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鶴沙集
卷四
作者:金應祖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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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擬上箚 编辑

臣等竊惟天之降割我邦。吁亦慘矣。十數年來。逆節橫生。外敵侵凌。至于丙子之變而極焉。否極而泰理之常也。是宜天心悔禍。邦命迓續。而自上年迄今年。天災時變。式月斯生。旱乾爲災。民命近止。而天怒未已。示警益切。乃於本月初五日。白虹貫日。又於本月十二日。氛霧四塞。晝晦如夜。嗚呼。變不虛生。必有其由。臣等不敢知聖德有何闕失。朝政有何過擧。而無前之變。必亡之象。疊見層出於一旬之內耶。國家新經大變。百爲瓦裂。君臣上下。正宜誓心天地。沫血飮泣。惟民隱是恤。惟文具是革。協恭和衷。以共濟艱難可也。不幸因循玩愒。一如前日。言路杜塞而忠讜氣沮。朝論携貳而猜疑成釁。內而有司以掊克爲先。外而守令以苛刻爲能。凡百文具。一無所減。以致民怨于下。天怒于上。氣像愁慘。危亡將迫。聖明倘於宵旰之暇。亦嘗念及于此耶。噫。體天理物。固王者之事。而其所以能體天者。不過曰心而已。殿下臨御以來。孜孜典學。積有年紀。其於正心體天之道。宜無間然。而姑以其見於事爲者言之。殿下於喜怒愛惡之間。未能打去一箇私字。知賢而不能用。知邪而不能遠。知事之是而不能從。知事之非而不能改。以至賦役煩苛。賞罰顚倒。而宮闈不嚴。戚畹用事。以此觀之。殿下之於正心體天之道。豈無一毫未盡者乎。當今國勢。如病膏肓。自心腹以至百體。無不受病。誠能先理其心。心閒無事。然後守靜而節食。以養眞元。則猶可爲也。苟或不然而逐症而用藥。按脈而施灸。治寒則熱升。治熱則寒作。變症百出。死亡無日矣。伏願殿下惕然改圖。勿拘拘於私智。勿汲汲於作爲。典學以爲正心之要。正心以爲體天之本。而推誠以任賢。尙儉以愛民。則視聽自我之天。豈有不感應者乎。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近密。因見時事不測。變異日滋。不勝杞人之憂。敢進蒭蕘之說。惟聖明不以人廢言。則國家幸甚。

玉堂請鞫辛生箚 编辑

臣等伏以辛生之罪。人心所共憤。天理所不容。王法所必誅。臣等論之已盡。聖明亦已洞燭。而未免使妖腰亂領。至今全生於覆載之間。臣等竊痛焉。在易蠱之彖辭曰。先甲三日。後甲三日。言治蠱之道。當先事而救。後事而備也。今日宮中之變。亦可謂蠱之甚者。而前乎辛生當遠而不遠。已失先甲之義。後乎辛生當刑而不刑。又失後甲之道也。由其不能救之於前。是以有今日之變。今若不能備之於後。安知保無他日之虞乎。臣等伏覩聖批。以減死照律爲敎。夫減死定配云者。只可施之於可以死可以無死者爾。今辛生埋凶於闕庭至嚴之地。前年勢窮而自首。今年旣發而始告。又安知無匿奸隱情。以爲明年免死之地也哉。是宜嚴刑而鞫。按法而誅。此豈減死之罪哉。殿下又以累日相持。徒傷事體爲敎。今日一國人心於辛生。孰不欲食肉而寢皮哉。因人心之憤。抗討逆之義。以必回天聽爲期者。可謂深得言官論事之體。而殿下之逆耳於忠言。愈久而愈邈者。適足以傷事體之甚耳。古人曰。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不如是。討逆之典。何所施。凶邪之輩。何所懲。將來之禍。何以杜哉。請加三思。亟賜一兪。

代金四宰壽賢乞遞同知經筵箚 编辑

伏以臣。今年八十五歲。老而不死。遭此大割。因山禮畢。玄宮永閟。泣血呼天。無所逮及。只自日夜搥胸叩心而已。伏惟殿下誠孝出天。執喪踰制。自始至終。一於哀戚。至於頃者郊外哭送之日。深墨之色。哭擗之容。一國之人。愚夫愚婦。無不爲之瞻望而嗚咽。以心感心之理。焉可誣哉。孟子稱舜文之德。必以孝爲先。誠以孝者。百行之源而爲仁之本。苟能推之一國。興仁之治。拭目可待。而如臣日迫濛汜。朝暮入地。將不及見德化之成。此臣之所悲也。仍竊伏念。臣蒙被先朝殊遇。昵侍經幄。凡二十七年。以至于今。尙帶經筵職名。舊日恩銜。臣誠不忍祈免。而臣不幸自春間大病之後。元氣都喪。不能收拾。加以兩脚不仁。全不運步。一室之內。坐臥轉側。必須人扶。足不出門庭一步地者。八朔于茲。雖欲一入脩門。瞻仰玉色。以伸臣子分義。而其道無由。臣自分生爲負恩之人。死爲飮恨之鬼。此又臣之所大悲也。頃於公除之後。瀝血哀鳴。冀賜恩遞。而反加溫諭。不啻丁寧。臣且感且悲。不敢更爲瀆籲於哀疚之聽矣。到今卒哭已過。經席將開。決不可一刻仍冒。伏乞聖慈哀憐而亟遞之。以安垂死之分。不勝幸甚。

玉堂請從權制箚 编辑

伏以臣之於君。猶子之於父也。父母有過。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者。乃人子迫切之至情。有不能自已者也。今殿下忘宗社付托之重。違禮經從權之詞。而欲效孝己一節之行。雖謂之有過。可也。而臣等之連章瀆籲。不啻三諫。而終不能回天。則號泣之隨。其又可已乎。夫有疾而食肉。疾止而復初者。固萬古人子通行之典禮也。至於人主。不待有疾。而例不免俯就於權制。誠以一生極膏粱之味。而一朝御疏糲之食。脾弱而不能受。胃弱而不能化。難醫之疾。發作無節。此必至之理也。況今殿下種種諸症。往復未已。不可謂無疾者乎。人貴自知之。殿下試思平日之所以自養者何如。今日之所以自奉者何如。而又自度其氣力可以支撑勝喪而保無他虞乎。殿下於此。必將惕然而悟。蹙然而悔。不待臣等之言而思所以變通之道矣。臣等不能爭之於玉體稍安之日。而今始喋喋於玉候積敗之後。此臣等之罪也。噫。父母惟疾之憂。將何所不至哉。亦豈有間於幽明哉。臣等竊念丙子慈殿之喪。大行大王必有爲殿下權處之道。執今忖前。宜無異同。先儒曰子能以父母之心爲心。可謂孝矣。殿下安可不以大行大王平日之心爲心乎。目今大行上賓。世子幼沖。而乾象示警。人心危疑。宗廟社稷之托。天命人心之屬。惟在於殿下之一身。萬分一有不虞而馴致未寧之候。則置國家何地。此臣等之所以搥胸叩心泣血呼天而不能自已者也。伏願殿下特加三思。勉從權制。以終純孝。不勝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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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司諫赴召辭職啓 编辑

天之警動我聖上。亦至矣。數年以來。人妖物怪。天災時變。疊見而層出。近者慶尙左道東堂赴擧儒生等來言安東禮安之境。雪色漫山。實五月節氣已入之後也。三月雪。漢史猶謹書之。況五月雪乎。臣在草野。不敢知聖德有何闕遺。朝政有何疵失而然歟。姑以臣沿路所見言之。上年凶歉太甚。民間飢餓遑遑之狀。有不忍見賦役雲興。愁歎載路。而京各司收布點退之弊。日甚一日。數年前。猶得以三十五六尺上納者。今以四十餘尺而猶難於上納。今日膏肓之弊。豈有大於此者乎。至於三分耗作木之令一出。而小民之號呼怨毒。罔有紀極。以此穀會付之說。始出於臣。識字者則稱之曰應祖木。常漢稱之曰義祖木。蓋常漢誤認應字爲義。此實疾苦之言。悲痛之辭也。一邑如此。一國可知。謗臣如此。謗國可知。竊聞該廳分遣別將於外方。抑勒定價。民間擧疾首蹙頞而相告曰。昏朝時調度別將復來矣。曾謂聖明在上而有此哉。此豈不足以感傷和氣而召災沴乎。大槩收布尺數。載在令甲。而犯法殃民。一至於此。況其他各樣上納之物乎。倘非聖上惕然悟赫然怒。大更張之。則此弊終無可祛之日。而國之亡。可立而待也。三分耗。元非國家所用。而列邑守令所行用者。今雖不得已移之以補民役。當令列邑守令。依漢時增價。以利民之義。從便善處可也。何必使市井無賴。橫行列邑。抑勒定價。分給八夫。以重民怨哉。竊又聞秋間又將遣別將。貿遷土產云。夫貿遷土產。當責守令。何待於別將。此事旣爲利民而設。則厲民與利民。其得失果何如也。臣曾以此兩款事。冒昧陳疏。辭蕪而誠薄。未蒙聖明採納。今又瀆籲於哀疚之中。臣罪大矣。況臣本有盲廢之疾。同朝所共知。不幸去年哭子。今年哭姊。哀傷增劇。將不免作一矇瞍。決難貪榮仍冒。玷辱淸班。請命遞斥臣職。

從權廷請啓 编辑

帝王之孝。以繼志述事爲大。至於三年之喪疏水之節則末也。我朝列聖遭大慼。無論疾病有無。未免俯循群情。勉從權制。或在一兩月之後。誠以人主平居奉養。與凡庶絶異。不如是。無以護聖躬而安宗社故也。此之謂大孝。何嘗膠守小節以爲孝哉。殿下稟性過於淸粹。而春秋未鼎盛。血氣未完。自罹茶毒。已至四朔。而尙未復常膳。臣等瀝血之請。固已晩矣。況殿下哀毀太過。積傷已多。玉體瘦削。面色深墨。馴致未寧之候。彌留浹旬。而猶且拘於小節。不計宗社之大計。不遵列聖已行之權制。其於善繼善述之道。果何如也。臣等竊聞慈聖積年違豫之餘。過於哀傷寬譬保護之責。豈不在於殿下乎。殿下誠能先從權制而泣請於慈聖。慈聖豈不感動於殿下之誠孝乎。先儒曰權只是經也。伏願殿下知權之不違於經。而斷然從列聖已行之權制。以慰先王在天之靈。以寬慈聖惟疾之憂。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請停陵所陪從啓 编辑

今此山陵陪從之命。出於萬萬群情之外。臣等竊惑焉。自古帝王之遭大慽。例不能自盡常制。豈皆誠孝不足而然歟。誠以人主平居護養之方。與凡庶絶異。一有觸犯。易得生疾。豈不甚可畏歟。臣等不暇遠引歷代事。殿下自料稟賦之厚。孰如先王而道路行役之勞。逆旅風霜之苦。備嘗艱險。又孰如先王。而先王猶且俯循群情。屈意於權制。卒以保聖躬而安國家。聖人之孝。孰大於此。今殿下生長深宮。未嘗一出宮門之外。而一朝不自寬抑。欲行先王所不能行之事。竊恐聖明或未深思而然也。又況長陵因山之日。日氣未寒。卽今沍威漸緊。而先王不能行之於庶幾無疾之日。殿下乃欲行之於積月違豫之後。倘萬有一不虞其於宗社何。其於慈聖何。古聖有言曰。子能以父母之心爲心。可謂孝矣。伏願殿下以先王繼述之心爲心。又以慈聖惟疾之憂爲心。而亟停山陵陪幸之命。宗社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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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旅軒先生問目 编辑

家禮正至朔望註。主人有諸父諸兄。則特位於主人之右少前。有諸母姑嫂姊。則特位於主婦之左少前云云。然則主人主婦之位。正當堂中。而祠堂圖則諸父諸兄位於主人之左少前。諸母姑嫂位於主婦之右少前云。不但與註疏之說相反。如應祖家。諸父諸兄甚衆。皆位於主人之上。則主人之位。當在末端。似非禮文本意。將依註說爲敍否。

先生答曰。恐註中序次爲正。

主人位於堂中。則諸父諸兄之少前者。宜矣。諸弟之於主人。諸妹之於主婦。似當爲一行。而其所少退者。何歟。

先生答曰。恐諸弟諸妹之少退者。所以尊主人主婦也。

主人晨謁於大門之內云。寒岡先生長兄無子而死。先生爲攝主。問當攝此禮否。退溪先生答以旣爲攝主。當攝此禮云云。然則支子不得行此禮否。中門外展謁之禮。雖支子。豈不可爲乎。

先生答曰。主人晨謁。則支子當從之。若無主人支子。恐不得開門也。

祠堂章。旁親之無後者。以其班祔註。成人而無後者。祭止於兄弟之孫之身。金沙溪喪禮備要。祔位之主。本位出廟然後埋于墓所云云。然則所謂成人者祭止於兄弟之孫之身。而今待本位出廟而後埋于墓所。則是其祭。當止於兄弟之玄孫之身。何所據而云然也。

先生答曰。所謂本位。則所祔祖考位也。所祔祖考旣出。則祔位亦從而出。此非祭止於兄弟之孫之身耶。

深衣曲裾註續衽鉤邊之制。似未明了。而小註蔡氏淵楊氏復主非有別布一幅之說。甚力。朱先生晩年所服深衣。去家禮曲裾之制而不用云。深衣之無衽明矣。但依家禮尺數裁制。則裳纔相掩。而坐則撥開。不得掩膝。故此中一士人。自以意加設一幅於前。如今上衣之邊幅。以此稟質于寒岡先生。寒岡先生以爲當然。仍出自制深衣而示之。則其制亦然云。或欲每幅各加一寸。與其不用古制而加設一幅。似不若每幅各加一寸之爲愈。如何如何。

先生答曰。深衣之制。未嘗手驗。不敢以某說爲定式。

黑緣。註。袂口布外。別此緣之廣云云。文意難曉。若不貼之於布而續之於布邊。則似非所謂緣者而有易弊之患。如何。

先生答曰。上同。

醮子。註。設壻席於其西北南向。而醮女禮婦之席。竝同南向矣。丘氏儀節醮子之席則南向。而醮女之席。則皆北向。自常情言之。北向亦無妨。而旣失家禮本意。不可從否。

先生答曰。從家禮排位。恐得也。

禹司諫性傳問目引儀禮牢中方寸之說。以爲削約握之中央以安手也。喪禮備要。亦甚詳載。而家禮無之矣。此非但古禮然也。其制便於掌。依此爲之如何。

先生答曰。牢中之制。出於古禮。恐不可以家禮無文而不用也。

易服不食。註。妻子婦妾。皆去冠。餘有服者。皆去華飾云云。而袒括髮免髽于別室。註。司馬溫公以爲古禮。五服皆當露髮云。將何所折衷耶。緦小功之親。亦當去冠而加免乎。

先生答曰。古禮然矣。何可廢也。

左衽不紐之說。詳載退溪文集中。引儀禮說。以爲畢結之義。夫旣左衽。則奈左邊無小帶可結何。且此條。不見於襲。而始見於小斂。故襲衣則右衽矣。至於小斂。則以衣掩之而已。非著之於尸身。則雖有小帶。安得而結之乎。金沙溪備要。以爲不得結之義。此似得之。如何。

先生答曰。左衽之節。世俗所用之禮不一。當問於知禮諳熟之人如何。賤家則自襲至斂。皆用左衽之式。然何可謂之必是乎。

陳襲衣。註。只稱深衣。深衣。雖曰萬古通行之上服。有官者自有公服。所謂公服。豈今之黑團領乎。考家禮。以公服爲盛服。無官者通用衫帶。又不能具。則或深衣云云。劉氏璋註。自士以上。深衣爲之次。然則公服之不稱於襲者。抑何義歟。頃者柳持平之襲。倉卒不得黑團領。只用紅團領於深衣之上矣。今考喪禮備要。乃曰無深衣。則直領衣。士以上。黑團領或紅團領云云。然則用紅團領。其或可乎。大槩襲衣。當以深衣爲上服乎。以公服爲上服乎。

先生答曰。士以下。皆以深衣爲上服。則深衣上。又加上服。恐非古禮也。

古人殯于堂中南首。而主人以下。坐于殯東。故其位以南爲上而順便矣。今人殯于房中。主人以下。位于外廳。而或欲依古禮。以南爲上之位。則主人位于廳南而去靈座遠。卑幼位于廳北而去靈座近。顚倒舛錯。莫此爲甚矣。金沙溪喪禮。多從俗變通。而獨不變以南爲上之禮。抑何故歟。

先生答曰。成殯後則喪主之位。不得不變。恐北上爲宜也。

袒括髮。註。齊衰以下至五世祖者。袒免于別室云。同五世祖者。乃十寸親也。九寸而服盡。安有十寸之親袒免之理乎。

先生答曰。服雖已盡。猶用袒免。豈無意哉。

按設冒。出於楊氏復引儀禮之說。非家禮本文也。小斂不掩首結絞者。欲時見其面。則襲之去質殺者。豈非爲此而然也。丘氏禮及喪禮備要。依古禮補入質殺一款。小斂則猶遵家禮不掩首結絞之文。何歟。雖設冒而未結其繫否。王氏有暑月畢斂之說。謂小斂卽結絞掩首。而今人皆於小斂畢斂。此則何如。

先生答曰。此等節目。雖不可不用古禮。亦當隨時加減。恐爲宜也。

陳大斂衣衾。註。衾用有緜者。楊氏復引儀禮。紟不在算之文。而註云紟。單被也。妄意衾與紟字異。衾則當用有緜者。而紟則單被。故曰不在算耳。今人或依楊氏說。只用單被。似爲未安。

先生答曰。來示果爾。

禮父爲嫡子服斬衰云云。朱子以爲宗法雖廢。服制自當從古云云。而今人。他服則一從古禮。嫡子服則從時制服期年。何歟。

先生答曰。爲嫡子斬衰者。所以重宗子也。支子不斬者。以其無先廟也。若奉先廟之子而爲期年。則是豈古禮哉。

三月。註。楊氏以爲爲所後者之祖父母若子也。所後者之祖父母。卽己之曾祖父母也。當爲五月。而乃見於三月條。何歟。

先生答曰。蓋以五月之制。乃後世所加也。若古禮則曾祖高祖之服。皆以三月。故楊氏之語。在於三月之下歟。

家禮大功以下。無衰負版辟領。喪禮備要云。儀禮。五服皆有衰負版辟領。而今人皆牽於楊氏之說。祖父母及妻服。亦不用之。須失古禮。當以朱子爲正云云。而今人五服。皆用衰負版辟領。當從家禮。大功以下。則除之邪否。

先生答曰。朱子晩年。不用衰負版辟領於旁親。此豈非後人所當法也。

爲從父兄弟妻。無服。而爲夫之從父兄弟之妻。則服緦麻。何歟。

先生答曰。其夫無服而其婦有服。聖人制禮。豈無意哉。

始聞親喪無被髮之文。非闕文也。到家始有再變服之儀。則其意似有在。而金沙溪以爲始聞當被髮。奔喪時還斂。到家又被髮而無現出之文。未知如何云云。此說如何。

先生答曰。被髮。本非古禮。然循俗爲爲之。豈戾於人子之情乎。

作灰隔。註。亦以薄板隔之。築之旣平。則旋抽其板近上云云。蓋內薄板則塗以瀝靑而存之。外薄板則旋抽近上而去之。然則其抽處灰炭之間。必有罅隙。奈何。

先生答曰。罅隙之疑。果不能無矣。古人慮事。不爲不密。何敢異議哉。

喪禮備要。三虞祥禫等祭侑食條。添入扱匙正筯之文。而以家禮及丘氏禮。竝無此一款爲疑。禹司諫性傳以爲虞祥。雖曰漸用吉禮。而與四時吉祭有異。故小變其禮。然則扱匙正筯。當在進饌之時。退溪先生以其言爲是。今當依禹說行之否。

先生答曰。退溪先生。是禹司諫之言。恐當依此爲宜也。

止朝夕哭。註。惟朔望未除服者會哭云云。尋常未曉其義也。期後自無未除服者。此所謂服。豈指斬齊而言乎。若然則喪主衆子。皆常侍几筵。何以曰會哭耶。期功以下之親。或有在遠。晩聞其訃而追服者矣。然亦豈指此變禮而言之哉。伏望詳敎。

先生答曰。期過之後。固無未除服之人。所謂未除服者。豈非變禮追服者謂歟。

大祥章陳禫服註。婦人以鵝黃靑碧白爲衣履云云。凡女子之已嫁者。其服色自當如此。婦之於舅。妻之於夫。女子之未嫁者及已嫁而無夫與子應服三年者。禫祀之前。以鵝黃靑碧黑白爲衣飾。豈可乎。

先生答曰。禮文曲節。雖如此。恐不須必具此服也。

喪禮備要。禫後因吉祭遞遷之際。若有親盡之祖。始爲功臣百世不遷者。則代數外。別立一龕祭之。若祭四代家。則竝不遷之主。乃五代也。古禮人臣不可祭五代。不得已高祖當出云云。夫所謂不遷者。以有功之故。代數之外。得以祭之也。今若遷不當遷之主。而以不遷之主。充其代數。則其於情理。恐有所不安者也。如何如何。

先生答曰。不遷之主。豈可竝數於四代之當祭乎。

四時祭。前一日設位陳器。註。朱子曰。雖七廟五廟。亦止於高祖。旣曰七廟五廟。而又曰亦止於高祖云者。何意歟。

先生答曰。當更考王侯祭禮。

同註末端兄弟家相去遠者。兄家設主。弟不立主。只於祭時旋設位。以紙榜標記。逐位祭畢焚之云云。以此觀之。今人於先世忌祭。有故不得參於宗家。則各於所居之家。設紙榜行祭。似爲無害於義。如何如何。

先生答曰。四時大薦。則固非支子家所當行矣。其於小祭用紙榜行之。亦豈謬於禮乎。

上旅軒先生問目 编辑

以家禮觀之。則喪家葬前廢祭於先廟無疑。故應祖家亦依此廢祭矣。竊見近邑士友家。亡人兄弟忌日。則以紙榜行祭於其家。俗節則行祭於墓所。此俗之近厚者。而墓祭亦非吉祭之比。行之似無害於義。未知何如。

先生答曰。喪家廢祭。固不得不已矣。若亡人兄弟之忌辰。則其兄弟之妻子。値其夫其父之諱日。豈可全然無事哉。略設行之者。卽其情也。然如在未殯前及旣啓後。則不可行也。墓省雖與忌哭不同。亦隨俗爲之。似無大妨於義理。此等無定規之事。只合隨宜而已。

更詳錄詢所謂忌日。卽汎言先世忌日耶。鄙報則視爲亡兄弟之忌日。故其說如右。若是先世忌日。則紙榜行祭於同宗之家。在不可已也。宗家雖有喪。諸子孫之在宗中者。則須當有追感歲時之禮也。

亡弟再期已過。而寡嫂孤姪俱遘癘。未能參祭。獨令孼叔一人。略行祥事於几筵。到今病患差復。而寡嫂練服尙在。不可因禫事除之。古有擇日行祥事之文。今當依此。更擇日行大祥祭而除服否。

先生答曰。喪主主婦旣不得參行祥事。則雖令門孼攝行於再期之日。而喪主主婦則依舊爲衰絰中人矣。何可謂之祥事已過乎。其勢在今不得不用擇日行祥之古禮。然後始得有大祥一節。而禫事旋須又擇日行之。無乃可乎。

孤姪練服。則孼叔擅自付火。只餘頭巾喪杖。或以爲改擇日行大祥祭。則喪主不可無練服。今當改製而行祭。或以爲三年已過。改製練服。實爲未安。只以頭巾喪杖麤布衣行入哭廳事之禮。未爲不可。何說爲是。

先生答曰。以禮言之。則大祥所除之服。卽練服也。而祥祭所著之服。卽黲色衣巾也。今旣無練服。則所除者何服也。或所謂改製練服。入哭盡哀後還出。著黲復入行事。乃是祥祭時前後節次。則此固不可欠過者也。但喪家未能卒辦舊服。則只用所餘頭巾喪杖及麤布衣行事。其亦勢所不免也。惟在斟酌指揮。亦或可乎。

今旣擇日行祥事。則祝文仍用家禮中所載否。抑以擇日退行之意。措辭別告否。

先生答曰。古禮則行大小祥事者。例擇日行之也。而後世。小祥行於初期。大祥行於再期。爲例式也。今以變禮改擇日行之。則似當措辭。先陳退行之意。然後仍用家禮所載之文。如何。

與趙龍洲 编辑

伏惟台夙夜起居萬福。曾因鶴峯先生之孫金煃氏家奴。付上一書。伏想台關照否。前在洛嘗一進門下。論及氷山書院廟享位次事。適客至未畢其說而退。今聞申判官弘望甫倡議於其鄕。將配西厓,鶴峯,旅軒三先生於慕齋。而曰此台敎也。竊惟台高明之見。已到十分地頭。固非俗儒淺見所能窺測。而區區不得終默者。誠願台監之虛心擇蕘也。當初氷山立廟時。遽壓晦齋於慕齋之下。已不厭衆心。爾時諸老先生如西厓,寒岡,旅軒。曾無一言以正之。豈不以竝配升降。莫重且大。有難輕議。而先賢以後賢尊。後賢爲先賢屈。是或一道而然歟。夫三先生之於慕齋。其造詣之高下淺深。雖不敢知。而後學之景嚮我三先生。固不下於慕齋而或甚焉。則今之壓而降之於配享之列。豈不大未安乎。或者傳台敎曰。於慕齋則不可配。以晦齋故。不可不配云。愚意則不能無惑焉。前旣尊慕齋於晦齋之上。而爾時諸老先生不以爲不可。今雖尊三先生於晦齋之下。豈至於大未安乎。其尊於上尊於下。如彼其截然。此必有能辨之者矣。或者又以爲晦齋旣壓降於慕齋之下。則三先生獨不可壓降於慕齋乎。此則大不然。晦齋之壓於慕齋者。自是世代不可亂。故不得已而竝享之。非有意於高下其道德而然也。今者三先生之竝列於慕齋之下。有何所礙。而必壓之於配位。則是顯然品題其道德而高下之也。此豈後生末學之所敢容易爲之者哉。頃見鄭斯文好仁。以爲竝配之間。若果難便。則不如初不合享之爲愈云。此友見識確然。誠可敬服也。如何。大槩廟享位次。先輩之所難言。誠以尊賢之道。與其不及也。寧過也。今台監則不然。造次立談之間。以片言壓降三先生。少無持疑難愼底氣像。此愚之所以反復再三而未得其由也。伏惟台監必有灼見的論。可令愚者與聞其一二乎。狂言妄發。一覽而丙丁之。又幸矣。

與趙龍洲 编辑

伏惟老炎。台候起居萬福。千里雖遠。寸心長懸。何異周旋承誨於几席之間耶。應祖罪重恩深。尙此偃息田廬。而地下千萬年。將爲負罪辜恩之鬼。寧不悲哉。頃者金茂長廈梴。傳送台下覆書。迨切感慰。第未承一言鐫責。汎然虛加奬許之辭。豈區區所望於大君子赤心待人之道耶。在應祖。不得不從實自首。以聽處分。豈敢始終喑默而已。當初得見尹疏。論禮之外。措辭斷事。往往有不可知處。妄料士君子處身之道。不當在外纓冠而同入於不測也。昔退溪先生不敢救晦齋忠定公。寒岡,旅軒兩先生。不敢救鄭桐溪。彼三賢之精忠大節。炳如日星。而三先生所爲。猶如此者。誠以出位進言無益於事而徒惹駭機故也。今台監旣爲彼中所錮廢。實天錫淸福。而其出處語默之間。與三先生事。何如也。夫以三先生事。責望於人者。乃所以薄其人乎。抑所以敬重其人乎。餘人雖或云云。固難家到而戶說。台監之前。未免一言分疏。其亦淺之爲丈夫矣。不審台意以爲如何。

答金參奉萬說秋任 编辑

積阻忽承遠札。鄭重可掬。第審常有不安節。爲之縣慮。弟愚拙無才能。本宜休退。恩命荐下。進退維谷。罪死罪死。示諭趙家事。當初果詢於鄙生。答之以當行於廿九。且曰家姪時翼。以其母忌。稟問于禮安金溪巖。答云無論月之大小。當以晦日爲忌云。以此觀之。則當行於晦日。趙問之家姪。果如所聞。欲以晦爲忌。而廿九當行之論。不勝其藉藉。適趙之先世忌。有自前行於晦日者。取考百重經。則果小月也。趙家諸孤以爲喪祭當從先祖。遂以晦爲忌。其首尾曲折。如斯而已。至於兪沈竄配命下之日。憲府先爭之。弟獨在諫院繼爭之。天威震疊。特下憲府多官全數削職之命。弟以罪同。乞同被罪名而不得。俄移玉堂。窘甚狼狽。不得已抗疏自劾而論及兩臣事。且以爲二臣所爲雖過。先輩自有定論。且言者不可罪之。蓋以欲救其人者。必先咎責其人。庶或開悟天意故耳。昔辛慶忌之救朱雲也。乃曰此臣素著狂直。其他以狂妄愚妄字。爲救解之辭者何限。東岡先生伸救西厓先生而曰。無大臣風力。東岡豈貶薄西厓者耶。且弟之疏中歷擧伸救二臣而被罪者右相引入矣。五字。亦在其中。夫伸救二臣而得罪。此上之過擧故云耳。奚暇論其人之賢愚哉。其時憲府多官。皆是時輩中望輕者。而勿論彼此。力救之。豈盡賢於右相者乎。然弟本無見識。臨事多做錯。豈獨此數款事而已。謗之者何怪焉。書中縷縷垂誨。出於血心。談舌久不掉。聊相爲言之。謹白。

答張司諫經叔應一 编辑

玉胤扣柴扉。仍披辱札。感慰何極。兄之一言。聳動瞻聆。雖不免怪鬼揶揄。而名高一世。身享淸福。其視冥行妄作衆笑群詆者。不啻若黃鵠之與壤蟲。乃反歉然若有悔吝意思。此豈相愛間悃愊語耶。顧此老病。無由承一晤襲正氣。以爲革面自新之地。來敎所謂愧憤羞辱等語。豈指老物發也歟。幸爲我謝諸益。而月斯征。我日斯邁。見先師於地下。足矣。

答申懶齋悅道 编辑

辱惠書感慰。信後天時漸熱。遠惟靜中德履珍相。書中有宜復者。敢略布之。十數年前。與玉山諸友。論及吳山合享事。有貶薄冶隱說話。愚嘗掩耳而不欲聞。頃年宋燦玉之來。承盛意以移安老先生位版於巖院爲當。已知高見之有在。而自分愚蒙。不敢名言爭之矣。夫以老先生一生尊慕冶隱之誠。合祠竝享。已積歲年。一朝分而二之。其於天理人情。俱有所未安。又況貶薄前賢之意。隱然在於其中者乎。當其舍舊就新。始設俎豆之際。竊恐先生在天之靈。必將眷顧遲疑而不安於顧享。故權辭以慰安之。實與高明本意。自相謬戾。宜其削去而不疑也。誠宜一言曉諭而今不然。何歟。前日高明以鄙人之爲賁趾作文爲非。其貶薄賁趾之意。灼然可見。而終不肯明言其所以然。只以戲言爲諉。至於上年。高明又以鄙文中一兩句爲非。其貶薄冶隱之意。亦灼然可見。而又不肯明言其所以然。只以未妥爲言。愚恐高明之於此二款。不幸而或近於侯師聖議論也。其何以明至正之論而破愚者之惑哉。從古以來。廟享位次。何嘗一從道德高下。而未聞後生輩嘵嘵多言任意低昂。如今日所爲也。況始合享而終分異。實千古所未有之擧措也。圃隱,靜菴兩先生之始合而終異。則抑有說焉。疑其當初靜菴配享於圃隱。而及其幷入從祀之列。則陞幷旣未安。仍配亦未妥。故有此不得已之事。自與今日事不同。而拙文中引其意爲說。兄若以此攻斥。則弟何敢辭其責哉。大槩竊觀高明近日所爲。毅然以斯文之重自任。斷定先賢高下。略無持難愼重意思。此誠愚者之所宜恭聽指揮而從事者。自今何敢復有爭論。願高明之矜而恕之也。

答羅槐山宅于以俊 编辑

書辱感慰。旣望夜。與任卿坐鶴沙沙頭玩月。談間。任卿擧其壬戌七月旣望詩要和。僕和之。任卿又和之。愛其淸絶。幷拙句錄呈。幸辱和否。大槩翟公之言。爲千載憤世者口實。獨蘇東坡以薄少待客病之。眞確論也。然翟公固嘗見用於世。雖暫被譴。必將復用。而人情翻覆如此。公之罪客也亦宜。如僕初無見用。後又無復用之日。而客亦初無往者。又安有不往者乎。拙詩云云。汎言仙凡不同而已。第翟公未嘗有置酒仙境邀客之事。客亦無有約食言之失。以此言之。諸契之與翟客。豈無優劣高下於其間。然公以淸羸神觀。爲狂耄所敦迫而動者多矣。詩意專指君海耳。

答柳仁卿別紙 编辑

伏見別紙所錄。考據精博。自顧懵陋。何敢容喙於其間。第以瞽見言之。大祥明日行祔祭。虛位用紙榜。祫祭前日告遷。此三款。已有先儒定論。淸陰抄記。則必大祥後卽行遞遷。故其勢不得不告遷於祔祭前日也。今哀家。大祥之後。新主姑留几筵。直俟其明日祔祭後。合安於先春府神主權安之室。似與朱夫子說暗合。而別設一位。似當然矣。然則祔祭前日。以明日新主合安之意。告于先春府祠宇。似不可已也。如何。至於鄭氏計閏之論。張氏算閏之訓。明白如彼。而哀意猶疑於禫事。未知如何。妄意旣已行告朔朝廟忌事之禮於常月。故閏不再行。非以閏爲不可祭也。若果如哀示。則遇新物有慶禮或遭喪者。皆可諉以閏廢奠獻乎。然素之禮學。加之耄安。何足俯採耶。況焚香侑食之或拜或不拜。斟酒之或詣卓前或詣神位前。其意義曾未有所考。何敢安爲之說乎。

與琴和叔聖徽 编辑

冒寒遠訪。意非偶然。在凡人。尙不敢當。況耄老垂死人歟。別後累日而不敢忘盛意也。卽日雪寒。想靜中德履珍勝。奉慮倍品。先生文集。目盲不能窺其一斑。而神道碑文。略一披閱。其中主和誤國一款。愚嘗掩目而不忍看。及考草記中所錄。然後乃知出於此。金寧越丈。文筆固優。而一生人皆以迂闊目之。記事之誤。何足怪乎。當日南賊羈縻之請。出於天將沈惟敬。我國諸賢力爭而不得。至於皇上許和。出送通信兩天使。事至無可奈何。而一時浮薄之輩。或疑西厓先生之不能爭執皇命。亦惑矣。先生在山林中。未詳其事之顚末而有此書。遂爲一邊邪黨之口實。有識者竊惜之久矣。今草記中。全沒皇朝勒許羈縻一疑。而以我國羈縻爲言。此固不足論。碑文中仍存其說。於西厓先生。豈有一毫加損。而先生在天之靈有知。以爲可乎。不可乎。昔范忠宣刪歐陽碑語。溪巖諸賢之傍觀而不爲證正。抑何故歟。妄料草記固可去碑文中。然國有大事以下數行文字。必須去之然後。可以請序文於龍洲如何。至於刊刻顚末。或可以識文略記。而前後致力之方伯。終始任事之諸賢。皆不可知。幸詳錄轉囑于能文之手。似當。言出血心。勿以示人也。

答金參奉以承是榲 编辑

月初。因禮安壻家便。謹承三月八日所發書。感豁如對晤。不審信後靜中德履起居何如。縣傃旋切。應祖門衰祚薄。家姪時敏。意外喪逝。哀其稟質美而賦命薄。旣無所成就。壽又不遐。奈何天耶。示敎曲折。深賀開發。退溪,西厓二先生所論。不啻丁寧。而示諭寒岡旅軒兩先生所論如彼。誠難取舍折衷於其間也。第以妄見言之。寒旅兩先生。一生以古禮自處。雖如此處之而無憾矣。今人旣不及兩先生學行之萬一。而獨從兩先生廢祭一款。已似未安。又況舍溪,厓二先生定論而不從。豈不尤未安乎。先賢之論。互相不同處非一二。從甲固可。從乙亦可。而與其從乙而廢祭。無寧從甲而行祭之爲恔於人心乎。至於喪祭。當從先祖。然先世之所已行。雖無禮文可據。而固當不敢容易變通。今以退溪先生遺訓考之。可驗矣。先世之所未及行。則據先儒定論而行之。固不害於遵先世遺意。今以孟子答滕文公之問考之。亦可驗矣。如何如何。生非論禮之人也。第八十年來所未聞之說。盛行於今日。而遠近靡然。弊家諸姪等。又從而效嚬。肆然變亂先世家法。無所顧忌。人子報本追遠之誠。只在於奉祭祀。而忽略如許。心竊痛之。親問於柳鎭安。則先生之於鄭藥圃。雖以素饌哭之爲答。而其實非全不用魚肉。以其略設。故曰素饌。而上年仲冬。依例已行時祀於宗家云。始知先賢文字。不可淺看了。而退溪先生卒哭後行時祀之訓。益無疑於心矣。且聞之。葬前廢祭。只以人子初罹大慼。未遑擧先祀。非先靈之不安於顧享而然。則今世諸君子之於國恤。果能皆持衰哭泣痛迫不忍行私祭者乎。人子篤孝而過於哀戚者。猶能使支子及子弟代行忌祭節祀等祭。皆依諸老先生定論爲之也。抑二先生位至崇品。雖在退閒之中。尙帶西銜。故國恤時。例持衰絰而未免權行私祭。況餘人乎。高明博通禮學。如有的確可據之端。勿惜示破。使愚者得以遵行。不勝幸甚。

與金龜巖德承慶長 编辑

秋氣益涼。想惟靜中德履增勝。嚮溯不已。應祖喪敗而悲傷。道路而困頓。今雖得息肩。觸境無非慘怛。自料前途幾何。而苦無一日開懷處耶。家奉祧主。傍題則先伯兄也。常自疑於心。近以問於金公益禧。以爲當改題。以黃師傅宗海質問於其先世沙溪公之言爲證。且言黃是寒岡門人云。信否。李咸平維碩。亦言其外舅氏與李公堉相議而改題祧主云。正與愚見相合。今欲決意改題。未知如何。竊念世人之不爲改題。必以家禮無祧主改題之文。而然以愚料之。家禮旣許遷于最長房。是許支孫以奉祀。旣奉其祀。則何可不改題而仍存宗子之名耶。況有曾孫之奉祧主者。神主則曰高祖。祝文則曰曾祖。豈不大相戾乎。想兄禮學精深。願一言示破。老而病且死。此世盍簪。知不可得。臨書悽黯。萬不一宣。

嘗考寒岡,旅軒二先生問答。傍題施於所尊。故以姪而奉叔父之祀。以外孫而奉外家之祀者。皆許傍題。何獨疑於祧主耶。

答申泰仁文若 编辑

日夕企待。忽承情問。仍審秋涼靜味起居淸勝。爲賀爲賀。弟臂患久而一樣。奈何命耶。頃撤義山舊堂。新建十間。中六間爲堂。曰集義堂。東夾室二間。曰由義齋。西夾室二間。曰精義齋。又建別堂三間于堂之東南。曰主敬齋。近又建廚舍八間于其南。皆覆以瓦。儼然成一學宮矣。歲前。弟邀不飮酒若干人。作不飮酒會于義山。留三日而罷。厥後。弟作絶句以識之。山齋作會欠罍樽。始信人間此味眞。三日座中無醉語。衆醒猶勝獨醒人。諸益多和之。羅都事以俊詩。誰識一場山院會。喚醒多少醉生人之句。最爲精緻。兄須和寄。以當面晤。如何。作義山志。入錄諸詩。以爲古跡。後之覽者。必有感於此耳。且近日鑿池槐亭下。廣可數三間。長可六七間。淸瑩可愛。斲其北山麓。爲臺以臨池。兼曠如奧如。趣勝復增十分。池曰光影。臺曰遠觀。蓋用天光雲影遠觀褻玩等語也。欲與遠近士友。作一會以賞之。兄須或記或詩。因便寄送如何。鑿池之日。弟自監董其役。有拙句云。造物勞搏攫。藏修待我曹。更穿方沼瑩。仍築小臺高。增翠螺鬟色。添淸玉澗濤。超然玩心地。非爲辦遊遨。非但拙甚。韻強恐妨僉和。欲請各用別韻。兄亦以韻強爲病。則用別韻如何。

寄長孫輝道 编辑

汝服藥後。其效何如。縣縣。汝之前書。自咎不孝。於我心有戚戚焉。子之於父母。養志爲大。修身謹行。無貽父母辱。節欲謹疾。無貽父母憂。孝之大者。至於口體之養。孝之小者也。汝自兒時。不爲悖妄之言。悖妄之行。今又能謹疾。吾嘗奇愛之矣。何其過自傷悔歟。更須十分著力著功。以淸心省事看書明理。爲第一事業可也。心經一卷先送。早晩閒看。可知男子抱負有非常人所可企及耳。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