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後編 (四庫全書本)/卷093

卷九十二 資治通鑑後編 卷九十三 卷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三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九十三起屠維單閼正月盡上章執徐十二月凢二年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
  元符二年春正月丁卯出内金帛二百萬備陜西邊儲辛未詔張舜民畢仲游孫朴趙叡梅灝陳察李昭玘
  並罷館職 二月甲戌朔令監司舉本路學行優異者各二人 己卯詔許高麗國王進士賔貢 辛巳詔自今應被㫖舉官所舉不當具舉主姓名以聞 甲申夏人以國母卒遣使來告哀且謝罪詔却其使 戊子鄜延鈐轄劉安敗夏人于神堆 乙未詔吏部守令課績從御史臺考察黜其不實者 曽布言章惇蔡卞施行元祐人衆論皆謂過當然此豈為詆訾先朝大抵多報私怨耳惇卞初相得故惇於卞言無不聴及相失卞多反其事人皆笑之今朝廷政事一出於卞惇無敢違者帝曰蔡京尤與惇不足布曰惇於蔡氏兄弟無不畏者近頗欲屈意求和於京而京不為之屈也 歐陽棐朝見帝目之語曽布曰此元祐五鬼布曰亦聞有此名元祐附麗亦必有之治郡亦常才然棐歐陽修之子登進士第修於英宗定䇿之際最有功帝頷之 丙申詔吏部員外郎孫諤與合入差遣以元祐訴理有銜寃飲恨之語也 夏人告敗于遼以求援三月丙辰遼使蕭德崇來為夏人請緩師仍獻玉帶 築環慶路定邊城丁巳秦鳯經略司言呉名革率部族孶畜歸順詔名革補内殿承制首領李𠼪補右侍禁及賜錢帛有差 夏四月庚辰幸莘王府 丙戌築鄜延河東路暖泉烏龍砦 丁亥以旱減四京囚罪一等杖以下釋之 辛卯詔鞫獄徒以上須結案及審録審奏然後斷遣不如令者坐之 癸巳封永嘉郡王偲為睦王 遣中書舍人郭知章報聘于遼 甲午以江淮荆浙等路發運使張商英為權工部侍郎 丁酉築威羌城 章惇乞退遂徑出居僧舍其家已先出帝乃令約攔行李勿受惇乞觧機務章奏 五月甲辰太白晝見 庚戌築鄜延路金湯城 癸亥奉遷真宗神御于萬夀觀延聖殿 建西安州及天都等砦 乙丑進章惇官五等曽布三等許將蔡卞黄履皆二等 戊辰詔朕閲陳次升任御史日章奏觀其㣲意附㑹權臣詆毁先帝朕含容其過委以諌職復敢狃習故態觀望言事久居其位殊無小補可罷職與逺小監當乃責監全州鹽酒稅 六月庚辰賜蘭㑹州新砦名㑹川城 甲午賜環慶路之字平曰清平關 戊戌築定邊白豹城訖工閤門使張存等轉官賜金帛有差 己亥河決内黄口東流斷絶 秋七月庚戌河北河漲沒民田廬遣官振之 丁巳詔水部員外𭅺曽孝廣詣河北路相度措置河事孝廣嘗為水官不主東流故特遣之 邈川首領瑪爾珍性嗜殺部族㩦貳大酋森摩欽戬等有異忘以瑪爾珍季父蘇南黨征雄武譖殺之其黨皆死獨峗酋綽爾格得逃以董戬踈族溪巴烏居隴逋部河南諸羌多附之乃徃依焉遂奉溪巴烏之子巴勒怎據溪格城瑪爾珍攻殺巴勒怎綽爾格奔河州說洮西安撫使王贍以取青唐之䇿贍言於朝章惇許之贍引兵趣邈川丙寅欽彪阿成以城降贍留屯之 先是蹇序辰言請將六曹諸司自元豐八年四月以來應改更法度言渉譏訕者盡數檢閲隨事編類並著所任官姓名具册申納三省李積中亦以為言三省不行踰半年矣至是乃復檢舉降詔意欲有所羅織故也 八月壬申知河東府盛陶改知和州以言者論其元祐中詆誣先烈排毁舊弼也 癸酉章惇等進新修敕令式惇讀於帝前其間有元豐所無而用元祐敕令修立者帝曰元祐亦有可取乎惇等對曰取其善者甲戌太原地震 詔大河水勢十分北流將河事付轉運司責州縣共力救䕶北河隄岸 戊寅皇子生賢妃劉氏産也 乙酉賜熈河路緡錢百萬撫納部族 丁亥城㑹州元豐中雖加蘭㑹與熈河為一路而㑹州實未復至是始城之以西安城北六砦𨽻焉 瑪爾珍自知其下多叛乃脱身自青唐詣河州降於王贍詔胡宗回為熈河經略使以節制之 甲申建葭蘆砦為晉寧軍癸巳太白晝見 丙申保寧軍節度使知杭州呂惠
  卿特授檢校司空 九月庚子朔夏人來謝罪 左司諫王祖道言全河北流渰没人户田苖請先正呉安持鄭佑李伸李偉之罪投之逺方以明先帝北流之志詔令工部檢詳東流建議及董役之人以名聞奏 癸卯命御史㸃檢三省樞宻院並依元豐舊制 甲辰幸儲祥宮 乙巳幸醴泉觀 丁未詔立賢妃劉氏為皇后妃既構廢瑤華章惇與内侍郝隨劉友端相結請妃正位中宮時帝未有儲嗣㑹妃生子帝大喜遂立之 乙卯通判潭州畢漸言應元祐中諸路所立碑刻紀事等請悉令碎毁從之 己未青唐酋隆賛以城降 壬戌雨罷秋宴 甲子右正言鄒浩除名新州羈管時章惇獨相用事威虐震赫浩上章露劾數其不忠侵上之罪未報而賢妃劉氏立浩上䟽曰臣聞禮曰天子之於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成者也天子理陽道后治隂德天子聴外治后聼内職然則立后以配天子安得不審今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后郭氏與美人尚氏爭寵致罪仁祖既廢后不旋踵並斥美人所以示至公也及立后則不選於嬪妃而卜於貴族所以逺嫌為萬世法也陛下之廢孟氏與郭后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果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不得而知也果不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亦不得而知也若與賢妃爭寵而致罪則並斥美人以示至公有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居一於此矣孟氏罪廢之初天下孰不疑賢妃所為及讀詔書有别選賢族之語又聞陛下臨朝嘅歎以為國家不幸至於宗景立妾怒而罪之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今竟立之豈不上累聖德臣觀白麻所言不過稱其有子及引永平祥符事以為證臣請論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以為后則永平貴人未嘗有子所以立者以德冠後宮故也祥符德妃亦未嘗有子所以立者以鍾英甲族故也又况貴人實馬援之女德妃無廢后之嫌逈與今日事體不同頃年冬妃從享景靈宮是日雷變甚異今宣制之後霖雨飛雹自奏告天地宗廟以來隂淫不止天意昭然望不以一時改命為甚難而以萬世公議為足畏追停册禮别選賢族如初詔施行帝謂浩此亦祖宗故事豈獨朕耶對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臣恐後世之責人無已者紛紛也帝變色猶不怒明日章惇入對極詆浩狂妄遂有此責章留中不下考異此句依東都事略鄒浩傳宋史浩傳云付外恐非使此䟽果下三省為人所共見則蔡京他日亦不得偽為浩奏以誣之矣尚書右丞黄履言浩以親被㧞擢之故敢犯顔納忠陛下遽出之死地人臣將視以為戒誰復為陛下論得失乎幸與善地坐罷知亳州初陽翟田晝議論慷慨與浩以氣節相激厲浩除正言晝適監廣利門徃見浩問曰平日與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謝曰上遇羣臣未嘗假以辭色獨於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勝言意欲待深相信而後發貴有益也晝然之既而謝病歸里邸狀報立后晝謂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絶交矣志完浩字也浩得罪晝迎諸塗二人流連三日臨别浩出涕晝正色責之曰使志完隱黙官京師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願君毋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歎曰君之贈我厚矣浩之將論事也以告其友宗正寺簿仙遊王囘囘曰事有大於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忠為孝亦太夫人素志也及浩南遷人莫敢顧回斂交遊錢與浩治装徃來經理且慰安其母邏者以聞逮詣詔獄衆為之懼囘居之晏如御史詰之回曰實嘗預謀不敢欺也因誦浩所上章㡬二千言獄上除名停廢囘即徒歩出都門行數十里其子追及問以家事不答時又有曽誕者故相公亮之從孫也孟后之廢誕三與浩書勸請復后浩不報至是誕作玉山主人對客問其略曰客問鄒浩可謂有道之士乎哉主人曰浩安得為知道雖然余於此時議浩是天下無全人也言之尚足為來世戒易曰知幾其神乎方皇后之廢人莫不知劉氏之將立至四年之後而册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議之足畏也使其時浩力言之能感悟天子則無今日劉氏之事貽朝廷於過舉再三言而不聴則義亦當矣且是時得罪必不至若是之酷以貽老母憂也嗚呼若浩者雖不得為知幾之士然百世之下頑夫亷懦夫有立志尚不失為聖人之清也書出識者以比韓愈諍臣論 丙寅御文德殿册皇后 閏月庚午朔朝請𭅺賈易特授保静軍司馬邵州安置以在元祐中嘗任臺諫羽翼權臣誣謗先猷故也癸酉置律學博士員 詔詳議廟制 瑪爾珍既降於
  王贍而贍與總管王愍爭功交訟於朝於是青唐大酋森摩欽戬迎溪巴烏入城立穆珍之子隆賛為主其勢復張瑪爾珍大懼自髠為僧以祈免熈河帥胡宗囘督贍進師贍急攻隆賛及森摩欽戬等皆出降贍入據其城詔以青唐為鄯州隴右節度邈川為湟州宗哥城為龍支城並𨽻隴右命王贍知鄯州王厚知湟州 戊寅以廓州為寧砦城 丙戌梁州圑練使仲忽進古方鼎識曰魯公作文王尊彛甲午熒惑犯太㣲垣左執法乙未皇子薨追賜名茂贈越王謚曰沖獻 冬十月庚戌朔集英殿修撰文及甫落職知單州依呂大防例不得引用朞數赦恩叙復 壬子詔河北大名二十二州軍置馬歩軍指揮以廣威保㨗為名 十一月乙亥詔以綏德城為綏德軍 壬辰詔河北黄河退灘地聴民耕墾免租稅三年 乙未詔諸州置教授者依太學三舍法考選生徒升補悉如太學三舍法州許補上舍一人内舍二人歳貢之其上舍附太學外舎試中補内舍三試不升遣還其州其内舍免試補太學外舍生 夏人屢敗遣其臣令能嵬名濟等來謝罪且進誓表詔許其通好歳賜如舊自是西陲民少安 是月河中猗氏縣民妻一産四男子 十二月乙巳水部員外郎曽孝廣言大河見行滑州通利軍之間蘇村埽今年兩經危急請自此埽危急處候來年水發之時乘勢開埽導河使之北行以遂其性下合内黄縣西行河道永久為便從之
  三年春正月辛未帝有疾不視朝 丁丑奉安太宗御容于景靈宮大定殿 戊寅大赦天下蠲民租 己卯帝崩于福寧殿皇太后向氏哭謂宰臣曰家國不幸大行皇帝無嗣事須早定章惇厲聲曰當立母弟簡王似太后曰老身無子諸王皆神宗庻子惇復曰以長則申王當立太后曰申王病不可立惇又言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言未畢曽布叱之曰章惇聴太后處分乃召端王佶入即皇帝位羣臣請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后以長君辭帝泣拜移時乃許之 庚辰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進秩一等賞諸軍遣宋淵告哀于遼 辛已尊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 癸未追尊母貴儀陳氏為皇太妃 甲申命章惇為山陵使 戊子以章惇為特進封申國公 己丑罷増八廂邏卒 以權工部侍𭅺張商英為中書舍人 二月己亥始聴政尊先帝妃朱氏為聖瑞皇太妃 丁未立順國夫人王氏為皇后后開封人德州刺史藻之女也 庚戌向宗囘宗良遷節度使太后弟姪未任者俱授以官 癸未初禦紫宸殿戊午以新除吏部尚書韓忠彦為門下侍郎忠彦入對陳四事曰廣仁恩開言路去疑似戒用兵太后納之自是忠直敢言知名之士稍見收用時號小元祐庚申給事中劉拯言韓忠彦乃駙馬都尉嘉彦之兄元祐中嘗除尚書右丞以致人言遂移樞府且元祐中祖宗故事廢而不恤者多矣獨於此不敢不改有以也今乃除門下侍𭅺雖忠彦非其他外戚比然不能使他日不援以為例臣恐政府將為敦愛外戚之地矣 以知亳州黄履為尚書右丞 辛酉名懿親宅潛邸曰龍德宮 壬戌詔陜西轉運副使馬城等提舉開修觧州鹽池 甲子毁承極殿 丙寅遣呉安憲朱孝孫送遺留物于遼主 三月戊辰朔詔宰臣執政侍從官各舉可任臺諫者 庚午遣韓治曹譜告即位于遼 辛未以給事中范鏜為龍圖閣待制知瀛州 甲戌召權發遣衛州陳瓘為左正言監袁州酒税鄒浩為右正言知洺州龔夬為殿中侍御史韓忠彦曽布薦之也 甲申以中書舍人張商英為龍圖閣待制河北路轉運使兼提舉河事先是曽布論劉拯當逐帝曰張商英與拯皆不可留商英無一日不在章惇處布唯唯而退後旬日商英乃有是命蓋韓忠彦輩奉行上㫖也考異李燾曰商英本傳云時大河決除水官非其人商英繳詞頭具言築堤塞河是塞兒口而止其啼也宰相因奏觀商英言必能治河宜委之遂除龍制河北曺按商英自中書舍人出曽布日録載其事端坐章惇黨也本𫝊飾說今不取王贍留鄯州縱所部剽掠羌衆㩦貳森摩等結諸族帳謀反贍擊破之悉捕斬城中羌積級如山初贍又諷諸羌酋籍勝兵者皆湼其臂無應者綽爾格請歸帥本路為倡贍聴之去遂嘯聚數千人圍邈川夏人十萬衆助之城中危甚苗履姚雄帥所部兵來援圍始觧贍因棄青唐而還溪巴烏與其子錫囉薩勒據之羣羌復合兵攻邈川王厚亦不能支朝論請并棄邈川且謂隆賛乃木征之子遂命為河西軍節度使知鄯州賜姓名曰趙懷德其弟巴爾闢勒鄂丹斡曰懐義為廓州圑練使知湟州加瑪爾珍懷逺節度使而貶贍于昌化軍厚於賀州胡宗囘落職知蘄州贍至穰縣自縊死 乙酉以翰林學士承㫖蔡京為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知太原府蔡卞言於帝曰兄不敢辭行然論事累與時宰違戾人但云為宰相所逐帝不答翌日曽布入對帝謂布曰蔡京張商英范鏜皆已去只有安惇劉拯王祖道未去布曰言者稍舉職則此輩亦何可安也 己丑以日當食降德音於四京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庚寅録趙普後辛卯朔以日當食詔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雍丘人與陳恬鮮于綽齊名號陽城三士至是應詔上書曰方今政令煩苛風俗險薄未暇悉陳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為本臣出於草萊不識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祐之臣為姦黨者必邪人也夫毁譽者朝廷之公議故責授朱崖軍司户司馬光左右以為姦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姦此何理也臣請略言姦人之迹夫乗時抵巇以盜富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姦可也包苴滿門私謁踵路隂交不逞宻結禁庭謂之姦可也以竒技滛巧蕩上心以倡優女色敗君德獨操賞刑自報恩怨謂之姦可也蔽遮主聴排逐正人㣲言者坐以刺譏直諫者陷以指斥謂之姦可也凢此數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有其實者名隨之無其實而與之名其誰信之傳曰謂狐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光忠信直諒聞於華夷而謂之姦是欺天下也欺後世也夫一人可欺也朝廷可欺也天下後世不可欺也至如惇狙詐凶險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賊貴極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為賊豈非以其辜負主恩玩竊國柄忠臣痛憤義士不服故賤而名之指其實而號之以賊邪京師語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孫謂惇與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殘忍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無事不過賊陷忠良破碎善類至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之心䟦扈不臣之變比年以來諫官不論得失御史不劾姦邪門下不駮詔令共持喑黙以為得計頃鄒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而觀之同列又從而擠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繫而一切若此陛下雖有堯舜之聰明將誰使言之誰使行之夫日者陽也食之者隂也四月正陽之月陽極盛隂極衰之時而隂干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聴明命大運乾剛大明邪正母違經義毋欝民心則天意觧矣若夫伐鼔用幣素服徹樂而無懿德善政之實非所以應天也帝覧而善之以為相州教授 乙未却永興民王懐所獻玉器 四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戊戌詔知太原府蔡京依前翰林學士承㫖給事中劉拯罷知濠州以其論事觀望志在阿私也是日曽布入對帝諭布曰皇太后疑蔡京不當出欲且留修史布力陳京卞懐姦害政黨援布滿中外善類義不與之並立此必有姦人造作語言熒惑聖聴帝曰無他皇太后以神宗史經元祐毁壊今更難於易人耳布曰臣見陛下踐祚以來㧞擢人材深合羣望故欲自竭衰朽禆補一二中外善人君子欝塞已久自聞初政亦人人欣慶鼓舞若事變如此善類皆觧體矣不聴 甲辰以門下侍郎韓忠彦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禮部尚書李清臣為門下侍𭅺翰林學士蔣之竒同知樞宻院事 乙巳録曹佾後 丁未以帝生日為天寧節 己酉皇長子亶生時帝甫登位即生嫡長欲異其禮越三日辛亥大赦授亶山南東道節度使封韓國公 癸丑賞應詔上書可採者鄭敦義高士育鹿敏求何大正呂彦祖凢五人 丁已詔范純仁等復官宮觀蘇軾等徙内郡純仁時在永州遣中使賜以茶藥諭之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宮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虛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醫治純仁頓首謝徙居鄧州在道拜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制詞有云豈惟尊德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鯁論嘉謀日聞忠告純仁聞制泣曰上果用我矢死有餘責既又遣中使趣入覲純仁乞歸養疾帝不得已許之每見輔臣問純仁安否且曰范純仁得一識面足矣軾自昌化移亷徙永更三赦復提舉玉局觀未幾卒于常州軾與弟轍師父洵為文常自謂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雖嬉笑怒罵之辭皆可書而誦之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讜論挺挺大節但為小人忌惡不得久居朝廷 先是韓忠彦言哲宗即位嘗詔天下實封言事獻言者以千百計章惇既相乃置局編類摘取語言近似者指為謗訕前日應詔者大抵得罪今陛下又詔中外直言朝政闕失若復編類之則敢言之士必懷疑懼臣願陛下急詔罷局盡裒所編類文書納之禁中詔取以入中書舍人曽肇亦言竊見祖宗以來臣僚所上章䟽未嘗編冩蓋縁人臣指切朝政彈撃臣下皆是忘身為國不顧後禍朝廷若有施行徃徃刋去姓名只作臣僚上言行出文字所以愛惜言事之人不欲暴露使招怨咎若一一編録傳之無窮萬一其人子孫見之必結深隙祖宗以來未嘗編録意恐在此今編録既非祖宗故事又有限定年月且元豐八年四月已前上至國初元祐九年四月十二日已後下至今日章䟽何為皆不編類而獨編此十年章䟽臣所未諭欲乞指揮將中書樞宻書冩人等並各放罷帝嘉納之癸亥詔罷編類臣僚章䟽局翌日吏部侍郎徐鐸取已編類成書者悉行進入 御史中丞安惇附㑹權姦屢興大獄士大夫或千里赴逮天下怨疾為二蔡二惇之謡及召鄒浩為諌官惇言浩若復用慮彰先帝之失帝曰立后大事也中丞不言而浩獨敢言之何為不可復用惇懼而退陳瓘請曰陛下欲開正路取浩既徃之善惇乃詿惑主聴規騁其私若明示好惡當自惇始乃出惇知潤州 五月丁卯朔罷理官失出之罰 皇太后將復瑶華之位㑹太學上舍生何大正上書言之癸酉遂降詔曰瑶華廢后累經大霈其位號禮數令三省樞宻院詳議以聞丙子廢后孟氏復為元祐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 尚書右丞蔡卞専託紹述之説上欺天子下脅同列凡中傷善類皆宻䟽建白然後請帝親札付外行之章惇雖巨姦然猶在其術中惇輕率不思而卞深阻寡言論議之際惇毅然主持卞或噤不啓齒一時論者以為惇迹易明卞心難見至是殿中侍御史龔夬言昔日丁謂當國號為恣睢然不過陷一㓂準而已及至章惇而故老元輔侍從臺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謂賢者一日之間布滿嶺海自有宋以來未之聞也蔡卞事上不忠懐姦深阻凡惇所為皆卞發之望採之至公昭示譴黜未報而臺諌陳師錫陳次升陳瓘任伯雨張庭堅相繼論列乙酉卞罷知江寧比部員外郎董必出知興國軍知無為軍舒亶監潭州南嶽廟皆卞黨也己丑追復文彦博王珪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
  等三十三人官 辛卯還司馬光等致仕遺表恩 癸巳河北河東陜西饑詔帥臣計度振恤 六月丙申朔遼主遣蕭進忠等來弔祭 乙巳左正言陳瓘言龍圖閣待制知荆南邢恕昨以北齊宣訓語誣司馬光而光及范祖禹等貶竄以文及甫私書證劉摯梁燾王巖叟皆有姦謀而摯等家族幾至覆滅今朝廷矜恤之恩徧及存没則是恕前日之所行不為陛下之所信也恕反覆詭詐得罪先朝公議不容久矣今寵以華職付以大藩中外沸騰不以為允伏望特降睿㫖原情定罪以協公議丁未詔恕以少府少監分司西京均州居住 秋七月丙寅朔奉皇太后詔罷同聴政 癸未遣陸佃李嗣徽報謝于遼 八月乙未以秘書少監鄧洵武為國史院編修官從蔡京之薦也給事中龔原葉濤駮奏洵武不宜濫厠史筆乃令中書舍人徐勣書讀行下 庚子作景靈西宮奉安神宗神御建哲宗神御殿於其西辛丑出内庫金帛二百萬糴陜西軍儲 壬寅𦵏哲
  宗欽文睿武昭孝皇帝于永泰陵 庚戌詔以仁宗神廟宗廟永世不祧 癸亥祔哲宗神主于太廟 左正言陳瓘言山陵使章惇奉使無狀以致哲宗皇帝靈轝陷濘不前露宿于野願速降指揮先罷惇職事免其朝見别與差遣以稱陛下厚於泰陵之意然後降出臣僚前後章䟽别議典刑 九月甲子朔詔修哲宗實録尚書左僕射章惇上表乞罷政事詔答不允翌日復上表又不允惇徑出居僧舍帝謂輔臣曰朕待惇如此禮貌不為不至矣惇乞越州當與之初臺諌豐稷陳師錫陳瓘屢劾惇有以定策時異議為言者至是帝將罷惇謂輔臣曰朕不用定䇿事貶惇但以扈從靈駕不職罷之餘事𠉀有人論及别議行遣 丙寅遼遣蕭穆等來賀即位 丁卯減兩京河陽鄭州囚罪一等民緣山陵役者蠲其賦 己巳幸龍德宮 辛未章惇罷為特進知越州仍放辭謝 丁丑詔修神宗正史 先是御史中丞豐稷殿中侍御史陳師錫言翰林學士承㫖蔡京資政殿學士知江寧府蔡卞兄弟同惡迷國誤朝卞雖去位尚竊峻職玷名邦京儼然在職謂朝廷無識其姦日夜交納内侍戚里以覬大用中外見陛下隱忍留京咸謂有大用之意京好大喜功鋭於改作若果大用必變亂舊政天下治亂自此分矣祖宗基業自此墮矣辛巳稷登對又言陛下持萬乘威權何憚一蔡京不能去無乃為聖母主張乎當紹聖元符間章惇蔡卞竊弄威權陷哲宗於有過之地廢元祐皇后于瑶華宮京皆與有力焉惇卞之惡頼陛下神斷投之外服而京猶泰然在朝有自得之色忠臣寒心良士痛骨非自愛而憂之蓋為陛下憂為宗廟憂為天下賢人君子憂也 己卯右司諌陳瓘言向宗良兄弟依倚國恩憑藉慈䕃夸有目前之榮盛不念倚伏之可畏所與游者連及侍從希寵之士願出其門裴彦臣無甚幹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泄機宻遂使物議籍籍或者以為萬幾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猶與也庚辰御批瓘言虛誕不根可送吏部與合入差遣三省請以瓘為郡帝不可乃添差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糧料院瓘初不知被責復求翌日見上閤門不許瓘即具以劄子繳進其一再論景靈西宮其二論章惇罷相制所稱國是其三其四皆指陳蔡京罪惡帝宻遣使賜以黄金百兩 甲申詔蔡卞落職提舉洞霄宮太平州居住知成都路昌衡知鄆州呂嘉問並分司南京光州居住坐尹京時附㑹惇卞殺戮無辜也河北都轉運使張商英知瀛州范鏜並落職商英知隨州鏜知滁州亦坐惇卞黨故責 是日翰林學士曽肇上書皇帝及皇太后曰夫以皇太后定䇿之明還政之速著人耳目可謂盛矣今陳瓘以一言上及遂至貶斥雖非皇太后聖意然四方萬里之逺豈能家至尸曉萬有一人或謂皇太后有所不容則盛德不為無累臣愚計謂皇帝以瓘之所言狂率而逐之皇太后以天地之量隱忍包容而留之則天下之人必曰皇帝恭事母儀不容小臣妄議其孝如彼皇太后能𠲒宏光大雖有狂言不以為罪其仁如此兩誼俱得豈不美哉丁亥詔瓘改知無為軍時瓘已出國門即於門外露章辭免曰臣昨日所進劄子請按蔡京之罪明正典刑陛下若以臣言為是則當如臣所請若以臣言為非則重加貶竄乃得允當所有知無為軍敕不敢祗受詔不許辭免 己丑復均給職田 冬十月丙申以蔡京為端明殿學士知永興軍初章惇既罷知越州陳瓘等以為責輕復論惇在紹聖中置看詳元祐訴理局凡於先朝言語不順者加以釘足剥皮斬頸㧞舌之刑其惨刻如此看詳官如安惇蹇序辰受大臣諷諭迎合紹述之意傅致語言指為謗訕遂使朝廷紛紛不已考之公論宜正典刑於是二人並除名放歸田里而貶惇武昌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丁酉以尚書右僕射韓忠彦為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壬寅以知樞宻院事曽布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辛亥詔知荆南府楊畏提舉洞霄宮 乙卯升端州
  為興慶軍 詔資政殿學士知大名府林希降端明殿學士知揚州龍圖閣待制知洪州葉祖洽落職依舊知洪州龍圖閣待制知青州徐鐸落職知湖州從中丞豐稷言也 戊午改知南康軍龔原知夀州 己巳詔禁曲學偏見妄意改作以害國事者 辛酉罷平準務十一月癸亥改知永興軍蔡京知江寧府 右正言陳祐言林希為中書舍人草呂大防責詞以司馬光變法之初指名老姦畧無忌憚蘇轍試賢良而希言轍對䇿之時已有異志至於文及甫造為劉摯甘心快意之事亦希有以啓之陛下灼知姦黨明正典刑而罪大責輕人望不厭况祕殿清職近臣之優選維揚㑹府非待有罪之人伏望聖明察希用心最為犯義重行降黜投之閒散以申公憲乙丑詔希落端明殿學士依舊太中大夫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 丁卯詔修六朝寳訓 時議以元祐紹聖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釋朋黨帝納其言庚午詔改明年元曰建中靖國由是邪正雜進矣初曽布宻陳紹述之說帝不能決以問給事中徐勣勣對曰聖意得非欲兩存乎天下之事有是與非朝廷之人有忠與佞若不考其實姑務兩存未見其可也 詔知江寧府蔡京落職提舉杭州洞霄宮從侍御史陳次升言也京既貶輔臣謂蔡卞責輕於是并責卞為少府少監分司南京依舊太平州居住次升又言卞之為害不在章惇下惇既以散官安置潭州而卞則止於近地分司適遂所欲何名為謫壬申詔卞降一官依前分司移池州居住戊寅以觀文殿學士安燾知樞宻院事 庚辰尚書
  右丞黄履罷為大學士提舉中太一宮 乙丑置春秋博士 辛卯以禮部尚書范純禮為尚書左丞 侍御史陳次升言右僕射曽布性禀姦邪心懐凶險頃居樞府阿順宰臣進用匪人大開邊釁近登宰輔獨擅國權輕視同僚威福由已進㧞親故羅列京局以為耳目任用門人寘之臺諫以為腹心子弟招權交通賔客其門如市伏望聖慈特正典刑以謝天下 十二月甲午以皇太后不豫禱於宮觀祠廟嶽瀆戊戌蔡京復龍圖閣直學士知定州 戊戌出廩粟減價以濟民 辛丑慮囚 甲辰詔修國朝㑹要 戊申降德音于諸路減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是嵗遼封高麗王顒為三韓國公時道宗夀隆六年也 穆都哩降于女真時阿蘇猶在遼遼使使來罷兵未到英格使烏凌噶實魯徃佐和卓戒之曰遼使來但換我軍衣服旗幟與阿蘇城中無辨勿令遼使知之遼使可以計却勿聴其言遽罷兵也遼使果來罷兵英格使呼嚕宻遜二人與俱至阿蘇城和卓見遼使詭謂此二人曰我部族自相攻擊干汝等何事乃援槍刺殺呼嚕宻遜之馬遼使驚駭遽走不敢囘顧徑歸居數日破其城執敵汝保殺之阿蘇復訴于遼遼遣奚節度使乙烈來英格至來流水見之乙烈問阿蘇城事命英格曰凡攻城所獲存者復與之不存者備賞且徴馬數百匹英格與其下謀曰若償阿蘇則諸部不復可號令任用也乃令主錐托多兩水之民陽為阻絶鷹路復使布吉德部節度使言於遼曰欲開鷹路非生女直節度使不可遼不知其為英格謀也信之命英格討阻絶鷹路者而阿蘇城事遂止英格聲言平鷹路畋于土温水遼使使賞其功英格令蒲嘉努以遼賜物給主錐托多之民且脩鷹路而還










  資治通鑑後編卷九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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