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齋先生集/卷十三

卷十二 靜觀齋先生集
卷之十三
作者:李端相
1681年
卷十四

答南雲路九萬○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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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於秋間。獲承尊兄以永寧廟議回示別幅。其時惠仲兄亦有書。卽宜奉復。以畢愚淺之見。而連以種種病憂。憂惱度日。固無筆硯之暇。況此說甚長。非草草可盡。如欲窮言竭論。則非但有所不敢。亦恐爲一爭端。有若務勝而遂非者。古人於往復論辨之際。以刻畫太精。頗傷簡易。矜持已甚。反涉吝驕等語爲規。其在大賢。尙且如此。後生末學。尤所當戒。茲敢泯默數月。而尊兄之作爲圖說。縷縷見敎之盛意。終不可闕然無報。謹此略陳其愚淺之見。此不過詳陳首末。以見當初本意而已。語意之繁複。文字之宂碎。俱不暇計也。幸尊兄覽後。轉示惠仲兄。更賜回敎如何。不佞平生無寸長。而猶於臨事持論。不敢爲一毫遂非之態。苟知其非。則自愧自服之不暇。今豈欲必伸己見務勝而爲此耶。只望其爛漫同歸耳。僉兄。初是有司之臣也。果有明見的證。則直陳意見。乃其職耳。不佞以一累年病蟄。全不識禮之人。偶有愚淺之見。率爾容喙。妄議國家莫重莫大之事。費此許多葛藤。有時思之。自不覺捧腹而增愧耳。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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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之廟制。天子諸侯古今之制。互相錯雜。而其中以四祖爲別廟之後。以其下祧主藏於別廟之夾室者未有古制之可證。故致有此紛紜之議。蓋成周都宮之制。以周禮,儀禮,禮記等諸書見之。則韋,劉二家之說。廟數雖不同。而先儒以劉說爲是。當以此爲據。后稷爲百世不遷之祖。此所謂始祖也。文武爲世室。此所謂二宗也。其下親廟。亦各分昭穆。一世各爲一廟。廟皆自北向南。而始祖之廟。盡北居中。主皆自西向東。各專其尊而自不窋。以下至王季十三祧主。則謂爲先公祧主而藏於始祖后稷廟之西夾室。文武以後祧主。則謂爲先王祧主。而各分昭穆。昭之祧主。則藏於武世室之西夾。室穆之祧主。則藏於文世室之西夾室。大祫之時。則群廟之主與群祧之主。皆升於始祖廟之室。分昭穆南北而合享。惟始祖之主。依舊正東向之位。此是周公所定周家天子之制也。諸侯之廟。亦不過如此。而只以始封之君爲始祖。並親廟四而爲五而已。魯之廟制。固與他諸侯有異。然亦可據而推知。詳在於朱書中。不必更贅。而今若不分同姓異姓。直以古之諸侯之制假設。爲我朝之廟制。則太祖大王之廟。當爲始祖廟。盡北居中。親廟四位。分昭穆。自北向南。而恭靖,太宗以下之主。皆爲祧。同藏於太祖廟之西夾室。而外爲都宮而已。太祖以上。則更無他廟可也。若以禮疏中異姓諸侯如太公之屬始封之初當立四親廟之說爲是。而遂以太祖以上四親之第一祖爲始祖。同周家之后稷。如尤丈之論。則都宮之內。穆祖之廟。當爲始祖廟。盡北居中。翼,度,桓之祧主。藏於穆廟之西夾室。太祖大王。以始封爲世室。其下四親之廟。分昭穆爲各廟。而恭靖,太宗以下遷主。皆藏於太祖廟之西夾室可也。若依魯制。僭用周家文武世室之例。以太祖,太宗爲兩世室。則其下遷主。亦當以昭穆。分藏於兩世室之西夾室。外爲都宮可也。此所謂諸侯都宮之制。而我朝旣是異姓外諸侯。則穆祖之當爲始祖於都宮之內。似無所疑。若依朱夫子定論。於同堂異室之中。以我朝穆祖。爲太廟第一室始祖之位。則翼,度,桓三祖及恭靖以下群祧之主。皆藏於始祖穆祖廟之西夾室。一如朱夫子所擬定宋之順,翼,宣三祖及眞宗,英宗之祧主。皆藏於禧祖西夾室之制可也。而我朝之廟制。旣不能如此。太廟之外。又有此永寧別廟。此是歷代所無之制。只於宋之紹煕。有四祖別廟。此必國初建廟之時。以太祖始封。參以諸侯古制。應爲後日太廟之第一室。故遂以此爲定制。而以異姓外諸侯。則始封之上。又當有始祖之說爲不然。或元不曾提出。而穆,翼以下四主迭遷。則無他奉安之所矣。及至世宗初年。穆祖當遷。故禮曹請依宋之紹煕間四祖廟之制。別建一廟於太廟之西。號曰永寧。初建之時。只爲正殿四間東西夾室之制。仍以穆祖遷主。移奉於永寧正殿之第一室。至文宗朝。翼祖遷主。移奉於永寧正殿之第二室。至睿宗朝。度祖遷主。移奉於永寧正殿之第三室。至成宗朝。桓祖遷主。移奉於永寧正殿之第四室。而永寧正殿。位數已滿。燕山初年。恭靖當遷。而始以遷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丙寅靖國後。仍奉於夾室。明宗初年。文宗當遷。而又以遷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宣祖初年。睿,德兩廟當遷。而又以兩廟遷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壬辰兵亂後丁未年。宣祖大王改建宗廟。初欲爲都宮之古制。因大臣執不可。議遂不行。而太廟永寧兩廟。依前爲同堂異室之制。永寧正殿。又爲四間。恭文以下遷主。亦依前分造東西夾室而奉安。仁祖朝元宗祔廟之後。成宗當遷。而特爲世室而不遷。孝宗初年。中宗當遷。而亦以世室而不遷。逮至當宁。仁,明兩廟遷主。又爲移奉於永寧之夾室。永寧夾室。遂無餘地。然於頃年兩廟遷主移奉之時。未聞有改建正殿之議也。今年春間。以殿內夾室之中。有不得不略爲修改之處。因有奉審之命。伊時奉審之擧。初不過欲審修改之處而修改而已。非欲爲改建正殿而發也。只以奉審之時。因其夾室奉安之處狹窄難容之故。忽有此改建正殿十間一體奉安之議。遂以五禮儀中永寧圖下奉安遷主四字。執以爲據。斷謂永寧初建之制。必以穆,翼,度,桓及恭文以下遷主。一體奉安於正殿之意。而東西夾室。則初不過祭服祭器儀物等所藏之處。而恭靖以下遷主移奉之時。更無奉安之所。不得已姑爲苟且奉安於此而已。無他意義。而其後列聖因循不能改。以至於今。穆,翼,度,桓及恭文以下祧主。皆是已遷之主也。旣曰同是已遷之主。則有何正殿夾室分別各奉之事乎。皇朝祧廟之制。亦可爲證。因此修改之擧。莫若改建正殿十間。以東西夾室所藏群祧之主。一體奉安於正殿爲當云。而更無詳審愼重之意。上下之議。遂以此爲定。今此廟議前後曲折。不過如斯而已。其所謂四祖及恭文以下同是已遷之主。則有何正殿夾室分別各奉之事云者。果亦似矣。而然其以當初永寧之建。謂爲群祧主並享之廟。而必非四祖之別廟云者。與夫恭靖以下祧主。無他奉安之所。不得已姑爲苟且奉安於祭服祭器儀物等所藏夾室。更無他意義云者及其後列聖因循不能改。以至於今。因此修改之擧。莫若改建正殿十間。一體奉安爲當云者。則決知其皆不然也。蓋永寧初建時。禮曹之啓請依宋紹煕四祖廟之制。別建一廟於太廟之西。而爲正殿四間之制。其啓中旣曰請依紹煕四祖廟之制而仍爲正殿四間。則此非穆,翼,度,桓四祖之廟而何。永寧初建之制。若於穆祖遷奉之日。始建正殿一間。又於翼祖遷奉之日。添建正殿一間。又於度祖遷奉之日。添建正殿一間。又於桓祖遷奉之日。添建正殿一間。仍爲正殿四間之制。而其後恭靖遷奉之時。獨不添建正殿。乃以恭靖祧主。奉安於夾室。則或疑永寧當初之制。不但爲四祖而建。實欲並享群祧之意。而仍以燕山之不能善述其事爲疑。猶或可也。而當初禮曹之啓。旣云四祖之廟。則此實無可疑者。況建廟之初。直爲正殿四間。則其爲四祖之廟。尤何可疑耶。以此言之。則來敎所謂與紹煕四祖廟之制。細究其實。本不相類云者。未知何事耶。宋則四祖之主。一時遷奉。我朝則四祖之主。次第遷奉。此則理勢固然。宜乎不同。而其爲四祖廟則一也。有何所異也。永寧之初建。只爲奉安穆祖一位之遷主而已。則初建之時。正殿間數。何以不三不五。而必爲四間之制耶。五禮儀中永寧圖下奉安遷主四字。尤不足爲今日改建之證。何以知其然也。五禮儀。始於世宗朝。成於成宗朝。而自世宗朝。至成宗朝遷奉之主。乃是穆,翼,度,桓四祖。而本殿之制。亦不過正殿四間而已。則此所謂遷主。乃是穆,翼,度,桓四祖也。其時遷主。乃是四祖。故以四祖謂遷主而已。何可以此斷以爲必是恭文以下群祧並享之意也。奉安遷主四字之下。若又云四祖後遷主。亦當奉安於此云。則固當爲今日改建之證。而只云奉安遷主。則此只言四祖而已。其不足爲證也明矣。槩來敎則以五禮儀永寧圖下只云奉安遷主。更不言四祖之廟。而遂以遷主兩字。斷以爲並言群祧主之意。而鄙意其時遷主。乃是四祖。則此不過以四祖之主。爲遷主而已。況禮曹當初啓中。有四祖廟之語。建廟之初。又直爲四間之制。其後恭靖以下之祧主。又不得一體奉安於正殿。則此果非四祖廟而何。恭文之主。在成廟朝。已當祧遷之位。則成宗之必以兩祧主。一體奉安於永寧正殿。則今不可臆斷其必然。而只據遷主奉安四字。必以其後列聖百餘年已行之制。一朝斷以爲非者。未知其可也。恭靖以下祧主遷奉之日。無他奉安之所。不得已姑爲苟且奉安於祭服祭器儀物等所藏夾室。更無他意義。其後列聖因循不能改云者。尤有知其必不然者。蓋所謂夾室。非必祭服祭器儀物等所藏之處也。古之宮廟之制。皆有夾室。此儀禮所謂東夾西夾是也。固非獨爲藏祧主而設。亦不爲藏祭服祭器儀物等而設也。古者。祧主必藏於太祖廟之東西夾室。而至周則穆之遷主。皆藏文王之廟。昭之遷主。皆藏武王之廟。此皆詳載於儀禮釋宮篇及禮註中。以此言之。則當初永寧夾室之制。豈但爲祭服祭器儀物等藏置而設也。卽今太廟夾室之制。亦不過如此。而旣無藏祧主之事。故自爲祭服等物藏置之所耳。以此言之。則來敎所謂太廟及永寧夾室。爲藏祭服祭器等而設云者。恐未詳考也。我朝禮樂之作。固始於世宗。而成於成宗。後王之遵守者。舍是則果無他求矣。當初永寧之制。果是四祖以後群祧並享之所。而五禮儀圖下奉安遷主四字。亦果是此意。則燕山雖甚昏虐。而豈應於初年之政。以堂堂萬乘之國。不能添造一間之屋。遽違先王之定制。自陷爲貶薄祖宗之人。有此全無意義。而姑以奉安之無所。苟且下藏於祭服等物藏置之所之擧耶。求之於理。萬萬不近。閭閻士大夫於奉先之事。亦不敢如此。況國家宗廟之重耶。燕山雖甚昏虐。而於恭靖大王。別無貶薄之事。設令燕山或有貶薄之意。而燕山初年。朝著布列之臣。皆是成廟朝撰定五禮儀之臣也。永寧之制。果是恭靖以下並享之意。則豈不以此爭執。而燕山亦豈有不欲添建一間之屋。終不聽許。而必以恭靖之祧主。苟且姑藏於夾室之理耶。以卽今所謂永寧夾室東祭器庫之不載於五禮儀圖中者而言之。尤可見其時奉安恭靖祧主於夾室者之有意也。果當一體奉安於正殿。則只應添造正殿一間而已。何必下奉於夾室。而別刱祭服等物藏置之庫耶。其當初下奉於夾室之必有意義者。明白無疑。國之大事在祀。雖非祖宗之神位。亦不可奉之於不當奉之所而久不釐改。況祖宗祧主之藏。是何等事。而以列聖追慕崇奉之至意。旣知其非所當奉之處。特以添造一間之屋爲難。而終不思釐改之道耶。燕山雖甚昏虐。而遽以爲不述其事。其後列聖因循不能改云者。恐非今日之所敢言也。此果列聖泛然放過因循不能改之事耶。設令燕山之事。果或如此。而丙寅靖國之後。則理宜首先改建並享之不暇。況其時靜菴先生以下諸賢滿朝。朝夕唐虞。其時諸賢。豈不見五禮儀。又豈不知同是祧主則分奉於正夾之無義。而終不思釐改之道。猶踵昏朝之舊。依前貶待祖宗。下藏於祭服等物所藏之處耶。此時則或諉之於偶未及釐改。而明宗初年文宗遷主移奉之時。晦齋先生。雖已去朝。而其他諸賢之在朝者。亦豈不見五禮儀。又豈不知同是祧主。則分奉於正夾之無義。而又無一人言之者。而又以文宗遷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耶。此則又或諉之於偶未及釐改。而宣祖初年。睿,德兩廟遷主移奉之時。退溪先生以下栗谷諸賢滿朝。亦豈不見五禮儀。又豈不知同是祧主。則分奉於正夾之無義。而又無一人言之者。而又以睿,德兩廟遷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耶。此時則又或諉之於偶未及釐改。而至於壬辰兵火之後。太廟永寧。俱爲灰燼。及至丁未。始改建太廟而宣祖大王。初欲爲都宮之古制。收議於廷臣。因大臣執不可。議遂不行。而太廟及永寧。仍前爲同堂異室之制。其時內則有白沙,漢陰諸公。而象村爲大宗伯。外則有沙溪以下諸賢。都宮之古制。則雖因古今之異。宜不能仰承聖意一正千古之謬。而至於永寧之制。則當初建廟之意。與五禮儀圖本之意。果是恭文以下一體並享之意。而燕山以後列聖。皆偶未及釐改。未免以恭文以下之主。因循下藏於祭服等物所藏之所。則當此永寧本殿一並改刱之時。想必添建正殿。一體並享於正殿。而遂廢夾室藏主之制。而又不如此。依前又爲正殿四間。奉安四祖之主。又依前仍爲東西夾室之制。而仍奉恭文以下祧主於此。此亦又謂之偶未及釐改耶。來敎所謂遂命一依亂前之制。其不能有正於此。固其所也。前乎此而不能改。後乎此而不能變云者。未知其何謂也。伊時內外諸賢。亦豈不見五禮儀。又豈不知同是祧主。則分奉於正夾之無義耶。沙溪之答象村書中。亦不論此一款。只以都宮古制之猝然難行爲言。於此亦可知祖宗之制。必有意義也。祖宗祧主之奉。是何等事。燕山之事。設謂之不述其事。而其後列聖。又何以一向因循。未能釐改耶。況丁未改建時。又不添建正殿。依前仍奉於夾室者。則斷不可謂因循而不改者耶。中,明,宣三朝之未能釐改者。則設或諉之於因循。而若宣廟朝丁未改建時事。固不可謂因循而不改。設令又諉之於因循不改。而當時聖祖在上。碩輔名賢在下。改刱其廟。而猶不添建正殿而依前仍奉者。今乃因偶然略爲修改之擧。便以五禮儀圖下奉安遷主四字。執以爲據。斷以爲當初之制。必是並享正殿之意。而列聖之仍奉遷主於夾室。皆不過踵燕山之舊。一向因循。下藏於祭服等物所藏之所者。旣曰同是祧主。則豈有分奉正夾之理也。今不可不改建正殿十間。一體並享云。而遂以此爲定。便將撤毀舊廟。則設令其見鑿鑿皆是。猶不免爲太銳之歸。況未必皆是者耶。來敎所謂今日之議。亦因修改而發。若無修改之役。則亦必無此議。茲事之因循至今者。恐不過如此而已云者。尤不敢奉以爲然。祖宗祧主之奉。是何等事。而必因便而釐改。若無因便之事。則雖至累百年之久。一向因循下藏於不當奉之所而不知改耶。列聖奉先思孝之道。夫豈如此也。然祖宗之制。未必皆是。到後王而更改者。自古何限。而然必謂之祖宗此制。乃是此意。而或非古先王之道。或到後來如此如此云而請改其制則可也。今之言者。亦若以爲國初永寧別廟。雖倣紹煕之制。其以恭文以下祧主奉於夾室者。又是某意。而皆非古先王之制也。乞爲成周都宮之制。或依朱子所定。以穆祖爲太廟第一室。而藏祧主於其夾室。或以恭文以下祧主。移奉於太廟太祖之夾室。如周文武世室藏王之制。如是爲語而請改之。則猶或可也。未聞以祖宗祧主之藏。直謂之列聖百餘年之所處。皆不過無他奉安之所。全無意義。而苟且姑藏於祭服等物所藏之處。踵燕山之舊。尙今因循而不能改而已者也。誠若如此。則列聖之所以處祖宗之祧主者。果何如耶。雖使並享之義十分是當。若以此爲言而改之。則竊恐其大有所不安也。其謂我朝穆祖。視周家之制。當爲后稷之尊。而旣未免爲別廟。而祭享儀數。廢四時之享。廢朔望薦新之節。此是祧廟而已。與恭文以下祧主。果無所異。何有正殿夾室分別之事乎。況翼,度,桓三祖之主。並享於正殿。則亦不可以永寧直謂之始祖之廟云者。果亦似矣。孰不知其如此也。第當初永寧始建之制。爲奉四祖之主。而其後恭文以下祧主。移奉於永寧之夾室。累朝相仍。至今不變。如上所陳。則此必非全無意義苟且下藏因循至今而然也。累朝之定以爲制者。必有深意。蓋穆祖雖遷於別廟。而實是我朝之始祖也。四祖雖並享於正殿。而穆祖爲永寧第一室。則永寧之東西夾室。亦當爲穆祖之夾室。朱夫子所謂宋之僖祖。爲宋之太廟之第一室。則其東西夾室。乃僖祖之夾室云者。正與此相類。而只是朱夫子所論。則以僖祖爲太廟之第一室始祖之位。而此則太廟之外。又有別廟。旣爲別廟。則乃是祧主。旣爲祧主。則同是祧主之中。又不必分奉於正夾之異而已。然當初永寧之制。旣爲只奉四祖而建。則此是四祖之廟也。非並享群祧主之廟也。及至恭靖毀遷之日。旣不可與四祖一體並享於正殿。亦不可又爲別廟。而以子孫祧主。上藏於始祖之夾室。乃是古制。四祖雖不免爲遷主。而穆祖。實是我朝之始祖。翼,度,桓三祖。雖並享於正殿。而穆祖是第一室始祖之位。而東西夾室。亦當爲始祖之夾室。則以其廟擬以爲始祖之廟。而倣古之子孫祧主上藏於始祖夾室之制。遂以恭靖以下之主。移奉於永寧夾室。而祭服等物所藏之庫。則別爲追建者。此是無於禮之禮。而猶有稍倣古制之遺意。且與朱夫子所謂僖祖有廟則其下子孫當祧者。寘於東西夾室。於理爲順之語。亦似有合。當初以恭文以下祧主。移奉於夾室者。必是此意。累朝之定以爲制。相仍而不變者。亦必是此意。此所以爲稍存古制之遺意者也。若不如此。直以穆祖爲第一室始祖之位。而其下藏祧主之制。一如周家之制。則當只云古制而已。何必曰稍存耶。此亦是愚淺之臆見。雖未見有明白可證。而只以累朝之相仍不變。丁未改建時又不變舊制之意而見之。竊恐其斷然如此也。愚淺之見。固未知其必是。而然竊妄謂若不改祖宗之制。仍於東西夾室狹窄難容之處。稍加恢拓。而依前仍奉恭文以下祧王於此。則雖未能便合古先王之廟制。而猶不失爲遵守累朝之制者矣。若必欲改建正殿十間。一體並享。則世宗朝永寧初建時及成宗朝五禮儀撰定時。必以永寧。謂爲四祖以後群祧並享之意。則未有明白之證。而徒不過爲以一時之臆見。便將累百年列聖之定制。遽以爲非。一朝毀撤祖宗之廟而改之者也。旣已撤毀之後。或非世宗,成宗制作之本意。且或有違於其後列聖仍奉夾室之意。則當何如耶。今者士大夫家祠廟之制。設或有如此者。至於百餘年之久。雖於改建其廟之時。亦仍舊制。而其後子孫。有以一己之見。一朝毀撤而改之者。猶且不可。況國家宗廟之重。列聖百餘年之定制。一朝以未可必信未有的證之見。猝然毀撤而改之。未知如何。未知如何。此愚妄之見。終不敢以來敎爲然者也。至若皇朝廟制。則亦不可謂與我朝永寧之制。全然相似也。太祖高皇帝。初建德,懿,煕,仁四祖廟於闕左。而各爲一廟。外爲都宮。儼合成周之制。逮至後來襲漢唐之謬。未免改爲同堂異室之制。前爲正殿。後爲寢殿。袖主則奉安於寢殿。時享於正殿。則不奉神主。只設神位於正殿。設衣冠禮畢而藏之而已。此溫純所謂太廟時享原設九帝后冠服者也。及乎憲宗之當祔太廟。九室已備。禮官議祧位。楊守陳請祧德,懿,煕三祖。自仁祖以下爲七廟。議不行。倪文,毅岳等。請以德祖視周后稷。百世不祧。而懿祖以下。當以次祧遷太廟。寢殿之後。別建藏祧主之所。如古夾室之制。從之。所謂皇朝之祧廟者。卽此也。旣云如古夾室之制。則雖云祧廟。而實同太廟之夾室也。德祖爲太廟之第一室。則太廟之夾室。乃德祖之夾室也。廟者。所以象生之有朝也。寢者。所以象生之有寢也。周禮王宮朝位之制。大寢之後。有燕寢。此士之所謂下室也。初若爲奉祖宗之主。別建一廟。如宋紹煕之制。則不當建之於寢殿後燕寢之所。而今乃倣古夾室之制。別建藏祧主之所於寢殿後燕寢之所。則此與別廟有異。且與我朝永寧之制不同。嘉靖以後。以興獻帝爲睿宗。祔于太廟。而張璁,嚴嵩等。多有變亂廟制者。德祖之以太廟第一室始祖之位。而乃與懿祖以下祧主。退藏於祧廟者。未知在於何時。大明會典。是弘治以後累朝增續。前後累度頒降於我國之書也。此必在於萬曆年間頒降書中。德祖之移入祧廟及仁,宣兩主之一體並奉於祧廟者。此是嘉隆之制。非太祖高皇帝當初制作之本意也。當初祧廟之建。旣曰倣古夾室之制。別爲藏祧主之所。而建之於太廟寢殿之後。乃以太祖高皇帝。爲太廟始祖之位。而以德祖退藏於倣古夾室之祧廟。則此不過襲晉唐之陋。而楊守陳,廖道南輩。倡之於前而成之於後而已。此有朱夫子定論。似不當更容他議也。宋之太祖以後祧主。上藏於紹煕四祖廟之夾室。固無其證。而一體並奉於四祖廟之正殿者。亦無其證。只皇朝祧廟會典之制如此而已。彼仁,宣兩祧主。並奉於德,懿,煕,仁四祖廟之正殿者。可以爲證。故便以爲斷不復致詳。遂爲此改建十間一體並享之議。而其實則皇朝祧廟。初倣夾室之制。爲懿祖以下祧主所藏之所。而後以德祖。又爲退藏於此而已。本非全然別廟如宋之四祖廟及我朝永寧之比也。設令皇朝祧廟之制。不至大誤。今乃欲倣中朝嘉隆之制。遽欲毀我朝列聖百餘年相仍之定制者。亦未知其可也。況會典之書。頒降於壬辰之前。壬辰後皇朝文武之臣項輩相望於我國者。首尾七八年矣。其中多有博聞達禮者。伊時我國將有改建太廟之擧。萬曆間當時見行廟制。一如會典所載。則其時薦紳先生或好禮之士。必與中朝之人。熟講我國祧廟之制矣。而丁未改建時。猶不特倣皇朝之制。仍守祖宗之舊者。此非有深意而何。大槩此論。有可以一言而定之者。雖改百餘年祖宗之舊。而若爲都宮之古制。或依朱子所定。以穆祖爲太廟之第一室。或以恭靖以下祧主。移奉於太廟之夾室。如周文武世室藏主之制。則固不害於改未盡之制。以求合乎古也。今不能然。外此三者。而只欲據不可信不足證之五禮儀圖下之語及大明會典嘉隆之制等。非古先王之制。而遽欲變祖宗百餘年相仍之舊制者。決知其不可。愚妄之見。終始如此。非欲以此務勝而遂非也。覽後回敎如何。

答李龍仁紳夏○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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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之意。係是變禮。以此蒙陋。何敢妄對。然旣是七歲。則便非殤也。似不可以幾及下殤而遂備殤喪之禮也。旣已以意招魂。仍欲笥置以祭。則此不過遵先世已行之禮而已也。何可因其以意招魂而盡備含贈諸事耶。不成喪者。不含不贈。古禮然也。而程朱有八歲以上立主之語。今以幾及下殤之故。旣已以意招魂。又因旣已招魂而含贈等事。一依下殤之禮。則其將以幾及下殤之故。依程朱之論。又當立神主耶。旣不得立主。而只是因已招魂一款。盡備下殤之禮。則恐未知其可也。鄙意則旣已招魂。仍欲笥置以祭。則此不過遵先世已行之禮而已也。其他則皆不可備。殤喪之禮。只事辦而葬似合禮意。未知如何。大小斂幎目握手等節。皆可推此以知也。

答李季周端夏○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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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承兄復札。恰當一晤。傾慰如何。所送衣布諸具。一一依到。當以此用之。帶制則弟亦嘗有疑。未知洪友之疑。亦與弟同否也。帶制源委。略以所記者。別書以呈。幸以此問議於洪友如何。若果以弟言爲是。或與洪友所見相合。先造兄帶於初五前以送。則何幸何幸。數日內。若蒙見臨。可得穩敍。是企。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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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深衣篇云。帶下毋壓髀。上毋壓脅。當無骨者。玉藻篇曰。天子素帶朱裏終辟。緣也。○謂終竟此帶盡緣之。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緣兩耳及垂下之紳士練帶率。律○緶緝兩邊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並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大夫大帶四寸。廣之度雜帶。君朱綠。大夫玄華。士緇辟。士帶之辟。內外皆緇。二寸。再繚四寸。士練帶。廣二寸。再繚要匝。亦是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當率緶虞。箴線細密。不見用箴之功。儀禮疏曰。天子諸侯帶繞腰及垂者。皆裨。辟也大夫則不裨。其繞腰者。直裨。垂之三尺。屈而垂者。士則裨。其末繞三尺。所垂者不裨。若然大帶所用物。大夫已上用素。士練繒爲帶。體所裨者用緇。士帶博二寸。再繚四寸。屈垂三尺。大夫已上。大帶博四寸。此士卑降於大夫已上。博二寸再繚。共爲四寸。屈垂三尺。則大夫已上。亦屈垂三尺同矣。家禮大帶下註曰。帶用白繒。廣四寸。夾縫之。其長圍腰而結於前。再繚之爲兩耳。乃垂。其餘爲紳。下與裳齊。以黑繒飾其紳。復以五采絛。廣三分。約其相結之處。長與紳齊。圖下註曰。玉藻云。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註云。大夫辟其紐及末。士辟其末而已。按終。竟也。辟。緣也。竟辟。謂盡緣之也。紐。兩耳也。天子以素爲帶。以朱爲裏終。腰後至紳。皆緣之也。諸侯亦然。但不朱裏耳。大夫緣其兩耳。及紳腰後。則不緣。士惟緣其紳。腰及兩耳。皆不緣也。家禮儀節中玉藻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繂下辟下註曰。士以練爲帶。單用之。而緶緝其兩邊。故謂之繂。腰及兩耳。皆不緣。惟緣其紳。今本註謂家禮註夾縫之合。如禮單用爲是。此無書冊。雖不能一一詳細考出。而大槩大帶之制源委。不出於此。深衣本篇。不言其制。家禮註說。從玉藻篇士之制。以達於上。而略有增損也。弟意常以爲官卑者。一從家禮。爲再繚之制。而又從儀節單用爲是。官尊大夫已上。則直爲四寸之制。不必再繚。似合禮家本意。未知此意如何。幸以此議於洪友如何。不知所謂尤丈創造之帶。果如何否也。

與李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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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上復札。想已入照否。卽以大帶之制。送兒輩往質於春丈。則深以弟言爲是。未知兄意及洪友之見。果如何。若果以此爲是。則兄帶似當從再繚之制。幸以此通於洪友處。數日內先造兄帶以送。俾及用於初五冠禮時。如何。委此更候。

與李士原行道○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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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尙未作一書相問。常切瞻歎。未知近日兄況如何。昨與士休相會。聞兄不能持戒於杯勺。以致前患復劇。而又有加一層之謗。來播洛中。豈兄眞果有此事耶。兄之向日所患。固有根柢。而未及快復。遽有遠行。離親去國。作客數月。以兄喜飮之性。必不能節愼。故弟於臨行一札。竊有所奉規之語。想兄必能記得也。況所謂加一層之謗。兄豈有此事。抑恐傳者之誤也。然先儒有言曰。飮酒不妨。但不可過。惟酒無量。不及亂。聖人豈有作亂者事。但恐亂其氣血致疾。或語言顚錯。容貌傾側。皆亂也。又程門人周恭叔於酒席。有所屬意。旣而。密告人曰。勿令尹彥明知之。俄而曰。知又何妨。此不害義理。伊川先生聞之曰。此禽獸不若也。以父母遺體偶娼賤。其可乎。昔賢垂訓之意。其嚴若此。弟雖不敏。每誦此語。未嘗不悚然自失。怳若嚴師之臨乎上。今兄所處之地。與洛下家居時。萬萬不同。尤豈不當以此數語惕念而爲戒耶。大槩酒之爲物。數杯之後。則漸引人入好境。自至於沈冥之地。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是以不及亂一關。乃酒人之死生路頭也。果能時飮一杯。有若服藥之爲。則固不害於調氣血而養性靈。苟或不然。每有失於亂之一關。則初不若以一劍兩段。截然斷之之爲愈也。兄於此後。果能痛自刻責。克去此兩病。明窓靜坐之時。燈下獨眠之際。或以經傳推尋義理。或以詩律陶寫客懷。優游調養竣事以歸。則豈不大有益於身心而無愧悔於君親耶。聞兄與本府府伯。曾無相識之分。而千里他鄕。理宜親厚。縱無舊好。獨不可有新知之樂耶。切勿以一往一來爲禮。亦勿以中間些少事爲嫌。必須頻與相會。毋令有罅隙而可窺也。且於下輩之有過。亦必須動心忍性。遽忘其怒而觀理如何。處得其中。勿之有悔焉。則此亦接下之宜。爲客之道耳。相愛之極。費此葛藤。亦可見其至情。幸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必以古人所謂忘生徇欲爲深恥者。爲之服膺而勉戒也。

答洪伯涵萬容○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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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牌不進。已示不敢自安之意矣。今若批下而出牌。則又何可每踵前計耶。恐不得不黽勉而出也。今日令家。果不無盛滿之戒。令之不出。必是此意。此意固好矣。第雖未免強出。而必以謙恭淸儉詳愼公明。爲飭躬用人之方。則亦足爲持盈之道。何必有傷於分義。終至坐罷而後已耶。鄙見如此。唯在令量處。

答兪胤甫命胤○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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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門空山。與世相隔。不意華翰落在手中。開緘疾讀。怳若對晤。況承臨弔亡兄靈筵俯仰愴悼之示。把紙哽咽。益覺腸寸寸裂也。某受知於先庭。實不淺淺。忘年與位。許以陪遊。常有簠簋道誼相期千載之意。不但以故人之稚弟而已也。豈料轉眄之頃。人事至此。先庭墓草。倏已三宿。而亡兄又且下會於九原。獨此病孱餘骸。尙滯人世。忽忽踽踽。生趣都盡。寧欲優游丘壑。以了殘年。追念疇昔。每切愴悢。今聞尊兄造朝。而亦無由相對展此哀臆。尤不勝黯結之至。不宣。

家禮源流四冊。曾蒙先令監不鄙。特使修潤。旋因僉尊俯索。未及卒業而還。丁寧之托。雖愧不敢當。而未盡寓目。尙有餘恨。此書一秩。自尼山尹執義所。亦方來此。而頗有與其書不同處。竊欲更玩前本。以寓敬慕之誠。倘蒙因便復賜寄示。何幸何幸。校玩若畢。則當卽奉還耳。

答李抱川知白○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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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禮問解銘旌條及禮記初喪行祭條謄送。稱以召史。果似不典。而旣是法典文字。生前公私文券。皆以此稱之。則獨於身後改以氏稱。未知何如。沙溪之答。雖如此。終似有犯分之嫌。上年生之外庶祖母喪。庶叔以某氏書銘旌。庶祖母。是高霽峯之孫。爲生外祖別室。而其後諸公。皆以稱氏爲不可云。前秋生之庶母之喪。生以召史書銘旌及神主。此則與此喪。亦不無貴賤之別。不可一例言耶。大槩稱以召史。則雖似不典。自有國法可據。必欲稱氏。則不無犯分之嫌。蓋無禮文可據故也。與其從無可據者而有犯分之嫌。曷若從國典之爲穩耶。沙溪所謂稱某姓者。則終未知其可也。遭喪行祭。禮記所云。乃指大小祥以言。而忌祭之行與不行。亦可推此而知之。喪旣出於遠外。又是旣殯之後。則似當仍行忌祭耳。降服與否。則家禮圖。雖只以嫁返者爲言。而家禮不杖期下本註。以姊妹適人與無夫與子者爲言。則其不降明白矣。

答趙叔平相槩子直相愚○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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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啓聖立廟及延平先生從祀事。俱是斯文莫大之論也。顧此淺陋之見。何敢妄有所云云。第承來示。此論之行。固已久矣。而今者大學。又將欲繼同春而發。則今日此論。非自大學而創始之者也。槩此兩議。義理之當不當。則固無容更議。只以時勢言之。旣以前日同春之議。不以爲非時。則到今數年之間。寧有異同也。延平從祀之請。亦旣發於此時。則啓聖立廟之論。亦何有異耶。啓聖廟事。非自弘治間始發也。啓聖王之號。始加於胡元至順年間。至於立廟別祀。則熊氏諸儒。已有其意。而逮至洪武初。宋龍門濂解大紳縉等。復起其說。厥後弘治間。程,謝諸公。相繼闡明之。及至嘉靖初。始以張孚敬之議。乃正先師位號祀典。肇祀啓聖公於別廟。顏,曾,思,孟之父。皆稱先賢。左右配享。程太中,朱韋齋,蔡西山。皆稱先儒。從祀兩廡。萬曆間。又有蔡元定與顏,曾之父。不同合祀文廟。濂溪之父輔成與橫渠之父。亦當比例於珦松之議。延平從祀事。則旣有前日同春之箚。其所援據者。今不必更贅。而朱夫子滄洲精舍七賢從祀之例。足爲後來之證。其後諸儒定論之有無。似不足論也。朱夫子之於延平。必不至阿其所好。籍溪,屛山諸賢。無非朱子之師。而獨以延平並六賢而從祀於先聖者。豈無意也。朱夫子自就延平之後。始得伊洛正傳。是以平日言語文字。必以延平爲傳道之師。考之諸書。亦可知也。先儒請祀龜山而曰。無龜山則無朱子云。若無延平則其有朱子耶。滄洲從祀周,程,邵,張,司馬六賢。已入聖廟。而延平獨未及預焉。何以上慰朱夫子之靈於冥冥之中耶。胡元之末。因胡瑜建言。已將楊龜山,李延平,胡文定,蔡九峯,眞西山。俱加封爵。列于從祀。而以世變。不及徧行天下。其後皇朝諸儒。請祀龜山。而亦擧此爲證。龜山,文定,九峯,西山。遂次第陞祀。而獨延平又未及預焉。此豈非斯文之闕典歟。蓋我朝聖廟祀典之制。多有可議。若欲爲窮源之論。則其說甚長。恐不可草草也。張孚敬雖以興獻之議。得罪正論。而若其奏正聖廟祀典。稱以先師先賢先儒而塑像封諡。一倂撤革。且別建啓聖祠。以正倫序者。可謂度越前代。此如王安石,僖祖不遷之議。不可以出於其人而並廢其論也明矣。我國聖廟從祀。當初只遵中朝正統年間刊定之制。其後皇朝多有陞黜釐正之擧。而我國則仍之。是以正統以後。皇朝之見黜者。我國則仍之。皇朝之增入者。我國則闕焉。光海初年五賢從祀之時。有一遵皇朝釐正之論。收議於廷臣。而亦未克行。考之於諸先正文集。亦可見也。雖以卽今聖廟從祀者言之。其位次先後封諡字號。亦多有顚倒差謬者。周,張,程,朱諸大賢之不得陞祀於殿上。泛列於兩廡者。亦可謂斯文欠事。此是鄙生平日所常慨然於中者。茲並及之。兩賢從祀並擧之論。則僉侍之見。似爲得之。未知如何。

答趙子直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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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從姪所傳。就承左右手札。此非尋常問訊之書也。其文辭之富麗贍暢。已足以令人傾歎。而況其欲拔於流俗之中。留心於向上之學之意。溢於言辭之表。此實今世之所罕覯者。奉讀再三。尤有以起予之病劣也。第此鋪張稱道之語。誤加於萬萬不似之身。苟非左右聽聞之過。則抑恐此紙謬傳於僕也。蓋古人於相與之際。苟無一日之雅。則固有先之以書。以爲贄者。而或以道學之淵源。或以德容之盛美考之。洛閩諸書。班班可見。自此以下。遂多慕效而爲之者。而亦未聞有徒以無實之譽。虛施於不似之人者也。僕本稟賦虛薄。自少善病。加以早出宦路。將攝失宜。遽嬰痼疾。分甘散廢。杜門塊蟄者。今已五年于此矣。儜孱澌頓。日與藥裹爲伴。志氣摧落。旣無當世之意。則時或稍近書冊。排遣病懷。雖不可謂全然無意於斯學。而性質凡魯。實無將就之望。況且上無明師之誨。傍無彊輔之助。茅塞轉深。憒憒度日。若使左右見此容貌辭氣而察其所爲。則特宂然一庸人耳。想必唾之而去。不知左右何取於此。乃爲此人必指笑之擧耶。僕之於左右。世誼甚篤。非無一日之雅者也。眞是父子兄弟之交也。倘以世好之誼。時許過從。質疑問難。以資講劘之益。則不有益於左右。必有益於僕。此則僕亦何敢辭焉。記僕昔與尤,春兩丈。屢以書往復。書中略有稱道之語。尤丈答書見責曰。吾輩當屛去華飾。只以簠簋道義。相期於千載之下云。此丈此語。實非泛然自謙之意而已。幸左右之深味之也。固不可以不似之身。虛辱左右之眷。而亦不可因此而闕然無報。遂廢高明之盛意。謹以此回復。望須恕諒。不宣。

答羅顯道良佐○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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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禮節目。旣未能盡行古禮。則惟當一遵家禮。家禮。旣有見宗子之文。何可以儀節之闕而不行耶。尼鄕笏記中見尊於舅姑者條下。不言贄之有無者。似從儀節。而儀節云。不同居。則廟見而後往無贄云。恐不足爲明證。蓋家禮本註。旣云如見舅姑之禮。見宗子亦然。而壻見宗子夫婦。不用幣。則彼此文勢語意之相應。從可知矣。旣云如見舅姑之禮。則似當有贄。旣有贄則自可無無意義連八拜之嫌。春丈家婚禮時。春丈與樂靜夫人。皆受孫婦之贄者。必以此也。今亦倣此而行之。恐合禮意。未知如何。本註所謂如冠禮無贄云者。似只指還拜諸尊丈于兩序而言也。若連上文並謂無贄。則見尊於舅姑者時旣無贄。安得如見舅姑之禮也。無贄而猶如見舅姑之禮。則自不免爲無意義連八拜之歸矣。左右之疑然矣。以此言之。則其必有贄。似無可疑耳。節目中納幣之禮。則旣已行之者。今不校正。其下諸條。燈下忙急校閱。雖未能一一參互證正。而然似無大段違誤處耳。服色饌品。姑從時俗。似無不可。此亦朱子家禮之意也。

答羅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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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季醮禮。只隔數日。感念平昔。方切愴疚之懷。卽承委札之問。稍慰稍慰。示意及朴弟書。一一奉悉。朴弟所謂稍傷繁縟者。固當然。寧詳而無略。依此行之是矣。見尊於舅姑者。如見舅姑之禮下文文勢。朴弟之見。亦似然矣。而左右所論。似尤得之。儀節無贄二字。在於廟見而後往之下。則亦不足爲明證。大槩古人豈不云緣人情而制禮乎。今日大夫人之於新婦。雖不免爲尊於舅姑之諸尊。而參以人情。亦與他尊長之尊於舅姑者不同。禮雖無明文。猶或可以義起。況家禮本文文勢。固似有贄。其必無贄。旣不能明白。而若以長者家之已行者言之。則春丈家所已行者。如前所示。此亦必參酌有據而行之者也。旣行於祖與外祖母。則今日新婦。獨不可行此禮於大夫人前耶。況今日尊家當行此禮者。只是大夫人一位。則尤似無礙。鄙意則如此。未知如何。惟在左右酌而行之耳。見宗子之禮。則似不可以儀節之闕而不行也。若無奠贄一節。則未知詣堂上如舅姑禮者。是何事耶。左右所謂壻見婦之宗子諸親黨條。特言不用幣。尤可見婦之見宗子。必有幣者。亦似得之耳。南向之位。固當從家禮。而儀節本註興拜處及小註北向云者。亦不無與圖及家禮不相合者。又於禮婦時。則亦似有形勢位向順逆之異。亦可疑耳。日子已迫。恐不得更與反復。可歎。眼患方苦。燈下胡草。不宣。

與李景源趙靜春仁壽○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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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所講七閏爲一章之註。適因紛擾。未能明白解說。無客後獨臥更見。則固自明白。而偶未洞然說破也。槩十九歲七閏。則氣朔分齊二百六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七十三分。全日一百九十日零分。積一萬五千七百一十三分。以日法九百四十除之。計成日十六日零六百七十三分。將此數於十九年內。分作七箇閏月。計三七二百一十日內。少三日二百六十七分。七閏之中。合除此三日二百六十七分。以六百七十三分。合三日二百六十七分而計之。則爲四全日。通前數爲二百一十日而除此三日二百六十七分。則乃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也。均作三箇月小。盡正恰好。

七閏謂之一章。而然必以十九歲而無餘分者。九爲天數之終。十爲地數之終。十九歲而天地之數俱終。故氣朔分齊。定是冬至在十一月朔。是謂至朔同日而爲一章之歲也。積至八十一章。則其盈虛之餘。盡而復始。啓蒙,經世,律呂新書,皇極內篇諸解。皆可推此而知也。

七閏月。皆是大月。則乃是二百一十日。而除三日二百六十七分。則只是二百單六日六百七十三分。以此二百單六日六百七十三分。分作大小七閏月。而七閏月之中。又以三箇二十九日。均作三箇小月。則四箇三十日乃一百二十日也三箇二十九日乃八十七日也合而計之則乃二百單七日而此乃二百單六日六百七十三分也未滿於七日之數矣均作三箇小月而又未滿七日之數故謂之小盡其所謂六百七十三分者自入於未滿七日數之中也當爲二百七日。而此只是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而未滿於七日之數。然則賢所疑餘分六百七十三分無歸屬處云者。自應入於未滿七日數之中矣。有何無歸屬之疑乎。大槩必欲窮本洞解。則八刻三分刻之一。乃十二辰之例也。起於子至於亥而爲一日。滿百刻五日爲一候。三候爲一氣。六氣爲一時。二十四氣爲一歲。必須盡解此諸法。一一布算而後。可以洞解無疑。而方此伏枕苦痛。不能一一書報。只待後日相對更與面講耳。

此在學者固不可不知。而然非初學急務。深恐其或騖虛遠。或流數學之歸。只宜略解其大槩。而切勿專意於此。唯以存心向裏切問近思。爲加工日勉之地。如何。

答李趙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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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事去取之問。古人已自有行之者。何至於持疑難決耶。我之誠意。能回父兄之志。則固大善。若不能如此一向強之。則何可違父兄之命耶。時文之累。得失之撓。則唯在左右先立其大者之固不固如何耳。大槩雖不免隨俗應擧而依舊。志專在此。不以得失累我靈臺。則有何此輕彼重之患耶。以此積習。以至純熟。則雖或應擧。恐不至爲害耳。朞三百註。則見此來示。始覺僉侍之尙不能釋然於此者。只緣六百七十三分。旣不滿九百四十分之數。則何以爲一日。而翌日爲至朔同日之意而已也。如此爲疑。亦似然矣。而實不然也。餘分之數。盡於十九歲閏十月二十九日午前。此卽所謂六百七十三分也。六百七十三分之外。則又以新分繼之。滿其九百四十分之數而爲一日。其明日則便是至朔同日。槩至者。天與日之中氣也。中氣之入。不必隨新分而卽入也。槩以劉歆三統曆法言之。則十九歲爲一章。二十七章爲一會。八十一章爲一統。三統爲一元。十九歲一章之末閏十月二十九日。則餘分之數。盡於午前。此所謂盡於六百七十三分者也。以至八十一章千五百三十九歲。則餘分之數。恰盡於閏十月二十九日亥末。更無毫髮餘。其翌日子初。始入新分。此所謂餘分之數盡而復始者也。乃漢之太初曆重新起數之規。此時則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而此外則餘分之數。不必滿九百四十分之數。而後爲盡於二十九日耳。然此不可如是草率言之。只竢他日面講一一耳。

僉侍書中。每有先生門下之稱。吾輩當以簠簋之義相期。何必爲此外飾耶。此後切須去之。

答李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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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慮其學業之未進。有反爲心疾之語。何爲若此也。疾病憂患。皆自外至。爲親應擧。亦非所可已者。則皆非我志荒而廢業也。常存此心。惟以奪志爲戒。則未死之前。無非爲學之日也。何必爲此躁擾。反致生病耶。更須勉之。諸冊。早晩袖還爲好。

答林德涵泳○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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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頗有惕然感發於此事之意。朱夫子工夫易間斷。義理難推尋。歲月如流。甚可憂懼。此數語。誠可服膺。左右於大學一書。今始有可疑云。此似是好消息。更須益加勉勵也。深恨鹵莽此甚。不能有輔於高明。而虛承春府縷縷之示。還切慙歎耳。近於此中得一新區。極有林壑幽靜之勝。將營小搆。以遯窩靜觀涵一太極等名。各揭其號。擬作蠹魚於其間。以送餘景。柳弟尙運。頗有志此事。約於明春來與同處。此間數三士子。亦有有意於此者。若又得左右而共之。則豈不尤可喜耶。但慮君病不得如意也。

與林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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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所論虛靈理氣說。適因紛擾。未得細講。可歎。大槩合而論之。則虛靈是心之體。知覺是心之用。而若於其中又細分之。虛則主理言而氣在其中。靈則主氣言而理在其中。而其所以一虛一靈者。無非理之所爲也。如此說則可無破綻。不但其體段如此而已也。若如君言。直以虛靈爲氣。而以所以虛靈爲理。則此與一陰一陽之謂道。發之者氣。所以發者理也等處。有些不同。槩直以虛爲理靈爲氣而分之。固不可。又直以虛靈爲氣。而所以虛靈爲理而分之。亦不可。細看先儒諸說。則可洞然也。此非草草及於紙末者。而喜君致意之深。且恨無由更與面講。姑此漫及之耳。

與林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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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所謂鮮仁。程子乃以非仁釋之。何也。曰。夫子之言。所謂辭不迫切而意已獨至者也。程子則懼夫讀者之不察。而於巧言令色之中。求少許之仁焉。是以推本聖人之意。直斷其不仁。以解害辭之惑也。說經如此。其可謂有功矣。而後之說者。猶紛紛然置曲說於其間。其亦不察也夫。曰。范氏之說如何。曰。聖人之意。所謂鮮矣仁者。蓋曰如是之人。少有仁者云耳。非謂如是之人其仁少也。今曰有時而仁。又曰其心未必不仁。則失之矣。夫人心。本皆仁。雖或賊之。而豈可以多少論哉。且曰。有時則又不在乎心而在乎時矣。又曰爲利而其心未必不仁。則豈有其心爲利而猶得爲仁者耶。是皆牽於鮮之爲少。而不察乎聖言婉微之體。是以曲爲之說而失之。觀程夫子之言。則可以見其得失。

此是或問說撮其要者也。朱夫子始著論孟精義。後更名集義。要義詳說。約其精粹者爲集註。又疏其所以去就之意。爲或問。其後集註删改。日益精密。而或問則不復釐正。其間去就。或有不同者。故不行於世。而然其卞析毫釐。互有發明。亦學者所當熟味也。生頃於左右之說。喜其親切於自治矣。更詳閱之。則或問說。旣如此丁寧明白。集註之意。亦別無與此不合者。而又去范氏之說於集註。則意尤可知。何可以或問之說而諉爲未定之論。別生他見耶。必欲主張己見。終始不捨。則亦一說經爲學之病。不可不察耳。

羅整菴困知記曰。朱子語類。有云道謙言云云。李延平所稱謙開善者。必此人也云。道謙。卽宗杲大慧師之弟子撰集大慧語錄。詳見文獻通考。所謂宗杲。卽朱子所稱杲老。而大慧語錄。卽其往復書札收錄者也。頃見左右未詳謙開善之爲何人。且以謙開之善處爲言。故並此及之。

與李羲叔徵明○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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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書亦已久矣。方切懸傃。卽因泥峴所傳。得見前日之札。慰慰。吾則漠然不知。昨見洛中諸書。而始知君近有以從祀事。通文大學之擧云。然耶。此是莫重莫大之事。不可以一人一時之見。輕率爲之也明矣。本非謂論議之不是也。雖是極是之事。亦自有其時。亦自有其人矣。君以何人而乃不自量。忽然爲此擧措於今日耶。侍病醫藥之暇。閉門靜處。讀書治心。以愼言動。此是君第一急務。而從前縷縷言之者也。今乃大與此相反。忽作如許擧措。取人駭笑。是何事耶。竊觀近日洛中年少之儒。全不知閉門讀書治心愼言動之爲何事。惟以出入學宮。排張論議。互相吹噓汲引。擯斥搏擊爲能事。遂以此爲通塞升黜得名取譽之資。甚非美習。常以爲憂。豈料君乃亦忽爲此擧耶。設令君之所爲。十分是當。而旣是重大之論。則前後來此時一不言及此等事於我。何也。尤極可怪。君於此後。若能一變此習。勿爲閑出入。勿爲閑議論。絶去浮薄之態。唯以靜處讀書爲務。則猶或可望。若欲一向爲如此擧止。則深恐讀書無益也。況無暇於讀書也耶。極可咄歎。不具。

答李羲叔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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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常道言之。則某日入棺與否。在京無路卽知。唯當以聞訃第四日成服。而但此則與常道不同。旣有撥便。其日午前。喪次所爲。在此得聞於午後。昨日柳弟之書如此。昨日棺材尙不得。得來則雖極神速。必不得入棺於昨日之內。然則在此之人。旣知其未及入棺。而只據聞訃第四日之文。徑自成服於未入棺之前。大非禮文本意。今日則雖極夜深。想必入棺。成服一節。退行於明日。似當一兒之某日入去與否。不須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