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答的问题
大約是因為經過了「兒童年」的緣故罷，這幾年來，向兒童們說話的刊物多得很，教訓呀，指導呀，鼓勵呀，勸諭呀，七嘴八舌，如果精力的旺盛不及兒童的人，是看了要頭昏的。
最近，二月九日《申報》的《兒童專刊》上，有一篇文章在對兒童講《武訓先生》。牠說他是一個乞丐，自己喫臭飯，喝髒水，給人家做苦工，「做得了錢，卻把它牠儲起來。只要有人給他錢，甚至他可以跪下來的。」
這並不算什麼特別。特別的是他得了錢，卻一文也不化，終至於開辦了一個學校。
於是這篇《武訓先生》的作者提出一個問題來道：
「小朋友！你唸念了上面的故事，有什麼感想？」
我真也極願意知道小朋友將有怎樣的感想。假如唸念了上面的故事的人，是一個乞丐，或者比乞丐景況還要好，那麼，他大約要自愧弗如，或者憤慨於中國少有這樣的乞丐。然而小朋友會怎樣感想呢，他們恐怕只好圓睜了眼睛，回問作者道：
「大朋友！你講了上面的故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