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巖集 (蔡之洪)/年譜下

年譜上 鳳巖年譜
1783年
誌狀附錄

戊申先生四十六歲。

二月。孫周燮生。

三月乙丑十五日。聞賊變倐起。夜陷本州。奉僉樞公。避于九雲深谷。

是夜逆賊麟佐嘯聚徒黨。突入州城。襲殺兵使李鳳祥,營將南延年。民心沸盪。翌日。急報聞。先生奉老挈眷避之。

戊辰十八日。與同志士友謀起義討賊。

先生自聞賊變。不勝憂憤。與前參奉卞煕夏密謀勦擊之方。

己巳十九日。往會孤山議事。

先生與卞煕夏及前縣監李思悌,前監司兪崇會于孤山村舍。同議密遣官吏印天鴻,池善伯于忠州。請與營將申榏,牧使李聖佐同力討賊。而二人才入營。申榏疑㥘捉囚。亂已。始放還。

作擊賊方略十一條。以示同志。

其一。先遣人於忠州尙州等處。約以某日會于某處。其二。各邑答書未見之前。深藏勿露。以備不虞。其三。略聚軍卒之後。先遣一枝兵。以塞自山城往來要路。其四。要路有二處。悅峙長谷及雲谷上項。一處可以固守。使賊人不敢深入。而寒峙栗峙諸路。亦皆斬木積石。以塞其來路。而各使鄕兵守之。其五。忠營若響應。則槐山賊忠兵來路擊取。其七。義兵雖已聚會。旗幟軍器等物。猝難辦得。或求得於報恩文義等處。或私自辦備。其八。要路旣塞之後。則賊徒必不敢有窺山東之意。而靑川倉糓尙多。取以爲軍糧。一邊募粟於近處。一邊募兵於隣邑。則可以爲萬全。其九。分遣數哨兵馬。擊殺淸安賊倅。仍取其軍器以來。其十。陣勢畧成之後。卽取其賊徒家屬。爲質於軍中。其十一。將校之任。切勿委之於生踈儒生。必以曾經熟手爲任。

辛未二十一日。往見地倅於靑川。

時地倅朴鏜來竄靑川倉底。若動得地倅。倚爲聲勢。則名義旣正。事功易就。夜與卞煕夏諸友往見。要與同力討賊。出示方略。則朴鏜恇㥘。不知所爲。又動於虛驚。走匿不出。乃卽還。

作檄文一通。諭以逆順之義。擬遺山城賊中。要使歸化。

逆賊千英稱兵。入據上黨山城。先生作檄文一通。袖往淸安士人黃家。募得若而義士。遣尹匡衡。傳檄於城賊。盖依魯仲連故事。約矢投示。俾爲歸化之計。會聞竹山破賊之報。不傳而歸。文見本集。

癸酉二十三日。入華陽洞。處置院中諸事。遣義士李碩海于忠州。貽書鄭持平彦燮。議與討賊。

書略曰。大槩此賊。不過明火大黨。本州陷城之時。厥數不滿累百。其後列郡兵卒。稍稍聚會。及至上京之時。將至數千餘名。尤可痛也。今則上黨山城。爲其根窟。兵粮軍器。皆在城中。而只以投入賊徒三四哨守之。所謂賊將者。素知其爲人。無他才能而極其虛㥘。及此之時。若以數千兵馬。急速來擊。則可以不日而平。若遅延數日。則聲勢漸熾。恐有難制之患矣。須以此意通于後營。急急馳來。毋失此好機會。一以爲山城賊勦滅之計。一以爲上京賊追擊之地。而軍行時必須取路於山東。軍至之日。且送數千弓砲手。先塞其自山城往來要路。又遣數哨兵。取路於淸安。擊斬其賊倅。仍塞其上京賊通信之路而後。保無他憂矣。靑川倉穀尙多。可以備大軍數日之粮。此則不須慮也。盖上黨山城。西北高峻。軍行若自野外至。則無可着足處。而山東邊則城池卑夷。不難擊拔。此不可不知也。此外又有不可書傳者。都在此去人口達。鄭公答書。亦有響應之意。是時金相在魯以按撫使。來莅忠州。故先生之意。盖欲使鄭臺勸得金按撫。以爲合勢勦討之計也。

甲戌二十四日。與兪參判崇諸人。會于華陽新菴。議討賊之方。尋聞安城竹山賊陣敗散。卽還家。

時王師報捷。賊陣已破。先生謂同志曰。今此義擧。當在於賊勢鴟張之日。而今則賊已稍稍敗散。雖無義兵。自當勦滅。豈有他慮。遂止聚討之議。

往金川。省先塋。

己卯二十九日。發奔問之行。路梗徑還。

聞嶺賊更熾。自金川馳還。處置家事。仍發京行到鎭川。時畿湖之間。多發機捕。前路阻塞。不得前進。且聞僉樞公病患急報。卽徑還。

五月丁丑二十七日。丁僉樞公憂。治喪諸節。一遵家禮。

六月。除靑山縣監。

是時遭艱未久。朝廷未及聞知。有此除命。○先生衰年巨創。守制甚固。仍致鬚髮枯落之疾。多服藥餌。而終喪沉綿。

八月甲申六日。行葬禮于坐龜山下茅谷負乾之原。

與夫人朴氏墓同岡。

十一月壬戌十六日。王世子薨。往靑川官廨。望哭行成服。

己酉先生四十七歲。

十月。撰僉樞公行狀。仍成墓表。

庚戌先生四十八歲。

三月。哭仲子益休喪。

益休賢而有文行。不幸夭歿。先生痛甚。

葬益休於藍谷坐子之原。

喪出於洞中村舍。而癘患大熾。家有急。勢不得已渴葬。

六月丙寅二十九日。宣懿王后昇遐。入府庭。參哭班成服。

七月。終制。

以國哀因山前。不得行禫事。

十月。大雷震。上特降別諭求言。兼有召命。陳辭䟽申戒。

別諭曰。收聲之節。過已久矣。純陰之月。今已届矣。轟燁之變。遽作於前夜。未知皇天之警告。由於何政之愆。何事之失。而灾不虛生。古人有言。靜言思之。其所以兢惕而憂畏者。爲如何哉。予欲調劑甘辛。破去朋黨之痼弊。而朝廷之上。未有寅協之期。予欲拯濟顚連。以救民生之困窮。而蔀屋之下。尙多怨咨之患。以致乖氣上干。陰陽不和。灾沴之異。式月斯生。今欲仰軆天心。挽回世道。而顧未有其路耳。惟爾肥遯林泉。講書求道之人。必有嘉猷邃識。補予不逮。救此衰世之道矣。顧予雖無緇衣之深誠。思切白駒之維縶。其何可一向邁邁。卷而懷之。括囊塞兌。深藏不出。使予獨自憂勞。遑遑求助。而不思所以幡然造朝之義乎。夫幼而學之。乃所以壯而行之也。豈可獨善其身。不思所以普濟之道乎。上答仁天之策。下救羣生之術。予實有望於惟爾林下讀書之士也。爾其軆予至意。卽日造朝。以副企待之望焉。先生乃陳辭䟽。首勉成就君德。末又引好善惡惡之訓。以諭其誠實無僞之道。䟽見本集。

十二月。哭季姊金氏婦喪。

辛亥先生四十九歲。

三月。被正言閔珽䟽劾。

其䟽曰。臣聞淸州賊變未出之前。麟賊投宿於州底李夏宅之家。謀議綢繆。脫衣相贈。變起之後。又復送人往復。謀逆情節。極其狼藉。不但一州之人無不傳說。鎭川居朴海丁爲名者。目見其往復留宿之狀。明言於前縣監蔡之洪。蔡之洪貽書相報於在京親舊。雖以如臣聾瞽。亦得聞知。蔡之洪身居㫌招之列。旣聞其言。不卽上聞。臣竊爲之慨然。盖先生戊申奔問時到鎭川。宿李河方家。時有朴海丁者適來。與坐中一人相親。自言渠是李夏宅婢夫。賊陷淸州時。往在夏宅廊底。目見夏宅與麟佐等綢繆之狀。而與夏宅奴屬橫行於賊陣中。盖自誇之意也。在座諸人。無不參聽。而先生則只傍聽之而已。賤隷之言。未保端的。且旣亂定。而仍遭巨創。遂不得上聞。其後此說。出於同行之人。而輾轉傳播於京外。遂有臺啓。援先生以實之。盖夏宅以明彦之子。逆情盡露。而上意猶有揜護之事。故時議欲發臺章。使先生對卞。上意聽信。而先生則不知矣。至是不容泯默。陳䟽以辨。䟽見本集。

辛巳十八日。聞京報。治䟽發京行。

子復休堂姪國休及門人辛聃齡從。

歷入寒泉。見陶菴李公縡。與議䟽事。

到京。舘于南城門外。

上陳辨䟽。

先生將上辨䟽。與權公瑩,尹公鳳五商確䟽草時。夏宅爲一邊人黨護。將有士禍之慮。人或危而止之。先生曰。告君之道。不可以不直。旣有所聞。則來頭禍福。有何足計較。惟一直字外無他道。卽進之。○二十五日次對入侍時。上曰。曾見臺臣以朴海丁事發啓。而蔡之洪是禮待之士也。果如臺臣所言。則似有陳䟽之擧。而尙此寂然。臺䟽似是虛踈矣。又曰。抵書親舊者。未知抵書於誰某云耶。閔珽對曰。殿下下敎妄發矣。臺臣之言。豈有言根發問之道乎。承旨趙明翼曰。今聞下敎。殿下於蔡之洪。可謂信之矣。其䟽才已到院。故奉納矣。上顧視中官。中官自閤門外奉䟽以進。上讀畢。下敎曰。臺臣之言。果有苗脉矣。仍笑謂諸臣曰。此亦出於黨論。古者巢父,許由。亦爲黨論乎。仍以其䟽下諸臣讀之。諸臣傳次讀畢。默無一言。上遂下批旨曰。原䟽下金吾。添問目。嚴問海丁。閔珽進曰。夏宅逆節。雖以袴縫中擬書觀之。已無可疑。而今見儒臣蔡之洪之䟽。如是明白。請夏宅拿來事。上不答。珽曰。殿下初旣容護一鏡。幾危宗社。中則容護弼夢。以致戊申之變。終則容護思孝。以致挾匕之變。今又容護夏宅。一至於此。未知更有何㨾變恠乎。上又不答。翌日。正言韓師得避嫌以爲儒臣蔡之洪之䟽。如是明白。而臣與閔珽同在臺席。未能合辭請啓。物議紛紜。請遞臣職云云。

承批後還山。

先生嘗自歎曰。巢由是何等人。豈如淺陋所敢比擬者乎。聖敎雖甚過越。而亦非區區願學之初心。乃續程明道詩聖賢事業本經綸。肯爲巢由繼後塵之句而題之曰。肯爲巢由繼後塵。程翁此句早書紳。終敎聖主疑從俗。還愧當年洗耳人。

六月。上降別諭召之。陳䟽辭。

諭曰。予惟帝王之學。全在經筵。而討論啓沃之責。又全在於侍講之臣。况且近日以聖學輯要進講。硏究經旨。開發予心。尤有資於林下讀書之人。前後敦召。非不切至。而一向邁邁。此予所以尋常慨歎者也。玆又別諭。須軆至意。卽速登程。毋孤虛佇之望。乃陳辭䟽。首陳栗谷先生爲我東朱子。一生精力。盡在輯要一書。而天德王道。不外於是。益加勉旃。以爲心究力行之道。末又以夏宅事。反復引咎。○後正言李鼎輔陳䟽十條。其一曰。儒臣之待遇太薄。憂國之語。誠出願忠。而輒斥之以山人干涉時象。此所以不能召致也。其後李臺引見時。上曰。所謂山人。指誰而言也。李曰。蔡之洪頃以夏宅事陳䟽時。上敎頗示厭薄。不勝慨然之至云。

九月。入華陽書院。講聖學輯要於一治堂。

先是丈巖,丹巖諸公。以山長貽書於先生。託以院事。士論是非。財力大小。無不皆令主管。盖是院旣是尤菴先生講道之遺墟。且爲兩皇帝尊奉之所。而尤翁之意。遂翁成之。軆貌之重。非他院之比。而屢經滄桑。百事廢弛。先生於是仰體先師勤護之意。且循二老委託之志。當連歲荐飢之餘。而買田畜財。以恤其洞民。春秋享祀之時。立約設講。以正其士風。又甞以朱子白鹿洞䂓。榜諭公堂。以鎭浮躁之習。自是五六年之間。洞民賴活而士有興起之意。

十月。入桃源村。占亭址於鑑湖之南。經營未就。

壬子先生五十歲。

三月。參華陽院享。與諸生講春秋於一治堂。

五月。哭伯姊韓氏婦喪。

九月。與丹巖閔相公會華陽書院。

閔相公入華陽。參廟享。與先生同講春秋。剖析文義。諸生環聽者衆。丹巖曰。豈圖今日。復見此事乎。相與賦詩。詩見本集。

作五性各在五臟辨。以示門徒。

士友間有新說。謂凡人仁義禮智信五者之性。各在五臟。隨現出來。辭說紛紜。雖稱有識者。或不無聽信。先生以爲憂。爲是書辨之。

癸丑先生五十一歲。

三月。往棲道明山寺。

塡補管窺等書。積年撰輯。猶未卒業。取便靜寂之中。不住佔𠌫之工。

甲寅先生五十二歲。

四月。孫龜燮生。

出后百休。有文行早歿。

聞權公尙游遷窆靷過州邸。操文往哭。文見本集。

冬。宿疾沉淹三朔。危篤。

自戊申居憂之後。疾病轉深。長事藥餌。至是冬添㞃。幾不能保。嘗於沉淹中。書懷以示諸子曰。死生一理我曾知。符到當行焉足悲。上念三朝知遇盛。不材無以補毫絲。下惟父母恩罔極。情事未了天地間。傳而不習魯莽甚。歸見先師亦何顔。平生所願一無成。蠧魚只從卷裏老。人生到此將奈何。但冀兒孫勤守保。

乙卯先生五十三歲。

二月。移寓於鎭川鳳巖。

鳳巖頗有溪林之勝。先生卜得新址搆屋。仍居焉。與從兄閒川公爲暮年依倚之樂。

作莘巷書院重修記文。文見本集。

是院當初追享栗谷時。以爲先生世代。後於牧隱諸賢。而先生道學。不宜居下。遂禀於同春先生。依退溪所定迎鳳之儀。以木板隔截栗谷先生神位。而諸先生各以次幷列。盖隔板非古制也。尤菴先生其時守制不得與聞。而有有事改之之敎。寒水先生親承。而嘗以爲未安。故重修時。多士禀于院長丈巖公。改定其位次。以栗谷牧隱兩先生分東西而序腏焉。後院長丹巖閔相公以爲不可無記文。託先生作記。先生以甞有聞於師門者記之矣。後陶庵李公以院長。復使隔板。改其分首之制。

與陶庵李公書論莘巷院制。

院制變更之後。先生每以隔板爲未安。以聞於先師者。屢書往復。以存分首之議。並及雙廟之制。

丙辰先生五十四歲。

秋。築精舍。與門徒講學。

作易學十二圖。仍成洗心要訣。

先生用工。老益刻苦。旣嘗用力於塡補管窺之書。又作易學圖及洗心要訣。推論象數精微之蘊。

十月。哭丈巖鄭公。

有祭文。文見本集。

會宗黨設花樹稧。春秋講信。

伯從僉樞公以九耋之䄵。實主此議。而先生與之觴詠以樂。有詩序。

丁巳先生五十五歲。

春。鳳巖新居精舍記成。

先生晩年。門徒益進。講學論道之暇。時復逍遙於巖泉之間。記以識之。詩以唱之。又取經文中好文字。付諸座右。每於晨夜靜暇之時。危坐合誦。日以爲常。卽易繫乾坤卦,詩書庸學序,浩然章,鄕黨篇,太極圖,西銘等書是也。

戊午先生五十六歲。

秋。操文往祭丹巖閔相公靈筵。文見本集。

與閔公翼洙,遇洙兄弟講說。一宿而罷。

歸路。與諸友歷遊七長寺。

己未先生五十七歲。

秋。蟾村閔公遇洙自京入華陽。先生約會於本縣白羊僧社。一宿講論。

越數日。閔公來訪於鳳巖宿留。論爲學之方。

臨別。有詩相酬。

十月。訪醉石鄭公羲河於樓巖。

留數日講討。有唱酬詩。

庚申先生五十八歲。

二月。往觀海山諸勝。

先生以匹馬發往湖右。留李甥鎭綱家月餘。與士友登烏棲山。望海國。

訪南塘韓公,屛溪尹公。

幷留數日。甚有講討之樂。

三月。除刑曹佐郞。

先生時在海上。聞除命。呈狀得遞。

四月。往參寒水先生延謚禮於黃江。

子百休從。○屛溪尹公歷訪鳳巖。仍與同赴謚禮。南塘韓公,醉石鄭公。亦來會留話於院齋。有詩相酬以寓感舊之懷。

與屛溪尹公,南塘韓公同發金剛之行。

先是先生與二公有同遊金剛之約。至是禮事畢。卽與理裝發行。路由原州。轉向江陵。

到五峯書院。拜孔夫子眞像。

歷松潭書院。拜栗谷先生眞像。

入金剛山。遍歷內外。與二公觸境吟哦。隨處窮覽。

到長安寺。與二公共次朱先生南嶽唱酬詩二韻以見志。

復路到京城南門外。與二公分別。次于椒洞鄭壻櫓家。

京中士友聞先生歸自金剛。來見者衆。

與數三門徒。登木覔山遊覽有詩。

五月。還家。

海山所得詩。凡百餘篇。又著東遊錄一通。備述遊觀之勝。

六月。除世子翊衛司司禦。不就。

七月。除公洪道都事。

朝議欲通臺職。而先擬於外臺。上見望筒。敎曰。予以蔡之洪已經南臺矣。尙未耶。未幾。以掌試入啓變通。

十月。孫羲燮生。

辛酉先生五十九歲。

七月。往棲華陽綵雲菴。撰成塡補管窺等書。

醉石鄭公貽書先生。約會華陽。以爲講書之計。先生入山留待者久。而鄭公有故未赴約。先生仍留菴社。專以讀學塡補撰述爲事。盖是書自詩書易春秋論孟庸學。以至宋周張程朱諸說。幷皆抄錄。各立門目。又遂段論附己意。要於靜寂之中。必欲脫藁。用力刻苦。侍傍者以先生老境勤勞爲憂。先生曰。吾旣餘年不多。若不及今了當。則恐無可待之日。

九月院享時。病未參。以詩示多士。還家。

時子復休中鄕解。將發京行。先生出示塡補一冊曰。吾於此書。積費數十年精力。今幾成緖而猶未脫藁。若加數十日之工。則當爲完書。仍示塡補及性理管窺,洗心要訣等書曰。此皆吾勤苦所就。學問之工。不外於此。爲學之士。其有取焉。則未必無所助。汝輩識之。

九月癸卯晦日。寢疾。

十月己酉六日丑時。考終于正寢。

前月某日。先生謂家人曰。吾夜夢拜寒水先生於某處水石之鄕。終宵陪話。亹亹不已。俄而先生要我同衾而宿。余乃入衾聯枕。可異。後數日。子婦宋氏夢七星忽自天中墜落于正廳。嗚呼。此其兆矣。○家本貧窶。歲制未具。倉卒之變。初終茫然。遠近士友奔走號痛。如喪親戚。各自出力賵襚。自襲斂棺槨。至葬祭之需。無不相助而爲禮。發引之日。閭里氓庶塡街咽巷。亦皆咨嗟涕洟。門生故舊巾服隨柩者。自門外至山下數十里之地。橫連不絶。行路驚歎。

十二月辛未。發靷。設殯次于淸州金川故家。

乙酉二十四日卯時。行葬禮于家後麓負巳之原。

門人加麻者七十餘人。會葬者三百餘人。自華陽書院遣儒生來祭。院之村隷及洞民百餘人相告曰。當辛壬凶荒之歲。吾等之賴而保活者。伊誰之德歟。遂以牛酒。相卛聚哭於殯廳之外而奠之。○葬之前日。大雨漲川。懸棺纔下。風雨大作。幾乎折木拔屋。會下士友咸異之。

壬戌正月。別諭召旨降。

王世子將行入學禮。時先生之喪已葬。而縣道不卽以聞。故朝廷不知而有是命。諭書有卽速上來。入學前輔導。入學時導其周旋之敎。諸子奉書哀泣。還納于政院。

甲子十月。道內章甫以先生腏享之議。相卛都會于中學。爲朝令所拘。不得封章而歸。畧撮列邑通文。幷附下方。

先生易簀後五六䄵之間。列郡多士相繼發通。以議建院之請。淸州華陽通文畧曰。三患齋蔡先生。夙抱通明之姿。克闡性理之工。家學淵源。實襲松村之遺緖。吾道正脉。直接寒水之嫡傳。踐履純篤。造詣精深。有非後生末學所可蠡測。而第惟先生棄後學四載于今。迄未有腏享之擧。士林之抑鬱久矣。亟宜合辭叫閽。以伸建院之請云云。再通三通不盡記。

鎭川鄕校通文略曰。三患齋蔡先生。以明通穎悟之姿。得和易純篤之學。淵源端的。實承尤遂之嫡傳。門路正大。允爲鄕邦之模楷。以其見於外者言之。純粹如良金。溫潤如美玉。一團春風。其氣像也。一條淸冰。其襟宇也。望之而傑然崇深。卽之而洒然和樂。聞風者誠服。覿德者心醉。此乃先生平日大致也。凡我後學。擧切高山之仰。而朝禁所拘。尙闕腏享之儀。豈非吾黨所共恨者乎。望須僉賢。終始合議。陳請于朝。則以聖上崇儒之德。安知其不爲許施乎云云。

木川通文略曰。三患齋先生。以江門之嫡傳。承羣賢之旨訣。淵源統緖。實後學之模範。文章德行。爲士林之冠冕。國家之崇報儒賢。吾黨之尊尙先師者。亶在俎豆欽奉之擧。而不幸山頹之後。尙稽建院之請。雖緣令甲所拘。而亦豈後學尊賢之義哉。切望僉君子相卛而齊會。以議建院之道云云。

淸安通文略曰。三患齋蔡先生。實我寒水先生嫡傳也。以金精玉溫之資。收寸累銖積之工。發揮經傳之旨。有德有言。登對經筵之講。乃啓乃沃。奚但一世之衿袖。實亦百代之師表也。有如是之邃學。有如是之令德。而尙稽腏享之擧。實欠尊師之義。生等不嫌煩複。玆又通諭。幸須僉尊合謀請建。以伸薦苾之誠云云。列邑道通不盡記。

乙亥十二月。墓誌成。屛溪尹公鳳九撰。

甲申二月。行狀成。渼湖金公元行撰。

癸卯七月。文集成。

先生歿後三十六年丙申。西原多士更發建院之議。略聚財力。將擬叫閽。而以朝禁旋寢。至是年。諸議謂宜以此財刊印文集。遂與門人卞至鼎諸人。會于常山之地藏寺。幷性理管窺年譜等書。費五朔印成。揔二十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