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日記/乙卯日記

乙卯日记
作者：鲁迅
1915年

本作品收錄於《鲁迅日记》

正月

　　一日曇。例假。午後晴。季市送二餚，轉送舅父。下午得齊壽山明信片。得二弟信，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發(84)。狄桂山來訪。晚季上來，飯後同至第一舞台觀劇[註 1]，十二時歸。

　　二日晴。例假。上午錢稻孫來。張協和來。午後宋紫佩來。往留黎廠直隸官書局買《說文解字系傳》一部八冊，二元；《廣雅疏證》一部八冊，二元五角六分。下午王式乾、徐宗偉來，假去二十元。劉立青、季自求來，晚至廣和居飯。

　　三日晴，風。星期例假。午後寄二弟書籍兩包：《放翁文集》一部十二冊一包，《詩集》八冊一包。下午車耕南來。陶書臣來。晚得二弟信，十二月卅日發(85)。

　　四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一)。赴部辦事，十一時茶話會。午後同汪書堂、錢稻孫至益昌飯。下午寄二弟書籍一包，內《閱藏知津》一部十本，《後甲集》一部二本。又發明信片一枚。夜風。

　　五日晴。午前全部人員攝景。下午赴交通銀行取公款。

　　六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二日發(1)。寄二弟《劍南詩稿》十六本，分作二包。寄西泠印社信並銀九元，豫約景宋本《陶淵明集》二部四元，景宋本《坡門酬唱集》一部三元，《桃花扇》一部一元二角，郵費八角。午後雨雪，至夜積半寸。

　　七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二)。得二弟信，三日發(2)。下午劉濟舟至部見訪。晚劉昇持來醉棗一升，取一半，與百文。宋紫佩來。

　　八日微雪。午後至日本郵局取《鄉土研究》二十冊。晚魏福綿來。

　　九日微雪。上午寄二弟《鄉土研究》一包。

　　十日晴。星期休息。午前寄二弟信(三)。午後往南柳巷訪劉濟舟，末遇。至文明書局買《因明論疏》一部二冊，四角三分；石印宋本《陶淵明詩》一冊，五角。訪季自求，不值。下午舅父及陳中篪移住絨線胡同板橋土地廟。晚風。

　　十一日曇，大風。上午得二弟信，七日發(三)。 《百喻經》刻印成，午後寄來卅冊，分貽許季上十冊，季市四冊，夏司長、戴蘆舲各一冊。收拾歷來所購石印名人手書及石刻小冊，屬工匯訂之，共得三十本也。夜商生契衡來取去學費三十元。

　　十二日晴，大風，烈寒。午後贈稻孫《百喻經》一本。

　　十三日晴，風，甚冷。上午寄二弟《百喻經》六本一包。午後同齊壽山至益昌飯。下午得二弟所寄《　社叢刊》第二期一冊，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付郵。

　　十四日曇，冷。上午許季上來。寄二弟信(四)。

　　十五日晴。午後同常毅箴遊小市。下午韓生壽謙來。

　　又贈稻孫《百喻經》二冊，汪書堂一冊。夜宋子佩來。

　　十六日晴，風。午後同齊壽山飯於益昌。下午至留黎廠官書局買仿蘇寫《陶淵明集》一部三冊，直四元。得二弟信，十二日發(4)。晚約伍仲文、毛子龍、譚君陸、張協和五人共宴劉濟舟於勸業場玉樓春飯店。

　　十七日晴。星期休息。午後季自求來，以《南通方言疏證》、《墨經正文解義》相假，贈以《百喻經》一本。往留黎廠買《觀自得齋叢書》一部二十四冊，直五元。晚書工來，令訂《法苑珠林》及佗雜書，付資二元。

　　十八日晴。午後同汪書堂、齊壽山、錢稻孫飯於益昌。

　　十九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五)。得二弟信，十五日發(5)。贈陳師曾《百喻經》一冊。

　　二十日雨雪。上午得羽太家葉書，十四日發。夜雪止，風。

　　二十一日曇。午後同稻孫之益昌飯。晚蔣抑之來，贈以《百喻經》、《炭畫》各一冊。

　　二十二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夜最寫鄧氏《墨經解》[註 2]〔2〕，殊不佳。雨雪。

　　二十三日雨雪。午後同齊壽山至益昌食茗餌。徐吉軒舉子彌月，公賀之，人出一元。下午往留黎廠。

　　二十四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二十日發(6)。夜雨雪。蔣抑之來。

　　二十五日微雪，上午晴，下午曇。

　　二十六日微雪。上午楊莘士自陝中歸，見贈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額拓本一枚。下午往許季上家，乞得金雞納丸八粒。晚季市贈餚一皿。

　　二十七日晴，大風。上午寄二弟信(七)，又《教育公報》七本一包。午後收本月俸銀二百八十元。夜胃痛，起服重炭酸素特一匕。

　　二十八日晴。午後遊小市，買"折二嘉熙通寶"一枚。夜楊莘士贈古泉六枚，又小銅器一枚，似是殘蝕弩機。大風。

　　二十九日晴，大風。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五日發(7)。得伯撝叔信，由南京託一便人攜來。捐與湖北水災振捐銀二元。午後同稻孫至益昌飯。

　　三十日晴。午後與稻孫、壽山至益昌飯，飯後遊小市。下午至留黎廠買《說文系傳校錄》一部二冊，一元；《隨軒金石文字》一部四冊，二元四角。晚徐吉軒招飲於便宜坊，共十三人，皆社會教育司員。

　　三十一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並本月費百元(八)。午前同季市往章先生寓，晚歸。杜海生來。夜大風。

註釋

　　〔1〕至第一舞台觀劇湖北省賑災京劇義演，假座北京前門外西柳樹井大街第一舞台舉行，是為魯迅最後一次觀看京劇。

　　〔2〕最寫鄧氏《墨經解》最寫，即撮寫。 《墨經解》，原名《墨經正文解義》。魯迅因其"重行更定之文，雖不盡確，而用心甚至，因錄以備省覽"。只撮錄正文未錄其註解，題作《墨經正文》。一九一八年重閱時作《<墨經正文>重閱後記》，現編入《集外集拾遺補編》。

二月

　　一日晴。午後同季市至益昌飯。夜風，微雪。

　　二日雨雪。上午得二弟信，正月二十九日發(8)。得毛漱泉信，二十九日餘姚發。午後陳師曾為作冬華四幀持來。夜王生鏡清來。

　　三日晴，午後曇。會議學禮。晚風。

　　四日晴，大風。午後同齊壽山之小市。晚季市來。

　　五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九)。楊莘士贈《陝西碑林目錄》一冊。午後同張仲素、齊壽山、許季上至益晶飯。下午往留黎廠。晚季市送青椒醬一器。

　　六日曇，風。午後往交通行以豫約券易公債正券。至留黎廠買《吉金所見錄》一部四本，二元；《匯刻書目》一部二十本，三元。楊莘士贈《顏魯公象》拓一枚，又《劉醜奴等造象》拓一枚，不全。夜宋紫佩來。胃痛。

　　七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許季上來。午後曇。得二弟信，三日發(9)。

　　八日晴，大風。午後同齊壽山之益晶飯。下午得二弟所寄《經律異相因果錄》一冊，正月九日付郵，歷時一閱月乃至也。書工丁舊書訖，給直二元。

　　九日晴。午後至小市。得朱迪先函並《說類[類說]》十冊。戴螺舲贈餚一器。

　　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十)。夜車耕南來。陳仲箎來，先在窗外竊聽良久始入，又與耕南大諍，乃面斥之，始已。

　　十一日晴，風。午後同齊壽山至小市。夜季市來。

　　十二日上午得二弟信，附《會稽郡故書雜集》樣本二葉，八日發(10)。得工業專門學校函，索所保諸生學費，即函童亞鎮，令轉催之。午後飯於益晶，稻孫出資，別有書堂、維忱、閬聲、壽山四人，又同至小市。夜伍仲文送餚餌兩種，取其一半。

　　十三日晴，大風。令木工作書夾板七副，直一元四角。午後至新簾子胡同訪小舅父，坐約半時出。晚王生鏡清來。祁柏岡送餅乾一合，捲菸兩合。

　　十四日晴。舊曆乙卯元旦。星期休息。上午季市來，交與銀三百元。午前往章師寓，君默、中季、逖先、幼輿、季市、彝初皆至，夜歸。季自求、童亞鎮並來過，未遇。得錢中季信。

　　十五日晴。補春假休息。午寄二弟信，又還《會稽書集》樣本二葉(十)。午後往廠甸，人眾不可止，便歸。在攤上買《說文統系第一圖》拓本，泉二百；宋、元泉四枚，泉四百五十。下午往季市寓還舊借書三冊。夜宋紫佩來。周友芝來，又送雨前一合。

　　十六日曇。午後同黃芷澗往小市，尚無地攤。下午得二弟信，十二日發(11)。夜季自求來。

　　十七日曇。下午同陳師曾往訪俞師，未遇。

　　十八日晴。上午得童亞鎮信，昨發。午後曇。往益昌飯。

　　十九日曇。上午寄二弟信(十二)。午後往益昌飯，稻孫亦至。夜大風。

　　二十日晴，大風。午後同錢稻孫、汪書堂至益昌飯。下午往留黎廠及火神廟，書籍價昂甚不可買，循覽而出。別看書肆，買《說文句讀》一部十四冊，價四元。晚王生鏡清來言願代匯本月月費，先付四十元。

　　二十一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舅父來假去十五元。許季上來。午後至季自求寓還《墨經正義》及《南通方言疏證》，又同至廠甸，以銅元二十枚買"壯泉四十"一枚，系偽造品。又買《紉齋畫剩》一部四冊，三元。至書肆買《毛詩稽古編》一部八冊，景宋王叔和《脈經》一部四本，袖珍本《陶淵明集》一部二本，共銀十元。夜車耕南來談。

　　二十二日晴。午後同齊壽山飯於益昌。晚助人五百文。

　　二十三日晴，風。受五等嘉禾章。 [註 3]〔1〕午後同汪書堂、錢稻孫之益昌飯。下午同稻孫、季市遊廠甸，買"大布黃千"二枚，其直半元。夜得二弟信，十七日發(12)。

　　二十四日曇。上午寄二弟信(十三)。夜雨雪。

　　二十五日雨雪。午後季市還銀五十元。夜月見。

　　二十六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二日發(13)。午後收本月奉銀二百八十元。夜風。

　　二十七日大風，霾。午後同汪書堂、錢稻孫之益昌飯。晚韓壽晉、徐宗偉、王式乾來，徐還前假銀二十元。夜風定月出。

　　二十八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小風。午後往廠甸買十二辰竟一枚，有銘，鼻損，價銀二元。又唐端午竟一枚，一元。又入骨董肆，買"直百"小泉一枚，似鐵品；又"大平百金"鵝眼泉一枚，"百金"二字傳形；又"漢元通寶"平泉一枚，共價一元。往勸業場買牙粉、肥皂，稻香村買餚餌，共一元二角。下午王鏡清來，付銀六十元。

註釋

　　〔1〕五等嘉禾章袁世凱制定勳章等級，大勳章為總統佩戴，下分九等，均刻嘉禾，以綬色分別等級，稱嘉禾章。另外尚有陸軍白鷹勳章和海軍文虎勳章。魯迅按官階受五等嘉禾章。

三月

　　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十四)。季市還銀五十元。午後同齊壽山往益錩午飯。晚童亞鎮來還前假銀五十元。夜季自求來，贈鼯鼠蒲桃鏡[註 4]〔1〕一枚，葉上有小圈，內楷書一"馬"字，言得之地攤，九時去，贈以《小學答問》一冊。十時得二弟及三弟信，言三弟婦於二月二十五日丑時生男，舊曆為正月十二日也，信二十六日發(14)。

　　二日晴。上午寄西泠印社信並銀六元。午後同王維忱、汪書堂往新簾子胡同看屋，又飯於益昌。下午開教育設施要目討論會。晚宋子佩來。

　　三日晴。上午寄二弟及三弟信(十五)。午後同齊壽山、錢稻孫飯於益昌，錢均夫後至。往日本郵政局寄羽太家信並銀二十元，又福子學費八元，三月至六月分。往中國銀行以豫約券換公債票。夜大風撼屋，幾不得睡。

　　四日大風，霾。午後寄朱逖先信並還《類說》十本。

　　五日晴。午後同汪書堂、楊莘士、錢稻孫飯於益昌。夜宋子佩來借五十元。得謙叔函，三日南京發。

　　六日曇。得吳雷川之兄訃文，上午賻二元。午後同汪書堂、錢稻孫、齊壽山飯於益昌。下午往留黎廠買《金石契》附《石鼓文釋存》一部五本，《長安獲古編》一部二本，共銀七元。夜宋子佩來。買版箱弍。

　　七日曇，大風。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三日發(15)。

　　八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十六)。复謙叔函。寄朱逖先函。寄錢中季函。午後同陳師曾、錢稻孫至益昌飯，汪書堂亦至。飯畢同遊小市。下午曇，風。

　　九日晴。午後理髮。下午得西泠印社复信。陶望潮來。

　　十日晴，午後曇。赴孔廟演禮，下午畢，同稻孫覓一小店晚餐已歸寓。晚車耕南來。季自求來，雲十二日赴四川。

　　十一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並南齊造象拓本一枚，七日發(16)。得西泠印社所寄《越畫見聞》一部三冊，《列仙酒牌》一冊，《續匯刻書目》一部十冊。午後同常毅箴遊小市，買三古泉共銅元八枚。晚子佩來。

　　十二日曇。上午寄二弟信(十七)。晚得錢〔中〕季信，即復之。夜車耕南來，言明日往山東，假去銀十元。

　　十三日晴，風。午後同齊壽山、錢均夫至益昌飯，又遊小市。子佩明日歸越中，下午往圖書分館托寄二弟信一函，摩菰一匣約一斤半，古泉一匣五十三枚，書籍一篋一百七十五冊，附石刻拓本十四葉。往留黎廠官書局買殘本《積學齋叢書》十九冊，闕《冕服考》第三、第四卷一冊，價銀三元。晚商契衡來。夜得宋知方信，七日台州發。

　　十四日晴。星期休息。午後許季上來。下午陳公猛、毛漱泉來，季市來，傍晚並去。夜得二弟信，十一日發(17)。

　　十五日晴，午後曇。赴孔廟演禮。

　　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十八)。夜往國子監西廂宿。

　　十七日晴。黎明丁祭，在崇聖祠執事，八時畢歸寓。上午得二弟所寄《跳山摩厓》石刻拓本四枚，《妙相寺造像》拓本二枚，十三日付郵。息一日。

　　十八日晴。上午贈陳師曾《建初摩厓》、《永明造象》拓本各一分。午後得福子信，十二日發。下午風。

　　十九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五日發(18)。午後遊小市。下午從稻孫借得《秦漢瓦當文字》一卷二冊，擬景寫之。赴清秘閣買紙一元。

　　二十日晴。午後往新簾子胡同看小舅父。許季上與潼關醬蕪菁二支。

　　二十一日曇。星期休息。上午童亞鎮來假五元。寄二弟信(十九)。午後晴。往直隸官書局買《咫進齋叢書》一部二十四冊，六元四角。陳伯寅於十七日病故，賻五元。下午往許季市寓，貽以《建初摩厓》、《永明造象》拓本各一分。

　　二十二日晴，風。無事。

　　二十三日晴。午後同汪書堂往小市。下午寄陳公猛《百喻經》一冊。夜得二弟明信片，二十日發。

　　二十四日霾。上午得二弟信，二十日發(19)。夜風。徐耨仙來，持有陳子英函。

　　二十五日晴，風。無事。

　　二十六日晴。上午得宋子佩信，二十二日紹興發。寄二弟信(二十)。午後同汪書堂、齊壽山於益昌飯，又遊小市。夜季市來。

　　二十七日雨雪。午後同齊壽山至益昌飯。下午王鏡清來托保投考知事人一名，張驛，嵊人。夜月出。

　　二十八日晴，風。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二十四日發(20)。午後羅揚伯來。毛漱泉來。下午胡綏之來並贈《龍門山造象題記》二十三枚，去贈以《跳山建初摩厓》拓本一枚。

　　二十九日晴。上午得王式乾信，昨發。得二弟所寄《匯刻書目》二十冊，二十五日付郵。午後同汪書堂至小市。贈湯總長、梁次長《百喻經》各一冊。夜景寫《秦漢瓦當文字》一卷之上訖，自始迄今計十日。

　　三十日晴。午後至小市。下午王鏡清來托保去萬方、陳繼昌二人，萬，上虞，陳，新昌。夜宋芷生來。

　　三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二十一)。午後至益昌飯，共八人，朱炎之主。又往小市。下午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夜周友芷交來車耕南信。

註釋

　　〔1〕鼯鼠蒲桃鏡即《墳.看鏡有感》中說到的"海馬葡萄鏡"。

四月

　　一日晴。上午得二第信，二十八日發(21)。下午王式乾來，付與銀百元，由剡中匯還家中，為三月份家用。夜風又小雨。

　　二日晴。上午寄二弟《教育公報》第八、第九期各一冊。午後之小市。夜魏福綿來托保去投考知事者四人：樓啟元，蕭山人；朱兆祥、俞韞、趙松祥，並諸暨人。

　　三日曇。上午保投考知事者二人：景萬祿、白爾玉，並山西人，由許季上介紹。午後往留黎廠買瓷質小羊一枚，銀三角，估雲宋瓷，出彰德土中。又買《古學彙刊》第十一集二冊，銀一元五分。下午商契衡來，交與學資三十元，又保四人：何晉榮、董爾陶，新昌人；趙秉忠、杜俊培，諸暨人。

　　四日晴，風。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二十二)。寄西泠印社信並銀八元。寄西安吳葆仁信並銀五元，托買帖，楊莘士作札。下午之街閒步。

　　五日晴，大風。下午蔡谷青忽遣人送火腿一隻。

　　六日晴，大風。上午得二弟信又一明信片，並二日發(22)。贈陳寅恪《或外小說》第一、第二集，《炭畫》各一冊，齊壽山《炭畫》一冊。

　　七日晴，風。午後得福子信，一日發。

　　八日晴。上午寄二弟書籍一包，內《會稽掇英總集》四本，《金石契》四本，《石鼓文釋存》一本。托陳師曾寫《會稽郡故書雜集》書衣一葉。午後至小市。下午蔡谷青來，未遇。夜風。

　　九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並師曾所寫書衣一葉(二十三)。夜胃小痛。

　　十日晴。上午得二弟信附《永明造象記》二枚，六日發(23)。得錢中季信並《會稽故書雜集》書面一葉。得西泠印社明信片。贈張閬聲《永明造象》拓片一枚。午後訪俞恪士師，未遇。至清秘閣買紙筆，合一元。晚寫《秦漢瓦當文字》一卷之下訖，計十二日。夜王鐵如來。毛漱泉來。

　　十一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宋子佩信，五日紹興發。午後訪俞恪士師，略坐出。至留黎廠買《文字蒙求》一冊，《吳越三子集》一部八冊，銀六角。又買馬曹拓片一枚，二角。磁碗一枚，一元。下午韓壽晉來還銀二十元。西泠印社寄來《遯庵古鏡存》二冊，《秦漢瓦當存》二冊，《敦交集》一冊。

　　十二日曇，風。無事。

　　十三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二十四)。得二弟所寄《建初摩厓》、《永明造象》拓本各二分，九日付郵。午前龔未生到部來訪。晚許季上來，飯後去。夜得二弟信，附芳子箋，十日發(24)。胃痛頗甚。

　　十四日晴，風。上午寄西泠印社信。寄胡綏之信並《永明造象》拓片一枚。夜風。

　　十五日晴。上午龔未生來部。午後寄羽太家信，附與福子箋二枚，又銀七元，為衝買衣。晚壽洙鄰暨其戚來。夜得胡綏之信。

　　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附與芳子箋(二十五)。又寄《遯庵瓦當存》二本，《古鏡存》二本，《二李倡和集》一本，《敦交集》一本，《教育公報》第十期一本，《兒童藝術展覽會紀要》二本，分兩包。午後張閬聲贈所臧古陶文字拓片一枚。

　　十七日曇。午後往圖書分館還《秦漢瓦當文字》並託丁書。訪季上不值，留火腿二方，一轉贈壽山。訪毛漱泉，略坐，買胃藥八角歸。

　　十八日曇。星期休息。午後至勸業場訪《文始》，得之，買一冊，銀一元五角。又至圖書分館取所丁書。夜得二弟信，十五日發(25)。

　　十九日曇。午後同陳師曾之小市，以銀一元買殘本《一切經音義》及《金石萃編》一束。

　　二十日雨。上午收西泠印社所寄《補寰宇訪碑錄》四冊。夜得二弟信，十七日發(26)。

　　二十一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二十六)。寄陳子英信。下午赴留黎廠神州國光社買《神州大觀》第七集一冊，一元六角五分。又至直隸官書局買《金石續編》一部十二本，二元五角；《越中金石記》一部八冊，二十元。

　　二十二日晴，風。午後同陳師曾至小市。

　　二十三日晴，風。無事。夜得二弟並三弟信，二十日發(27)。

　　二十四日晴，風。午後往圖書分館，又往留黎廠。夜宋紫佩從越中至，持來筍乾一包，茗一包。

　　二十五日晴。星期休息。午後風。訪許季上、祁柏岡，各送筍乾一包。往留黎廠買《射陽石門畫像》等五紙，二元；《曹望憘造象》拓本二枚，四角。下午往稻香村買食物。

　　二十六日小雨，上午寄二弟信(二十七)。

　　二十七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二十四日發(28)。收西泠印社所寄仿宋《陶淵明集》一部四冊。午後至小市。收本月奉銀二百八十元。下午又至小市。夜雨。

　　二十八日晴。上午寄二弟書籍一包：《笠澤叢書》二冊，《越畫見聞》三冊，《列仙酒牌》一冊，並有木夾。午後至郵局寄上海伊文思圖書公司信並銀五十元，為三弟買書。又寄西泠印社信並銀十三元，自買書。下午宋紫佩還銀三十元，便償筍乾價三元。從圖書分館假得《小蓬萊閣金石文字》，景寫家所臧本闕葉一枚。

　　二十九日晴。上午與伍仲文信並筍乾一包。下午季市遺鶩一器。

　　三十日晴，風。上午寄二弟及三弟信並本月家用百元(二十八)。

五月

　　一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四月二十七日發(29)。午後往留黎廠買《黽池五瑞圖》連《西狹頌》二枚，二元；雜漢畫象四枚，一元；武梁祠畫象併題記等五十一枚，八元。下午許季上來。魏福綿來假去二十元。夜毛漱泉來。

　　二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小舅父來。午後曇，大風。往圖書分館托丁書。往留黎廠買《張思文造象題記》拓本等六種十枚，銀二元。往觀音寺街買牙粉、襪、餅乾、牛肉等共四元。車夫衣敝，與一元。

　　三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二十九)。下午同錢稻孫、許季上往圖書分館。

　　四日晴。午後理髮。夜得二弟信，一日發(30)。得西泠社明信片，一日發。

　　五日晴，午後曇，風。無事。夜大雨。

　　六日晴。上午得西泠印社所寄《兩漢金石記》六冊，《叢書舉要》四十四冊，《羅鄂州小集》兩冊，景宋刻《京本通俗小說》二冊，分三包。寄二弟信(三十)。寄西泠印社信並補郵費二角，以券代之。夜韓壽晉來。雷雨一陳。

　　七日曇。無事。夜雨。

　　八日晴。午後同齊壽山、汪書堂往小市。下午往直隸官書局買《金石萃編》一部五十冊，銀十四元。晚商契衡來。

　　九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五日發(31)。下午往留黎廠買漢石刻小品三枚，畫像一枚，造像三枚，共銀三元。又造象四種共七枚，銀二元二角。得季自求信，四月三十日渝城發。晚得季市箋並假關中、中州《金石記》四冊。夜半鄰室諸人聚而高談，為不得眠孰。

　　十日晴，風。晨五時起。上午寄二弟信(三十一)。午後楊莘耜交來向西安所買帖，內有季上、季市者，便各分與，自得十種，直約二元。

　　十一日晴，晚大風。夜季市來。得二弟信，八日發(32)。

　　十二日晴。上午得車耕南信並還銀十元，十日濟南發。

　　十三日曇。午前寄二弟信(三十二)。晚小雨。羅揚伯來。

　　十四日曇。午前令部役往郵局取耕南寄款，局不肯付。下午雨。夜風。

　　十五日晴。午後從郵局取得耕南款十元。夜得二弟信，個二日發(33)。

　　十六日曇。星期休息。午後至留黎廠買《文叔陽食堂畫象》一枚，武氏祠新出土畫像一枚，又不知名畫像一枚，共銀二元。又買紙一元。下午晴。訪許季上不值，至益昌買食物一元歸。夜雨。

　　十七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三十三)。下午雨。往許季上寓。晚魏福綿來。

　　十八日晴。晨許季上來。下午陶念卿先生自越中至。晚往許季市寓還中州及關中《金石記》，並以景宋本《陶淵明集》贈之。

　　十九日晴。午後之小市。夜得二弟信，十六日發(34)。

　　二十日晴。下午小舅父來。夜小雨。得二弟明信片，十七日發。

　　二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三十四)。午後同錢稻孫至小市。晚季市致一餚也。

　　二十二日晴。下午許季上來並贈醬萵苣四枚。王鏡清來。

　　二十三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十九日發(35)。午後毛漱泉來。下午往留黎廠買濟寧州畫像一枚，銀一元。晚買薄荷酒等一元。

　　二十四日曇。午後同稻孫、師曾往小市。下午得舅父信。

　　二十五日晴。下午往舅父寓。

　　二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三十五)。下午紫佩來還二十元。晚小雨一陳即止。魏福綿來。夜得二弟信，二十三日發(36)。

　　二十七日晴。無事。

　　二十八日晴。無事。

　　二十九日晴。上午寄西泠印社信並銀八元。收本月奉銀二百八十元。午後至小市。下午同許季市往章師寓，歸過稻香村買食物一元。晚王鏡清來，付百元匯作本月家用。魏福綿來，飯後去。夜交陶念卿先生六十元。重訂小本《陶淵明集》四本。

　　三十日曇。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三十六)。許季市來。午後得二弟所寄《漢碑篆額》一部三本，二十六日付郵。龔未生來。下午往留黎廠買《張敬造象》六枚，一元五角。又《李夫人靈第畫鹿》一枚，一元；《魯孝王石刻》一枚，五角，疑翻刻也。夜得二弟信，二十七日發(37)。

　　三十一日晴。無事。

六月

　　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三十七)。午後曇。往國子監南學。晚雨。

　　二日晴，下午曇，雨一陳復霽，夜雨。

　　三日晴。托紫佩覓工製單馬卦一件，共銀五元四角。

　　四日晴，下午雷雨一陳。晚錢稻孫來，同至廣和居飯，邀季市不至。

　　五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一日發(38)。寄二弟書籍一包：小本《陶淵明集》一部二本，《廣弘明集》一部十本。下午得蔣抑卮書並鈔文瀾閣本《嵇中散集》一部二冊。夜修補《漢碑篆額》訖。

　　六日晴，風。上午徐宗偉、徐元來。陳公猛來。許季上來。寄二弟信(三十八)。下午至留黎廠買《群臣上壽刻石》等拓本三種四枚，共銀二元四角。又至稻香村買食物一元。夜許季市來，假去五十元。

　　七日晴。上午西泠印社寄至《百漢研碑》一冊，《求古精舍金石圖》四冊，共一包。

　　八日晴，下午大風。無事。夜修丁《金石萃編》訖。

　　九日曇，風。上午得二弟信，五日發(39)。晚許季市來。

　　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三十九)，又書籍一包，計《百漢研碑》一冊，景宋《通俗小說》二冊，《鄂州小集》二冊，《教育公報》第十一、十二期各一冊。楊莘士從西安代買石刻拓本來，計《梵漢合文經幢》一枚，《摩利支天等經》一枚，《田僧敬造象記》共二枚，《夏侯純陀造象記》共二枚，《鉗耳神猛造象記》共四枚，共直銀一元。

　　十一日晴。午後曇。先後令書工修書二十四本，付工直一元。夜得二弟信，八日發(40)。

　　十二日晴。下午得小舅父明信片，昨發。

　　十三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往小舅父寓，已集行李，雲明日歸。祁柏岡送茗四包。午後曇，風。往李鐵拐斜街，欲賣公債票充用，不得。往留黎廠買《趙阿歡造象》等五枚，三角。又縮刻古碑拓本共二十四枚，一元，帖店稱晏如居縮刻，雲出何子貞，俟考。買《古學彙刊》第十二期二冊，一元五分。下午許季上來。晚雷雨一陳即霽。夜齒痛失眠。

　　十四日雨。師曾遺小銅印一枚，文曰"週"。晚晴，星見。

　　十五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四十)。向稻孫假銀五十元。夜得二弟信並《魏黃初十三字殘碑》拓本一枚，十二日發(41)。

　　十六日雨。上午寄蔣抑之信。寄羽太家信並月用十五元，九月訖，又信子買衣物費十五元，福子學費六元。銘伯先生自黑龍江歸，下午往訪之。晚令工往稻香村買食物一元。夜銘伯先生來。

　　十七日晴。舊端午，夏假。上午得二弟所寄桃華紙百枚，十二日付郵，許季上托買。寄二弟信並與二弟婦箋(四十一)。下午許季市來，並持來章師書一幅[註 5]〔1〕，自所寫與，又《齊物論釋》一冊，是新刻本，龔未生贈也。又烹鶩一器，乃令人持來者。夜雨。

　　十八日曇，午後晴。至小市。夜雨。

　　十九日晴。午後同徐吉軒、戴螺舲至學校成績品陳列室。往留黎廠買《孟廣宗碑》一枚，北齊至後唐造象十二種十四枚，共值四元。許季上借《北史》二函，送與之。得二弟所寄《會稽郡故書雜集》二十冊，十五日付郵，便贈念卿、子佩各一冊，圖書分館一冊。夜訪季市，贈《雜集》一冊，又銘伯先生一冊。

　　二十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十六日發(42)。寄二弟《越中金石記》八本，《漢碑篆額》三本，均有木夾，又《龍門造象二十品》二十三枚，分作二包。午後許季市來。下午許季上來，取去《會稽雜集》二冊。往留黎廠官書局買《筠清館金文》一部五本，四元；《望堂金石》八本，六元。晚朱逖先、錢中季來，各遺《會稽雜〔集〕》一冊，又以三冊托分致沈尹默、臤士、馬幼漁。

　　二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二)。贈陳師曾《會稽故書雜集》一冊。下午同戴螺舲往南學。晚訪胡綏之。夜雨。

　　二十二日晴。上午從齊壽山假三十元。午後理髮。下午樊朝榮名鏞，董恂士介紹來。夜風。得二弟信並馬衛將作磚拓本二枚，十九日發(43)。

　　二十三日晴，下午雨。無事。

　　二十四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三)。寄錢中季信並《永明造象》拓本一枚。寄朱逖先信並《建初買地》、《永明造象》拓本各一枚。送朱孝荃《建初買地記》一枚。夜商契衡來，交與《會稽郡故書雜集》一冊，屬轉贈剡中圖書館。

　　二十五日晴。上午寄商契衡《兒童藝術展覽會報告》一冊。

　　二十六日晴。上午收本月奉銀二百二十七元八角。自此至十月末，當扣四年度公責共二百八十元。還稻孫五十元，還齊壽山十元。午後往留黎廠代稻孫買《繆篆分均》一部，二元。下午得二弟信，二十二日發(44)。晚銘伯先生來。魏福綿來，付五十元屬匯家，又贈以《會稽郡故書雜集》一冊。夜得季自求信，十三日成都發。

　　二十七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致念卿先生銀六十元。午後往留黎廠買《會稽掇英總集》一部四本，《魏稼孫全集》一部十四本，共八元。下午許季上送還《北史》二函。晚大風雨。

　　二十八日晴。上午得三弟所寄《亨達氏生物學》譯稿上卷一冊，二十四日付郵。寄二弟《求古精舍金石圖》四本，《文始》一本，作一包。晚許詩荃來。夜王鏡清來。

　　二十九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四)。

　　三十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六日發(45)。下午徐宗偉來，假與二十元。

註釋

　　〔1〕指章太炎所書條幅，內容錄《莊子.天運》："變化齊一，不主故常。在谷滿谷，在阬滿阬。塗卻守神，以物為量。"

七月

　　一日晴，改辨[辦]公時間為上午八時半至十二時。午後眠二小時。下午往留黎廠買《李顯族造象碑頌》、《潞州舍利塔下銘》各一枚，共一元。又藉《寰宇貞石圖》六本。得福子信，六月廿五日發。晚許詩荃來。

　　二日曇。上午得二弟所寄《千甓亭古專圖釋》四本，廿七日付郵。午後晴。下午往觀音寺街買履一兩，一元六角，餅乾一匣，一元四角。浴。

　　三日小雨。上午寄二弟信(四十五)。午後往留黎廠買《常岳造象》及殘幢等共四枚，又《凝禪寺三級浮圖碑》一枚，共銀二元。還《寰宇貞石圖》。

　　四日雨。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六月卅日發(46)；又西泠印社書目及《學鐙》各一冊，前一日發。旁午晴。午後往留黎廠買《楊孟文石門頌》一枚，闕額，銀二元。又《北齊等慈寺殘碑》及雜造像等七枚，四元。又《北魏石渠造象》等十一種十五枚，並岳琪所藏，共八元。往季市寓。晚邀銘伯先生、季市及季市{？ }至廣和居飯。

　　五日晴。無事。

　　六日晴。午後得二弟信，二日發(47)。晚往黃子澗寓飯。

　　七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六)。午後會議。下午敦古誼帖店持拓本來，買《同州舍利塔額》一枚，《青州舍利塔下銘》並額二枚，共價銀一元五角。

　　八日晴。午後得二弟所寄《漢碑篆額》三本，童話六篇，四日付郵。下午沈康伯來。晚許季上來。

　　九日晴。下午往許季上寓。得二弟信並《古學彙刊》散葉一包，五日發(48)。

　　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七)。下午往留黎廠敦古誼買《張榮千[遷]造象記》三枚，《劉碑》、《馬天祥造象記》各一枚，《岐州舍利塔下銘》一枚，共三元三角。

　　十一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所寄《古學彙刊》散葉一包，七日付郵。下午訪許季上，歸過益昌買食物一元。夜大雨。

　　十二日雨，上午晴。午後會議。夜風。

　　十三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九日發(49)。下午往季市寓。夜銘伯先生來。

　　十四日曇，午後疾雨一陳，下午晴。

　　十五日雨。上午寄二弟信(四十八)。午後大雨。下午得蔣抑卮信並明刻《嵇中散集》[註 6]〔1〕一卷，由蔣孟頻令人持來，便校一過。許季上來。晚銘伯先生來。

　　十六日曇。上午复抑卮信並還《嵇中散集》，仍托蔣孟頻。下午晴。往中國銀行取三年公責利子八元四角。晚劉歷青來還經三冊，往廣和居飯已而去。夜得二弟信，十三日發(50)。

　　十七日曇。上午還稻孫《哀史》二冊。下午往北魏景明四留黎廠買《高伏德等造象》三枚直五年，石在涿州角；《居士廉富等造象》二種四枚東魏興和二年一枚，又武定直三元晚小雨夜大八年一枚土。 ，，並河南新出雨。

　　十八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往季市寓。午後雨，下午晴。季市送一餚來。晚陳仲篪作函借泉，而署其夫人名，妄極，便复卻。夜劉歷青來。

　　十九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四十九)。午往許季上寓，其次女周歲，食麵。午後訪戴蘆齡。下午喬君曾劬來。許季市來，並貽筍煮豆一合。劉歷青來。夜寫《百專考》一卷畢，二十四葉，約七千字。夜雷雨。

　　二十日晴。上午訪胡綏之，未遇。得二弟明信片，十六日發。向紫佩假十元。下午往圖書分館。夜以高麗本《百喻經》校刻本一過。

　　二十一日晴。午後會議。晚銘伯先生來。夜雷雨。

　　二十二日雨。午後得二弟信，十九日上海發(51)。晚晴。

　　二十三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五十)。下午許季上來。晚雷雨一陳。

　　二十四日晴。午後往徐景文寓療齲齒。得沈康伯信。夜往季市寓。

　　二十五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訪許季上。訪胡綏之，未遇。午訪季自求，得《鶴山文鈔》一部。下午王鐵如以入川來別。晚曇，雷。寫《出三藏記集》第一卷訖，據日本翻高麗本。夜雨。

　　二十六日曇。上午收本月奉泉二百二十六元九角。午後往徐景文寓療齒，付資十元。訪胡綏之。下午得二弟信，廿二日越中發(52)。夜雨。

　　二十七日晴。上午得二弟寄來書籍一包，計《再續寰宇訪碑錄》二冊，《讀碑小箋》一冊，《眼學偶得》一冊，《唐風樓金石文字跋尾》一冊，《風雨樓臧石》拓本六枚，又蟫隱廬書目一本，二十三日付郵。寄二弟信(五一)。

　　二十八日晴。晨得二弟信並"河平"專、"甘露"專文拓本各一枚，廿四日發(53)。上午寄二弟訂定《古學彙刊》一部二十四冊，兩包。寄上海西泠印社信並銀六元。季市還銀五十元。

　　二十九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並本月家用百元(五十二)，又《脈經》四本，《漢碑篆額》三本，《千甓亭專圖》四本，《續匯刻書目》十本，分作兩包。午後驟雨一陳即霽，下午又大風雨一陳。

　　三十日晴，下午大雨，頃霽。訪許季上。

　　三十一日晴。上午往日郵局寄相摸屋函並銀三十元，二弟買書直也。又代協和寄十元，季上寄二元。還齊壽山二十元。午後往徐景文寓治齒，往臨記洋行買牙粉、牙刷等一元。下午往留黎廠買"三字齊刀"三枚，直二元。買《垣周等修塔像記》拓本一枚，五角。下午許季上來。晚季自求來，贈以《會稽郡故書雜集》一冊也。

註釋

〔1〕明刻《嵇中散集》為張溥刻本。魯迅是日以之校初校本。

八月

　　一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並專目乙本，前月二十七日發(54)，又《交阯都尉沈君闕》拓本一枚，同日付郵。下午往留黎廠買《丘始光造象》等拓本十種共大小十四枚，直七元。大雨一陣，晚寄二弟信(五十三)。

　　二日曇，夜雨。

　　三日晴。上午得福子信，七月廿七日發。下午敦古誼帖店送來石印《寰宇貞石圖》散葉一分五十七枚，直六元。

　　四日晴。午後開會。得二弟信，七月三十一日發(55)。

　　五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五十四)。寄魏福綿信。得重久信，七月二十八日東京發。季上母六旬生日送禮，午與同事往賀，既面而歸。下午得西泠印社寄來《藝風堂考臧金石目》八冊，《阮盦筆記》二冊，《香東漫筆》一冊，二日付郵。小雨即霽。晚理髮。劉歷青來。

　　六日曇。午後往徐景文寓療齒。往留黎廠買古專拓本四枚，善業埿拓本二枚，共五角。下午得西泠印社明信片，三日發。晚冀育堂招飲於泰豐樓，同席十人。夜雨。

　　七日曇，午後晴。師曾為代買壽山印章三方，共直五元，季上分去一塊。下午小雨。寄二弟信(五十五)。寄西泠印社信。前代宋子佩乞吳雷川作族譜序，雷川又以托白振民，文成酬二十元，並不受，約以宴飲盡之。晚乃會於中央公園，就閩菜館夕餐，又約季市、稻孫、維忱，共六人。

　　八日曇。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四日發(56)。午前往高升店訪冀育堂，已行。往留黎廠。陶書臣來。下午訪許季上未遇，遂遊小市，又至通俗圖書館訪王仲猷，假書數冊而歸。張協和來，未遇。

　　九日晴。午後會議，下午往張協和寓。

　　十日晴。上午寄二弟《秦漢瓦當文字》二冊，《百專考》一冊，古磚拓本五枚，共一包。

　　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五十六)。助廣東水災振一元。師曾為二弟刻名印一，放專文，酬二元。午後得二弟信，七日發(57)。西泠印社寄書目來，九日發。夜小雨。

　　十二日晴。上午往日郵局寄羽太信並銀六元。寄二弟信(五十七)。下午毛漱泉來。敦古誼送造象拓本來，買三種五枚，二元三角。

　　十三日晴。午後往徐景文寓補齒，付三元訖。歸過稻香村買中山松醪兩罌，牛肉半斤。下午得二弟信，附建寧專、長生未央瓦拓片各一，初九日發(58)。得西泠印社信，十日發。夜雷雨。

　　十四日雨。上午寄二弟信(五十八)。師曾代購印章三塊，直四元五角。

　　十五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訪陳師曾。訪許季上。下午往留黎廠買《張龍伯造象記》、《道沖修塔記》各一枚，共直銀八角。晚雨。

　　十六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二日發(59)。下午許季上來。

　　十七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五十九)。得三弟所譯《生物學》中、下卷稿子二冊，又芳子及沖攝景一枚，十三日付郵。下午雷雨。

　　十八日曇。上午得相摸屋書店信，十日發。

　　十九日晴。午後在通俗教育研究會[註 7]〔1〕。夜雷雨。

　　二十日晴。晨得二弟信，十六日發(60)。午後往方家胡同圖書館[註 8]〔2〕。

　　二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十)。午後往留黎廠。下午復往留黎廠買晉《王明造象》拓本四枚，隋比丘僧智道玩等造象四枚，共直銀四元。晚頗熱，赴西昇平園浴。夜大風，雷，小雨。

　　二十二日晴。星期休息。午後陳公猛來。下午胡綏之來。壽洙鄰來。

　　二十三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並泉、竟等拓片三枚，十九日發(61)。午後往留黎廠商務書館買《賈子次詁》一部二冊，一元。又《曲阜碑碣考》一冊，二角，排印本也，不善。晚許季上來。

　　二十四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十一)。

　　二十五日晴，上午雨。無事。晚晴，風。得二弟信，廿一日發(62)。

　　二十六日晴。上午得二弟寄來女謐攝景一枚，二十二日付郵。午後季市來。下午大風雨一陳，俄頃霽矣。

　　二十七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六十二)。午後得李霞卿函，廿二日越中發。

　　二十八日晴，午後雨一陳。下午許季上來。

　　二十九日曇。星期休息。晚小雨。

　　三十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六日發(63)。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

　　三十一日曇。晨阮久蓀來。上午寄二弟信並本月家用一百元(六十三)。寄蟫隱廬〔信〕並銀二十二元，買書。王屏華中風落職

註釋

　　〔1〕通俗教育研究會繼中國通俗教育研究會之後，由教育部另行籌辦的官方組織，該會以"研究通俗教育事項、改良社會、普及教育"為宗旨，會員由京師各有關機構選派。本年八月三日教育部委派包括魯迅在內的二十九人加入該會，八月十九日召開"預備會議"，討論該會成立的各項具體籌備工作。九月一日又派魯迅兼任該會小說股主任，迄次年二月辭去該項兼職，改任小說股審核幹事。

　　〔2〕方家胡同圖書館一九一五年六月教育部指定在國子監南學設立京師圖書館籌備處，七月間該籌備處即由廣化寺遷至國子監南學新址。因國子監南學位於方家胡同，故稱方家胡同圖書館。此時該館已由夏穗卿專任館長。

九月

　　一日雨。自此日起教育部全日理公事。午後同戴蘆舲往內務部協議移交《四庫全書》辦法[註 9]〔1〕。下午晴。敦古誼送漢畫象拓本來，未買。

　　二日晴，大風。上午得重久信，淺草發。午邀白振民、吳雷川、王維忱、錢稻孫、許季市至益昌飯，仍用作宋氏譜敘款。

　　三日晴。上午得二弟及三弟信，三十日發(64)。托師曾刻印，報以十銀。

　　四日曇。上午寄二弟並三弟信(六十四)。訪陳公猛，未遇。往日郵局寄重久信並銀十元。午後寄陳公猛信。得重久東京來信，又一葉書，廿八、廿九兩日發。下午小雨。命僕買膏藥、蜜餞等共七元。

　　五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許季上來。午後得二弟信，一日發(65)。往留黎廠買"至正"泉二枚，箭鏃三枚，唐造象拓本一枚，共一元。買明刻本《陸士龍集》一部，《鮑明遠集》一部，每四本，共五元。買《封三公山碑》、《封龍山頌》、《報德象碑》拓本各一枚，共四元八角。

　　六日晴。晨陸潤青來訪。得蟫隱廬信，三日發。寄二弟信(六十五)並小包二，內膏藥十二枚，五月五日竟一枚，蒲桃竟一枚，宋、元泉三枚，印章王方，蜜果三種六斤。午後往通俗教育研究會[註 10]〔2〕。夜李霞卿自越中至，交來二弟函，並"馬衛將作"專一塊，干菜一合。又已置五十元在家中，便先付與二十五元。

　　七日晴。上午寄蟫隱廬信並銀八元。午後同師曾往小市。許季上贈《金剛經嘉祥義疏》一部二本，李正剛排印本。晚李霞青來。

　　八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十六)。李霞卿來，同往大學為之作保。午後寄陳公猛信。陳師曾刻收藏印成，文六，曰"會稽周氏收臧"。

　　九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五日發(66)。以"馬衛將〔作〕"專貽汪書堂。以《域外小說集》二冊貽張春霆。夜大風，前有測候所天氣豫報，雲日內有暴風，此儻是邪？閱《復堂日記》。

　　十日晴，風。晨得二弟明信片，六日發(67)。晚齊壽山邀至其家食蟹，有張仲素、徐吉軒、戴蘆舲、許季上，大飲啖，劇譚，夜歸。

　　十一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十七)。午後赴文廟演禮。晚王式乾、徐宗偉來，徐還銀二十元，又童亞鎮所假者五元。

　　十二日晴。星期休息。上午許銘伯先生來。午後蔣抑卮來。下午得二弟所寄來小包一，內《秦金石刻辭》一冊，《蒿里遺珍》一冊。得上海蟫隱廬所寄來書籍一包，內《流沙隊簡》三冊，《權衡度量實驗考》一冊，《四朝寶鈔圖錄》一冊，《金石萃編校字記》一冊，《萬邑西南〔山〕石刻記》一冊，三日付郵。晚訪陶念卿先生，夜就國子監宿。

　　十三日晴。黎明祭孔，在崇聖祠執事，八時訖歸寓。上午得二弟信並《賈道貴造象》拓本一枚，銅鏡拓本二枚，九日發(67)。下午風。紫佩從李霞卿處持水筆十支來，亦二弟所寄。

　　十四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六十八)。下午西泠印社寄來《說文古籀拾遺》一部二冊。晚許季上來看《流沙墜簡》。商契衡來。

　　十五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並竟拓三枚，十一日發(68)。得蟫隱廬信[明]信片。得西泠印社明信片。大雨。得重久葉書二枚，九日發。午後往通俗教育研究會小說股第一次會[註 11]〔3〕。下午得李霞卿信，本日發。

　　十六日晴。休假。上午寄二弟信(六十九)。复李霸卿信。復西泠社信。午前往留黎廠買古矢鏃二十枚，銀三元。下午得二弟所寄寫書格子紙一千二百枚，《三老諱字忌日記》拓本一枚，十二日付郵。

　　十七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三日發(69)。

　　十八日曇，上午晴。午後得二弟所寄《紹興教育雜誌》四至九期共六冊，十二日付郵。得宋知方信，十二日台州發。晚季市來，贈玫瑰蒲陶二房，又向之假得銀十五元。夜寄西泠印社信並銀三元，又附吳雷川先生買書帳一枚，信一函。小雨。

　　十九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七十)。得龔未生夫人訃，章師長女，有所撰《事略》。下午得蟫隱廬所寄《秦漢瓦當文字》二冊，《鄭廠所藏泥封[封泥]》一冊，書目一冊，八日付郵，又別買《通俗編》八冊，已寄越中。夜商契衡來，付學資四十元，又托交李霞卿銀二十三元二角，所匯款清訖。風。紫佩、霞卿來，贈《會稽故書》一冊。

　　二十日晴。晚協和為其弟定婚宴媒人，邀作陪，同坐十人。

　　二十一日晴。下午得二弟信，十七日發(70)。又《符牌圖錄》一冊，《往生碑》拓本四枚，共一包，同日寄。得重久信，十四日發。周友之來。晚韓壽謙來，為作書致大學為壽晉請假。夜得沈康伯信，本日發。小雨。

　　二十二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七十一)。答沈康伯信。午後赴研究會[註 12]〔4〕。雨。

　　二十三日曇，風。舊曆中秋也，休假。下午許銘伯先生來看《永慕園叢書》。晚季市致鶩一器，與工四百文。夜月出。

　　二十四日曇。向季上假十元。午後雨。

　　二十五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一日發(71)。

　　二十六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七十二)。复宋知方信。往錢糧胡同吊龔未生夫人，賻二元。下午徐仲蓀來。

　　二十七日晴。上午得西泠印社信，廿四日發。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還季市十五元，季上十元。晚許季上來。

　　二十八日晴。上午西泠印社寄來《文館詞林彙刊》一部五本，廿四日付郵。

　　二十九日晴。午後赴通俗教育會[註 13]〔5〕。得羽太家信，二十四日發。晚高閬仙招飲於同和居，同席十二人，有齊如山、陳孝莊，馀並同事。得二弟信，附芳子信，二十五日發(72)。陳師曾為刻名印成。中寒不適。

　　三十日曇。上午寄二弟信，附雜文稿四篇(七十三)，又本月家用一百元，又寄小包一，內《秦金石刻辭》一冊，《秦漢瓦當文字》二冊，《流沙隊簡》並《補遺》三冊，《權衡度量實驗考》一冊，《蒿里遺珍》一冊，漢石刻拓本共十一枚，"大泉五十"一枚，"至元通寶"二枚。寄上海蟫隱廬函並銀十三元。送張閬聲《往生碑》拓本一枚。午後同汪書堂遊小市，買得《石鼓文音釋》二枚，直六銅元，擬贈季市。晚雨。夜服規那丸三枚。

註釋

〔1〕協議移交《四庫全書》辦法熱河文津閣所藏《四庫全書》運京為內務部截取後，經教育部多次交涉，一九一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內務部始同意歸還教育部，由京師圖書館收藏，故教育部派魯迅等往商移交手續及日期。此項工作至十月十二日結束。

　　〔2〕為參加通俗教育研究會成立大會。會上由首任會長梁善濟發表有關該會宗旨的演說，並推選高步瀛等三十三人為乾事。

　　〔3〕小說股第一次會這次會議在魯迅主持下討論了本股辦事細則、例會日期及進行方法等。

　　〔4〕指小說股第二次例會。會上討論辦事細則，並由股員分任調查、審核、編輯、翻譯工作。

　　〔5〕指小說股第三次例會。會上討論工作進行方法，並由魯迅推定起草小說審核標準的人選。

十月

　　一日晴。午後理髮。晚虞叔昭招飲於京華春，共九人，皆同事。夜有甘潤生來訪，名元灝，雲是壽師時同學。臨臥服規那二丸，覺冷。

　　二日晨小雨一陳。午後同師曾、書堂遊小市。下午許季上來。王、魏二生來。夜得二弟信，九月廿九日發(73)。臨臥服規那丸二粒。

　　三日曇。星期休息。下午往留黎廠買《樊敏碑》復刻拓本一枚，一元。雨一陳。

　　四日晴。上午富華閣送來雜漢畫象拓本一百卅七枚，皆散在嘉祥、汶上、金郎者，拓不佳，以十四元購之。上午寄二弟信，附與芳子箋一(七十四)。祁柏岡丁父憂，下午賻二元。

　　五日晴。晨祁柏岡來。下午得李霞卿箋。夜服規那丸二。

　　六日晴。午後赴通俗教育研究會。 [註 14]〔1〕七日晴。上午寄二弟書二包：《長安獲古編》二冊，《鄭廠所賦泥封[封泥]》一冊，《萬邑西南山石刻記》一冊，《阮庵筆記》二冊，《香東漫筆》一冊，《隨軒金石文字》四冊，《雙梅景闇叢書》四冊附《楊守進自訂年譜》一冊，《教育公報》三冊，丸善《學鐙》一冊。午仍以宋氏譜序潤筆延客，共九人。朱孝荃詒麻菌一合，雲惟瀏陽某處二十里地有之。下午得二弟信，三日發(74)。得蟫隱廬明信片，三日發。常毅箴生子彌月，賀一元。

　　八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七十五)。寄宋紫佩信，托呼工製衣並交材工錢十元。午後同師曾遊小市。張協和之弟於十日娶婦，賀四元。

　　九日晴，風。補國慶假。上午念欽先生來，午同至廣和居飯。晚常毅箴招飲於安慶會館。夜許季上來。雨。

　　十日雨。星期休息。午後往張協和寓，觀禮畢歸。

　　十一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七日發(75)。

　　十二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七十六)。郭令之贈《急就章草法考》二冊，《偏旁表》一冊，石印大本。午後往通俗教育研究會。

　　十三日晴。午後赴通俗教育研究會。 [註 15]〔2〕晚許季市來。

　　十四日晴。午後赴日郵局寄羽太家信並冬季月用及學費二十一元，年末用十元。夜得二弟信，十一日發(76)。

　　十五日晴。上午得二弟所寄《越中三子詩》、《蘭言述略》、《郘亭行述》各一冊，共一包，十日付郵。下午許季上來。晚許詩荃來，還《化學》一冊。

　　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下午往留黎廠買《元寧造象記》二枚，《張神洛買田券》拓本一枚，共直一元。

　　十七日晴。星期休息。下午徐元來。晚蟫隱廬寄來《雲窗叢刻》一部拾冊，《碑別字補》一冊，又《嚴州圖經》、《景定嚴州續志》、《嚴陵集》各一部，部二冊，用外國劣紙印之，並成惡書。

　　十八日曇，大風。上午寄蟫隱廬〔信〕並郵券五角六分。夜補書。

　　十九日晴，大風。換棉衣。赴通俗教育研究會。得二弟信，十五日發(77)。

　　二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七十八)。午後至小市。

　　二十一日晴。上午得二弟所寄《會稽郡故書雜集》十冊，十七日付郵。

　　二十二日晴。上午寄馬彝初《會稽故書集》一冊。午後至小市。夜得二弟信，十九日發(78)。

　　二十三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七十九)。得福子信，十七日發。下午往圖書分館。往留黎廠買《爨尤顏碑》、《端州石室記》拓本各一枚，共值四元。

　　二十四日小雨。星期休息。上午蟫隱廬寄來甲寅年《國學叢刊》八冊。許季上來。晚韓壽晉來。

　　二十五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一日發(79)。下午龔未生到部訪。

　　二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並《張神洛買地券》拓本一枚(八十)。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假季上百元。午後龔未生來，以《洪氏碑目》返之。醫學專門學校[註 16]〔3〕三年記念，下午往觀，不得入，仍回部。陸續屬工訂書共三十餘冊，晚具成持來，與資一元。

　　二十七日晴，大風。上午往日郵局寄福子信並銀廿圓，合華銀廿五元。午後赴通俗教育研究會。 [註 17]〔4〕師曾贈"後子孫吉"專拓本二枚，貴築姚華所臧。

　　二十八日晴。下午通俗教育研究大會。 [註 18]〔5〕晚季市貽青椒醬一器。

　　二十九日曇。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五日發(80)，言婦於二十四日夜十時生一女。下午張總長招見。晚同陳師曾至留黎廠遊。夜風。

　　三十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八十一)，又《吳越三子集》八冊，《越中三子詩》三冊，"後宜子孫"專拓本二枚，《教育公報》二冊，共一包。午後同壽山、書堂、稻孫遊小市。下午往留黎廠買《郭氏石室畫象》十枚，《感孝頌》一枚，併題名及雜題記等九枚，共銀五元。又沂州畫象共十四枚，銀三元。又《食齋祀園畫象》、《孔子見老子畫象》各一枚，並舊拓，孔象略損，共二元。又《紙坊集畫象》、不知名畫象各一枚，共六角。又造象拓本十二種十四枚，共四元。晚念欽先生來，紫佩招至廣和居共飯，李霞〔卿〕亦至也。

　　三十一日晴。星期休息。午許銘伯先生邀飯，赴之，季市、詩荃、世英、范伯昂、雲台同坐，午後歸。下午曇。夜邵明之自杭州來，談至十一時去，寓於中西旅館雲。

註釋

　　〔1〕指小說股第四次例會。會上討論小說審核標準，主要研究小說分類問題。

　　〔2〕指小說股第五次例會。會上修正小說審核標準，並決定先就通俗圖書館內現藏小說著手調查。

　　〔3〕醫學專門學校即國立北京醫學專門學校。一九一二年籌辦，校址在后孫公園，校長湯爾和。

　　〔4〕指小說股第六次例會。會上討論向通俗圖書館借書辦法及前經教育部審核而未由該會復核的小說應如何辦理等問題。

　　〔5〕指通俗教育研究會第二次全體大會。會上由新任教育總長張一譍致"訓辭"，鼓吹小說要"寓忠孝節義之義"，並宣布由新任教育次長袁希濤兼任該會會長。

十一月

　　一日曇，午後晴。無事。

　　二日晴。上午寄二弟小包一，內《雲窗叢刻》一部，瀏陽麻菌兩束，古鏃二包，四神鑑一枚，陝西玩具十餘事。晚許銘伯先生及季市邀明之飯，約往共話，協和亦來，十時半回寓。

　　三日晴。無事。

　　四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三十日發(81)。寄二弟信(八十二)。上午同許季上赴孫冠華家吊。下午出江西振捐[註 19]〔1〕一元。夜大風。

　　五日晴，風。晚許季上來。

　　六日曇。午後往留黎廠買"白人"[註 20]〔2〕、"甘丹"刀等五枚，二元；"正光"磚拓本一枚，一元；《薛貳姬造象》拓本等五種，二元；《山右石刻叢編》一部廿四冊，六元。

　　七日晴。星期休息。下午商契衡來。

　　八日晴，大風。上午得二弟信，四日發(82)。午後得羽太家信，附福子箋，二日發。

　　九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八十三)。夜風。

　　十日晴，晚風。寄二弟明信片一枚，問書目。夜大冷，用火爐。雨雪。

　　十一日晨起見積雪可三分高。天晴。無事。

　　十二日曇，下午晴。得二弟及三弟信，八日發(83)。

　　十三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八十四)。下午往留黎廠買貨布四枚，布泉一枚，又方足小幣五枚，"大中折十"泉一枚，共三元。遇孫伯恆，遂至商務館坐少頃，觀土俑及雜拓本並唐人寫經。

 　　十四日曇。星期休息。下午魏福綿來。

 　　十五日雨。上午得二弟信，十一日發(84)。向齊壽山假十元。下午許季上還百元。

 　　十六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八十五)。午後詒季市貨布二枚。晚陳師曾來看漢畫象拓本。

 　　十七日晴，大風。午後開通俗教育研究會。 [註 21]〔3〕夜孫奠胥字瀚臣者來。

 　　十八日晴。無事。夜大風。

 　　十九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五日發。午後同陳師曾、何滄葦往小市。認北京冬季施粥捐三元，總長所募。

 　　二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八十六)。午後至清秘閣買紙三元。在敦古誼買《爨寶子碑》等拓本三種，三元。又磁州出土六朝墓誌六種，三元。沈康伯將赴吉林，晚與伍仲文、張協和公餞於韓家潭杏花春，坐中又有范逸丞、稚和兄弟及顧石臣。贈朱孝荃《會稽郡故書集》一冊。

　　二十一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並"永和"專拓本一枚，十七日發(86)，又《歐米文學研究手引》一冊，十五日寄。雲和魏蘭字石生來，有未生介紹函。午范逸函、顧石臣招飲於陝西巷中華飯莊，坐中一如昨夕。下午從協和假五元，往留黎廠買《王紹墓誌》拓本一枚，銀五角。

 　　二十二日　晴。上午寄二弟信(八十七)。還齊壽山十元，張協和五元，伍仲文二元二角。

 　　二十三日晴。無事。

 　　二十四日晴。午後赴通俗教育研究會。 [註 22]〔4〕下午往通俗圖書館假《順天通志》二冊。晚師古齋持拓本來，選取匋齋臧漢畫象殘石一枚，銀一元，《臧石記》未載。又《許始造象》四枚，二元。夜得二弟信並梁專拓本二枚，廿一日發(87)。

 　　二十五日晴。午同師曾至小市。夜風。

 　　二十六日晴。上午寄二弟信(八十八)。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午後同陳師曾至小市。晚許季上來。夜大風。

 　　二十七日晴，風。上午楊莘耜贈《週天成造象》拓本一枚。午後往青雲閣買氈履一兩，銀二元二角。往留黎廠式古齋視拓本，得《薛山俱、薛季訓、薛景、鄉宿二百他人等造象》拓本四枚，雲是日本人寄售，原石已出中國，索價頗昂，終以六元得之。又至別肆買《劉平周造象》三枚，《陳叔度墓誌》一枚，銀二元。晚商生契衡來，付與學資四十元。

 　　二十八日晴。星期休息。午後往敦古誼買《白石神君碑》二枚，《鄭道忠墓誌》等六枚，造象二種八枚，共十三元。下午小舅父來，並交茗一合。

 　　二十九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五日發(88)。晚往敦古誼帖店。夜季市來。

　　三十日晴。上午寄二弟信，附寓中見有書目一枚(八十九)。晚韓壽謙來。

註釋

〔1〕江西振捐一九一五年七月江西淫雨成災，撫、贛諸江河與鄱陽湖水同時氾濫災情嚴重。

〔2〕"白人"疑為"白匕"之誤。 "白匕"，古代刀幣之一種。

〔3〕指小說股第八次例會。會上討論查禁小說宜預先通飭案。 (第七次例會於十一月十日舉行，《日記》未記。)

〔4〕指小說股第九次例會。會上討論查禁及改良小說案。 (第十次例會在十二月一日舉行，《日記》未記。)

十二月

　　一日晴。無事。

　　二日曇。上午蟫隱廬寄來書目一本。夜風。

　　三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一月廿九日發(89)。宋紫佩之族人回越，托攜回書籍一包，計《神州大觀》七冊、《歷代鈔幣圖錄》一冊、《莫耜亭行述》一冊、《蘭言略述》一冊與二弟，又德文《植物標本製作法》一冊與三弟。得壽師母訃，以呢幛子一送洙鄰寓。午後同師曾遊小市。

　　四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九十)。午後至琉璃廠買重紙十五枚，五角。又買《杜文雅造象》二枚，《蒼頡廟碑》並陰、側共四枚，二元六角。又《延光殘碑》、《鄭能進修鄧艾祠碑》各一枚，三元。晚許季上來。夜齒痛。

　　五日晴。星期休息。壽洙鄰設奠於三聖庵，上午赴吊。午後裘子元結婚，往賀，饋二元。下午往留黎廠買高慶、高貞、高盛碑，《關勝頌德碑》，《比丘道寶造象記》拓本各一枚，共三元。又專拓片共十六枚，二元。添得《履和純殘碑》一枚，似摹刻。

　　六日曇。午後聽青年會中人餘日章演說。晚季市遺餚一器。夜大風。

　　七日晴，冷。午後由師曾持去《往生碑》拓本一枚與梁君。夜雨雪。

　　八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三日發(90)，又一信，四日發(91)。

　　九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九十一)。

　　十日微雪。無事。

　　十一日晴。午後至留黎廠買王僧、李超墓誌共三枚，三元五角。又《無極山碑》一枚，《陳君殘碑》並陰二枚，《青州默曹殘碑》三枚，《孝宣公高翻碑》一枚，《標異義鄉慈惠石柱頌》共大小十一枚，《孫寶憘造象》等共六枚，《仲思那造橋記》一枚，共銀八元六角。晚得徐宗偉信，八日發。

　　十二日曇。星期休息。上午得二弟信，八日發(92)。下午銘伯先生來。

　　十三日晴，大風。上午寄二弟信(九十二)。复徐生宗偉信。

　　十四日晴。晚得徐生宗偉信，本日發。

　　十五日晴。無事。

　　十六日曇。下午本部為黃炎培開茶話會，趣令同坐良久。晚大風。

　　十七日晴，風。上午得二弟信，十三日發(93)。季上欂[註 23]〔1〕人灑掃聖安寺，助資二元。

　　十八日晴。上午寄二弟信(九十三)。午師曾贈《爨龍顏碑》拓本一枚。午後往留黎廠買《高肅碑》一枚，《賀若誼碑》全拓一枚，《司馬景和妻孟墓誌》一枚，共銀三元五角。晚王生鏡清來。夜齒大痛，失睡至曙。

　　十九日晴。星期休息。午後至瑞蚨祥買綢六尺，二元。至徐景文處療齒，取含嗽藥一瓶。下午至流離廠買《華陰殘碑》、《報德玉象七佛頌》各一枚，銀二元。又《爨龍顏碑》並陰全拓二枚，於纂、時珍、李謀墓誌各一枚，共十二元。念卿先生來，未遇。晚往季市寓，飯後歸。

　　二十日晴。上午得二弟信，十六日發(94)。午後往小市。夜大風。

　　二十一日晴，風。上午寄二弟信(九十四)，又《教育公報》二冊，五年曆書一冊。許季上長男彌月，以綢為賀。

　　二十二日晴。午後開通俗教育研究會，集者止四人，輟會。

　　二十三日晴。冬至例假。上午陶望潮來。

　　二十四日下午代小舅父收由越匯款五百元。晚至徐景文寓療齲齒。

　　二十五日晴。上午收本月奉泉二百八十元。午後為小舅父往中國銀行取匯款，轉存交通銀行。赴留黎廠買《西門豹祠堂碑》並陰二枚，一元五角；《曹恪碑》一枚，二元；《宋買造象》、《張法樂造象》各一枚，一元；雜造象五枚，一元。晚得二弟信，廿一日發(95)。許銘伯先生來。

　　二十六日晴。星期休息。上午寄二弟信(九十伍)。午周友藝來。下午往大柵闌買熏魚、豆腐乾等，共五角。往徐景文寓療齒。晚范雲台、許詩荃來，各遺以《會稽郡故書雜集》一冊。

　　二十七日晴。上午得二弟信，二十三日發(96)。晚李霞卿來假卅元。

　　二十八日晴。上午王式乾、徐宗偉、徐元來，共支八十元。晚寄二弟信(九十六)。夜王鏡清來假去四十元。

　　二十九日晴。午後理髮。

　　三十日曇。上午得二弟信，廿六日發(97)。得李霞卿信，昨發。

　　三十一日曇。上午寄二弟信(九十七)。答李霞卿信。下午往留黎廠買《孟顯達碑》拓本一枚，一元；《神州大觀》第八集一冊，一元六角五分。往徐景文寓治齒。晚張協和饋餚一合，與僕泉四百。季市遺餚一器，與僕泉二百。

註釋

　　〔1〕欂同鳩，也同糾。聚合的意思。

註解

1. 至第一舞台觀劇湖北省賑災京劇義演，假座北京前門外西柳樹井大街第一舞台舉行，是為魯迅最後一次觀看京劇。
2. 最寫鄧氏《墨經解》最寫，即撮寫。 《墨經解》，原名《墨經正文解義》。魯迅因其"重行更定之文，雖不盡確，而用心甚至，因錄以備省覽"。只撮錄正文未錄其註解，題作《墨經正文》。一九一八年重閱時作《<墨經正文>重閱後記》，現編入《集外集拾遺補編》。
3. 五等嘉禾章袁世凱制定勳章等級，大勳章為總統佩戴，下分九等，均刻嘉禾，以綬色分別等級，稱嘉禾章。另外尚有陸軍白鷹勳章和海軍文虎勳章。魯迅按官階受五等嘉禾章。
4. 鼯鼠蒲桃鏡即《墳.看鏡有感》中說到的"海馬葡萄鏡"。
5. 指章太炎所書條幅，內容錄《莊子.天運》："變化齊一，不主故常。在谷滿谷，在阬滿阬。塗卻守神，以物為量。"
6. 明刻《嵇中散集》為張溥刻本。魯迅是日以之校初校本。
7. 通俗教育研究會繼中國通俗教育研究會之後，由教育部另行籌辦的官方組織，該會以"研究通俗教育事項、改良社會、普及教育"為宗旨，會員由京師各有關機構選派。本年八月三日教育部委派包括魯迅在內的二十九人加入該會，八月十九日召開"預備會議"，討論該會成立的各項具體籌備工作。九月一日又派魯迅兼任該會小說股主任，迄次年二月辭去該項兼職，改任小說股審核幹事。
8. 方家胡同圖書館一九一五年六月教育部指定在國子監南學設立京師圖書館籌備處，七月間該籌備處即由廣化寺遷至國子監南學新址。因國子監南學位於方家胡同，故稱方家胡同圖書館。此時該館已由夏穗卿專任館長。
9. 協議移交《四庫全書》辦法熱河文津閣所藏《四庫全書》運京為內務部截取後，經教育部多次交涉，一九一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內務部始同意歸還教育部，由京師圖書館收藏，故教育部派魯迅等往商移交手續及日期。此項工作至十月十二日結束。
10. 為參加通俗教育研究會成立大會。會上由首任會長梁善濟發表有關該會宗旨的演說，並推選高步瀛等三十三人為乾事。
11. 小說股第一次會這次會議在魯迅主持下討論了本股辦事細則、例會日期及進行方法等。
12. 指小說股第二次例會。會上討論辦事細則，並由股員分任調查、審核、編輯、翻譯工作。
13. 指小說股第三次例會。會上討論工作進行方法，並由魯迅推定起草小說審核標準的人選。
14. 指小說股第四次例會。會上討論小說審核標準，主要研究小說分類問題。
15. 指小說股第五次例會。會上修正小說審核標準，並決定先就通俗圖書館內現藏小說著手調查。
16. 醫學專門學校即國立北京醫學專門學校。一九一二年籌辦，校址在后孫公園，校長湯爾和。
17. 指小說股第六次例會。會上討論向通俗圖書館借書辦法及前經教育部審核而未由該會復核的小說應如何辦理等問題。
18. 指通俗教育研究會第二次全體大會。會上由新任教育總長張一譍致"訓辭"，鼓吹小說要"寓忠孝節義之義"，並宣布由新任教育次長袁希濤兼任該會會長。
19. 江西振捐一九一五年七月江西淫雨成災，撫、贛諸江河與鄱陽湖水同時氾濫災情嚴重。
20. "白人"疑為"白匕"之誤。 "白匕"，古代刀幣之一種。
21. 指小說股第八次例會。會上討論查禁小說宜預先通飭案。 (第七次例會於十一月十日舉行，《日記》未記。)
22. 指小說股第九次例會。會上討論查禁及改良小說案。 (第十次例會在十二月一日舉行，《日記》未記。)
23. 欂同鳩，也同糾。聚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