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集 (四庫全書本)/卷031

巻三十 鶴山集 巻三十一 巻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鶴山集巻三十一    宋 魏了翁 撰督府書
  揚州趙制置
  國事如此正吾儕相與一心戮力共濟囏危之時誠如來諭胥㑹于京口獲傾衷曲乃所望也第未知牙纛一出則不無後顧之憂否比見廟堂出示侍郎近書至有援襄之議却又慮侍郎未有可付之人則東淮一面未可髙枕更惟髙明審度事理使處分周密無復餘慮則出赴㑹期可久可速不至為所縈繫也
  丞相
  趙揚州援襄之議已久朝廷所以難其事者慮其前出後虛也上於臨遣之日亦以是下問某莫知所對即奏云容前途與趙某商量是日在門外胡内機穎見訪袖出趙書乃是要來京口相見議此行某亦記得大丞相嘗賜教云到京口合約趙帥與商量淮東事遂答書許其來㑹既遣書行今日又得申状私書來决此議且云先己申朝廷乞速賜處分未知大丞相何以應之某頃嘗面稟淮東有警如人一方痛一面病尚可治療若虜據上流則腰脊中斷不可以為人矣此事當斟酌緩急輕重是時曽樞密堅執其説今又月餘竟無成説雖遣李虎行調遣數項人前去援荆襄而趙意猶未滿且曰今之諸将皆某熟識似以所遣将士為不可恃必欲自行某既與期㑹則數日後必相見却當早有定論以答之緩急輕重雖如前説終是淮東一動之間内有北人外有東冦易得瞰虛以乗其後或云吳道夫可往然愚意謂京口亦不可輕或云丘漕可託庶趙帥無後顧之憂抑未知趙意以丘為何如又李虎既提七千人逺出而趙帥又行維揚不無空虛之憂否凡此皆未能自決欲乞大丞相速軫鈞慮便賜響答庶未到京口前先有定論得以應酬兩日來得江陵報北敵暫退數十里得黄岡報趙大使親提兵勦敵殺傷甚夥然一勝一負未可盡據終是彼衆我寡縱横四出疲於救應上流之重未可髙枕或又謂自京口之荆襄非數旬不達恐緩不及事是誠有之抑不知安危所係亦可坐視不問乎反覆思念莫得其説是用馳驛以稟
  
  某前數日因思諸道援卒若至江陵近地自顧敵衆我寡必是蓄縮不進又有九節度之憂又慮或先或後或進或退無所統一故輒易令别吏部權宜節制惟於李虎王鑑援襄之兵則不過只令别吏部催督前去似於朝廷所行不甚牴牾
  揚州趙制置
  今山東之冦使司曽得其情實否歸附之人留揚楚間者幾人誰可以任綏御之責元戎在行則精鋭隨之所留以居守者幾何誰實主之自揚之襄必數旬亦可倍道疾馳否丘漕使肯任其事否凡此皆中朝與督府所不能隃度全在侍郎審細處分若保無後顧之虞則决意一出先㑹于京口更相與平章未盡之事遂自京口直上亦一説也前數條或有未可置慮者則恐難輕發又當於胥㑹之日熟籌之
  蒋左史
  樞庭督府之命發於意料之所不及則屏營踟蹰進則有不量力不及事之慮退則有不體國不任事之謗而又廟論多變或行或尼或疾或遲一日而數説賓客既招而復散行色既辦而俄輟倀倀然如窮人之無所歸擇善之所目擊而心憐者也如此則凡所謂世間應酬人事之類皆廢故不肖姓名不得與親友相聞者非特良貴為然也今經由錫麓室邇人逺回首十年前良貴領裒羣彦泛雪敲氷徘徊累日而後去今何可復得乃知樞庭督府於我何加所謂武夫從者祇嚇童孺而自山林髙卧者視之則反不若渠陽遷客之可重可樂也
  左丞相
  比得吳集撰書以鈞翰趣令之郡既領郡事而督府亦趣令入莫進退維谷已與之面議令且将郡事暫付權官却相隨至前路如江淮清晏則可以少留或江面告警則速還本任雖已具聞奏萬一施行稍緩則賓主皆費區處再此稟議欲且一面挈之與俱更乞鈞慮速從所乞施行或旬月便還亦無不可李虎王鑑乃朝廷所倚重上流亦望其來乃逗遛不行乃知此曹假借太過名位稍髙便有驕蹇已明諭賞罰詰責之更乞朝廷嚴切催督别帥老成穏練今早已録白近書繳奏黄制帥未有到鄂消息安郢路已通而襄陽未有一字不知朝廷亦得近音否常進被擒倴盞偽太子之死比得何緫領書皆無之此必有一人在境内撰造此等報状以怠我師
  左丞相
  去夏妄有奏陳北寇和亦來不和亦來盖其事殆如金人之始取盡金帛子女指呼将相必至盡空國中而終於不能免始亦臆度之詞今身履目擊則既有其兆矣而况表裏相應患在肘腋只如齊安今已坐視四郊之塗炭不敢出一人一騎乃縱韃使之往來潛交密約人情恟恟今漢東張龜夀棗陽孟璟迭為應和以假子質于賊賊以此子示于衆於是息棗永間皆為動摇孟張二人始以和欵賊今反為賊所欵而崔文舉遂至舉息城率軍民以拜寇讐然則非和也乃叛矣度自此諸人必皆望風投拜長驅至黄黄既以和為信漢之東淮之西俱無復與守則此一路通行無礙韃必長驅而來東南上流為所掩襲民無措足之地而國危矣至是則人孰不歸怨于主議之地以大丞相忠貫日月人孰不亮其心然不虞禍之必至此則将何以自解今姑録廬光等處報状以呈更乞速入鈞慮却以下教俾得遵守
  左丞相
  所當經理之事頭緒正多今隨筆具稟如後光息間事必有公申至朝廷今以尤帥書録呈王守書尤激烈可喜也乃者得學生近思書備言丞相訓諭丁寧敢不奉以周旋第恐不識事體者奉行過當轉失初意又慮萬有一如金人之始竭力以應之而卒不能免此當深入鈞慮也
  均房光化棗陽闕守已劄趙大使選官奏辟一面任責措置却俟奏申之上如其所請庶不失時也
  制閫當移寘江陵而襄陽以安撫都統司實之此趙彦仁未移司以前舊規也某去秋十事之奏此居其一今從别紙摘録申呈此不可緩或者又云一趙制荆而一趙帥襄一尤制廬而一尤守黄一吳制揚而一吳守潤此亦一説也陳何黄三人則可以毋動不知鈞意以為如何謾以所聞拜稟不敢固必
  新復之郡日削削甚則人心益摇及今速為收斂則尚可以専意内治免於空内事外欲乞速留鈞慮密授此意于邊帥
  春耕失時此闗繫不小已不住督諸將進勦慮出其不意而淮右未有寧日也民不得復業尤費區處盖所在流莩已充斥将又有盜賊之憂當招强壮而無貲當恤老孤而無米
  蜀中制緫當豫為儲代比得鄉訊謂趙丁皆稱疾不眎事始亦疑趙以丁有暫行制司事之命丁以陳隆之有暫權制置副使之舉聞制司未下仙原時出此便宜劄子故各引嫌逺禍又疑此何嫌之有朝廷之於丁有云𠉀趙某回司日依舊而制司一時便宜事已即收回二公奚為至於堅卧不起也此得故舊書則云因潼川制置副使之除便謂决不更増一制使必是姑為此除到蜀則别有改命以為趙與丁之代盖潼川創一制使事體稍新亦怪外聞猜疑不得潼川安撫使置司于瀘州若欲移安撫司于潼則如明降指揮移司而瀘州仍用淳熙以前規模只置㳂邊安撫或止是瀘叙長寧安撫或不欲更易則潼川只須仍舊為郡守如故此亦不可緩
  左丞相
  目前所急者經理殘破諸郡如夷陵守汪元顯不知何人方有奏事之命疑是朝廷委曲周旋不使之來否若奏事而後來則五六月後方到任恐緩不及事措置失時已具公申矣徳安守已多端訪問從别宋才參謀得一人曰劉顯徳嘗守鄧州於安知地利人情極熟亦有事力可以為防守賊至有以待之行府已一面令星馳前去續具辟牘以聞何緫卿忽移疾在告未曉其意已移書勉之或云嘗與王旻忤今趙大使方來究詰張帥元簡誅陳馬奴事懼相及耳未知果否若是則當開心見誠以待之無他慮也棗陽當及時修復已趣襄閫出師而令别參謀調遣見屯漢川人馬以㑹合迎遏共圖勦逐别丈已從吉或正除湖漕兼鄂亦一説也前嘗稟胡棿守郢事蓋得諸僉論郢當用武人如大洪山張順之類謂胡棿不得郢人之心而荆門之人却甚望之若移之守荆門而朱荆門為湖北倉以旌其守城之功亦是一説林倉乆病廢事故耳凡此不敢具公申併乞鈞慈詳酌其可而行
  左丞相
  得鄂渚何緫卿别參謀書襄閫已移治荆門事勢大異已具奏聞外某雖結局既辦尚隨宜區處欲以别參謀為京湖制副江海假以襄陽令急往措置盖萬一襄城為賊所據則闗係不小也然皆未敢輙行趙帥同李虎王福諸軍必來江陵為後圖本當劾趙帥敗事今未欲便上且劄令再自督勵将士以功贖過餘更俟探報的實又續有稟
  别參謀
  某洊領三帖備知襄事之詳非參謀與何緫卿隨宜區處則此一方之民何所倚劉虎留之甚是昨日行府亦已劄下前降指揮更不施行正與二丈之意暗合趙勝劉顯徳張龜夀等悉如來諭施行昨晩奏牘已上隨州已助十萬郢亦當助五萬荆門五萬並於薛督幹錢内支自緫所或制司措置發去行府無人可遣也
  左丞相
  襄事竟至此趙帥雖能斬旻以謝一城之民躬冒矢石率先将士以殱賊衆然棄城之辠於督府不容無一辭已徑上劾章若施行之輕重則更自朝廷處分惟是某控辭與自劾之疏却乞丞相力為敷奏或因此罷免則丞相生全之大造也今日之事尚有天幸李虎王福本援上游前襄陽變作之夕無此兩軍則北軍誰實制之趙勝劉虎尚留鄂渚前數日來郢復漢軍之郊無此兩軍則一方之命亦無所托今趙勝守漢川劉虎守漢口别參謀何緫卿告急只得從浮光輟萬文勝一軍速趨漢陽文勝自光至郢自郢回光如李虎諸軍皆道江南此人獨提軍北行後發先至忠勇可尚回光未久今又自光趨漢陽勞亦甚矣已劄王光州郡錢支犒又與别摘精鋭付之又照便宜指揮為轉一官予一金帶雖自知専輙然勢亦棘已奏上不容待報也
  趙大使
  某比得諸處報状知二十一日之變及領使司公申益聞其詳幸而殱渠之後盡戮餘黨亦一快也第百年生聚一夕而燼方費經理行府正結局忽得此報暫留數日以俟事定連日郢復漢陽鄂告急江面震動只得隨宜區處妄意欲乘此時将南北軍分明告諭析為二處庶幾不相猜疑兹以榜文納呈又作兩差劄欲委官前去開曉就作措置而難其人須得北人素信之人方可諭意如夏刺史黄防禦二人不知便以此委之如何蓋恐尚書方倚之為用此間不欲徑差若得此兩人肯行則事無不濟更在髙明决擇或試與説定方書填劄子也或徑自書填付之或兩人中差一人又差一南人偕行或台意别差一兩人無不可者北軍區處既定則凡北人之無所歸者皆可以併為一屯長在漢北為國家屏蔽亦兩利也
  别參謀
  漢東移治之事督府難於聴從其言萬一民情一動奔潰四出更不可禦則守臣将士因而棄去必曰此督府之令也此闗係甚不輕有如珂里則是軍民自棄去官吏誅之不能禁非官司實使之盖民之老弱一動則民亦動民動則軍亦動軍動則官吏誰與為守此亦參謀所當深思隨宜區處然亦不可出令使民不得般移而為冦所戮如沙市之事也
  趙大使
  峴首事體數日間不甚的實某雖已為去客正自不能忘情伏想執事食息念之不置也昨亦嘗數遣人偵探似聞有劉廷美者能率所部占守且曽勦逐殘寇發蹤調用之力必有所自若果有此等人詎容不加旌異督府雖用便宜指揮轉官陞差少慰其心至如扶持區處成始善終則惟執事是望有如龍學世濟忠赤似此等布置當不待賛成其審能集事望賜垂報徑從使司上之朝廷庶有以見後圖實功也
  游侍郎
  督府之建謂之無益則調遣将士應副錢物區處事幾上流諸郡甚賴之謂之有益則固無赫赫之功也世衰俗薄任事者多疵毁而全軀保妻子者吹毛求疵令人無復斯世之志只有速歸以茍全性命又慮無茍全之地耳今秋冬虜必大入而諸邊帥閫摇兀未定此時正是招軍聚糧勸耕設險之時而無人任責蜀事尤可寒心此天實為之也
  左丞相
  或謂未暇議復襄何可遽置不問襄若不守則隨信郢復荆門皆潰矣郢距襄二百四十里水陸俱便且那得重兵于郢見可而進萬一賊據襄之上流知郢有人必不敢順流而下其次則竟陵當守州據湖而至沙縣臨漢係第二重把截處若欲保固荆襄江面則此二郡當守計廟謨必熟講及此
  安緫領
  某自二月五日方抵九江就近應援光黄未及趨荆鄂已被序遷入奏之命命下之數日適襄陽為王旻北軍作亂逐趙大使雖幸有李虎帶淮東軍來援襄因得誅叛而趙不可留襄亦焚蕩一空遂退保江陵以此朝廷又欲留督某凡六拜疏僅得結局指揮非是辭難盖已差史嵩之子申來鄂則和戰異議事多窒礙矣某非是主戰者目前如招軍聚糧修城固圉之計何可恃和而弛故只得速退以聽廟論區處只願早歸山間以避世紛又不知何處可避也
  丁制置
  近日失襄之後督府雖能募士復樊城而襄為北人所據江陵亦多北人隨趙帥來如夏全黄國弼之類情偽皆未可知比遣别宋才代趙然此一交割甚非易事領事後又未知作何區處難哉難哉史子申已到九江近地亦遣人往倴盞處而識者滋以為憂今幸江南無北人恐置司鄂渚自此又引北人而南也人情大恟懼深恐激出内變又慮和好成而北來人無置身之地則有侯景之慮此亦事之所必有可為寒心諜報多言敵人今嵗來寇只在七月間又必先冦蜀又二太子者分重兵西嚮未知蜀之受任諸賢何以待之乆無所聞矣
  李大著心傳
  此時在内在外皆不可為只有閒退為是或難之曰此時雖閒何處著身則答之曰譬如一人徒手一人荷擔而猝然遇盜則徒手者不輕於荷擔者乎或曰兩人均於一死則又答曰徒手者必後死大抵自失襄後西而均房光化不可復東而隨信不可守近而棗安為盜所有逺而光黄亦復凜凜荆鄂遂為劇邊矣今雖召趙而以别宋才代之其利害又在乎新故之交而後來憂端則又在乎史子申到後和議欲成未成間也未成固有韃患已成則非特一侯景耳
  京湖别制置
  今和好之説誠非得已某不敢效他人執一偏之説以害成第和好若成則舊管新收之北人得無侯景反側之慮此當先事致思此説也髙明以為如何又如史洽以浮光殺降之舊而守鍾離孟璟前月念三日殺北人于信陽而趙帥乃引北人來江陵史帥方遣人至倴盞尋盟而趙淮東乃提兵至宿永宋與北人争地事雖為有因而自外觀之待韃則和戰異議待降附則疑信兩塗於此之時受任者亦難乎其處史帥既主和而置司鄂渚其勢必引北人南來劉廷美既復樊城而襄陽乃北人據之方築廬釀酒以待權皇帝之來則雖守樊而無益凡此皆大監開府之初所當汲汲留意
  左相
  襄陽捷書今有奏申状繳至朝廷或恐别大監已自徑達矣襄樊既復則京西江北諸郡遂可漸次經理此皆朝廷處置得宜之效不勝賛慶然尚有過慮者則劉廷美兄弟能以義行於一方一號召間便能得數萬人此時豈易得者前督府賞功超躐方懼以専輙貽譴繼聞朝廷又特畀廷美訓武遥刺近來二十年間奏報之速處分之明無如此者宜乎将士軍民踊躍用命也江海亦不易得而置之荆門今鋭然趨襄氣象一新妄意欲乞大丞相力與主持専委别帥任責區處盖江劉諸人與之情實相孚或能始終此段則為益不小也
  知安吉州蒋左史重珍
  敵之謀蜀也先破秦鞏次降諸蕃西蕃古氐羌在階文龍徼外異時彼自諸闗入猶經歴闗外五州然後可至洋漢沔至利猶有棧閣險阻今若取道西蕃徑抵文龍竟上則綿漢内郡指日受兵而成都已在掌股中矣鄧艾由此擣蜀猶是縋崖攀木今伐山通道已久又多造大斧所至斫開可容騎卒又創石泉軍一路徑抵綿竹漢州外縣距成都百餘里七八月後無非掩襲衝突之日若問大鈞則茫昧不可測知若論人謀則民屈財殫將庸師少决不可支蜀既若此則由金房徑至襄郢荆峽由䕫萬順大江而下無不如意於是時也諸路危急急報日至而淮西一路獨有使幣往來是猶人之一身肩背腹心俱潰裂而養一指一臂以望其茍活不待知者利害固曉然矣kao















  鶴山集巻三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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