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民傳論
作者:范曄
文選卷50

  稱「遯之時義大矣哉」。又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是以堯稱則天,而不屈潁陽之高;武盡美矣,終全孤竹之絜。自茲以降,風流彌繁,長往之軌未殊,而感致之數匪一。或隱居以求其志,或迴避以全其道,或靜己以鎮其躁,或去危以圖其安,或垢俗以動其概,或疵物以激其清。然觀其甘心畎畝之中,憔悴江海之上,豈必親魚鳥樂林草哉,亦云介性所至而已。故蒙恥之賓,屢黜不去其國;蹈海之節,千乘莫移其情。適使矯易去就,則不能相為矣。彼雖硜硜有類沽名者,然而蟬蛻囂埃之中,自致寰區之外,異夫飾智巧以逐浮利者乎!荀卿有言曰「志意修則驕富貴,道義重則輕王公」也。

  漢室中微,王莽篡位,士之蘊藉義憤甚矣。是時裂冠毀冕,相攜持而去之者,蓋不可勝數。揚雄曰:「鴻飛冥冥,弋人何篡焉。」言其違患之遠也。光武側席幽人,求之若不及,旌帛蒲車之所徵賁,相望於巖中矣。若薛方逄萌聘而不肯至,嚴光周黨王霸至而不能屈。群方咸遂,志士懷仁,斯固所謂舉逸人則天下歸心者乎?肅宗亦禮鄭均而徵高鳳。以成其節。自後帝德稍衰,邪孽當朝,處子耿介,與卿相等列,至乃抗憤而不顧,多失其中行焉。蓋錄其絕塵不及,同夫作者,列之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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