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前編 (四庫全書本)/卷11

卷十 資治通鑑前編 卷十一 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前編卷十一
  宋 金履祥 編
  庚子周僖王元年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胡氏曰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會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復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霸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會諸侯安中國而免民于左衽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 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于是序齊于宋之上而獨爵齊將子齊以霸也晉文公之簡曰晉侯齊師宋師秦師皆始霸之辭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齊人滅遂齊侯㑹魯侯盟于柯左氏曰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齊人滅遂而戌之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世家曰齊桓公五年伐魯魯將師敗魯莊公請獻遂邑以平桓公許與魯柯而盟魯將盟曹沬以匕首刼桓公于壇上曰反魯之侵地桓公許之已而曹沬去匕首北面就臣位桓公後悔欲無與魯地而殺曹沬管仲曰夫許之而倍信殺之愈一小快耳而棄信于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于是遂與曹沬三敗所亡地于魯諸侯聞之皆信齊而欲附焉 公羊氏曰莊公將會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于是會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壊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操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讐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 皇極經世曰齊㑹宋陳蔡邾之師伐魯三敗之取遂又會魯于柯遂復其侵地曹沬刼盟故也
  覆祥按左氏于莊公之篇多缺無傳雖有不詳獨晉楚之事雖未見于經而𫝊獨詳焉然終春秋之傳晉楚事獨詳于諸國葢其時晉之乗楚之檮杌與魯春秋並行故晉楚之事左氏得以參考備書之齊桓始霸左氏于其事獨畧豈齊之史䇿有未備耶如北杏之會左氏以為平宋邵氏以為伐魯遂之滅左氏以為北杏之不至史記以為魯之獻邑邵氏以為取魯之邑柯之盟史記公羊以為曹沬之刼也夫北杏之會當不止為一事魯亦豈無故而即為柯之盟春秋于齊桓之事凡齊之侵伐皆不書書及書敗而已遂在濟北必魯之附庸也齊未得魯必有來伐之師伐遂而卒滅之以滅魯也是以魯忍而與齊平為柯之盟此其事實也故當從邵氏之說然管仲得君之初固常曰南伐以魯為主反其侵地矣至是而始反之也曹沬之刼不見于左氏而世多稱之今存之以待參考
  二年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左氏曰宋人背北杏之㑹胡氏曰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将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将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葢以制用兵而賦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争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
  履祥按宋有弑君之亂既已討賊立君矣而北杏之㑹方且曰平宋亂君又伐之豈齊桓念宋殤之從已欲立其子而宋人不從也耶此必有攷也
  齊侯使來請師王命單伯會伐宋左氏曰宋人背北杏之會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單伯會之取成于宋而還 陳氏曰春秋之初王室猶甚威重也衛之定州吁也陳之妻鄭忽也紀之求成于齊也皆欲假寵于王齊桓之興亦必請王師而後専伐自霸者之令行諸侯不知有王矣鄭人弑其君子儀鄭厲公自櫟入于鄭左氏曰厲公自櫟侵鄭獲傳瑕與之盟而赦之傅瑕殺鄭子而納厲公公入遂殺傅瑕荆入蔡左氏曰蔡哀侯為莘故䋲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楚入蔡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左氏曰宋服也
  履祥按單伯三時于外桓公挾之以令諸侯必不止于為宋也是以明年桓公自主鄄之㑹而齊始霸矣
  左氏曰齊始霸也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晉曲沃伯稱滅晉弑其君緡四年宋人齊人衛人伐鄭左氏曰諸侯為宋伐郳鄭人間之而侵宋諸侯伐鄭宋故也荆伐鄭
  履祥按鄭有虎牢之險為中原襟喉故齊晉之霸而常與楚争鄭為是故也先師子王子有曰新鄭之境前嵩後河右洛左濟虎牢之險天下之所聳目豈不足以屏王室而霸諸侯然春秋被兵之煩未有甚于鄭者何哉厯十六君無一起人意者不能運地勢之所長反為地勢之所累其國則中原之咽喉也東有齊北有晉欲霸諸侯其勢不容于捨鄭南有楚西有秦必得鄭而後可霸是所以為天下戰争之的也使其有英君出于其間内連王室之親外守山川之固挾王命以令諸侯禮樂征伐必自天子出是則東周之周召也五霸何敢跋扈崛强于後先哉
  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左氏曰鄭成也 公羊氏曰同欲也 榖梁氏曰同尊周也 陳氏曰諸侯初主盟也自是無特相盟者矣盟未有言同者于是言同盟以齊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舉天下而聽于一邦也王者不作舉天下而聽于一邦古未之有也于是始書曰同盟同衆辭也猶未予以尊主是盟也再盟于幽之後天下知有齊桓而已矣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是為武公 史記曰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盡以其寳器賂獻于周釐王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于是盡併晉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晉武公始都晉國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也凡六十七嵗而卒代晉為諸侯秦武公卒弟立是為徳公 史記曰𦵏雍平陽初以人從死楚滅鄧左氏曰初楚文伐申過鄧鄧祈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臍鄧侯弗從還年楚子伐鄧是年楚復伐鄧滅之 吕氏曰鄧之三甥不知國之存亡繫于我之治亂反謂繫于楚子之死生汲汲然欲殺之忘内而憂外何其疎也環楚而國者如陳蔡鄭許下至江黄道栢之屬不可一二數也楚不先加兵而唯急于滅鄧者豈非見鄧有可乘之釁乎吾有可乘之釁置而不憂顧以鄰敵為憂雖楚子可得而殺猶有楚國存焉雖楚國可得而滅猶有諸侯存焉為吾憂者未始有極也當是時强陵弱衆暴寡之風徧于天下齊人滅譚晉人滅虢書于魯侯之䇿矣國有釁可乘諸侯將争欲滅之亡鄧豈獨一楚哉三甥之謀謬戾明矣世猶有迢恨鄧侯不用其言者葢小人之情咎人而不咎已宜其咎楚而不咎鄧也蒍國以晉師伐夷詭諸殺之周公忌父出奔虢左氏曰初晉武公伐夷執夷詭諸蒍國請而免之既而弗報故子國作亂謂晉人曰與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晉師伐夷殺夷詭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立而復之邾子克卒瑣立杜氏左傳釋例曰邾國曹姓周武王封邾挾為附庸居邾自挾至儀父十二世儀父從齊桓尊王室始進爵稱子儀父兄之字也按唐陸質以儀父克為二人然前無所据今從左氏五年王崩太子閬踐位晉武公卒子詭諸嗣是為獻公秦徙居雍史記曰徳公元年初居雍城入鄭宫以犧三百牢祠鄜畤楚文卒子囏嗣是為杜敖按左氏惠王二年楚文卒今從經世乙巳惠王元年三月日有食之虢公晉侯來朝左氏曰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㲄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
  履祥按曲沃賂周而伐晉必虢公實為之請故釐王亦使虢公命之虢公為王卿士不俟旅朝此葢導晉也晉之朝王以曲沃始列于諸侯而詭諸又新為諸侯也
  虢公晉侯鄭伯使原伯逆王后于陳杜氏曰虢晉朝王鄭伯以齊執其卿故求王為援皆在京師故倡義為王定昬得同姓宗國之禮
  覆祥按三年之喪自天子達虢晉不能以禮導天子而及其咸在亟為迎婚非禮矣
  秦徳公卒子嗣是為宣公二年蒍國邊伯詹父子禽祝跪奉王子頽作亂頽出奔温蘇子奉子頽奔衛衛人燕人入㓂立頽左氏曰初王姚嬖于莊王生子頽有寵蒍國為之師及恵王即位取蒍國之圃以為圃邉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收膳夫石速也之秩故蒍國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蘇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蘇子奉子頽以奔衛衛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頽
  履祥按蒍國為子頽之即釐王之末以晉師伐夷詭諸周公忌父所為出奔也則其權勢恣横非一日矣惠王立不能去之而徒復忌父且奪其田此所以養亂也
  齊人宋人陳人伐魯西鄙春秋莊十有七年齊人執鄭詹鄭詹自齊逃來十有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蔡哀侯卒子肸嗣是為穆侯三年鄭伯執燕仲父王處于櫟左氏曰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杜氏曰南燕伯為伐周故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于櫟秋王及鄭伯入于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器而還冬王
  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冦行戮君為之不舉而況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公曰寡人之願也齊人伐戎
  履祥按是時蒍國立子頽惠王越在鄭鄂王室可謂騒矣齊威方霸而于此反舉伐戎之師于王室若不聞知霸者之心葢中立以觀其變也是時齊方惡鄭執其大夫而鄭假寵于恵王故専救周之事以王居櫟此齊威之所不樂也所以置而不救後七年王使召伯賜齊侯命而後齊始為之伐衛然又取賂而還霸者設心舉措如此宜孔門之所羞稱也自同盟于幽之後中國無事者十數年矣而獨于周室之亂不加之意惜哉
  四年虢公鄭伯胥命于弭奉王復歸于王城殺子頽王與鄭伯虎牢以東左氏曰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樂備王與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將有咎鄭厲公卒子捷嗣是為文公
  履祥按春秋書鄭伯突卒突與怱争國忽正而突不正然突得稱鄭伯卒𦵏皆書于春秋忽猶稱世子卒𦵏皆不書焉忽固自失突葢終有王室之功也功罪自不相掩然諸侯受國于天子承國于先君茍有天子之命雖本爭國而立猶正也況有勤王之功乎春秋為諸侯之無王其主假鄭伯突以示褒與
  王巡虢守左氏曰王巡虢守虢公為王宫于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予之爵鄭伯由是始惡于王冬王歸自虢五年秦作宻畤史記曰秦作宻畤與晉戰河陽勝之晉伐驪戎獲姬以歸史記曰晉獻公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娣俱愛幸之莊子曰驪之姬艾封人之子也陳人殺其公子御冦公子完奔齊史記曰陳厲公二年生子敬仲完左氏曰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若其異國必姜姓也姜太嶽之後也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史記曰陳宣公後有嬖姬生子款欲立之二十一年乃殺其太子御冦御冦素愛厲公子完完懼禍及己乃奔齊左氏曰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羈旅之臣幸若獲宥君之恵也敢辱髙位以速官謗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于淫仁也齊懿氏卜妻敬仲史記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竝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及陳之初亡也魯昭八年陳桓子始大于齊其後亡也魯哀十七年成子得政楚熊惲弑其君杜敖而自立是為成公史記曰楚杜敖五年欲殺其弟熊惲惲奔隨與隋襲弑杜敖代立是為成六年祭叔聘于魯榖梁氏曰祭叔來聘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以使也 陳氏曰聘未有不稱使者此私相為好也自魯桓之中年王室無聘魯者莊僖崩葬葢不見于春秋而莊僖之際諸侯來聘乎盟主乎楚人修好于諸侯使人入獻春秋止書荆人來聘王賜楚子胙史記曰成王惲元年初即位布徳施惠結舊好于諸侯使人獻天子天子賜胙曰鎮爾南方夷越之亂無侵中國履祥按春秋之中凡簒弑之人必求列于諸侯之會盟以定其位或賂王室而請命焉楚之不王乆矣熊惲弑其君兄而自立故修好諸侯入獻天子以自文也其後十有五年齊桓賁苞茅之不入則位定之後跋扈如故可知矣
  曹莊公卒子羈嗣七年魯侯逆姜氏于齊以入使宗婦覿用幣左氏曰秋丹桓宫之楹春刻其桷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贊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履祥按魯莊公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君子猶以為譏況娶者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是可婚齊襄之女乎莊公于是年三十有七矣制于其母長而不婚必齊女也而後娶文姜薨葬一以小君之禮借曰于母不敢貶然擇婚可以自制矣而汲汲昬齊不敢少倍慈訓未及除喪而如齊納襄女之幣遇于榖盟于扈皆為是也莊公于母可謂重如存之感矣獨不思桓公之所以死乎至是將親迎以歸于其心必有礙焉故特為桓公丹楹刻桷崇飾宫廟以表其不敢忘父之意非以為侈亦非以誇姜也人心天理本不可泯不能充之顧又絶滅焉噫其不仁甚矣至于使宗婦覿而用幣此則誇媚哀姜也誇媚之則必驕縱之慶父叔牙之通閔公之弑盖有自來矣
  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郭亡三傳皆曰郭公左氏缺文二傳謂郭公赤歸于曹按郭無公爵而經有梁亡之例當作郭亡為是 胡氏曰此郭公也義不可曉先儒或以為郭亡于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而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八年衛惠公卒子赤嗣是為懿公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晉侯盡殺羣公子左氏曰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羣公子謀譛富子而去之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士蒍使羣公子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
  履祥按晉自曲沃桓叔莊伯奪宗故其子孫亦忌宗族之偪聚而殺之桓莊之支無孑遺矣是亦可為世鑒哉
  九年晉始都絳左氏曰士蒍城絳以深其宫 史記曰獻公九年始城絳都之世家有誤今從年表虢人侵晉史記曰晉羣公子既亡奔虢虢以故再伐晉弗克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十年齊侯宋公魯侯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左氏曰陳鄭服也杜氏曰陳亂而齊納敬仲鄭獲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齊今始服也 榖梁氏曰同者有同也于是而授之諸侯也桓會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晉伐虢左氏曰晉侯將伐虢士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于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譲事樂和愛親哀䘮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將飢經世曰責内羣公子也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左氏曰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十有一年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左氏曰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吕氏曰管仲在而齊俟不以王命為重取賂而還則桓公之所為管仲有不能盡致力者于此事可見矣
  履祥按此齊侯奉王命以伐衛也而春秋皆稱人以戰齊衛皆無王室也衛侯朔抗莊王而入國其後又抗恵王以立頽至是雖朔死赤立然未聞其葢前人之愆也齊侯伐之而不一引咎抗焉以戰此衛之無王也恵王有子頽之亂固不使一介行李告難于齊而即安于鄭然齊桓方霸天子䝉塵而不一顧省至是使召伯賜命且命伐衛而桓公不為㑹諸侯臨之顧㣲焉以與之戰幸而敗之人不能執衛侯歸于京師以聼天子之誅赦顧取賂而還如是而伐是兩下相為戰而已故皆人之也
  邾子瑣卒蘧蒢立是為大公荆伐鄭左氏曰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于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閱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讐而于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讐我反忘之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入于桔柣之門子元鬬御彊鬬梧耿之不比為斾鬬班王孫游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板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子元歸自鄭而處王宫又明年申公鬬班殺子元鬬榖於莬為令尹齊人宋人魯人救鄭
  履祥按楚以戲典兵齊以微救患此春秋所以狄楚而人齊也陳氏曰救鄭無功何終失鄭也首止之㑹鄭伯逃歸為之圍新城盟世子華而鄭少詘桓公卒鄭遂朝于楚諸夏之變于夷鄭為亂階也
  晉侯驪姬子奚齊生使太子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左氏曰初晉獻公齊姜生秦穆夫人太子申生申生既是世子則齊姜當是元妃左氏所載或失其傳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及伐驪戎以驪姬歸生奚齊史記晉獻公十二年生奚齊當是十一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彊也或曰二當作北宗邑無主則民不威彊埸無主則啟戎心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戌晉侯説之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驪姬卒譖羣公子而立奚齊十有二年鄭人侵許事不見于傳許在當時必尚從楚也十有三年王命虢公討樊執樊皮歸于京師左氏曰樊皮叛王王命虢公討樊皮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于京師 陳氏曰自齊桓公不以王命討衛而後王師不出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雖伐鄭不服救衛無功而執苪伯立晉侯于是猶討樊仲皮也自討樊仲皮而王命不見于傳記桓公為之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齊人伐山戎俾燕修貢于王左氏曰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國語曰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海濵諸侯莫不來朝 史記世家曰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齊齊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還燕莊公遂送桓公入齊境桓公曰非天子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無禮于燕于是分溝割燕君所至與燕命燕居復修召公之政納貢于周如成康之時諸侯聞之皆從齊
  履祥按齊桓山戎之役諸書多載其深入之跡論者率以為多而春秋人之榖梁氏曰危之也愛齊侯平山戎也春秋之例凡君師在稱君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在焉而稱人則貶也自管仲得政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自魯莊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以將卑師少爾伐衛人之貶也此齊侯亦人之以其深入者將士邀功者之事非霸主攘夷保夏之大畧也
  秦宣公卒弟立是為成公十有五年魯人殺公子牙而立叔孫氏魯莊公卒子般嗣慶父弑子般季友奔陳公子慶父如齊啟立是為閔公 傳曰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以夫人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圉人犖自牆外與女子戲子般怒鞭之公曰不如殺之犖有力焉公疾問後于叔牙對曰慶父材魯一生一反成季曰是將為亂乎使以君命酖僖叔曰飲此則有後于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卒立叔孫氏公薨于路寢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左氏公羊氏
  履祥按魯自隠公將予其弟桓而桓公殺之以立卒為文姜所謀見殺于齊其子莊公制于母而忘其父又㛰于齊哀姜卒與叔牙慶父亂殺般弑閔叔牙慶父皆不良死禍猶未已而叔孫孟孫季孫三家者自是立其後魯自是分而桓公子孫卒不自相容也不弟不忠不孝之報其禍如此夫
  狄伐邢曹僖公卒子班嗣是為昭公十有六年魯閔公元齊人救邢左氏曰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䁥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齊人救邢魯侯及齊侯盟于落姑季子歸魯
  履祥按左氏稱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故齊人立之昔者子般之弑季友奔陳公子慶父如齊而閔公立則齊之立閔公亦豈慶父請之耶閔公立而即為落姑之盟請復季友齊侯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則是閔公亦知仗季子之忠防慶父之亂矣而卒戕于慶父惜哉
  晉侯作二軍滅耿霍魏為太子申生城曲沃封趙夙于耿畢萬于魏左氏曰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㓕魏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呉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茍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啟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
  履祥按晉獻公方滅耿滅霍滅魏同姓之國而還卒殺其子趙魏之封即種分晉之根天理報應亦㣲而速也哉
  十有七年魯慶父弑其君閔公季友以公子申如邾姜氏慶父皆出奔齊高子盟魯公子申入立是為僖公取慶父于莒殺之而立仲孫氏左氏曰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乃縊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 公羊氏曰齊高子來盟何以不名喜之正我也莊公死子般弑閔公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曽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高子也
  履祥按閔公之立也齊侯使仲孫至魯僖之立也齊侯使高子至魯春秋雖氏仲孫然不如稱高子之美葢仲孫之謀不如髙子也夫仲孫之于魯非不知慶父之當去也齊侯問所以去之顧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卒存慶父以亂魯國弑閔公雖魯誅慶父齊殺哀姜不其費力已乎此仲孫所以不及髙子也又按左氏于晉楚之事皆不係春秋之筆削率先經以詳其始末葢其時晉之乘楚之擣杌與魯春秋
  並行此左氏所得參攷致詳也然于魯春秋獨莊閔之篇齊魯之事多闕不詳何耶若莊閔之際雖間因經解事而前後事情多不具若閔弑季友出夫人慶父何以出奔僖公得入之先後髙子來盟之所為皆無考也
  狄入衛殺懿公衛衆潰濟河立戴公以廬于曹卒齊人立其弟燬是為文公 左氏曰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戰于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二人曰我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人衛遂從之又敗諸河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桓公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伐曹史記曰自懿公父惠公朔之讒殺太子伋代立至于懿公百姓大臣皆不服嘗欲敗之翟殺懿公也衛人思
  復立太子伋之後伋子又死代伋死者夀又無子太子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嘗代惠公為君八年復去其二曰昭伯公子頑昭伯黔牟皆已死故立昭伯子申為戴公戴公元年卒齊桓公率諸侯伐翟為衛築楚丘立戴公弟燬為衛君是為文公初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故齊人入之 左氏曰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秦成公卒弟任好立是為穆公十有八年魯僖公元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左氏曰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胡氏曰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春秋伐而書次其次為善救而書次其次為貶 陳氏曰以齊晉之霸也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衛衛遷于帝丘桓文亦受其咎矣楚人伐鄭齊侯宋公魯侯鄭伯曹伯邾人㑹于檉謀救鄭魯侯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是為季孫氏十有九年諸侯城楚丘以封衛虞師晉師伐虢滅下陽左氏曰晉荀息以屈産之乘與埀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虞公許之且許先伐虢宫之奇諫不聴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榖梁氏曰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燕莊公卒子嗣是為襄公甲子二十年徐人取舒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榖左氏曰謀伐楚也 胡氏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奇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散而為奇也次陘大衆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守境按兵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及盟于召陵執陳濤塗而後及江黄以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自為犄角之勢明矣楚人伐鄭左氏曰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二十有一年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許穆侯卒于師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左氏曰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問師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爾貢苞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㣲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陘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氏曰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與北夷交中國不絶若綫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卒帖荆榖梁氏曰以桓公得志為僅矣
  履祥按惠王之世北有狄人之患南滅至于邢衛矣南有荆楚之難北伐至于鄭矣所謂南夷與北夷交而中國不絶若綫也桓公北却狄而南帖荆其有功于諸華可謂大矣然其却狄也緩而帖荆也僅聶北之次待邢人之奔楚丘之城在二年之後此桓公之緩也若夫楚之為中國患又有什百于狄者吞噬羣蠻葢不足道僭王號者數世盡漢陽之諸姫伐蔡滅息比年伐鄭鄭諸夏之襟喉也舍齊桓固未有問罪焉者然管仲之辭文而不及大桓公之言私而不及徳菁茅微物楚所易從昭王舊事楚所可脱也而不敢及其僣王猾夏之罪以為討其僣猾則楚未易卒服也此管仲之小也桓公知誇先君之好而不及天下之體知誇攻戰之衆而不及名義之大所以楚人之辭猶未服也僅得屈完之盟姑保不戰之勝齊桓兵車之會莫盛于召陵而僅僅乃爾曽西所謂功烈之卑孟子所謂小補以聖賢作用觀之是真可謂卑小矣然以桓公管仲之資言之亦可如是而已矣
  齊人執陳轅濤塗魯及江人黄人伐陳諸侯侵陳陳成歸轅濤塗左氏曰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出師于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于東方觀兵于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于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于陳鄭之間共其資糧扉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轅濤塗秋伐陳討不忠也冬叔孫戴伯帥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二十有二年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左氏曰閔之二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諫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専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専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已而不責人則免于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𠂻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𠂻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𠂻也服以逺之時以閟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于廟受賑于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竒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將戰狐突諌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並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于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史記曰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姬泣曰太子之立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將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徉譽太子而隂令人□惡太子 左氏曰姫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姫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傳社原款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辯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縊于新城姫遂諧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禮記曰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姫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共世子也王世子㑹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首止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左氏曰甘昭公有寵于恵后惠后將立之㑹于首止㑹王太子鄭謀寧周也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將廢太子鄭而立王子帶故齊桓帥諸侯會王太子以定其位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弗聽
  履祥按齊桓公殊㑹世子不以世子夷于諸侯定王世子也然是會也世子之出必以他故而諸侯會之耳世子無王命而會諸侯桓公率諸侯會之而世子定春秋美之鄭伯有王命而逃諸侯春秋逃之此齊桓公之一正天下也周之為父子者定而諸侯之為夷夏者可以辨矣
  晉侯使寺人伐蒲公子重耳奔狄左氏曰晉獻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校者吾讐也踰垣而走搜斬其袪遂出奔翟楚人滅弦弦子奔黄左氏曰于是江黄道栢方睦于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虞大夫百里奚奔秦秦始得志于諸侯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遂滅虞執虞公歸其職貢于王左氏曰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冦不可翫一之謂甚其可再乎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徼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將虢是㓕何愛于虞且虞能親于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况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若晉取虞而明徳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晉侯圉上陽十二月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脩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 孟子曰晉人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諌百里奚不諌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相秦而顯其君于天下可傳于後世二十有三年晉人伐屈公子夷吾奔梁左氏曰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秋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齊侯宋公魯侯衛侯陳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左氏曰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密鄭所以不時城也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履祥按左氏此下叙許男面縳銜璧以見楚子于武城夫諸侯方救許許何為乎降楚且既云降楚明年又何為與乎洮之盟則左氏此説于經㫖事情皆無所于當且所引微子面縳之事又非事實紂之末年微子已遜于荒武王入殷面縛非其事也左氏於此上誣微子下誣許男葢兩失之
  二十有四年齊人伐鄭鄭殺其大夫申侯齊侯宋公魯侯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左氏曰齊人伐鄭孔叔言于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于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斃也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夏鄭殺申侯以説于齊秋盟于甯母管仲言於齊侯曰招擕以禮懐逺以徳齊侯修禮于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于會言于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姦之謂禮守令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會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會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于鄭曹昭公卒子襄嗣是為共公二十有五年王崩王人齊侯宋公魯侯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鄭伯乞盟太子鄭踐位左氏曰僖之七年閏月恵王崩襄王惡大叔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於齊八年春盟于洮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胡氏曰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子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㣲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計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耳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庚午襄王元年宋桓公卒子兹父嗣是為襄公 左氏曰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襄公即位以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聴政于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履祥按宋故國也得一子魚為政遂足以霸惜其不能盡用子魚所以不遂覇耳
  王使宰周公賜齊侯胙宰周公㑹齊侯魯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傳曰㑹于葵丘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齊侯盟諸侯于葵丘左氏國語 孟子曰葵丘之會諸侯束牲載書而不㰱血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専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 傳曰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椘西為此㑹也譬之如室既鎮其甍矣又何加焉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于行晉侯乃還左氏國語履祥按宰孔後命桓公聞管子之言而後下拜則桓公初心至是蒲矣此孔之所以料其終亂也其詳見國語而左氏不載又按宰孔之命國語史記皆有弓矢車服九旒之賜皇極經世書賜命為伯此所謂加賜一級者與然宰孔初命但以賜胙為辭葢以宗廟為重也孔子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古人禮意所重葢如此云
  晉獻公卒奚齊立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荀息立奚齊之弟卓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左氏曰初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息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為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𦵏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𦵏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二年狄㓕温温子奔衛左氏曰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周公忌父王子黨㑹秦師及齊隰朋立晉公子夷吾為晉侯是為恵公 傳曰既殺奚齊卓子里克及平鄭使屠岸夷吾公子重耳於翟曰子盍入乎重耳告舅犯犯曰不可夫堅樹在始始不固本終必槁落父母死為大喪讒在兄弟為大亂今適當之是故難重耳出見使者曰父生不得供備洒掃之臣死又不敢涖喪以重其罪且辱大夫敢辭夫固國者在親衆而善鄰在因民而順之苟衆所利鄰國所立大夫其從之重耳不敢違吕甥及郤稱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曰子厚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芮曰子勉之國亂民擾大夫無常不可失也子盍盡國以賂外内無愛虚以求入既入而後圖聚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許諾吕甥出告大夫盍請君于秦乎大夫許諾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天降禍于晉國讒言繁興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紹績昆裔隠悼播越重以寡君之不禄喪亂並臻以君之靈鬼神降𠂻罪人克伏其辜羣臣莫敢寧處將待君命君若恵顧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遷冑裔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鎮撫其國家及其民人晉國其誰非君之羣𨽻臣也秦穆公許諾乃使公子繋弔公子重耳于翟曰寡君使縶弔公子之憂又重之以喪寡君聞之得國恒于斯失國恒于斯喪不可乆時不可失公子其圖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重耳出見使者曰君恵弔亡臣重耳又重有命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于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公子縶退弔夷吾于梁如弔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冀芮曰公子勉之□潔不行重賂配徳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夷吾出見使者退而私于公子縶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汶陽之田百萬平鄭與我矣吾命之以負葵之田七十萬君苟輔我入掃宗廟定社稷亡人何國之與有君實有郡縣且入河外列城五為君之東游津梁之上無有難急也黄金四十鎰白玉之珩六雙不敢當公子請納之左右公子縶反致命穆公曰吾與公子重耳重耳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公子縶曰君之言過矣君若求置晉君而載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于天下則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進退是故先置夷吾齊隰朋帥師會秦師納晉恵公秦伯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唯則定國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國語禮記左氏
  履祥按重耳不求入夷吾求入秦穆公雖義重耳之仁而終貪夷吾之賂此公子縶之謀也秦穆天資本善而輔之者非人一有利心釀晉亂者十五年于此孟子惡有國者之言利其意深哉齊桓公志平晉亂而置君一唯秦之聽亦不能援立重耳惜哉
  晉殺其大夫里克左氏曰晉侯將殺里克以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劔而死于是平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
  履祥按恵公之殺里克以掩奪國之嫌後以防重耳之入里克雖為社稷立賢之計拳拳于重耳然與其弑二君而成重耳孰若全申生以弭後患因優施一言之誘遂為中立之謀坐視申生之死于前而卒蹈弑逆之名于後惜哉
  三年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左氏曰晉侯受玉情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與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昬何以長世王子帶以戎入冦秦晉伐戎晉侯平戎左氏曰楊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晉侯平戎于王四年三月庚午日有食之楚人滅黄左氏曰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履祥按黄之滅管仲之言卒騐齊桓霸業于是衰矣陳氏曰以陽榖之會貫之盟徒以亡其國焉耳
  王子帶奔齊齊侯使管夷吾入聘左氏曰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王子帶奔齊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禮饗之管仲辭曰臣賤有司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履祥按五霸桓公為盛而周室戎狄之禍自若王子帶以戎伐周天下之大罪也桓公不能討而平戎于王豈以受王子帶之奔為此姑息耶桓公身不能容子紏而為王容叔帶固將曲全襄王兄弟之愛未免卒釀王室異日之禍云
  陳宣公卒子欵嗣是為共公五年齊侯使仲孫湫入聘左氏曰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鹹齊侯使仲孫湫來致諸侯之戍左氏曰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六年諸侯城縁陵左氏曰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蔡穆侯卒子甲午嗣是為莊公七年楚人伐徐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諸侯之大夫救徐五月日有食之齊師曹師伐厲宋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齊大夫管仲卒管子書曰管仲寝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甚矣不幸而不起此疾彼政我將安移之管仲未對桓公曰鮑叔之為人何如對曰鮑叔君子也千乗之國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雖然不可以為政其為人也好善而惡惡已甚見一惡終身不忘公曰然則孰可曰隰朋可朋之為人好上識而下問臣聞之以徳予人者謂之仁以財予人者謂之良以善勝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養人者未有不服人者也于國有所不知政于家有所不知事必隰朋乎且朋之為人也居其家不忘公門居公門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舉齊國之幣握路家五十室其人不知也大仁也哉其朋乎公又問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者其猶能以國寧乎管仲曰君請矍已乎鮑叔牙之為人也好直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寗戚之為人也能事孫在之為人也善言公曰其四子者其孰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則其不以國寧何也曰鮑叔之為人好直而不能以國詘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國詘寗戚之為人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孫在之為人善言而不能以信黙臣聞之消息盈虚與百姓詘信然后能以國寧勿已者朋其可乎言終喟然嘆曰天之生朋以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 史記曰是嵗管仲隰朋皆卒管仲病桓公問曰羣臣誰可相哉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對曰殺子以適君非人情不可開方如何曰倍親以適君非人情難近豎刁如何對曰自宫以適君非人情難親管仲死而桓公不用其言近用三子三子專權老泉蘇氏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攘戎狄終其身齊國富彊諸侯不叛管仲死豎刁易牙開方用桓公薨于
  亂五公子爭立其禍蔓延訖簡公齊無寧嵗三子固亂人國者顧其使桓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問之相吾以仲且舉天下之賢者以對而其言乃不過曰豎刁易牙開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仲以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桓公聲色不絶乎耳目非三子則無以遂其欲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無仲則三子者可以彈冠相慶矣仲以為將死之言可以縶桓公之手足耶雖桓公幸而聼仲誅此三人而其餘者仲能悉數而去之耶因桓公之問舉天下之賢以自代則仲雖死而齊國未為無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五霸莫盛于桓文文公之才不及桓公其臣又皆不及仲晉襲文公之餘威得為諸侯之盟主百有餘年何者其君雖不肖而尚有老成人焉桓公之死一亂塗地無惑也彼獨恃一管仲而仲死矣賢者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之衰故必復有賢者而後可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履祥按管仲之死當在是年之春外則救徐而徐敗内則牡丘之盟伐厲之師方行而宋人伐曹西則與秦共立晉侯而秦伐晉獲其君以歸桓公于此皆末如之何矣
  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左氏曰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于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可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三敗及韓晉侯為慶鄭曰㓂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不使步掦御戎家僕徒為右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今乘異産及懼而變將與人易弗聴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于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及首拔舍從之王命秦伯釋晉侯史記曰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為穆公夫人夫人聞之衰絰跣以太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穆公曰我得晉君以為功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乃與晉君盟許歸之更舍上舍而饋之七牢兼用左氏晉侯夷吾自秦歸于晉左氏曰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太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弑其君祇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甚卜貳圉也衆皆哭召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衆說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䘮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讐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十一月晉侯歸 史記曰歸晉君夷吾夷吾獻其河西地使大子圉為質于秦秦妻子圉以宗女八年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遇宋都左氏曰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狄侵晉王以戎難告于齊齊侯徴諸侯之師入戍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會于淮左氏曰狄侵晉取狐厨受鐸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王以戎難告于齊齊徵諸侯而戌周㑹于淮謀鄫且東畧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履祥按齊桓尚能伐厲以救徐城鄫以制淮夷豈不能伐戎以救周乎不務徳而勤逺畧于此見矣
  九年齊人徐人伐英氏報婁林之役英氏楚與國齊桓公卒五公子爭立易牙立無虧世子昭出左氏曰齊侯之夫人三王姫徐嬴蔡姫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姫生武孟無虧少衛姫生惠公公子元鄭姫生孝公公子昭葛嬴生昭公公子潘密姫生懿公公子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于宋襄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于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于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十年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鄭伯始朝于楚魯人救齊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立公子昭是為孝公狄救齊邢人狄人伐衛左氏曰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弑無虧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八月葬齊桓公邢人狄人伐衛衛侯以國讓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
  履祥按齊桓公卒而鄭伯始朝于楚邢狄伐衛矣諸侯之伐齊雖為桓公之故然以霸國而受伐天下之事固可知矣宋襄狃于伐齊之勝遂有圖霸之心焉説者以邢人狄人伐衛為進狄而救齊果進狄何不于救齊人之而于伐衛人之耶伐衛則與邢俱人之盟邢則與齊俱人之桓公殁而狄重稱人夷狄之盛也晉文霸而狄復稱狄霸圖之盛也
  十有一年宋人執滕子嬰齊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會盟于邾邾人執鄫子用之宋人圍曹左氏曰宋人執膝宣公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會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于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
  履祥按齊桓公晚始東畧宋襄公蓋繼其志欲以屬東夷首虐滕鄫之君本欲立威不知乃所以失諸侯也齊桓公假仁義而霸宋襄公假仁義而又不及其屬小國也將假義而失之暴其敵大國也將假仁義而失之迂宋襄圖覇大槩如此然用鄫子者宋襄之命也而春秋歸罪于邾以邾之役于不義也夫以邾文公之賢不能自立而怵于震鄰䧟于賣友可惜也已
  衛人伐邢左氏曰衛人伐邢以報莬圃之役于是衛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寗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霸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陳人魯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左氏曰陳穆公請修好于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春秋書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胡氏曰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也曷為没公而
  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矣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于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于是浸强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霸業能制其強故也桓公既没中國無霸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陳蔡之君而以鄭列其下葢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會干盂遂執宋公以伐宋于是列位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所以著夷狄之强傷中國之衰也梁亡左氏曰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㓂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氏曰梁亡魚爛而亡也榖梁氏曰梁亡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盗梁亡自亡也如加
  力役焉湎不足道也十有二年鄭人入滑齊人狄人盟于邢楚人伐隨左氏曰衛方病邢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十有三年狄侵衛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左氏曰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于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魯侯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左氏曰諸侯㑹宋公于孟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執宋公以伐宋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夫足以懲君 公羊氏曰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㑹公子日夷諫曰楚夷國也强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會往宋公曰吾與之約自我為之自我墮之不可終以乘車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日夷曰君雖不言國固臣之國也于是歸設守械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于是釋宋公公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迎襄公歸 胡氏曰執宋公者楚子也不言楚子分惡于諸侯也諸侯皆在而蠻夷執其㑹主莫之敢違其不勇于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人于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于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狼虎猶不敢動況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于荆楚乎然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㑹盟豈攘戎狄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不隠所以深貶之操縱大權自蠻夷出其事已傎矣故書㑹盟書釋皆不言楚子榖梁氏謂不與楚専釋是也 陳氏曰楚初争長也十有四年鄭伯如楚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左氏曰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亾矣是年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履祥按先王視地畫井而計民授田凡地之可田者既已井授矣其依山阻險髙下不一地不可田田不可井者尚皆虚之用廣樵牧惟夷狄之俗則多依山阻險此所以有九州内之夷狄也然伊洛王畿天地之中雖曰曠土秦晉豈宜遷陸渾之戎居之秦晉之罪不惟亂華其逼周甚矣自此伊洛之戎世為周患他日王謂晉人曰先王居檮杭于四裔以禦魑魅故允姓之祖居于𤓰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逼我郊甸戎有中國誰之咎也然則秦晉之罪不可勝誅矣
  晉子圉自秦逃歸王召叔帶于齊左氏曰富辰言于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隣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說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王召之也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左氏曰鄭伯如楚宋公伐鄭子魚曰所為禍在此矣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将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将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聴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明恥教踐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也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鄭文夫人羊氏姜氏勞楚子于柯澤楚子使師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楚子入嚮于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饗畢夜出文芋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為禮卒于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将何以没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履祥按宋襄求霸之初虐二國之君何其暴也至泓之戰不重傷不禽二毛又何其仁也無他前日氣銳而今日氣怯爾
  十有五年齊侯伐宋圍緡宋襄公卒子王臣嗣是為成公 左氏曰齊侯伐宋以討其不與盟于齊也宋襄公卒傷于泓故也楚人伐陳左氏曰楚成得臣伐陳討其貳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王命狄師伐鄭取櫟以狄女隗氏為后左氏曰鄭之入滑也滑人聴命師還又即衛鄭人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王之與衛滑也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太上以徳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𣆀郜雍曹滕畢原鄷郇文之昭也邗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左氏以召穆公作詩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吕成公謂舉已成之詩而作樂然考國語則曰周文公之詩曰兄弟閲于墻外禦其侮則左氏文葢誤其日周之有懿徳也猶日莫如兄弟召穆公亦云則是自救其前之誤也今節其文如此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勳親親暱近尊賢徳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徳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于諸姫為近四徳俱矣耳不聴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心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猶曰莫如兄弟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哀于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王弗聴使頽叔祧子出狄師伐鄭取樂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 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乂弗聴晉惠公卒子圉嗣是為懐公 左氏曰晉大子圉為質于秦逃歸惠公卒圉立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焉懐公執孤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䇿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明服已則不明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徳而唯戮是聞其何後之有十有六年晉公子重耳入于晉以立是為文公晉人殺懐公于髙梁傳曰初晉公子重耳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顛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處狄十二年左氏狐偃曰日吾來此也非以狄為可以成事也奔而易達困而有資休以擇利可以戾矣戾久将底誰能興之蓄力一紀可以逺矣齊侯長矣管仲没矣謀而無正𠂻而思始必追擇前言求善以終兹可以親皆以為善乃行國語遇衛衛文公不禮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與之塊怒子犯曰天賜也左氏民以土服必獲此土受而載之國語及齊齊桓公妻之公子安之左氏桓公卒孝公即位諸侯畔齊子犯知齊之不可以動與從者謀于桑下蠶妾在其上聞之告姜氏殺之而言于公子曰從者将以子行其聞之者吾已除之矣子必從之自子之行晉無寧嵗民無成君天未喪晉無異公子有晉國者非子而誰公子曰吾不動矣姜曰不然西方之書曰懐與安實疚大事昔管敬仲有言畏威如疾民之上也從懐如流民之下也見懐思畏民之中也齊國之政敗矣晉之無道久矣從者之謀忠矣時日及矣敗不可處時不可失忠不可棄懐不可從子必速行公子弗聴國語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晉公之子從者皆足以相國夫子必反其國反必得志于諸侯得志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飱置璧焉左氏負羈言于曹伯弗聴國語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乗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啟人弗及也晉公子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晉國殆将啟之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将禮焉況天之所啟乎弗聴及楚楚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榖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内外惡之吾聞姫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左氏于是懐公自秦逃歸秦伯召公子于楚楚子厚幣以送公子于秦國語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他日享之趙衷從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敢不拜左氏十月惠公卒十二月秦伯納公子國語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懷公奔髙梁二月甲午晉師軍于廬柳秦伯使公子縶如晉師師退軍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晉師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公戊申使殺懐公于髙梁左氏 國語曰晉人殺懷公于髙梁而殺重耳 經世曰秦人殺晉懐公入公子重耳于晉吕郤畏逼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公見之以難告三月晉侯潛會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卻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于晉三千人實紀綱之濮左氏公屬百官賦職任功棄責薄歛施舍分寡救乏振𣻉匡困資無輕闗易道通啇寛農懋穡勸分省用足財利器明徳以厚民性舉善授能官方定物正名育類昭舊族愛親戚明賢良尊貴寵賞功勞事耇老禮賓旅友故舊胥籍狐箕欒卻柏先羊舌董韓實掌近官諸姫之良掌其中官異姓之能掌其逺官公食貢大夫食邑士食田庻人食力工商食官皂𨽻食職官宰食加政平民阜財用不匱王使王子虎内史興錫晉侯命國語曰襄王使大宰文公及内史興錫晉文公命上卿逆于境晉侯郊勞館諸宗廟饋九牢設庭燎及期命于武宫設桑主布几筵大宰涖之晉侯端委以入内史賛之三命而後即冕服既畢賓饗贈餞如公命侯伯之禋而加之以宴好内史興歸以告王曰晉不可不善也其君必霸逆王命敬奉禮義成敬王命順之道也成禮義徳之則也則徳以道諸侯諸侯必歸之且禮所以觀忠信仁義也忠所以分也仁所以行也信所以守也義所以節也忠分則均仁行則報信守則固義節則度分均無怨行報無匱守固不偷節度不攜若民不怨而財不匱令不偷而動不攜其何事不濟中能應外忠也施徳服義仁也守節不淫信也行禮不疚義也臣入晉境四者不失王其善之樹于有禮艾音刈人必豐王從之使于晉者道相逮也王廢狄后王子帶以狄入冦王出居鄭左氏曰大叔帶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王出適鄭處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聴其私政王使告難于諸侯左氏曰王使來告難曰不榖不徳得罪于母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𫎇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宋公如楚左氏曰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于鄭鄭伯將享之問禮于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于是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
  資治通鑑前編卷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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