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禮通考 (四庫全書本)/卷031

卷三十 讀禮通考 卷三十一 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讀禮通考卷三十一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喪服二
  衰 裳
  儀禮喪服記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幅三袧注削猶殺也大古冠布衣布先知為上外殺其幅以便體也後知為下内殺其幅稍有節也後世聖人易之以此為喪服袧者謂辟兩側空中央也凡裳前三幅後四幅也 疏自此已下盡袪尺二寸記衰裳之制用布多少尺寸之數凡者緫五服而言外削幅者謂縫之邊幅向外内削幅者謂縫之邊幅向内幅三袧者據裳而言為裳之法前三幅後四幅幅皆三辟攝之以其七幅布幅二尺二寸幅皆兩畔各去一寸為削幅則二七十四丈四尺若不辟積其要中則束身不得就故須辟積要中也要中廣狹任人麤細故袧之辟攝亦不言寸數多少但幅别以三為限爾袧辟兩側空中央者袧是屈中之稱一幅凡三處屈之辟兩邊相著自然中央空矣裳前三幅後四幅者前為陽後為隂象隂陽也
  敖繼公曰凡衰謂凡名衰者也衰外削幅者所以别於吉服之制亦如喪冠外畢之類裳不變者衣裳同用衣重而裳輕變其重者以示異足矣故裳不必變也
  若齊裳内衰外注齊緝也凡五服之衰一斬四緝緝裳者内展之緝衰者外展之 疏裳内衰外者上言衰外削幅此齊還向外展之上言裳内削幅此齊還向内展之先言裳者凡齊據下裳而緝之裳在下故先言也一斬四緝者謂齊衰至緦麻並齊齊則有針功緦之名雖沒去齊名而齊可知也
  敖繼公曰裳内衰外與其削幅之意同亦以齊衰别於吉也凡齊主於裳也故先言之
  負廣出於適寸注負在背上者也適辟領也負出於辟領外旁一寸 疏以一方布置於背上上畔縫著領下畔垂放之以在背上故得負名出於辟領外旁一寸總尺八寸也
  敖繼公曰負之廣無定數唯以出於適旁一寸為度也其長盖比於衰與
  適博四寸出於衰注博廣也辟領廣四寸則與闊中八寸也兩之為尺六寸也出於衰者旁出衰不著寸數者可知也 疏此辟領廣四寸據兩廂而言兩相向外各廣四寸不著寸數可知者以衰廣四寸辟領横廣總尺六寸除中央四寸當衰衰外兩旁各出衰六寸故云不著寸數可知也
  敖繼公曰適辟領之布旁出者也云博四寸又云出於衰則出於衰者非謂其博也然則博者其從之廣與凡為衣必先開當項之處其上下之度相去四寸左右之度則隨其人之肥瘠而為之闊狹不定也凡吉衣皆方翦之所謂方領是也此凶服亦方領其異者則但翦其上下之相去四寸者而不殊其左右之布使連於衣而各出於肩上之兩旁以為適所謂適博四寸也以其横之闊狹不定故不著其出於衰之寸數唯言出於衰而已
  王廷相曰辟領向外謂之適左右各廣四寸反摺向外即今之開肩窩餘布不縫於領中而著之於外也衰博四寸當心辟領左右各四寸則當中闊八寸矣皆反摺向外則出於衰外左右各六寸矣
  衰長六寸博四寸注廣袤當心也前有衰後有負版左右有辟領孝子哀戚無所不在 疏綴於外衿之上故得廣長當心哀戚無所不在者以衰之言摧孝子有哀摧之志也負者荷負其悲哀在背也適者以人子哀戚之情專適於父母不兼念餘事也是其四處皆有悲痛無所不在也
  敖繼公曰五服之屬及錫與疑皆以衰為名則是凡凶服弔服無不有此衰矣其辟領亦當同之若負版則唯孝子乃有之故記先言之也孔子式負版者以其服最重故爾
  衣帶下尺注衣帶下尺者要也廣尺足以掩裳上際也疏謂衣要也衣即衰也帶謂帶衣之帶非大帶革帶也下尺者據上下闊一尺若横不著尺寸者人有粗細取定為限也足以掩裳上際者若無要則衣與裳交際之間露見表衣有要則不露見也言上際者對兩旁有衽掩旁兩廂下際也
  敖繼公曰此接衣之布其廣亦無常度唯以去帶一尺為準豈亦以人有長短之不齊故與帶謂要絰也絞帶布帶亦存焉
  王廷相曰後儒因鄭賈之說遂於衣下施要取布半幅横綴於身下謂之衣帶其謬妄無據不成法制殊為可鄙近世四明黄氏潤玉五衰圖論曰絰謂衣帶下尺者言人隨身長短於束帶下再長一尺可掩裳際也今解之曰此盖舉上衣之度而言也人身有長短不可槩以尺寸計之止於束帶之處其下仍長一尺為度爾非如此不足以掩裳際黃氏之論得之也
  郝敬曰衣即衰帶大帶凡禮服吉凶皆有大帶衣長出帶下尺使不見裳要也
  衽二尺有五寸注衽所以掩裳際也上正一尺燕尾二尺五寸凡用布三尺五寸 疏掩裳際者對上要而言此掩裳兩廂下際不合處也上正一尺者取布三尺五寸廣一幅留上一尺為正正者正方不破之也一尺之下從一畔旁入六寸乃邪向下一畔一尺五寸去下畔亦六寸横斷之留下一尺為正如是則用布三尺五寸得兩條衽衽各二尺五寸兩條共用布三尺五寸也然後兩旁皆綴於衣垂之向下掩裳際此謂男子之服婦人則無以婦人之服連衣裳衰無帶下又無衽也
  王廷相曰注疏謬誤之大莫甚於此近世丘氏有云注疏有綴衰於外衿之上之文旣曰有外衿則必有内衿矣今之衰衣之制止有身衣而繫帶於兩旁如世俗所謂對衿衣者衣著之際遂使衰不當心殊失古制今擬綴繫帶四條以外衿掩於内衿之上則具服之際衰正當心矣丘氏雖有是論然不知以衿施於袷下續於衣正幅之旁雖欲以外衿掩内然領止於頷下安得斜掩於脇亦不通之論也帷四明黃氏論云衽二尺五寸言用布一幅長二尺五寸斜尖裁為燕尾狀施於領下作内外衿乃為得之盖衣必有衿而後可以掩其胷體若如鄭賈之說是衣皆無衽如對衿比甲之制矣當心正中其膚體必是暴露豈事理之順適聖人制衣之善哉今案戴記問喪曰親始死扱上衽若在裳之兩旁安謂之上大記曰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論語曰被髮左衽謂左掩其衿也若在裳之兩旁謂之左衽何居許氏說文曰衽衿交也若在裳之兩旁安有交義今解之曰衰領當如二榘相交衣身承領不盡别用布二尺五寸交斜裁之綴於衣身之旁以承領狹頭皆向上廣頭皆向下以一為上衽以一為下衽黃氏所謂領下施衿是也
  黄宗羲曰鄭賈之說取布三尺五寸上下各留一尺一尺之外上於左旁裁入六寸下於右旁裁入六寸便於盡處相望斜裁如是則用布三尺五寸得兩條衽各長二尺五寸廣頭向上狹頭向下綴於衣兩旁狀如燕尾以掩裳旁際此與深衣之曲裾制雖異而其義則同盖以深衣之裳一旁連一旁不連故曲裾兩條重㳫而掩於一旁喪服前後不連故衽分綴於兩旁也夫旣同是一物不應在彼為鉤邊在此為衽知彼曲裾之非則知此衽之制未為得矣且衣旣對衿則前綴之衰不能居下鄭所謂廣袤當心者亦自牴牾矣今用布二尺五寸交斜裁之為二狹頭向上廣頭向下下辟領五寸綴於衣身之旁上以承領下與衣齊在左者為外衽在右者為内衽此定制也喪服之制唯黃潤玉為得之
  袂屬幅注屬猶連也連幅謂不削 疏屬幅者謂整幅二尺二寸凡用布為衣皆去邊幅一寸為縫殺今此屬連其幅則不削去其邊幅取整幅為袂也必不削幅者欲與衣二尺二寸同縱横二尺二寸正方也敖繼公曰袂屬幅而不削是繚合之也古者衣袂皆屬幅乃著之者嫌凶服之制或異於吉也此袂之長短盖如深衣之袂亦反屈之及肘
  衣二尺有二寸注衣自領至要二尺二寸倍之四尺四寸 疏衣二尺二寸者衣身有前後今且據一廂而言總前後計之為四尺四寸
  王廷相曰此言衣者自袂之本及衣身而言也大凡布幅二尺二寸故在衣身得二尺二寸屬幅又二尺二寸共長四尺四寸也周尺十寸只有漢尺八寸布幅四尺得三尺二寸四寸又得三寸二分是一袂之廣共該今尺三尺五寸二分矣布幅中度狹廣如此亦足以反屈及肘矣使布幅少狹别以布而續之如三尺五寸二分之長亦無不可焉
  袪尺二寸注袪袖口也尺二寸足以容中人之併兩手吉時拱尚左手喪時拱尚右手 疏尺二寸者據複攝而言圍之則二尺四寸與深衣之袪同
  杜佑曰周制凡五服在上曰衰在下曰裳衰縫外殺裳縫内殺經云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鄭𤣥云削猶殺也外殺其幅以便體也内殺其幅稍有飾也身長二尺二寸合前後為四尺四寸兩邊凡八尺八寸經云衣二尺有二寸鄭𤣥云衣自領至要二尺有二寸是也鄭亦以此為袂中之數則袂亦正方二尺二寸也以古布幅廣二尺二寸禮記所云端衰謂此也繼袂之末又綴以廣尺二寸布謂之袪經云袪尺二寸馬融云袪末也尺二寸足以容拱手也喪拱尚右手又衣下施要取半幅横綴身下長短隨衣經云衣帶下尺鄭云謂要也廣尺足以掩裳上際又於要兩旁當縫各綴一衽經云衽二尺有五寸鄭云衽所以掩裳際其制上正方一尺之下角斜向下長尺五寸末頭闊六寸今但取三尺五寸布交解相㳫裁之即可亦謂之燕尾令闊頭向上取象與吉服之衽相反又取布方尺八寸著背上上縫著領下垂之謂之負經云負廣出於適寸鄭云負在背上也適辟領也負出於辟領外旁一寸也今據辟領廣尺六寸負各出一寸故知尺八寸其開領處左右各闊四寸向外辟厭之謂之適經云適博四寸出於衰鄭云適辟領廣四寸則兩闊八寸也兩之為尺六寸又取布長六寸博四寸綴於衣外衿上謂之衰經云衰長六寸博四寸鄭云廣袤當心也負左右有辟領孝子哀戚無不在其裳之制前三幅後四幅開兩邊故以衽蔽之於要上每一幅為三辟積其辟積相向為之謂之袧其袧大小隨人要粗細為之經云裳内削幅幅三袧鄭云袧謂辟兩側空中央也凡裳前三幅後四幅案稱幅不必全幅盖中破為之故禮記深衣篇云制十有二幅以應十二月是六幅交解之也若斬衰即衰與裳不緶緝若齊衰以下衰則外緶之裳則内緶之謂之齊經云若齊裳内衰外鄭云齊緝也凡五服之衰一斬四緝緝裳者内展之緝衰者外展之展則緶緝也案喪服本文甚難曉悟歴代著述悉皆手寫本經今先言其制次引經文所冀後學易為詳覽陳祥道曰衰博四寸當心辟領博四寸出於衰則綴於兩廂各去衰二寸以其去衰二寸并辟領四寸與衰四寸此所謂與闊中八寸兩之為尺六寸也辟領及闊中尺六寸負出於辟領外旁一寸則負廣尺八寸矣廣尺八寸而長稱之則辟領之長盖與衰齊衰用三升布則負與辟領之布亦三升
  敖繼公曰此袂廣二尺二寸而袪尺二寸亦謂圜殺一尺如深衣之袪也此衣與袪衽帶下之度吉服亦然特於此見之爾
  萬斯同曰案袪尺二寸者謂於二尺二寸之袂縫其下一尺而其上一尺二寸不縫也故袪謂之袖口乃通典謂繼袂之末又綴以廣尺二寸之布則失之逺矣
  喪服傳斬衰衰三升注八十縷為升升字當為登登成也 疏不言裳者裳與衰同故舉衰以見裳為君義服衰三升半不言者舉正以包義也
  檀弓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注惡其亂禮不當物謂精麄廣狹不應法制疏此語通於五服衰以表情制有法度若精麤不應廣狹乖法便為失禮雖有不如無也
  陸佃曰物若周書所謂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據此布之精粗非獨升數不同縷數亦不同矣尊者服精卑者服粗
  馬睎孟曰衰不當物則亂先王之制而後世疑其傳無衰則禮雖不行而其制度定於一猶可以識之故曰寧無衰
  黄榦曰左傳載晉平公有卿佐之喪而奏樂飲燕膳夫屠蒯入諫曰服以將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驗之物者心貌哀戚之實以稱其服若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也盖哀戚者喪禮之實衰者外飾之容若但服衰於身而心貌無哀戚之實者寧如不服衰也
  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注邊偏倚也 疏喪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倚也言齊衰則斬衰可知大功雖輕然亦不可著衰服為勤勞之事也
  張子曰齊衰不以邊坐有喪者專席而坐也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注非時尚輕涼慢禮 疏綌葛也繐疏布時尚輕細有喪者不服麤衰但疏葛為衰繐布為裳故曰非古也
  方慤曰古之五服自斬至緦一以麻若以綌為衰以繐為裳則取其輕涼而已非古制也
  叔仲皮學子桞注叔仲皮魯叔孫氏之族學教也子桞仲皮之子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注衣當為齎壞字也繆當為不樛垂之樛士妻為舅姑之服也言雖魯鈍其於禮勝學叔仲衍以告注告子桞言此非也衍蓋皮之弟請繐衰而環絰注繐衰小功之縷而四升半之衰環絰弔服之絰時婦人好輕細而多服者衍旣不知禮之本子桞亦以為然而請於衍使其妻為舅服之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注衍答子桞也姑姊妹在室齊衰與婦為舅姑同末無也言無禁我欲其言行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注婦以諸侯之大夫為天子之衰弔服之絰服其舅非 疏言叔仲皮教訓其子子桞雖受父教猶不知禮在後皮死子桞之妻是魯鈍婦人猶知為舅著齊衰服繆絰謂絞麻為絰衍是皮之弟子桞之叔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反以子桞妻為非禮之服子桞亦以為然遂請於衍欲令其妻身著繐衰首服環絰衍答子桞云昔者我喪姑姊妹我著繐衰環絰無人於吾相禁明其得著繐衰子桞得衍言乃使其妻著繐衰而環絰繆讀喪服傳不樛垂之樛謂兩股相交也五服之絰皆然唯弔服環絰不樛爾
  黄震曰繆古讀如樛木之樛然方氏謂兩股相交綢繆故云繆絰則當音綢繆之繆此服之重者也繐衰之布細環絰則一股回環而不相綢繆此服之輕者也子柳雖受教於其父曾不若愚婦人之所為也此鄭氏以来之舊說而諸家從之者也唯陸氏云據文子栁乃叔仲皮之師其妻乃皮之妻妻為其夫叔仲皮衣斬衰而繆絰而叔仲衍以告子栁請使其妻為兄繐衰而環絰且言其妻嘗為吾姊妹亦服繐衰小功之服然禮於夫之姑姊妹有服於夫之兄弟無服仲衍之請非也省室賈氏以陸說為長愚案若如陸說則學字不必改為斆衣字不必改為衰繆字不必改為樛
  乾學案陸氏之說甚善但如舊說則是婦為舅姑服如陸說則是婦為夫之兄服古無夫兄弟之服衍豈得剏為之還當以舊說為是又案若從陸說則上其妻為皮之妻下其
  妻為衍之妻文義亦不順故不如仍從舊說也
  雜記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注緦精麤與朝服同去其半則六百縷而疏也又無事其布不灰焉 疏朝服精細全用十五升布為之緦麻十五升之内抽去其半以七升半用為衰服也加灰者取緦以為布又加灰治之則曰錫
  朱子曰緦十五升抽其半者是一簆只用一經如今廣中疏布又如單經黃草布皆只一經也然小功十二升則其縷反多於緦矣又不知是如何
  端衰喪車皆無等注喪車惡車也喪者衣衰及所乗之車貴賤同孝子於親一也衣衰言端者𤣥端吉時常服喪之衣衰當如之 疏端衰謂喪服上衣以其綴六寸之衰於心前故衣亦曰衰端正也吉時𤣥端服身與袂同以二尺二寸為正而喪衣亦如之故曰端衰天子至士制度同無等差之别也凡弁絰其衰侈袂注侈猶大也弁絰服者弔服也其衰錫也緦也疑也袂之小者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則侈袂三尺三寸 疏凡弔服首著弁絰身著錫衰緦衰疑衰此等三衰大作其袂凡常服之袂二尺二寸此等三衰之袂半而益一大三尺三寸也若士則其衰不侈故周禮司服有𤣥端素端注云變素服言素端者明異制大夫以上侈之明士不侈故稱端
  周禮天官内司服凡命婦共其衣服共喪衰亦如之疏凡命婦者兼外内命婦也外命婦喪衰謂王服齊衰於后無服若九嬪以下及女御於王服斬衰於后服齊衰也春官小宗伯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注制色宜齊同
  肆師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灋者注外命男六卿以出也内命男朝廷卿大夫士也其妻為外命女内命女王之三夫人以下不中灋違升數與裁制者
  地官閭師不績者不衰注不衰喪不得衣衰也 疏婦人不績其麻者死則不為之著衰裳以罰之也
  開元禮凡衰裳之式並同儀禮其麻之升數則斬衰正服加服衰裳三升義服三升半布八十縷為升 齊衰三年正服加服衰裳四升義服五升其縷四升半成布四升齊衰期降服衰裳四升正服五升義服六升 義服齊衰三月者衰裳六升 大功降服衰裳七升正服八升義服九升 小功降服正服衰同十升義服十一升緦麻正服義服衰同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
  政和禮古衰裳之制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裳前三幅後四幅皆三辟攝之斬衰衰與裳皆不緶緝齊衰而下衰則外緶裳則内緶又以方一尺八寸之布置背上縫著領下垂之出於辟領外一寸又以博四寸之布為領出於衰之兩旁又以長六寸博四寸之布綴於衣外襟廣袤當心衣帶下尺衽二尺有五寸以掩裳之兩際袂屬幅衣自領至腰長二尺有二寸袪長尺二寸 凡五服衰裳以布之精細為之等 凡斬衰之裳以繩為帶齊衰之裳以布為帶
  温公書儀衰裳之制斬衰用極麤生布為之不緝衣縫向外裳縫向内裳前三幅後四幅每幅作三㡇音輒皆屈兩邊相著空其中負版方一尺八寸此尺寸皆用周尺在背上綴於領下垂放之辟領方四寸置於負版兩旁各攙負版一寸亦綴於領下衰長六寸廣四寸綴於前衿當心衣長過腰足以掩裳上際衽用布三尺五寸留上一尺正方不破旁入六寸乃向下邪裁之一尺五寸去下畔亦六寸横斷之留下一尺正方以兩正方左右相沓綴於衣兩旁垂之向下狀如燕尾掩裳旁際 齊衰以布稍麤者為寛袖襴衫 大功小功緦麻皆用生白絹為襴衫 凡緝者皆向外撚之 小祥則除負版及衰大祥後服皂布衫 凡齊衰以下皆當自制其服而往㑹喪今人多忌諱皆仰喪家為之喪家若貧親戚異居者自制而服之禮也温公自注檀弓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注不當物謂精麤廣狭不應法制古者五服皆用布以升數為别每幅二尺二寸其經以八十縷為一升同服之中升數又有異者焉故間傳曰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盖當時有織此布以供喪用者布之不論升數乆矣裴莒劉岳書儀五服皆用布衣裳上下異制度略相同但以精麤及無負版衰為異爾然則唐五代之際士大夫家喪服猶如古禮也近世俗多忌諱自非子為父母婦為舅姑妻為夫妾為君之外莫肯服布有服之者必為尊長所不容衆人所譏誚此必不可强此無如之何者也今且於父母舅姑夫君之服粗存古制度庶幾有好禮者猶能行之 又曰世俗五服皆不緝非也禮惟斬衰不緝餘衰皆緝必外向所以别其吉服也下俚之家或不能備此衰裳之制亦可隨俗且作粗布寛袖襴衫然冠絰帶不可闕也 又曰齊衰之服其尊則高祖曽祖父母伯叔父母親則衆子兄弟兄弟之子而世俗皆服絹是與緦麻無以異也宋次道今之練習禮俗者也余嘗問以齊衰所宜服次道曰當服布幞頭布襴衫布帶今從之大功以下隨俗且用絹為之但以四脚包頭帕額别其輕重而已此子思所謂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者也以俟後賢庶為釐正之爾 古者旣𦵏練祥禫皆有受服變而從輕今世俗無受服自成服至大祥其衰無變故於旣𦵏别為家居之服是亦受服之意也
  家禮斬衰衣裳皆用極麤生布旁及下際皆不緝也衣縫向外裳前三幅後四幅縫向内前後不連每幅作三㡇㡇謂屈其兩邊相著而空其中也衣長過腰足以掩裳上際縫外向背有負版用布方尺八寸綴於領下垂之前當心有衰用布長六寸廣四寸綴於左衿之前左右有辟領各用布方八寸屈其兩頭相著為廣四寸綴於領下在負版兩旁各攙負版一寸
  丘濬家禮儀節補喪服制度度用指尺裁制之際又當量其人長短肥瘠以為度 愚案喪服制度家禮備矣但詞義深古及附注所引用又多繁雜深於問學者固已瞭然於心若夫窮鄉淺學之士泥文者各執己見任情者妄有作為卒無定制竊不揣愚陋一本家禮而又考古禮經以參定之易簡古之辭以淺近之語庶幾學古者易曉云
  斬衰用極粗生麻布為之斬不緝也凡衣裳旁及下際皆不縫緶
  用布二幅各長四尺四寸用指尺每幅分中屈之為前後兩葉每葉長二尺二寸兩幅共四葉前兩葉後兩葉屈訖然後將後兩葉縫合為脊縫留上四寸不合凡縫皆以邊幅向外後有縫者皆倣此即袖也用布二幅亦各長四尺四寸與衣身同亦分中屈之亦長二尺二寸縫連衣身前後四葉又縫合其下際以為袖案儀禮曰袂屬幅注謂不削也不削謂隨其布幅不用翦裁修飾即袖之口也袖長二尺二寸從下量上一尺縫合之留其上一尺二寸不縫謂袖口即所謂辟領也從衣身分中屈處直量下四寸即後兩葉脊縫原留不合處及在前兩葉之上邊前後四葉各横裁入四寸當直量下四寸處分裁從邊入中四寸雖裁開不斷裁訖分摺所裁者向外當衣身兩肩上為左右適在左肩上向左為左適右肩上向右為右適旣轉所裁者向外其間空闕處前後俱名為闊中别用布一幅長一尺六寸闊八寸重摺為兩長條不斷分上下條上四寸下四寸將其下條之兩頭各裁去一塊方四寸除去不用留其中間八寸連上條裁訖將所留連上八寸處綴在衣身後兩葉合縫上原裁為闊中處以塞其空闕此謂後闊中旣綴定又將上條分中斜摺兩頭向前綴在前兩葉原裁為闊中處此謂前闊中帶下尺又用布高一尺上縫連衣身横繞腰前後用布二幅各長三尺五寸每幅上下各從一頭直量入一尺先於上頭所量一尺處從左横裁入中間六寸又於下頭所量一尺處從右横裁入中間六寸然後從上邊所裁六寸處斜裁去尋下邊所裁六寸處分為兩片各長二尺五寸其兩片俱以所留一尺處為上用裁開處相向其上片蓋下片垂下兩條如燕尾狀綴在衣身兩旁當腋下蓋過帶下尺以掩裳之旁掩分開者用布一片長六寸廣四寸綴在衣前左邊當心處負版用布一幅方一尺八寸綴於衣後當補領下垂之以上皆不緶邊衣繫案禮疏有綴衰於外衿之上之文旣謂有外衿則必有内衿矣今世俗作衰綴帶於衣身兩衿之旁際如世俗所謂對衿衣者衣著之際遂使衰不當心殊失古制今擬綴繫帶四條一如朝祭等服以外衿掩於内衿之上則具服之際衰正當心矣裳用布七幅其長短隨人身前縫三幅作一聨後縫四幅作一聨前後不相聫每一幅作三箇㡇子前三幅九箇後四幅十二箇其作㡇子也於每幅布上頭將入腰處用指提起布少許摺向右又提起少許摺向左兩相湊著用線綴住而空其中間以為㡇子其大小隨人肥瘦大約㡇子如今人裙㡇相似但裙㡇向一邊順去此㡇子則兩邊相向爾其縫也邊幅皆向内前三後四共七幅同作一要要兩頭各有帶
  齊衰三年用斬衰次等麤生布凡衣裳旁及下際皆緝身 袂 袪 適 帶下 衽 負版 裳俱與斬衰同但布與緝邊不同
  齊衰杖期制俱同上但用麤生布比齊衰三年所用者又次等爾衰負版辟領俱同上
  丘濬家禮儀節補案楊信齋附注謂旁親不用衰負版辟領以為朱子後来議論之定者愚案齊衰有三年杖期不杖期之别然禮通謂之齊衰恐不當分别也使有所分别則古人必異其稱矣當從家禮本注為是
  齊衰不杖期服制同杖期但用麤生布比杖期所用者又次等爾
  齊衰五月三月服制俱同不杖期
  大功言布之用功麤大也服制同齊衰但用布比齊衰稍熟爾無衰負版辟領餘竝同
  小功言布之用功細小也服制同大功但用布比大功稍細熟爾
  緦麻緦絲也治其縷細如絲也又以澡治莩垢之麻為絰帶故曰緦麻服制同小功但用極細熟布為之黃榦曰今案衰服衣衽袂袪帶下自斬至緦皆同惟衰負版左右辟領據儀禮注云前有衰後有負版左右有辟領孝子哀戚之心無所不在疏云衰者孝子有哀摧之志負者負其悲哀適者指適縁於父母不念餘事若然則此衰負版左右辟領四者惟子為父母用之旁親皆不用歟
  楊復曰案注釋衰負版辟領三者之義惟子為父母用之旁親則不用也家禮至大功乃無衰負版辟領者蓋家禮乃初年本也後先生之家所行之禮旁親皆無衰負版辟領若此之類皆從後来之議論定者為正
  丘濬曰愚案服有五斬衰齊衰大小功緦麻是也惟斬齊二者謂之衰旣同謂之衰則其制度必皆同矣但緝不緝異耳古人喪父以斬喪母以齊喪母而父在則齊杖期父沒則齊三年則是服之重者莫大乎斬與齊也齊衰服有三年杖期不杖期五月三月之異用布則有粗細不同若其制度則未必有異也使其有異古人必異其稱矣凡喪服上曰衰下曰裳五服皆同惟於斬齊二服又用布一片當心亦謂之衰意者古人因此特用以為名稱歟不然何功緦之稱則專取於用功治絲之義而於此乃獨以其上衣為名哉必不然也儀禮注所謂孝子哀戚之心無所不在特就其重者言爾豈具服者於其旁親皆無哀戚之心特假是以為文具哉所見如此姑書之以俟知禮之君子
  乾學案儀禮喪服經大功小功皆言布衰裳又言大功衰小功衰者不一而足即緦麻三月下注疏亦言布衰裳則五服未有不用衰者且鄭注言五服之衰一斬四緝賈疏言凡衰者總五服而言而開元禮政和禮大功以下亦俱言衰裳則古人未甞謂功緦不用衰也乃温公書儀則齊衰不用衰而易以寛袖襴衫朱子家禮則自大功以下俱不用衰後之言禮者率以二先生之言為準於是輕喪皆不知有衰矣余往年過松江上海縣見有功緦之喪者皆準古禮製衰服歎其風俗淳厚今世士大夫宜共討論而修明之所謂以禮為服制以興太平者也
  朱子語類問古者男子殊衣裳婦人不殊裳今以古人連屬之衰加於婦人而以殊裳之制加於男子則世俗之見皆以為怪而不以為禮也將如之何朱子答云若考得古制分明改之固善若以為難從俗無害 問周大述先生說云衰服不比尋常衫領邪帛盤旋者只用直布一條夾縫作領如州府承局衫領然黃寺丞又述先生語云如承局衫領者非古制當如深衣直領未知是否朱子荅云周說誤也古制直領如今婦人之服近年禮官不曉乃改云直襴衫又於其下注云謂上領不盤遂作上領襴衫黃寺丞說近是而未詳 問喪服之制朱子答曰衣帶下尺鄭注云腰也廣尺足以掩裳上際廖西仲云以布半幅其長如衣之圍横綴於衣下謂之腰如今道服之横攔但綴處稍高爾儀禮衰服用布有尺寸衣只列帶處此半幅乃綴於下以接之廖說是也 問喪服記云衽二尺有五寸注謂凡用布三尺五寸周丈云三尺五寸布裁為兩處左右相沓一邊之衽也彼邊亦然廖丈圖說惟衰服後或有之似只用三尺五寸之布裁為兩衽分為左右亦相沓在後與心聲啓圖合恐不掩裳之兩際如何朱子答曰詳廖之圖及釋録示又批於原書行間云衽旣以丈尺計之合如廖說可更分於兩旁自足以掩之矣 朱子曰今人齊衰用布太細又大功小功皆用苧布恐皆非禮大功須用市中所賣火麻布稍細者或熟麻布亦可小功須用䖍布之屬古者布帛精麤皆有升數所以說布帛精麤不中度不鬻於市今更無此制聽民之所為所以倉卒難得中度者只得買來自以意擇製之爾又曰喪服葛巾極麤非若今之細也 因論喪服曰今人吉服皆已變古獨喪服必欲從古恐不相稱閎祖云雖是如此但古禮己廢幸此喪服尚有古制不猶愈於俱亡乎直卿亦以為然先生曰禮時為大某嘗謂衣冠本以便身古人亦未必一一有義又是逐時増添名物愈繁若要可行須是酌古之制去其重複使之簡易然後可又云一人自在下面做不濟事須是朝廷理㑹一齊與整頓過又云康節說某今人須著今時衣服忒煞不理㑹也 子升因問喪禮如温公儀今人平時旣不用古服却獨於喪禮服之恐亦非宜兼非禮不足哀有餘之意故向来斟酌只以今服加齊絰曰論來固是如此只如今因喪服尚存古制後世有願治君臣或可因此舉而行之若一向廢了恐後來者愈不復識矣 問喪禮服今人亦有欲用古制者時舉以為吉服旣用今制而獨喪服用古制恐徒駭俗不知當如何曰駭俗猶些小事但恐用之未必是爾若果考得是用之亦無害 又曰温公儀凶服斬衰古制而功緦又却不古制是何說也古者五服皆用麻但布有差等皆有冠絰但功緦之制小爾 又問君喪冠服答曰今考政和五禮喪服却用古制準此而行則亦無特然改制之嫌


<經部,禮類,儀禮之屬,讀禮通考,卷三十一>
<經部,禮類,儀禮之屬,讀禮通考,卷三十一>
  楊復曰喪服制度惟辟領一節沿襲差誤自通典始案喪服記云衣二尺有二寸盖指衣身自領至要之長而言之也用布八尺八寸中斷以分左右為四尺四寸者二又取四尺四寸者二中摺以分前後為二尺二寸者四此即尋常度衣身之常法也合二尺二寸者四疊為四重從一角當領處四寸下取方裁入四寸乃記所謂適博四寸注疏所謂辟領四寸是也案鄭注云適辟領也則兩物即一物也今記曰適注疏又曰辟領何為而異其名也辟猶開也從一角當領處取方裁開入四寸故曰辟領以此辟領四寸反摺向外加兩肩上以為左右適故曰適乃疏所謂兩相向外各四寸是也辟領四寸旣反摺向外加兩肩上以為左右適故後之左右各有四寸虚處當脊而相並謂之闊中前之左右各有四寸虚處當脊而相對亦謂之闊中乃疏所謂闊中八寸是也此則衣身所用布之處與裁之之法也注又云加辟領八寸而又倍之者謂别用布一尺六寸横闊八寸又縱摺而中分之其下一半裁斷左右兩端各四寸除去不用只留中間八寸以加後之闊中元裁辟領各四寸處而塞其闕當脊相並處此所謂加領辟八寸是也其上一半全一尺六寸不裁以布之中間從項上分左右對摺向前垂下以加於前之闊中與原裁斷處當肩相對處相接以為左右領也夫下一半加於後之闊中者用布八寸而上一半從項而下以加前之闊中者又倍之而為一尺六寸焉此所謂而又倍之者也此則衣領所用之布與裁之之法也古者衣服吉凶異制故衰服領與吉服領不同而其制如此也注又云凡用布一丈四寸者周身八尺八寸衣領一尺六寸合為一丈四寸也此是用布正數又當少寛其布以為鍼縫之用然此即衣身與衣領之數若負衰帶下及兩衽又在此數之外矣但領必有袷此布何從出乎曰衣領用布闊八寸而長一尺六寸古者布幅闊二尺二寸除衣領用布闊八寸之外更餘闊一尺四寸長一尺六寸可以分作三條施於袷而適足無餘欠也通典以辟領為適本用注疏又自謂喪服記文難曉而用臆說以參之旣别用布以為辟領又不言制領所用何布又不計衣身衣領用布之數失之矣但知衣身八尺八寸之外又别用布一尺六寸以為凡用布共一丈四寸則文義不待辨而自明矣○又案喪服記及注云袂二尺二寸縁衣身二尺二寸故左右兩袂亦二尺二寸欲使縱横皆正方也喪服記又云袪尺二寸袪者袖口也袂二尺二寸縫合其下一尺留上一尺二寸以為袖口也
  馮善家禮集說或問程氏遺書云古者八十縷為一升斬衰三升布則是二百四十絲於今之布己為細緦麻十五升則是千有二百絲今盖無有矣案程氏之說則今緦麻當用何等布曰問傳云緦麻十五升去其半則用六百絲布正是今之稍麄麻布宜用之但云斬衰三升布為細則比今之俗稱冷布者己為麄矣若三升布更嫌細則恐非三升織不成布矣
  乾學案辟領之制楊說為長衽及衣帶之制黃南山王浚儀之說最善得此數說而衰裳之式無遺憾矣
  吕柟曰斬衰裳者何衰裳皆斬也衰也者摧也摧折其心若不能以生明欲斬也猶曰天胡不斬我身云爾不斬則絞也故帶曰絞帶二者刑之極者也而孝子兼服之痛之甚也故縣子曰三年之喪如斬負版者負衰也負其摧悲之意於背猶曰前後無怙恃也辟領者適也適者責也開其領以責心也則何以至是乎痛之甚也 練去首絰負版辟領衰繩屨猶腰絰不除婦人去腰絰則奚冠奚衰奚帶曰其衰猶斬也其升同大功故禮曰服其功衰不言裳者衰之長或可以掩裳其今之直領長衫而不緝者乎今大夫士以下練而白布齊是斬衰一年也旣𦵏而白布齊是斬衰三月也
  金賁亨曰喪禮衰衣圖無内外衿與儀禮不合案儀禮喪服云衰長六寸博四寸注云廣袤當心也疏云綴於外衿之上故得廣袤當心觀此則衰衣有衿明矣今圖無衿而衰綴衣之左殊失當心之義吕坤曰衰絰之不分明也非所以示别也斬衰重故期降二等緦麻輕又降小功二等布以升數絰以指寸庶幾其準乎 案斬衰之布以三升則二百四十縷此至重之服其餘不得接次今擬期之布以五升四百縷大功六升四百八十縷小功七升一百六十縷緦麻八升七百二十縷麻絰用中指大指之端除甲肉相抵圍圓一彄為斬衰大指頭抵中指第二節為齊衰大指抵中指第三節為大功大指頭抵中指第四節為小功虎口上緊圍圓為緦麻緦麻之絰粗如小指 服之制冠常絰帶具而後成服五服未闋不敢除也故聖人重之緦麻輕之至也猶麻况期功乎今也麻冠爾小功而下葛冠爾雖終身可也服者服以飾情今也無情而飾雖終身可也
  汪琬曰斬齊大功小功緦麻五服之服通謂之衰雖弔服亦謂之衰鄭𤣥云凡服上曰衰下曰裳又五服之衰一斬四緝三山楊氏喪服圖衰裳之制五服皆同前有衰後有負版左右有辟領帷子為父母用之旁親則否此先王之禮然也盖衰之為言摧也明孝子有哀摧之心也夫哀摧之心凡在五服中者莫不有之奚獨孝子亦曰孝子之於父母視旁親有加戚焉非謂旁親而遂可以不哀摧也然則五服之服通謂之衰宜矣顧近世士大夫自大功之喪而下舉無有服衰者皆非知禮者也案喪服傳大功布衰裳牡麻絰無受或牡麻絰纓布帶有受小功布衰裳澡麻帶絰或牡麻絰又記宗子孤為殤大功衰小功衰皆三月又雜記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此大功小功為衰之明驗也鄭𤣥云緦麻布衰裳而麻絰帶又周禮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此緦麻為衰之明驗也自朱子家禮明集禮孝慈録莫不仍之顧律令大功已下言服不言衰非不為衰也省文也士大夫亦無有服功衰緦衰者此近世薄於旁親而然夫豈先王之制與 或問衰衣之有衰負版辟領也果獨為父母用之與曰否經傳無明文鄭𤣥之注賈公彦之疏亦然如曽孫為曾祖父母也適孫祖在為祖母也為人後者為本生父母也是皆難以旁親例者也其遂可不用衰負版辟領與家禮之與儀禮圖說盖各發明注疏而猶各有所未盡也吾故謂齊衰必當有二式
  萬斯同曰古之五服未有不用衰者不但齊斬用衰即功服亦曰功衰緦服亦曰緦衰其他弔服亦曰錫衰疑衰是可徵喪服之必用衰矣故開元政和二禮及明之集禮猶仍其制而不變乃温公書儀則惟三年用之朱子家禮則帷期服以上用之雖失古人之制猶曰已所著書原非盡依古禮也勉齋信齋素稱達於禮者其於儀禮一書析之極其精矣乃謂禮惟父母用衰而旁親皆不用是何敢於背禮而為此無稽之論也家禮功緦不用衰或其未及改定之故正賴後人補之信齊反以期服用衰為過此豈可謂達禮者乎至於書儀之失尤不可言夫齊衰也而可用寛袖襴衫乎大小功也而可用白絹襴衫乎齊衰有三年母服亦將不用衰乎在公之意謂習俗如此何可奈何而為此說夫所貴乎君子者謂其能秉禮以正俗也今旣不能正俗則己矣又以此筆之於書是非唯無以正之反若有以導之矣夫我不能强天下以由禮豈不能使吾身之由禮吾盡吾禮而世之從不從聽之而已今觀公之書則是公於喪服未必能一一如禮矣人望如公而為此非禮之服世之論者不謂公之狥俗而以公為樹之標必曰公猶如此吾儕何為不然是因公之書而先王喪服之制將從此而盡廢其始也人猶以為陋製其繼也人竟以為禮服矣不意賢達如公而有是也况喪服禮之重者此而可狥將何者不可狥又何以著書垂訓為哉彼開元政和諸禮亦豈能强世之必從但制禮者不可不如是爾書儀家禮二書無事不折衷至善實萬世不刋之典也獨於喪服猶稍有遺憾吾故不能以無辨
  乾學案古之喪服自三年至九月皆有受服以初喪之衰疏而易壞故至卒哭即易其衰而受之以成布書儀之不言受服者以有居喪常服也家禮旣不言居喪之常服又不言𦵏後之受服將齊斬之衰可服至三年期年之乆乎抑𦵏後即除衰服但存齊衰期年斬衰三年之名乎凡此皆朱子之偶失而後人之所當補也乃秦溪瓊山亦竟未有補之者於此書寧無遺憾哉
  墨衰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注奉與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必伐秦師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注晉文公未𦵏故襄公稱子以凶服從戎故墨之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遂墨以𦵏文公晉於是始墨注後遂常以為俗記禮所由變
  襄公二十三年晉欒盈晝入絳公有姻喪注夫人有杞喪 疏杞孝公卒夫人有兄弟之喪是有杞喪也樂王鮒使范宣子墨衰冒絰注晉自殽戰還遂常墨衰 疏夫人為其兄弟當大功喪服大功布衰裳牡麻絰冒絰者言以絰冒其首也樂王鮒使宣子詐為夫人孝服也二婦人輦以如公注恐欒氏有内應距之故為婦人服而入奉公以如固宫
  張子全書父在為母服三年則家有二尊有所嫌也處今之世服齊衰一年外以墨衰從事可以合古之禮全今之制
  朱子語類問今之墨衰便於出入而不合禮經如何曰若能不出則可以不服但有出入治事只得服之喪服四制說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身執事而後行者靣垢而已蓋惟天子諸侯始得全申其禮庶人皆是自執事不得申其禮
  王廷相集或問三年之喪衣服何如曰衰練之服雖不能備而縞冠麻衣絰帶終制一日不可墨其衰庶乎喪之大節也
  馮善家禮集說或問墨衰今宜服之否曰未𦵏服斬衰𦵏後服葛衫今人服生麻布衫小祥換練服墨衰不必服也
  姚翼家規通俗編今世人謁見有司貴官及臨吉事往往𠂻凶服而襲吉服亦曰墨衰夫曰我非貴官旣不可凶服入公門而事關身家不得不謁有司者則從權而墨可也若我與有司相敵可以凶服見者則不必墨其餘若鄉之貴官及親友吉事視吾親輕重何如也何以墨哉
  乾學案墨衰之制本後世失禮之事乃秉禮如張子欲服於母喪期年之外而朱子亦謂出入治事可以服之豈墨衰竟可為禮服乎愚謂母喪三年朝廷旣定之為制有何所嫌而必欲墨其衰若夫出入治事難服齊斬則易以白布之衣如書儀所載𦵏後常服可也如曰衰不可廢而加之以墨則是欲守古而反大戾乎古欲盡禮而實大背乎禮矣不亦作偽之至哉姚翼所言亦末俗之陋習不可為訓揆時度理王馮二子之說得其衷矣
  深衣
  朱子語類荅麤布深衣加衰云深衣為古之便服朝𤣥端夕深衣吉服依𤣥端於凶服亦仿為之則宜矣文天祥深衣吉凶通服說深衣篇大槩三節第一節言其制短無見膚長無被土以下是也第二節言其義規者行舉手以為容以下是也第三節言其用可以為文可以為武以下是也此雖三節然畢竞義為之主故篇首曰以應規矩繩權衡其文坦易明白前輩解之悉矣獨吉凶通服猶有可疑或謂考之本篇曰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而不曰可以弔喪可以受弔曰善衣之次而不曰喪服之次雖其問有孤子則純以素一語近於喪服則又曰鄭氏注年三十以下無父稱孤則是無父而服此衣當用純素爾非孤子於居喪之中可以此代喪服也其必以為吉服之說如此然愚嘗參互經傳博采旁證則此雖吉服未見其不可通於凶事案檀弓將軍丈子之喪旣除喪而後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注云深衣練冠凶服變也蓋旣除喪則不當復衣喪服故以深衣受弔以喪服一變而即用深衣則深衣雖謂之喪服之次可也雖與善衣之次之說相反正足以見其互相發明爾案曾子問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注云婦人始喪未成服之服蓋成乎婦則成乎婦服惟其未成婦也不可以衰故趨喪以深衣然則此亦凶服之變也今世女子未聞有服深衣者然以此事考之凶事而可服其服於吉事可知也注云禮教乆廢故女遂廢此衣爾案雜記大夫卜宅與𦵏日有司麻衣布衰注曰麻衣白布深衣而著衰焉此服非純吉亦非純凶也夫衰凶服也深衣吉服也衰之下有深衣焉故非純凶深衣之上有衰焉故非純吉由此論之深衣不專用於吉事又可見也案間傳大祥素縞麻衣注云麻衣十五升布深衣謂之麻者純用布無采飾也蓋大祥已除衰杖本須服吉然使便用采飾之服則孝子之餘哀未忘必不安於此故魯人朝祥而暮歌子路笑之有子旣祥而絲屨組纓記禮者譏之此所以用深衣者盖在不衰不采飾之間也案喪服記公子為其母麻衣縓縁注云麻衣小功布深衣以麻為小功布者以大功條云公子之庶昆弟為其母若父卒為母大功父在降大功一等用小功布深衣以此證之深衣固為大祥之服而亦為小功之服但大祥縁以布小功縁以縓爾夫以深衣正篇本專為吉服而言然略以此數節推之其於凶服亦自可通大槩喪服皆用布而以精麤為輕重之等鄭氏云深衣用十五升布鍛濯灰治升八十縷則是千二百縷為經此今世極細之布也然則深衣之所以為吉服者以其布之精密又布易得而難損取其貴賤可以通服經所謂完且弗費注所謂可苦衣而易有者也而揆之喪服則用布適同而為色又相似且經鍛濯灰治故止可用之於服輕者爾非如他衣服用繒帛采色則當專施於吉而不可通於凶也此正如近世涼衫爾阜陵以前士大夫皆以為㑹聚之常服其後遂於弔喪用之則亦以其顔色可通之故正此類也但是深衣之制領縁不同其間純以繢者乃是以盡飾為美此恐專為吉服而不當與凶服通至於用素用縓自是喪服本色獨用青者則通於吉凶之間皆無舛爾若夫冠屨一節却欠商議今人謂服深衣必須用某冠某屨此恐未明蓋冠屨之制深衣正篇旣不曽見明言而其散見於他傳者其冠亦各有變如將軍文子之喪主人深衣練冠是受弔之時方用練冠也其施之吉則固有他冠矣如女用深衣之縞總則趨喪而後變用縞總也其在平時必有他以為之總者矣又如漢制乗輿服深衣則用通天冠高九寸是天子而後有此冠也推而下之諸侯大夫士以至庶人豈當拘於一冠矣乎竊意深衣有一定不易之制而本篇所以不載冠屨者恐冠屨當是從時爾何以辨之夏之冠曰母追殷之冠曰章甫周之冠曰委貌又曰𤣥冠三代之冠其制已各不同有虞氏深衣而養老則深衣自虞氏已有之此時自須用虞氏之冠尚不及有三代之冠也又安得所謂某冠者以是推之深衣則古矣而冠屨則無定制也孔子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衣少所居之服冠長所居之冠二者參用各隨其宜初不必曰魯服則魯冠宋冠則必宋服也以聖人於時且然况今世而服深衣者其為冠屨也旣不載於經則其隨時也為得矣必欲用某冠某屨則恐又失之泥也然則所謂隨時者宜何如其以深衣為吉服則今之緇冠為不必易也如其以為凶服則受弔者固當以檀弓練冠為法而往弔者亦須知之𤣥冠不以弔故也嗚呼禮之時義大矣哉器數之精微制度之詳密雖以夫子之聖不敢自謂生知而屈意於一問區區何人乃敢率其胸臆評論千載之上多見其不知量也雖然亦識其所見云爾尚以俟有考者
  乾學案深衣雖吉服然古人於喪中往往用之如文公所援引最為明確故今備録其說附於衰服之後
  婦人衰裳
  温公書儀斬衰婦人用極麤生布為大袖及長裙衆妾以背子代大袖 齊衰婦人以布稍細者為背子及裙大功婦人以生白絹為背子及裙 小功緦麻婦人
  勿著華采之服而已公自注云古者婦人衣服相連今不相連故但隨俗作布大袖及裙而已
  家禮斬衰婦人用極麤生布為大袖長裙皆不緝衆妾則背子代大袖
  齊衰三年婦人服制 大袖 長裙 背子俱同斬衰但用布稍細緝邊
  齊衰杖期婦人服制俱同上
  大功婦人服制同上但用布稍熟
  小功婦人服制同上但用麻布稍熟細
  緦麻婦人服制同小功但用熟麻布極熟細者
  朱子曰婦女之服古禮不可考用温公書儀可也楊復曰儀禮婦人不殊裳衰如男子衰下如深衣無帶下又無衽夫衰如男子未知備負版辟領之制與否下如深衣未知裳用十二幅與否此雖無文可明但衣身必二尺二寸袂必屬幅裳必上屬於衣裳旁兩幅必相連屬此所以衣不用帶下尺裳旁不用衽也今考家禮則不用此制婦人用大袖長裙盖頭男子衰服純用古制而婦人不用古制此則未詳
  丘濬曰愚案此言則婦人亦有衰服但衰與裳相連而無帶下與衽爾今無可據雖不敢為負版辟領之制然亦宜用極麤生布如深衣制度為之上身外其縫裳用十二幅内其縫斬衰則不緝齊衰下則緝之然旣謂之衰則亦宜於衣左衿上如男子服制綴布一片以為衰雖未必盡合古制然猶仿彿古人遺意之一二如此則女皆古服矣謹書所見如此以俟知禮君子質焉
  丘濬家禮儀節補婦人服制大袖用極麤生麻布為之如今婦人短衫而寛大其長至膝袖長一尺二寸其邊皆縫向外不緶邊準男子衰衣之制 案古者婦人皆有衰家禮本書儀而代以時俗之服所謂大袖者今世不知何等服也今人家有喪婦女或為短衫或為長衫其制不一案事物紀原唐命婦服裙襦大袖為禮衣又云大袖在背子下身與衫子齊而袖大及考衫子之制乃云女子衣與裳連至秦始皇方令短作衫衣裙之分自秦始也據此說則大袖長短與衫子齊衫子旣是秦所作之短衫則大袖亦是衫之短者但袖大爾然謂之大袖則裁制必須寛大今準以衰袂之袪為長尺二寸盖準袂恐太長故酌中而準以袪爾長裙用極麤生麻布六幅為之六幅共裁為十二破聫以為裙其長抛地其邊幅俱縫内向不緶邊準男子衰裳之制 案事物紀原隋作長裙十二破今大衣中有之然不謂之幅而謂之破意其分一幅而為兩也故擬其制如此然古禮婦女亦有衰不若準衰裳之制前三幅後四幅每幅為三㡇子為不失古意姑書所見以俟擇者
  胡翰曰朱子定禮男子自緦以上莫不悉遵乎古而婦人之服豈宜以俚俗參之若大袖遮頭竹釵布頭𢄼之屬考之於古何服也古者婦人不殊裳非無衰也其衰之下與男子異爾非今大袖也檀弓注云去纚而露髻夫云露髻則以麻繞額與髻爾非今遮頭也婦人不冠布總箭筓傳云總六尺長六寸箭筓長尺猶今釵與頭𢄼爾而今云竹釵布𢄼亦非制也五禮廢乆矣惟喪服民間尚多用之今冢子斬衰裳苴絰杖絞帶冠繩纓菅屨即位而有事於外冢婦大袖遮頭竹釵布頭𢄼即位而有事於内何啻黃鍾大呂而間以師延靡靡之樂犧尊龍勺而著之玉杯象箸之間其淆也甚矣是非朱子意也門人不察之過也問喪之記云親始死雞斯徒跣說者謂雞斯當作筓纚夫纚以黒繒韜髪士冠禮所謂纚廣終幅長六尺者以之即吉可也而凶事去之此又漢儒之不察也
  吕坤曰婦人斬衰冠服同於男子近世之謬也竹釵布總蓋頭衣裳仍其裙衫是男女之别也布之升數陽縫斬衰杖絰同又曰禮家之制皆如此而近世混之且婦人不首絰古之布總即今所謂布頭𢄼也用稍細布狀如假髻以束髮而羅麻絰於上其首絰要絰竹杖桐槐之制皆同男子禮
  汪琬曰或問婦人可以不衰乎曰不可服以飾情情貌相配吉凶相應故衰之為服所以表中誠也婦人者何獨不然由是言之是雖旁親猶不可以不衰而况妻為夫妾為家長女子子為父母乎









  讀禮通考卷三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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