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般若波羅蜜經/卷六

道行般若波羅蜜經卷第六

阿惟越致品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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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菩提白佛言:「阿惟越致菩薩當何以比?當何以觀其行?當何以相?當何從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佛言:「阿惟越致菩薩,如逮得禪者不動搖,如羅漢、辟支佛地、佛地——是佛地如本無終不動;佛說本無聞不言非空,是中本無入本無,是所本無如本無,亦不言非,如是入中;入中已聞是本無已,若轉於余處聞,心終不疑,亦不言是,亦不言非,如是本無如本無住;其所語不輕,所言不說他事,但說他正,他人所作不觀視。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阿惟越致終不形相沙門、婆羅門面類,不祠祀跪拜天,不持華香施於天,亦不教他人為;身不生惡處,不作女人身;當持十戒,不殺生、強盜、淫泆、兩舌、嗜酒、惡口、妄言、綺語,不嫉妒、瞋恚、罵詈,不疑,亦不教他人為,身自持十戒不疑,復教他人守十戒,於夢中自護十戒,亦復於夢中面目見十戒。

  「阿惟越致心學諸法,皆安隱為世間人說經,持深經授與,令得分德住,悉致願使得經,令用分德住。

  「阿惟越致聞說深經時終不疑,不言不信,亦不恐懼,所語柔軟,微妙至密,少睡臥,行步出入心安諦無亂,時徐舉足蹈地,安隱顧視,所斐服衣被淨潔,無垢坋,無蚤蟋,身中無八十種蟲,所有功德稍稍欲成滿,心極清淨悉受得之,其功德過出於世間。」

  須菩提白佛言:「云何菩薩心清淨?當何以知之?」

  佛言:「是菩薩所作功德轉增多,其心極上,自在無所罣礙,悉逮得其功德;是心甚清潔,清潔過於阿羅漢、辟支佛道上。如是阿惟越致,有來供養者不受用喜,一切無慳貪;說深經時未嘗於中有厭極也,正在智中深入;若余所欲有問深經者,持是深般若波羅蜜為說之;其有他道所不能正者,持是深般若波羅蜜為正之;從是經中所出法,悉持無常之事相語之;諸世間經書所不能解者,持是深般若波羅蜜為解之。

  「用是故,弊魔來到是菩薩所,便於邊化作大八泥犁,其一泥犁中有若干千、百千菩薩化,作是以便指示之言:「是輩皆阿惟越致菩薩,從佛受決已,今皆墮泥犁中。佛為授若泥犁耳,設若作阿惟越致受決菩薩者,若當受疾悔之言:「我非阿惟越致。」若悔之言爾者,便不復墮泥犁中,當生天上。』」

  佛言:「設是菩薩心不動轉者,是阿惟越致。

  「弊魔復化作其師被服,往到菩薩所詭語:『若前從我所聞受者,今悉棄捨,是皆不可用也。若自悔過,受疾悔之隨我言者,我日來問訊汝。不用我言者,終不復來視汝。若莫復說是事,我不復欲聞,是故說是皆非佛所說,余外事耳。汝今更受我所語,我所說皆佛語。』」

  佛言:「菩薩聞是言其心動轉者,不從過去佛受決,未上菩薩舉中,未在阿惟越致地。設是菩薩心不動轉者,知是深經空所致,作是思惟,終不信他人語。譬若比丘得阿羅漢,不復隨他人語,悉明見經中證,是為空所致,終不可動。如阿羅漢、辟支佛道所唸法,終不可復還。是菩薩為在阿惟越致地住,正住向佛門,終不可復還,是為極度。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復有弊魔化作異人,往到菩薩所,作是語:『若所求為勤苦耳,不求佛法也。若空負是勤苦為用,是勤苦之難為求乎!若在惡道中以來大久,適今得為人。汝不當於是中思惟,不當自患厭耶?當復於何所更索是軀?汝何不早取阿羅漢道?』用佛為求之,是菩薩心不動轉者,知是阿惟越致。

  「弊魔不能動轉捨去,更作方便,化作若干菩薩在其邊住,因指示言:『若見不耶?是悉菩薩,皆供養如恆中沙佛,以皆與衣被、飲食、床臥具、醫藥,悉具足皆從如恆中沙佛,受行法問慧,當所施行如法住,如法求,皆入中作是學,作是受,作是行,悉以尚不能得佛。若學以來甫爾,當何因得佛?』菩薩聞是言心不動轉者,弊魔復捨去不遠,復化作諸比丘示之言:『是悉阿羅漢,過去世時皆求菩薩道,不能得佛,今皆取阿羅漢已。如是,比丘,當何從得佛?』菩薩聞是語心不動轉,當覺知魔為。」

  佛言:「作是學,作是求,作是行,於是深般若波羅蜜中住,心不動轉者,如是比、相、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

  佛言:「菩薩當作是學,作是求,護是教,受佛教。當念行於他方,聞魔語如是,心不動轉,不可移,覺知魔為。菩薩作是學不得佛者,佛語為有異,佛語終不欺也。

  「弊魔復往到菩薩所,作是詭嬈言:『佛如空。是經不可得邊幅,不可得極。是經中我悉知已,皆空耳。若為是中勤苦,若不當覺知魔為此事,魔作是經,云何欲於中欲得作佛?是非佛所說。』菩薩當諦覺知是魔所為。

  「菩薩作第一禪、第二禪、第三禪、第四禪三昧,越阿惟越致不隨錄是四禪。是所禪作三昧,越用人入欲中故禪三昧。是菩薩終不隨禪教,其功德極過禪上去,有共稱譽名字者不用喜,不稱譽者亦不用作憂。其心終不動亂,常念世間人,善出入、行步、坐起;常端心正志,少淫意。在家者與婦人相見,心不樂喜,常懷恐怖,與婦人交接,念之:『惡露臭處不淨潔,非我法也!盡我壽命不復與相近,當脫是惡露中去。』譬若有人行大荒澤中,畏盜賊,心念言:『我當何時脫出是厄道中去?』當棄遠是淫泆,畏懼如行大荒澤中,亦不說其人惡。何以故?諸世間皆欲使安隱故也。」

  佛言:「如是菩薩其福具足得之,是皆深般若波羅蜜威神力,使作是念。是菩薩和夷羅洹化諸鬼神隨後,亦不敢近附菩薩,終不失志,心不妄起,身體完具無瘡癩,極雄猛終不誘他人婦女,若有治道符祝行藥身不自為,亦不教他人為,見他人為者心不喜也,終不說男子若女人為事,亦不說非法之事,亦不生惡處。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白佛言:「菩薩用何等故名為阿惟越致?」

  佛言:「菩薩不與國王若世俗城郭聚落會人從事,不與盜賊若軍師兵刃從事,不與男子、女人從事,不與余道人若祠祀諸鬼神酒肉谷食從事,不與香及燒香若繒彩利業調戲從事,不與海中若諸所欲從事,不與弊惡無反覆好鬥亂人者從事,但與深般若波羅蜜從事。心終不遠離薩芸若,常在中不忘;常行中正無不行時;常稱譽賢善者上頭;常隨善知識不與惡知識相隨;常求佛法願欲生異方佛剎,用是故,常與佛相見供養之;從欲處、色處、空處,從彼間來生中國,常於善人黠慧中生,在工談語曉經書家生;常不好豫世俗之事,生不犯法;常在大國中生,未常在邊地生也。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用是故,名為阿惟越致菩薩。

  「終不言『我是阿惟越致』,亦不言『我非』,亦不疑『我非阿惟越致地』,亦不言『我是阿惟越致地』。譬若有人得須陀洹道,在其地終不疑魔事,適起即覺知,魔稍稍來不聽隨;在阿惟越致地終不疑,不懈怠。譬若有人作惡逆,盡其壽命,心終不可轉使作善不念惡,是噁心至死終不休;是菩薩住中正在阿惟越致地,心不可移動,十方終不能復轉其心,自有道地,終不疑無阿羅漢、辟支佛,心不唸佛難得,心大無有極,安隱堅住其地,無有能降之者,作是住,無有能過是黠者。用是故,弊魔大愁毒言:『是菩薩心如剛鐵不可轉。』便復更作佛形往語菩薩言:『若何不於是間取阿羅漢證?若未受決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若不得是比,不得是相。菩薩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如是尚不得佛,若當何因得之?』」

  佛言:「設是菩薩聞魔語,若心不動者,是菩薩從過去怛薩阿竭受決已,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是故覺知魔作佛形像來言。『是非佛也,魔耳,欲使我心搖,我心不可動。』」

  佛言:「是菩薩心不可動轉者,從過去怛薩阿竭受決,已授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住阿惟越致地。何以故?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故,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悉得法者,悉行中正當代不惜身命。是菩薩一切法悉受得之,過去、當來、今現在佛所有法悉得持護,用是故,當為不惜身命,未常懈怠,無有厭時。怛薩阿竭及諸弟子說經時,心終不疑,亦不言非佛說;聞說深般若波羅蜜,終心不有疑,亦不言非。如是菩薩逮無所從生法,樂於中立,持是功德悉具足。用是比,用是相,行具足,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怛竭優婆夷品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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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菩提白佛言:「阿惟越致菩薩極從大功德起,常為菩薩說深法,教入深。」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若乃內菩薩使入深。何等為深?空為深,無想,無願,無識,無所從生滅。泥洹是為限。」

  須菩提白佛言:「泥洹是限,非是諸法。」

  佛言:「諸法甚深,色、痛癢、思想、生死、識甚深。何等為色、痛癢、思想、生死、識甚深?如本無,色、痛癢、思想、生死、識本無,爾故甚深。」

  須菩提言:「難及也,天中天!色、痛癢、思想、生死、識妄消去便為泥洹。」

  佛言:「甚深與般若波羅蜜相應,當思惟念,作是住學,如般若波羅蜜教。菩薩隨是行,當思惟念,如中教應行一日,是菩薩為卻幾劫生死。譬如淫泆之人,有所重愛端正女人與共期會,是女人不得自在,失期不到,是人寧有意念之不耶?」

  須菩提言:「其人有念思想,當到欲與相見,坐起宿止言語。」

  佛言:「其人未到之間,能有幾意起念?」

  須菩提言:「是意甚多,甚多!」

  佛言:「菩薩念深般若波羅蜜,如是一日心不轉者,卻生死若干劫。菩薩學般若波羅蜜如中教,如中所說思念,隨是行一日,為卻惡除罪。

  「若有菩薩遠離深般若波羅蜜,正使佈施如恆中沙劫,不如是菩薩隨深般若波羅蜜教一日,其功德出彼上。

  「若復有菩薩壽如恆中沙劫,並持前所布施與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辟支佛、佛,不得深般若波羅蜜;若復有菩薩隨深般若波羅蜜中行如中教,其功德出彼上。

  「若復有菩薩壽如恆中沙劫佈施如前,持戒具足;若復有菩薩求深般若波羅蜜,從念起說經,其功德出彼上。

  「若復有菩薩持經佈施,其功德轉上,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是菩薩持經佈施,以來深入是中,隨是教,其功德出彼上。

  「若復有菩薩以經佈施,不深入是中,轉不及也;若復有菩薩持經佈施,復深入是中,未常有離時,為般若波羅蜜所護,其功德甚多,甚多!」

  須菩提白佛言:「所識有著者,此二何所功德為多?」

  佛言:「菩薩所識,若求深般若波羅蜜,樂於空,樂無所有,樂盡,樂無常,念是為不離般若波羅蜜,如是菩薩得功德不可計阿僧祇。」

  須菩提白佛言:「不可計復言阿僧祇,有何等異?」

  佛言:「阿僧祇者,其數不可盡極也。不可計者,為不可量,計之了不可得邊崖,爾故為不可計阿僧祇。」

  須菩提言:「佛說不可計,色、痛癢、思想、生死、識亦不可計。」

  佛語須菩提:「汝所問者,有何因使色、痛癢、思想、生死、識不可計、不可量?」

  須菩提問佛:「何等為不可量?」

  佛言:「於空中計之為不可量,無想、無願計之,如是不可量。」

  須菩提言:「空計是法不可計。」

  佛言:「云何我常不言諸法空?」

  須菩提言:「如怛薩阿竭所說法悉空。」

  佛言:「諸法悉空不可盡,不可計,經無有各各慧,無有各各異,怛薩阿竭但分別說耳。空不可盡,不可量。是想,是願,是識,是生,是欲,是滅,是泥洹,隨所喜,作是為說,作是現示,作是為教,怛薩阿竭所說如是。」

  須菩提言:「難及也,天中天!經本空耳,云何復於空中說經?是經不可逮,如我了佛語,諸法不可逮。」

  佛言:「如是,諸法不可逮。」

  佛言:「如是,諸法不可逮,空耳,是為不可逮。」

  須菩提言:「如佛說,本無不可逮,願解不可逮慧有增有減。」

  佛言:「不也。」

  須菩提言:「若有不可逮慧有增有減檀波羅蜜、屍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惟逮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不增不減。若不增波羅蜜者,菩薩何因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何緣得阿惟三佛?設不減波羅蜜者,菩薩何因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何緣近阿惟三佛佛坐?」

  佛言:「是不可逮慧不增不減。菩薩求深般若波羅蜜若守者,如是漚和拘舍羅菩薩不念檀波羅蜜增,亦不念減,復作是念『但名檀波羅蜜』,所布施念持是功德施與作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施如是屍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惟逮波羅蜜、禪波羅蜜。菩薩求般若波羅蜜若守者,得漚和拘舍羅,不念般若波羅蜜有增有減,是但名為般若波羅蜜。求之若守者,發心念持是功德施與作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須菩提白佛言:「何等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佛言:「本無是也。是本無不增不減,常隨是念不遠離,是即為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坐。不可逮法,不可逮慧,若般若波羅蜜皆不增不減。菩薩念是不遠離,為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須菩提白佛言:「菩薩持初頭意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若持後頭意近之?」

  佛言:「初頭意、後來意,是兩意無有對。」

  須菩提言:「後來意、初頭意無有對,何等功德出生長大?」

  佛言:「譬如燃燈炷,用初出明燃炷?用後來明燃炷?」

  須菩提言:「非初頭明燃炷,亦不離初頭明燃炷,亦非後明燃炷,亦不離後明燃炷。」

  佛問須菩提:「云何,如是不?」

  須菩提言:「如是,天中天。」

  佛言:「菩薩不用初意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亦不離初意得,亦不用後意得,亦不離後意得也。」

  佛言:「云何,是為得阿惟三佛不?」

  須菩提言:「阿惟三佛甚深是因緣。菩薩不用初意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亦不離初意得,亦不用後意得,亦不離後意得也。」

  佛言:「云何,心前滅,後復生耶?」

  須菩提言:「不也。」

  佛言:「心初生,可滅不?」

  須菩提言:「可滅。」

  佛言:「當所滅者,寧可使不滅不?」

  須菩提言:「不也。」

  佛言:「本無,寧可使住不?」

  須菩提言:「欲住本無,當如本無住。」

  佛言:「設令在本無中住,寧可使發堅固不?本無,寧有心無心?不離本無,寧有心不?見本無不?作是求為深求不?」

  須菩提言:「天中天,作是求,為無所求。何以故?是法了不可得,亦不可見。」

  佛言:「菩薩求般若波羅蜜,為求何等?」

  須菩提言:「為求空。」

  佛言:「設不空,為求何等?」

  須菩提言:「為求想。」

  佛言:「云何,去想不?」

  「不也,是菩薩為不去想。」

  須菩提言:「不作是求忘想。何以故?求想盡者,設想滅者,即可滅也,便得阿羅漢。是為菩薩漚和拘舍羅,不滅想得證,向無想隨是教。」

  舍利弗謂須菩提:「若有菩薩有三種事,向三昧門,守三昧門:一者、空;二者、無相;三者、無願。是三者有益於般若波羅蜜,不但晝日益,夜夢中亦當復益。何以故?佛說晝夜夢中等無異。」

  須菩提言:「若有菩薩晝日有益於般若波羅蜜,夜夢中亦復有益。」

  舍利弗言:「云何若夢中有所作,寧有所得不?」

  「佛所說經,如夢中所有。」須菩提言,「夢中所作善,覺大喜為益。夢中所作惡,覺不喜為減。」

  舍利弗言:「設於夢中殺人,其心喜,覺以言:『我殺是人,快乎!』如是云何?」

  須菩提言:「不然 皆有所因緣,心不空,爾會有所因緣,若見、若聞、若念為因緣,爾故知耳。從是中令人心有所著,令人心無所著,是為不忘,爾皆有所因緣故。」

  舍利弗言:「所作皆空耳,何因心有所因緣?」

  須菩提言:「想因緣,是故心因緣從是起。」

  舍利弗言:「菩薩夢中佈施,持是施與作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如是有施與無?」

  須菩提言:「彌勒菩薩近前在,旦暮當補佛處,是故知,當從問。」

  舍利佛白彌勒菩薩:「我所問,須菩提言,彌勒菩薩能解之。」

  彌勒言:「如我字彌勒,當解乎?當以色、痛癢、思想、生死、識解慧乎?持是身解耶?若空、若色、痛癢、思想、生死、識解慧,色、痛癢、思想、生死、識、空無力,當所解是法了不見也,亦不見當所解者,是法了不見當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

  舍利弗言:「彌勒菩薩所說為得證。」

  彌勒言:「不也,我所說法不得證。」

  舍利弗便作是念:「彌勒菩薩所入慧甚深。何以故?常行般若波羅蜜以來大久遠矣。」

  佛問舍利弗:「云何若自見作阿羅漢時不?」

  舍利弗言:「不見也。」

  佛言:「如是,菩薩不作是念:『我受決,是法當於中得阿惟三佛。』亦無有得阿惟三佛者,菩薩作是行,為求般若波羅蜜,終不恐我不得阿惟三佛。隨是法中教,求般若波羅蜜,用是故我無所畏。

  「菩薩至大劇難虎狼中時終不畏怖,心念言:『設有啖食我者,為當佈施行檀波羅蜜,近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願我後作佛時,令我剎中無有禽獸道。』

  「菩薩至賊中時終不怖懼,設我於中死,心念言:『我身會當棄捐。正令我為賊所殺,我不當有瞋恚,為具忍辱行羼提波羅蜜,當近阿惟三佛。願我後得佛時,令我剎中無有盜賊。』

  「菩薩至無水漿中時心不畏怖,自念言:『人無德使是間無水漿。願我後得阿惟三佛時,使我剎中皆有水漿,令我剎中人悉得薩芸若八味水。』

  「菩薩至谷貴中時心不恐怖,自念言:『我當精進得阿惟三佛,使我剎中終無谷貴,令我剎中人在所願,所索飲食悉在前,如忉利天上食飲。』

  「菩薩在疾疫中時,心念言:『我終無恐懼,正使我身死是中,會當行精進得阿惟三佛,令我剎中無有惡歲疾疫者,必當降伏魔官屬。』」

  佛言:「菩薩聞是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阿惟三佛,卻後大久遠乃得佛者,心不恐怖。從本際起意學以來用不為久也,譬如人意一轉頃耳。何以故?無有本際故。」

  佛說是時,有優婆夷,從坐起前至佛所,為佛作禮,長跪白佛言:「我聞是不恐不怖,必降恐怖之處,索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得阿惟三佛已當說經。」佛笑,口中金色光出。優婆夷即持金華散佛上,持佛威神,華皆不墮地。

  阿難從坐起,更被袈裟,前為佛作禮,長跪問佛言:「佛不妄笑,既笑當有所說。」

  佛言:「是怛竭優婆夷,卻後當來世名星宿劫,是中有佛名金華佛,是優婆夷後當棄女人身,更受男子形,卻後當生阿閦佛剎,從阿閦佛剎去復到一佛剎,從一佛剎復生一佛剎,如是無終極。譬如遮迦越王從一觀復游一觀,從生至終足不蹈地,是優婆夷從一佛剎復到一佛剎,未嘗不見佛。」

  阿難心念:「如阿閦佛剎諸菩薩會者,是為佛會耳?」

  佛知阿難心所念,佛言:「是諸菩薩會者,悉度生死已。是優婆夷後當作金華佛,度不可計阿羅漢令般泥洹。是時,佛剎中無有禽獸、盜賊,無有斷水漿、若谷貴、病疫者,其餘惡事悉無有。」

  阿難問佛:「是優婆夷從何佛已來作功德?」

  佛言:「乃昔提和竭羅佛所作功德,初發意求佛。提和竭羅佛時,亦復持金華散佛上願言:『持是功德施與,作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

  佛言:「如我持五華散提和竭羅佛上,即逮得無所從生法樂於中立,授我決言:『卻後無數劫,若當為釋迦文佛。』是優婆夷,爾時見我從佛授決,其心亦念:『我亦當授決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如是菩薩受決。」

  佛語阿難:「是怛竭優婆夷於提和竭羅佛所,初發起本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阿惟三佛。」

  阿難白佛言:「是怛竭優婆夷所求已度。」

  佛言:「已度。」

守空品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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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菩提白佛言:「菩薩行般若波羅蜜,何等為入空?何等為守空三昧?」

  佛言:「菩薩行般若波羅蜜,色、痛癢、思想、生死、識空觀,當作是觀;一心作是觀,不見法;如是不見法,於法中不作證。」

  須菩提言:「佛所說不於空中作證,云何菩薩於三昧中住,於空中不得證?」

  佛言:「菩薩悉具足念空不得證,作是觀不取證。作是觀觀入處,甫欲向是時不取證,不入三昧,心無所著,是時不失菩薩法本,不中道得證。何以故?本願悉護薩和薩故,為極慈哀故,自念言:『我悉具足於功德,是時不取證。』菩薩得般若波羅蜜,獲得極大功德,悉得智慧力。

  「譬若人能勇悍卻敵,為人極端正,猛健無所不能,能曉兵法,六十四變皆知習之,為眾人所敬;若有所至處,無不得其力者;有所得者,轉分佈與人,其心歡欣。若有他事與父母妻子俱去,過大劇道厄難之中,安隱父母,語其妻子言:『莫有恐懼,當俱出是難中。』既出得送父母妻子歸鄉里,不逢邪惡到家莫不歡欣者。何以故?用是人勇悍多智慧黠健故。是菩薩行極大慈,心念十方薩和薩,是時持慈心悉施人上。是菩薩過阿羅漢地,出辟支佛地,於三昧中住,悉愍傷薩和薩無所見,於是中不取證,入空中深不作阿羅漢。菩薩作是行時,為行空三昧,向泥洹門不有想,不入空取證。

  「譬若飛鳥飛行空中無所觸礙,菩薩行甫欲向空,至空向無想,不墮空中,不墮無想,悉欲具佛諸法。

  「譬若工射人射空中,其箭住於空中,後箭中前箭,各各復射,後箭各各中前箭,其人射欲令前箭墮爾乃墮。菩薩行般若波羅蜜,為漚和拘舍羅所護,自於其地不中道取證墮阿羅漢、辟支佛地,持是功德逮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功德盛滿便得佛,為菩薩於經本中觀,不中道取證。」

  須菩提白佛言:「菩薩謙苦作是學,不中道取證。」

  佛言:「是菩薩悉為護薩和薩,守空三昧向泥洹門,心念分別。何等為分別?守空三昧、無相三昧、無願三昧,是為分別漚和拘舍羅,使是菩薩不中道取證。何以故?漚和拘舍羅護之故。故心念一切薩和薩,持是所念故,得漚和拘舍羅,不中道取證。

  「若菩薩深入觀守空三昧向泥洹門、無想三昧向泥洹門、無願三昧向泥洹門,用是故,分別久遠已來人所因緣想中,求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為說經,當使遠是因緣,守空三昧、守無想三昧、守無願三昧向泥洹門,皆不中道取證。菩薩如是念:『久遠人呼常有想,常有安想,常有我想,常有好想各各。本我作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時,用人故為說經,使斷有想,有安想、有我想、有好想悉斷求。』云何斷?是常無常,是樂皆苦,是身非身,是好皆丑。菩薩自心念:『為得漚和拘舍羅,守空、守無想、守無願三昧向泥洹門,不中道取證。』若有菩薩心念:『人發遠已來,求因緣,求想,求欲,求聚想,求空想,求是想,皆現在。』菩薩言:『我一切欲使世間無有是。』用是念人故,得漚和拘舍羅,是法觀空、想、願、識,無所從生齊限。是菩薩不中道取證,法當作是知。

  「云何菩薩求般若波羅蜜?當曉習於法中,心當何緣求,心當云何入,守空三昧、守無相三昧、守無願三昧向泥洹門,皆不中道取證。守無識三昧,守無所從生三昧,是菩薩不得決故,守空三昧、無相三昧、無願三昧、無識三昧、無所從生三昧,念是三昧,竟有來問者,不即持不可計心為解者,知是非阿惟越致菩薩。何以故?阿惟越致心無央數悉知,用是比,行不具足,知是菩薩未得阿惟越致。」

  須菩提白佛言:「若有菩薩能解是者,便為阿惟越致。」

  佛言:「聞深般若波羅蜜,若不聞,能解者,即是阿惟越致。」

  須菩提言:「不可計人求菩薩道,少有能解者。」

  佛言:「能解者以受決,以於是功德中極姝。所知法者,阿羅漢、辟支佛所不能及,諸天、阿須倫、龍、鬼、神所不及,是為阿惟越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