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學齋記
吳人張氏性之,以岐黃氏之術為學,而東陽柳先生扁其燕處之齋為「靜學」。閱三年,自予宗伯振君,求余文為記。
予叩靜之說於岐黃氏之書,性之曰:「為懼懼無,為欣欣婉,然從物與時偕行。譚而不治,是謂至治,非靜無以得之也。」予曰:「此非君子之靜學也。諸葛武侯之言非靜無以致遠,又曰躁不能以理性,此靜學旨也。靜(句),躁君也。性之其有意於理性,舍躁之君,治之以何哉?性無有不善,理之則從,亂之則凶,性從必生,性惡必殃,自然理也。性之以岐黃氏之術,務於生人靜學之地,其必有得生之本者歟。本得,則道無不生矣。雖然,抑吾又有進於是者。人生而靜,天之性也。靜之之初不容說也,愚者昧之,聖人復之,為大道之宗、萬物之本也,非虛無之境、寂滅之鄉、窈窈冥冥之物也。感而通之,靜之微也,動之機也。嘻!使靜而不機,動也奚以資生?動而不根,靜也奚以資始?老氏之言,歸根曰靜,是謂復命,蓋與吾言性者近矣。性之既知靜學以理之,復知靜根以機之,黃老氏養生之道尚有大於是者乎?」唯遂書諸齋,以為張氏靜學志。至正七年冬十月初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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