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07

巻六 豫章文集 巻七 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豫章文集巻七
  宋 羅從彦 撰
  集録
  遵堯録六
  杜衍
  仁宗時以樞密直學士知永興軍初夏人叛命天下苦於兵自陜以西尤病吏縁侵漁調發督迫民至破業不能足往往自經投水以死及衍至語其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勞爾乃為之區處計較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逺近寛其期㑹使得次第輸送由是物不踴貴車牛芻秣宿食如平時而吏束手無所施民比它州費者十六七
  慶厯二年遷吏部侍郎樞密使吏部審官主天下吏員而居職者類以不久遷去故吏得為姦衍始視銓事一日選者三人爭某闕衍以問吏吏受丙賕對曰當乙不能爭乃授他闕居數日吏教丙訟甲負某事不當得衍悟召乙問之乙謝曰業已得他闕不願爭衍不得已與丙而笑曰此非吏罪乃吾未知銓法爾因命諸曺各具格式科條以白問曰盡乎曰盡矣明日勑諸吏無得升堂使坐曺㕔行文書而已由是吏不得與銓事予奪一出於已居月餘聲動京師衍掌銓之明年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苞苴寳貨不敢到其門是時帝厭西兵之久出而民弊甚亟用丞相富弼樞密韓琦及范仲淹而三人者乃欲盡革衆事以修紀綱而小人權幸者皆不悦獨衍與相左右臣從彦釋曰昔唐明皇開元初盧懷謹與姚崇同秉政自以才不及崇每事推之但具位而已其後司馬光作資治通鑑深取之曰賢知用事為同僚者專固以分其權媢疾以毁其功是誠罪人崇唐之賢相懷謹與之同心戮力以濟明皇原闕





  仁宗自慶厯中力止内降之弊時有權幸千之者曰朕與内降不難然宰相衍公正介執必不出勑忽有不得已而降聖㫖者衍皆收之俟及十數則連封而面還之帝嘗謂歐陽修曰外人知杜衍封還内降耶吾居禁中有求恩澤者每以杜衍不可告而止者多於所封還也其助我多矣初帝嘗謂杜衍曰朕宫中被宦官女子求恩澤不得已降㫖者但止勿行衍降拜賀曰陛下為宗廟社稷發此盛徳之言天下幸甚臣敢不奉詔退坐中書召當直史官具道聖語使書之韓琦聞之曰杜公可謂能釘鉸上詔矣
  衍執政不久才百日輙罷去衍之罷相也以太子太保家居然聖眷不衰及將祀明堂帝謂文彦博曰朝廷耆舊之在外者朕欲致之以相大禮因以示古人尊事黄耇之意乃詔衍與太子少傅任布等二人陪祀衍以羸老不任就道具表謝以不得與觀盛禮為恨帝復優詔勞之後王洙謁告歸南京入辭帝曰杜衍在彼卿為朕問其安否
  韓琦嘗語人曰杜祁公存心至公而樂與人為善既知其人無復有毫髮疑間者始某為樞密副使而杜公為太尉某輙論難一二事杜公不樂人或諷解之則曰某長渠三十歲耳尚有悞耶久之既相亮即每事問曰諫議看來未但曽經諫議看便將來押字某益為之盡心不敢忽也以此見杜公存心至公不以必出於己為勝賢於人逺矣
  臣從彦釋曰世俗之人莫不喜人同乎已而惡人異於己也同於己而欲之異於己而不欲者以出乎衆為心也以出乎衆為心則以其不大故也唯大為能有容善者共說之不善者共改之宜無彼己之異故舜曰大舜禹曰大禹者明乎此而已矣若衍存心至公而樂與人為善不以必出於己為勝其舜禹之徒與詩云唯其有之是以似之此之謂也
  衍為人尤潔亷自尅其為大臣事其上以不欺為忠推於人以行已取信故其動靜纎悉謹而有法其立於朝廷天下國家以為重其治吏事如其為人其聽獄訟雖明敏而審覈愈精故屢决疑獄人以為神其簿書出納推析毫髮終日無倦色至為條目必使吏不得為姦而已及其施於民則簡而易行居家見賓客必問時事聞有善喜若已出至有所不可憂見於色或夜不能寐如任其責者
  韓琦
  仁宗景祐中擢左司諫是時宰相王隨陳堯佐皆老病不和中書事多不决參政韓億石中立又頗以私害公琦連疏其失久之不報又請下御史臺集百官决是非帝迫於正論於是同詔罷執政者四人琦既攻退四執政朝議欲以知制誥寵其盡言琦曰諫行足矣因取美官非本意也人其謂何語聞遂寢
  臣從彦釋曰凡為天下國家者其安危治亂是非得失必有至當之論至正之理而宰相行之臺諫言之其摠一也至於宰相或取充位則臺諫不可以無言臺諫或非其人則宰相不得以緘黙趨於至當而已矣仁宗景祐中中書事多不决而參政二人又以私害公琦為臺諫連疏其失帝迫於正論遂罷執政者四人此其職也朝議欲以知制誥寵其盡言則非矣夫臺諫官正可以觀人其徳量器識足以當大任者莫不皆見可則用之不可則去之奚屑屑然以知制誥寵之哉琦曰諫行足矣因取美官非本意若琦之言則是也非有大器識者其孰能之
  慶厯中以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仁宗方倚左右大臣以經太平之務琦自得選勑羣吏百司奉法循理各安其職而天下晏然是時范仲淹富弼與琦同在二府上前爭事議論不同然下殿來不失和氣如未嘗爭也議者謂琦等三人輔政正如推車子盖其心皆主於車可行而已不為巳也
  仁宗在位四十一年皇嗣未立天下以為憂大臣顧避畏縮莫敢言琦乗間進曰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繫自昔禍亂之起由策不蚤定也今陛下春秋髙未有建立何不擇宗室賢者而定之以為宗廟社稷之計乎不聽他日又進言之乃以英廟判宗正寺琦既得請許立嗣矣而宫人宦者環泣於内大臣小臣横議於外帝意復動臨朝黙然不樂琦每伺顔色不知身之所容也洎英廟謙避久之而帝意尤懈乃曰不如且放下琦遂從容對曰於下人已知之而中輟非朝廷舉動也帝悟遂立為皇太子
  英廟既即位之數日初掛服於柩前哀未發而暴疾作連聲大呼其語言人所不可曉左右皆反走大臣輩駭愕癡立莫知其措琦亟投杖於地直趨至前抱持入簾曰誰傲惱官家且當服藥内人驚散呼之徐徐方來遂擁帝以授之曰須用心照管官家再三慰安以出因戒見者曰今日事惟某人見外人未有知者復就位哭泣處之若無事時歐陽修歸以語所親曰韓公遇事真不可及
  英宗之疾中外莫知其誠偽且遇内侍少恩禮左右不説多道禁中隱匿者雖大臣亦惑顧未敢發口耳獨琦屹然不為衆説動一日昌言曰豈有前殿不曽差了一語入宫門乃有許多錯耶自爾不敢妄有傳語言者
  英廟既驟自外來又方寢疾不預事人情傾向在太后琦慮宫中有不可測者一日因對簾下曰臣等只在外面見得官家裏面保䕶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得安穩太后照管則衆人自當照管同列為縮頸汗流既出呉奎長文曰語不太過否琦曰不如此不得
  琦在嘉祐治平間當昭陵未復土英廟未親政中書文字日盈於前一一從頭看看了即處置了接人更久處事更多精神意思定而不亂靜而不煩如終日未嘗有事者
  神宗即位拜司空兼侍中為英廟山陵使既還引故事固請罷遂以節鎮出訖熙寧八年凡兩判相州一判永興軍一鎮大名王安石用事嘗上疏極論新法又論青苗其言切至帝感悟欲罷其法安石稱疾求去乃已之
  琦之為諫官也凡中外事茍有所知未嘗不言其啓迪上心則又每以明得失紀綱親忠直逺邪佞為急其在相府也事有當然不當然者必堅立不動反復論列須正而後退不敢造次放過每見人文字有攻人隱惡者即手自封之未嘗使人見嘗自言作相極有cq=519難處事盖天下事無有盡如意者須要包忍不然不可一日處也
  歐陽修在政府時有自陳不中理者輒峻折之故人多怨至琦作相從容諭以不可之理同列有不相下者語嘗至相擊琦待其氣定每為平之使歸於是雖喜勝者亦自黙也
  北都大内壁間有太宗詩意在燕薊辭甚壯琦之來也得㫖修䕶之既而客有勸以此持進者曰修之則已安用進為客亦莫諭其意及韓絳來遂摸本進琦聞之歎曰昔豈不知此耶顧上方鋭意西事老臣不當更導之耳
  初富弼嘗薦王安石為翰林學士琦不聴弼曰若安石經術才行乃不用耶曰安石經術才行某所備知此人豈可使長在人主左右必生事也已而果然在相州時雖老病不忘社稷每聞安石更祖宗一法度朝廷一紀綱憂見於色或至終日不食
  臣從彦釋曰王安石以髙明之學卓絶之行前無古人其意盖以孟子自待自世俗觀之可謂名世之士矣故熙寧初富弼屢薦琦乃謂此人不可使長在人主左右其後安石入翰林每奏對黼座之前惟事強辨及其大用也變更祖宗法度創為新説以取必天下之人茅靡其心而鑿其耳目毒流後世嗚呼異哉所為貴於鑑明者為其不可以形遁也所為貴於衡平者為其不可以輕重欺也觀李沆之於丁謂琦之於安石不啻鑑衡然不知二人獨何以見之如此其審此其可貴也已
  范仲淹
  仁宗天聖初擢右司諫當太后臨朝至日大㑹前殿帝將帥百官為壽仲淹言天子無北面且開後世弱人主以強母后之漸其事遂已及太后崩有遺命立楊太妃代之仲淹曰太后聖母也自古無代立者由是罷其冊命是時大旱蝗奉使安撫東南還㑹郭后廢率諫官御史伏閣下爭不能得貶知睦州
  仲淹自睦州徙知蘇州歲餘以禮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召還論事益切執政者忌之命知開封府欲撓以繁劇而使他議之不暇也仲淹明敏决事如神事日益簡乃取古今治亂安危為上開説時宰相得君權無與比或以己意任人人不敢言仲淹因對而言曰君當任人臣當任事若進用賢傑選擇近輔顧出自聖意不宜專委宰相帝曰我不能盡記卿可作一文書來仲淹又為百官圗以獻曰任人各以其材而百職修堯舜之治不過此也因指其遷進遲速次序曰如此而可以為公可以為私亦不可不察由是吕丞相恕至交論上前坐是落職知饒州司諫髙若訥言貶黜猶輕歐陽修貽書責之亦得罪余靖尹洙皆以朋黨出黜於是蔡襄作四賢一不肖詩以播其事仲淹之知開封也嘗曰侍臣當輔翌天子之政教固宜朝夕論思以圗稱職如開封乃一郡之事耳政使如趙張輩功績何足為報
  臣從彦釋曰帝王之興尋常所謂才智藝能之士足以效一官一職者非無其人於千官百辟中求其最者若兼善澤民以天下為心不忘王室者何其艱哉仲淹以侍臣命知開封謂趙張不足為惟以輔翼天子政教為念則其賢可知也已傳曰器博者無近用道長者其功逺仲淹有焉
  寶元中趙元昊叛帝以仲淹才兼文武復職知永興道授陜西都轉運使遷龍圗閣直學士時延安新被圍朝廷擇將皆畏不行仲淹奏請兼延安事以待冦至帝嘉而從之閲兵得萬八千遣六將軍俾領之日夕訓練號為精兵賊聞之戒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有數萬兵甲不比大范可欺
  慶厯三年春召為樞密副使既至數月以為參知政事仲淹每進見帝必以太平責之仲淹歎曰上之用我者至矣然事有先後而革弊於久安非一朝可也既而再下手詔趣使條天下事又開天章閣召見賜坐授以紙筆使疏於前仲淹皇恐避席始退而條列時所宜先者十餘事其詔天下興學取士先徳行不專文辭革磨勘例遷以别能否减任子之數而除濫官用農桑考課守宰等事方施行而磨勘任子之法僥倖之人皆不便因相與騰口而嫉仲淹者亦幸外有言喜為之左右㑹契丹與元昊爭銀甕族於是麟府奏警仲淹乃有請出為河東陜西宣撫二敵聞之皆不敢動
  初晏殊杜衍皆居相府而仲淹富弼韓琦皆進用以至臺閣多一時之賢太子中允石介作慶厯聖徳詩以褒貶大臣分别邪正累數百言仲淹與韓琦適自陜西來道中得之仲淹撫股謂琦曰為此鬼怪輩壊了也琦曰天下事不可如此如此必不成
  臣從彦釋曰易大有之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夫當大有之時善者揚惡者遏不使並進固君子所以順天休美之㑹也然忠佞大分善惡太察不知有包荒之義則小人權倖者將無所容而交結黨羽何憚而不為也仁宗時羣賢在朝石介作慶厯聖徳詩以褒貶大臣失之若此此仲淹等之所以見忌而太平之功不成抑有由矣嗚呼仲淹可謂明也已
  仲淹為將務持重不急近功小利在延州時築青澗城墾管田復承平永平廢塞熟羌歸業者數萬户在慶州時城大順以據要害奪賊地而耕之又城細腰胡盧於是明珠滅臧等大族皆去賊為中國用自邉制久隳至兵與將常不相識仲淹始分延州兵為六將訓練齊整諸路皆用以為法方元昊窺邉其主謀張元輩聞朝廷命將若韓琦等但嘻笑而已獨聞仲淹至則相顧有憂色
  富弼
  仁宗時以開封府推官擢知諫院康定元年日食王旦弼請罷燕徹樂虜使在舘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執政不從及北敵行之帝以為悔初宰相惡聞忠言下令禁越職言事弼因論日食以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遂除其禁
  臣從彦釋曰宰相以天下為己任者也推公心由直道務使下情通以防壅蔽不亦善乎而惡聞忠言則其人可知己仁宗時執政者禁越職言事弼因論日食請除其禁此亦堯舜明四目逹四聰之意而治亂之機也
  自西方用兵以來吏民上書者甚衆初不省用弼言知制誥本中書屬官可選二人置局中書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學士弼曰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盡付他人乞與廷辨又言邉事係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密院周宰相魏仁浦兼樞密使國初范質王溥亦以宰相參知樞密院事今兵興宜使宰相以故事兼領帝曰軍國之事當盡歸中書樞密非古官然未欲遽變内降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且書其檢宰相以内降納上前曰恐樞密院謂臣奪權弼曰此宰相避事耳非畏奪權也
  慶厯三年兩除樞密副使弼言敵既通好議者便謂無事邉備漸弛萬一敗盟臣死且有罪非獨臣不敢受亦願陛下思夷狄輕侮中原之恥坐薪嘗膽不忘修政因以誥納上前逾月復除前命弼不得已乃受時晏殊為相范仲淹為參知政事杜衍為樞密使韓琦與弼副之歐陽修余靖蔡襄為諫官皆天下之望弼既以社稷自任而帝獨責成弼與仲淹望天下於朞月之間數以手詔使條具其事又開天章閣召弼等坐且給筆札使書其所欲為者遣中使二人更往督之且命仲淹主西事弼主北事弼與仲淹各上當世之務十餘條又自上河北安邊十三策大畧以進賢退不肖止僥倖去宿弊為本欲漸易諸路監司之不才者使澄汰所部吏於是小人始不悦矣小人既怨而大臣亦有以飛語讒之者帝雖不信弼因保州賊平求為河北宣撫使以避之
  至和中召拜中書門下平章事與文彦博並命宣制之日士大夫相慶於朝弼之為相守格法行故事而附以公議故百官任職天下無事以所在民力困弊賦役不均遣使分道相視謂之寛䘏民力又弛茶禁以通商賈務省刑獄天下便之六年丁秦國太夫人憂詔為罷春宴故事執政遇喪皆起復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仁宗五遣使起之卒不從命
  神宗熙寧中召拜左僕射平章事弼既至未見有於上前言灾異皆天數非人事得失所致者弼聞之歎曰人君所畏唯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去亂亡無幾矣是必姦臣欲進邪説故先導上以無所畏使輔拂諫諍之臣無所復施其力此治亂之機也即上書數千言雜引春秋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决不然者時方苦旱羣臣請上尊號及作樂帝不許羣臣固請作樂弼言故事有灾變皆徹樂恐上以同天節敵使當上壽故未斷其請臣以為此盛徳事正當示夷狄乞并罷上壽從之即日而雨弼又上疏願益畏天戒逺姦佞近忠良帝親書詔答之曰敢不銘諸肺腑終老是戒弼既上疏謝復申戒不已願陛下待羣臣不以同異為喜怒不以喜怒為用舎弼始見帝帝問邊事弼曰陛下即位之初當布徳行恵願二十年口不言兵因以九事為戒
  是年八月弼以疾辭位拜武寧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河南改亳州時王安石用事行青苗弼以為此法行則財聚於上民散於下且富民不願請願請皆貧民後不可復得故持之不行而提舉常平趙濟劾弼以大臣格法新法行當自貴近始若置不問無以令天下乃除僕射判汝州弼言新法臣所不曉不可以復治郡願歸洛養疾許之尋請老弼雖居家然朝廷有大利害知無不言
  弼常言君子小人如氷炭决不可以同器若兼收並用則小人必勝薫蕕雜處終必為臭其為宰相及判河陽最後請老家居凡三上章皆言天子無職事惟辨君子小人而進退之君子與小人並處其勢必不勝君子不勝則奉身而退樂道無悶小人不勝則交結黨羽千岐萬轍必勝而後已小人既勝必遂肆毒於善良無所不為求天下不亂不可得也
  臣從彦釋曰堯舜之時垂拱無為而天下太平者以其舉元凱去四凶也夫君子與小人相為消長雖文明之世不能必天下無小人雖亂世不能無君子唯能辨之使各當其分此南面之事而天子之所守者也故進君子逺小人則為宜其職忠佞雜處小人在位則是曠職矣天子而曠其職則亂亡而已矣故秦之亡也以李斯漢之亡也以張禹唐之亂也以林甫國忠其亡也以綮迫不可不察也富弼之言其後王之龜鑑歟















  豫章文集巻七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豫章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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