當。疾速還家去,獨自守橋樑。

  天來洗咒畢,其髮如故,眾皆驚喜。遠近聞者,照此方無不應效。由是,此妖遂息。

  一日天來問於店主曰:「此去給事科衙,遠近若何?」店主曰:「此衙庶民罕到。倘有妄投,於我不便。」天來曰:「我與彼原有故交,殊非冒認,求為帶路前往。」店主乃引天來至給事衙前。天來送些門包與把門,曰:「敢煩老哥傳遞,說有廣東廣州府番禺縣庶民梁天來投到。」把門領過,翻自轉入,良久寂然。店主曰:「我且回行,官人在此少待。」言畢而去。

  少頃,一人自內而出。天來拱手請問。其人叱曰:「爾是哪裡到來,好不懂事!立在此處何干?」天來意欲說個端詳,其人轉身遠去矣。又良久,見有數人從外而來,將到衙前。天來低聲請他代為傳遞,幾人皆不應答。正煩悶間,忽見把門出來。天來以為傳入,欠芻而向,那把門叱曰:「如有所言,自然吾對爾說。」天來更取出小包予之,曰:「再煩老哥,說有蔡德先書帶來。」那把門入內又稟。陳式聞稟,傳他而人。天來自辰至未,等候半日,然後始得進身。一見陳式,跪相姓名,呈上德先之書。陳式收拆覽畢,謂天來曰:「我之妻舅德先既與汝三世相交,汝今有此大冤,到來御告,可一一訴來。」天來盡將襄日之稟,貴興之訴,大小官員之批,開堂審判之語,和盤托出,遞與陳式。陳式才看,天來之淚隨流。陳式覽畢,歎曰:「如此莫大之案,曾經孔尚書審實歸監而肇慶府猶可以重新反變。此吾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也。」遂詢其帶來禮儀多寡。天來實對八千。陳式聽得,形神失色。忽聞腦後一人叫曰:「梁大兄到來何如,吾當與他相見。」未知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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