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愚經/賢愚經卷四

賢愚經卷第四


    元魏涼州沙門慧覺等在高昌郡譯

  (二二)摩訶斯那優婆夷品第二十一(丹本無此品)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洹精舍,

與大比丘眾,圍繞恭敬。爾時佛讚智慧行者,

欲成佛道,當樂經法讚誦演說,

正使白衣說法,諸天鬼神,悉來聽受,

況出家人?出家之人,乃至行路,誦經說偈,常有諸天,

隨而聽受,是故應勤誦說經法。

何以故知?佛初至祇桓精舍,功德流布,莫不聞知。

時諸善人,聞佛名德,歡喜無量,稱揚讚歎。

所以者何?世間惡人,聞善人名,心生憎嫉,

聞惡歡喜;賢善之人,遏惡揚善,欲令廣聞,

見人作惡,而知結使,憐愍愿恕。如是善人,

聞佛出世,稱揚流布,令遍諸國。時波斯匿王,

有邊小國,名毘紐乾。時此聚落中,

人多邪見,無佛法僧。時此村落,有一女人,

名摩訶優波斯那,時有事緣,

至舍衛國波斯匿王所。緣事畢訖,從諸篤信優婆塞邊,

聞佛功德,欲得見佛,即往祇洹,

睹佛相好莊嚴殊特,頭面禮足,卻在一面。爾時世尊,

為諸大眾說五戒法,所謂不殺得長壽,

不盜得大富,不邪婬得人敬愛念,

不妄語得言見信用,不飲酒得聰明了達。時優波斯那,

聞此法已,甚大歡喜,前白佛言:「唯願世尊!

授我五戒,我當盡壽清淨奉持,寧失身命,

終不毀犯。如飢人惜食、渴者愛水,

如疾者護念,我護禁戒,亦復如是。」

時佛即與授五戒法。得五戒已,白言:「世尊!我所住處,

偏僻迥遠,當還所止,願賜少物,當敬奉之。」

過去諸佛,如恒河沙,盡說《法句》,未來諸佛,

如恒河沙,亦說是經。爾時世尊,以《法句經》,

與優波斯那,令諷奉行。得已作禮,

遶佛三匝而去,還本聚落,思惟憶念佛所與經。

是時中夜,於高屋上,思佛功德,讀誦《法句》。

時毘沙門天王,欲至南方毘樓勒叉所,

將千夜叉,從優波斯那上過,聞誦經聲,尋皆住空,

聽其所誦,讚言:「善哉善哉!姊妹!善說法要。

今我若以天寶相遺,非爾所宜。

我今以一善言相贈,謂尊者舍利弗、大目犍連,

從舍衛來,當止此林,汝明往請於舍供養。

彼咒願時,并稱我名。」優波斯那聞此語已,

仰視空中,不見其形,如盲眼人,

於夜黑闇都無所見。即問言曰:「汝為是誰?不見其形,

而但有聲。」空中答言:「我是鬼王毘沙門天也,

為聽法故,於此住耳。」優婆夷言:「天無謬語。

汝天我人,絕無因由,何故稱我為姊妹耶?」

天王答言:「佛是法王,亦人天父,

我為優婆塞,汝為優婆夷,同一法味,故言姊妹。」

時優婆夷,心生歡喜,問言:「天王!我供養時,

稱汝名字,有何利耶?」天王答言:「我為天王,

天耳遠聞,稱我名者,我悉聞之,以稱我故,

增我勢力威德眷屬。我亦復以神力,

及敕鬼神,護念是人,增其祿福,令離衰患。」

說是語已,尋便過去。時優婆夷,歡喜踊躍,

自思惟言:「佛於百劫,精勤苦行,唯為我耳,

以佛恩故,乃使鬼王為我姊妹。」便不寢寐,

天垂欲曉,方得少眠。 時彼家中,

常令使人入林取薪,是時使人,早赴入林,

上樹採薪。遙見尊者舍利弗、目連等五百比丘,

在此林中,其精勤者,坐禪誦經,其懶惰者,

臥沙草上。時彼使人奔隨大家,到舍衛國,

是故遙見識二尊者,便自念言:「我等大家,

所尊敬者,今在此林。大家不知,

若我徐取薪已,乃還白者,或有餘人,脫先請去,

我則有過。於事折減,先辦斯要,後乃取薪,

於事無苦。」即便下樹,往尊者所,

頭面禮足白言尊者:「我大家優波斯那,禮足問訊。」

尊者答言:「令優波斯那安隱受樂解脫生死。」

白言:「尊者!我大家優波斯那,請明日食,

唯願屈臨。」尊者答言:「汝還歸家,告優波斯那:

『善哉優婆夷!知時長宜。

佛讚五施得福無量,所謂施遠來者,施遠去者,施病瘦者,

於飢餓時施於飲食,施知法人。如是五施,

現世獲福。』」使者受教,辭退出林,

急疾還家,到已問婢大家所在?答言:「彼高屋上,

初夜中夜,不得睡眠,今方始眠。」使白喚覺,

率言不敢白。「汝若不能,我自當覺。」

咸言隨意。使前上屋,彈指令覺,覺已問言:

「欲何所白?」白言:「大家!尊者舍利弗、目揵連等,

在其林中。」優波斯那甚大喜躍,

即便自取耳二金鐶,而以賞之。尋更白言:

「尊者有好言教到大家邊。」即曰:「有何好教,

可時說之。」具以五施而為說之。時優婆夷,

歡喜踰前,譬如蓮花見日則便開敷,

時彼開解,亦復如是。即自解頸眾寶瓔珞,

重以賜之。使者白言:「大家時起,

洗手辦具飲食供養,我向輒持大家言教,

請二尊者及五百弟子,今日來食,願時供辦。」聞是語已,

益復踊躍,言:「我所欲作,已為我作,快不可言。

我今放汝,更不屬我,如汝善好,

在家出家,聚落城邑,隨處光好。」 時優波斯那,

即起洗手,告語家屬及諸鄰比:「汝應作食,

汝應燃火,汝應取水,汝應敷席,汝應取花。」

如是種種,分部訖已,即自取藥,

[打-丁+鳥]末[打-丁+鳥]和。所供已辦,即遣是人,還白時到,

食具已辦,唯願知時。時二尊者與諸比丘,

著衣持缽,往詣其家,就座而坐。時優波斯那,

手自行水,下種種食,色香味具,一切諸行,

隨業受報,好色食施,得好顏色,食有好香,

得遠名稱,其味具足,得隨意所欲以食之報,

得大筋力。眾僧食已,尊者舍利弗,

即與之咒願。其咒願時,優波斯那白言:「尊者!

願當稱彼毘沙門天名。」 時舍利弗咒願已訖,

尋便問言:「汝於毘沙門天王,有何因緣,

而稱其名?」白言:「尊者!有希有事。以我昨夜誦

《法句》故,使彼天王住於空中聽我誦經,

讚言:『善哉善哉!姊妹!善說妙法。』我即仰問:

『汝為是誰?不睹身形,但有聲耶?』彼答我言:

『我是鬼王毘沙門身,聞汝誦經故住聽耳。

欲以天寶相遺,而非汝所宜。

今以善言贈汝。』我即問言:『欲何所告?』即言:『尊者舍利弗、

目揵連,明日當至某林,

汝可請來於舍供養,咒願之時念稱我名。』我即問之:

『稱汝名字,有何利益?』彼即答我,具以上事。

以是因緣,我今稱之。」舍利弗言:「實為奇特!

汝人彼天,而能屈意,與汝言語,云是何姊妹?」

 優婆夷言:「我又更有奇特之事。此舍有神,

與我親厚,如有女人共相往來。我布施時,

此神語我:『此阿羅漢,此阿那含,此斯陀含,

此須陀洹,此凡夫,此持戒,此破戒,此智慧,此愚癡。』

我雖聞此說,意等無二,於凡夫,犯戒等,

如阿羅漢。」舍利弗言:「汝實奇特!能於此中,

生平等心。」 摩訶斯那言:「我復有奇特好事。

我女人身,加復在家,而能除滅二十身見,

得須陀洹。」舍利弗言:「姊妹!汝甚奇特!

能於女身,成須陀洹。」 優婆夷言:

「我又更有希有奇特!我有四子,皆惡邪見。我夫惡邪,

又亦尤甚,於佛法僧,不識不敬。我若供養三寶,

及給貧窮,便生嫉恚,咸言:『我等勞勤家業,

而乃作此無益之用。』雖有此說,

我於道心,修善布施,終無退縮,亦不恚恨。」

舍利弗言:「婦人之法,一切時中,常不自在,

少小則父母護,壯時則其夫護,老時則子護。

而汝不為夫子所制,隨意修善。姊妹!

我今誨汝,可善著心。

何者好事?謂佛世尊是暮當至毘紐乾特林。我用是事,以相報遺。」

語已辭還所止。 優婆夷言:「尊者所告,

實為甚善!尊者去後,當辦所供,以待世尊。」

如是世尊,以至是林,摩訶斯那甚大歡喜,

即集諸優婆夷,尋於其暮往至佛所。

遙見世尊光相殊妙,五情悅豫,喜踊無量,到已作禮,

種種香華,供養佛畢,卻坐一面,

佛為說法施論戒論,生天斷欲,涅槃之論。聞說法已,

將欲還家,合掌白佛:「我此村人普皆邪見,

不識佛法,不知佛德,不好布施,

故使沙門婆羅門,入此村乞常至我家。唯願世尊!

隨我幾時,住此村邑,佛及弟子常受我請、

四事供養。」白已禮足而退,

次第觀諸比丘所止宿處,最後見有一病比丘臥草窟中,即問:

「大德!何所苦患?」比丘答言:「道路行來,

四大不調,困苦少賴。」優婆夷言:「大德所患,

便宜何食?」答言:「醫處當服新熱肉汁。」優婆夷言:

「莫復餘求,我明日當送。」答言:「可爾。」

優婆夷禮足還家,自思惟言:「我得大利,

見佛世尊及舍利弗等諸大尊者。」深加喜慶,

然不憶念明十五日,時彼國法,

其十五日一切不殺,殺者違命。明日晨朝,敕使持錢,

買新熱肉。使人受教,詣市遍求,不得空還,

白大家言:「今十五日,市無屠殺。」

時優婆夷告使人言:「汝持千錢,買百錢肉。

有求利者,或能與汝。」使人持錢,又往推覓,

王限重故,無敢與者。使人還白,具如事情。

時優婆夷聞是事已,心憂惱言:「汝持金錢,

等重買索。」爾時使人,雖持金錢如敕推求,

而諸屠者,雖貪其利,王法嚴重,懼失命根,

無敢與者。如是往返,了不能得。

 時優婆夷倍增憂惱,念:「病比丘已受我請,

而我設當不供所須,或能失命,便是我咎;當設何計?」

念是事已,重自思惟:「往昔菩薩,以一鴿故,

猶自屠割,不惜身肉;況此比丘,於鴿有降,

我寧不可愛自己身肉而不濟?」

彼作是念已,將一可信常所使人,卻入靜室,

淨自洗身,踞坐床上,敕使人言:

「汝今割我股裏肉取。」爾時使人如教,即以利刀割取。

當割肉時,苦痛逼切,悶絕躄地。

時婢即以白[(畾/且)*毛]纏裹。既取肉已,合諸藥草,煮以為[飢-几+霍],

送疾比丘。比丘受是信心檀越所送食已,

疾即除愈。 夫婆羅門,于時不在,

行遠問言:「摩訶斯那,為何所在?」答:「某房中。」

其夫往見,顏色變異,不與常同,即便問言:

「汝今何緣,憔悴乃爾?」對曰:「我今為病所侵。」

其夫憂愁,尋集諸醫,診其所患。醫集問言:

「汝有何疾?所疾發動,其來久如?有休間不?」答言:

「我病一切時痛,如今疼苦無復休間。」

時醫察脈,不知所痛,默然還出。其夫垂泣,

而問妻言:「汝何所疾?以情見語。」妻答之曰:

「明醫不知,我焉能知?」時婆羅門,問家內人:

「汝等能知摩訶斯那所苦患不?」

時諸使人白言:「大家!我等不知,當問可信所親近者。」

時婆羅門即召彼婢,於隱屏處問言:

「我婦何由有疾?」婢以實答:「大家當知!

為病比丘故,割肉飴之。」夫聞是已,於佛法僧,

生恚害心,便於街巷,高聲唱言:「沙門釋子,

食噉人肉,如班足王。」 爾時篤信優婆塞,

聞婆羅門罵佛法僧,憂愁不樂,往世尊所,

頭面禮足。世尊告曰:「汝等何故,愁慘不樂?」白言:

「世尊!有一婆羅門,於多人處,高聲唱言,

罵佛法僧,昔班足王,食噉人肉,

今沙門釋子,食噉人肉,亦復如是。願佛世尊!

敕諸比丘,莫食人肉。」爾時世尊以是事故,

集比丘僧,呼病比丘。時病比丘,聞世尊教,

心懷喜踊:「世尊大慈!乃流及我。」

身雖羸瘦,自力而來,到已禮足,卻坐一面。佛言:

「貴子!汝何所患?」比丘白言:「為病所惱,

今見世尊,小得瘳降。」世尊又問:「今日汝何所食?」

答言:「今日食肉汁食。」佛言:

「所食是新肉?為乾肉乎?」答言:「新肉,天竺國熱,肉不經宿。」

「所食若新若乾?善男子!汝食肉時,

為問淨不淨不?」答言:「世尊!我病困久,得便食之,

實不問也。」佛言:「比丘!

汝云何乃受不淨食?比丘之法,檀越與食,應先問之:『此是何肉?』

檀越若言:『此是淨肉。』應重觀察,可信應食;

若不可信,便不可食。」爾時世尊,即制比丘:

諸不淨肉,皆不應食;若見聞疑,三不淨肉,

亦不應食,如是分別應不應食。 時優婆夷,

聞佛世尊,正由我故,制諸比丘,

不得食肉,生大苦惱,以緣於己,

永令比丘不食肉故,即語夫言:「若能為我,請佛及僧,

明日來此,設供養者,甚善!若其不能,

我當捨命。我乃自以身肉施人,汝有何悔,

乃起是事?」此婆羅門,素於三寶,無信敬心,

聞妻是語,以其妻故,入林趣佛,至佛所已,

即言:「瞿曇沙門!及諸弟子,當受我請,

明日舍食。」佛默然受。時婆羅門,知佛受請,

還家語妻:「沙門瞿曇,已受汝請。」時優婆夷,

即敕家內,辦種種食香花坐具。明日時到,

遣人林中,往白世尊:「食具已辦,唯聖知時。」

佛與比丘,著衣持缽,往至其家,就座而坐。

坐已問婆羅門:「摩訶斯那,今何所在?」答言:

「病在某房。」佛言:「喚來!」時婆羅門,即往告言:

「汝師呼汝。」即曰:「我摩訶斯那,禮佛法僧足,

我有病苦,不任起居。」其夫往白佛言:

「優婆斯那,禮佛法僧足,我有病苦,

不任起往。」佛告阿難:「汝往告優波斯那,

汝起見佛。」阿難即往,告優波斯那:「世尊呼汝,

汝可往見。」時優波斯那,即於臥上,

合掌白言:「我今禮佛法僧,思見世尊,如飢須食,

如渴須飲,如寒思溫,如熱思涼,

如失道得道,我思見佛,亦復如是。

心雖欲往,身不肯隨。」阿難還白佛,

如優波斯那所說。佛敕阿難:「并床輿來。」阿難奉教,

使人輿來,到於佛前。爾時如來,放大光明,

諸遇佛光觸其身者,狂者得正,亂者得定,

病者得愈。時優波斯那,遇佛光已,

苦痛即除。爾時舍神,以水洗瘡,以藥塗之,

平復如故。時優波斯那,即起下床,手執金瓶,

自行澡水,下種種食,色香味具。佛食已,

澡手洗缽,為摩訶斯那,說微妙法,

所謂布施持戒,人天果報,生死過患,貪欲為害,

出離滅樂,十二因緣輪轉不息。時優波斯那,

聞佛所說,得斷慳嫉,成阿那含道;

家內眷屬,悉受五戒;其婆羅門捨離邪見,

信敬三寶,受優婆塞戒。時會四眾,

有得須陀洹者,有得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者,

有發大道心者,一切大小,莫不歡喜。

 時有眾人畏生死者,各作是念:「今此女人,乃能如是,

自割身肉,以供沙門,甚為奇特!

我等若捨聚落田宅,豈足為難?」便各棄捨聚落家屬,

出家求道,勤修精進,斷諸結漏,

成阿羅漢道。時此聚落,佛法信行,廣闡流布。

以是緣故,有強志者,乃至女人,讀誦經法,

不惜身肉,得諸道果,況於丈夫勤心道業,

當不成者乎?是因緣故,諸善男子!

當勤善法畏於生死,便得結使微薄離於生死,

雖於此末法之中不能得度,緣此功德,

當於人天受無窮福。彌勒世尊,

不久五十六億十千萬歲,來此成佛,

當為汝等廣說妙法,汝於其中,隨願所求成三乘道,

悉得解脫,頂戴奉行。

  (二三)

  出家功德尸利苾提品第二十二(丹本此品在第七卷三十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摩伽陀國王舍城迦蘭陀竹園中。爾時世尊,讚歎出家,

功德因緣其福甚多。若放男女,若放奴婢,若聽人民,

若自己身,出家入道者,功德無量。布施之報,

十世受福,六天人中,往返十到,

猶故不如放人出家及自出家功德為勝。

何以故?布施之報,福有限極;出家之福,無量無邊。

又持戒果報,五通神仙,受天福報,極至梵世;

於佛法中,出家果報,不可思議,乃至涅槃,

福故不盡。假使有人,起七寶塔,

高至三十三天,所得功德,不如出家。

何以故?七寶塔者,貪惡愚人,能壞破故;出家之法,

無有毀壞,欲求善法,除佛法已,更無勝故。

如百盲人,有一明醫,能治其目,一時明見。

又有百人,罪應挑眼,一人有力,

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二人福,雖復無量,

猶亦不如聽人出家及自出家其福弘大。

何以故?雖能施於二種人目,此人唯各獲一世利,

又肉眼性,性有敗壞;聽人出家,若自出家,

展轉示導眾生永劫無上慧眼,慧眼之性,

歷劫無壞。何以故?福報人天之中,恣意受樂,

無窮無盡,畢成佛道。所以者何?由出家法,

滅魔眷屬,增益佛種,摧滅惡法,長養善法,

滅除罪垢,興無上福業,是故佛說出家功德,

高於須彌、深於大海、廣於虛空。

若使有人為出家者作諸留難,令不從志,

其罪甚重,如夜黑闇無所睹見,是人罪報,

亦復如是,入深地獄黑闇無目。譬如大海,

江河百流,悉投其中,此人罪報,亦復如是,

一切諸惡,皆集其身。如須彌山劫火所燒,

無有遺餘,此人亦爾,地獄火燒,無有窮已。

譬如迦留樓醯尼藥,極為毒苦,若等斤兩,

比於石蜜,彼善惡報,亦復如是。聽人出家,

若自出家,功德最大,以出家人,

以修多羅為水,洗結使之垢,能滅除生死之苦,

為涅槃之因;以毘尼為足,踐淨戒之地,

阿毘曇為目,視世善惡,恣意遊步八正之路,

至涅槃之妙城。以是義故,放人出家,

若自出家,若老若少,其福最勝。 爾時世尊,

在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王舍城,有一長者,

名尸利苾提(秦言福增),其年百歲,

聞出家功德如是無量,便自思惟:

「我今何不於佛法中出家修道?」即辭妻子奴婢大小:「我欲出家。」

其人老耄,家中大小,莫不厭[怡-台+亥],輕賤其言,

無從用者,聞欲出家,咸各喜言:「汝早應去,

何以遲晚?今正是時。」尸利苾提,即出其家,

往趣竹林,欲見世尊求出家法。到竹林已,

問諸比丘:「佛世尊大仙,大悲廣利天人者,

今何所在?」比丘答言:「如來世尊,餘行教化,

利益不在。」尸利苾提又問:

「次佛大師智慧上足,更復是誰?」比丘指示彼尊者舍利弗是。

即柱杖至舍利弗所,捨杖作禮,白言:「尊者!

聽我出家。」時舍利弗,視是人已,念此人老,

三事皆缺,不能學問、坐禪、佐助眾事,告言:

「汝去,汝老年過,不得出家。」

次向摩訶迦葉、優波離、阿[少/兔]樓陀等,次第五百大阿羅漢,

彼皆問言:「汝先向餘人未?」答言:

「我先以向世尊,世尊不在,次向尊者舍利弗。」又問:

「彼何所說?」答言:「彼告我言:『汝老年過,

不得出家。』」諸比丘言:「彼舍利弗智慧第一,

尚不聽汝,我等亦復不聽汝也。譬如良醫,

善知瞻病,捨不療治,餘諸小醫,亦悉拱手,

當知是人,必有死相。」以舍利弗大智不聽,

其餘比丘,亦爾不聽。尸利苾提,求諸比丘,

不得出家,還出竹園,住門閫上,悲泣懊惱,

舉聲大哭:「我從生來,無有大過,

何故特不聽我出家?如優波離,剃髮賤人;泥提,

下穢除糞之人;鴦掘摩羅,殺無量人;及陀塞羈,

大賊惡人;如是等人,尚得出家,我有何罪,

不得出家?」 作是語時,

世尊即於其前踊出,放大光明,相好莊嚴,

譬如忉利天王帝釋七寶高車。佛問福增:「汝何故哭?」

爾時長者,聞佛梵音,心懷喜踊,如子見父,

五體投地,為佛作禮,泣白佛言:「一切眾生,

殺人作賊,妄語誹謗,下賤等人,皆得出家;

我獨何罪,特不聽我佛法出家?我家大小,

以我老耄,不復用我。今於佛法,

不得出家;今設還家,必不前我,

當何所趣?我今定當於此捨命。」爾時佛告尸利苾提:

「誰能舉手於虛空中,而作定說:『是應出家。』

此人不應是老。」長者白佛言:「世尊!法轉輪王,

第一智子,次佛,第二世間導師,舍利弗者,

此不聽我佛法出家。」爾時世尊!以大慈悲,

慰喻福增,譬如慈父慰喻孝子,而告之言:

「汝莫憂惱!我今當令汝得出家。

非舍利弗三阿僧祇劫精懃苦行,百劫修福;

非舍利弗世世難行,破頭挑眼,髓腦血肉,皮骨手足,

耳鼻布施;非舍利弗投身餓虎,入於火坑,

身琢千釘,剜身千燈;非舍利弗國城妻子、

奴婢象馬、七寶施與;

非舍利弗初阿僧祇劫,供養八萬八千諸佛,中阿僧祇劫,

供養九萬九千諸佛,後阿僧祇劫,

供養十萬諸佛世尊,出家持戒,具足尸波羅蜜;

非舍利弗於法自在,何得制言:『此應出家,此人不應。』

唯我一人,於法自在。唯我獨乘六度寶車,

被忍辱鎧,於菩提樹下,坐金剛座,

降魔王怨,獨得佛道,無與我等。汝來隨我,

我當與汝出家。」如是世尊種種慰喻,

福增憂惱即除,心大歡喜,便隨佛後,入佛精舍,

告大目揵連:「令與出家。何以故?眾生隨緣得度,

或有於佛有緣,餘人則不能度;

於餘人有緣,佛則不能度。於舍利弗有緣,目連、

迦葉、阿那律、金毘羅等一切弟子,

則所不度。如是展轉,隨其有緣,餘人不度。」

 爾時目連亦思:「此人年高老耄,誦經、坐禪、

佐助眾事,三事悉缺。然佛法王敕使出家,

理不可違。」即與出家,受具足戒。此人前世,

已種得度因緣,以吞法鉤,如魚吞鉤,

必出不疑,已曾修集諸善功德,晝夜精勤,

修習讀誦修多羅、毘尼、阿毘曇,廣通經藏。

以年老故,不能隨時恭敬迎送禮問上座,

諸年少比丘,以先出家,為上座故,

常苦言剋切:「此老耄比丘,自恃年高,誦經學問,

憍慢自大,不相敬承。」時老比丘,便自思惟:

「我在家時,為家大小之所刺惱,今來出家,

望得休息,而復為此諸年少輩之所激切。

何罪乃爾,益增苦惱?」又作是念:「我今寧死。」

時彼林邊,有大河水,既深且駃,尋往岸邊,

脫身袈裟,置樹枝上,長跪向衣,

啼泣墮淚,自立誓言:「我今不捨佛法眾僧,

唯欲捨命,我此身上衣,布施持戒精進誦經,

設有報者,願我捨身,生富樂家,眷屬調順,

於我善法,不作留難,常遇三寶,出家修道,

遭值善師,示悟涅槃。」誓已,

於河深駛迴波覆涌之處,欲投其中。 爾時目連,

以天眼觀我老弟子,為作何事?尋見弟子,

放身投水,未至水頃,以神通力,接置岸上,

問言:「法子!汝何所作?」尸利苾提甚大慚愧,

即自思惟:「當以何答?我今不應妄語誑師,

設誑師者,世世獲罪;當為舌根。

又我和上,神通玄鑒,我縱妄語,亦自知之。

世若有人,智慧明達,性實質直,諸天應敬,

若有智慧,而懷諂誑,可為人師,人應恭敬供養。

若無智慧,而有質直,雖不兼物,

行足自濟。若人愚癡,心懷誑諂,一切眾中,

惡賤下劣,設有所說,人悉知之,皆言:

『此人諂欺無實。』假令實說,捨不信用。

是故我若欺誑和上,此非我宜,當如實說。」即白師言:

「我厭家出家,欲求休息,今復不樂,故欲捨命。」

目連聞已,即作是念:

「此人設當不以生死恐畏之事而怖之者,於出家利,空無所獲。」

即告之言:「汝今至心,捉我衣角,莫中放捨。」

即奉師教,譬如風性輕舉所吹塵草,

上衝虛空,神足遊空,若捉一毛,隨意所至。

爾時目連,猶如猛鷹銜於小鳥,飛騰虛空。

目連神足,亦復如是,身昇虛空,屈申臂頃,

至大海邊。海邊有一新死女人,

面貌端正身容殊妙,相好具足,見有一蟲,從其口出,

還從鼻入,復從眼出,從耳而入,目連立觀,

觀已捨去。尸利苾提,白言:「和上!

此何女人?狀相如是?」目連告言:「時到當說。」小復前行,

見一女人,自負銅鑊,搘鑊著水,然火吹之,

既沸,脫衣自入鑊中,髮爪先脫,

肉熟離骨,沸吹骨出在外,風吹尋還成人,

自取其肉而食噉之。福增見已,心驚毛豎,白言:

「和上!自食肉者,為是何人?」目連告曰:

「時到當說。」次小前行,見一大身,多有諸蟲,

圍唼其身,乃至支節,無有空處如針頭許,

時有大聲,叫喚啼哭,震動遠近,如地獄聲。白言:

「和上!此大惡聲,為是何人?」目連告言:

「時到當說。」次復見有一大男子,

周匝多有獸頭人身,諸惡鬼神,手執弓弩,三叉毒箭,

鏃皆火燃,競共射之,身皆燋燃。白言:「和上!

此是何人,受茲苦毒,逃走無所?」師言:「且住!

時到當說。」次前經久,見一大山,下安刀劍,

見有一人,從上投下,刀戟劍槊,壞刺其身,

即自收拔,還豎本處,復還上山,如前不息。

見已白師:「此復何人而受斯苦?」告言:「且止!

時至當說。」次前見有一大骨山,

高七百由旬,能鄣蔽日,使海蔭黑。 爾時目連,

於此骨山一大肋上,來往經行,弟子隨行,

尋自思惟:「我今和上,既已無事,

我寧可問向來事不?」念已白言:「唯願和上!

為我解說向所見事。」目連告言:「今正是時。」即白和上:

「先所見者,是何女人?」目連答言:「汝欲知者,

是舍衛城大薩薄婦,容貌端正,夫甚愛敬。

爾時薩薄,欲入大海,貪戀此婦,不能捨離,

即將入海,與五百估客,上船入海。

時婦常以三奇木頭,擎鏡照面,自睹端正,

便起憍慢,深生愛著。時有一大龜,以腳蹋船,

船破沒海,薩薄及婦、五百估客,一切皆死。

大海之法,不受死屍,若水迴波,夜叉羅剎,

出置岸上。眾生命終,隨所愛念,死即生中,

或有難言,隨所愛著,便往生者,

誰愛地獄而入地獄者,眾人答曰:『若有眾生,

盜三尊財及父母物,乃至殺人,如是大罪,

應墮熾火地獄,是人為風寒冷病所逼,便思念火,

欲得入中。』念已命終,便墮是獄。

若人盜佛燈明及直,或盜僧祇燈燭薪草,

若破壞撥撤僧祇房舍講堂,若冬寒時,剝脫人衣,

若以力勢,以冰寒時,水灌奴婢及以餘人,

若抄掠時,剝人衣裳,如是罪報,

應墮寒冰地獄。是人為熱病所逼,常思寒冷之處,

念想之時,便墮此獄。優缽羅、缽頭摩、拘物頭、

分陀利地獄,亦復如是。寒地獄中,受罪之人,

身肉冰燥,如燋豆散,腦髓白爆,

頭骨碎破百千萬分,身骨劈裂,如[烈-列+句]箭銣。

若人慳貪,斷餓眾生隨時飲食,應墮餓鬼,

得逆氣病,不能下食。瞻病知識,以種種食,

強勸之言:『是甜是酢,此美易消,汝可強食。』

便起恚心:『使我何時眼不見食。』爾時命終,

生餓鬼中。若人愚癡,不信三寶,誹謗毀道,

應墮畜生,為病所困,唯得伏臥,

不得偃側,不喜善言,左右定知此人必死,

便逼勸言:『汝當聽法受齋受戒,汝當見佛像、

見比丘僧,汝當布施。』其人心意,都不喜樂,

為強敦曉喻,便增惡念:

『願我得一不聞三寶善名處者,快不可言。』爾時命終,

生畜生中。若有修善種人天因,

此人不為大病所困,臨命終時,心不錯亂,所親左右,

知其將死,各勸之言:

『樂聞法不?欲見像不?欲見比丘、

聽經偈不?汝喜欲得受齋戒不?欲得財物施佛像不?』悉答言:『好。』

復與說言:『施佛形像,得成佛道;供養法者,

在所生處,得深智慧,達解法相;若施眾僧,

所生之處,得大珍寶,隨意無乏。』病人聞已,

歡喜願言:『使我所生常遇三寶聞法開悟。』

爾時命終,得生人中。若人廣種生天善因,

清淨施戒,樂聽經法,修持十善,其人將終,

安隱仰臥,見佛形像、天宮婇女及聞天樂,

顏色和悅,舉手上向,爾時命終,即生天中。

此薩薄婦,自愛著身,命終還生故身作蟲,

捨此蟲身,墮大地獄,受苦無量。」

 尸利苾提白言:「和上!自食肉者,是何婦人?」

目連告曰:「是舍衛國優婆夷婢,彼優婆夷,

請一清淨持戒比丘,夏九十日,奉給供養,於自陌頭,

起房安止,自辦種種香美飲食。

時到使婢送食供養。婢至屏處,選好美者,自取食之,

餘與比丘。大家覺婢顏色悅澤有飲食相,

問言:『汝得無污比丘食。』答言:『大家!

我亦有信,非邪見人,何緣先食?比丘食已,

有殘與我,我乃食之。若我先食,

使我世世自食身肉。』以是因緣故,先受輕繫花報之罪,

命終當墮大地獄中,受正果報,苦毒無量。」

 福增白言:「所見大身,諸蟲唼食,發大惡聲,

復是誰乎?」告言福增:「是獺利吒營事比丘,

以自在故,用僧祇物花果飲食,送與白衣,

受此花報,於此命終,墮大地獄;

唼食諸蟲,即是爾時得物之人。」 福增白言:

「和上!彼舉聲哭,眾箭競射,洞身火燃,

復是何人?」目連告言:「此人前身,為大獵師,

多害禽獸,以是罪故,受斯苦毒,於此命終,

墮大地獄,經久難出。」 又問:「和上!

彼大山上自投來下,刀劍矛槊,刺割其身,投已復上,

此是何人?」目連告言:

「是王舍城王大健鬥將,以猛勇故,身處前鋒,

或以刀劍矛槊傷剋物命,故受此報。於是死已,墮大地獄,

受苦長久。」 福增又白:「今此骨山,復為是誰?」

目連告言:「汝欲知者,此即是汝故身骨也。」

尸利苾提聞是語已,心驚毛豎,

惶怖汗水,白言:「和上!曼我今者,心未裂頃,

時為我說本末因緣。」目連告言:「生死輪轉,

無有邊際,而善惡業,終無朽敗,必受其報,

造若干業,隨行受報。」目連又言:「過去世時,

此閻浮提,有一國王,名曰曇摩苾提(秦言法增),

好喜布施持戒聞法,有慈悲心,性不暴惡,

不傷物命,王相具足,正法治國,滿二十年。

事簡閑暇,共人博戲。

時有一人犯法殺人,諸臣白王:『外有一人,犯於王法,

云何治罪?』王時慕戲,脫答之言:『隨國法治。』

即案限律,殺人應死,尋殺此人。王博戲已,

問諸臣言:『向者罪人,今何所在?我欲斷決。』

臣白王言:『隨國法治,今已殺竟。』王聞是語,

悶絕躄地,諸臣左右,冷水灑面,良久乃穌,

垂泣而言:『宮人妓女,象馬七寶,

悉何處在?唯我一人,獨地獄中,受諸苦痛。

我本未為王時,而此宮中亦有王治,我不久死,

此中亦當續有王治。我名為王,而害人命,

當知便是栴陀羅王,

不知世世當何所趣?我今決定,不須為王。』即捨王位,

入山自守。時王命終,生大海中,作摩竭魚,

其身長大,七百由旬。諸王大臣,自恃勢力,

[打-丁+王]剋百姓,離別人民,剝脫眾生,

命終多作摩竭大魚,多有諸蟲,唼食其身,

譬如拘執及毾[登*毛]茸,著身諸蟲,亦復如是。身瘙痒故,

揩頗梨山,碎殺諸蟲,血流污海,百里皆赤。

以此罪緣,於是命終,墮大地獄。時摩竭魚,

一眠百歲,覺已飢渴,即便張口,海水流入,

如注大河。爾時適有五百估客,入海採寶,

值魚張口,船行駛疾,投趣魚口,賈人恐怖,

舉聲大哭,各作是言:『我等今日,決定當死。』

各隨所敬,或有稱佛及法眾僧,

或稱諸天山河鬼神、父母妻子兄弟眷屬,並作是言:

『我等今日,是為最後見閻浮提,更永不見。』

爾時垂入摩竭魚口,一時同聲,稱南無佛。

時魚聞稱南無佛聲,即時閉口,海水停止,

諸賈客輩,從死得活。此魚飢逼,即便命終,

生王舍城中。夜叉羅剎,即出其身,置此海邊,

日曝雨澆,肉消骨在,此骨山是。福增當知!

爾時法增王者,汝身是也。緣殺人故,

墮大海中,為摩竭魚。汝今既已還得人身,

不厭生死,若於此死,當墮地獄,欲出甚難。」

 時尸利苾提既見故身,聞是說已,畏於生死,

於所修法,次第憶念,繫心住意,觀見故身,

解法無常厭離生死,盡諸結漏,得羅漢道。

目連歡喜,告言:「法子!汝今所應作者,

皆已作竟。汝來向此,因我力來;

汝今可以自神力去。」爾時目連,飛昇虛空,尸利苾提,

隨和上後,如鳥子從母,還至竹林。 時諸年少,

未知得道,如前激刺;尸利苾提心已調順,

威儀安詳,默無所陳。

佛知此事欲護諸比丘不起惡業故,又欲顯此老比丘德,

於大眾中,呼福增言:「汝來福增!

汝今日往大海邊耶?」福增白言:「實往世尊!」「汝所見者,

今可說之。」福增比丘,具白世尊如所見事。

佛言:「善哉善哉!福增比丘!

如汝所見事實如是。汝今已離生死之苦,得涅槃樂,

應受一切人天供養,比丘所應作事,汝已具足。」

年少比丘,聞佛是語,深懷憂悔:

「如是智慧賢善之人,我等無智,惡心刺弄,

我等云何受此罪報?」時諸比丘,即從坐起,至福增所,

五體投地,而作是言:「諸善人生,與悲俱生,

大德今生,亦應當與大悲俱生。

唯願於我生憐愍心,受我悔過。」福增答言:「我於諸人,

無不善心,可爾悔過。」尸利苾提,

見諸年少心懷恐怖,即為說法。諸比丘聞,厭生死法,

精勤修集,斷結盡漏,得阿羅漢道。

福增因緣善名流布遍王舍城,諸人咸言:「甚奇甚特!

此長老者,於此城中,老耄無施,

今於佛法,出家成道,顯說如是希有妙法。」

時城中人,多發淨心,

或有聽放男女奴婢人民令出家者,或自出家者,

莫不歡喜相勸出家。以是因緣,出家功德,無量無邊。

福增百歲,方乃出家,成就如是諸大功德,

況諸盛年,欲求妙勝大果報者,

應勤修法出家學道,歡喜奉行。

賢愚經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