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春秋編 (四庫全書本)/卷03

卷二 讀春秋編 卷三 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三      宋 陳深 撰
  莊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莊王四年立諡去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戊子春王正月莊公父見弑於齊不及立子是上無所承也為世子必誓於王莊未嘗誓今其立也又不請命於王擅有其國故春秋絀之不書即位
  二月夫人孫音遜于齊文姜與聞乎桓之弑魯人責之夫人畏忌不安故出奔書孫于齊者若孫避而去嗣君夫人之子故書孫使若不為人子所逐孫避而去所以全㤙也去其姜氏去族以罪之也左氏謂絶不為親禮也
  夏單音善伯逆王姬逆左傳作送非也魯於秋方築館今夏豈得先送王姬而至當從公穀作逆 單伯魯大夫命於天子者故不名單采地伯爵也王姬嫁于齊禮天子不自主昬必使同姓諸侯主之今周使魯主昬王姬必先至于魯然後往成禮于齊故魯大夫往逆于周也魯莊於齊有不共戴天之讎豈可為之主昬周雖有命魯當辭之況正居苦塊豈可主嘉禮魯弱而畏齊之强而不敢却乃隱忍就之忘親釋怨此所以不振也春秋書其實事以示貶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築館所以待王姬之至而齊侯逆之也築于外者魯畏齊怒既不敢辭周之命又不敢謂齊為讎但以喪制之故築館于外君臣之間謀為兩不相妨之計知其不可又必為之委曲回護不知良心頓回則不可禦忘君親之讎以媚齊見魯之君臣無足道者三綱至此冺矣聖筆特書以志魯之媿而罪之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陳莊公卒子宣公杵臼立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周以魯主㛰姻之故親魯而寵嘉其父賜之策命而襃稱其徳也竊原其意何以欻然有此命也蓋齊以桓之弑魯必銜之今反為之主㛰周與齊既有㛰姻之好故為齊蓋其過而釋魯之怨將以諛死而媚生也安知非齊為之乎 此錫命之始桓弑君兄自立不請命於王而王不討既沒而王追錫命故王不稱天以示貶言悖天道寵簒弑以凟三綱也王姬歸于齊初聖筆但書逆王姬又書築王姬之館不言其為何也至是書歸于齊以實之而後魯莊為讎主㛰之罪始著矣魯之愧彰矣豈築館于外所可得而掩乎
  齊師遷紀郱音萍音兹音吾 此遷邑之始也齊窺紀久矣前二年齊嘗盟紀以弛其備至是以師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實以齊之民也不稱侯而稱師者見齊挾衆廹逐而遷之也遷之即取之也紀何力以復之乎春秋興滅國繼絶世書其遷人之邑則罪可知矣杜氏注郱在東筦臨朐音衢縣郚在朱虚縣東南北海都昌縣西有訾音兹城
  二年己丑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杜氏注於餘邱國名也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吕氏曰於餘邱或曰邑或曰國也或曰附庸國或曰夷國也以為夷國似是也於𤼵語辭若曰於越然莊公㓜年即位慶父莊公之庶兄挾長以專兵柄率師以伐夷國書之以見慶父專權而莫制異日子般閔公之禍兆於此矣
  秋七月齊王姬卒魯初主㛰今齊以喪來赴比之内女而書卒禮記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為之服娣妹之服也魯忘不共戴天之讎既主其嫁又主其卒春秋屢書之所以昭示其貶也胡氏曰此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音灼齊地 左氏傳書姦也 夫人初去魯之齊謂之孫其辭隱至禚之㑹姜氏齊襄之惡著矣吁姜氏稔此大禍方新魯之臣子哀痛未已而姜氏滛縱之性曽不少悔公然踰竟至齊地與齊侯㑹其視魯之諸公子舊臣略無忌憚其桀黠而莫之制蓋可知矣則莊公之㓜弱豈能防閑之哉聖筆顯然直書以貶其惡也
  乙酉宋公馮卒宋莊公卒子閔公㨗立
  三年庚寅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穀梁傳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貶也與無駭挾同左傳曰疾之也任氏曰衞侯朔得罪于天子出奔于齊齊侯當執以歸于京師受而為逋逃主固己有罪今乃又為之興師以納之魯忘父讎使溺往㑹不書官氏疾之也 衛同姓也齊仇國也溺為公子忘父之讎㑹仇國以伐同姓其專尤可罪故貶而名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左氏傳緩也以魯桓十五年三月崩至是七年乃葬 先書葬宋莊公合五月而葬之義後書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義至於七年之久見諸侯葬不失時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緩則周之王臣與諸侯無君之罪自見於言外
  秋紀季以酅音携入于齊紀季紀侯之弟酅紀之邑也杜氏注在齊國東安平縣入于齊以酅事齊也齊欲滅紀己遷其三邑紀侯力不能抗欲去其國故使紀季以酅入齊請後五廟是時王政不行諸侯以强陵弱紀侯以道事齊恐不得免不忍鬬其民以邑入齊謀存宗祀亦不得已而為之也故春秋不書季之名不書出奔於季無譏焉然書入者難辭也入者内不受也齊受人之邑滅人之國於義不可受也冬公次于滑滑乎八切公穀作即 杜氏注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 左氏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穀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此書次之始也紀小齊大紀為齊廹以魯姻親之故必求援於魯公為往鄭與謀而鄭辭之公畏齊而不敢救坐視其亡而已次于滑謂其翺翔三宿而去竟何為耶書以譏之也
  四年辛卯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穀作饗 享者兩君相見之盛禮豈婦人所宜行二年冬禚之㑹出於齊侯禚齊地故也今祝邱魯地蓋夫人期齊侯以享之也齊侯逺而至此縱淫樂以燕享曽無忌憚視魯無人也魯莊聽其母陥於大惡而不悛何塗其耳目茅塞其心而不媿於人乎春秋直書其事見魯之臣子皆無足道者所以著夫人齊侯之罪而貶莊公也三月紀伯姬卒伯姬魯女而歸于紀隱二年裂繻所逆者穀梁傳外夫人不卒此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内女不必皆書此為紀侯去國齊侯葬伯姬起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齊襄公陳厲公鄭伯突也蘇子由謂鄭伯為子儀非也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没其實非與之也春秋于世子忽猶不書爵況子儀之微者乎 三國之㑹不以禮若邂逅相遇然此出齊侯之意也齊遷紀三邑紀危懼而使紀季以酅邑入齊伯姬已卒於是齊侯約陳鄭遇于垂廹之使畏俾紀侯疑為師期而出奔也
  紀侯大去其國紀為齊所廹未嘗不謀保其國或㑹盟或㑹戰來朝於魯結㛰於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魯雖親不能為之援周雖尊不能為之保齊襄吞噬之志未已既遷紀之三邑紀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而齊侯方且遇陳鄭以謀于垂紀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齊故大去其國以避齊難大去者離其民社之守而不反之辭也聖人以其無所失道廹於强暴不爭而去異乎失地之君而不名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亦閔寡弱抑强大之意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聖筆書齊侯葬紀伯姬蓋有深意紀國之夫人何為齊侯葬之見齊廹紀紀侯去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齊侯取其國遂竊哀死之名而葬之特書之正所以貶之也伯姬魯女也齊侯葬之示親於魯而恩之將以釋怨也吁殺人之父而哀其屬并人之國而葬其妻義安在也先儒所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加刅於人而以手撫之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穀作郜 冬而狩此亦不改夏時之明證也以為周改夏時則秋也秋未穫可狩乎穀梁傳齊人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則怨不釋刺釋怨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五年壬辰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杜氏曰書姦王氏曰言齊師則齊侯在焉 用軍行師之地豈婦人所宜往況師之次舎亦無定止姜氏迹而如之曽無羞惡之心蕩然莫之制矣此齊詩有載驅之刺也
  秋郳犂來來朝郳公羊作倪犂公穀作黎 杜氏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犂來名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桓十六年衞侯朔奔齊書其名以得罪於王絶之今諸侯伐衛將納朔是黨有罪抗王命故皆貶而人之穀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程氏曰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六年癸巳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衞書救始此凡二十三王人子突救衞將以拒朔而諸侯連兵乃欲納朔子突以王命至而五國之師抗之卒不能救朔入而放黔牟殺左右二公子自是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 五國犯義而强欲納朔者無他以賂故也當時諸侯蔑視三綱惟知有利不知有義此春秋所以作也劉氏曰由子突見一正焉故春秋善救衞王人雖微亦字而貴之也
  夏六月衞侯朔入衞朔搆兄簒立衛人惡之天討加之諸侯强欲納之拒王命甘心罪同於逆何耶蓋嗜朔之賂也公羊傳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稱入者内不受而强入也秋公至自伐衞此與桓十六年公至自伐鄭之意同亦志其伐衞之罪也去冬伐今秋歸逆命納簒故書自伐至譏之也穀梁所謂見公惡事之成也
  紀災也
  冬齊人來歸衞俘三傳皆以為衛寶胡氏曰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寶玉則俘者正文也寶者釋辭也 左氏傳齊人來歸衛寶文姜請之也杜氏注公親與齊伐衛事畢而還文姜淫於齊侯求其所獲珍寶使以歸魯欲說魯以謝慙 文姜如齊師宣淫以求賂於齊侯為辭以自觧齊侯以文姜請而歸之衛俘衛朔所賂諸侯之貨寶朔奔齊齊首惡主之入國故主受衛之賂而分於黨惡之國胡氏曰齊歸衞寳春秋書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朔搆兄簒立逆王命齊侯何强欲入之蓋朔以貨賂動其心故果於為惡而不顧反視朔為竒貨以鼓動諸國正所謂元惡大憝聖筆特書不隱魯受衞俘交誅之也
  七年甲午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杜氏注防魯地逺至魯地齊侯之志也師氏曰凡夫人與齊侯㑹享一一書之而不遺所以著其已甚也 去冬齊歸衞寳以恱文姜至春即期而自逺來㑹曽無忌憚莊公立七年矣既長非㓜何不以為醜而思所以制之哉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夜穀梁作昔隕公羊作霣左氏傳恒星不見夜明也杜氏注恒常也謂常見之星辛夘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蓋時無雲日光不以昬没
  穀梁傳恒星經星也 經常也謂常列宿夜中夜半隕落也如雨衆多不可為數也 星精也物之精氣浮于上而成象夜忽不見精氣衰黯無光采冝乎至夜中而隕落如雨之多也此天象之變也證之於人列星諸侯之象不見者諸侯昬蒙而棄禮義法度也隕者象諸侯隕墜失其所也襄陵許氏曰王運將終而覇統方起之祥也胡氏曰漢成帝永始中亦星隕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天之示人顯矣
  秋大水穀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而為災故書也
  無麥苗眉山家氏曰傳者謂周七月為夏五月故以無麥苗為災非也中原之地種麥最早故月令七月勸種麥今曰無或失時是嵗以大水之故種麥失時故田無麥苗非謂已熟之麥而言也此春秋災變合於夏時者也 愚謂秋既大水麥不可種秋苖亦漂蕩故無麥苖以紀災也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杜氏注穀齊地濟北穀城縣今屬鄆州東阿縣 初夫人與齊侯㑹于濼稔此大禍及孫于齊復歸連年㑹于禚享于祝邱如齊師今又一嵗而再㑹春秋直書不為魯諱皆詳書于䇿以貶其惡明年豕啼之變其禍淫之報乎
  八年乙未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次止也郎魯境上邑杜氏注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 公妄興師無名久次于外期㑹不至書次書俟以貶之也陳蔡失期故皆人之
  甲午治兵師久次于外俟與國不至訓齊其衆也胡氏曰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期三國不至師及齊師圍郕而郕已降於齊魯師之出親仇讎伐同姓勞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春秋特書以貶之也
  秋師還歴三時之久全師無功而還也左傳慶父請伐齊莊公不可是公親將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何耶妄加兵於同姓暴露既久勞民毒衆甚矣故略之而不欲言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齊侯使連稱去聲管至父戌葵丘𤓰時而往曰及爪而代期音基戌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謂連管因之以作亂冬十二月齊侯田于貝丘反徒人費遇賊于門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齊襄之弑其禍本于僖公寵其弟夷仲年之子無知襄公之肆行不道滛恣無度連年征伐無不如志惡積
  貫盈一旦蕭牆之變戕身賊手春秋特書以示戒也
  九年丙申春齊人殺無知左氏傳初無知虐于雍廪齊大夫春雍廪殺無知劉氏曰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蓋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也無知雖立而齊人不以為君故不稱爵位仍去族罪在所當誅也
  公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切公穀作暨 杜氏注蔇魯地琅邪繒縣有蔇亭今沂州承縣公與其大夫盟欲納子糾也是時齊亂無君故大夫得敵公大夫必齊卿之任事者特表異之故不名及者内為志也公忘父之怨而為立嗣繼絶施徳於仇讎大義滅矣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氏傳初齊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桓公自莒先入杜氏注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後 小白與糾皆以僖公庶子出奔而糾弟也春秋書糾不書子明糾不當立以小白繋齊明小白冝者齊也然稱入者難辭也以無王命也莊公忘父之讎納糾又所奉者不正春秋特書之以罪之也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齊人已殺無知可葬矣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音干時我師敗績左氏傳秋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我路傳乗乗他車而歸秦子梁子公之御及戎右也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杜氏注小白既定而公猶不退師歴時而戰戰遂大敗不稱公戰公敗諱之乾時齊地時水在樂安界岐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陸氏繤例趙子曰内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内也 言及者出魯意也莊公欲納子糾而不克忿而與齊戰戰而大敗惜乎此舉不為復讎而戰復讎則雖敗亦榮矣故春秋惡其忘讎納不正以取敗故没公以重貶之也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左氏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生竇魯地魯為齊殺之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歸言於公而以為相 取者非所當取也殺弟當目君而罪齊人何也始莊公與齊大夫欲立糾大夫謀不審於初而盟之已可罪及小白得國不念同氣而從議親之辟貸其爭立之罪而必殺之故春秋首書齊人加子於糾又書取書殺并罪其君臣也糾已越在他國齊私一國為己有以為絶禍根亂本忍加刅於同氣不仁亦甚矣
  冬浚洙杜氏注洙水在魯城北合泗浚深之為齊備魯雖為齊殺子糾猶畏齊師之至故浚洙為之備 固國不在險在乎明政刑結人心而已春秋書浚洙見其徒勞民力惟務守險而不知本也十年丁酉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勺音灼杜氏注長勺魯地傳例皆陣曰戰未陣曰敗今不先書戰而書敗惡詐戰也蓋及其未陣以計勝之敗齊師者僥倖耳
  二月公侵宋左氏傳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陸氏纂例凡師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掠而還也 魯幸於勝齊遂潛師以掠宋境搆怨二國以召郎之師故春秋書侵以惡之也
  三月宋人遷宿杜氏注宋强遷之而取其地故文異於邢遷穀梁曰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徃者也 此遷國之始宋廹宿而困之宿不得已求遷遂攘奪其地故遷取與滅國同辠書之而惡自見也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去聲杜氏注乗邱魯地今興仁府乗氏縣 左氏傳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魯大夫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自雩門竊出蒙辠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太敗宋師于乗邱齊師乃還臨江劉氏曰二國駐師而欲閥利乗便魯不能推忠信奉文告以止齊宋之師而出竒計以覆滅其軍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也 齊宋合謀㑹兵直入魯境將以復怨以二大國之兵勢必盛魯人寧不憂懼宋師初至不整為魯大夫窺破乘其未定以計勝之卒如其料破宋而齊師還蓋二國以强而驕驕則輕敵故敗魯以弱而懼懼則用謀故勝竊料二國之師既合不用竒謀禦之則不能制勝其來也志欲吞魯不敗則不退豈區區文告所能止之哉然聖筆書敗蓋因其實而譏其非用師之正僥倖於一勝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萃以蔡侯獻舞歸杜氏注荆楚本號後改為楚楚祝融之後周成王初封熊繹於丹陽今江陵枝江縣桓二年楚武王始僭號稱王六年侵隨楚始大九年敗鄧鄾十一年敗鄖十三年伐羅敗於羅莊四年楚武王卒文王立六年伐申至十年敗蔡始見於經浸為中國患矣故荆書自此始而以吳終焉 左氏傳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嬀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不曰荆子何也外之也書敗蔡師見荆非以戰勝蔡出蔡不意以詭計敗蔡師莘蔡地書以蔡侯歸言楚之易獻舞蔡侯名諸侯不生名服為臣虜故名之不書獲不書執不與荆人陵同盟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徒南切譚子奔莒杜氏註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 左氏傳齊侯之出也奔莒時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 此滅國之始也齊侯去年入齊今年滅譚恤民之政未見而滅國其惡著矣自此至僖四年而後服楚譚小國齊大國以大陵小以衆覆寡冝乎譚子不能支也不名之蓋無罪不可責也奔不言出國已滅矣不可復入也
  十有一年戊戌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音兹 左氏傳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雋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杜氏注鄑魯地考之莊元年齊遷紀三邑鄑其一也齊滅紀則鄑為齊地非魯地也宋師在齊地而公再敗之母乃黷武之甚乎
  秋宋大水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宋來告而魯弔之也左氏傳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 大水隂盛之徴明年秋南宫萬之禍兆于此天以災譴告宋而不知悟觀春秋存災異不徒忘也
  冬王姬歸于齊左傳齊侯來逆共姬所謂齊桓之夫人三共姬其一也春秋惡公忘父讎而再主齊㛰而不辭故齊侯來逆而不書但擇其重者書之以示貶也
  十有二年己亥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叔姬紀侯媵也伯姬卒紀侯去國又卒紀侯以酅邑入齊為五廟後紀亡僅有此邑至此叔姬歸酅以奉其祀不以國亡變易其志故春秋賢而録之 公羊傳其歸于酅何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歸于叔爾師氏探公羊說以為未詳而謂紀侯既卒叔姬歸于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況可歸于叔乎以歸為婦人初嫁之辭今叔姬于酅亦言之其義微而顯矣蓋譏之也東海亦以失婦人以禮自防之義是說固通然春秋於叔姬當隠六年歸于紀雖媵亦特書之以其賢也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恩禮有加以為婦道之勸以是觀之三子之說不然也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十年乗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音石南宫長張上聲萬公右顓音遄孫生摶之宋人請之反為大夫與閔公博婦人在側萬曰甚矣魯君之淑且美天下諸侯冝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摶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摋蘇割切側手擊也仇牧碎其首齒著于闔遇大宰督于東宫之西又殺之 南宫長萬多力自恣有無君之心久矣故因博戲而怒遂弑君仇牧死於難可謂不畏强禦矣聖筆牽聯書及見春秋重死節之士當時卿大夫豈無操國柄任事者皆縮首畏懦坐視逆賊弑君立君而莫敢圖之見宋之無人也惜手仇牧勇於義而寡於謀不克執賊而死春秋亦與之也宋督以弑逆之罪身䧟大惡故削而不書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宋萬弑君而立子㳺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宋五公子之子孫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㳺于宋立桓公御說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宋人請猛獲于衛衛人歸之亦請南宫于陳以賂宋人皆醢之 春秋不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歸惡于陳也陳納之又受宋賂而後歸之黨惡之罪不可掩矣 或曰經書宋萬出奔陳不書宋人殺萬疑左氏誣為醢經又不書葬閔公賊已討可葬矣何為不書疑萬之奔逸也十有三年庚子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杜氏注北杏齊地左傳㑹于北杏以平宋亂 齊桓倡伯自北杏始衣裳之㑹第一自此凡十有一㑹無特相㑹者矣 齊桓將率諸侯以尊王室使其臣來㑹告以平宋亂又不憚親屈其尊先㑹微者欲以卑下諸侯遂成霸功也
  夏六月齊人滅遂遂國舜之後杜氏注在濟北虵音移丘縣 左氏傳北杏之㑹遂人不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 齊桓滅小國蓋先其易者為之以示威而脅大國與滅譚同一軌轍蓋伯者行事以力而不以徳也春秋書之而惡自著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柯今東平府東柯縣左傳始及齊平也 魯莊自納糾不克忿而與齊桓戰敗而後嘗再勝矣然終畏其强齊襄之讎當其身魯莊尚不致怨而與齊故春秋屢貶之推莊公之心亦何嘗以父仇為急蓋因忿而不行其志故與齊絶況今已易世矣齊桓圖伯而諸侯畢㑹氣燄甚盛故柯之盟魯與之平可也書公㑹者出齊侯之意魯安敢怒鄰而召兵乎公穀載曹劌手劒劫取汶田之事經既不書未可盡信也
  十有四年辛丑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左氏傳宋人背北杏之㑹春諸侯伐宋程子曰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不强致也是以功卑而易成胡氏傳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
  夏單伯㑹伐宋單伯魯大夫之貴者見元年逆王姬泰山孫氏曰此公使單伯㑹伐宋也桓公請諸侯伐宋本不期魯魯使單伯㑹伐既伐而單伯乃至故曰㑹伐劉氏曰魯單伯魯本不與謀及聞乃遣大夫㑹之其與陳侯如㑹同
  秋七月荆入蔡左氏傳蔡哀侯為莘故繩譽也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音字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滅息入蔡皆蔡哀侯自作孽也以婦人之故始為楚虜而不悔又復怨於息息滅而蔡亦滅楚熊貲為恱婦人輕用兵而滅人之國其罪著矣是時齊桓伯業未成楚方强盛未易輕伐故雖聞之亦置之不問俟養其威力既久然後服楚此齊桓之伯術也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于鄄鄄音絹一音真杜氏注衞地今之濮州鄄城縣左氏傳宋服故也 此衣裳之㑹第二齊既服宋宋與魯卿諸侯㑹而齊覇將定矣是年鄭子儀弑厲公入
  十有五年壬寅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此衣裳之㑹第三 左氏傳齊始覇也蓋言覇之漸是時諸侯雖嚮齊而猶閒有不服者魯雖獨與之盟尚未盡信今春方㑹宋鄭至秋鄭復侵宋秋伐郳明年夏伐鄭宋主兵皆序在齊上齊猶未主諸侯至十六年九國盟于幽齊方定覇諸侯莫有先之者矣
  夏夫人姜氏如齊自齊襄没文姜久不如齊至是復往文姜於齊桓為娣妹文姜之惡稔聞之矣今其復歸豈不欲拒之以方求好於魯以圖覇業欲自近以及逺姑受之以隆親親然亦為桓累夫人一出遂再如莒而姦惡復甚矣齊魯能無⿰靣⾒ -- 靦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左氏傳諸侯為宋伐郳郳附庸屬宋而叛故齊桓為之伐郳杜氏注宋主兵故序在齊上時齊猶未成乎伯也
  鄭人侵宋鄭已再與鄄之㑹背而侵宋其反覆若此猶未誠服於齊也
  十有六年癸卯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宋主兵故序在齊上與伐郳同伐鄭齊率衞報侵宋也齊始覇而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
  秋荆伐鄭左氏傳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秋楚伐鄭及櫟為不禮也 楚為鄭患始此是時齊未全覇楚浸猾夏矣齊不之問者慎輕用其兵蓄威以待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杜氏注幽宋地滑國河南緱氏縣或曰今滑州也左氏傳鄭成也程子曰齊桓始覇仗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程子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桓公始覇天下與之故書同志同欲也 此衣裳之㑹第四不以兵車九合諸侯之始也春秋魯史也首書㑹魯㑹也不書公公不往而令微者㑹也齊桓方用覇術而求好于魯故不之問及其威行信立存亡繼絶讋服强楚至召陵葵邱則天下莫不服焉春秋書幽之盟所以辠魯而與齊也
  邾子克卒克儀父名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故稱子 克卒子𤨏立
  十有七年甲辰春齊人執鄭詹詹公羊作瞻 左氏傳齊人執鄭詹鄭不朝也杜氏注齊桓始覇鄭既伐宋又不朝齊詹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胡氏曰齊人執鄭詹惡齊之辭也 鄭不服齊不務徳以來之而執其大夫安能使之誠服也故稱人以貶之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以其厥後逃來故志之因先録其本也公穀皆以詹為鄭之佞人蓋逄鄭伯之惡者豈齊侯知而執之歟
  夏齊人殱于遂十三年夏齊人滅遂置戍守之至是已四年遂之四族因氏頜菴入聲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戌醉而殺之齊人殱焉杜氏注殱盡津忍切也 遂既滅矣其族服屬已久一旦而殱齊戌必齊戍恃大國强暴以虐其民故忿怨而盡殺其衆春秋不曰遂人殱齊戍而曰齊人殱于遂言齊人自取其殱也襄陵許氏曰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以謂覇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觀桓之興如此則所謂以力服人者非耶荀子曰桓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如卿之言所滅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蘇氏曰詹之義當以身任齊責以紓國患而逃遁自兔故不書來奔而書逃來賤之也 齊執列國之大夫已踰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弛慢以致亡逸齊之失也魯與齊盟為逋逃主受之虧信義矣冝乎以來齊之伐春秋書之以罪魯也
  冬多麋杜氏注麋多害五稼故以災書孔氏疏麋澤獸魯所常有多則為災故以多書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以有為災則書有𧌒是也以無為異則書無冰是也至於麋者常有之物雖無不足以為異惟其多而害五穀則書之矣 麋鹿之大者山隂陸氏以為隂盛所感惡氣之應蓋記異也或曰麋鹿也猶小人然當竄伏荒逺不應迭處朝右麋多是其應也
  十有八年乙巳春王三月日有食之不書日與朔史俱失之也
  夏公追戎于濟西泰山孫氏曰此不言侵伐止言追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備也
  秋有𧌒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孔氏疏𧌒短狐也一名射景如鼈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見水投人景則殺之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膚其瘡如疥五行傳淫妬惑亂之所生也左氏傳為災也蘇氏傳生於南方魯之所無凡稱有皆所無也山隂陸佃曰𧌒隂物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也張主一曰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時文姜為亂閨門之内其遺毒餘患至於哀姜卒再成簒弑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丙午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于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杜氏注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為盟故備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各來伐劉氏權衡曰陳人陳大夫也 結以媵事行及鄄聞齊宋盟有謀伐魯之意遂假公命往盟自以為解事殊不知媵雖小事禮不專則失其好㑹盟國之大事必先期約然後赴盟況區區一大夫微者安可敵二大國哉胥失之矣冝乎貽怒召兵甫至冬而齊陳來伐結之挾私擅命致討是大可罪莊公亦不之責無政刑可知矣春秋書之以示貶也
  夫人姜氏如莒杜氏注非父母國而往書姦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三國稱人將卑師少也魯之事齊内懐向背而不盡信盟鄄盟幽未嘗親往又受鄭詹而齊未討及結以媵事而遂盟盟豈可固也然卒來伐而問不恭之罪以取服焉魯盖無辭於討矣襄陵許氏曰齊桓於魯蓋養之以恩而收之以威此魯所以懐服而不貳歟左傳是年五大夫作亂伐王惠王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頽荘王庶子
  二十年丁未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去秋如莒至是再往見魯之君臣不知禮義之大防任其出入自恣而至此極耶春秋屢書其惡以貶魯也
  夏齊大災常山劉氏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災為害者亦曰災 言大者志以甚也齊來告魯往弔之故書劉氏曰弔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穀梁作我 齊桓既覇七年諸侯略定至是始伐戎戎在徐州之域齊魯最近故先治之也左傳是年王居鄭
  二十有一年戊申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突以庶奪嫡亂鄭出而復入卒取鄭國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没其實也鄭忽亹儀之在位皆不書謂其不能君也突簒而春秋君之又志其卒非與之也于以見王政不行簒逆者得以肆志而終其位也 厲公卒子文公㨗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文姜之惡之罪不可勝誅而以國君之母得保令終哀榮備至因其僥倖厥後哀姜踵之以稔大惡卒蹈其禍冝也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左傳是年鄭虢殺王子頽納惠王二十有二年己酉春王正月肆大𤯝書曰𤯝災肆赦蔡氏注𤯝謂過誤災謂不幸肆縱也謂過誤遇災二者入于刑則縱而赦之也兹所謂大𤯝者謂大罪極惡無不赦之是惠姦軌賊良民也春秋書肆大𤯝譏失刑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文姜之惡甚矣而薨葬盡禮不得不然也既歸為國母送終之禮臣子所當盡也其惡則姑為隱之則直在其中矣不待貶而自著也
  陳人殺其公子禦宼公子禦宼陳之世子也未誓於天子則稱公子重王命也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書陳人殺其公子禦宼譏專殺也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于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況世子母弟乎殺世子不稱君而稱陳人陳亂無政衆人擅殺之也禦宼為國之世子人得而殺之必有失其道者矣
  夏五月春秋未有書夏五月首時者此五月之下疑有脫事爾
  秋七月丙申及髙傒盟于防公羊傳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程氏曰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諱公盟始與仇為昬惡之大也
  冬公如齊納幣穀梁傳納幣大夫之事公親納幣非禮也案昬禮有六曰納采問名納吉納徴即納幣也請期親迎即逆女也者秋書納幣逆女蓋納幣乃事之成而親迎事之終也莊公於桓六年九月生十四嵗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齊逆女已三十七嵗始得成昬於齊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時而㛰耳故其母喪未終如齊納幣圖㛰之速也何休曰莊公實以淫泆大惡不可吉因其納幣以無亷恥為譏不譏喪娶者舉淫為重也
  二十有三年庚戌春公至自齊公他時往齊不書至此特書至蓋顯示自齊何為而至耶忘父讎而娶其女冒母喪而住納幣故表而出之以示譏也與下觀杜書至一同
  祭叔來聘榖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杜氏曰榖梁以祭叔為祭公來聘魯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與其得使聘 祭邑也叔字也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視附庸天子之大夫非上有使命不冝出竟來聘于魯非禮也春秋書之譏來與受者皆非也
  夏公如齊觀社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榖梁曰以是為尸女也尸主也主為女往爾以觀杜為辭 程氏曰昬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公至自齊
  荆人來聘荆自桓二年僭號稱王浸以强大六年侵隨經皆不書至莊十年敗蔡始書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止書荆之本號惡其猾夏外之也至是來聘于魯嘉其始能聘故稱人以進之也杜氏注不書荆子使某來聘君臣同辭者蓋楚之始通未成其禮纂例啖子曰凡外裔朝聘皆稱人君臣同辭 荆人逺來聘魯非魯有徳以懐來之也蓋荆用逺交近攻之術其亦有志覇者之事歟
  公及齊侯遇于榖公及者内志也榖齊地簡禮而㑹之曰遇為昬而齊難之故行遇禮以要結其姻好也
  蕭叔朝公蕭今徐州蕭縣杜氏注蕭附庸國叔名就榖朝公故不言來凡在外朝則禮不得具嘉禮不野合 蕭叔朝公為禮非其處猶非其禮也
  丹桓宫楹穀梁傳禮天子黝堊黑色大夫倉士黈黄色丹楹非禮也何氏注楹柱也丹之者為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射音石又音亦 曹莊公卒子僖公夷立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杜氏注扈鄭地為要結姻好也公至是年過三十六矣而始娶齊人疑之以孟任故遇穀盟扈皆要結之也
  二十有四年辛亥春三月刻桓宫桷杜氏注刻鏤也桷椽也將逆夫人故為盛飾穀梁傳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宻石焉以細石磨之 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莊也不言新宫而謂之桓宫以桓見殺于齊而飾宗廟以榮讎國之女惡莊不子 丹楹刻桷雖小事春秋因志其非禮以示後世人君當謹禮於微以正心術而防奢靡之易流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諸侯娶他國當親迎於所館越竟逆女非禮也況又之仇國乎春秋書如齊以示貶為後世戒魯莊木石肺腸亦何足責也
  秋公至自齊穀梁傳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公羊傳夫人與公約然後入約逺媵妾也杜氏云蓋以孟任故泰山孫氏曰公親迎于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公既親迎而遄不書曰公以夫人至自齊而特異於他夫人至之例變文書曰入者不順之辭也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娶仇人子女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 夏逆女秋公至自齊又書八月丁丑入見夫人後公而至之日多也昬義以正始為先始之不正終必致亂故其禍至于淫二叔弑二君幾亡魯國變書入者亦志其禍之始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宗婦同姓大夫之婦覿見也杜氏注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莊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 左氏傳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胡氏曰男女無别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大水陰氣盛故明年復大水夫人入而災異洊見天之示人彰矣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羈曹莊公世子既葬踰年而不書爵弱不能君也戎侵曹將以納赤也赤曹之庶子也故不繋國不書公子為戎所納故曰歸歸易辭也其力足以主之也曹羈與鄭忽赤與鄭伯突其事相類故春秋書法亦同羈忽皆以嫡而出赤突皆以庶奪位突恃宋赤恃戎故其歸亦易爾是時戎以强凌弱赤以庶攘嫡齊桓稱覇方尊周室為盟主而不能治何耶桓之志在服大國故置而不問抑强扶弱興滅繼絶之義果安在也
  郭公杜氏注蓋經闕誤也 公字近亡字是郭亡也與梁亡之義類也書郭亡言郭自取其亡也劉向載齊桓出游見郭氏之墟問野人野人謂郭氏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此其所以亡也劉氏謂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
  二十有五年壬子春陳侯使女音汝叔來聘杜氏注女叔陳卿女氏叔字不名者天子之命大夫也 魯自十九年公子結因媵而失陳之好遂與齊宋來伐今乃來聘以結好杜氏謂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來聘季友冬亦報聘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惠公卒子懿公赤立惠公在位三十一年魯不㑹故不書葬六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禮日食天子鼓于社諸侯鼓于朝今鼓于社僭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用牲非禮也春秋書之譏其失也此雖禮文之末亦不可不謹人君觀天變又當恐懼修省思務徳以正其本也
  伯姬歸于杞杜氏注伯姬莊公女不書逆不使卿逆之道微止書歸志禮之失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杜氏注門國門也左氏傳亦非常也失常禮凡天災有幣無牲天災日月食大水祈請而已不用牲非日月之𤯝不鼓日月食皆有鼔所以充其陽也程氏日月不受日光故食不受日光者日月正相當隂盛亢陽也
  冬公子友如陳杜氏注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不果如彼國必成其禮故不稱朝聘春秋之常也公子友莊公之母弟
  二十有六年癸丑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自隱桓之世屢與戎㑹盟春秋辠之以其不能自强爾戎之侵暴久矣非㑹諸侯未易敵也近齊桓嘗伐之公恃齊之親且强可以為援然不與之圖毅然出師以伐之魯之内政不治而事修怨為不知務也勞師在外踰時而反危之也曹殺其大夫曹伯赤殺之也春秋書之以正其擅殺之罪孫明復以為不書名脫之也與宋殺其大夫同纂例曰稱國以殺殺無罪也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稱君以殺殺世子母弟甚之也三者雖有輕重之殊亦專殺而已蘇氏曰稱國以殺而大夫不名殺無罪也然陳殺其大夫洩冶冶以强諌誅果有罪而名之乎又曰殺大夫不名者為殺無罪吁大夫之生也以無罪誅沒又不載其名于史後世孰為𤼵潛徳昭遺恨也公羊傳大夫之不名衆也晉殺其大夫卻錡卻犫卻至三人亦衆而尚名之是皆非也春秋殺大夫凡四十七聖筆錄之以正其無王專殺之罪或名或不名不没其實也其輕重則稱國稱人稱君三者而已
  秋㑹宋人齊人伐徐公穀作公㑹古本左氏無公字當以左氏為正 杜氏注宋序齊上主兵 齊既覇而宋主兵序其上失方伯之體可以伐徐為小事而損其大乎徐近齊魯今泗州臨淮縣今春公伐戎秋又㑹二國伐徐恐其與戎合而為齊魯患也宋齊稱人將卑師少也二國皆微者雖親㑹伐不稱公不書至者二國同㑹役不淹時無危殆之憂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甲寅公㑹杞伯姬于洮洮徒刀切 杜氏注魯地洮溝在濟州今濟南府伯姬莊公女 左氏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二十五年夏莊公以伯姬歸杞至是始期㑹杞侯伯姬以叙親好然非禮也故春秋特書參譏之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此衣裳之㑹第五九合第三㑹也 左氏傳陳鄭服也二十五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五年鄭文公之四年獲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齊今始服也十六年齊㑹諸侯同盟于幽至是十年乃再舉之所以一諸侯之心以成覇功魯宋陳偕至而衞獨不來故明年伐衞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仲陳大夫也原氏仲字禮臣既卒不名故稱字卒不書而葬書者國君無赴他國大夫喪之禮故不書卒書葬者為公子友如陳設也書曰公子友如陳此常使文也無所貶季子受命而行非自行也劉氏曰君不行使于大夫君行使于大夫内失正也大夫不交諸侯大夫而交乎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友可以已矣則是從命也皆參譏之也 季友與原仲交契之舊其卒也固冝㑹葬其如陳則非禮也
  冬杞伯姬來左傳歸寜也纂例合禮者悉常事不書豈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兩度歸寜乎益知非禮而來故書云爾禮父母在嵗一歸寜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伯姬今春方㑹于洮冬又歸魯故知不當來也書之以志其往來之數以示貶也
  莒慶來逆叔姬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逆者莒大夫自為已逆女也大夫非君命不越竟越竟逆女非禮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不書此書者以公自主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當主大夫與之自主之非禮矣春秋特書以示譏焉
  杞伯來朝杞夏之後為三恪於桓世書侯今書伯自伯而于浸以微矣杜氏謂稱伯為時王所黜非也蓋自其一時之隆殺而書焉聖人非有心於降等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杜氏注城濮衞地 幽之盟衞不至齊將討衞㑹魯以共伐之也二十有八年乙卯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書甲寅戰之日也不地戰于衞也齊稱人將卑師少也㨿左氏王使召伯廖音聊賜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頽立子頽在十九年也前年齊與諸侯同盟于幽而衞不至已嘗受盟而敗之今又以王命聲衞立子頽之罪以致討衛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即因其至而急擊之卒不能敵齊人節制之師而敗春秋舉戰之日加於伐之上著衞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而不知罪方以是日至而衛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邾公羊作邾婁文公蘧蒢立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左氏傳楚令尹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音拽柣音迭之門鄭逺郊之門衆車及自純門外郭門入逵市郭内道上市縣音𤣥門不𤼵縣門施於内城門鄭示楚以閒暇故不閉城門楚言而出出兵效楚言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 荆州舉之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也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因夫人之言而伐鄭師出無名鄭人示以閒暇而不敢入聞諸侯救至而速遁故春秋書救鄭善之也善齊桓得救急恤鄰之義也
  冬築郿杜氏注郿魯下邑公羊傳造邑也左氏傳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冬雖使民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嵗歉可知而輕用民力作邑得已而不已無恤民之心甚矣
  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不言水旱而書大無麥禾者當冬之時五穀畢入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為國者何可無所蓄以備旱潦之災三年畊餘一年之食九年畊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而虚竭如此何以為國皆以不務農節用以至此也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也告糴者冬饑臧孫辰往請糴于鄰國以備國用也劉敞曰言如齊則其辭緩告糴
  于齊則其情急書之者責其事至而憂徒事其末而不知務本也
  二十有九年丙辰春新延廏延廏馬廏也新者因其故而新之也 左氏傳新作延廏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日中者日之長短與夜中分謂春分秋分也凡馬春分百草始繁則牧于垌野故日中而出秋分農功始藏水寒草枯則馬還廏故日中而入作延廏則當因馬向入而為之今春春作故曰不時去冬大無麥禾告糴鄰國則民飢矣延廏雖弊緩之可也去冬築郿今春新延廏不念民力若此書以譏之也
  夏鄭人侵許左氏傳無鐘鼔曰侵胡氏曰潛師入竟曰侵 自齊桓之覇許未常來與㑹盟故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是許始從中國
  秋有蜚蜚扶味切 左氏傳為災也不為災不書隱元年傳書有蜚而經不書注蜚負蠜也公羊傳記異也何氏曰臭惡之蟲南粤所生非中國所有書有言本無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叔姬十二年歸于酅至是乃卒杜氏注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録之
  城諸及防諸防皆魯邑諸今宻州諸城縣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别二邑也左氏傳書時也三十年丁巳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左氏無師字今從公穀成魯地今泰山鉅平縣東南 魯蓋欲會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不復行耳鄣音章
  秋七月齊人降鄣齊以兵威脅而降之不書鄣降而曰降鄣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也春秋之義抑强扶弱而已杜氏注鄣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紀侯大去其國叔姬從焉紀侯卒叔姬歸于酅婦人從人者也從不失節以是為賢也故魯書其卒又徃葬之皆以正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世之法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說見二十五年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杜氏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蓋魯地左氏傳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燕為召公之遺封職貢不至以山戎隔之齊伐戎所以通燕也故簡禮與
  魯遇以議軍事謀山戎也
  齊人伐山戎杜氏注山戎北狄也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胡氏曰何以知其非將卑師少以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之矣之戎逺地齊桓為燕而伐之聖人則貶而人之以為後世戒勞中國事外裔困吾民之力以爭不毛之地非强本治内柔逺人之道也
  三十有一年戊午春築臺于郎古者築臺于以觀農稼民風紀雲物故天子有靈臺諸侯有時臺初非以觀覽為樂也文王為臺而民自樂與之經營故不日而成也魯莊當連年荒歉民力彫瘵之餘春夏秋及三時皆農月築三臺于逺地以為游觀之所其厲民也甚矣故書以譏之
  夏薛伯卒薛始稱伯蓋降班而告終也
  築臺于薛杜氏注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左氏傳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侯伐山戎得㨗志氣驕溢不顧失禮躬來夸示于魯聖筆書來獻者蓋抑之也
  秋築臺于秦杜氏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案范縣今屬濮州亭尚存穀梁傳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
  冬不雨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一嵗三築臺明年春又城小穀勞民不恤若此至冬不雨魯莊安有閔雨之心哉洪範曰僭恒暘若經時不雨僭之咎徴當時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故其應必至也三十有二年己未春城小穀小穀魯地或曰齊地 左氏曰為管仲也杜氏注為管仲城私邑也泰山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胡氏曰孫魯人也而終身學春秋其考此事必詳矣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梁邱在濟州昌邑縣 左氏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楚伐鄭在二十八年謀為鄭報楚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邱劉氏曰其先宋何宋主齊也齊逺而宋近也諸侯之事重主輕大主小近主逺貴主賤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桓公三子曰慶父曰叔牙曰季友所謂三桓也莊公生三十七年矣始娶于齊卒無正嫡初築臺臨黨音掌氏見孟任生子般及其病自以嗣位不定問後於牙牙曰慶父材又召季子至季氏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又言牙謂我慶父也存是公欲立般卒無定見故惑而召亂也牙黨慶父俄而牙弑械成牙欲弑君兵械已成季子以君命酖之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弑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隱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陸氏微㫖季子愛義俱立變而得中故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意林曰殺也而卒之殺之當其罪故遂其隱之之意也使季子謀不縁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將探其專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聽而與之所謂大夫强而君殺之義也自三桓始乃此之謂也然則大夫非强雖有罪可殺君不得殺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穀梁傳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杜氏注公薨皆書其所詳凶變 左氏傳子般即位次于黨氏纂例趙子曰莊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幃不飭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音班子般莊公子見上注 左氏傳初雩祭也講肄也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子般妹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能投蓋于稷門稷門魯南城門言犖能自投接其屋之桷反覆門上八月公薨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即喪位次舎也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公羊傳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子般見弑而書卒諱之也臣子之深情痛而不忍言之爾已立而書卒不書薨未成莊公葬禮則不君之此春秋之常法也子般孟任之所出始之不正故羣公子心不服季子以死奉般而立之正也然季子不酖叔牙以遏其惡則公不得正終般不得繼立既立矣其如哀姜妬悍不樂孟任之子得立而慶父久通哀姜志欲取國哀姜力為圖之則子般安得保其位故立二月慶父使圉人犖賊公于黨氏此皆莊公内治之失稔成其禍僅免其身卒弑二嗣有國者可以鑒矣
  公子慶父如齊慶父已弑子般未能便取其國者以季子之黨未順而魯俗秉禮人心亦未盡從故利閔公之㓜立焉因如齊以告覇主且為自託之計其書如齊者見其久專兵柄肆行弑逆而出入自如曽無忌憚魯之臣子亦莫敢誰何也其使圉人犖弑般為謀必甚祕事方新而未彰故齊桓雖疑之而迹未著故容其來使使之復歸以姑俟之爾後年慶父再弑閔公欲立而不遂蓋亦畏齊伐之其出奔也不之齊而之莒知齊已察其惡故不敢往也齊為方伯況與魯親且鄰坐視而不正其罪徒使仲孫省難見其有乗亂取魯之私心無恤鄰討賊之實意也
  狄伐邢杜氏注郉國在廣平襄國縣今之郉州龍岡縣


  讀春秋編卷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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