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菴先生集/卷十五

卷十四 陶菴先生集
卷十五
作者:李縡
1803年
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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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閔士會昌洙○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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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已悉。聖人之叙五倫。父子則曰有親。君臣則曰有義。理雖一而分則殊矣。頃年一宰臣引三諫號泣。至謂臣無可去之義。此言大傷倫理。而擧世滔滔。大都一致。馴致乾道日亢。臣道日卑。而莫之奈何矣。今玆州門赴哭。實合一義字。稍進一步之議。恐亦不免於依違遷就之習矣。大學言人臣所當止處。不曰忠而曰敬。其義豈不較然。來示明的。可喜可喜。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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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旣蒙問及。安可自隱。而頭腦不是。到今無善策矣。泝而論之。丁未秋冬間。駴機禍心如何。君輩痛迫惶懔又如何。今也弟爲寢郞而得寧。兄爲邑守而得利。雖自謀無以加此。此固大聖人陶匀轉移之力。然彼始則欲禍之。而終則曲爲之地者。豈無所以然而然哉。蕩平界中。得君輩數人。可敵千百。添得一番光鮮。上而固君心。下而平私怨。君輩爲若德多矣。此區區所嘗傷慨。不能不露出於言語書尺之間也。士長目下引嫌。不知主何事。恐只是畏謗。我旣不求而儻來自外者。固無奈何。我又不請而嫌端自去則又何歉焉。於大處不能覷破則所執末矣。又視初漸輕矣。奉承君親敎令之外。豈有他道耶。以御史復命時。若痛陳一疏。似無此等難處。甚可歎也。今雖勉承。恐不可不曉此道理。縷縷至此。幸諒之。

答閔士會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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鎭川倅昨有書。以其勉赴官次。多有愧悔之語。成事固勿說。而旣問其是非則又不敢含糊爲辭。大意以爲方今士流所依庇。惟一二元老。而其家子弟不免爲此世界中人所勾引。將置世道於何地。此則士長爲首罪。兄次之。蓋以其書有士長例三字也。無士長則瑞友非惟不肯。亦或不能然。士長聞之。能受而不辭否。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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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君勉戒。誠有是事矣。蓋因渠儕輩追隨之語有所云云。而至於兵判以下數人。元無指的處。似或有推演註解者矣。禮台之爛用卯科。心切駭惋。頻發於言語。欲令其聞而改之。對吳君時亦然矣。大抵常時不曾言及時事。而對朝士又不敢含糊爲說。益知僻處罕交接之爲勝也。吳君痛責之。而聞厥後少無所悛。是亦不可與言而言者耶。然惟盡吾心而已。日後如見禮台。亦不能不責勉。是皆相愛之甚。而人心不如我心。奈何奈何。難將一寸膠。救得黃河渾。此言惟三復歎嗟也。

答閔士會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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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友情理如來示則儘難處矣。大抵平日喩父母於道。使知祿養之不及善養爲上。當事委曲開陳。如不可回。又不可拂親意。此又次之。愚嘗酷信程夫子爲己爲親。也是一事之語。不敢遂一日之養。到今痛悔而無可及。如鄭友者安敢不恕以過中之仁。而至論其是非大處則終不敢落在第二義也。如何如何。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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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産廳事。得之道聽。終夕彷徨。仰天吁號。得書信然矣。天之不祚。乃如是耶。愚則每欲裒集宋朝范,馬諸公奏議。付本朝事以進。仰冀聖心感悟。曾以此有所奉稟矣。此事固完備而終遲緩。今則已是在弦之矢。言之無益。常謂此宗國大計。不發於吾舅主則無可望者。今果如此。豈敢挽止耶。然猝詣都下。易致人惑。不知先稟行止之際。將以何語耶。請對體重。而畢竟無歸宿處。徒令中外人心惶擾。爲召亂之階。此爲無限之憂奈何。此事終無善策。就所示略陳淺見於別紙。行駕雖已發。幸幷此書仰報之。凡事審量而愼密。至望至望。

答閔士會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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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疏出於往年御史復命之際。則其獲罪未必如今日之重。此亦可謂計較利害者之惑。然以世道言之。義理晦塞。月異而歲不同。今日一謫。尤爲有力耶。所恨者歸宿只是引嫌。未能聲罪致討。以大扶世道也。所謂長書。不知何人所爲。愚見則春後去就與筵話中疑阻一段。士友間往往有竊相憂歎者。微此君一言。無以明得本心。然則是孝也。非傷孝也。使此君揚揚禁近。以增一番光鮮於世界。則吾未見其爲孝也。

答閔士會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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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所報領悉。齊名自知忝竊。來示豈於親愛而僻耶。平日心事。不見白於君上多矣。區區出處。尙何暇論。然臣之事君。小而親疎用舍。大而榮辱禍福。雖若不同。而畢竟同歸於玉成。上天之於人。其理本如此。無論往昔。驗之賤臣。益可信矣。頌祝大恩。此心如丹。顧進旣不能裨補衮職。以效匪躬之節。退又不能存養心性。以盡順事之義。此爲萬萬辜負耳。俯循仰慚。何以自立。示意似若於此道理。有未洞見處。臨筆自不覺吐露至此。如何。大心來。偶傳令季晝寢。一第外無餘事耶。未敢知也。

答閔士會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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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幅縷縷。實切感歎。迷息素多流俗意思。不肯卓然自異於衆。今番事蓋亦由此。歸後痛責之。一如哀言。而亦何及也。處人父子之間。盡底說道。愚固自喜粗見信於哀。而哀之此事。豈常人之所可及。不獨愚所歎服。渠亦豈不知感。書末云云。恐渠見信一節。亦不能如乃父而然也。此後無論吾存否。幸有以隨事鐫誨也。士衛所遭。眞是朱子所謂人生不幸事。况弟兄一時見困者耶。已略有所對商。而前頭事深可念也。

答閔士會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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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又近。孝心號慕。尤何以堪處。兒子處義。卽士衛所謂抑可以爲次者。吾旣本自不快。而來示極正當。示渠而使之佩服矣。大抵今人兄弟朋友之間。少稜角而喜浮沉者多决科。反是者則不能。是亦時運使然耶。恨不相對劇談也。喪中遇變亂則雖曾經侍從之人。奉几筵奔避山裏。恐無害於義理。至於因事入城云云。喪人宜不敢暫離廬次。其出入則爲喪事及時見于母兩節而已。苟能一如禮律而無違則雖卽日還侍几筵與同奔避。自可無疚於心。平時行動。旣不能如此。則仍留以竢亂定。亦不爲不可。如何如何。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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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示非可以義理論。近世媕娿計較之論。大率如此。何足道哉。喪中奔問一欵。鄙意則三年不呼之義。蓋所以順人情而合天理也。雖往往有不避金革者。而猶不免得罪於禮敎。况奔問而無所事者。於義何所當耶。事親之日。已無可及自盡之節。惟此終喪。一日違舍几筵。孝心之所不忍者。致身報國。豈無他日耶。幸以此語及兩從。與之更存思量也。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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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期不遠。哀慕何堪。此間孫兒冠首之禮吉成。日氣淸溫。士衛爲賓。士元爲贊。令子亦來觀。喜幸如何。惟是孤露之懷。益切愴傷。大心又不可作矣。曾詢忌祭利成一欵。從容繹思。則中古以後諱日始設祭。非如四時正祭之爲重。雖減殺亦自無害於義。如何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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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非相弔之地。而彼旣請弔。我安敢辭。况如至親。相見便哀動者。似不可拘也。

人家多於遣奠前行朝上食。蓋爲取便於事勢。而於禮意則乖矣。路中停柩處上食爲當。朔日啓引者殷奠亦然。所示午時引行則又是變禮。祖奠之徹。雖甚未安。朔奠亦不可闕。似當權宜行之。如何如何。

緬之緦。固具三年之體。然三年喪變除之節。亦重。不可以緦服而廢之也。吉祭亦恐無不可行之義。

備要禫祭條。吉服別無見載者。黲布笠黑帶之外。難容臆說。網巾之黑緣者。似當幷置帶笠之間。而雖或從後換着。亦恐無妨。

吉祭之行於禫月者。固以三年廢祭之餘。正祭爲急。而其重則在於仲月。故惟仲月而後可行。至於孟月無嫌之說。則蓋爲禫事在季月。而孟月行吉祭者設。今此禫月吉祭之仍行。以前說言之則旣非仲月。以後說論之則又不踰月。而牽合兩說。以就己意。未必得禮之正。不若從踰月之正制也。且愚意則吉祭時祭之爲四時正祭則同。而特以終喪後初祭而別其名耳。設令季月過禫者。孟月行吉祭。仲月又行時祭。則是天道未少變。而正祭再行矣。無或近於黷否。尤翁之論雖如此。未敢遽從也。如何如何。

答閔士會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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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稾俟間僅此點檢以還。惟取舍之也。此疏兄弟聯名。固不可已。而軍銜不及實職。士衛之言誠然矣。除命未下之前。遲待亦不妨。而季職甚緊。此爲妨碍。姑爲在外以俟。至於繡衣事。衛書亦有問矣。衛之意見亦是一道。而旣以先人心事未暴爲至痛。則未一暴之前。徑先獨出。終涉苟且。此則伯言似勝。如以違命被拿則略以崩迫私情。未及陳暴爲辭。出後得與聯名則幸。雖或因此重勘。仲獨爲之。季則追後自列亦可。如何如何。君輩作事。每患疎闊。以前書先泄之戒觀之。亦可懲也。如欲爲此事則毋廣議毋煩露也。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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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從處分訖未下。惶蹙可知。一疏旣明暴先人心事。而辨君誣自在其中。則忠孝之稱。未見其爲過矣。然今有疎逖之臣。以己見直斷某人以凶逆則其不死幸耳。如是而後方可謂無所恃者。此君處地固異於他人。前所云云。蓋欲渠無以此自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耳。朋儕之言。不知如何。而吾意則無他矣。捨却死生於一邊則何事不可爲。但恐此君終非槁死骨相。此後收拾甚難。可憂者在此耳。設令吾不能悉渠本心。就此分疏。無亦多事。而亦何益於事哉。一家書札。固無言不盡。無煩人眼目足矣。示今與後之慮。亦恐太過。幸平心恕諒也。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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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金令之言。未可曉。古者冠則三加。婚必親迎。禍家子孫。旣無廢冠婚之義。則古禮烏可廢。而又豈有冠婚輕重之別耶。雖非備禮。惟行於京城者。爲大未安耳。

答閔士會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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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靜履增福。此身忽是周甲。少壯如昨日。何爲遽至此地頭耶。百感交中。殆不自勝。到老失學之歎。善端春噓。令人感歎。往雖不諫。來猶可追。千萬自力爲望。兩大臣伸理之典。爲世道甚幸。天道必復。會知有此事。而何意於未死前見之也。右揆數日前入城云。信然否。善後之策極難。何以能不失士望於終始否。示意默悉。敢不相勢爲之。而世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何望其有助也。令子應擧。在於復諡之後則豈不恰好。而但恐耐不得耳。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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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期者葬後祭如平時。但不受胙。此栗翁定論。今世士大夫固皆通行之矣。然祖父母衰服之重。非比他期。揆以死生情禮。恐亦未可以祭如平時之文一例斷之也。愚意則葬後忌祭三獻。朔望節日亦如儀。忌日是喪餘之祭。雖以三年之喪練祥行三獻之儀推之。恐無不可。况左右旣於葬前行一獻矣。次第增損。自當如此。時祭則三年未畢之前姑勿行之。禰亦同。朱子於其夫人長子之喪。三年內不擧四時祭。此是具三年之體者。比左右今服。固爲較重。肰亦可傍照而得其禮意否。墓祭三年內一獻不妨。此則原野之禮。古人所重在廟。廟中旣廢正祭則不必於此獨爲備儀也。重違屢示。妄意參酌如此。實有僭汰之懼。更須博詢熟量而處之。

禫祭與吉祭差別。雖行於仲母忌日。恐無未安。喪餘變制之節重且貴。速令勿退而行之爲宜。

禰祭之必於季秋者。實以成物爲主。若不行正祭而獨行禰祀。則誠有豐昵之嫌矣。或人之說則未知可也。惟鄙家去月有故。今月又少無故日。纔過時祭。明日又將行禰祭。煩數之懼則有之。此一節則以身所經歷而知有理也。

答閔士會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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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起臨盥。耑札忽至。驚慰如何。昨夕邸報。但見趙尙命疏槩而已。此外漠然不聞端緖矣。所謂昨宵景色。可以揣知。疏本果入徹否。不入則似無此非常之過擧。入徹之後。先志與兄弟心事俱明白矣。死生禍福。何足筭也。終是天恩罔極。何以爲報耶。枷杻二字之外。無由詳知其時事狀。且謫所只云瘴海。不審爲何地。可欝。豈或悸魄未定。倩草不免疎漏而然歟。納供時果能辭語明快。無所撓奪否。使吾筋力苟如未病時。豈不往見於中道耶。萬死一生之面目。不得見而作此遠別。恨歎無已。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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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孫還。方可得其眞信。政爾企佇。意外書至。驚慰如何。其間事狀。今始識其大略。所問出於不虞。而又臨之以不測之威。供辭固難一一裁量。雖或不擇。要亦不失大體。而遲晩二字甚不好。宜其有年少傍觀者之責。君之自咎亦宜矣。大抵爲某人死則極無義。然此事只當應之以矣身陳疏本意如此。非爲五人訟寃者則其逆與非逆。非可問於矣身。持是說也。雖累招而不變。豈不爲十分道理耶。安坐思量則易。而倉卒未易及此。此坐於平日見識之不周而然。可歎。然凡事當觀大體。君之爲此事。自流俗觀之。固宜驚恠。而原其心則孝友。而忠國之誠又較多。俯仰自無愧怍。雖有些少做錯。何足介介於胷裏也。許令權着紗帽而入對。何損於聖德。不欲此而必令爲鞫擧者。其心之切痛。實萬倍於某輩矣。只望善飯加護。生前俾得以相見也。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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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人之持回書歸者。能及於閱院午飯之前否。木孫暮歸。得道上一面消息。猶以爲慰。昨宿何村。計已與士衛作別矣。心緖不至作惡耶。邸便纔謄到君疏。令人一讀胷中浩浩然。平日必欲一上之意。從此似不復耿結於中。何快如之。更觀之。衆怒如火。勢必不免。一時危辱之塞其禍心。亦幸耳。不敢知聖上果細覽否耶。到此而尙冀君之一悟。情戚而意亦迂矣。縱不能然。播之四方。無人不見。不獨使令仲本情皎然於來後。數十年奸壬輩窠窟。打破無有隱情。豈非世道之幸耶。此後思君時輒讀之。可以瀉此心胷矣。李君益培來傳初書傳旨。因某輩突入中止之狀。國其奈何。士類之死生禍福。恐亦不暇論也。京國日遠。大海當前。老來心懷。固不易處。然而古人云忠義塡骨髓。惟爲君恃此而不憂耳。今日必過振威。過此無由卽得行信。又走一奚。過活源與全府時作書。付趙靖世,李基敬。以爲遞至之地。如何如何。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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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縷縷奉悉。程子說吾欲爲君誦之者。而旣先獲矣。然而終恐未能擺却也。思量兩件中。上段則苟且。下段則好矣。昨日洪生梓來過。使讀君疏。讀盡問之曰此疏好否如何。其止之者。於己爲榮耶。其人默無所言。及披見供草則曰逆乎之對。只當以此事已悉於弟疏所列。此外豈有他見云云。此亦局外之見。易於思量。易於說話。而視吾前說。尤似好如何。然成事勿說。旣往勿咎。置之無復留諸中也。長道加愼。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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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威以後。渺然不復問聞矣。過活源時手帖之出於五日者。再昨始自趙君傳至。顚倒開視。驚喜如何。身健善飰四字。極慰居者之念。而近日風日甚惡。不知觸冒作行。得免感傷否。計程似已到候風界頭矣。少日有長風破浪之願。而今則讓與君矣。此爲何等壯遊。到底無非天恩也。士元初七。自壽村過我。留宿一夜而還。纔一二里墜馬重傷。大抵一家同一運厄。奈何。所示領悉。此言之出於伯春之口。卽是常理之所必然。早使如此。豈有向來許多疑謗耶。可喜可喜。他日歸來。當一痛說此箇義理。姑置之勿復道也。黨心有善有不善。不可無區別於其間。先以大海洪濤。洗盡褊狹心胷。歸後可以刮目相見也。頃有一少年訾議君者。余應之曰。其所摧敗。亦足以暴於天下。而全軀保妻子之臣。又從以媒孼其短。古人此語當深念也。其人唯唯而去矣。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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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源過去時書角外。渺然不得承聞。計到海上已久矣。風勢如何。淹留亦幾多日。撼頓之餘。安臥調息。亦自不惡。向來心裏所懺悔者。或已洗滌無留在者耶。洛下消息如弱水。彼輩所對辨疏箚。令季亦或送示。其窘遁躱避之情狀。還堪一笑。吳光運以諫長有疏。而氣勢視前頗消挫。他可推知。君之本志雖不白。而士長則不惟心事見暴。其言亦不可謂無補於世道也。或傳令胤已發去。以爲扶將入海之計。或云束裝將發。因君書力止而中沮云。不知何言爲實也。只望隨地善護。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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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書。最後至。數昨自潭衙遞致望朝手復。此是近信。何慰如之。不知其間已得好風否。直挂雲帆濟滄海之句。每吟覺爽然。不謂君能辦此壯遊也。來書多少。無非懺悔之語。此事何時可了。所謂至當無妨。不過慰藉。而然爲五人死固似無義。而爲君誣死。亦謂無義乎。惜乎。見不及此也。雖使君不屈。必無死矣。不死而上暴先志。下以不沒賢弟之名。此是十分圓好事。其可易耶。孟子之語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必先之以居廣居立正位行大道。君旣無此三者。而便能不屈於威武。則眞是立地成佛。天下焉有此理。吾意君之可悔。不在於今番失對。而在於平日不讀書也。南間心經。固爲非時。而棘籬大學。先輩之事可法。安頓之後。須埽却百慮。靜坐看書。以收功於桑楡也。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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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者君家以新釀二壺。耑人送來。君雖在海外萬里地。而家人能得君心矣。來卽引酌。色味甚佳。何異與君對酌耶。憑令子書報。知發船翌日。移泊所安島。此島似是發船處不遠之地。不知爲幾里。而其後能得一帆好風利涉無咎否。李君奎采歸時必歷見。見後方可得君眞消息。而至今不至。其鬱如何。日來風日絶無佳時。爲行者憂念切至。新到風土如何。凡百亦堪粗遣否。此身又以胃脘餘氣。數日大痛。汔無蘇意。吾輩各是老年。安居而猶少健。况於炎月積瘴之鄕耶。所望惟海山之善護持耳。近間胷中悔端。能蕩滌得盡耶。前後云云。蓋有激於十分至當之說。不得不就義理上說去。無少顧藉。而他日生還之後。相對笑謔。責備之言。亦豈止於此而已耶。幾時得君携酒來見。我又肩輿往謝。瀉得此中間襞積之懷否。歸時必一上漢挐絶頂而來。誇我壯觀也。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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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淵謂當於早晩有除後爲辨疏。士衛爲草疏以示。此亦有一二往復矣。廿七朝。衛也自壽廬臨還馳書。報以淵病之急。而亦不料其不日而承訃也。此令而止於斯也耶。似此禍故。實人世所罕有者。念君情理。又何忍爲喩。然以吾舅主深仁厚德。而身後未十年。奄失二孤。天理豈有是耶。使君安坐於家。則以昨今年運氣。恐必無幸。投君於絶海之外。天意似若有碩果之應。目下門戶之責。微君其誰。千萬痛自寬抑。一以忘哀保生爲心也。今日李君汝亮忽地過訪。爲君消息。待此人久矣。其爲驚喜。何可勝言。細聞風濤出沒之狀。令人凜然。輕身發船。此亦終失於疎率。歸時則切須深戒。勿更蹈危也。李君相見似無期。而猶且如舊拭靑。與君相見。亦豈無其日耶。惟化者不可復見。痛矣痛矣。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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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向沍。謫况何似。父子相見。其喜可知。何間當還送否。人心道心之屬於發處。金言爲是。而但其爲用也。亦豈無體耶。誠意無自欺。亦是已發。勿論發未發。皆當用功。君言雖似完備。於此章則不相襯貼。以發爲未發。大旨已全錯矣。君輩以絶海孤囚。能講討經義。諒一奇事。

與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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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衛訃書。計已自京傳之矣。一門喪禍之荐酷。固古今所罕。渠頃於過宿時。言吾家於士流中。獨免辛壬大禍。物理例多回還。近事豈亦由是耶。未十日而渠又繼沒。此君抱負不少。雖一生窮厄。而尙冀爲他日緩急之需。而乃至於此。天也奈何。念五作書與君之時。渠亦在座。其翌日告歸壽廬。孰謂兩日之穩。遽成終古之訣耶。晦日書來。言有臂痛。初二則云臂痛向歇。初四則云咽喉不浮不塞。食飮不通。恐是感寒。願得轎馬毛帳之屬。入京調治。蓋倩兼姪作書。而初二則絶筆也。初五晨治送馬轎諸具。其前夜及翌朝則稍進食飮。酬酢如常。能承見吾復書。治任將發之際。暫時倚枕若甘睡然。兼也不復憂疑。徐而叩之曰路遠日已晩矣。則已無應矣。始告急於此處。先走丸藥。而吾兒仍急往。已無可爲。喪出於辰而臯復則在未矣。孤兒初六夜戴星而至。士元只聞病報。初七始到。當門發喪。其夜廑行襲小斂。緣板材難得。束手坐待而已。十一日夜始入木。木不甚好。而價則二百。聞此可知其間事勢之罔措矣。凡八日而成服。其亦命窮之一端耶。昨日士元挈孤姪往宿沙村。今明間入京。使孤兒承重受服於舊喪筵前。趁月半還出。方議啓引。而洪,申兩姨從。昨夜來宿此處而歸矣。蓋聞兼也欲還其家。歷省于壽廬。偶値其病作云。苟無此君則幾不知其死時矣。此則天幸也。山事意不出於驪山近處。而喪人之意則以家內多牽掣之端。欲遵京裏終喪之本意。返魂於國洞。而吾則以爲决不可。無論用廣山或他山。返哭則當於驪上。返哭之後。繼奉承重几筵。同會一處矣。未知吾言果得行否也。當今家力蕩殘。償債及引葬諸具。茫然無以措辦云矣。訃書遣去。在京從弟輩必爲之。而哀遽想不及他語。且此去鄭生家奴。卽是信便。故詳細報知。不憚煩絮耳。自失此君。門戶枵然一空。吾輩將誰所倚仗耶。病裏所懸懸者。惟君一人。以是益願其遄蒙恩宥矣。明年邦慶必有相見之期。而生者雖相見。其於死者何。無由相對一慟。惟臨書垂涕而已。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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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咸平人來。得初三手帖。喜聞宿病少減。而院便書姑不至矣。羅君心甫承有過從之樂。可知其人前患已差也。所謂院便。卽指景賢耶。此院以金鶴峰誠一躋配久矣。金公固名士而號稱東人者。不無持疑於院長之請矣。似聞尤翁曾亦爲山長。故不疑而許之矣。傳聞未必可信。欲取考先生案。而怕煩不欲爲。須從容語及羅君。使之探報也。旬呈事。古人蓋多有行之者。而所示還發一笑。君雖生出陸地。而與誼志輩齊名接武。還不若枯死空山之爲淸快耶。

答閔士會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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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大紀致去望手問。極慰阻戀。歲新矣。客土情事如可見。眠食一向安福否。春宮患斑疹。藥院至於移直。勢必稱慶。况又三加在邇。嘉慶相續。君亦必蒙宥還。欣企欣企。吾病漸向勝。凡百幾如常。兒子得衿川縣。少寬畫地之憂。而種種有難便。姑遲肅命。設令赴官而爲一日之養。終不若無官相守之爲得計也。日昨有人來傳祥姪與金家子弟相交如舊日。吾應之曰作法於凉。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其弊如何。渠之父兄曾與柳儼輩不絶。百事皆下於父兄者。安得不如此也。來示無父之語。恐亦非過。渠旣無問。吾則何言。欲以此紙示士元。使出示於相見時。仍痛責之。雖小事旣知其非。何可因循不改。雖晩亦可以自靖。莫曰無奈何也。洪純甫自明之疏。渠言旣如此。筵話未必皆眞。然此疏出後。又聞少年輩與純之諸兒。如舊交歡。設令不絶。一何忙急至此。令子曾亦經吾一番呵責矣。或以告知否。兒輩事大都一般義理姑無論。血氣之憤。亦全然無之。此世界將成何等世界。痛歎痛歎。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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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賢出處多議之者。動吉一也之訓。信不虛矣。臨歸八條之疏纔見之。而袖箚未有聞也。或有之而不知耶。前月廿二有書問去就。而廿四五間造朝。書到則在於告歸後數日。而陳對時義理。其書元無所及矣。似聞儒疏稱爲道義之交。而來諭亦然。好笑。古人所謂道義之交似不若此也。尙記乙巳丙午間先舅主勸起不肖而曰。不起則召還疏可畏也。當時視若戲劇之語。今則不幸而中。世間豈有如許奇恠事耶。當歸菜到卽上盤。而無齒何得咬齕。人生到此。百事都無味。然而荷情則深矣。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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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衛在時相見。便豁懷。書至亦然。自其亡後。耿耿懸念。惟在於君。會面姑無期。書亦不及於在遠時。一旬相阻。惄然如飢。此際耑問忽至。心聲相應。豈虛語也哉。老炎愈酷。調履增護。益可慰也。此間喪餘又迫。痛慕如新。士元勸以勿終日行素。君又以攝祀爲可。俱出憂念之切。量力而處。勢將如此。而尙可謂生人事耶。士元向日書云聞君當暑不扇。正衣冠危坐。欲學之未數日而旋止。眞所謂賢者兄而愚者弟也。吾心內自笑曰。元也退讓甚。得此君爲弟。吾輩何恨其不賢也。今便肉談和章。輒先於士元。豈所謂弱者先手耶。於此亦可見兄賢之一端。已於答渠書及此意耳。所作雖自謂肉談。而意則甚佳。惟推奬此身太過。殆乎聖矣。使令季在者。又將博得鄕闇之目。恨不及渠未死。相對一大笑也。瀛海之水。非不深矣。猶不能洗滌胷中悔吝之心而來耶。然其良心眞切。亦可貴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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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方求得辛壬間日記數件。抄出謄書。姑未訖役矣。乙巳後孫宦荊佐之招。必錄載於末段而後尙儉輩實狀方綻露無餘矣。欲得見而無其路。不知君曾有所謄留者否。又或禍家如夢窩宅有之。幸聞見搜訪以示之也。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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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罔極之說聞之否。駿馬金鞍得得而來。非君誰爲此憤惋之辭耶。柳令陽輝爲燕行乞言。纔書送數句曰含寃忍痛迫不得已。銘在心內。惟此八字。瀋使之還。迎以鼓吹。謦欬君側。誰以此義。胷中不平之氣。自然發露如此。職則可言而猶不能謦欬。此何事也。痛歎痛歎。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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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元職雖可言。目下時勢。自家力量。終未可言。藉令因此病而取都憲祭酒之職。當其時也。學益進德益卲。可言而言。以爲扶樹世道之圖。則吾輩雖未及見。豈不爲吾道之幸耶。願勿着急。容渠作養病之地也。趙臺益章事。已承聞否。聞渠當烹死則死矣。亦可以雪吾恥而關君口否。與士元相對一笑。恨不得君在傍耳。

答閔士會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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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昨雨終夕則豈不用投轄故事。以添數日之穩耶。獨臥山齋。士衛陳迹。罔非傷心慘目。其何以堪之。此間調息如昨。連日所與相見者。卽是親愛。而皆萬死一生之人。聖朝曠蕩之德。與天無極。而病懷賴此頗覺開豁。何莫非感祝之端也。益章口傳筵說。而上敎大意以爲百祥疏。宜若爲伯父訟寃而闕之云。仰惟聖明在上。無幽不燭。恐無人相報。不得聞知。故略及之。

答閔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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耑札忽至。披慰何已。但聞孤坐江亭。寂中看書。必勝於前日也。此身諸節。有退無進。不無妄動底意。而更思之。前疏可以二字。今猶未也。未可之前。似不至欺君。以此自恕。不免廢。然數昨已上欲進未能之章。仰請威譴矣。別紙詳諭。多荷至情。顧此去就不論義理。惟以疾勢加減爲節。時則不論消長治否。只取不寒不熱之候。古之賢者亦曾有如許行藏否。君須勿爲高論也。

答閔士長亨洙○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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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疏覽還。大意務欲宛轉兩全於臣分私義之間。故歸宿在於自引。不能痛快說去。古人論事之體則不如是也。然以如許情地。開此一線路。使今日知有這箇道理。非君力量不能。亦知孟子人樂有之訓。眞不我欺也。惟言出於君。故感格尤不易。此爲慨然耳。立朝行事。一以是爲準。庶幾不隨人滾入功利中去。愚者之望也。幼安讀之歎曰伯玉萬語。安敢望士長數行文章。吾不知義理當如此。此語可令士元聞之否。作字不必好。貴端正。君心畫甚不正。未可痛革耶。偶及之。

與閔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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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居寡便。君行後數日。始聞嚴譴消息矣。至驪鄕。令季示以筵話疏箚。方得其詳。惶駴何極。秋日頻雨。行李萬護。已抵何地。今之人都厭厭泉下氣。而君獨不死。炎道險棧。雖倍于此以萬。顧何足道哉。盛疏終是引免文字。體段差輕。然猶足以示大義於來後矣。但緣君一言。上貽聖上無限過擧。下致老親非常境界。君則只當以誠信未孚。自罪之深。平日每勸君讀書。而不免爲藐藐之聽矣。動忍增益。惟此時爲然。千萬勤勉。以長其見識。以爲他日息補之道。如何如何。松江公江界籬中。白木書大學故事。曾亦聞之否。

答閔士淵通洙○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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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有新除。令仲在圍籬時。已就禁職。况於今乎。試士之役。亦且趨命。則去就似已有定計。何至更詢。大紀則出六後無論冗職。言職一例不就。自以爲快足。而吾意不如此。每謂盡職盡言。是爲第一義。渠自㥘弱不能耳。當初豈有講定之事。君之處地。視他人有別。雖是冗職。一投足則易乎瀾漫同歸。固已可羞。前頭言職。私義亦未敢言則其一就一避之間。崎嶇苟且。誠有如來示者矣。今番如不能不一肅。則一肅後旋卽呈遞。還鄕讀書。此後大小除命。牢辭不出。分義廉隅。或可以兩得。而觀此頭緖。終恐住不得奈何。惟辭受語默之節。一稟親旨而爲之也。此時冰雪嵯峨。而枉費僮脚於數舍之遠。尊甫之誤人甚矣。好笑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