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方輿紀要/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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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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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曰冀州。舜分置十二州,此爲并州。應劭曰:「地在兩谷之間,故曰并州。」亦曰衛水、常水之間也。今衛水、常水,俱見北直真定府。《禹貢》仍曰冀州。其地險易,帝王所都,亂則冀安,弱則冀強,荒則冀豐,故曰冀州。《周禮•職方》:「正北曰并州。」成王封叔虞於唐,此爲晉地。戰國時爲趙地,亦兼韓、魏之疆。今平陽府故魏地。潞安府遼、澤二州故韓地,後皆入於秦。其在天文,昴、畢則趙分野。韓、魏分野,見河南沿革。秦并天下,置太原、河東、上黨、代、鴈門、雲中等郡。漢武置十三州,此亦爲并州。其河東郡則屬於司隸。後漢以并州治晉陽,靈帝時羌、胡大擾,定襄、雲中等郡並流徙分散,獻帝時省入冀州。魏黃初中復置并州,自陘嶺以北並棄之。晉亦置并州,惠帝時爲劉淵所殘破。其後劉曜徙都長安,平陽以東陷沒於石勒。及苻堅、姚興、赫連勃勃之際,並於河東置并州。姚興時又嘗分河東置并、冀二州。及後魏以後,分析益多,不可得而詳也。隋亦置十三部,而不詳所統。唐貞觀初置河東道,開元中因之,移治蒲州。天寶初又置河東節度使於并州。及五代時,李克用、石敬瑭、劉知遠代有其地,並建大號。周廣順初,劉崇據其地,宋太平興國四年始克平之,仍置河東路,而鴈門以北則屬於契丹,爲西京路。金人分置河東北路、河東南路及西京路。北路治太原,南路治平陽,西京路治大同。元亦分爲冀寧、晉寧、大同等路,直隸中書省。謂之「腹裏」。明洪武元年置山西行中書省於太原,九年改爲山西等處承宣布政使司。今領府五、直隸州三、屬州十六、縣七十九,總爲里四千四百四十有奇,夏秋二稅約二百三十一萬四千八百石有奇。而衛所參列其中。今仍爲山西布政使。

太原府,屬州五,縣二十。
陽曲縣,附郭。太原縣,榆次縣,太谷縣,祁縣,徐溝縣,清源縣,交城縣,文水縣,壽陽縣,盂縣,靜樂縣,河曲縣。
平定州屬縣一。
樂平縣。
忻州屬縣一。
定襄縣。
代州,屬縣三。
五臺縣,繁峙縣,崞縣。
岢嵐州,屬縣二。
嵐縣,興縣。
保德州。
平陽府,屬州六,縣二十八。
臨汾縣,附郭。襄陵縣,洪洞縣,浮山縣,趙城縣,太平縣,岳陽縣,曲沃縣,翼城縣,汾西縣,蒲縣。
蒲州,屬縣五。
臨晉縣,榮河縣,猗氏縣,萬泉縣,河津縣。
解州,屬縣五。
安邑縣,夏縣,聞喜縣,平陸縣,芮城縣。
絳州,屬縣三。
稷山縣,絳縣,垣曲縣。
霍州,屬縣一。
靈石縣。
吉州,屬縣一。
鄉寧縣。
隰州,屬縣二。
大甯縣,永和縣。
汾州府,屬州一,縣七。
汾陽縣,附郭。孝義縣,平遙縣,介休縣,石樓縣,臨縣。
永寧州,屬縣一。
寧鄉縣。
潞安府,屬縣八。
長治縣,附郭。長子縣,屯留縣,襄垣縣,潞城縣,壺關縣,黎城縣,平順縣。
直隸澤州屬縣四
高平縣,陽城縣,陵川縣,沁水縣
直隸沁州,屬縣二。
沁源縣,武鄉縣。
直隸遼州,屬縣二。
榆社縣,和順縣
大同府,屬州四,縣七。
大同縣,附郭。懷仁縣。
渾源州。
應州,屬縣一。
山陰縣。
朔州,屬縣一。
馬邑縣。
蔚州,屬縣三。
廣靈縣,廣昌縣,靈丘縣。行都司各衛所及屬夷俱附見。
東據太行,
太行爲天下之脊,中分河東、河北之境,今自澤、潞以北達於大同之東境,皆太行也。
南通懷、孟,
自懷、孟而南,西指洛陽,東指汴梁。懷、孟者,中原之要膂也。
西薄於河,
黃河自塞外東北流,至廢東勝州西北折而南,凡千七百里至蒲州河津縣之龍門山,又南歷雷首山折而東,河之南即華陰也,又東至垣曲縣之王屋山南而入河南懷慶府境。
北邊沙漠。
自大同以北去沙漠七百餘里,分列戍守,爲防維要地。
其名山則有雷首,
雷首山,一名中條山,在平陽府蒲州東南十五里,首起蒲州,尾接太行,南跨芮城、平陸,北連解州安邑及臨晉、夏縣、聞喜之境,《禹貢》:「壺口、雷首」,即是山也。《左傳》:「趙宣子田於首山。」《史記》:「衛鞅謂秦孝公:『魏居嶺阨之西,都安邑,與秦界河,而獨擅山東之利。』」司馬貞曰:「大河徑中條之西,自中條以東,連汾、晉之險嶝,謂之嶺阨。」漢武帝置首山宮於此,元封六年詔曰:「朕禮首山,毗田出珍玉,或化爲黃金。」應劭曰:「昆田,首山下田。」《封禪書》:「自華以西,名山七。一曰薄山,蓋襄山也。」亦中條之異名。《穆天子傳》「東巡自河首襄山」。即此。《水經注》:「雷首西臨大河,俗亦謂之堯山,上有堯城。」《括地志》:「雷首山延長數百里,隨州郡而異名。一名中條山,一名首陽山。又有蒲山、歷山、薄山、襄山、甘棗山、渠瀦山、獨頭山、陑山、吳山亦曰吳坂。之名。」《尚書大傳》:「湯伐桀升自陑。」鄭氏云:「陑在河曲之南是矣。」山之南阜即首陽山,夷、齊餓死於其下。《六典》:「河東道名山曰雷首,亦曰中條。」天寶末哥舒翰與賊將崔乾祐戰於靈寶西原,翰軍於河北,登高阜望之,胡氏曰:「首山與湖城縣之荊山隔河相望是也。」,軍敗翰走,自首山西度河入關。或又謂之南山,元至正十八年,汝、潁賊陷晉、冀諸處,察罕帖木兒引軍趨河東,先遣兵屯南山阻隘,自勒重兵屯聞喜,洛陽賊果出南山,爲伏兵所敗,乃進屯澤州。中條在晉、冀之南,與河南岸諸山相接,故曰南山云。《名山記》:「中條以中狹不絕而名,上有分雲嶺、天柱峰及桃花、玄女諸洞,谷口、蒼龍等泉。其瀑布水自天柱峰懸流百尺而下,出臨晉縣之王官谷入於大河。而解州東南之白陘嶺通陝州之大陽津,尤爲奇險。」
底柱,
底柱山,在平陽府解州平陸縣東南五十里,西去河南陝州四十里。近志:三門山之中峰爲底柱,高不踰數尋,圍不及百尺,特以巋然中流而名。夫底柱控扼河津,其爲險峻也尚矣,志考之未詳也。詳見河南名山。
太行,
太行山,在平陽府絳州絳縣東二十里。志云:在澤州南三十里,迤邐而東北,跨陵川、壺關、潞城、黎城、遼州、和順、武鄉諸州縣境。此爲太行之西垂,東連懷、澤之境,又東北出彰德、潞安之郊,直抵幽州東北凡數千里。詳見河南名山。
恒山,


恒山,在大同府渾源州南二十里,即北岳也。志云:石晉以山後諸州歸於契丹,中國乃於曲陽致祭。明弘治中以馬文升請正祀典,因重建北岳廟於渾源州。詳見北直名山。
霍山,
霍山,在平陽府霍州東南三十里。亦曰太岳,亦曰霍太山。《禹貢》:「既脩太原,至於岳陽。」謂太岳之陽。又曰:「壺口、雷首,至於太岳。」《周禮•職方》:「冀州鎮曰霍山。」《爾雅》:「西方之美者有霍山,多珠玉。」《史記》:「周武王伐紂,飛廉先爲紂使北方,還無所報,乃爲壇於霍太山而致命焉。」山下有觀堆,高二里,周十里,趙襄子滅智氏,祠霍太山於此,曰觀堆祠。後周建德五年,周主自將攻晉州,軍於汾曲,分遣宇文純守千里徑。志云:徑極高險,每大軍往來甚苦之,後魏平陽太守封子繪嘗請別開一路,旬日而就,蓋自霍山北出汾州,徑指太原,之道。杜佑曰:「汾州界北接太原,當千里徑。」隋開皇十四年詔以霍山爲冀州鎮。仁壽末楊素擊漢王諒,諒遣將屯高壁見霍州靈石縣。以拒之。素令諸將引兵臨之,而自引奇兵深入霍山,緣崖谷而進,遂敗諒軍。大業十三年李淵建義師至霍邑,隋將宋老生屯兵據險,師不得前,乃傍山取徑,去城十餘里,老生逆戰敗死。蓋即千里徑也。又霍山亦謂之西山,以自山而北接綿山、介山達於晉陽之西南也。唐天復元年周德威逼晉、絳,爲汴軍所敗,汴軍長驅圍晉陽,德威收餘衆依西山還晉陽。又五代周廣順初北漢主劉崇攻晉州,不克引還,周兵追之及霍邑,霍邑道險,漢兵墮崖谷死者甚衆,周兵追者不力,乃得度。蓋霍山崎嶇險峻,介并、晉二州之間,實控扼之要矣。《唐六典》:「河東道名山曰霍山,《祀典》謂之中鎮明。」洪武中建中岳廟,祀霍山。
勾注,鴈門關附。
勾注山,在太原府代州西北二十五里,一名西陘山,陘讀硎。亦曰鴈門。《爾雅》:「北陵,西踰,鴈門。」《山海經》:「鴈門,飛鴈出於其門。」郭璞曰:「西隃即鴈門」。《呂氏春秋》:「天下九塞,勾注其一。」《戰國策》:「張儀說燕王:『趙王欲并代,與代王遇於勾注之塞。』」又蘇厲爲齊謂趙惠王:「秦反巠分,先俞於趙。」孔氏曰:「巠分即陘山,先俞即西隃,字與音之訛也。」《史記》:「趙襄子踰勾注而破并、代。」又《趙世家》:「趙有代勾注之北。」漢六年匈奴圍韓王信於馬邑,信降匈奴,匈奴遂引兵南踰勾注。又《漢書•婁敬傳》:「漢兵已踰勾注。」又文帝後六年,匈奴入上郡、雲中,以蘇意爲將軍,屯勾注。武帝元光五年,詔發卒治鴈門阻險。劉氏曰:「將伐匈奴,通道令平易也。」《晉地道記》:「北方之險有盧龍、飛狐、勾注爲之首,天下之阻,所以分別內外也。」《河東記》:五代李璋撰。「勾注以山形勾轉水勢流注而名。」亦曰陘嶺,自鴈門以南謂之陘南,以北謂之陘北。自漢中平以後,羌胡大擾,陘北之地皆爲荒外,魏、晉時並以勾注爲塞。曹魏青龍元年鮮卑軻比能誘保塞鮮卑步度根,時步度根保太原鴈門塞。與結和親,自勒萬騎迎其累重於陘北。并州刺史畢軌請出師拒遏,魏主詔曰:「慎勿越塞過勾注也。」時軌軍已先進,果敗。晉永嘉四年鮮卑拓跋猗盧帥部落自雲中入鴈門,從并州刺史劉琨求陘北地,琨徙樓煩、馬邑、陰館、繁峙、崞五縣民於陘南,以其地與之。曹魏時五縣俱已遷陘南,遺民猶在陘北也。咸和三年後趙將石虎擊代王紇那於勾注陘北,紇那兵敗,徙都大甯以避之。大甯,見北直隸保安州廢廣寧縣。太元二十一年拓跋珪大舉伐燕,南出馬邑,踰勾注。後魏太和十八年,太子恂將遷洛陽,不欲行。其黨元隆等密謀留恂,因舉兵斷關,規據陘北,不果。關即東陘、西陘二關也。後周主邕保定二年,遣楊忠會突厥自北道伐齊,拔齊二十餘城。齊人守陘嶺之隘,忠擊破之,至晉陽而還。隋大業二年,漢王諒舉兵并州,遣其將喬鐘葵圍代州。朔州刺史楊義臣奉詔往救,夜出西陘,鐘葵敗走。《唐志》:「西陘,關名也,在鴈門山上,東西山巖峭拔,中有路盤旋崎嶇,絕頂置關,謂之西陘關,亦曰鴈門關。西北去朔州馬邑縣七十里,南去代州三十里。」今鴈門關因故址改置。武德二年劉武周引突厥入勾注,寇太原。五年突厥頡利入鴈門,寇并州。永隆二年裴行儉討突厥餘黨伏念,壁代州之陘口,即西陘也。又有東陘關,在代州南三十里。天寶十四載禄山將高秀巖據大同、河東、太原,閉關拒守,朔方節度使郭子儀敗賊兵,圍雲中,拔馬邑,遂開東陘關。杜佑曰:「東陘關甚險固,與西陘關並爲勾注之險。」會昌二年回鶻犯塞,詔河東節度使劉沔進屯鴈門關,虜寇雲州,沔擊卻之。廣明初沙陀入鴈門關寇忻、代,逼晉陽,陷太谷。五代唐清泰三年契丹救河東,謂石敬瑭曰:「吾自北來,唐若斷鴈門諸路,伏兵險要,則吾不得進矣。使人覘視皆無之,吾是以知必勝也胡氏曰:「鴈門有東陘、西陘之險,崞縣有揚武、石門之隘。」石晉天福九年,契丹南寇,入鴈門關。宋太平興國五年,楊業刺代州,契丹來寇,業自西陘出,至鴈門北口,南向擊之,契丹大敗。雍熙三年楊業等自西陘追破契丹兵於寰州。《元豐志》:「鴈門山有太和巖,亦曰太和嶺。」靖康二年金人劫欽宗帝后離青城,自鄭州而北至代,度太和嶺至雲中。明初傅友德克大同,引兵巡太和嶺,西北至宣德府。今宣府鎮。天順二年蒙古孛來等寇大同,直抵鴈門、忻、代,遣都督顏彪、馮宗率兵屯紫荊、倒馬二關爲聲援,寇益肆,敕二關兵出鴈門,寇乃卻。嘉靖十九年吉囊由白泉口在河曲縣。長驅至寧武關、太和嶺,敗我兵,南掠至平遙。俺答亦越太原至石州,而東掠平定、壽陽關。隆慶元年叛人趙全導寇入山西塞,陷石州。全曰:「自此塞鴈門,扼居庸,據雲中、上谷,效石晉故事,南北之形成矣。」今鴈門關在州北四十里,爲戍守重地,與寧武、偏頭爲山西三關。所謂外三關也。關城周二里有奇,傍山就險,屹爲巨防。
五臺。
五臺山,在太原府代州五臺縣東北百四十里,北距大同府蔚州三十里。《舊經》云:「山頂去代州城百餘里。其山左鄰恒山,右接天池,南屬五臺縣,北至繁峙縣,環臺所至五百餘里。」《名山志》:「五臺山五峰聳立,高出雲表,山頂無林木,有如壘土之臺,故曰五臺。中臺高四十里,頂平廣,周六里。西北有太華池;正東左畔去臺五里有雨花池;前三十里有飯仙山,即中臺案也;東南有鷲峰;西側有甘露池。東臺高二十八里,頂周三里。東畔有那羅延洞;又東有樓觀谷,內有習觀巖;西北去臺十五里有華巖嶺、仙人洞;東南嶺畔二十里有明月池;西南有青峰,一名南羅頂,南連望聖臺,臺下有東谷池,又東有溫湯池。西臺高三十五里,周二里。北有秘魔巖,臺西北有八功德水,東北嶺下爲文殊洗缽池。南臺高三十里,周二里。南去七十里巖畔有聖僧巖,又名滴水巖;西南二十里有三賢巖,又名七佛巖;東三十里交口下有聖鐘山,狀如覆鐘;西北十五里有清涼嶺及清涼泉,志云:清涼寺在清涼嶺,亦名華巖嶺。嶺畔有雪浪亭,俗名七里亭,爲登山之徑。《一統志》:「清涼嶺在五臺縣東北百里。其東有竹林嶺,東南有南臺嶺,西有清涼石,清涼泉,清涼洞。」上有羅漢洞;東北有竹嶺,東南十里有金閣嶺。北臺高三十里,周三里,名掖斗峰,頂南畔有羅睺臺,臺頂有黑龍池,即天井也;南下二十里有白水池,與天井連,其水經繁峙縣峨谷口入滹沱,其麓有七佛池;南又有飲牛池;東北有寶陀峰,又名寶山。產銀及石碌。東、北二臺麓有金剛窟,又名金剛洞,去二臺各二十里。」《靈山記》:「五臺山有四埵,去臺各百二十里。據古經所載,今北臺即是中臺,中臺即是南臺,大黃尖即是北臺,栲栳山即是西臺,漫天石即是東臺。四埵者,東埵爲無卹臺,即恒山頂也;西埵爲瞢山,即管涔山也;南埵爲繫舟山;見太原陽曲縣。北埵爲覆宿堆,即夏屋山也。又東臺去中臺四十二里,臺上遙見滄、瀛諸州,日出時下視大海,猶陂澤焉。西臺去中臺四里,危磴干霄,喬林拂日。南臺去中臺八十里,最幽寂。北臺去中臺十三里。」《地里志》:「五臺,河東道之名山。」也道家謂之紫府,釋氏謂之清涼山。山中古寺得名者,自唐大中時計之凡六十有四,是後增建益多,唐會昌五年盡毀天下僧寺,五臺僧皆亡逸。明因舊址建顯通寺。近時賊嘗據此阻險以守,官軍不敢擊,蓋山谿糾結,出沒爲易也。
其大川則有汾水,
汾水源出太原府靜樂縣北百四十里管涔山,南流經府城西,太原縣城東,微折而西經清源縣及交城縣東南,又經文水縣東南及祁縣西南境而入汾州府平遙縣界,經縣西及汾州府東,又南經孝義縣東,介休縣西,而入平陽府霍州靈石縣境,經縣城及霍州之西,又南歷汾西縣東及趙城縣、洪洞縣西,又南經平陽府城西及襄陵縣、太平縣之東,又南經曲沃縣西境,折而西經絳州南,又西曆稷山縣、河津縣南,至榮河縣北而入於大河。《周禮•職方》:「冀州浸汾、潞。」潞水即漳水,見北直大川。《詩》:「彼汾沮洳。」《左傳》:「子產曰:『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戰國策》:「汾水可以灌平陽。」俗作「絳水」,誤。晉太元末拓跋珪取燕并州,遣將略地汾州。又周、齊相攻,爭汾北之地,周主邕圍晉州,軍於汾曲。唐取關中,自汾而西。宋圍太原,壅汾、晉二水灌之。《漢志‧注》:「汾水經郡二,太原、河東也。行千三百四十里。」《唐六典》:「汾水,河東之大川也。」
沁水,
沁水源出沁州沁源縣西北百里綿山東谷,西南流經平陽府岳陽縣東,又折而東南,經澤州沁水縣東,又南經陽城縣東,而入河南懷慶府界,歷濟源縣東北,又南經府城北,又東經武陟縣東,脩武縣西,而入於大河。《漢志‧注》:沁水出穀遠縣即今沁源縣。羊頭山世靡谷,賈氏曰:「穀遠北山上。」東南至滎陽入河,過郡三,上黨、河內、河南也。顏師古曰:「沁水至懷州武陟縣界入河,此云滎陽,疑傳寫之誤。」行九百七十里。曹魏末司馬孚言:「沁水源出銅鞮山,沁州,故銅鞮縣也。屈曲周回水道九百里,天時霖雨,每致汎濫,請累石爲門,蓄泄以時。」隋大業四年開永濟渠,引沁水南入河,北通涿郡,亦曰御河。《唐六典》:「河東道大川曰沁水。」唐乾元初李嗣業軍河內,安慶緒將蔡希德等自鄴涉沁水攻之,爲嗣業所拒,還走。金貞祐三年遷汴,議開沁水便運道。近時議者多以引沁入衛可濟運河,然沁水流闊勢急,又穿太行而南,多沙易淤,冬春之間,深不盈尺,夏秋淫潦,往往泛溢爲害。故懷、衛間常堤塞以防其衝決。今詳見河南懷慶府。


黃河、


黃河,自陝西榆林衛東北折而南,經廢東勝州西,又南流歷大同府朔州西界,又南入太原府河曲縣界,經縣西,又南歷保德州、岢嵐州及興縣之西,又南入汾州府界,經臨縣及永寧州、寧鄉縣西,又南歷石樓縣西而入平陽府界,經隰州之永和縣、大寧縣西,又南經吉州及鄉寧縣西,又南經河津縣、滎河縣西而汾水注焉,又南經臨晉縣界,至蒲州城西南而涑水入焉,又南過雷首山折而東,經芮城縣、平陸縣南,又東過底柱至垣曲縣東南,而入河南懷慶府濟源縣界。《禹貢》:「浮於龍門西河,會於渭、汭。」蓋河在冀州西也。春秋時爲秦、晉爭逐之交,戰國屬魏。《史記》:「魏武侯浮西河而下,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後入於秦,而三晉遂無以自固。今詳見《川瀆異同》。


鹽池。附見。


鹽池,在平陽府解州東三里。又安邑縣西南二十里亦有鹽池,與解爲兩池。蓋一池而分東西二池也。《春秋》成六年:「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之地,沃饒而近鹽。』韓獻子曰:『山澤林鹽,國之寶也。』」杜預曰:「鹽,鹽池也。」《漢志》「池在安邑西南。」許慎謂之鹽鹽池,長五十一里,廣六里,周一百一十四里。呂忱曰:「宿沙氏煮海謂之鹽,宿沙,炎帝時諸侯,始煮海爲鹽,富溢他國。河東鹽池謂之鹽。」今池水東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紫色澄渟,渾而不流。水出石鹽,自然凝成,朝取夕復,終無減損;惟暴雨霖澍,潢潦奔軼,則鹽池用耗。公私共堨水徑,防其淫濫,謂之堨水。其廣狹淺深,古今盈縮時有不同。又有女鹽池,在解州西北三里,東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其西南爲靜林等澗。服虔曰:「土人引水沃畦,水耗土自成鹽處也。」亦謂之鹽鹺,味小苦,不及大池,或號爲女鹽澤,亦曰鹽田鹽。俗言此池亢旱鹽即凝結,如逢霖雨鹽則不生。舊志:女鹽池在猗氏故城南。《水經注》:「鹽水出東南薄山,即中條之異名。西北流經巫咸山北,又徑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於鹽池。」自漢武元狩四年用桑弘羊等言,興鹽鐵之利,天下鹽官凡二十八郡,而河東安邑爲首。後漢元和三年帝幸安邑觀鹽池。《外紀》云:「周穆王亦至安邑觀鹽池。」初平中放散鹽禁。建安四年曹操從衛覬言,復遣謁者僕射監鹽官,以其利招服關中,其後皆設鹽官董之。晉亂,鹽利亦耗,後魏復立法征之。景明初,從中尉甄琛請,弛監池之禁。既而其利皆爲富強所專,四年復收鹽池利入公,神龜初復申鹽池之禁。孝昌三年蕭寶寅反長安,正平今聞喜縣民。薛修義等聚衆河東,分據鹽池,攻圍蒲阪以應之。時長孫稚奉命西討,遣別將楊侃擊平脩義等。會有詔廢鹽池稅,稚上言:「鹽池天產之貨,密邇京畿,惟應寶而守之,均贍以理。今四方多虞,府藏罄竭,以鹽稅準絹而言,一年不下三十萬匹。臣不先討關賊,徑解河東者,非緩長安而急蒲坂,恐一失鹽池,三軍乏食也。請依常收稅。」從之。《唐•食貨志》:「鹽池凡十八,井六百四十,惟安邑有池五,總謂之兩池,皆隸鹽鐵,置官榷之。貞觀十二年幸柳谷,觀鹽池。其小池曰女池,開元中置女鹽監,後以水淡監廢。大曆八年兩池生乳鹽,十二年賜名寶應靈慶池。《唐紀》:「大曆十二年,先是秋霖,河中府池鹽多敗。户部侍郎判度支韓滉恐鹽户減稅,奏雨雖多不害鹽,仍有瑞鹽生。上疑其不然,遣諫議大夫蔣鎮往視之。鎮還妄對,果如滉言,因賜號寶應靈慶池。」咸通以後藩鎮益強,河中帥得專鹽池之利。光啓初宦者田令孜用事,以安邑、解縣兩鹽池爲河中帥王重榮所專,歲止獻三十車供國用,請復舊制隸鹽鐵,因自兼兩池榷鹽使,《會要》:「元和十五年,稅鹽使爲榷鹽使。」收其利以贍軍。重榮不可,令孜因徙重榮鎮泰宁,重榮遂與李克用合謀舉兵犯闕討令孜。後唐同光二年河中帥李繼麟請榷安邑、解兩池鹽,每季輸省課。從之。」《宋志》:「鹽之類有二,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謂盬鹽也;俗曰顆鹽。煮海煮井煮鹻而成者,《周官》所謂散鹽也。亦曰末鹽。解州解、安邑兩鹽池,墾地爲畦,引水沃之,水耗鹽成。每歲二月墾畦,四月引水,八月而止,得鹽百餘萬。又前代鹽皆自生,唐開元中池涸,河中尹姜師度始有畦夫管種之課,宋張席上言鹽漫生之利,遂罷畦夫。」《鹽池考》:「中條山在池南,自蒲州接於太行,形如臥弓,環池而繞之,山頂有桃花洞水流入鹽池,池與安邑池爲兩池,官置使以領之。又中池北百步許,有淡泉一區,味甚甘洌,俗謂鹽得此水方成也。又西北十五里有硝池六,一曰賈瓦,二曰金井,三曰團,四曰熨斗,味皆淡;五曰夾凹,六曰蘇老,味皆鹹。天旱則生。自鹽池而南層山牆立,天巖雲秀,地谷泉深,亦天下形勝之處矣。《鹽池圖說》:「今池東西長五十五里,南北闊七里,周百四十四里。宋分爲東西兩池,各置鹽場二。明初并爲東西二場,成化二十一年增置中場。其池亦分爲三,近安邑者爲東池,近安邑西二十里路村者爲中池,近解州者爲西池,三場亦以是爲次也。池底淤泥滋生,鹽根形如水晶。夏月驕陽熏蒸,南風動盪,上結鹽板,光潔堅厚,可勝行立。板上水約三寸,翻騰浪花,落板即成顆粒,古謂之漫生鹽,今謂之斗粒鹽。更時霖小雨,則色愈鮮明,故曰顆鹽。宜及時撈採,若遇大雨,鹽復解散。秋冬地冷池枯,不能生鹽,間或有之,硝鹼相雜,味亦不正。其西北七里即女鹽池,據地高阜,其鹽淡,或苦不可食。時或生硝,亦名硝池。而六小池及靜林諸澗,每水溢則奔趨女鹽池爲鹽患。又安邑東有苦池,於鹽池亦切近。宋元符、崇寧間,觀察使王仲先於池東西南三面築七郎等十一堰衛之,所以拒溢水之入也。崔敖曰:『鹽池乃黃河陰潛之功,浸淫中條,融爲巨浸。』蓋大河從西北來,至蒲州折而東向,轉曲之間漸漬蓄匯,有此奧衍。今陝西花馬池亦近黃河折流派處也,然鹽藉主水以生,緣客水而敗,故治水即所以治鹽。鹽池南枕條山,雨水易迫,然非淵泉所出,且橫亘有護寶堤,爲仞高厚,依山有桑園、龍王、趙家灣、大小李、西姚諸堰,縱有飛瀑,阻遏猶易。北面多曠壤平丘,與水隔絕,故二隅無足爲慮。若東西盡處則俱逼禁堰,一牆已外即客水所鍾。次東禁堰者有壁水、月堰及黑龍堰,次西禁堰者有卓刀、七郎、硝池堰,各從東西自高而下,禁堰不能受則入池矣。黑龍堰之受害原於苦池,苦池乃姚暹渠蓄而復流之水也。渠出自夏縣,經巫咸谷北合洪洛渠,東合李綽渠,經苦池而迤邐西向,自安邑歷解州抵臨晉入五姓湖,由孟盟橋而注黃河。姚暹渠首及中股皆狹,至安邑與李綽、洪洛之水並注於苦池,苦池不能受,勢必東北泛溢於黑龍,入黑龍則壁水、小堰、月堰不能支,而竟衝東禁堰矣。硝池即女鹽池也,其受害原於涑水。涑水在姚暹渠北,源出自絳縣爲絳水,西經聞喜縣,爲涑水,又西受稷王、孤山、峨嵋坂諸水,經猗氏抵臨晉,亦入五姓湖而注黃河。涑水中尾多窄,至臨晉山溪諸水合注之,勢不能受,必自西北橫溢,破姚暹而奔騰於硝池,入硝池則黃牛、七郎、卓刀不能支,而竟衝決西禁堰矣。況東北又有湧金泉亦注於黑龍。西北又有長樂灘亦注於七郎。故築東禁以及黑龍,築西禁以及硝池,治其標者也。浚姚暹以道苦池,浚涑水并歸五姓湖,治其本者也。緩於南北而急於東西,先於根本而後於標末,則客水不浸,而主水無恙矣。」


其重險則曰蒲津,


蒲津關在平陽府蒲州西門外黃河西岸,《宋志》:「關在城西四里。」西至陝西朝邑縣三十五里。《唐志》:「蒲州治河東縣,乾元初以朝邑改置河西縣。」《里道記》:「蒲關西去故河西縣十四里。」《左傳》文二年「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即此處也。又昭元年,「秦公子鍼奔晉,造舟於河」,通秦、晉之道也。戰國時魏置關於此。亦曰蒲阪津,亦曰夏陽津。自河東而言曰蒲阪津,自關中而言曰夏陽津。《秦紀》:「昭襄王十五年初作河橋。」司馬貞曰:「爲浮橋於臨晉關也。」漢王二年東出臨晉關,至河內擊虜殷王邛。三年,魏王豹反,韓信擊之。魏盛兵蒲阪,塞臨晉,信益爲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從間道襲安邑,虜豹,遂定魏地。景帝三年七國反,吳王濞反書曰:「齊諸王與趙王定河間、河內,或入臨晉關,咸與寡人會於洛陽。」武帝元封六年立蒲津關,蓋設關官以譏行旅。後漢建安十六年,曹操西擊馬超、韓遂,與超等夾潼關而軍。操潛遣徐晃、朱靈度蒲阪津,據河西爲營。徐晃謂操:「公盛兵潼關,而賊不復別守蒲津,知其無謀也。」既而操從潼關北渡,遂自蒲阪度西河,循河爲甬道而南,大破超軍。晉太元十一年慕容永等自長安而東,出臨晉至河東。又苻丕使其相王永傳檄四方,會兵臨晉討姚萇、慕容垂。後魏孝昌三年蕭寶寅據關中,圍馮翊未下,長孫稚等奉命討之,至恒農,楊侃謂稚曰:「潼關險要,守禦己固,無所施其智勇。不如北取蒲阪,渡河而西,入其腹心,置兵死地,則華州之圍《五代志》:馮翊郡後魏置華州。」不戰自解,潼關之守必內顧而走。支節既解,長安可坐取也。」稚從之,寶寅由是敗散。永熙三年魏主脩入長安,高歡自洛陽追之,克潼關,進屯華陰。既而退屯河東,使薛瑜守潼關,庫狄溫守封陵,見蒲州。築城於蒲津西岸,以薛紹宗爲華州刺史使守之。西魏大統初,東魏司馬子如等攻潼關,既而回軍從蒲津西濟攻華州,不克而還。三年高歡軍蒲坂,造三浮橋,欲渡河,不果。既又自壺口趨蒲津濟河,至馮翊敗還,魏軍追至河,因乘勝取蒲坂,定汾、絳。四年造舟爲梁。九年,復築城爲防,蓋恃爲重險也。後周建德五年圍齊晉州,分遣辛韶等守蒲津關。隋都長安,亦於蒲津起河橋以通河中,置中潬城以守固河橋。《字書》「水中沙曰潬」,蓋建城於河中沙上。河陽亦有中潬城,以守固河陽浮橋也。《隋書》:「開皇中諸州調物,每歲河南自潼關,河北自蒲坂輸於長安。」仁壽末漢王諒謀舉兵并州,裴文安說諒曰:「今率精銳直入蒲津,以大軍繼後,風行電擊,頓於霸上,見陝西長安縣。咸陽以東,指揮可定,京師震擾,誰敢不從。」諒不能用,而遣將斷河橋,守蒲州,楊素銜枚潛濟,諒軍遂敗。大業十三年李淵引兵自河東濟河而西,朝邑法曹靳孝謨以蒲津、中潬二城降。胡氏曰:「蒲津城在河西岸,亦謂之西關城,所以護蒲津浮橋者。」唐開元十九年,於蒲津兩岸開東西門,各造鐵牛四以維浮梁。《志》云:唐初橫絙列艦以渡河,絙斷艦破。開元中改作蒲津橋,鑄鐵牛八,牛有一人策之,其下熔鐵爲山,又爲鐵柱灌之,分列兩岸以維浮橋。今東岸有四,西岸有三,其一沈於河。張說銘曰:「隔秦稱塞,臨晉名關,關西之要衝,河東之輻輳。」是也。寶應初回紇引兵助唐討史朝義於東都,至忻州,欲自蒲關入,由沙苑出潼關而東,不果。建中四年朱泚作亂據長安,上幸奉天。李懷光自河中度,至河西,屯蒲城;李晟亦自易定西還,自蒲津濟,軍於東渭橋。興元初李懷光叛,自涇陽焚掠而東至河西,或勸河中守將呂鳴岳焚橋拒之,嗚岳不能從。中和四年黃巢掠河南諸道,請救於河東帥李克用,克用引兵欲渡河陽,爲河陽帥諸葛爽所拒,乃還兵,自陝及河中度河而東。五代梁貞明六年,河中帥朱友謙襲取同州,去梁歸晉。梁遣劉鄩等攻同州,友謙請救於晉。晉將李存審等將軍至河中,即日濟河,軍於朝邑,既而大敗鄩兵。漢乾祐初李守貞以河中叛,漢將白文珂克西關城,柵於河西。宋大中祥符四年,行幸河中,祀汾陰,改爲大慶關。建炎初金人窺關中,濟自蒲津,《金史》:「元光初,時汴軍糧運不繼,李復亨議以陝西地腴歲豐,宜造大船,由大慶關渡入河東,抵湖城以通運,不果。」元致和元年,燕帖木兒據大都,迎立懷王陝西行臺。也先帖木兒起兵從大慶關度河,入河中府,趨懷、衛,河東官吏皆棄城遁。既而上都陷,乃降。明初平關陝,亦自蒲津濟。王氏有言:「武關以限南諸侯,臨晉以限東諸侯。」蒲津爲關、河之巨防,於今爲烈矣。


天井,羊腸坂附。


天井關亦曰太行關,在澤州南四十五里太行山頂,南北要衝也。《漢志‧注》:「上黨三關,一曰天井關,其二關,一曰壺口,見潞安府長治縣;一曰石研,即井陘也,見北直重險。關南有天井泉三所,其深不可測,因名。」陽朔二年秋,關東大水,詔流民欲入天井關者勿苛留。劉歆《遂初賦》「馳太行之險峻,入天井之高關」,謂此。後漢初馮異自河內北攻天井關,拔上黨兩城。又王梁爲野王令,北守天井關。既又遣劉延攻天井關,與更始所置上黨太守田邑連兵,延不得進。會更始敗,邑以上黨降。元和二年幸河東,登太行山,至天井關。蔡邕曰:「太行山上有天井關,關在井北,爲天設之險。」晉太元十九年慕容垂攻慕容永於長子,自滏口入天井關。滏口,見河南磁州;天井,在滏口西南,非入長子之道。或曰時永扼天井關以拒垂,垂出滏口,則已入天井關內也。唐會昌三年劉稹據澤潞叛,杜牧曰:「若使河陽萬人爲壘,窒天井關,高壁深塹勿與戰,而以別軍徑擣上黨,不過數月,必覆其巢穴矣。」時河陽帥王茂元遣將馬繼軍於天井關南科斗店,爲昭義將薛茂卿所敗。既而忠武帥王宰克天井關,焚大、小箕村,在關北十五里。進攻澤州不利,賊乘勝復取天井關。既又克之,賊勢始阻。中和四年黃巢侵掠河南諸道,請救於河東,李克用引軍自天井關而南。光化二年朱全忠克澤、潞二州李克用將李嗣昭攻之,下澤州,拔天井關,潞州守將遁去。光化五年朱全忠攻李克用於河東,使氏叔琮入太行,由天井關進軍昂車關,見沁州武鄉縣。還攻澤州,拔之。五代梁開平二年晉王存勗解潞州之圍,梁將康懷貞自天井關遁,晉軍乘勝進趣澤州。梁將牛存節自洛陽應接夾寨潰兵至天井關,謂其衆曰:「澤州要害地,不可失也。」遂前入澤州,晉兵不能克。漢初以契丹北還,議進取河南,蘇逢吉請出天井抵孟津,不果。宋靖康元年賜天井關名雄定關。元末亦名平陽關,至正十七年,擴廓守平陽關,保據澤、潞二州是也。關之南即羊腸坂道,孔穎達曰:「太行有羊腸坂,南屬懷,北屬澤。」《呂氏春秋》:「九山之一也,盤紆如羊腸。」《魏世家》:「如耳曰:『昔者魏伐趙,斷羊腸,拔閼與。』」見河南武安縣。又蔡澤謂應侯:「君相秦坐制諸侯,決羊腸之險,塞太行之道。」韓非說秦王西攻脩武,見河南懷慶府。逾羊腸,降代、上黨。又王莽謂五威將軍王嘉曰:「羊頭之扼,北當燕、趙。」羊腸、天井,險蓋相因也。《通釋》:羊腸有三,一在懷、澤間,即太行坂道也。一在潞安府壺關縣東南百里。《戰國策》:樊餘謂楚王:「韓兼兩上黨以臨趙,即趙羊腸以上危。」又蘇厲遺趙王書:「秦以三郡攻王之上黨,羊腸之西非王有。」《漢志》:「壺關縣有羊腸坂。」是也。一在太原西北九十里,吳起曰:「夏桀之居,伊闕在南,羊腸在北。」《淮南子‧注》:太原西北有羊腸坂,通河西、上郡關。《隋書》:煬帝登太行,問崔頤:「何處有羊腸坂?」對曰:「《漢書志》:在上黨壺關縣。」帝曰:「不是。」又答曰:「皇甫士安撰地書,云太原北九十里有羊腸坂。」帝曰:「是也。」《通典》:「陽曲縣有乾燭谷,即羊腸坂。」又交城縣有羊腸山,宜芳縣亦有羊腸坂,宜芳,今嵐縣。蓋羊腸坂縈迴紆遠,接陽曲、交城、宜芳三縣之界也。


飛狐。


飛狐口在大同府蔚州廣昌縣北二十里。《水經注》:「代郡南四十里有飛狐關。」《輿地廣記》:「飛狐峪飛狐關,在蔚州南四十里。」其地兩崖峭立,一線微通,迤邐蜿延百有餘里。《地道記》:「自常山北行四百五十里得常山岌,號飛狐口,酈食其說漢高距飛狐之口是也。」《文帝紀》:「匈奴入上郡、雲中,以令免爲車騎將軍,屯飛狐。」後漢建武十二年盧芳與匈奴、烏桓連兵盜邊,詔王霸與杜茂治飛狐道,堆布土石,築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餘里。」《後漢書》:「建武十五年馬武代杜茂繕治障塞,自西河至渭橋、河上至安邑、太原至井陘、中山至鄴,皆築堡壁起烽燧,十里一堠。」晉建興四年并州陷於石勒,劉琨自代出飛狐奔薊,歸段匹磾。後魏太和六年,發州郡五萬人治靈丘道,自代郡靈丘南越太行至中山。靈丘道即飛狐道也。武泰初,葛榮據冀、定諸州,爾朱榮請發柔然兵東趣下口以躡其背,而相州重兵當其前。下口,蓋指飛狐口。唐武后聖曆初,突厥默啜寇飛狐,陷定州。建中四年朱泚據長安,李晟自易定西還,出飛狐道,晝夜兼行至代州。即今代州,非故代郡也。光化五年朱全忠使王處直以義武兵入自飛狐,敗李克用於晉陽。朱梁乾化二年,晉王存勗使周德威伐燕,東出飛狐。後唐清泰末,契丹助石敬瑭圍唐兵於晉安寨,唐主命幽州帥趙德鈞自飛狐踵契丹後以救之,德鈞固請由土門西入,許之。土門,謂井陘也。宋雍熙三年賀令圖與契丹耶律斜軫戰於定西,見靈丘縣。,敗績南奔;斜軫追及於五臺,又敗。明日蔚州陷,令圖與潘美往救,大敗於飛狐,於是渾、源、雲、應、寰諸州,悉沒於契丹。飛狐蓋山北諸州之噤喉也。今其地東起宣府,西趨大同,商賈轉輸,畢集於此。紫荊、倒馬兩關,恃飛狐爲外險,誠邊陲重地矣。


山西居京師上游,表裏山河,稱爲完固,且北收代馬之用,南資鹽池之利,因勢乘便,可以拊天下之背,而搤其吭也。說者曰:大同於京師尤爲建瓴之勢,朝發白登,暮叩紫荊,則國門以外皆戰場也。往者土木之變,敵雖深入郊圻,賴大同犄其後,故不能以得志。嗣是關門告警,未嘗不以大同爲鎖鑰之寄。且夫天下之形勝莫若陝西,趙主父攘地至雲中、九原,遂欲直南襲秦咸陽。秦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既又使蒙恬除直道,自九原抵雲陽。張儀之以秦脅燕也,曰:「秦下甲雲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唐范陽之亂,李泌議遣安西西域之衆,並塞東北,自媯、檀南取范陽,然則左顧范陽,右顧咸陽,燕、秦捷徑,皆道出大同也。近時爲門户計者,切切於議屯、議戍、議轉輸,而邊事日棘。嘉靖中督臣翁萬達上邊議,謂山西太原、大同,皆與京師相表裏,防維最重。山西鎮邊起保德州黃河岸,迤邐而東,歷偏關抵老營堡,實二百五十四里;大同鎮邊起鴉角山,在老營堡東北界。迤邐而北,東歷中、北二路抵東路之鎮口臺,在天成衛東北界。實六百四十七里;而宣府鎮邊起西路之西陽河,在萬全右衛西南界。迤邐而東北,歷中、北二路抵東路之永寧四海治,見北直延慶州。實千二十三里;共一千九百餘里,皆逼近寇境,險在外者也,所謂極邊也。山西鎮自老營堡轉南而東,歷寧武、鴈門、北婁至平刑關約八百里;又轉南而東爲保定之境,歷龍泉、倒馬、紫荊之黃土口、在倒馬關西北。插箭嶺、浮圖峪俱見廣昌縣。至沿河口,在直隸淶水縣東北,又東北即房山縣境之高崖口。約千七百餘里;又東北爲順天境,歷高崖、白羊至居庸關約百八十餘里;共千五十餘里,皆峻山層岡,險在內者也,所謂次邊也。外邊之地有險夷迂直,總而較之,則大同最稱難守。次宣府,次山西之偏、老。分而言之,則大同之最難守者北路,而宣府之最難守者亦北路也。山西偏頭關以西百五十里恃河爲險,偏頭關以東百有四里則與大同之西路略等,內邊可通,大舉惟紫荊、寧武、鴈門、倒馬、龍泉、平刑諸門隘,然寇山西,多從大同入,犯紫荊必從宣府入,外邊、內邊,唇齒之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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