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18上

卷十七下 通鑑總類 卷十八上 卷十八下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緫𩔖卷十八上    宋 沈樞 撰循吏門
  漢黃霸獨用寛和爲名
  本始元年初上官桀與霍光争權光旣誅桀遂遵武帝法度以刑罰痛繩羣下由是俗吏皆尚嚴酷以爲能而河南太守丞黃霸獨用寛和爲名宣帝在民間時知百姓苦吏急也聞霸持法平乃召以爲廷尉正數決疑獄庭中稱平
  漢世良吏於是爲盛
  地節二年宣帝興于閭閻知民事之囏難霍光旣薨始親政事厲精爲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已下各奉職奏事敷奏其言考試功能侍中尚書功勞當遷及有異善厚加賞賜至于子孫終不改易樞機周密品式備具上下相安莫有茍且之意及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由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實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歎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以為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乆不可欺㒺乃服從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厲増秩賜金或爵至關内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漢世良吏於是爲盛稱中興焉
  龔遂以便宜治渤海
  四年北海太守廬江朱邑以治行第一入爲大司農渤海太守龔遂入爲水衡都尉先是渤海左右郡歲飢盗賊並起二千石不能禽制宣帝選能治者丞相御史舉龔遂宣帝拜爲渤海太守召見問何以治渤海息其盗賊對曰海瀕遐遠不霑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宣帝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宣帝許焉加賜黄金贈遣乘傳至渤海界郡聞新太守至發兵以迎遂皆遣還移書敕屬縣悉罷逐捕盗賊吏諸持鉏鉤田器者皆爲良民吏毋得問持兵者乃爲賊遂單車獨行至府盗賊聞遂教令即時解散棄其兵弩而持鉤鉏於是悉平民安土樂業遂乃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尉安牧養焉遂見齊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乃躬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各以口率種樹畜養民有帶持刀劒者使賣劒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爲帶牛佩犢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獄訟止息
  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建武七年南陽太守杜詩政治清平興利除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廣拓土田郡内比室殷足時人方於召信臣南陽爲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張堪爲政樂不可支
  十五年騎都尉張堪領杜茂營擊破匈奴於髙柳拜堪漁陽太守堪視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勸民耕稼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無附枝麥穗兩歧張君爲政樂不可支
  光武歎劉昆乃長者之言
  二十二年初陳留劉昆爲江陵令縣有火災昆向火叩頭火尋滅後爲𢎞農太守虎皆負子度河光武聞而異之徴昆爲光禄勲光武問昆曰前在江陵反風滅火後守𢎞農虎北度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對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光武歎曰此乃長者之言也顧命書諸䇿
  宋均去姦貪進忠善
  永平七年以東海相宋均爲尚書令初均爲九江太守五日一聽事悉省掾史閉督郵府内屬縣無事百姓安業九江舊多虎暴常募設檻穽而猶多傷害均下記屬縣曰夫江淮之有猛獸猶北土之有雞豚也今爲民害咎在殘吏而勞勤張捕非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姦貪思進忠善可一去檻穽除削課制其後無復虎患明帝聞均名故任以樞機均謂人曰國家喜文法廉吏以爲足止姦也然文吏習爲欺謾而廉吏清在一己無益百姓流亾盗賊爲害也均欲叩頭爭之時未可改也乆將自苦之乃可言耳未及言會遷司𨽻校尉後明帝聞其言追善之
  廉范不禁夜作以便民
  建初六年廉范遷蜀郡太守成都民物豐盛邑宇逼側舊制禁民夜作以防火災范乃毁削先令但嚴使儲水而已百姓以爲便歌之曰廉叔度來何暮不禁火民安作昔無襦今五袴
  章帝以苛刻輕重戒吏治
  元和二年詔三公曰夫俗吏矯飾外貌似是而非朕甚厭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如襄城令劉芳吏民同聲謂之不煩雖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爲察以刻爲明以輕爲德以重爲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治民或失職其咎安在勉思舊令稱朕意焉
  班超以嚴急戒任尚
  永和十四年班超被徴以戊巳校尉任尚代爲都䕶尚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超曰年老失智君數當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寛小過總大綱而已超去後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竒䇿今所言平平耳尚後竟失邊和如超所言
  唐陸象先不施箠撻以示威
  開元九年蒲州刺史陸象先政尚寛簡吏民有罪多曉諭遣之州録事言於象先曰明公不施箠撻何以示威象先曰人情不遠此屬豈不解吾言邪必欲箠撻以示威當從汝始録事慙而退象先嘗謂人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耳茍清其源何憂不治
  陽城撫字心勞徵科政拙
  貞元十四年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坐言事徙連州城送之郊外德宗以城黨罪人左遷城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州之賦稅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讓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徵科政拙考下下觀察使遣判官督其賦至州城先自囚於獄判官大驚馳入謁城於獄曰使君何罪某奉命來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去城不復歸館門外有故門扇横地城晝夜坐卧其上判官不自安辭去其後又遣他判官徃按之他判官載妻子中道逸去
  宣宗命杜牧撰韋丹遺愛碑
  大中三年宣宗與宰相論元和循吏孰爲第一周墀曰臣嘗守土江西聞觀察使韋丹功徳被於八州没四十年老稚歌思如丹尚存宣宗詔史館修撰杜牧撰丹遺愛碑以紀之仍擢其子河陽觀察判官宙爲御史
  後漢劉審交治汝州有仁政
  乾祐三年汝州奏防禦使劉審交卒吏民詣闕上書以審交有仁政乞留塟汝州得奉事其丘壟詔許之州人相與聚哭而葬之爲立祠歲時享之太師馮道曰吾甞爲劉君僚佐觀其爲政無以踰人非能減其租賦除其繇役也但推公廉慈愛之心以行之耳此亦衆人所能爲但它人不為而劉公獨爲之故汝人愛之如此使天下二千石皆效其所爲何患得民不如劉君哉
  能吏門
  漢虞詡爲朝歌長平盗賊
  永初四年鄧隲惡虞詡欲以吏法中傷之會朝歌賊寗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爲朝歌長故舊皆弔之詡笑曰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槃根錯節無以别利器此乃吾立功之秋也始到謁河内太守馬稜稜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乃在朝歌甚爲君憂之詡曰此賊犬羊相聚以求温飽耳願明府不以爲憂稜曰何以言之詡曰朝歌者韓魏之郊背大行臨黃河去敖倉不過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亾萬數賊不知開倉招衆劫庫兵守成臯斷天下右臂此不足憂也今其衆新盛難與争鋒兵不猒權願寛假轡䇿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及到官設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盗者次之不事家業者爲下收得百餘人詡為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濳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線縫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咸稱神明縣境皆平
  虞詡擊破羌虜一郡遂安
  元初二年太后聞虞詡有將帥之略以為武都太守羌衆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増倍之羌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竈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衆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竈日増必謂郡兵来迎衆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强勢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衆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强弩勿發而濳發小弩羌以爲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衆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囘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濳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𠉀其走路虜果大犇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衆賊由是敗散詡乃占相地勢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民開通水運詡始到郡榖石千鹽石八千見户萬三千視事三年米石八十鹽石四百民増至四萬餘户人足家給一郡遂安
  宋長沙王鎮壽陽遂為盛藩
  元嘉七年以長沙王義欣爲豫州刺史鎮壽陽壽陽土荒民散城郭頽敗盗賊公行義欣隨宜經理境内安業道不拾遺城府完實遂為盛藩芍陂乆廢義欣修治隄防引渒水入陂漑田萬餘頃無復旱災
  廉吏門
  漢孔奮在姑臧力行清潔
  建武十二年光武詔竇融與五郡太守入朝融等奉詔而行官屬賔客相隨姑臧長孔奮爲武都郡丞姑臧在河西最為富饒天下未定士多不修檢操居縣者不盈數月輒致豐積奮在職四年力行清潔爲衆人所笑以為身處脂膏不能自潤及從融入朝諸守令財貨連轂彌竟川澤唯奮無資單車就路光武以是賞之
  楊震以清白遺子孫
  永初四年鄧隲在位頗能推進賢士楊震孤貧好學明歐陽尚書通達博覽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教授二十餘年不答州郡禮命衆人謂之晩暮而震志愈篤隲聞而辟之時震年已五十餘累遷荆州刺史東萊太守當之郡道經昌邑故所舉荆州茂才王宻為昌邑令夜懷金十斤以遺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宻曰暮夜無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者宻愧而出後轉涿郡太守性公廉子孫常蔬食歩行故舊或欲令為開産業震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
  西魏裴俠清慎為天下最
  梁大同九年魏諸牧守其謁丞相宇文泰泰命河北太守裴俠别立謂諸牧守曰裴俠清慎奉公為天下最有如俠者可與俱立衆黙然無敢應者泰乃厚賜俠朝野歎服號為獨立君
  唐髙季輔乞優給俸禄後責吏貪
  貞觀八年中書舍人髙季輔上言外官卑品猶未得禄饑寒切身難保清白今倉廩浸實宜量加優給然後可責以不貪嚴設科禁
  贓吏門酷吏門附
  漢歐陽歙坐贓罪下獄死
  建武十五年大司徒歐陽歙坐前為汝南太守度田不實贓罪千餘萬下獄歙世授尚書八世為博士諸生守闕為歙求哀者千餘人至有自髠剔者平原禮震年十七求代歙死光武竟不赦歙死獄中
  蘇章按故人姦贓
  漢安元年蘇章為冀州刺史有故人為清河太守章行部欲案其姦贓乃請太守為設酒肴陳平生之好甚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章曰今夕蘇孺文與故人飲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舉正其罪州境肅然
  李膺按羊元羣贓汙之罪
  延熺八年宛陵大姓羊元羣罷北海郡贓汙狼藉郡舍溷軒有竒巧亦載之以歸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元羣行賂宦官膺竟反坐
  北魏主詔民得告守令以警貪吏
  宋元嘉十四年魏世祖以民官多貪詔吏民得舉告守令不如法者於是姦猾専求牧宰之失廹脅在位横於閭里而長吏咸降心待之貪縱如故
  何尚之極陳庾炳之受賂之過
  二十五年初劉湛既誅庾炳之遂見寵任累遷吏部尚書勢傾朝野炳之無文學性强急輕淺既居選部好詬詈賔客且多納貨賂士大夫皆惡之炳之留令史二人宿於私宅為有司所糾文帝薄其過欲不問僕射何尚之因極陳炳之之短曰炳之見人有燭盤佳驢無不乞匄選用不平不可一二交結朋黨構扇是非亂俗傷風過於范⿰日𦻏 -- 曄所少賊一事耳縱不加罪故宜出之文帝欲以炳之為丹陽尹尚之曰炳之蹈罪負恩方復有尹京赫赫之授乃更成其形勢也古人云無賞無罰雖堯舜不能為治歴觀古今未有衆過藉藉受貨數百萬更得髙官厚禄如炳之者也文帝乃免炳之官以徐湛之為丹陽尹
  北魏元暉盧昶號餓虎饑鷹
  梁天監五年魏右衛将軍元暉與侍中盧昶皆有寵於世宗而貪縱時人謂之餓虎將軍饑鷹侍中暉尋遷吏部尚書用官皆有定價大郡二千匹次郡下郡逓減其半餘官各有等差選者謂之市曹
  唐裴矩諌殺受賂之吏
  武德九年太宗患吏多受賕宻使左右試賂之有司門令史受絹一匹太宗欲殺之民部尚書裴矩諌曰為吏受賂罪誠當死但陛下使人遺之而受乃䧟人於法也恐非所謂道之以徳齊之以禮太宗恱召文武五品以上告之曰裴矩能當官力争不為面從儻毎事皆然何憂不治臣光曰古人有言君明臣直裴矩佞於隋而忠於唐非其性之有變也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為佞君樂聞直言則佞化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動則景隨矣
  太宗賜絹愧貪吏
  貞觀元年右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受人餽絹事覺太宗曰順德果能有益國家朕與之共有府庫耳何至貪冒如是乎猶惜其有功不之罪但於殿庭賜絹數十匹大理少卿胡演曰順徳枉法受財罪不可赦奈何復賜之絹太宗曰彼有人性得絹之辱甚於受刑如不知愧一禽獸耳殺之何益
  李義府專以賣官為事
  龍朔二年右相河間郡公李義府典選恃中宫之勢專以賣官為事銓綜無次怨讟盈路髙宗頗聞之從容謂義府曰卿子及壻多為非法卿宜戒之義府勃然變色殊不引咎緩歩而去髙宗由是不恱望氣者杜元紀謂義府所居第有獄氣宜積錢二十萬緡以厭之義府信之聚歛尤急或告義府隂有異圖又遣其子右司議郎津召長孫无忌之孫延受其錢七百緡除延司津監倉曹參軍楊行頴告之乃下義府獄遣司刑太常伯劉祥道鞫之事皆有實詔義府除名流嶲州朝野莫不稱慶
  張嘉祐贓發累嘉貞
  開元十一年張說與張嘉貞不平會嘉貞弟金吾將軍嘉祐贓發說勸嘉貞素服待罪於外明皇左遷嘉貞幽州刺史
  程行湛乞禁錮酷吏子孫
  十三年御史大夫程行湛奏周朝酷吏來俊臣等二十三人情狀尤重子孫請皆禁錮傅遊藝等四人差輕子孫不聽近任明皇從之
  裴耀卿諌明皇杖贓吏
  二十五年夷州刺史楊濬坐贓當死明皇命杖之六十流古州左丞相裴耀卿上疏以為決杖贖死恩則甚優解體受笞事頗爲辱止可施之徒𨽻不當及於士人明皇從之
  張渉薛邕繼以贓敗
  建中元年徳宗初即位踈斥宦官親任朝士而張渉以儒學入侍薛邕以文雅登朝繼以贓敗宦官武將得以藉口曰南牙文臣贓動至巨萬而謂我曹濁亂天下豈非欺㒺邪於是德宗心始疑不知所倚仗矣
  謀臣門
  漢蕭何勸漢王王漢中
  元年項羽立沛公爲漢王漢王怒欲攻羽周勃灌嬰樊噲皆勸之蕭何諌曰雖王漢中之惡不猶愈於死乎漢王曰何為乃死也何曰今衆弗如百戰百敗不死何為夫能詘於一人之下而信於萬乗之上者湯武是也臣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圖也漢王曰善乃遂就國
  張良爲畫策臣
  二年張良自韓間行歸漢漢王以為成信侯良多病未嘗特將常為畫䇿臣時時從漢王
  董公說漢王爲義帝發喪
  漢王南渡平隂津至洛陽新城三老董公遮説王曰臣聞順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服項羽為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大王宜率三軍之衆爲之素服以告諸侯而伐之則四海之内莫不仰徳此三王之舉也於是漢王爲義帝發喪袒而大哭哀臨三日發使告諸侯曰天下共立義帝北面事之今項羽放殺義帝江南大逆無道寡人悉發闗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漢以下願從諸侯王擊楚之殺義帝者
  薛公知黥布出下計
  十一年淮南王布反汝隂侯滕公召故楚令尹薛公問之令尹曰是固當反滕公曰上裂地而封之疏爵而王之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殺彭越前年殺韓信此三人者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髙帝髙帝乃召見問薛公薛公對曰布反不足怪也使布出於上計山東非漢之有也出於中計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下安枕而卧矣髙帝曰何謂上計對曰東取呉西取楚并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何謂中計東取呉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口勝敗之數未可知也何謂下計東取呉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安枕而卧漢無事矣髙帝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出下計髙帝曰何謂廢上中計而出下計對曰布故驪山之徒也自致萬乘之主此皆爲身不顧後爲百姓萬世慮者也故曰出下計髙帝曰善封薛公千戸
  陸賈説陳平交驩太尉
  髙后七年陳平患諸吕力不能制恐禍及已嘗燕居深念陸賈往直入坐曰足下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吕少主耳陳平曰然爲之奈何陸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為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結因為陳平畫吕氏數事陳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爲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報亦如之兩人深相結吕氏謀益衰
  鼂錯説景帝侵削七國
  前三年初鼂錯所更令三十章諸侯讙譁錯父聞之從頴川來謂錯曰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侵削諸侯疏人骨肉口語多怨公何為也錯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廟不安父曰劉氏安矣而鼂氏危吾去公歸矣遂飲藥死曰吾不忍見禍逮身後十餘日呉楚七國俱反以誅錯爲名
  大司馬與鄧禹定計議
  更始元年大司馬秀至河北所過郡縣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復漢官名吏民喜恱争持牛酒迎勞秀皆不受南陽鄧禹杖策追秀及於鄴秀曰我得専封拜生逺來寜欲仕乎禹曰不願也秀曰即如是何欲為禹曰但願明公威徳加於四海禹得効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秀笑因留宿閒語禹進説曰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更始既是常才而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崛起志在財幣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逺圖欲尊主安民者也明公素有盛徳大功爲天下所嚮服軍政齊肅賞罰明信爲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恱民心立髙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秀大恱因令禹常宿止於中與定計議毎任使諸將多訪於禹皆當其才
  馬援聚米指畫形勢
  建武八年光武自將征隗囂光禄勲郭憲諌曰東方初定車駕未可逺征乃當車㧞佩刀以斷車靷光武不從西至漆諸將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逺入險阻計未決光武召馬援問之援因說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勢兵進有必破之狀又於光武前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開示衆軍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昭然可曉光武曰虜在吾目中矣
  郭嘉陳袁紹十敗曹公十勝
  建安二年袁紹與曹操書辭語驕慢操謂荀彧郭嘉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對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羽雖强終為所禽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雖强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寛紹以寛濟寛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紹外寛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内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間遠近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䇿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紹髙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不為虚美士之忠正逺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於顔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大臣争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紹好為虚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衆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也操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徳以堪之
  袁紹不用田豐言爲曹操所敗
  五年曹操還軍官渡袁紹乃議攻許田豐曰曹操既破劉備則許下非復空虚且操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鋭分爲竒兵乘虚迭出以擾河南使敵疲於犇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紹不從進軍黎陽遣其將顔良攻劉延於白馬曹操北救劉延良來逆戰操使張遼闗侯先登擊之侯望見良麾葢策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而還紹軍莫能當者遂解白馬之圍操還軍官渡出兵與袁紹戰不勝復還堅壁操衆少糧盡士卒疲乏與荀彧書議欲還許彧報曰紹悉衆聚官渡欲與公決勝敗今榖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臯間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者以為先退則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衆畫地而守之搤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竒之時不可失也操乃堅壁持之會許攸家犯法審配收繫之攸怒遂犇操謂操曰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榖已盡此危急之日也袁氏輜重萬餘乗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若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操大喜乃自將歩騎五千人皆用袁軍旗幟銜枚縛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抱束薪既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操遂攻之盡燔其糧榖殺士卒千餘人皆取其鼻以示紹軍於是紹軍驚擾大潰袁紹走至黎陽北岸衆稍復歸之或謂田豐田君必見重矣豐曰公貌寛而内忌不亮吾忠若勝而喜猶能赦我今戰敗而恚内忌將發吾不望生紹軍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豐在此必不至於敗紹謂逄紀曰田别駕前諌止吾吾亦慙之紀曰豐聞將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紹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初曹操聞豐不從戎喜曰紹必敗矣及紹犇遁復曰向使紹用其别駕計尚未可知也
  魯肅勸孫權保江東
  魯肅將北還周瑜止之因薦肅於孫權曰肅才宜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權即見肅與語恱之賔退獨引肅合榻對飲曰今漢室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肅曰昔髙帝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為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乎肅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爲將軍計惟有保守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耳若因北方多務勦除黄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也權曰今盡力一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
  昭烈三往見諸葛亮
  十二年初琅邪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毎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潁川徐庶與崔州平謂為信然昭烈在荆州訪士於襄陽司馬徽徽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鳯雛帝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也徐庶見帝於新野帝器之庶謂帝曰諸葛孔明卧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帝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帝由是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頽姦臣竊命孤不度徳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争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呉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䘏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若跨有荆益保其巖阻撫和戎越結好孫權内修政治外觀時變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帝曰善於是與亮情好日宻闗侯張飛不恱帝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闗張乃止司馬徽清雅有知人之鑑同縣龎徳公素有重名徽兄事之徳公常謂孔明爲卧龍士元為鳯雛徳操為氷鑑故徳操與昭烈語而稱之
  魏賈詡勸文帝先文後武
  黃初四年初文帝問賈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呉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德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徳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呉蜀雖蕞爾小國依山阻水先主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䇿臣竊料羣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苗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軍竟無功
  漢石勒動静咨張賔
  晉永嘉三年初張賔好讀書闊達有大志常自比張子房及石勒徇山東賔謂所親曰吾歴觀諸將無如此胡將軍者可與共成大業乃提劔詣軍門大呼請見勒亦未之竒也賔數以策干勒已而皆如所言勒由是竒之署為軍功曹動静咨之
  北魏崔浩胷中所懐過於甲兵
  宋元嘉六年魏世祖嘗引崔浩出入卧内從容謂浩曰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著忠三世故朕引卿以自近卿宜盡忠規諌勿有所隱朕雖或時忿恚不從卿言然終乆深思卿言也嘗指浩以示新降髙車渠帥曰汝曹視此人尫纎懦弱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胷中所懐乃過於兵甲朕雖有征伐之志而不能自決前後有功皆此人所教也又敕尚書曰凡軍國大計汝曹所不能決者皆當咨浩然後施行
  唐房杜參謀帷幄
  武徳四年初杜如晦爲秦王府兵曹參軍俄遷陜州長史時府僚多補外官世民患之房𤣥齡曰餘人不足惜至於杜如晦王佐之才大王欲經營四方非如晦不可世民驚曰微公言幾失之即奏為府屬與𤣥齡常從世民征伐參謀帷幄軍中多事如晦剖決如流世民毎破軍克城諸將佐争取寳貨𤣥齡獨收采人物致之幕府又將佐有勇略者𤣥齡必與之深相結使為世民盡死力世民毎令𤣥齡入奏事髙祖歎曰𤣥齡為吾兒陳事雖隔千里皆如面談
  後梁敬翔參謀議於禁中
  開平元年以宣武掌書記太府卿敬翔知崇政院事以備顧問參謀議於禁中承上㫖宣於宰相而行之宰相非進對時有所奏請及已受㫖應復請者皆具記事因崇政院以聞得㫖則復宣於宰相翔為人沈深有智略在幕府三十餘年軍謀民政太祖一以委之翔盡心勤勞晝夜不寐自言惟馬上乃得休息太祖性暴戾難近人莫能測惟翔能識其意趣或有所不可翔未嘗𩔰言但㣲示持疑太祖意已悟多為之改易禪代之際翔謀居多
  敬翔乞用王彦章爲大將
  後唐同光元年敬翔知梁室已危以繩内靴中入見均王曰先帝取天下不以臣爲不肖所謀無不用今敵勢益强而陛下棄忽臣言臣身無用不如死引繩將自經均王止之問所欲言翔曰事急矣非用王彦章為大將不可救也梁主從之以彦章代思逺為北面招討使仍以段凝爲副
  後唐潞王不用李崧和親之謀
  後晉天福元年石敬瑭盡收其貨之在洛陽及諸道者歸晉陽託言以助軍費人皆知其有異志潞王夜與近臣從容語曰石郎於朕至親無可疑者但流言不息萬一失歡何以解之皆不對端明殿學士給事中李崧退謂同僚吕琦曰吾軰受恩深厚豈得自同衆人一槩觀望邪計將安出琦曰河東若有異謀必結契丹為援契丹毋以賛華在中國屢求和親今誠與之和嵗以禮幣約至十餘萬緡遺之彼必驩然承命如此則河東雖欲陸梁無能為矣崧曰此吾志也它夕二人宻言於潞王潞王大喜稱其忠二人私草遺契丹書以俟命乆之潞王以其謀告樞宻直學士薛文遇文遇對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奉夷狄不亦辱乎又虜若循故事求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誦戎昱昭君詩曰安危託婦人潞王意遂變一日急召崧𤦺至後樓盛怒責之曰卿軰皆知古今欲佐人主致太平今乃為謀如是朕一女尚乳臭卿欲棄之沙漠邪且欲以養士之財輸之虜庭其意安在二人懼汗流浹背曰臣等志在竭愚以報國非為虜計也願陛下察之拜謝無數潞王詬責不已呂琦氣竭拜少止潞王曰呂琦强項肯視朕爲人主邪琦曰臣等爲謀不臧願陛下治其罪多拜何爲潞王怒稍解止其拜各賜巵酒罷之自是羣臣不敢復言和親之策
  後周王朴規畫皆稱上意
  顯徳二年世宗謂宰相曰朕毎思致治之方未得其要寢食不㤀又自唐晉以來呉蜀幽并皆阻聲教未能混壹宜命近臣著爲君難爲臣不易論及開邊䇿各一篇朕將覽焉比部郎中王朴獻䇿以為中國之失呉蜀幽并皆由失道今必先觀所以失之之原然後知所以取之之術其始失之也莫不以君暗臣邪兵驕民困姦黨内熾武夫外横因小致大積微成著今欲取之莫若反其所為而已夫進賢退不肖所以收其才也恩隱誠信所以結其心也賞功罰罪所以盡其力也去奢節用所以豐其財也時使薄歛所以阜其民也俟羣才既集政事既治財用既充士民既附然後舉而用之功無不成矣彼之人觀我有必取之勢則知其情狀者願為間諜知其山川者願為鄉導民心既歸天意必從矣凡攻取之道必先其易者唐與吾接境㡬二千里其勢易擾也擾之當以無備之處為始備東則擾西備西則擾東彼必奔走而救之奔走之間可以知其虚實强弱然後避實擊虛避强擊弱未須大舉且以輕兵擾之南人懦怯聞小有警必悉師以救之師數動則民疲而財竭不悉師則我可以乘虚取之如此江北諸州將悉為我有既得江北則用彼之民行我之法江南亦易取也得江南則嶺南巴蜀可𫝊檄而定南方既定則燕地必望風内附若其不至移兵攻之席卷可平矣惟河東必死之冦不可以恩信誘必當以强兵制之然彼自髙平之敗力竭氣阻必未能為邊患宜且以為後圖俟天下既平然後俟間一舉可擒也今士卒精練甲兵有備羣下畏法諸將効力期年之後可以出師宜自夏秋蓄積實邊矣世宗欣然納之時羣臣多守常偷安所對少有可取者惟朴神峻氣勁有謀能斷凡所規畫皆稱上意世宗由是重其器識未幾遷左諌議大夫知開封府事
  世宗以罷兵之議謀於李榖
  四年議者以唐援兵尚强多請罷兵世宗疑之李榖寢疾在第世宗使范質王溥就與之謀榖上疏以為壽春危困破在旦夕若鑾駕親征則將士争奮援兵震恐城中知亡必可下矣世宗恱
  直臣門
  漢武帝不冠不見汲黯
  元朔五年衛青尊寵於羣臣無二公卿以下皆卑奉之獨汲黯與亢禮人或說黯曰自天子欲羣臣下大將軍大將軍尊重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將軍聞愈賢黯數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黯加於平日大將軍青雖貴有時侍中武帝踞厠而視之丞相公孫𢎞燕見武帝或時不冠至如汲黯見武帝不冠不見也武帝嘗坐武帳中黯前奏事武帝不冠望見黯避帳中使人可其奏其見敬禮如此
  成帝不治檻以旌朱雲之直
  元延元年故槐里令朱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可與事君茍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願賜尚方斬馬劔斷佞臣一人頭以厲其餘成帝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成帝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雲下雲攀殿檻檻折雲呼曰臣得下從龍逄比干遊於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御史遂將雲去於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綬叩頭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於世使其言是不可誅其言非固當容之臣敢以死争成帝意解然後得已及後當治檻成帝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
  任延不肯善事上官
  建武十二年光武以睢陽令任延爲武威太守光武親見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臣聞忠臣不和和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光武歎息曰卿言是也
  韓歆死於直諌
  十五年大司徒韓歆免歆好直言無隱諱光武毎不能容歆於上前證歲將飢凶指天畫地言甚剛切故坐免歸田里光武猶不釋復遣使宣詔責之歆及子嬰皆自殺歆素有重名死非其罪衆多不厭光武乃追賜錢榖以成禮葬之焉臣光曰昔髙宗命說曰若藥弗暝眩厥疾弗瘳夫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國家之福也是以人君夙夜求之唯懼弗得聞惜乎以光武之世而韓歆用直諌死豈不為仁明之累哉
  虞詡薦左雄有王臣蹇蹇之節
  永建元年尚書僕射虞詡上疏薦議郎左雄曰臣見方今公卿以下𩔖多拱黙以樹恩為賢盡節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爲容容多後福伏見議郎左雄有王臣蹇蹇之節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雄尚書
  龎參以忠直爲左右所毁
  陽嘉二年太尉龎參在三公中最名忠直數為左右所毁會所舉用忤順帝㫖司𨽻承風案之時當會茂才孝廉參以被奏稱疾不會廣漢上計掾段恭因會上疏曰伏見道路行人農夫織婦皆曰太尉參竭忠盡節徒以直道不能曲心孤立羣邪之間自處中傷之地夫以讒佞傷毁忠正此天地之大禁人主之至誡也昔白起賜死諸侯酌酒相賀季子來歸魯人喜其紓難夫國以賢治君以忠安今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賢願卒寵任以安社稷書奏詔即遣小黄門視參疾太醫致羊酒後參夫人疾前妻子投於井而殺之雒陽令祝良奏參罪參竟以災異免
  晉劉毅比武帝於桓靈
  太康三年武帝親祀南郊禮畢喟然問司𨽻校尉劉毅曰朕可方漢之何帝對曰桓靈武帝曰何至於此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殆不如也武帝大笑曰桓靈之世不聞此言今朕有直臣固為勝之
  傅咸不畏以直致禍
  永熈元年尚書左丞傅咸數諌太尉楊駿駿漸不平欲出咸爲郡守李斌曰斥逐正人將失人望乃止楊濟遺咸書曰諺云生子癡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想慮破頭故具有白咸復書曰衛公有言酒色殺人甚於作直坐酒色死人不為悔而逆畏以直致禍此由心不能正欲以茍且爲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禍者常由矯枉過正或不忠篤欲以亢厲為聲故致忿耳安有悾悾忠益而反見怨疾乎
  北魏髙允真忠臣
  宋大明二年魏髙允好切諌朝廷事有不便允輒求見帝常屏左右以待之或自朝至暮或連日不出羣臣莫知其所言時有上事為激訐者髙宗省之謂羣臣曰君父一也父有過子何不作書於衆中諌之而於私室屏處諌者豈非不欲其父之惡彰於外耶至於事君何獨不然君有得失不能面陳而上表顯諌欲以彰君之短明己之直此豈忠臣所為乎如髙允者乃真忠臣也朕有過未嘗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聞者允皆無所避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可不謂忠乎乃拜允中書令髙宗重允常呼為令公而不名游雅常曰髙子内文明而外柔順其言呐呐不能出口昔崔司徒嘗謂余云髙生豐才博學一代佳士所乏者矯矯風節耳余亦以為然及司徒得罪起於纎微詔指臨責司徒聲嘶股栗殆不能言宗欽以下伏地流汗皆無人色髙子獨敷陳事理申釋是非辭義清辯音韻髙亮人主爲之動容聽者無不神聳此非所謂矯矯者乎宗愛方用事威震四海嘗召百官於都坐王公已下皆趨庭望拜髙子獨升階長揖由此觀之汲長孺可以卧見衛青何抗禮之有此非所謂風節者乎夫人固未易知吾既失之於心崔又漏之於外此乃管仲所以致慟於鮑叔也
  功臣門
  漢明帝畫二十八將於雲臺
  永平三年明帝思中興功臣乃圖畫二十八將於南宫雲䑓以鄧禹為首次馬成呉漢王梁賈復陳俊耿弇杜茂㓂恂傅俊岑彭堅鐔馮異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萬修蓋延邳肜姚期劉植耿純臧宫馬武劉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馬援以椒房之親獨不與焉
  蜀漢關侯恥與黃忠同列
  建安二十四年先主自稱漢中王以關侯為前將軍黃忠爲後將軍遣益州前部司馬犍為費詩即授闗侯印綬侯聞黃忠位與己並怒曰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詩謂侯曰夫立王業者所用非一昔蕭曹與髙祖少小親舊而陳韓亾命後至論其班列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之愚謂君侯不宜計官號之髙下爵禄之多少爲意也侯大感悟遽即受拜
  晉段灼申理鄧艾平蜀之功
  泰始九年初鄧艾之死人皆寃之而朝廷無為之辨者及武帝即位議郎段灼上疏曰鄧艾心懐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三族之誅艾性剛急矜功伐善不能協同朋𩔖故莫肯理之臣竊以為艾本屯田掌犢人寵位已極功名已成七十老公復何所求正以劉禪初䧏逺郡未附矯令承制權安社稷鍾會有悖逆之心畏艾威名因其疑似構成其事艾被詔書即遣强兵束身就縛不敢顧望誠自知奉見先帝必無當死之理也會受誅之後艾官屬將吏愚戇相聚自共追艾破壊檻車解其囚執艾在困地狼狽失據未嘗與腹心之人有平素之謀獨受腹背之誅豈不哀哉陛下龍興闡𢎞大度謂可聽艾歸葬舊墓還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繼封其後使艾闔棺定謚死無所恨則天下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必投湯火樂為陛下死矣武帝善其言而未能從會武帝問給事中樊建以諸葛亮之治蜀曰吾獨不得如亮者而臣之乎建稽首曰陛下知鄧艾之寃而不能直雖得亮得無如馮唐之言乎武帝笑曰卿言起我意乃以艾孫朗為郎中
  唐太宗録李靖之功赦其罪
  貞觀四年御史大夫蕭瑀劾奏李靖破頡利牙帳御軍無法突厥珍物虜掠俱盡請付法司推科太宗特敕勿劾及靖入見太宗大加責譲靖頓首謝乆之太宗乃曰隋史萬歲破達頭可汗有功不賞以罪致戮朕則不然録公之功赦公之罪加靖左光禄大夫未㡬太宗謂靖曰前有人讒公今朕意已寤公勿以為懷復賜絹二千匹
  太宗不赦秦府功臣之罪
  九年岷州都督鹽澤道行軍總管髙甑生後軍期李靖按之甑生恨靖誣告靖謀反按騐無狀甑生坐減死徙邊或言甑生秦府功臣寛其罪太宗曰甑生違李靖節度又誣其反此而可寛法將安施且國家自起晉陽功臣多矣若甑生獲免則人人犯法安可復禁乎我於舊勲未嘗㤀也爲此不敢赦耳
  畫功臣於凌煙閣
  十七年太宗命圖畫功臣趙公長孫无忌趙郡元王孝恭萊成公杜如晦鄭文貞公魏徴梁公房𤣥齡申公髙士廉鄂公尉遲敬徳衛公李靖宋公蕭瑀襃忠壯公段志𤣥夔公劉𢎞基蔣忠公屈突通鄖節公殷開山譙襄公柴紹邳襄公長孫順徳鄖公張亮陳公侯君集郯襄公張公謹盧公程知節永興文懿公虞世南渝襄公劉政會莒公唐儉英公李世勣胡壯公秦叔寳等於凌煙閣
  太宗謂李勣可託孤
  是歳李世勣嘗得暴疾方云須灰可療太宗自剪須為之和藥世勣頓首出血泣謝太宗曰爲社稷非為卿也何謝之有世勣嘗侍宴太宗從容謂曰朕求羣臣可託幼孤者無以踰公公往不負李宻豈負朕哉世勣流涕辭謝齧指出血因飲沈醉太宗解御服以覆之
  褚遂良以房𤣥齡勲舊不可棄
  二十年房𤣥齡嘗以微譴歸第褚遂良上疏以為𤣥齡自義旗之始翼賛聖功武徳之季冒死決䇿貞觀之初選賢立政人臣之勤𤣥齡為最不可遐棄陛下若以其衰老亦當諷諭使之致仕退之以禮不可以淺鮮之過棄數十年之勲舊太宗遽召出之頃之𤣥齡復避位還家乆之太宗幸芙蓉園𤣥齡敕子弟汛掃門庭曰乘輿且至有頃太宗果幸其第因載𤣥齡還宮
  李朝隱乞宥功臣之後
  開元十年武彊令裴景仙坐贓五千匹事覺亾命明皇怒命集衆斬之大理卿李朝隱奏景仙曽祖寂有建義大功載初中以非罪破家惟景仙獨存今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逺其辭略曰十代宥賢功實宜録一門絶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殺朝隱又奏曰若寂勲都棄仙罪特加則叔向之賢何足稱者若敖之鬼不其餒而明皇乃許之杖景仙一百流嶺南惡處
  代宗禮重郭子儀
  大厯二年郭子儀入朝代宗命元載王縉魚朝恩等互置酒於其第一會之費至十萬緡代宗禮重子儀常謂之大臣而不名郭曖嘗與昇平公主争言曖曰汝倚乃父為天子邪我父薄天子不為公主恚奔車奏之代宗曰此非汝所知彼誠如是使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慰諭令歸子儀聞之囚曖入待罪代宗曰鄙諺有之不癡不聾不為家翁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子儀歸杖曖數十
  張延賞不應罷李晟兵柄
  貞元三年初韓滉薦劉元佐可使將兵復河湟滉薨元佐奏言吐蕃方强未可與争徳宗遣中使勞問元佐元佐卧而受命張延賞知元佐不可用奏以河湟事委李抱真抱真亦固辭皆由延賞罷李晟兵柄故武臣皆憤怒解體不肯為用故也
  李泌與徳宗約保全功臣
  以李泌爲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初視事與李晟馬燧柳渾俱入見徳宗謂泌曰朕今用卿欲與卿有約卿慎勿報仇有恩者朕當為卿報之對曰臣素奉道不與人為仇臣今日亦願與陛下為約可乎徳宗曰何不可泌曰願陛下勿害功臣臣受陛下厚恩固無形迹李晟馬燧有大功於國聞有讒之者雖陛下必不聽然臣今日對二人言之欲其不自疑耳人臣茍䝉人主愛信則幸矣官於何有臣在靈武之日未嘗有官而將相皆受臣指畫陛下以李懷光為太尉而懷光愈懼遂至於叛此皆陛下所親見也今晟燧富貴已足茍陛下坦然待之使其自保無虞國家有事則出從征伐無事則入奉朝請何樂如之故臣願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勿以位髙而自疑則天下永無事矣徳宗曰朕始聞卿言聳然不知所謂及聽卿剖析乃知社稷之至計也朕謹當書紳二大臣亦當共保之晟燧皆起泣謝
  渾瑊能以功名終
  十五年渾瑊薨于河中瑊性謙謹雖位窮將相無自矜大之色毎貢物必躬自閱視受賜如在上前由是為徳宗所親愛徳宗還自興元雖一州一鎮有兵者皆務姑息瑊毎奏事不過輒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終
  後唐李嗣源功髙位重
  同光三年莊宗性剛好勝不欲權在臣下入洛之後信伶官之讒頗疎忌宿將李嗣源家在太原表李從珂為北京内牙馬歩都指揮使以便其家莊宗怒曰嗣源握兵權居大鎮軍政在吾安得為其子奏請乃黜從珂為突騎指揮使帥數百人戍石門鎮嗣源憂恐上表申理乆之方解嗣源乞至東京朝覲不許郭崇韜以嗣源功髙位重亦忌之私謂人曰總管令公非乆爲人下者皇家子弟皆不及也宻勸莊宗召之宿衛罷其兵權又勸莊宗除之莊宗皆不從
  郭崇韜有功無罪族誅
  天成元年漢州無城塹樹木為柵任圜進攻其柵縱火焚之李紹琛引兵出戰於金鴈琛兵敗與十餘騎奔綿竹追擒之孟知祥自至漢州犒軍與任圜董璋置酒髙會引李紹琛檻車至座中知祥自酌大巵飲之謂曰公已擁節旄又有平蜀之功何患不富貴而求入此檻車邪紹琛曰郭侍中佐命功第一兵不血刄取兩川一旦無罪族誅如紹琛軰安保首領以此不敢歸朝耳
  明宗問趙鳯鐡劵
  三年明宗問趙鳳帝王賜人鐵劵何也對曰與之立誓令其子孫長享爵禄耳明宗曰先朝受此賜者止三人崇韜繼麟尋皆族滅朕得脱如毫釐耳因歎息乆之趙鳳曰帝王心存大信固不必刻之金石也
  閩王仁達有功誣叛族誅
  長興四年閩主改福州為長樂府親從都指揮使王仁達有擒王延禀之功性慷慨言事無所避閩主惡之嘗私謂左右曰仁達智有餘吾猶能御之非少主臣也至是竟誣叛族誅之
  南唐宋齊丘以中興之功怨唐主
  後晉天福七年唐丞相太保宋齊丘既罷尚書省不復朝謁唐主遣壽王景遂勞問許鎮洪州始入朝唐主與之宴酒酣齊丘曰陛下中興臣之力也奈何㤀之唐主怒曰公以遊客干朕今為三公亦足矣乃與人言朕烏喙如句踐難與共安樂有之乎齊丘曰臣實有此言臣爲遊客時陛下乃偏禆耳今日殺臣可矣明日唐主手詔謝之曰朕之褊性子嵩平昔所知少相親老相怨可乎以齊丘為鎮南節度使
  後周王峻恃佐命之功益驕慢
  慶順二年樞宻使王峻性輕躁多計數好權利喜人附己自以天下為己任毎言事太祖從之則喜或時未允輒愠懟往往發不遜語太祖以其故舊且有佐命功又素知其爲人毎優容之峻年長於太祖太祖即位猶以兄呼之或稱其字峻以是益驕副使鄭仁誨皇城使向訓恩州團練使李重進皆太祖在藩鎮時腹心將佐也太祖即位稍稍進用峻心嫉之累表稱疾求解機務以詗帝意太祖屢遣左右敦諭峻對使者辭氣亢厲太祖知樞宻直學士陳觀與峻親善令往諭指觀曰陛下但聲言臨幸其第嚴駕以待之峻必不敢不來從之峻入朝太祖慰勞令視事
  髙行周功髙不矜
  中書令髙行周卒行周有勇而知義功髙而不矜䇿馬臨敵叱咤風生平居與賔僚宴集侃侃和易人以是重之
  舊臣門
  漢侯霸明習故事
  建武四年王莽末天下亂臨淮大尹侯霸獨能保全其郡光武徴霸會壽春拜尚書令時朝廷無故典又少舊臣霸明習故事收録遺文條奏前世善政法度施行之
  呉主勞問張昭
  魏太和三年呉張昭以老病上還官位改封婁侯食邑萬户昭毎朝見辭氣壯厲義形於色曽已直言逆㫖中不進見後漢使來稱漢德美而羣臣莫能屈呉主歎曰使張公在坐彼不折則廢安復自誇乎明日遣中使勞問因請見昭昭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屬陛下而以陛下屬老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而意慮淺短違逆盛㫖然臣愚心所以事國志在忠益畢命而已若乃變心易慮以偷榮取容此臣所不能也呉主辭謝焉
  東晉成帝見王導必拜
  咸和六年冬蒸祭太廟詔歸胙於司徒王導且命無下拜導辭疾不敢當初成帝即位沖幼毎見導必拜與導手詔則云惶恐言中書作詔則曰敬問有司議元會日帝應敬導不博士郭熈杜援議以為禮無拜臣之文謂宜除敬侍中馮懷議以為天子臨辟雍拜三老况先帝師傅謂宜盡敬侍中荀弈議以為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體則不應敬若他日小會自可盡禮詔從之
  北魏髙允歴事五帝
  齊建元元年是歲魏詔中書監髙允議定律令允雖篤老而志識不衰詔以允家貧養薄令樂部絲竹十人五日一詣允以娯其志朝晡給膳朔望致牛酒月給衣服綿絹入見則備几杖問以政治允歴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餘年未嘗有譴馮太后及魏主甚重之
  北魏髙祖行養老禮
  永明十年魏司徒尉元大鴻臚卿游明根累表請老魏髙祖許之引見賜元𤣥冠素衣明根委貎青紗單衣及被服雜物等而遣之髙祖親養三老五更於明堂詔以元為三老明根為五更髙祖再拜三老親袒割牲執爵而饋肅拜五更且乞言焉元明根勸以孝友化民又養國老庶老於階下禮畢各賜元明根以歩挽車及衣服禄三老以上公五更以元卿
  隋李穆以年耆免朝集
  陳大建十三年隋文帝賜李穆詔曰公既舊徳且又父黨敬惠來㫖義無有違即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穆入朝帝以穆為太師賛拜不名李穆上表乞骸骨詔曰呂尚以期頥佐周張蒼以華皓相漢髙才命世不拘恒體仍以穆年耆敕蠲朝集有大事就第詢訪
  唐蘇威託老病不拜秦王
  武徳四年秦王世民坐閶闔門蘇威請見稱老病不能拜世民遣人數之曰公隋室宰相危不能扶使君弑國亾見李宻王世充皆拜伏舞蹈今既老病無勞相見及至長安又請見不許既老且貧無復官爵卒於家年八十二
  韓瑗諌髙宗棄逐舊臣
  顯慶元年韓瑗上疏為褚遂良訟寃曰遂良體國㤀家捐󠄂身徇物風霜其操鐵石其心社稷之舊臣陛下之賢佐無聞罪狀斥去朝廷内外甿黎咸嗟舉措臣聞晉武𢎞𥙿不貽劉毅之誅漢祖深仁無恚周昌之直而遂良被遷已經寒暑違忤陛下其罰塞焉伏願緬鑒無辜稍寛非罪俯矜微欵以順人情髙宗謂瑗曰遂良之情朕亦知之然其悖戾好犯上故以此責之卿何言之深也對曰遂良社稷忠臣為讒䛕所毁昔微子去而殷國以亾張華存而綱紀不亂陛下無故棄逐舊臣恐非國家之福髙宗不納
  魏文貞公笏比甘棠
  開成三年文宗命起居舍人魏謩獻其祖文貞公笏鄭覃曰在人不在笏文宗曰亦甘棠之比也
  南唐主以小過棄舊臣
  後晉天福三年唐宋齊丘復自陳為左右所間唐主大怒齊丘歸第白衣待罪或曰齊丘舊臣不宜以小過棄之唐主曰齊丘有才不識大體乃命呉王璟持手詔召之
  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
  開運二年唐齊王景達府屬謝仲宣言於景達曰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今棄之草萊不厭衆心景達為之言於唐主曰齊丘宿望勿用可也何必棄之以為名唐王乃使景達自至青陽召之
  契丹主以李崧馮道備顧問
  天福十二年契丹主改服中國衣冠百官起居皆如舊制趙延壽張礪共薦李崧之才會馮道自鄧州入朝契丹主素聞二人名皆禮重之未㡬以崧充樞宻使道守太傅於樞宻院祗𠉀以備顧問















  通鑑總𩔖卷十八上
<史部,史鈔類,通鑑總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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