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禮通考 (四庫全書本)/卷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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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讀禮通考卷五十二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喪儀節十三
  喪畢吉祭
  詩序𤣥鳥祀高宗也箋祀當為祫祫合也高宗殷王武丁中宗𤣥孫之孫也有雊雉之異又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故亦表顯之號為高宗云崩而始同祭於契之廟歌是詩焉古者君薨三年既畢禘於其廟而後祫祭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羣廟自此之後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春秋謂之大事 疏𤣥鳥燕也一名鳦祫三年喪畢之祭也契殷之始祖也古者三年喪畢祫於太祖明年禘於羣廟 武丁為太戊𤣥孫之孫禮三年喪畢祫於太祖之廟以新崩之主序於昭穆此高宗崩喪畢之後新與羣廟之主祫合祭於契之廟故詩人作歌 序云祫高宗也若是三年常祫則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不獨主於髙宗今序言祫髙宗是為髙宗而作祫故知是為髙宗之後初祫於契之廟也 魯禮三年之喪畢則祫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羣廟僖也宣也八年皆有禘祫祭則公羊𫝊所云五年而載殷祭祫在六年明矣 文二年經書大事於太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祫也彼是除喪而祫則知閔公之吉禘之前亦當先有祫祭
  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𫝊湯之先祖有娀氏女簡狄配高辛氏帝辛與之祈於郊禖而生契故本其為天所命以𤣥鳥至而生焉正長域有也 箋契為堯司徒有功封商自契至湯八遷始亳之殷地而受命國日以廣大芒芒然古天也天帝命有威武之徳者成湯使之常有邦域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乘大糦是承傳九有九州也勝任也 箋方命其君謂徧告諸侯也商之先君受天命而行之不觧殆者在高宗之孫子言髙宗興湯之功法度明也髙宗之子孫有武功有王徳於天下者無所不勝服乃有諸侯建龍旂者十乗奉黍稷而進之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肈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祁祁景貟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𫝊畿疆景大也貟均荷任也 箋止猶居肈當作兆王居千里之内其民居安乃後兆域正天下之經界言其為政自内及外彼至也祁祁衆多也天下既蒙王之政令皆得其所而來朝覲貢獻其至也祁祁然衆多殷王之受命其宜也百禄是荷謂是擔荷天下多福 疏景貟維河者謂政教大均如河之潤然言其沾潤無所不至也
  乾學案此三年祔廟之禮於經傳所稱為最古但謂之祫而不謂之禘與春秋不合也春秋謂禘于太廟此云先禘于其廟後祫于太廟杜預謂三年一禘此謂五年再殷祭一禘一祫皆不同也然名異實同予特著喪畢吉祭本於鄭氏以見後人誤解練而遷廟之説有必不可通者爾
  春秋莊公三十有二年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閔公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范寗注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于廟廟之逺主當遷入太祖之廟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喪制未闋時别立廟廟成而吉祭之不于太廟故詳書以示譏
  左傳夏吉禘于莊公速也
  公羊傳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注禮禘祫從先君數朝聘從今君數三年喪畢遭禘則禘遭祫則祫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注時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禮士虞記曰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是月者二十七月也傳言二十五月者在二十五月外可不譏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注時閔公以莊公在三年之中未可入太廟禘之于新宫故不稱宫廟明皆非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
  乾學案公羊言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是二十五月而喪畢也何休乃以是月為二十七月似與公羊不同葢二十五月者指大祥而言二十七月者兼言中月而禫也
  榖梁傳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注荘公薨至此方二十二月喪未畢 疏吉禘於荘公即是荘公立宮而不稱宮者荘公廟雖立訖而公服未除至此始二十二月未満三年故不得稱宮也此喪服未終舉吉以非之文二年亦喪服未終而大事於太廟不言吉者其譏已明故不復云吉知禘是三年喪畢之祭者此荘薨来二十二月仍書吉以譏之明三年喪畢方得為也其禘祀之月王肅杜預之徒皆以二十五月除喪即得行禘祭鄭𤣥則以二十八月始服吉嘗即祫於太廟明年春始禘於羣廟今范云三年喪畢禘於太廟必不得與明年春禘於羣廟同其除喪之月或與鄭合故何休注公羊亦以除喪在二十七月之後也
  胡安國曰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蚤也于荘公者方事于寝非宮廟也
  高閌曰初魯之喪荘公也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則當時君臣雖未終喪葢皆吉服矣豈獨禘為然哉
  張洽曰魯禘非禮也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趙氏陳氏言之祥矣今喪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禮盛樂用於神主忘哀僭上反昜人心何秉禮之有此葢出於哀姜慶父樂哀謀篡而為之又非他日僭禮之所得比矣
  楊復曰閔公喪未畢竊禘之盛禮以行吉祭又不於周公之廟而禘之禮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禮合先祖序昭穆用致夫人於廟而禘禮始與祫混淆而無别春秋禘事不書特書閔公僖公兩禘者譏失禮之始也魯之有禘行於周公之廟已非禮矣况僭用之於荘公又禘於太廟以致妾毋可以謂之禮乎呉澄曰荘公薨喪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僣用禘禮之盛樂非别有所追享而降荘公為配食也其時閔公幼事岀亂臣滛妻之所為無知不孝非禮非義而其名非實一舉而五惡具書法五字諸罪畢見真聖筆也
  趙汸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傳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於公先王協韻故云爾其實祠礿嘗烝禘非時祭之名王制祭統春礿夏禘祭義春禘秋嘗鄭𤣥注皆云夏殷禮周以禘為殷祭故更名春祭曰祠郊特牲春禘而秋嘗鄭注禘當為禴夫禮記諸篇或孔氏之後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漢初諸儒私撰之以求購金皆約春秋為之見春秋禘於荘公遂以為時祭之名見春秋唯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或謂之夏各自著書不相符㑹鄭𤣥不逹其意故主異説且祭統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嘗禘是也何以得云夏殷禮哉左傳云烝嘗禘於廟又云禘於武宫僖宮襄宮又晉書云以寡君之未禘祀葢見經書禘於荘公以為諸廟合行之皆妄引禘文但據經文不識經意所以云爾
  汪克寛曰檀弓虞祭之明日祔於祖父曽子問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注云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然則荘公葬已踰年主當祔廟但不當吉祭今曰禘於荘公葢以吉禮特祀於寝爾
  春秋文公二年作僖公主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注以新死者之神祔之於祖尸柩已逺孝子思慕故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用喪禮祭祀於寝不同之於宗廟宗廟四時常祀自如舊也三年禮畢又大禘乃同之於吉 疏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以進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於是大祭於大廟以審定昭穆謂之禘此皆自諸侯上逹天子之制也 釋例曰舊說以為諸侯喪三年之後乃烝嘗案襄公十五年冬十二月晉侯周卒十六年春葬晉悼公改服修官烝於曲沃其後晉人徵朝於鄭鄭公孫僑云溴梁之明年公孫夏從寡君以朝於君見於嘗酎與執膰焉此皆春秋之明證也 又曰凡三年喪畢而後禘於是遂以二年為節仍計除喪即吉之月十日而後行事無復常月也是以經書禘及大事傳唯見荘公之速他無非時之譏也如例所言除喪即吉禘遂以三年為常則新君即位二年而禘五年又禘八年又禘僖八年禘於太廟宣八年有事於太廟定八年從祀先公皆得三年之常期也案元年夫人姜氏薨當以三年喪畢而禘再經三年則九年乃可禘爾而得八年禘者哀姜喪畢不為作禘八年因禘祭乃致之故計閔公之喪数之爾昭十五年有事於武宮計非禘年而為禘者釋例曰禘於太廟禮之常也各於其宮時之為也雖非三年大祭而書禘用禘禮也昭二十五年傳曰将禘於襄公亦其義也
  乾學案遭喪不祭禮有明文王制則言喪三年不祭小記則言喪者不祭曽子問則兩言緦不祭儀禮則言有死於宮中者為之三月不舉祭雜記則言如同宮雖臣妾葬而後祭是皆遭喪不祭之顯證也左傳曰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服䖍注三年喪畢遭烝嘗則行禘於廟焉此正論也杜預喜其言與己古天子無三年喪之說合遂竭刀敷衍謂卒哭之後四時常祭如舊若是將儀禮禮記之言皆不足信乎愚以為左氏之意葢謂祔後練祥禫之祭特祀死者於主至除喪之後乃始遷主於新廟而行烝嘗禘於廟爾豈謂喪服之内亦行烝嘗之吉祭乎且左氏原為作主立傳則必專指新死者而言何為泛及於他廟之常祀故知傳所謂廟乃謂喪畢遷主之新廟而非祖宗昭穆之舊廟也所以為是言者葢卒哭而祔但祔祭其主於祖父之廟祭畢反於寢而死者未嘗有專廟故止可稱主而不可稱廟至喪畢而入新廟始可專享一廟之祭故曰烝嘗禘於廟左氏之意本明何嘗謂喪内可行祭禮乎杜預建太子短喪之議為時人所訾必欲求伸已說未免牽合附㑹而不知與儀禮禮記實相悖也
  左傳襄公十六年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注禘祀一年喪畢之吉祭乾學案吉禘於荘公傳范𡩋注云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何休注云士虞禮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作僖公主杜預注云三年喪終然後主入於廟參會三注祔廟之期可知己然猶有謂當以卒哭之明日祔主者請以三傳之文申繹之左傳曰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曰祔而作主是作主之日即祔之日也明日即以祔廟是主不過一日在寝矣虞而設几筵本欲以依神乃不数日而遽徹之依神之謂何但觀於主於廟對舉並稱主之不在廟可知矣公羊𫝊曰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氏曰期年練祭埋虞主於兩階之間虞主即所謂祔而作主也埋於兩階不祔廟審矣糓梁傳曰作主壊廟有時日於練焉壊廟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鄭氏以為練時當遷廟與吉禘之傳不相合何氏曰禮親過高祖則毁其廟以次而遷朱子曰糓梁但言壊舊廟不言遷新主則安知其非於練遷舊主於三年而納新主邪又云易檐改塗禮志云更釁其廟必先遷高祖於太廟夾室然後可以改釁其廟將納祖考神主又俟遷祖考於新廟然後可以改釁其廟而納新祔之主斯言諒矣葢古人謀事貴豫祧遷之時當行之事非一遷高祖之主而壊其廟一事也改易髙祖之廟而納祖考之主又一事也遷祖考之主而壊其廟一事也改易祖考之廟以納新死者之主又一事也古人知数事不可並舉故豫其期於練逮至三年喪畢而祧禮告成廟亦堅完然後可以徐奉吾親之主此古人用心之慎也或又疑七廟五廟無虚主意當謂舊主岀即當納新主無曠日遲久之理也案曽子問篇云七廟五廟無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虚主爾斯亦姑引其端其實虚主之事不止此也國有水旱之災則虚主昭十八年鄭災子産使祝史徙祏於周廟是也修廟則虚主文十三年世室屋壊譏不修也修廟時主必納於夾室不獨壊廟為然練時主入夾室三年審禘昭穆而祧之又何嫌於虚主乎若夫莊公薨二十二月而吉禘經猶譏其速成公三年二月書新宮災三日哭榖梁傳曰禰宫也廹近不敢稱諡恭也宣公薨已二十九月猶言廹近三年入廟之期迨一定不可易矣 又案開元禮書儀家禮㑹典神主入廟之禮並舉於大祥之次日葢泥於公羊吉禘於荘公傳謂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也然儀禮曰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祔廟之禮不可先於禫祭何氏曰是月者二十七月也當從古禮為正
  雜記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於碑南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於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皆於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有司皆鄉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面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反命於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於寝君南鄉於門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注廟新成必釁之奠而神之也宗人先請於君曰請命以釁某廟君諾之乃行宰夫攝主故居上拭淨也自由也其衈謂將刲割牲以釁先滅耳旁毛薦之耳聽聲者告神欲其聽之周禮有刉衈有司宰夫祝宗人也告事畢告宰夫也君朝服者不至廟也路寢生人所居不釁者不神之也考之者設盛食以落之爾檀弓曰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𤼵焉是也宗廟名器謂尊彛之屬
  大戴禮諸侯遷廟成廟將遷之新廟君前徙三日齋祝宗人及從者皆齋徙之日君𤣥服從者皆𤣥服從至於廟君臣如朝位君入立於阼階下西向有司如朝位宗人擯舉手曰有司某請升君升祝奉幣從在左北面再拜興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幣告於皇考某侯成廟將徙敢告君及祝再拜興祝曰請導君降立於階下奉衣服者皆奉以從祝奉衣服者降堂君及在位者皆辟也奉衣服者至碑君從有司皆以次從出廟門奉衣服者升車乃歩君升車從者皆就車也凡出入門及大溝渠祝下擯至於新廟筵於户牖間樽於西序下脯醢陳於房中設洗當東榮南北堂深有司皆先入如朝位祝導奉衣服者乃入君從奉衣服者入門左在位者皆辟也奉衣服者升堂皆反位君從升奠衣服於席上祝奠幣於几東君北向祝在左贊者盥升適房薦脯醢君盥酌奠於薦西反位君及祝再拜興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敢用嘉幣告於皇考某侯今月吉日可以徙於新廟敢告再拜君就東廂西面祝就西廂東面在位者皆反走辟如食間擯者舉手曰請反位君反位祝從在左卿大夫及衆有司諸在位者皆反位祝聲三日孝嗣侯某潔為而明薦之享君及祝再拜君反位祝徹反位擯者曰遷廟事畢請就燕君出廟門卿大夫有司執事者皆出廟門告事畢乃曰擇日而祭焉
  乾學案朱子引大戴禮國君遷廟篇謂君及從者皆𤣥服是大祥之後除喪而遷矣即此文是也中載君先至廟告徙即告於殯宮之几筵也士虞禮特牲饋食側亨於廟門外注曰鬼神所在則言廟尊言之是寢亦可得稱廟矣但中有奉衣服至碑語據祭義君牽牲穆荅君卿大夫序從既入廟門麗於碑是廟中方有碑也寢有碑未見經傳再據賈公彦儀禮疏曰宮必有碑案士昬禮聘禮云三揖鄭注皆云入門將曲揖既北面揖當碑揖則大夫士廟内皆有碑鄉飲酒鄉射言三揖則庠序之内亦有碑明矣但生人寝内不見有碑兩君相朝燕在寝豈不三揖乎明亦當有碑矣碑所以識日景觀碑景邪正以知日之早晚也然則遷廟篇中所云出廟門其為出殯宮無疑後曰擇日而祭即喪畢吉禘也釁廟遷廟二篇呉澄編入儀禮逸經中
  春秋僖公八年秋七月禘於大廟用致夫人注禘三年大祭之名致者致新死之主於廟而列之昭穆夫人滛而與殺不薨於寝於禮不應致故僖公疑其禮歴三禘今果行之左傳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於寢不殯於廟不赴於同不祔於姑則弗致也注寝小寢同同盟將葬又不以殯過廟據經哀姜薨葬之文則為殯廟赴同祔姑令當以不薨於寝不得致也
  乾學案公羊傳以夫人為僖公之夫人榖梁傳以夫人為僖公之母氏皆與喪禮無渉故不載
  春秋僖公三十有三年十有二月乙巳公薧於小寢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事於大廟躋僖公范𡩋注大事祫也時三年之喪未終而吉祭於大廟則其譏自明
  乾學案三傳皆論先禰後祖之義不及於喪畢之祭故皆不載
  通典古者天子諸侯三年喪畢皆合先祖之神而享之以生有慶集之懽死亦應備合食之禮縁生以事死因天道之成而設禘祫之享皆合先祖之神而享之虞夏先王崩新王二年喪畢而祫三年春特禴夏特禘秋特嘗冬特烝四年春特禴夏祫禘秋祫嘗冬祫烝每間嵗皆然以終其代高堂隆云喪以竒年畢則祫亦常在竒年偶年畢則祫亦常在偶年殷先王崩新王二年喪畢而祫三年春特禘夏特禴秋特嘗冬特烝四年春特禘夏祫禴秋祫嘗冬祫烝間嵗竒偶如虞夏案殷改虞夏春禴曰禘又改禘為禴案郊特牲春禘秋嘗則殷祭周制天子諸侯三年喪畢禫祭之後乃祫於太祖来年春禘於羣廟祫毁廟未毁廟皆合升於太祖禘則不及親廟但文武以下毁主依昭穆於文武廟中祭之王季以上於后稷廟祭之知先祫後禘者案春秋魯僖公定公宣公皆八年而禘以再殷祭推之爾後五年再殷祭一禘一祫所以喪畢有此禘祫者為後再殷祭之夲也喪畢之祫祫之本明年之禘禘之本也從此後各自数每至二年則各為之故得五年再殷祭因以法五嵗再閏天道大成也禘以夏祫以秋詩閟宮傳云諸侯再禘則不祫秋祫則不嘗唯天子兼之是也崔靈㤙云禘以夏者以審諦昭穆序列尊卑夏時陽在上隂在下尊卑有序故次第而祭之故禘者諦也第也祫以秋者以合聚羣主其禮最大必秋時萬物成熟大合而祭之祫者合也魏武宣皇后太和四年六月崩至六年三月有司以今年四月禘告王肅議曰今宜以崩年数案春秋魯閔公二年夏禘於荘公是時衰絰之中至二十五月大祥便禘不復禫故譏其速也去四年六月武宣皇后崩二十六日晚葬除服即吉四時之祭皆親行事今當計始除服日數當如禮須到禫月乃禘趙怡等以為皇帝崩二十七月之後乃得祫禘太和六年用王肅議
  博士徐禪議春秋左氏傳曰嵗祫及壇墠終禘及郊宗石室許慎稱舊說曰終者謂孝子三年喪終則禘於太廟以致新死者也徐邈議禮五年再殷凡六十月分中每三十月殷也太學博士曹述初難云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五月則五年何必六十月禮天子特礿三時皆祫禘祫雖有定年而文無定月案明堂位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則今之四月七月至孟獻子禘其祖則今之五月春秋文公二年大事于太廟則今之六月邈荅曰五年再殷象再閏無取三年喪也祫三時皆可者葢喪終則吉而祫服終無常故祫随所遇唯春不祫故曰特礿非殷祀常也禮大事有時曰故烝嘗以時况祫之重無定月乎今據徐邈議每三十月當殷祀
  乾學案通典此條列於元興三年議殷祭之後則此徐禪所議亦應在此故今列於宋志孔安國議前
  宋書禮志晉安帝義熙二年六月白衣領尚書左僕射孔安國啓云元興三年夏應殷祠昔年三月皇與旋軫元興二年十二月桓𤣥簒位三年三月劉裕復京師次年改元義熙三月安帝至京師其年四月夏應殷而太常博士徐乾等議云應用孟秋臺尋校自泰和四年相承皆用冬夏乾等既伏應孟冬囬復追明孟秋非失御史中丞范泰議今雖既祔之後得以烝嘗而無殷薦之比太元二十一年十月應殷烈宗以其年九月崩至隆安三年國家大吉乃修殷事又禮有喪則廢吉祭祭新主於寝今不設别寝既祔祭於廟故四時烝嘗以寄追逺之思三年一禘以習昭穆之序義夲各異三年喪畢則合食太祖遇時則殷無取於限三十月也當是内臺常以限月成舊就如所言有喪可殷隆安之初果以喪而廢矣月數少多復遲速失中至於應寝而修意所未譬安國又啓范泰云今既祔遂祭於廟故四時烝嘗如泰此言殷與烝嘗其本不同既祔之後可親烝嘗而不得親殷也太常劉瑾云章后喪未一周不應祭案穆帝章皇后何氏崩於元興三年七月瑾與徐乾范泰等所奏俱在義熙元年四月後喪未滿一期故云然臣尋升平五年五月穆皇帝崩其年七月山陵十月殷興寕三年二月哀皇帝崩泰和元年五月海西夫人庾氏薨時為皇后七月葬十月殷此在哀皇再周之内庾夫人既葬之後二殷䇿文見在廟又文皇太后以隆安四年七月崩陛下追述先㫖躬服重制五年十月殷再周之内不以廢事今以小君之哀而泰更謂不得行大禮臣尋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餘載用三十月輙殷皆見於注記是依禮五年再殷而泰所言非真難臣乃以聖朝所用遲速失中泰為憲司自應明審是非羣臣所啓不允即當責失奏彈而諐墮稽停遂非㤀舊請免泰瑾官丁巳詔皆白衣領職於是博士徐乾皆免官乾學案安國之奏言其年四月應殷是指論義熙元年事也時章皇后未及一期自不宜殷祭劉瑾范泰俱引義執爭反致劾貶何也縱晉家故事不然要其議自正而安國必欲加之以罪不亦甚歟 又案㤗等所議在義熙元年而安國劾泰等免官乃在二年六月當是追論其罪爾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十二月戊子有司奏依舊今元年十月是殷祠之月領曹郎范泰參議依永初三年例須再周之外殷祭尋祭再周来二年三月若以四月殷則猶在禫内下禮官議正國子助敎蘇瑋生議案禮三年喪畢然後祫於太祖又云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越紼行事且不禫即祭見譏春秋求之古禮喪服未終固無祼享之義自漢文以来一從權制宗廟朝聘莫不皆吉雖祥禫空存無綅縞之變烝嘗薦祀不異平日殷祠禮既弗殊豈獨以心憂為礙太學博士徐宏議三年之喪雖從權制再祥周變猶服縞素未為純吉無容以祭謂来四月未宜便殷十月則允太常丞臣朱膺之議虞禮云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謂二十七月既禫祭當四時之祭日則未以其妃配哀未忘也推此而言未禫不得祭也又春秋閔公二年吉禘於荘公鄭𤣥云閔公心懼於難務自尊成以厭其禍凡二十二月而除喪又不禫云又不禫明禫内不得禘也案王肅等言於魏朝云今權宜存古禮俟畢三年舊說三年喪畢遇禘則禘遇祫則祫鄭𤣥云禘以孟夏祫以孟秋今相承用十月如宏所上公羊之文如為有疑亦以魯閔設服因言喪之紀制爾何必全許素冠可吉禘縱公羊異說官以禮為正亦求量宜郎中周景逺參議永初三年九月十日奏傅亮議權制即吉御世宜爾宗廟大禮宜依古典則是皇宋開代成凖謂博士徐宏大常丞朱膺之議用来年十月殷祠為允詔可
  魏書禮志世宗景明二年夏六月祕書丞孫惠蔚上言王制曰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鄭𤣥曰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魯禮三年喪畢而祫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羣廟自爾之後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春秋公羊魯文二年八月丁卯大事於太廟傳曰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五年而再殷祭何休曰陳者就陳列太祖前太祖東鄉昭南鄉穆北鄉其餘孫從王父父曰昭子曰穆又曰殷盛也謂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異於祫者功臣皆祭也祫猶合也禘猶諦也審諦無所遺失察記傳之文何鄭祫禘之義略可得聞然則三年喪畢祫祭太祖明年春祀徧禘羣廟禮之正也古之道也又案魏氏故事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崩至五年正月積二十五晦為大祥太常孔美博士趙怡等以為禫在二十七月到其年四月依禮應祫散騎常侍王肅博士樂詳等以為禫在祥月至其年二月宜應祫祭雖孔王異議六八殊制至於喪畢之祫明年之禘其議一焉陛下永惟孝思因心即禮取鄭舍王禫終此晦来月中旬禮宜大祫六室神祏升食太祖明年春享咸禘羣廟自兹以後五年為常然大禮久廢羣議或殊以臣觀之理在無怪何者心制既終二殷惟始禘祫之正實在於斯請付禮官集定儀注制可
  延昌四年正月世宗崩肅宗即位三月甲子尚書令任城王澄奏太常卿崔亮上言秋七月應祫祭於太祖今世宗宣武皇帝主雖入廟然烝嘗時祭猶别寝室至於殷祫宜存古典案禮三年喪畢祫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羣廟又案杜預亦去卒哭而除三年喪畢而禘魏武宣后以太和四年六月崩其月既葬除服即吉四時行事而猶未禘王肅韋誕竝以為今除即吉故特時祭至於禘祫宜存古禮高堂隆亦如肅議於是停不殷祭仰尋太和二十三年四月一日高祖孝文皇帝崩其年十月祭廟景明二年秋七月祫於太祖三年春禘於羣廟亦三年乃祫謹凖古禮及晉魏之議并景明故事愚謂来秋七月祫祭應停宜待年終乃後祫禘詔曰太常援引古今並有證據可依請
  舊唐書禮志高宗上元三年十月將祫享於太廟時議者以禮緯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公羊傳云五年而再殷祭義交互莫能㫁决太學博士史燦等議曰案禮記正義引鄭𤣥禘祫志云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薨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享於太廟公羊傳云大享者何祫也是三年喪畢新君二年當祫明年當禘於羣廟又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則後禘去前禘五年以此定之則新君二年祫三年禘自爾已後五年而再殷祭則六年當祫八年當禘祭昭公十年齊歸薨至十三年喪畢當祫為平丘之會冬公如晉至十八年祫二十年禘二十三年祫二十五年禘昭公二十五年有事於襄宫是也如上所云則禘已後隔三年祫祫已後隔二年禘此則有合禮經不違傳義自此依燦等議為定開元六年秋睿宗喪畢祫享於太廟自後又相承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各自計年不相通數
  乾學案史燦此議與文苑英華所載同若新唐書所載則過於疎略故今從舊書
  陸淳禘祫説禘者帝王立始姐之廟猶謂未盡其追逺尊先之義故又推尋始祖所岀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謂於始祖廟祭之而便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其疎逺不敢䙝狎故也其年數或每年一行或三年一行可知問曰若禘非三年喪畢之殷祭則晉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何也荅曰此左氏之妄也左氏見經文云吉禘於荘公以為喪畢當禘而不知此本魯禮也不合施於他國左氏亦自云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即明諸國無禘可知是左氏自相違背亦可見矣乾學案禮大傳言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禘之所由設亦即後世儒者論禘之本也乃許叔重鄭康成軰皆以為三年喪畢之祭得毋與大傳之文相背乎彼見春秋閔二年書禘於荘公以為荘公之喪將畢故禘以致新死者之主不知此特慶父僭亂之所為何嘗因荘公之喪乎况荘公之卒至是始二十二月其可謂之喪畢乎夫以慶公一時犯分之事而後人乃據之以為典要何其謬也陸氏之言深得制禘之意故録之
  宋史禮志真宗咸平二年八月太常禮院言今年冬祭畫日以十月六日薦享太廟案禮三年一祫以孟冬又疑義云三年喪畢遭禘則禘遭祫則祫宜改孟冬薦享為祫享仁宗天聖元年禮官言真宗神主祔廟已行吉祭三年之制又從易月之文自天禧二年四月禘享至今已及五年合行禘禮遂以孟夏薦享為禘享
  英宗治平元年有司準畫日孟冬薦享改為祫祭案春秋閔公喪未除而行吉禘三傳譏之真宗以咸平二年六月喪除至十月乃祫祭天聖元年在諒隂有司誤通天禧舊禘之數在再期内案行禘祭以理推之是二年冬應祫而誤禘於元年夏故四十九年間九禘八祫例皆太速事失於始則嵗月相乗不得而正今在大祥内禮未應祫明年未禫亦未應禘至六月即吉十月合行祫祭乞依舊時享庻合典禮二年二月翰林學士王珪等上議曰同知太常禮院呂夏卿狀古者新君踐阼之三年先君之喪二十七月為禫祭然後新主祔廟特行禘祭謂之始禘是冬十月行祫祭明年又行禘祭自此五年再為禘祫喪除必有禘祫者為再大祭之本也今當祫祭縁陛下未終三年之制納有司之說十月依舊時享然享廟祫祭其禮不同故事郊享之年遇祫未嘗權罷唯罷臘祭是則孟享與享廟常并行於季冬矣其禘祫年數乞一依太常禮院請今年十月行祫祭明年四月行禘祭仍如夏卿議權罷今年臘享
  金史大定二十九年章宗即位禮官言自大定二十七年十月祫享至今年正月世宗升遐故四月不行禘禮案公羊傳閔公二年吉禘於荘公言吉者未可以吉謂未三年也注謂禘祫從先君數朝聘從今君數三年喪畢遇禘則禘遇祫則祫故事宜於辛亥歳為大祥三月禫祭踰月即吉則四月一日為初吉適當孟夏禘祭之時可為親祠詔從之及期以孝懿皇后崩而止五月禮官言世宗升祔已三年尚未合食於祖宗若来冬遂行祫禮伏為皇帝見居心喪喪中之吉春秋譏其速恐冬祫未可行然周禮王有哀慘則春官攝事竊以世宗及孝懿皇后升祔以来未曽躬謁豈可令有司先攝事哉况前代令攝事者止施於常祀今乞依故事三年喪畢祫則祫禘則禘於明昌四年四月一日釋心喪行禘禮上從之
  陳詳道禮書古者䘮除朝廟合羣祖而祭焉故祫謂之朝享以合羣祖為不足明年又禘其祖之所自岀故禘謂之追享自此五年而再殷祭三年一祫又二年一禘公羊曰五年而再殷祭禮緯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考之春秋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太廟躋僖公公羊曰大事者何祫也榖梁曰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則僖公之喪畢於文二年十二月八月喪未畢而祫且躋僖公焉非禮也故書大事躋僖公以譏之先儒曰禫而後祫僖公以十二月所少者四月喪畢也閔二年吉禘於荘公公羊曰吉者未可吉也榖梁曰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則荘公之喪畢於閔二年而禘必踰年二年而禘非禮也故書吉禘於荘公以譏之此喪除而祫士虞禮曰哀薦祫事虞而欲合於先祖則喪畢之祭莫始於祫也踰年而禘之證也禮記曰未卜禘不視學左傳稱晉人曰寡君之未禘祀此皆喪除踰年之禘也故僖二年除閔之喪八年秋禘於太廟宣二年除文之喪八年夏有事于太廟均八年也其去喪除踰年之禘適五年爾則有事為禘可知此五年而禘之證也鄭康成曰魯禮三年喪畢禘於其廟然後祫於太廟明年春禘於羣廟其言喪畢之祫明年之禘固合春秋之義其言禘於其廟又禘於羣廟是不知魯之失禮而惑之也左氏曰禘於僖宮武宮襄宮此魯之失禮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禘之非禮盖此類歟
  忌日
  檀弓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注念其親而無一朝之患注毁不滅性故忌日不樂注謂死者言忌日不用舉吉事 疏言服親之喪已經三年可以弃忘而孝子有終身之痛曽不暫忘於心也雖終身念親而不得有一朝之間有滅性禍患故唯忌日不為樂事他日則可防其㓕性故也下篇子卯為人君忌日鄭恐此忌日亦為子卯故云謂死日也
  陳祥道曰君子之於親有終制之喪有終身之喪終制之䘮三年是也終身之喪忌日是也文王之於親忌日必哀而不樂豈非能全終身之憂乎有終身之憂仁也無一朝之患義也
  陳澔曰喪莫重於三年既葬曰亡中庸曰事亾如事存雖已葬而不忘其親所以為終身之憂而忌日不樂也祭義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冢宅崩毁出於意外故謂一朝之患唯其必誠必信故無一朝之患也
  呉澄曰忌日親之死日不樂有哀心也父母之㤙至隆也然喪之當有限制故不過三年而止喪之限制止於三年親身雖已不存而孝子思親之情則無時而忘之故有終身之憂憂雖終身不解然不可時時毁滅而致有一旦殞滅其身之禍故所謂終身之憂者唯每嵗於親之死日則哀慕如初死之時餘日則以禮節情而不常哀也
  祭義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注忌日親亡之日忌日者不用舉他事如有時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於親以此日亡其哀心如喪時 疏忌日不用非謂此日不善别有禁忌不舉事也言夫日孝子志意有所至極思念親不敢盡其私情而營他事也
  陳澔曰不用不以此日為他事也非不祥言非以死為不祥而避之也夫日猶此日也此心極於念親不敢盡心於己之私事也
  方慤曰練祥則止於又期而已忌日則比年有焉故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以於是日志於親而有所至故不敢盡情於他事
  輔廣曰忌日當以喪禮處之志有所至謂思念於親必極其至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祀之忠也注言思親之深
  喪大記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月忌日則歸哭于宗室注歸為歸其宮也忌日死日宗室宗子之家謂殯宮也禮命士以上父子異宮 疏此明庻子遭喪歸家之節大夫士有父母之喪至小祥各歸其宮也若適子終喪在殯宮也朔月朔望也忌日死日也宗室適子家殯宫也庻子雖練各歸至忌日及朔望則歸殯宮也
  周禮春官小史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注先王死日為忌名為諱孔叢子季節見於子順子順賜之酒辭問其故對曰今日家之忌日也故不敢飲子順曰飲也禮雖服衰麻見於君及先生與之粱肉無辭所以敬尊長而不敢遂其私也忌日方於有服則輕矣
  續漢書申屠蟠字子龍父母卒蟠思慕不飲酒食肉十餘年忌日哀戚輙三日不食
  顔之推家訓禮云忌日不樂正以感慕罔極惻愴無聊故不接外賔不理衆務爾必能悲慘自居何限於深藏也世人或端坐奥室不妨言笑盛營甘美厚供齋食廹有急卒密戚至交盡無相見之理葢不知禮意乎魏世王修母以社日亡来嵗社修感念哀甚鄰里聞之為之罷社今二親喪亡偶值伏臘分至之節及月小晦後忌之外所經此日猶應感慕異於餘辰不預飲讌聞聲樂及逰行也
  舊唐書祝欽明傳欽明為禮部尚書知政事以匿忌日為御史中丞蕭至忠所劾貶申州刺史
  盧邁傳德宗貞元八年將作監元亘當攝太尉享昭德皇后廟以私忌日不受誓誡為御史劾奏詔尚書省與禮官法官集議右丞盧邁奏狀曰臣案禮大夫士將奉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猶奉祭也又案唐禮散齋有大功喪致齋有周喪及齋中疾病即還家皆無忌日不受誓誡之文雖假寕令忌日給假一日春秋不以家事辭王事亘不宜以忌日辭攝祭由是坐罸俸
  開元禮凡百官私忌日給假一日忌前之日聽還宋史羣臣私忌開寳勅文應常參官及内殿起居職官等自今刺史郎中將軍以下遇私忌請準式假一日忌前之夕聽還私第
  封氏見聞記忌日請假非古也世說云忌日唯不飲酒作樂㑹稽王世子以忌日送客至新亭主人欲作樂王便起去持弹徃衛洗馬墓下弹鳥晉書又載桓𤣥忌日與賔客逰宴唯至時一哭而已前代忌日無假之證也沈約荅庾光禄書云忌日制應是晉宋之間其事未久制假前止是不為宴樂夲不自封閉如今世自處者也居喪再周之内每至忌日哭臨受弔無不見人之義而除服之後乃不見人實由世人以忌日不樂而不能竟日興感以對賔客故弛懈故過自晦不與外接請假之由是在於此顔之推亦云忌日感慕故不接外賔不理庻務不能悲愴自居何限於深藏也世人或端坐奥室不好言笑廹有急卒寕無晝見之理其不知禮意乎
  葉夢得石林燕語禮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鄭氏以逮為及識當是有知之稱舊法祖父母私忌不為假元豐編勅修假寕令於父母私忌假下添入逮事祖父母者凖此意謂生時祖父母尚存云爾然不當言逮事葢誤用禮之文也原為此法者謂生而祖父母死則為不假存則為假所以别於父母也若謂逮事為及見之辭則禮云不逮父母者今遺腹子固有不及見父者矣而母安有不及見者乎法初行安厚卿為樞宻適祖母忌祖母沒時厚卿纔二嵗疑而以問禮部郎官何洵直洵直雖知法官之誤因欲遷就其說引子生三月而父名之以為天時一變為有識欲以三月為限㫁過矣今士大夫凡生而祖父母存者皆告假從立法者之意也
  乾學案唐宋之世士大夫遭忌日率多齋居謝客不預人事而朝廷亦有給假之令故元亘以私忌辭攝祭欽明以匿忌被貶官其時之嚴於忌日如此後世居官者不得給假不過陳𩜹一享燕居如平時其視古人為何如哉
  張子全書或問忌日有薦可乎曰古則無之今有於人情自亦不害 凡忌日必告廟為設諸位不可獨享故迎出廟設於他次既出則當告諸位雖尊者之忌亦迎出此雖無古禮可以意推薦用酒食不焚楮幣其子孫食素 忌日變服為曽祖祖皆布冠而素帶麻衣為曽祖祖之妣皆素冠布帶麻衣為父布冠帶麻衣麻履為母素冠布帶麻衣麻履為伯叔父皆素冠帶麻衣為伯叔母麻衣素帶為兄麻衣素帶為弟姪易褐不肉為庻母及嫂亦不肉 古人於忌日不為薦奠之禮特致哀示變而已
  二程全書忌日必遷主出祭於正寝葢廟中尊者所據又同室難以獨享也
  侯子雅言人有父在而身為祖母忌日飯僧者召侯師聖師聖不徃或問之師聖曰主祭祀者其父也而子當之則無父矣
  家禮忌日儀前一日齋戒設位陳器具𩜹止一位一卓厥明夙興設蔬果酒𩜹並如祭禰之儀質明主人以下變服今擬用素服詣祠堂奉神主出就正寢參神降神初獻亞獻終獻侑食闔門啓門辭神納主徹
  丘氏儀節
  並如祭禰除去受胙一節其奉神主出就正寝告辭曰今以某親某官逺諱之辰敢請神主出就正寢恭伸追慕若考妣及祖考妣近死則讀祝後加舉哀哀止非考妣及祖考妣逺死則否餘儀皆如祭禰
  祝文維某年嵗月朔日辰孝子某或孫或曽孫𤣥孫敢昭告於某親某官府君嵗序流易諱日復臨追逺感時昊天罔極如祖考妣改此句為不勝永慕旁親不用追逺感時一句止云不勝感愴謹以牲醴用申奠獻尚饗
  是日不飲酒不食肉不聽樂黲布素服以居夕寢於外朱子語類問忌日之變呂氏謂自曽祖以下變服各有等級聞先生於諱日亦變服不知今合如何朱子荅云唐人服黲今只用白生絹衫帶黲巾 問忌日當哭否曰若是哀来時自當哭又問衣服之制曰某自有弔服絹衫絹巾忌日則服之 先生母夫人忌日著黲黒布衫其巾亦然友人問今日服色何謂曰公豈不聞君子有終身之喪 過毎論士大夫家忌日用浮屠誦經追薦鄙俚可怪既無此理是使其先不血食也乙卯年見先生家凡值逺諱蚤起出主於中堂行三獻之禮一家固自蔬食其祭祀食物則以待賔客考妣諱日祭罷裹生絹黲巾終日一日晚到閤下尚裹白巾未除 先生為無後叔祖忌祭未祭之前不見客 問人在旅中遇有私忌於所舍設卓炷香可否曰這般微細處古人不曽說若是無大礙於義理行之亦無害 忌日衣服飲食如何荅曰横渠忌日衣服有數等今恐難遽行但主祭者易以黲素之服可也 問未葬不當時祭遇先忌如何朱子曰忌者喪之餘祭亦無妨然正寢已設几筵即無祭處亦可暫停
  真徳秀讀書記近世大儒有忌日以黲衣巾墨衰受弔者或疑之荅曰禮不云君子有終身之 乎前世名家嫁女其篋中有墨衰一稱以為忌日慰舅姑之服皆可法也
  丁晉公談録艾仲孺侍郎言仲孺嘗聞祖母當于歸時衣笥中得黒黲衣妯娌骨肉皆驚駭而詰之云父母將此令候翁家私忌日著此衣岀慰之當時士族之家猶有此禮今之時固未嘗聞也
  李濟翁資暇録忌日必哀又曰不樂今或其日匿訃不聞哀停喪不成服不面親戚不留尺題抑有前一日晚便絶賔者未知岀於何典也代說云前軰人忌日唯不飲酒作樂近之矣然加以不岀齊閤飯不葷茹蔬晨受親戚慰早見不唯别異外賔抑容晝得議事暮當賔朋弔不必黄昏客逺者囬也其晝也尺題留而不復親戚來而不拒言不近娯志不離戚斯可謂中禮矣若乃送客挾弹訪人辭酒立時之軰攝祭之流固無足言者至於子龍三日之不餐叔治七歲之至性豈唯不樂必哀所可抑制邪或聞近代有其日焚紙錢既非典禮所載余未之信
  金史明昌元年制内外官并諸局承應人遇祖父母父母忌日並給假一日
  張萱西園聞見録鄭克敬將樂人洪武中由薦舉任延平府儒學訓導賜名公正擢監察御史正色立朝以亷介受知髙廟嘗奉使復命則燕不飲食光禄卿以聞上詰其故對曰今日臣父忌日不忍食肉上曰尊者賜少者不敢辭况君命乎公正對曰臣聞有父子而後有君臣上悦其言賜鈔五錠 張吉成化時曽為工部郎以直諌謫景東州判官景東西南極邉俗鄙戾吉教之以禮義土官陶氏者遣其子棨來學聞教即善事其父遇母忌即斷酒肉不御其俗亦漸以變
  李濓忌日荅問李子當考妣忌日必杜門謝客不親書史蔬素竟日客有造謁於門者閽人辭焉他日客愠見李子再拜謝已而嘆曰古禮之不明於天下也乆矣檀弓曰忌日不樂祭義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又曰忌日必哀某於考妣忌日致齊於内不通賔客守先王之禮也亦情之不容己者也粤稽諸古若王修之母以社日亡毎歲社日修感念哀甚里閭為之罷社祝欽明以匿親忌日而貶申州元亘以忌日辭攝祭而甘坐罰凡此咸可鑒也夫既見賔客必接談笑而孝子之心忍乎不忍乎顔氏家訓曰忌日不樂正以感慕罔極惻愴無聊故不接外賔不理衆務而艾仲孺侍郎嘗聞其祖母于歸時衣笥中得黲黑衣婦姒皆驚駭詰之曰父母教以遇翁家忌日著此服爾當時衣冠之家猶知此禮惜今未之聞也晦菴先生每於母夫人忌日著黲黒巾衫門人問其故先生曰子豈不聞君子有終身之喪乎先生凡值先代忌日必早起出主於中堂行三獻禮闔門蔬食此士大夫所當法也故曰君子有終制之喪有終身之祭有斯須之喪終制之喪三年是也終身之喪忌日是也斯須之喪弔日是也夫天之道隂陽不同時則當寒而燠者逆道也人之理哀樂不同日則忌日接見賔客談笑如故者逆理也君子愛人以徳君其勿深咎予哉客再拜曰先生教吾矣作忌日荅問
  薛夢禮教家類纂凡祭祀所以報本不可不重近世多不行四時之祭唯於忌日設祭前期不齋臨祭無儀祭畢請客飲酒皆非禮也今宜悉依家禮 忌日祭止本親用四蔬果小三牲考以妣配妣不援考仇氏家範凡遇忌辰請主出就正寢孝子素服致祭是日不得飲酒食肉夜則出宿於外
  張文嘉齊家寳要忌祭儀節質明主人以下素服詣祠堂考妣前焚香跪告曰今以某官某考逺諱之辰敢請神主出就正寢恭伸追慕儀節同時祭用賛唱去飲福受胙 若考妣於讀祝後加舉哀哀止若祖考妣近故者亦然 祝文云歲序流易諱日復臨追逺感時昊天罔極如祖考妣以上則改吴天罔極為不勝永慕謹以清酌庶羞用伸奠獻奉顯妣孺人某氏配食尚饗若妣忌則用伸奠獻下云敬奉以配顯考某官府君尚饗案妣不曰祔食而曰配食配合也葢夫婦得合食也 忌日變服髙曽祖考妣衣用青素祖考妣𤣥冠白衣考妣白冠白衣 陳敬亭曰禮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又曰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盖父母之㤙與天無窮雖喪三年亦未足報故於是日追思哀慕傍徨急切屏絶人事而獨致其情所以盡思親之誠伸終身之慕焉爾近世禮教廢弛此義不明雖當忌辰仍治私事無復哀戚於親亦恝然甚矣子情寧若是忍哉鄉先生翁廣平相嘗有言曰凡祭皆吉服而忌用縞素凡祭皆飲福而忌獨舉哀夫縞素舉哀非所以施之祭也故此祭宜與祥祭禪祭同類列於喪禮之末庶合事宜斯言良為有見
  瞿式耜愧林漫録祖先忌辰誠慮有逺而忘之者忘生於不可知不可知則雖有其心而無可自盡於是有飲食燕樂適值吾祖先之忌為吾上世先公所呼號擗踊之日者而若子若孫反以行樂如路人然各悲各笑了無相闗皆由不可知之悮也宜歴考先人忌日序刻為單附以生辰掲諸祠壁惕示子孫勿忘張獻翼家兒私語甲申之歲余年五十一矣二月十一日先妣葉太君忌日也余晨起著麻衣率三男請所供先妣像於寢室而拜之嗚咽涕淚不能起仍命三男曰此余適母猶汝曹之於吾妻朱氏也余五十猶能慕親汝曹適母之服未闋朔望拜奠遂不知孺子慕何邪及傭保類諷余曰有生母髙年在為適母忌日喪服舉哀何不降殺稍避之余曰吾聞為生母壓於適母者有之未聞為適母壓於生母者也
  生日之祭
  馮善家禮集説家禮親生辰無祭鄭氏曰祭死不祭生今俗皆有祭及觀義門鄭氏麟溪集云四月一日乃始遷祖初生之辰奉神主於有序堂行一獻禮此為可據竊念親在生辰既有慶禮沒遇此日能不感慕如死忌之祭可也 生忌祝文維年月日孝子某敢昭告於考某官府君曰歳序易遷生辰復遇存既有慶没寧敢忘追逺感時昊天罔極謹以清酌庶羞恭伸追慕尚饗妣同
  姚旅露書南州宗室謂親死日為暗忌生日為明忌宗中極重明忌親死者遇十生日如五十六十之類猶追夀焉族人具禮謁賀一如存日
  顧湄生忌説宣德間有馮善者著家禮集説有生忌之文云存既有慶没寧敢忘予竊以為非禮也賈公彦云言忌者以其親亡忌難所以哀死也故死乃曰忌生安得謂之忌哉又見義門鄭氏家儀云生日之祭家禮俱無今以事亡如事存之禮推之似不可少以吉服就中堂位雙設行一獻禮祝文云歳序易遷生辰復遇生既有慶没寧敢忘云云盖馮善生既有慶二語本此家儀乃元人鄭泳所著合司馬氏書儀朱子家禮損益成書既曰家禮俱無又曰似不可少則亦以臆説未敢自信且不曰生忌而曰生日之祭似為近古晉人又有忌月之説穆帝將納后疑康帝忌月於是荀納王洽等引忌時忌歳譏破其言南齊張融忌月三旬不聽樂總之率情踰禮宜無取焉
  人子生辰
  顔之推家訓江南風俗兒生一期為製新衣盥浴裝飾親表聚集致讌享焉自兹以後二親若在每至此日嘗有酒食之事爾無教之徒雖已孤露其日皆為供頓酣暢聲樂不知有所感傷梁孝元年少之時每八月六日載誕之辰常設齊講自阮修容薨沒之後此事每絶
  隋書髙祖紀仁夀三年夏五月癸卯詔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但風樹不靜嚴敬莫追霜露既降感思空切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内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斷屠
  真德秀曰人子之於生日茍無父母當以忌日之禮自處唐太宗以萬乘之主能行之况學者而可昧此乎今北人有以生日為母難日祀其父母者盖思此身之所從來有申吾追慕之情良是也程子亦云人無父母生日當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張樂以為樂欲人之自省切矣









  讀禮通考卷五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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