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菴先生集/卷二十三

卷二十二 陶菴先生集
卷二十三
作者:李縡
1803年
卷二十四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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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子濟遠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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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令云云。良荷相愛。然窮春貧士。豈有至者。見今合眼兀坐。外間風色如此。似不待謝遣矣。須勿慮也。相見時致此意爲可。吾所遭雖甚惶怖。自初無私意之參錯者。外至則無奈何。萬事聽天所爲。莫論大小利害。惟當浩然無愧而已。汝輩無遽慞惶也。

寄子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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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書達否。妹喪久而痛酷殊難堪耐。此病固未知明白可疑。設或可疑。凡事當以道理斷之。方安於心。汝之入觀。雖似危厲。吾則不以爲憂。然亦當於寢食凡節。自存愼護之道也。

寄子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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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卽得喜報矣。程子所謂不幸者。經歷而後知之。不意汝又早出世路。趾美非不喜也。爲憂尤大。且吾於世支離。獨見汝成立。上無告慶之地。感痛百端。何以爲懷也。所望惟恭勤自持。以爲保盈之圖耳。內外祖先家廟。能於兩日內盡展拜否。錦平家恐或遺忘矣。優人切須謝去。堂后之除。如在未還之前。則一番乍就似不妨。惟量處而凡事加愼也。族黨可見者無漏。而朝廷親友則勢未易遍及矣。

寄子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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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已對吏。初味固應如此。然其視在直則還似便適矣。無以此爲苦。凡於進退之際。毋或毫毛苟且也。苦意生則易苟矣。大抵此時進步。豈不重難。旣無明白可執之端。黽勉一出。則目前凡百。無非難處。一語一默。皆當審量。非如自畫一節之爲易易也。深念深念。昱雖強出。而不日當呈告矣。未遞之前。終當違牌。雖以法外過嫌。有上下敦迫之語。此則抵死必避。或於辭章。痛陳其不可不避之義理也。事難遙度。一一稟議於士衛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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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得書。知已持被初頭。古風之見困。固已自料。而獲近淸光。何榮如之。旣出而仕矣。無怠職無備官。惟一心奉公。而一語一默。一出一入。切勿放忽也。昨與人論父母惟其疾之憂章。爲之感歎。汝宜深思此言。無貽憂於此身也。許參前元無相接之事。雖前頭對語。勿預發一薦字。說話亦無及於論議上。與他人馳逐欵洽。亦非好事。惟職思其居而已。如何如何。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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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出入。已頻數矣。自然慣熟。而亦不可不小心畏愼如一日也。斷出入固好。而與人接話。必思一訒字。凡涉論議上事。尤不可暴露於外也。疏槩多不過一二行。略見其大意而已。此後則無如前支蔓而生病也。召對冊子。從隙必細看。有可疑者。與玉堂相識人從容問質。拜楹之節。如非有非便之端。式暇及實病外。切勿稱頉。以免傲慢之誚爲宜。罕出入寡言語。固爲目下要訣。而又恐近乎傲。應接之際。一以恭謹爲主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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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連爲無事出入。而召對時所讀。得免妄發耶。偶記昔有某人進講宋鑑。万俟卨之万俟音墨其。而讀作萬俟。爲一世笑。此可推類而爲戒。從容細看。有疑質問也。玉堂則例爲廣考音釋耳。筵話此是示於吾者。故子細無遺而然耶。抑恐傷煩。須略其小而取其大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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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隷至。獲見手字。知日間直况之安。可喜。而新入輒値朝廷大鬧。言語酬應之間。一以靜密爲主矣。許參已過。雖有苦境。猶減得細字之役。說書移去之後。則不以右僚待之。還付則似又有許參之節矣。堂后不知爲誰。踰閑二字。正可猛念。李思觀則决不可與之周旋。擬望時直以此言及。勿令引來也。拜楹非甚病則無闕。遇難便之端則闕之而後。處義稍明白矣。古風循例爲之。則彼亦無味而止矣。湙疏之自內去之。以常例言之。史官當請下院。而此則狂易之言。當別論。此後如有此等事。必面陳以爲向日尹湙之疏。則其爲狂易。世所共知。當初捧入已猥屑。臣固不欲求見。只以聖敎所及。亦可知其大略。故果不煩請。而至於此疏則不可不下院。使史官見之云云。方可以補前而善後。臨時如無入對之便。略以此意。構疏申請亦好矣。史例不可不知。故及之。上番所陳。似以汝爲失職。而汝則以狂言歸之而已。火疏在喉司爲失職。汝則固隨問而對之。用不用在彼。然此亦有不可一例論者。如有如趙令命臣儕流之人。可以繳爭者。不可不力勸。或潛以書。或從容相見。而此則當觀事之是非。在事體公論。無疑而後方可爲之也。當爲而不能爲則亦不能無責矣。筵話彼邊則有堂后上番。必不求於我。然或有此事則决不可酬應。元景淳事。可以爲戒。吾儕則難於全闕。有問則報其大略而已。如事關親舊者則不待問而當報知。湙疏中及於國甫者。幷上敎已轉及於克棘否。此若未能則恐爲疎闊。雖晩可以塡補否。凡百可以推類而知之。然亦當觀情分親疎。事端輕重而處之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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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亦連日入對。而聖候益勝耶。聞上番受由出去。少免槨室之苦。然不必爲見妻子而出來。雖國忌日。似若無事。而召對亦爲之窘步。極可悶。在直時則切勿爲之。若覲親則雖未安。而猶可知仁。此外不可爲。闕內出入。亦不可以無右位而任意離次。數三月之間。忍之何難。雖微事亦終始如一。凡事十分愼重也。旅中固未易得酒。然雖得之。宜惕念前日面戒。毋或曰吾在遠無覩也。國忌日古䂓則入直人皆行素矣。今則不能然否。近代則似當如此。而肉饌則盛以別器。臨時分付家人爲可。風浪姑無新起者耶。鵝峴上宅則宜日遣人問候。如吾在者然。一家如士衛處。亦須頻訊。此外人事。毋致疎忽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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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疏更無繼上者。而朝廷則終是喑默無言而已耶。此等事。切勿輕發於言語。而胷中涇渭則不可不先自分別。有可疑則質問於書中。必有定見以待之。此亦廣見識之道。而亦可無窘跲矣。大紀情好則固異於他人。而極是流俗。不可與議事。凡事稟决於士衛也。頃日在阿時。胡不一見成子長耶。此令言議可取耳。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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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困固所自料。任之而已。惟草冊仲熊丈之於我。我亦不得奪見。此正是古風中間假託訛誤之習。何足信也。見瞞可笑。聞與汝亮相對。可與慰懷。而相率滾入於汩董場中。能知其可憂耶。他人面熟則固然。而切戒其爛漫。鄭翬良則雖不避。而其父嘗醜辱打愚叔祖。至有宗強族大之語。尤可疎之也。狂疏之不請下。容有所執。而此後則每顧職思義。至於到院之疏。無論入不入。下番翰林豈有不見之理。諉以狂言而不之見。極涉疎闊。人亦必不法之也。相機一出。仍爲來省。豈不好耶。胡差將至。國家多事。陪從時主辱之義。尤可痛心。其何忍見之耶。吾亦傷虎者矣。近日事是非不難知。而上下論議。纏綿繳繞。無一着落。大臣如此。何事可做。痛歎痛歎。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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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已陞上番。信然則視吾十七朔。勞佚懸殊。此亦乘除之理耶。夜對說話。榮感何量。世受國恩如此。不知所以爲報也。職事自此稍閒。深坐看書。餘暇修史。切勿輕出入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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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至獲書。知陞上番。所處靜便。最好讀書。良喜。古風之際。勿過爲浮薄襲謬之擧。而惟嚴其約束。切勿代勞許出爲當。上番雖異於下番。亦不可頻出。易致窘急。如非不得已則閒坐凉廳。看書修史。玉春諸直所。亦不必來往也。曹命敎之差敎文製述官。出於汝手則不善爲之也。此事固不可爲榮。然堂上未經文任而代斲者。係是極選。何可人人爲之。豈爲癸未謄錄所誤耶。聖鐸事筵敎極痛快。甲戌後始有之事。可勝欣聳。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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敎文分排。旣不出汝手則何傷乎。惟隨事知戒爲可。胡差之來。必數次動駕矣。凡於此等事。必常存含寃忍痛迫不得已之心也。頃聞館隷負鼎兒往觀儺戲。極可駭痛。欲重治而未及矣。宜痛禁之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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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本重入出於格外。天意有未敢知。不甚大段之敎。又當作如何看也。然君親之間。儘多難處。義不得不如此。惟無存貪榮利顧禍福之念則可耳。旣已勉承則每書慙嘆之意。亦欠力量。只當職思其居。然蹤迹則極不安。入對之際。倍加兢愼。職事外杜門看書。切勿與人追逐歡謔。常存不得已之意也。古風雖不可廢。故事所載外。近間新出浮薄無理之習。不必躬蹈。但於筵對往來之時。爲歇脚入去。務持重無取侮。大抵欲困人則往往多自困。此不可不知也。下番或於早晩有陳情徑出之事。則疏槩不必盛陳。只以臣有不能檢下之失。逬出闕外爲辭。罷則卽歸。如又有當避之人則毋以前事爲懲。直陳或稱病。處義必不苟可也。趙疏不得其詳。而蓋亦放肆之甚矣。下番被推。於汝固無干。然始初啓下。雖緣知申之言。終是失着。此可爲後戒。而今番則無足爲嫌矣。只望隨事加愼。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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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象茫如無津。憂惋何言。筵話兩紙見之。處分務欲調娛。而措語則似不無扶抑之意矣。昨有過人來傳親鞫之奇。而指謂景孺與韓極可驚心。塗說何足信。而果有是則大臣禁堂。亦豈忍導成君過而奉行之耶。只可竭誠諫止。不得則皆退出而已。不知已如何出場也。陽秋記聞。索還於大紀所。而常常寓目也。其中往往有筆諫者。此非人所可勸沮。出於至誠惻怛之心。當大過擧而後爲之。不可以越俎論也。惟在相勢而審處之也。事難遙度而偶及之。搢疏似未易成。若成則問於衛也。入直者亦可參否。此一節當入量。大抵薦事前。因他事脫濕。未必不爲得計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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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道聽。果不虛矣。國事奈何。思之直欲痛哭。景孺一時縲絏之厄。何足言。得善地安坐。視汝在直則大勝矣。聲台事亦欲無言。復膳今日則或已強許否。吾則從前國有大事。未嘗一離次矣。今雖以此蒙譴。亦何辭也。汝言不免動於禍福。禍福在天。非可逃也。此時何可論曝史之行耶。有行則必過辭領監以下諸堂。回薦時亦然。不獨此也。卽是堂郞。汝嘗笑禁都輩之回公苟且矣。出身後便忘之耶。待復膳後卽日投疏下來。至可至可。雖或以利害爲言者。切勿動念。陵幸决不可參。此若不聽則勿復來見我也。亟作此還付。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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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來前凡係公事之關於領事者。使下番當之。復膳以後不可暫時留也。陳情之計。以汝少力量而然也。只以常時謂某爲逆。不忍爲郞數行語。直陳於復膳之後則奇事奇事。如欲爲之。與衛相議也。畢竟被罪則一也。措語宜審愼耳。若俛首仍據則壞了平生。不可不深念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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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膳庭籲。或已得請。而區區憂遑。有不可極。原明書至勸吾一造城外。分義則似然。而雖進旣不得痛陳所懷。則無寧引伏鄕里。卒蹈違慢之罪耳。况今泄患苦重。無由自力奈何。汝旣不得筆諫。又欲伈伈仍居。只論一時見與不見之一微節。見識如此。何事可恃耶。憂歎不可言。直陳則以汝力量决知其難辦。欲用中策耶。吾旣以病不能同諸臣造朝。則陳情出來於復膳之後。雖以此被譴。何敢辭也。疏不必入。雖國忌日亦可投籲亟歸。此固不如直陳之爲痛快。然猶勝於冒恥蹲據。出來後自可消詳處之。况又未必無中間節拍耶。兩計中商量决定。而亦與衛相議也。向日之出。實爲君親間難處。而猶不免懷慙。况於此不能拔身出來。何以爲人。利害禍福。不須言。直可尋一是處。如何如何。欲探此更走伻。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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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象不欲聞不欲見。眞是痛哭流涕之不足也。駐足於萬馬並馳之中。豈易得耶。可歎。所示眼中只見雲而不見光。暗迷若此。奈何。以病陳籲亦好。吾病適又如此。兩件中勿出明日內。爲可直陳。則以汝力量無可望。自靖之外。更有何計。大抵作事之際。只可尋一箇義字。勿出畏罪之念也。大謫小削。顧何足道耶。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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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朝過擧。愈往愈甚。憂迫何言。惟削黜之罰。猶足以塞此罪諐。一惶一幸。削黜異於削職。便是罪人。罪人之子。安敢冒據邇列。以此直爲陳籲。或以是爲未安。則以病出去。禁推後原情。以此爲辭。雖如士衛所慮被鞫。亦可以此爲辭。何可畏怯如此。前則聖敎雖非常。與被譴有異。君親之間。義不得不如此。而此則公體私義。俱極不安。須以此更問於士衛而决之。雖在福堂。不猶愈於在直耶。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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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書一日至。承又被禁推。惶懔如何。久處冷犴。必致傷損。此實自取奈何。更量之示。吾則無別策矣。吾策已失於前。今所欲陳。雖不能明其本意。猶是士衛所謂抑可爲次者。而此亦遲疑。了當無日。無着落而每每作凍囚。豈不可笑可悶。况其歸宿。終不能外此者耶。士衛計已歸洛。脫出後更相議。要亦如此。須深思而速决也。聞與權令同處。事事須致敬也。在囚人不曾問有素。戒及於權友。而此紙則從容時示之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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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近日撕捱。但以親病爲辭。實非告君誠實之道。痛快說去。旣無力量可辦。則勢不得不出於士衛所謂次計。而此亦每每遲疑。以冀其僥倖。彼雖急於薦事。以親病撕捱者。豈有削職與出六之理。不過欲於至臘中連次入犴而已。亦復奈何。上敎旣云不供職何意。則因此陳暴私義。似不可失。如何。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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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音已五六日矣。不知陳疏事。如何結梢。慮念倍於常日。但連下只推。殊是不意。意必有督出之聖意也。然旣以私義爲辭。雖不入徹。上下將悉知。去就之已判。視前之無端違慢者。不可同日而語矣。昨今筵對時。彼或以其時事自解而勸出否。汝疏但曰不可冒出而已。語勢甚緩。無或見輕而有此患否。卽已獲譴則無論輕重。固爲萬幸。不然而或被敦迫。則恐汝平日執守不固。易以撓奪。此則雖死不可變改。至於臨機。或疏或供。或違罷後直歸。一一與士衛相議而處之。措語無歸於疲劣。去就終底於快活爲幸。未徹之疏。旣先以親病爲辭。則罷後不可仍留。卽爲還歸。又或不罷而撕捱多日。則陳章亟還。亦是一道。須量處之。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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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知尙在冷圄。厄哉奈何。然能不至大段生疾。猶以爲幸。况此心非不憂疾。而其視此時在直者則非憂而安。推此而可以得養志之道矣。勿以吾過慮爲慮也。嚴勑之敎。似出於林僚疏請。顯訟二字。左相外或有他人。而汝則方撞着目前。安得不悚然。左批則通指在外撕捱者而言。似不專歸汝身也。然而無論批敎之緩峻。畢竟惟限以重譴而已。豈可生瞻顧之念耶。館䂓事。吾意欲歸重於私義。不必攙以他說。然諸議如此。今番或獲罷則俟後日收叙。始可附陳耶。聖敎旣以顯訟爲無嚴。而前疏亦旣陳列。此後只當略陳私義之終不忍冒沒而已。豈有別般措語耶。槐貶雖行禮坐後始開拆。一時奪告。亦是姑息。不足恃也。景平方同坐。而病不至深可憂否。廣諭時。不免劻勷於禍福間。殊非所望。益讀聖賢書。以長其見識。不可緩也。幸以吾意傳及之也。

寄子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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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守十二日夜中急送人。索京耗之下來者。已料其有甚大事。而不可知矣。翌曉元又亟至。示十一備忘。驚遑罔措。何可爲言。相對憂惋之際。雲紀來致書矣。承聞不日反汗。忭幸又何可言。早晩辭本。似不可全沒此事。欲略及之耳。苟無卽日反汗之擧。幾不免中路或城外往來矣。欽哉與其兄家屬同會。而顑頷入春益甚。朝夕且死。使其棘姪步至告急。而於汝有書。願得折𥳑於稷守與成歡郵矣。此則關人死生關頭。卽速書囑於稷守。無忘忽也。昏具略已措置否。牛肉之貿用泮屠。曾亦言及。而今則身爲法司之長。尤不可不愼。此意可知之。昏書式吾意則惟一遵疑禮問解所載沙翁所斟定者爲當。故令人謄去。以此改用如何。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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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紙依到。而疏語不知如何爲可。不忍聞之敎。幷反汗備忘。而得見則元無可以引罪之端。只陳驚遑抃喜之意則太草草。若略論道理。以見憂惋之忱。則近於陳戒。有非從前語默之義。未反汗之前則不可拘此例耳。方在商量中。念後欲從容付縣道。士衛念日反面爲期云卽往見。見時問及此事。以相報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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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式啓字代以白。先輩或有用啓者。而代白見備要。可遵用也。孫字上添長字亦可。見舅姑時。舅姑亦當東西相對。丘儀雖或如此。不必從也。牛肉之貿用泮屠可喜。但聞內言則熟手所列上者甚夥。然凡事當隨家力。上下宅雖或有言。勿聽之。切勿張大。丁未兪昏時。盃盤草草。雖減於此。亦不妨。試思之也。

寄子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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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過客聞洛耗。廿五非常擧措。罔極傳敎。一如前春事。而殆又甚焉。然否。爲君德世道。憂惋殆不能寐也。或傳光死人不能誅。而鬼乃能之耶。此啓恐當變爲追奪。而誰能爲此者。汝之避史薦之端。今則失之。將欲何爲。大抵今日非可仕之時。亦非可言之時。然旣不得不仕。則又安得不言。但遠外百事聾甚。事變難測。前日草本似不可用。只就君德中竭誠匡救。成出一通以示之。則吾當潤色。異日復有館職。從容呈上爲好。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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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選人言論。如異於元也。豈不爲喜。此與揚陋有異。而地望恰好。安可舍之。雖於南床固辭。此則宜不得辭矣。三字議雖出於出脚之後。處之無難。未完薦前。卽史官元不干於朝論。完薦後則卽當卸下軍職。亦是無皮之毛。雖或未及卽日卸下。庭請之班則以病懸頉。陳賀則參不參。亦當視吾意之所安。然了事後卽當還鄕。似無可論。惟相勢善處也。大紀如當大政。則必令淬礪。無失士望也。與朋儕見時。言議切宜峻正。勿爲骩骳之習可也。此關世道。不可不知此意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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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勝於直廬云云。此是羞惡一段銷鑠不得者。充擴此心。義不可勝用。可喜而不足憂也。國家大議。果如何出場。憂念齊山。日來旣不易開坐。則又將於頒赦後見放耶。如此則多少商量。都歸虛慮。或先爲脫出。而陳賀只隔數日。則過此始回薦。亦無不可。蓋陳賀前已完薦。則所謂實軍銜。自是應減之員。不必趨班。未完薦之前則卽是史官。史官元無參班之例。過陳賀而始回薦則亦無所拘。就此三者而論之則何所持疑於其間耶。但有一事可預講者。致雲,喆輔輩必趁賀班齊來。未必以在外爲辭。回薦時館吏雖提起。不答而置之爲得耶。舊事有先生一員前不回敗事之例。雖敗事。何可苟爲之耶。自我不必發言。待彼輩或以此爲辭。始痛陳彼人許不可回之義爲當。抑不欲出而當薦。則喆輔入於庭請之班。其必參賀無疑。以此人不可待以先進之義自引。亦是一計。而此則似不如待人言而始論列之爲得。須與衛商議而處之也。前書所云館例。汝示二件之外。又有相避人同薦。又或先後薦交相躱避之例。蓋彼或以至親相續入薦爲辭故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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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千里之別。能不依依。但汝少年壯遊。也非惡事。不擇夷險。隨分盡職。可以替償老父之愆。豈不爲幸。陛辭必如所計。千萬愼重愼重。老妓書一句。切宜念之。爲我刷恥也。金城倅一家也。直入東軒拜之。還公狀得之一家則必欵曲。此意可諒之。辭朝時或有官尊年尊族行尊者來別。則必皆下堂而送迎可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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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書輒以一愼字申申。此一字固包得許多意。而豈有過於虎尾春冰之可畏者耶。此則固當佩服而頃刻不忘。其次則辭受之節。沿途雖無相親人。而大抵皆是武弁。易招人言。咸判外毫毛勿近身。老僕老傔。似無可憂。然亦不可不嚴束。歸橐必如洗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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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已出榜有日矣。能不失人。以孤一道之望耶。近日想多暇。遠役之勞。亦已蘇息。深坐讀書。務遠聲色爲望。試所果是愁州則可以窮極地頭。暇日壯遊。亦豈非快事耶。此間潭,慶之行旣止。杜門如霜蠅。年年虛負山觀。甚不愜意耳。千萬無忽一愼字。

寄子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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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氏儀節。異於經禮。不必一一用之。且自量家力。旣非富而有力者。則雖不備羊酒何害。至於問名。雖曰古禮。朱子旣不用。而只存納采納幣二段。則丘氏所云。恐非朱子本意。不必論也。使人醮之。卽儀禮正文。用之固好。而家禮則略之。亦或有意義。或從家禮。或從儀禮。眞所謂兩說皆通。惟汝意爲之。而但使人不使人之別。考諸醮儀。無甚分別。此可疑也。此所謂醮儀。卽家禮醮子之節。更考士昏禮如何。庶婦不饋。旣出經禮。後世先儒註說。恐不必從。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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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采汝言亦然。今旣晩矣。姑闕之。而笏記則吾意一以家禮爲準爲得之也。移職果無私囑則幸也。但此等事。終近於巧占便宜。必益汝一謗也。疏稾何至今不寫來耶。此亦太緩緩。汝爲言事疏則無論被罪與不被罪。吾心卽安耳。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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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稾細看。以常時論之。少無被罪之慮。近日事則不可知。然亦何至於死生之憂耶。無自過㥘。惟以此所陳。爲鐵定底道理。銘之於心。熟之於口。以待之也。吾意則若移館職則以臺疏妙選之言引嫌。而疏却之後入肅。其前如有講筵或召對則入侍。以此本卽爲寫呈。雖一人亦有箚陳之例。以箚則事體尤重。豈不好也。但恐汝力量不易辦耳。大抵此稾。大訓之下。必論其非逆而置逆。方爲正當道理。今則全不擧論。有若以爲無欠者然。此爲極歉然者。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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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紙見還。李君答則以親意已悉於答益章書。可取見之云云。相見時則以此意細釋之曰。以一己廉隅。對父兄速獄。則固有輕重。而以成君上之過擧。較論之則此重而彼還輕云云如何。上敎蓋出威脅。若以此變計而冒出。則此後人臣去就之際。動必以父兄爲質。此豈非成君之過耶。可知此意也。

寄子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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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每以在外論事爲難。今適上洛。如遇可言之幾。豈不好耶。禍福利害四字。一切斷置而後。方可做事。千萬勉之。受賀日果無他事端否。漠然如隔世。憂鬱不可言。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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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之言。不爲無見。其事稍待可爲之幾。亦無不可。空往空還之歉然則誠如汝言。但所論君德未易切實。而又欲避忌諱則終無可觀。然如欲必爲此計。則得暇須草出一本。以所欲陳者爲辭以送。則當幷前稾而取舍之。合成定本。不如是則吾不可爲之也。不可遽歸。平言亦宜姑留。以罷爲期。其間自爾多日。豈不從容相往復耶。如見士衛。傳及平言。且問他好材料也。糾邪恐亦歸於茹柔。如爲之則誰人當先。此亦問於平,衛輩如何。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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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備領。前本雖於時義不當。此爲正名之大者。無論得請與否。足以有辭於後。汝能辦此則豈非大幸。而如不能然則泛論君德。猶愈於一向緘默。姑勿爲歸計。幸而得罷則速歸。不爾勢將遲回。其間亦足以往復。俟暇速爲書出。付諸信便爲可。玄祭代草。雖是好材料。爲紫潭伸理則義理明正。亦易爲辭。惟語涉玄公處殊不易。此不可不愼也。

寄子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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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無大小。爲官者惟專以私己爲事。民何由得蘇。汝則除却百事。一意於公事。使民情無滯。雖夜中必捧其所志。分糶方爲目下大政。空官時不善爲之事。隨其現發而痛治之。善爲整頓。而躬自出給。禁抑吏屬之侵奪者。先謁校宮。而書院之在於往來路邊者。亦一訪。善遇儒生。勿汰其募入之流。當此世道乖敗之會。必以正名分爲第一務也。公事略有頭緖而後。始來見我亦不晩矣。曠官已久。民心必多以爲悶。此不可不知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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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尹不過居畎畝者。而思天下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己推而納之溝中。其志大矣。汝則雖嘗讀堯舜之書。而不曾樂堯舜之道。旣無此自任之重。宜其甘歸於流俗而不知恥也。一縣雖至小。亦是百里之邦。其間如有匹夫匹婦不獲其所者。是誰之咎也。明道嘗書視民如傷於座側曰。愧此四字。行仁之本。只此一心。千萬深念深念。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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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邑春分後不拘。雖有云云。旣無明文。侍從處身。視他自別。理宜顧畏國法。以遠人言。吾旣諒汝情理。許夫人之往還矣。其意必欲於四月祭前還歸。汝則出迎于若干里。四月歸時則汝陪來。過祭以歸爲得也。幾月曠官。無何又離官。民將謂何。雖方伯巡過之後。四月以前則切勿生來覲之意也。如此然後官事有頭緖。民心亦可依賴矣。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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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酒肉登盤。一毛一髮。無非國恩。其不思所以酬答耶。百里之憂。也自不少。千萬除却百事。一以憂民爲心。則新到手生。雖不無病。斯已過半矣。盛仲許米穀之流。隨力沾濡。以濟其將死之命。至可至可。占奴之母。從前襁負之功。不可忘。一番邀致。留數月送還可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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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病有勝而無加。但過於調愼。窓外百花爭開。而不一開戶。沒風情甚矣。分糶之政。漸覺手熟。可愜民情。凡百勿爲放心也。上官之行疊到。殘邑何以堪之。營將官不及方伯。而均是上官。必敬待之也。外方體貌甚嚴。不比京司。絶不可恃名官二字也。新林同姓。已存問否。或有其近處作行之事。歷入其家爲可。此是先法。雖已成鄕族。勿以爲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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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兄緬禮安過。悲幸悲幸。新窆又當前。惱撓必多端。然喪葬等事。雖尋常親舊。亦不當恝然。偶得一家至親爲地主。於彼豈不爲幸。此之所以應之者非強副。而能一出於誠心。則使死者復起。亦或相對而無愧也。邑力之不足者則彼與我俱無奈何。切勿蹙眉作苦。而盡情爲之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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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靈終靳一霈。豈文有餘而誠不足耶。此後切宜齋心致虔。以活一境也。勸講帖旣已頒令。何可中寢。善爲曉諭。開其迷惑。使知小大學之可讀。豈非爲政之第一務耶。論者雖或以爲迂。切勿輕撓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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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糶已犯朝令。雖爲民被罪。亦何愧也。惟當靜俟朝家處分而已。擅分之中。切不可容一私意。必令粒粒皆歸於民口爲可。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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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蒙之講。聞甚奇喜。始作過半。多少何關。切勿自視以文具。誠心勸諭。逐月行之。其爲功效。豈白日場之比哉。掌議之請得講䂓。其意良好。敢不奉施。從容成送爲計。明倫堂坐時。公服爲得體。道袍似不及深衣矣。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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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本喜以流俗人自處。吾常悶之矣。爲邑以來。勤於職事。不爲暫時官員貌樣。心深嘉之。至如爲忠臣豎石。聚邑子講學。皆流俗人之所不能所不爲者。而汝能行之。還愧平日淺之爲知也。由是而擴充之。事事皆如此。則夫復何憂。向日讀碑文而歎曰。此所謂養志者。其賢於魚肉之饋遠矣。且以詫於士會矣。今此審災。亦當以如傷之意行實政。而且勿見欺於吏民而已。勉之勉之。日寒恐不能登高。欲與諸君泛花一醉。恨汝不在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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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書二更後始至。使人呼燭。讀而聽之。安信可喜。吾則雖過喪餘之祀。欲哭則聲不出。食素但一日。豈有致傷之慮耶。田政大槩。狀旣報營。未知結梢如何。而題辭苟有持難之意。又或勒減。則當卽爲辭狀。以去就爭之。迫不得已則雖疏亦可。蓋都事敬差官之過境也。以災結之過多。例多點退。被退之後。守令輒卽減報。事極無據矣。以汝邑言之。旣不一委於監色。幾盡躬檢。其爲災傷。已十分可信。則只當力爭於上官。不得則去而已矣。豈忍目見其實。而公然徵稅於白地乎。簽丁之政。亦到何境。開倉當在何日耶。承有數日後來計。其間離官亦可悶也。大紀升擢非不喜。而接壤太近。如或不治則甚可切迫。不知渠則有喜而無他憂否。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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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閱渼湖金石帖。倩人寫此一端以示之。夫寒崗先生固是通儒。吾於嶺南儒先中最所尊慕。讀書之人。莅官治民。自宜如此。汝則常自處以流俗。以平日不讀書之人一二行事偶有相類者。此則秉彝之同。無間古今。此余所以心甚嘉之。欲汝視此自信。而益勉其所不及也。

寒崗鄭文穆公逑拜昌寧縣監。始赴召。宣祖引見論學。及下車興學敎。倣家塾之制。四境設書齋置訓長。日課敎讀。每月朔望行殿禮。就鄕校會諸生討論。春秋釋奠。以至社稷城隍厲祭。無不躬莅。黌舍壇壝。噲然一新。行鄕射養老禮。一邑風礪。吏畏民懷。治理流聞。觀察使報政最。辛巳以持平徵。昌民追思立生祠。出象村所撰神道碑。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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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邑者往往取災結修補官舍。又或爲民蠲役。自以爲是則公用無傷也。而此亦欺朝廷欺百姓也。與私用何殊。此不可不知戒也。或傳造紙署移轉。年凶則變通。捧置縣倉。而今番不爲周旋。頗有怨言。不知果有是否。論汝之政者。莫不病其過柔。此則公言。未可知病而克治耶。晦日除憲長政事。朝報再昨始到。故送之。自念向來別諭。實是曠絶之恩。過於本分者。適會有病。不能卽時趨命。至爲惶恐。惟有以言代身。差可安於臣分。而姑此趑趄矣。又叨言責。自與他職不同。欲以數事所甚慨惋者付陳。而汝之來此尙遠。意到文成之後當送示。待下諭後付縣道。未知如何。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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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臺事。遠外傳聞難眞。纔得渠書示筵說。稍得其詳。其間或有處分之下者否。順姪傳京奇。以爲勿云彼此。皆稱名疏云。雖死終不失爲直臣。况聖明在上。豈有殺諫之理。在渠死固無恨。而所惜者中間聖主無限過擧耳。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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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臺生死不暇論。吾君過擧。至於此極。其將奈何。啓覆。刑政之大者。一國生殺之事。乃以一時喜怒而顚倒之。此則過擧中尤爲過擧。今歲啓覆。將不免廢却。銓相執藝之諫。果爲此則誠得體耳。三公狼狽之極。措身似無地。可謂求爲匹夫而不可得者。自取誰咎。國事未知稅駕於何地也。先世直泒祀事時。不論物之多少。輒有所助祭者。汝所知也。在家猶然。汝邑雖至殘。豈不愈於家耶。廿日與廿三忌祀。縱不能如儀備物。必隨力奉助爲可。

寄子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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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人夜至。喜聞數日來安信。山鳩野麞。亦依領矣。吾病今夜亦一泄。而漸覺稀少。不足爲慮。但心神頗憊。不似向時矣。登山看月。都輸少年。但扶杖逍遙於槐壇之上。老農言月形差勝於昨年云矣。次龍之亡。是耶。此與他奴有異。而服勞且久。不可不別施蓋帷之恩。或已有所給否。方欲走人問之。除出賣牛價以助其葬耳。○李完平賢相也。李都憲楘世誼非常。亦是名卿。暇日一往拜其墓好矣。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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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簿果已整頓。無餘憂否。從前一以含默爲道者。時勢固然。而情迹實有不得已者。今則所謂私義。視前稍異。况邑則樂赴。三司則自畫。終不免爲自占便宜之歸。豈非未安之甚者耶。不待公議嗤笑。而心亦自恥。所以有自列之語者也。從今可以變計。雖不必危言觸罟穽。而隨事可論。斟酌盡言。圖報國恩。粗述家風。豈不爲好。雖不付史職。直欲以所懷論事者此也。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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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方謀出直往渼。而似不及更視疾矣。承凶而後始得出耶。一哭萬事都已。悲哉奈何。此間苦俟兒奴之回。其回仍持訃書而來。渠則旣遂所願。然生人自可日遠日忘。惟死者爲可悲耳。吾則病不能哭。夜已安寢。食素但於粥一時。惟以理遣爲主。勿慮勿慮。昨服四神湯一貼。晨泄亦不作矣。天地本是缺陷世界。渠之夫家半世以完福稱。吾家雖不及於彼。而以汝一身衆子女爲慰。且吾名過於實位踰於分。都令禍孼歸於渠身。渠則何罪。使渠有一塊肉則渠或不待勸而爲可生之道。雖死亦復何悲。人無長生不死之理。死而有後則是死而不死也。渠如絶佳好之果樹。而不得留下一箇種子。此於兩家。爲萬萬傷痛之事。謂之何哉。汝今則爲終鮮之人。益復孤單。然猶能於三十年間曰兄曰弟。其視吾初無兄弟姊妹者。何可同日論也。吾則悲日少而不悲時多矣。汝亦勿過悲也。服制吾與汝父子皆期。家禮女適人而無夫與子者期故也。汝婦及汝子婦。皆小功矣。

寄子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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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夕隋城人疾來報喜。大紀走書相賀。全是喜語。奔走名塗之人。無恠其若此也。兩世俱以廟薦。末擬受點。國恩深厚。而况父子金玉。何德可堪。懔惕之極。殊不知爲榮也。今計惟有殫心盡力。以報不報之恩也。果能此否乎。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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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寒甚。閤况安否。汝今則爵秩已隨下大夫之後矣。所叨又是待變重地。平時能有素蓄某人可合任使者乎。此宜熟講。其地將士如有可仗於緩急者。拔出而使置麾下。亦係勸奬成就之道。試入思量。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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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辛壬士禍。卽一灰劫。無可說者。乙巳間則雖勝於辛壬。義理猶未伸。及至丁未處分後則尤非士君子出身從仕時節。而但我國士大夫科宦。類古之公族大夫。舍學問而又不從事於斯。則殆終身全無事者。汝旣無意爲學。不得不強許赴擧。偶然得第。故知汝命達。令寬着地步。蓋古昔賢邪。互相進退。如此之時。固無難事。而今時則君上必欲令賢邪雜糅於朝。以爲維持國勢之圖。進退之勢兩難。第一道理。惟有進而承命。盡其職事。不合則退而已。是以使汝不辭而出。當汝之在朝而避李普昱也。有一禍家子弟不仕者云李某是歸樂從孫。廢擧爲可。旣出身而乃欲避一二嫌人耶。吾聞而歎曰。其言於本分數過矣。而其人之言則宜如此爾。宜受而爲罪。其後其人出而供仕。不成道理。吾之令汝寬着地步於初頭者。爲慮此也。汝旣一出。狼狽旋歸。自是絶不就三司。身雖不進。言猶可進。而亦不能也。古時辭尊居卑。辭內就外者固有之。名臣碩輔。亦多乞外。而今則徒爲巧占便宜。自擇身計之歸。此亦於道理不可。吾雖黽勉許汝赴外。而於意終覺不快。今則居然下大夫之列矣。就安城而辭水原。亦非所宜。不免往赴所自信者。惟不求而至。然使汝所叨又是三司。其能不辭乎。此亦爲自擇便利之歸。與求而得之者。何異朝暮四三。且吾尤有所大怵惕者。古人以親老不祿養爲不孝者。惟伊川之言曰爲己爲親。也是一事。立朝數十年。一信斯言。終失一日之養。此吾終身之恨也。吾旣不能以祿養親。而於己則獨享汝榮養。於吾心安乎。况吾外有恬退之名。坐享淸福。又重以榮養。眞所謂騎鶴上楊州者。不知不覺渾身全入於蕩平界中。豈不可笑之甚乎。蓋欲不違衆不絶物。以混於俗。而自至此耳。且記吾之爲此府。亦可以伸一日之養。其時適哭夭暗傷。又有一二不安於中者。一則數年苦辭玉堂。今忽就陞擢之恩也。二則季父地望踐歷之與同。而猥先陞拜也。抵死欲不就。吾仲父敎之曰。汝之才具。若不堪此任。辭之固宜。旣明知其可了事。則豈可許汝過辭耶。以是終不免赴官。而心所不欲。疾隨而劇。一事未能做得。只據不能者去之義。如是之際。不徒不能致養。反以貽憂者。不可一二數。到今追思。悔之何及。汝則旣遭如此世界。不能進不能退。動成維谷。輥到此地。而適是吾所居之宿硏。末擬受點。又與之同。兩世受恩。可謂罔極。汝則旣致養於吾。又已試數邑。殫誠盡職。惟有報國之地。苟能如此則庶可補吾忠孝俱失之恨矣。玆書急先當行之務與夫前日欲試未試之端。到彼商度其事勢可否。而處之則是在汝耳。

視民如傷。是程子之所自愧。豈易言哉。但汝資性。仁則有餘。剛嚴則不足。勉其所不足。爲第一方。然矯氣質。非一朝一夕所可爲者。古語云威生於廉。此則猶可庶幾。且須寡言笑謹動作。以養威重。凡事全務愼重。故不能夬斷。聽訟之際。寧失之於輕易。而無或過爲疑貳。况一是一非。自有定分。不容私意。自歸公正者耶。

牧民御衆。宜寬不宜狹。而號令必出之審而行之信。賞罰尤宜愼惜。方爲臨亂得力之圖。

防營異於他邑專管治盜。而儒生作吏。每惡此事不爲嚴束。不獨害及一境。隣近之民。亦患竊盜之潛發。此不可委之幕屬。必明審其眞僞。得其實則必殺無赦。威聲所及。實惠自然及人矣。俗以殺人爲害於福德。而殺其可殺者則善。民安其生。是亦不爲助福之端耶。出官之初。爲先嚴明分付。以示偵捕必誅之意。汝之爲郡縣。皆以學政爲先。此亦無可憂者。但聞汝以憑藉免軍役爲慮。此有不然者。本府民多。且軍役頗歇。軍政視他邑無難。况入於小學而可望成就者。量其實狀。特許頉免。豈不爲好。况所可惡者。惟憑藉而已。此一段嚴防。只在於擇齋任而已。鄕校及梅谷院兩處。精擇而嚴其課督。必有成效。决不宜廢之。

莅此府者當以戎政爲先。興學猶居其次。蓋地勢風氣。終是用武之地。俗習弓馬。少有勸課。其效必速於文敎。分付境內業武人。無貴賤成冊以上。每春秋。擇某日咸聚習射。其中拔尤者。擇授將校。激勸興起必大矣。

本府多武弁。以吾所知。如前府使安湜者可用人。如此流置之千摠別將之屬。履歷之下於此者爲將官。如不能盡其數。則以兩班閑良之入格者塡補。其不肯就者。狀啓請罪。以此申令則自不敢避。常時將校多以私懇差出。若變爲此䂓。則部伍齊整。號令自行。曾欲一試而未及者也。試之爲可。

古人治邑。以得人爲先。况八千兵馬待變之地乎。須於境內。廣求人才。且於將校中留意遴取。以備緩急。雖於無事時。常戒嚴如有事者然。朱然之終日欽欽。可法也。

近年以來風習。以抑強扶弱爲事。上下幾於無分。此爲可憂之甚者。前官之治。大抵要譽。而最是正名分一節可尙。汝須別爲留心。無或墜失。使前官專美也。違道干譽。古之所羞而今之所尙。減給惟正之供。無若前官然。

記吾在官時。欲爲文一祭尤菴墓而病未果焉。汝亦有意否。

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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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本自深嚴。况棨戟森列。尤不易通民狀之來。雖夜輒告。務令下情畢輸也。汝行來此。軍官有隨後之䂓否。雖非然者。曾所未見者。欲一見其人。春後日長。各令一往還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