讜論集 (四庫全書本)/卷1

讜論集 巻一 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讜論集巻一      宋 陳次升 撰上神宗論轉運使選用責任考課三法状按此元豐七年次升初為御史時所奏
  臣伏以生民休戚繫郡縣之得失今天下州三百縣一千二百其治否朝廷固不得周知付之十八路轉運使而與選者三司副使省府判官提㸃刑獄或以叙進才與不才固巳混淆一旦付以一道按察之寄雖知其不勝任必重退之是重抑一人希進之心而輕一道生民之命今選用不精又責任無法考課不平其間非闇滯罷懦即凌肆刻薄十常八九所以下之疾苦不得上聞而重其愁歎故也朝廷有意天下之治宜自轉運使始今上選用責任考課三法其選用之法以公正明斷恵愛為本公正可使糾率官吏明斷可使决治繁劇恵愛可使䘏民之隠茍無數者之長即以補他職其禄賜恩禮視轉運使可也其責任之法曰唐虞四岳十二牧三代方伯連帥漢部刺史皆今轉運使之任今居職者非其人専以辦財賦為職業故郡縣之職業不修獨掊斂刻暴之令行而民受其𡚁盖典制不立所致也今舉其切務有五一稱薦賢材各堪其任二按劾貪謬修舉政事三實户口増墾田四財用充足民不煩擾五興利除害仍令嵗終具條所施行者以聞其考課之法曰故事轉運使給御印紙嵗終滿上審官院校之三司亦嘗有考課條其後卒不能行盖委計司則先財利而忽民事在審官又因循常務而無考第之實按漢之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宜付御史臺考課為三等中書門下參覆其實其上等量所部事之劇易而褒進之中等仍舊秩下等退補一部若風績尤異即擢以不次其職事弛廢不俟秩滿即行黜削
  上哲宗論江湖闕鹽按此時哲宗初立命次升經理鹽法
  臣竊惟今日之所急者莫先乎理財理財之義在乎上下協同事乃克濟訪聞江南東西路荆湖南北路州縣鹽貨甚闕居民苦於食淡除毎嵗所賣數外更有准備之數但為虚文官中殊無畜積本路監司州縣雖申發運司乞行支撥本司不為協力應副是致闕絶間或撥到鹽綱又被舖户用鈔盡數請買官鹽既闕即倍髙其價出賣以取厚利而官中走失課利甚多其𡚁不可不懲也伏望聖慈嚴賜指揮令發運司常切支撥逐路毎嵗所賣及准備鹽數務要充足仍具撥過數申户部令户部檢察施行所貴逺方之民不困於淡食而國家課利増羨矣取進止
  上哲宗乞保甲地土不及二十畝者免冬教按次升行實此奏上于司馬文正當國之日攷史為元祐初年
  臣伏覩元豐八年四月二十三日樞密院奏請保甲上教其下等人户地土既少不免効力為生并止有兩丁其間有病疾者雖依條未該破丁若不能營作顯難應副保甲色役三省同奉聖㫖府界三路保甲除見教人外本家止有兩丁病患未該破丁而委的不堪營作并第五等以下土地不及二十畝者並免推行之後人以為便况當時奏請得㫖施行乃是今日一二大臣修先帝法度之人非是故為増損而壊法者也今年六月二十四日却有指揮衝改土地不及二十畝之家免冬教全條更不行用及老疾羸弱者選以次人承替縁貧下之人其田不及二十畝効力以求日給若令上教則廢為生之道官中雖給口食不足以償所費其家無以養兼老病羸弱之人既難以筋力從事其養生必頼於壮者若是兩丁之家一丁老病而又令壮丁代教則老病者必致失所竊聞此法既行人欲避免保丁有賣盡土地者有分析生産者或稱父母年老或分房向外或令女婿出外乞破丁人情如此理當安存盖民為邦本本固則邦寧民既賣土地不為長久之計窮則斯濫必流而為盜恐貽朝廷之憂臣伏乞睿㫖令保甲土地不及二十畝兩丁病患者並依元豐八年指揮施行以安存貧下老弱之民不勝幸甚
  上哲宗論知人案歴代名臣奏議曰此元祐元年事與下理財疏同時
  臣伏覩周紳李彦倫巴宜張康國蔡蹈吳伯舉李植朱甽近因賜對除朱甽知泗州呉伯舉太常博士餘皆提舉常平司官者竊以爵所以旌有徳禄所以待有功非徳而爵無功而禄何以為天下之勸故人主以爵禄為操柄而砥礪天下之才官必得其合人必稱其職恭惟神宗皇帝勵精庶政允釐百工大臣毎薦人材必召對能者隨其才而進之否則令歸本任盖所以明黜陟之公也風聞前任官登對朱甽最不稱㫖故與知州差遣且自通判升為郡守巳是進職若得常調一郡亦僥倖今乃除知泗州况泗州地望非他郡之比經是任外則為監司内則省寺監官如此則是與稱㫖者盖無異矣以甽之守泗雖不足論然召對所以旌别人材今例有選任是有召對之名而無升黜之實朝廷用人如此良可惜哉除授恐累國體伏望陛下稽攷先朝政事召對臣寮必擇其能者而進之其不稱㫖者令歸本任庶使賢否有别多士知勸其朱甽若先有指揮與知州差遣即改差常調一郡少示黜陟庶允公議取進止
  上哲宗論理財
  臣竊以民財有限取之不可以過多邦賦有常用之不可以無節熈寧以前上供錢物無額外之求州縣無非法之斂自後獻利之臣不原此意唯務刻削以為已功若減一事一件則據其所減色額責令轉運封樁上供别有増置合用之物又合自辦上供名件嵗益加多有司財用日惟不足既無家資之可助又無鄰粟之可貸必至多方以取於民非法之征其來乃自乎是且人主莫不有惻隠之心豈無愛民之意比年監司多以掊取相髙者盖廹於嵗計不足其勢不得巳而然也伏自陛下臨御以來輕徭役薄賦斂澄汰掊刻崇尚忠厚天下之人莫不咸被徳澤歡欣鼔舞屬心内附拭目以觀太平之極致然而額外上供之數未除竊恐異日供應不辦官司則有失職之責茍欲避免侵漁之患復從而生未足以副陛下仁厚之徳臣欲乞聖慈特降指揮勘㑹熙寧以來於舊上供額外剏行封樁錢物並與放罷庶使官吏不至過有誅求而民無騷擾之害
  上哲宗論五路舉人省試案此奏在紹聖二年
  臣伏見熙寧間朝廷以聲律記誦之學不達先王道徳之妙欲行革去遂以經義取人罷聲律損諸科以誘進學者以京東陜西河北河東京西州軍諸科為多南省奏名特以五路舉人别作一項考校盖以其遽罷諸科所以優之也行之逮今二十餘年人習經義之學與諸路舉人無異兼元祐以前諸科解額有闕並許發解進士其舉人赴省試者甚多近年巳行罷去毎及十人方取一人發解舉人既少南省奏名尚别作一項考校顯屬未均欲乞聖慈特降指揮南省奏名除曽應諸科改應進士人外其五路舉人與諸路衮同考校庶得均濟取進止
  上哲宗乞寝賜孟在宅状元祐七年立皇后孟氏紹聖三年廢之僅五年賜孟在宅史無明文而次升于紹聖二年再除御史應在是時
  臣竊聞以堆垜場賜孟在為宅者恭惟皇后配儷宸極母儀天下賜父之第誰曰不宜然堆垜場密通宫禁其方在東其卦屬震東方青龍之宅也震長子位也常人之家猶忌侵犯况國家社稷之重乎兼聖嗣未立長子之位臣庶居之尤非所宜熙寧間欲就彼建東西府日者言其不便先帝罷之今若賜在為宅則在之宅居其東禁城居其西以尊卑言之則未順以陰陽言之則失宜况祖宗以來所賜戚里第未有如此近者亦防微杜漸之意也伏望聖慈别賜在宅先來所賜堆垜場指揮乞行追寝
  上哲宗幸金明池乞不乘船按次升時為監察御史當紹聖二年
  臣伏聞有㫖今月二十日幸金明池者臣竊觀孟子之言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則知天子遊幸與民同樂廼天下無事之時也今聞聖駕幸金明池有㫖不過御橋是以主器至重社稷所繫其出入起居兢慎如此實天下之福也臣竊聞輿議所造龍船窮極工巧華麗尤甚陛下必須乘御以臣愚見乘船危乘橋安陛下尚不乘橋豈肯乘船耶雖然如此陛下若不乘船臣先事而言亦無所害萬一有之可為未然之戒臣安可以緘黙𫝊有之曰千金之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倚衡聖主不乘危不徼幸又曰乘船危聖主不乘危伏願陛下念之哉取進止上哲宗論造龍船費用按次升行實此奏上于紹聖二年
  臣伏聞金明池所造龍船費用貫萬不少肆為侈靡窮極工巧必非陛下之意也臣觀書之稱禹曰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以禹之徳非無可稱也而所稱者勤儉而巳盖以有天下非不足於財也而必嗇於用者欲示敦朴以先天下故也恭惟陛下躬不世之資席祖宗之慶勤儉過於夏禹天下所共仰有司不能宣明陛下徳意所造不乘之舟其費不貲游幸之日天乃大風豈非愛佑陛下而使覺悟有司之過乎兹事巳往雖不可救亦足以為來者之戒伏望聖慈今後如有興造乞勅有司無令過度庶免虧損陛下儉素之徳不勝幸甚取進止上哲宗論治道按次升行實紹聖二年除殿中侍御史勸上收威福之柄今疏中有收威福之要句應即此疏
  臣竊觀易以龍名乾以馬名坤盖龍者能變能化不制於物者也有君之象焉故以乾名之馬者地類行而承順者也有臣之象焉故以坤名之乾剛位乎上故能制物坤柔位乎下故制於物剛柔既立而君臣之分正矣是以古之聖王黜幽陟明惟先蔽志彰善癉惡斷出於已賢否既辨邪正自分彼雖欲崇私黨尚朋比何縁而致哉後世之君間或昧此主威不立權歸乎下終底危亡者以其失乾剛之道也臣試論之漢武帝外勤師旅内耗黎元非有厚徳以結民心也五十年間中外無事特以威徳歸上姦臣不敢専國命爾唐明皇初無失徳非有甚過惡也卒有播遷之禍者以李林甫専權故也以此知主威不可不立明矣主威不立雖欲去邪而失在於不斷雖欲任賢而失在於不果邪不去則害忠良忠良進則邪自消二者勢不兩存治亂之原實辨於此唐之開成陳夷行極言姦臣干權文宗依違不决卒陷正人此失於不斷者也漢成帝欲用劉歆斷出於不果而問王鳯鳯終止之此失於不果者也去邪既疑任賢不果權臣所以執國命同已者隂相結納寘之權要以為已助異已者則去之曽不旋踵王鳯之於漢李宗閔牛僧孺之於唐是也夫朋邪萃於朝則人事失於下人事失於下則天變見於上近者正陽之月天多隂晦採之輿議咸謂姦邪蔽國之應也考之漢書元帝時鄭朋楊興等往來䜛毁交鬭隂附是嵗夏寒日青無光衆以謂陽蔽則明有所掩小人用事之兆恭顯反歸咎于更生等元帝不能察漢祚由是衰矣唐代宗初元載為相内結宦官外乃紿帝令羣臣奏事先白宰相顔真卿極論其非盖欲尊君而卑臣故也以此推之威福之柄宜在君不宜在臣收威福之要不在乎他在乎果斷而巳書曰惟克果斷乃罔後艱致治之本其在兹乎恭惟陛下徳侔天地明並日月好惡一遵於王道正邪悉判於淵𠂻巍巍乎二帝三王之上漢唐之君何足為陛下陳之然興亡之事足為鑑戒以舜之為君禹猶納言曰無若丹朱傲愚臣區區敢效古人引此以獻狂瞽伏願陛下作威作福念箕子之惟辟勿貳勿疑稽伯益之戒禹察言邪正以别忠佞斥去姦回以破黨與則太平之基可指日致矣
  上哲宗奏禁中遺火按哲宗本紀紹聖三年三月禁中屢火
  臣伏聞今月十三日夜禁中遺火者竊以灾異之來必有所因自古聖帝明王徳雖甚盛世雖甚治必恐懼修省肅祗天戒故祖宗以來聖徳可謂盛矣治具可謂修矣每遇變異常恐其不逮内則小心以求諸已外則下詔以求直言伏望聖慈追而行之上答天變下達民情倘愚者之言或有一得庶㡬聖政有補萬分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哲宗論敕牓當取信天下劄子案歴代名臣奏議此係紹聖三年次升為殿中侍御史與乞罷元祐章疏奏同時
  臣伏覩紹聖元年七月十九日責降吕大防等敕牓節文云至於射利之徒脅肩成市盍從申儆俾革回邪推子不忍之仁開爾自新之路除巳行責降外其餘一切不問議者亦勿復言當是之時朝命初下萬口一辭歡呼鼔舞歌頌聖君含垢溥博如天包容如地不以一眚廢人此盛徳之事也天下人心恬然安定近者竊見汪浹李仲送吏部與合入差遣録黄行下縁元祐所獻文字得罪則前件敕牓有其餘一切不問之語殆成虚文将何以取信天下𫝊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言其已行而不可反也况夫掲牓朝堂遍牒中外明示臣庶俾懐悛革自新之心行之未幾今乃録下浹等得罪之由又如此臣恐虧朝廷號令之信有傷國體伏望睿㫖檢㑹前件敕牓宣示大臣自今以始同共遵守庶使人無反側之心亦所以彰朝廷忠厚之徳
  上哲宗乞罷編元祐章疏
  臣近奏乞宣諭大臣遵守敕牓其餘一切不問之語未見施行今聞差官編排元祐間臣寮章疏仍厚賞以告藏匿採之輿議實有未安須至再瀆天聴臣嘗讀史觀漢光武誅王郎收文書得吏人與郎交闗毁謗數千章光武不省㑹諸将軍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當時以此遂定天下後世書之以為美談恭惟陛下即政之初詔令天下言事親政以來掲牓許其自新是亦光武安反側之意今又張官置局吹毛求疵考人一言之失致於有過之地是前之詔令乃所以誤天下也後之敕牓又所以誑天下也命令如此何以示信於人乎昔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請擇日立叔虞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於是封叔虞於唐夫成王非輕其爵命也以王言惟行弗惟反爾矧今御史臺牓示朝堂進奏院遍牒天下惟患人之不知非特戲言而巳戲言尚踐而行之豈有明掲牓示曉諭臣庶可反之乎伏望聖慈念光武安反側之言思成王遂削桐之封所有編排章疏指揮乞行寝罷上哲宗論内治按宋史紹聖三年九月乙夘廢皇后孟氏為華陽教主玉清妙浄仙師次升時為殿中侍御史
  臣伏覩詔書以皇后孟氏旁惑邪言隂挾媚道迨從究驗證左甚明而陛下斷以大義不牽私恩奉承兩宫慈訓廢皇后孟氏為華陽教主降詔以告中外命下之日士庶惶惑謂后無可廢之罪而陛下廢之咸相與為之咨嗟彈指良可歎也盖以所治之獄不經有司雖聞追驗證左而事跡祕密朝臣猶不預聞士庶惶惑固無足怪臣竊謂后之廢立事體至重若臣下一言一眚廢之逐之不足深恤自古推鞫獄訟皆付外庭未有宫禁自治髙下付閹宦之手陛下但見案牘之具耳安知情罪之虛實萬一寃濫為天下後世譏笑臣欲乞陛下親選在廷侍從或臺諌官公正無所阿附之人専置制院别行推勘庶得實情如后之罪在所不容雖廢之人自無言今事不經有司獄成閹宦此天下人心不能無疑也伏望聖慈特降睿㫖施行
  上哲宗論選舉案此奏上于紹聖三年次升時為侍御史與下免補試催補試等状同時
  臣竊以朝廷之事宰執得以行之臺諌得以言之上下相維彼此相制以防私徇以杜奸惑祖宗以來選任臺諫官宰執不得干預若有妨嫌必須回避所以存大公之道立太平之基矣近來除授多出於大臣去取不縁於聖選竊恐相為朋黨相為比周蔽人主之聰明為權臣之肘腋兹事最大實繫治體國家安危之機其要在此臣欲乞今後臺諫官若有除授罷去三省不得進擬悉出宸𠂻批降指揮所貴言路得人消阿附之風開忠讜之路不勝幸甚
  上哲宗論免補試人状
  臣伏覩近降初命太學應係籍生員今年冬及來年春補外舎者臣竊詳尚書省劄子元起請之意盖謂元祐改用詩賦以來不得専學經術又試補之際考校之官多務悦衆不得精選所以再令補試今聞太學生員其間亦有在先朝元豐間試補入學即非元祐試補之人及有因先補試在學依條該今次免省試免解既該免舉於條不許就試今舉更不取應指凖該免恩例今若不許免舉人免試顯是有悮生員及日近補試上舎生係朝廷差外官考校必無濫進若一例試補外舎别無恩例理亦未安欲乞聖慈詳酌指揮勘㑹元豐間補試在學生員并今舉係上舎合該免省試之人及日近試院補中上舎生别行處分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哲宗乞催補試状
  臣伏覩近降朝㫖令太學生今年冬來年春並補試外舎至今未聞指揮今冬補試月日者臣訪聞太學生多是今年不係解發舉人其有久違親戚思欲歸省或甚貧窶日用不足若不入學聴讀難以久居京師惟俟補試以决行止之計至今日有補試月日士人不遑寧處伏望聖慈早賜指揮試補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哲宗改正鄒浩太學博士状按次升行實此奏與留正言孫諤疏同時當在紹聖三年
  臣伏聞雄州防禦推官充襄州州學教授鄒浩乞通理前任太學博士月日吏部告示合作負犯體量離任近有状乞改正者竊以浩學問該博行義修明蘇頌竒之自任宰相即除浩為太學博士當時頌議國事與同列有異言者附㑹權要極力擠排搢紳咸以為寃况今朝廷公明人有抑枉宜在昭雪伏望早降指揮詳酌浩之罷太學博士事因特為改正施行取進止
  上哲宗乞留正言孫諤疏
  臣伏見責降左正言孫諤知廣徳軍事風聞諤以論役法有過當之語以此得罪未審果是耶為復縁他事耶若不縁他事只縁役法臣竊謂朝廷復行免役之法實欲便民所繫至大其利害不止一州一縣而普及天下處之適中天下均被其利茍一失當天下均被其害而諫官以言為職既有見聞必須上達其言儻是則當聴納其言或失亦在曲全以示朝廷之容徳也臣伏覩天禧元年二月七日勅戒臺諌詔書曰雖言有失當必示曲全則知聖朝廣開言路激昂士氣不以人言失當為慮而患在人之不言也今諤若無他罪止是議役法失當推原其情盖欲補完良法亦可矜察欲望朝廷再賜詳酌施行
  上哲宗奏陜西旱乞行賑濟案次井時為殿中侍御史應在紹聖三年
  臣竊聞陜西路今夏亢旱秋收最薄物價騰湧民食頗闕縁本路州軍并監司先以秋收雨澤得時遂奏年稔今日人户闕食不敢以聞誠為未便且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陜右之民今既闕食豈能安土弱者必散而之他路强者必嘯聚而為盜矧今邊庭未寧宿兵在境㳂邊人民若有流亡外寇之敵實為可憂臣欲乞睿㫖下本路勘㑹如人户委是闕食即行賑濟安存無令流移若本路斛㪷不足即多方擘畫轉移他路物斛應副支用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哲宗論宗景以妾為妻状案厯代名臣奏議曰次升時為殿中侍御史案史紹聖三年十二月辛酉宗景以立妾罔上罷開府儀同三司次升此奏應在十一月未擢左司諌時
  臣風聞有㫖判宗司濟陽郡王宗景妻亡立侍姬楊氏為正室者竊以宗景身居尊屬職在判宗一有動作皇族取則今若以楊氏為妻在卑者必以為尊在幼者必以為長豈惟名分紊亂不足以表儀宗室其在人情亦有未安兼宗室嫁娶於條必須一代有官其進納伎術工商雜類之家皆不許為親楊氏起於卑微若為正室未審果不戾於上條乎求之禮經考之條法皆未為允昔齊桓公霸者耳葵丘之㑹盟誓之戒猶曰毋以妾為妻况明天子在上禮義法度之所自出而宗藩大臣廼爾𫝊之天下書之典䇿其於聖朝寧不為累伏望睿㫖降赴有司考求禮法如有違戾即乞改正施行不勝幸甚
  上哲宗奏乞開陳亳溝河劄子
  臣訪聞陳亳之間地勢平下溝河湮塞嵗有水患損害民田今年尤甚官中蠲放税租不啻大半民又艱食為害非細若溝河開通此患可息其開河雖有所費若以逐年放免租税較之則放税之數多而開河所費少其利甚博竊聞知陳州陳紘奏乞開陳州河道及元祐間淮南轉運副使黄隠亦曽具乞開亳州五河利害申奏民間頗以為便並未聞施行臣乞朝廷特降陳紘黄隠所奏下逐路州郡監司疾速相度如委有利便早賜指揮開導以除民害取進止
  上哲宗論牧馬
  臣伏覩近降朝㫖給牧地召人户情願養馬事條約雖已詳備然元初只縁知邢州張赴同任縣堯山縣知縣等起請指揮河北東西京東西京西北河東路提刑司府界提舉司遂有此施行更不令轉運提刑司相度及只是因邢州以為置監養馬不便其餘路並依此施行馬為國用所繫甚大措置之始宜在詳審今赴之所見只是一州利害其他路分或有不同今朝廷不令提轉立定條制令河北河東西五路依此施行臣竊慮諸路各有利害為是朝廷不令監司相度又是已行之命不敢申稟兼赴既有申奏以人户請佃牧地為官養馬人户或有不願赴以州郡之勢須令投状則法行之始或有不便必為民害臣聞輿議以為牧地鄰近人户若得膏腴之地必有願者若去牧地稍逺雖得其地難以往彼耕種必非所願兼一頃之地所直不多馬或倒死其馬及官格尺者不下四五十緡此恐人又非所願兼牧地先是巳有人承佃今不願養馬遽然奪去必致失所臣欲望朝廷明降指揮令諸路若有利害不同許令申稟州縣若抑令人户作情願投状養馬者令監司按劾施行法行之後永久無𡚁
  上哲宗乞罷言職状案次升行實哲宗親除左司諌次升力辭言職又疏中稱今年勅牓事干連俱在紹聖三年
  臣伏念臣才力綿薄誤䝉先帝擢充御史陛下親政以來復還臺職區區罄竭已書二考有餘曽無補報惟有罪戾去年監試不謹上煩朝廷起獄陛下保全止從贖金今年又以勅牓事干連陛下差官劾實特與放罪仰賴聖恩粉骨難報然念臣官為御史職在繩愆立朝無補於毫忽檢身惟速於過尤若不罷去罪譴愈多伏望聖慈特賜指揮罷臣言職除一閒差遣庶安愚分不勝幸甚
  上哲宗論人和案厯代名臣奏議曰次升時為左司諫攷次升行實紹聖三年十二月擢左司諌
  臣竊觀古之君臣協心戮力興事造業措天下於泰山之安者以和而已朝廷和於上則百官和於下衆賢和於朝則萬物和於野二帝三王所以昭盛徳洪治道者以此故舜典曰四門穆穆納于大麓臯陶曰同寅協恭和𠂻哉伊尹曰惟和惟一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然則廟堂之上謀謨之臣不以和相濟而欲致隆平召和氣其可得乎恭惟陛下遹追來孝修復法度圖任舊人緝熙先烈真大有為之時左右大臣宜體至徳咸懐忠良一心以經綸天下之務紹成無疆之休則無負於陛下之責任矣茍懐異志持異論背公向私違善依惡無雝雝濟濟之徳懐歙歙訿訿之謀以非為是以是為非紛争諠譁豈惟失具瞻之道實負陛下矣不獨負陛下又将以眩惑陛下耳目雖大明逺照洞達幽微真偽是非了然判於胷中而詢事考言之際豈能與之口舌争大臣如此累國非細可不察歟伏望聖慈渙發徳音親諭大臣俾懐純一之徳而無背憎之心庶㡬虞典九官終共熙于帝載尹躬一徳遂克享於天心廼天下之福萬世之利也臣䝉陛下擢置言責智識淺陋區區管見以致治之要在朝廷和而已敢獻瞽言伏望陛下少加察焉
  上哲宗奏星變按宋史哲宗本紀紹聖四年九月壬子以星變避殿減膳罷秋宴詔公卿悉心修政以輔不逮求中外直言次升此奏與史合而次升行實序于紹聖二年今从史
  臣觀書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詩序曰皇天親有徳饗有道以此知有道徳之君天必愛佑之時出變異以警戒之恭惟陛下聖徳隆盛朝廷清明今有此變異者豈非天之所愛佑以此警戒乎竊聞陛下謙冲退托下詔損常膳避正殿罷秋宴求直言此盛徳之舉社稷之福也然考之故事先朝有遇星變必頒恩以滌幽枉臣欲乞斷自聖𠂻施行庶使變異自消福祥日至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哲宗奏因災變求直言疏按次升既奏星變此奏應在同時
  臣聞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又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則知古之聖王嚴恭寅畏以順承天示之以異則反身修行下責躬之詔求直言者有之冊免三公者有之恭惟陛下近因星變徹常膳逺聲色罷游宴此盛徳之舉雖舜帝之惟幾文王之小心何以加諸然而責躬之詔未下無以顯聖徳天下直言未求無以禆聖政臣竊觀經史所載以災異之來必縁人事人事正於下天意應於上書曰惟先格王正厥事盖謂此也伏願陛下頒尺一之詔求天下直言上以昭聖明之聴納下以盡臣庶之愚忠如此則朝政闕失得達於冕旒之前人事何患乎不修人事修則天意得天意得則災異自消矣取進止
  上哲宗議役法案此奏應在元符間篇中有紹聖初法意不善行之未盡等語
  臣恭惟神宗皇帝勵精庶政修明百度一切欲便於民而免役法乃便民之最大者也法行之後四民各安其業而無州縣執役之勞人甚便之自後有司不能上體徳意務求役錢増羨元祐大臣得以為辭遂改差科行之十年州縣繹騷民受其患紹聖初遂行修復但講求利害不精敷錢往往過多支用或有未當此非法意不善特推行之未盡耳今日正宜精研利害補完役書以為萬世之利如聞三省大臣有持偏見欲罷免役臣竊詳免役之法其利不止於一州一縣而所及者均於天下若有改作其害甚博况元祐間嘗復差科其𡚁巳見前車可鑑豈宜容易紛更伏望聖慈獨奮神明之斷以安社稷生靈為心以紹述神考法度為意無令妄有廢罷以福天下取進止
  上哲宗乞立限疎决疏
  臣恭惟祖宗以來至仁之政敷錫庶民好生之徳哀矜庶獄方夏之暑雨冬之祁寒禁刑慮有淹延纍囚困苦故立斷絶之法熙寧間又令刑法官吏並赴中書省勒宿立限斷案中書得案即降指揮頃刻無留人實被賜自後因縁刑寺申請刑法官斷絶之名而實恵不及於囹圄殊失祖宗立法之意臣欲乞睿㫖令刑部及朝省並立定日限所責繫囚不致留滯庶仁徳誕敷於幽隠
  上哲宗論皇城司獄疏
  臣竊以掖庭之獄事干宫禁自來多用内臣専治不無寃抑如聞皇城司今者置獄陛下至仁惻怛慮及非辜特差外官雜治要盡至公雖虞舜好生之徳無以加此然而刑禁之下五木所加何求而不得若不盡心輙有觀望必致枉濫欲乞聖慈嚴勅推鞫之官宜加審克務令平允庶使獄成之後適輕適重各得其實罪當其情亦所以彰陛下哀矜庶獄明慎用刑之意也
  上哲宗論西戎案厯代名臣奏議曰次升時為左司諌當元符間屢有邊警應在是時
  臣伏以西戎獷悍貪冒無信難以徳懐易以威服先朝振武稍稍知畏元祐以來姑息過多豢養過厚今日猶敢䟦扈以分畫地界為辭察其匪茹必肆猖狂出我不意侵擾邊陲當此之時不可以無備矣以今計之五路兵馬果足用乎城池樓櫓果修飭乎兵器果利乎糧食有備乎運籌帷幄决勝千里之外有其帥乎被堅執銳冒矢石以當其鋒者有其将乎兹數者果備即以吾堂堂之師以當蕞爾之戎猶利刃之摧枯沸湯之沃雪至則靡矣設若未備一有衝突何以支吾此天下之至慮社稷之深憂也書曰有備則無患記曰事豫則立今日之事正在茲矣臣愚以為宜選有風力之士以當漕運之任智謀勇略之帥以當方面之寄兵加訓練榖加蓄積守将之疲軟無聞者軍校之昏髦者代之無張虚數坐費軍儲兵既精銳城壁完固彼來則拒之彼去則備之以戰必克以守必固如此則邊防無殘暴之患中國有奠枕之安此所謂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者也惟陛下留神天下幸甚取進止









  讜論集巻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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