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薤琳琅 (四庫全書本)/卷01

金薤琳琅 卷一 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金薤琳琅卷一
  明 都穆 撰
  周壇山石刻
  吉日癸巳
  贊皇縣壇山上有周穆王刻石四字曰吉日癸巳筆力遒勁有劔拔弩張之狀地荒且僻厯數千年鮮有知其竒古而往寓目者雨激風射日銷月鑠㡬何其不遂湮沒廣平宋公皇祐四年秋九月自亳社之鎮鎮陽趙其屬郡也公過趙日嘗訪此字於士大夫間爾後郡守王君使縣人尋訪得之巖石之上令劉莊者因督工鑿取輦置歸我時人始驚觀者日至噫此刻埋沒人不知識因宋公一言今遂出幽晦取愛重於石雖不能言其亦可謂得所遭矣中祐昔聞其妙近幸權守於此而覩其真且懼經厯久逺一旦圯剥或墜於地失前妙絶之迹廼俾闢石糊灰括以堅木鑱㕔事右壁而陷置之覆盖固䕶庶永存而無弛時皇祐五年孟夏廿一日權郡事李中祐記
  右吉日癸巳四字相傳為周穆王書刻贊皇縣壇山石上晉衛夫人謂李斯見周穆王書七日興嘆盖指此也歐陽公集古録謂慶厯中宋尚書祁在鎮陽嘗摹此字而趙州守將命工鑿山龕其字州廨之壁聞者嗟惜趙明誠金石録謂穆王時所用皆古文科斗書此字反類小篆而疑其非真予家舊蔵此刻盖宋搨本有皇祐五年權郡事李中祐䟦以其罕傳録之如右李䟦謂皇祐四年宋公過趙尋訪得之縣令劉莊督工鑿石輦置歸我則宋公之摹字在皇祐而不在慶厯縣令鑿取以歸於州則龕置州廨者中祐而鑿石非其人也我朝宋學士景濓嘗摹其字重刻浦陽山房仍自為䟦謂吉日字與周淮父卣伯碩父鼎齊侯鎛鍾諸欵識合又謂字形多類石鼓明誠已信石鼓為周人書不當於此而疑之予觀李䟦既得其實惜歐陽公之未見而學士又考據精當足以袪後人之惑又按宋呉興施宿謂州廨舊石以政和五年取入内府皆後人所當知者故併著之
  周石鼓文
  一
  闕四字而師闕十二字庶左闕四字滔滔是熾闕四字不具奪闕五字肝來闕六字闕四字樂天子闕三字闕六字闕四字
  右文十行行七字重文者一共闕五十二字
  
  我水既闕一字我道既平我闕一字既止嘉樹則里天子永寧日維丙申闕四字我其用道我馬既陳敕闕一字康康駕彼闕二字左驂䮯䮯闕二字遬遬扯闕二字女不闕三字翰霾闕二字我公謂天子余及如闕三字害不余及
  右文十五行行五字末行四字重文者六共闕二十一字
  
  田車既安鋚音條勒馯馯闕一字從既簡左驂旛旛右驂騝騝我以隮于原我闕一字戎止射宫車其寫秀弓寺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兎其原有紳其闕一字奔大闕一字出各亞闕二字闕一字執而勿射多庶䟏䟏與轢同君子攸樂右文十行行七字末行六字重文者四共闕七字
  
  闕二字鑾車華敕真真音填闕一字弓孔碩彤矢四馬其寫六轡驁驁徒馭孔庶廓宣摶摶首車載道徒如章原溼隂𧺥𧺥徐同六馬射止族族闕一字如虎獸鹿如闕二字多賢⿴禽闕二字我兎允異
  右文十行行六字末行五字重文者五共闕八字
  
  汧也沔丞彼淖淵⿰鯉處之君子闕一字漁之濿又鯊其斿⿴初于反帛魚𤾾𤾾音洛其藴氐鮮黄白其鯾又□音敷又𩸊音綿其䏠孔庶繇之⿰慶丑若反⿱⿱音汙□□音甫其魚維何維鱮維鯉何以㯱之維楊及栁
  右文九行行七字末行五字重文者四共闕一字
  
  右文五行行五字闕不成文
  
  闕一字猷作原作闕一字導遄我治闕一字除帥彼𨹘音序闕一字莽為□讀若三十闕一字微□□闕音廼罟闕一字栗柞棫其闕一字槃格庸庸鳴闕一字亞若其華闕一字為所斿夏闕一字盩導㫖樹闕一字模本下有孫字非
  右文十一行行五字末行二字重文者二共闕十一字
  
  我車既工攻通我馬既同我車既好我馬既阜君子員員獵獵員斿麀鹿速速君子之求闕二字音調弓弓兹以時我敺其特其來趩趩彳同𧾨𧾨音憲□□音黄即我即時麀鹿⿴⿴其來大有我敺其樸其來䢱䢱射其⿰⿰音委蜀右文十一行行六字重文者九共闕二字
  
  闕三字天零雨雱流迄闕二字渫滋君子闕一字即涉馬闕一字闕一字也洎洎闕九字自廓徒⿰闕二字維舟以道或隂或陽揖深以闕三字于水一方闕四字其奔闕五字
  右文十一行行六字共闕三十一字
  
  吳人憐丞闕三字載西載北闕四字闕三字闕六字大祝享闕四字執寧逢中囿孔闕一字闕五字疃疃大闕五字求又闕六字闕二字
  右文十行行八字末行二字共闕三十九字
  三代文字之存於今者唯穆王吉日癸巳史籀石鼓文及商周鼎彛欵識與吉日癸巳數字而已商周欵識又不多得然嚴正婉潤端姿旁逸銛利鉤殺則唯石鼓文耳惜其嵗久剥落至唐始顯遂至紛紛疑議歐陽文忠謂其自宣王至宋千有九百餘年理難得存是不然也夫石刻之易漫者以其摹搨者多故也今石鼓委置草萊泥土之中兀然不動至唐始出以故完美如初况其石之質頑性堅若為碓磑者哉此不足疑一也鄭漁仲謂是秦篆因其以殹為也見於秦斤以丞為㞼見於秦權其文有曰嗣王有曰天子天子可為帝亦可謂王秦自恵文稱王始皇稱帝以為恵文之後始皇之前所作也余按易書經文無也字則知古轉用殹㞼字正當従山取奉㞼髙意六月宣王之詩也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吉日宣王田獵之詩也曰天子之所曰以燕天子祈父刺宣王之詩也曰予王之爪牙此不足疑二也温彦威使三京以為後周文帝獵於岐陽所作盖因史大統十一年西狩岐陽之語而云也尤為謬妄夫自秦漢晉宋隋唐以來苟能書者如斯冰瑗邕諸人皆名後世豈後周時有能書若此而不名乎况其詩詞嚴古尤非當時之人所能及者且蘇朂韋韓諸公去後周未逺不應謬稱如是此不足疑三也故余㫁然以為宣王田狩之詩而史籀之書也盖宣王田狩岐陽之時従臣贊美刻詞出於一時若車攻吉日則田獵東都時所作者其詞多與石鼓同如我車既攻我馬既同脩備之詞一也麀鹿麌麌麀鹿速速麀鹿逢逢獸多之詞同也車攻曰四牡龐龐四牡奕奕吉日亦曰四牲孔阜盖即石鼓𧺥𧺥六馬四馬其寫之謂也他如駕言徂東駕言行狩即我其用道之謂也曰建旐設旄悠悠斾旌即其斿鼎斿之謂也曰㑹同有繹即來樂天子之謂也曰兩驂不猗不失其馳即左驂旛旛右驂騝騝之謂也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以燕天子即君子乃樂天子永寧之謂也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即日維丙申之謂也曰田車既好即田車既安我車既好之謂也曰従其群醜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即我以隮於原我戎止射其來大有其來䢱䢱之謂也曰儦儦俟俟即⿱⿱黄黄之謂也曰殪此大兕即我⿰區支 -- 敺其特之謂也又况石鼓漫滅者多其詞繁而不殺不若車攻吉日二詩嚴肅簡潔足該十篇之意故偶見刪削古詩三千餘篇而夫子定為三百篇者此類是也若以不見收録而遽疑之則論語所引素以為絢兮偏其反而之句皆逸詩也豈可以是而盡疑論語乎前人音辯類有得失或前後之相逺或多寡之不同歐陽集古所録可見者四百六十五字胡世將資古所録可見者四百七十四字吾衍氏視資古又加三字予嘗得宋搨本雖不能如集古資古吾氏所載然較之今世所有者極為精好因裝潢成軸每鼓後以釋文譜之其闕文則一依吾氏及潘氏云時洪武乙丑夏五月朔趙古則書
  右石鼓文宋代搨本洪武中蔵於餘姚儒者趙古則後歸予家石鼔昔人論之詳矣趙氏䟦謂温彦威使三秦以石鼓為後周文帝獵於岐陽所作而㫁其繆妄予按姚氏殘語云彦威使三秦此得之偽劉詞臣馬定國然亦非也金元好問編中州詩定國小傳云仕金翰林學士考石鼓字畫定為字文周時所造作文辨之萬有餘言元天台劉仁本為石鼓論本之定國而斷其非史籀之書二子繆妄固不俟言䟦復謂蘇勗韋韓諸公去後周未逺不應繆稱如是而以其言為可信予觀應物退之其去後周似為遼濶勗貞觀時仕吏部侍郎視後周則誠未逺又按李嗣真書後品張懐瓘書㫁亦皆以石鼓為史籀書嗣真髙宗時人而懐瓘老於開元則稱石鼓為籀書者始於蘇氏繼於李張而退之直據之耳古則字撝謙宋宗室之後讀書博古尤精字學所著有六書本義聲音文字通二書嘗仕廣東璚山教諭卒於官
  鄭夾漈謂石鼓至唐始出於岐陽鄭餘慶取置鳳翔孔廟而亡其一皇祐四年向𫝊師求於民間得之十鼓遂足王順伯謂五代之亂鼓復散失司馬池復輦致府學其一鼓已亡向𫝊師搜訪足之二説皆同予近見𫝊師䟦謂數内第十鼓較之文亦不類訪於閭里果獲一鼓字雖半缺驗之書體真得其蹟遂易而置之其數方備乃知第十鼓其先葢嘗有偽為者至𫝊師而真鼓始復此皆王鄭之所未及豈其未嘗見向䟦邪鄭復謂大觀中鼓置之辟雍復取入保和殿經靖康之變未知其遷徙與否王則謂大觀中鼓歸京師詔以金填其文靖康之末保和珍異北去或𫝊濟河遇風棄之中流而存亡未知後王子充題此謂金人入汴剔取其金而棄去之至元乃輦至京師置於國學廟門之下予按胡世將資古録云崇寧中蔡京作辟雍取十鼓置講堂後辟雍廢徙置禁中則置之辟雍者蔡氏而所謂禁中即保和殿也若王鄭之未知其遷徙存亡盖當是時北方非中國所有而二公又皆南人故云然也及觀之虞伯生云金人得汴梁鼓亦北徙留王宣撫宅宅後為大興府學伯生助教成均言於時宰得置之國學大成門内則淪入濟河與夫金人棄之之說皆不足信不知二王何従而得此也鼓今在北京國子監即元之舊地予官禮部時嘗命工搨之字多漫滅較之宋本僅十之二三而已












  金薤琳琅卷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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