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表弟呂讓將仕進序
吾觀古豪賢士,能知生人艱饑羸寒、蒙難抵暴、捽抑無告,以呼而憐者,皆飽窮厄,恒孤危,訁訁衝衝,東西南北無所歸,然後至於此也。今有呂氏子名讓,生而食肉,厭粱稻,欺紈縠,幼專靖,不好遊,不踐郊牧野,不目小民農夫耕築之倦苦,不耳呼怨,而獨悴然憐天下之窮,坐而言,未嚐不至焉。此孰告之而孰示之耶?積於中,得於誠,往而復,鹹在其內者也。彼告而後知,示而後哀,由外以鑠己,因物以激誌者也。中之積,誠之得,其為賢也莫尚焉。呂氏子得賢人之上資,增以嗜儒書,多文辭,上下古今,左繩右準,以為直道,其於遠且大,若稼而穀,圃而蔬,不丐買而有也。
今來言曰:「道不可特出,功不可徒成,必由仕以登,假辭以通,然後及乎物也。吾將通其辭,幹於仕,庶施吾道,願一決其可不可於子,何如?」
予曰:「誌存焉,學不至焉,不可也;學存焉,辭不至焉,不可也;辭存焉,時不至焉,不可也。今以子之誌,且學而文之,又當主上興太平,賢士大夫為宰相卿士,吾子以其道從容以行,由於下,達於上,旁施其事業,若健者之升梯,舉足愈多,身愈高,人愈仰之耳。道不誤矣,勤而不忘,斯可也;怠而忘,斯不可也。舍是,吾無以為決。子其行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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