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日抄 (四庫全書本)/全覽1

黄氏日抄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一
  黄氏日抄        儒家類
  提要
  等謹案黄氏日抄九十四卷宋黄震撰震有古今紀要已著録是書本九十七卷凡讀經者三十卷讀三傳及孔氏書者各一卷讀諸儒書者十三卷讀史者五卷讀雜史讀諸子者各四卷讀文集者十卷計六十八卷皆論古人其六十九卷以下凡奏劄申明公移講義策問書記序跋啟祝文祭文行狀墓誌著録者計二十九卷皆所自作之文其中八十一卷八十九卷九十二卷原本並缺其存者實九十四卷也震與楊簡同鄉里簡為陸氏學震則自為朱氏學不相附和是編以所讀諸書隨筆劄記而斷以己意有僅摘切要數語者有不摘一語而但存標目者併有不存標目而采録一兩字者大㫖於學問則力排佛老由陸九淵張九成以上溯楊時謝良佐皆議其雜禪雖朱子校正隂符經參同契亦不能無疑于治術則排功利詆王安石甚力雖朱子謂周禮可致太平亦不敢遽信其他解說經義或引諸家以翼朱子或舎朱子而取諸家亦不堅持門户之見葢震之學朱一如朱之學程反復發明務求其是非中無所得而徒假借聲價者也乾隆四十五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卷
  黄氏日抄卷一      宋 黄震 撰讀孝經
  漢興河間人顔芝之子得孝經十八章是為今文孝經魯恭王壞孔子屋壁得孝經二十二章是為古文孝經鄭康成諸儒主今文孔安國馬融主古文而今文獨行唐明皇詔議二家孰從劉知幾謂宜行古文諸儒爭之卒亦行今文明皇自註孝經遂用今文十八章者為定本我朝司馬温公在秘閣始專主古文孝經作為指解而上之至以世俗信偽疑真為言愚按孝經一耳古文今文特所傳微有不同如首章今文云仲尼居曾子侍古文則云仲尼閒居曾子侍坐今文云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古文則云子曰參先王有至德要道今文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古文則云夫孝德之本教之所由生文之或增或減不過如此於大義固無不同至於分章之多寡今文三才章其政不嚴而治與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通為一章古文則分為二章今文聖治章第九其所因者本也與父子之道天性通為一章古文亦分為二章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古文又分為一章章句之分合率不過如此於大義亦無不同古文又云閨門之内具禮矣乎嚴父嚴兄妻子臣妾猶百姓徒役也此二十二字今文全無之而古文自為一章與前之分章者三共增為二十二所異者又不過如此非今文與古文各為一書也若以今文為偽而必以古文為真恐未必然至晦庵朱先生因衡山胡侍郎及玉山汪端明之言就古文孝經作孝經刋誤以天子至庶人五章皆去子曰與引詩云之語而併五章為一章云疑所謂孝經者本文止如此而指此為經其餘則移置次第而名之為傳并刋其用他書竄入者如孝天之經地之義至因地之義為春秋左氏傳載子太叔為趙簡子道子産之言如以順則逆以下為左氏傳所載季文子北宫文子之言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亦左傳所載士貞子之言遂以孝經為出於漢初左氏傳未盛行之前且云不知何世何人為之凡係先儒考孝經之異同如此愚按孝經視論語雖有衍文其每章引詩為斷雖與劉向説苑新序列女傳文法相類而孝為百行之本孔門發明孝之為義自是萬世學者所當拳拳服膺他皆文義之細而不容不考至晦庵疏剔瞭然矣嚴父配天一章晦庵謂孝之所以為大者本自有親切處使為人臣子者皆有今將之心反陷於大不孝此非天下通訓而戒學者詳之其義為尤精愚按中庸以追王大王王季為達孝亦與此章嚴父配天之孝同旨古人發言義各有主學者宜審所躬行焉若夫推其事之至極至於非其分之當言如晦庵所云者則不可不知也今將事見公羊傳昭元年














  黄氏日抄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      宋 黄震 撰讀論語
  聖人言語簡易而義理涵蓄無窮凡人自通文義以上讀之無不犂然有當於心者讀之愈乆則其味愈深程子所謂有不知手舞足蹈但以言語解著意便不足此説盡之矣故漢唐諸儒不過詁訓以釋文義而未嘗敢贊一辭自本朝講明理學脱去詁訓其説雖遠過漢唐而不善學者求之過髙從而増衍新説不特意味反淺而失之遠者或有矣至晦庵為集注復祖詁訓先明字義使本文坦然易知而後擇先儒議論之精者一二語附之以發其指要諸説不同恐疑誤後學者又為或問以辨之我輩何幸乃獲䝉成敬受熟誦體之躬行庶不負先儒拳拳之意耳近世闢晦庵字義者固不屑事此其尊而慕之者又爭欲以注解名家浩浩長篇多自為之辭於經漸相遠甚者或鑿為新竒反欲求勝豈理固無窮耶震自幼䝉先父之教常讀晦庵論語長師宗諭王貫道先生見其朝夕議論常不出晦庵論語謂晦庵讀盡古今注解自音而訓自訓而義自一字而一句自一句而一章以至言外之意透徹無礙瑩然在心如琉璃然方敢下筆一字未透即云未詳震自此益信受誦讀但知喜悦而不能宣諸口今年踰六十遺忘是懼官所竊暇復讀而間記集注或問偶合參考及他説不同者一二以求長者之教餘則盡在集註矣
  學而篇
  學而時習章
  近世有石賡學於晦庵門人李閎祖作四書疑義謂晦庵注此章學之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覺有先後為有病必言氣稟有清濁故質有昬明而覺有先後愚謂此於文字上生枝節實則覺有先後則清濁昬明者已在其中矣晦庵折衷諸家而歸之簡淨讀集注者何必更以求多為哉若陸象山嘗謂論語有無頭柄底説話如學而時習之不知時習者何事及其門人楊慈湖又改時習為不習其説不知何如要之學者且當尊信吾聖人之訓
  有子孝弟章
  按論語首章言學次章即言孝弟聖門之教人莫切於孝弟矣此章象山斥其為支離固不可知程子言為仁以孝弟為本論性則以仁為孝弟之本性中只有仁義禮智曷嘗有孝弟來其説性尤精而性中曷嘗有孝弟之語後覺乍見亦或以為疑盖實則父子之道天性而其説微覺求多於本文之外也晦庵或問中云孝弟則固仁之發而最親者此語為婉而切似當收置集註使學者知孝即仁之事而仁即性之有可也因嘗思理一而已聖賢發明則愈久愈備大舜時止説克諧以孝未曾説仁湯時方説仁乃與寛對説孔子説仁又多與智對説至孟子方説仁義禮智四者而理益大備程子謂曷嘗有孝弟盖以孟子之説釋有子之説爾要之有子時未有四者之説亦未專主於説性孝弟為仁之本理脈固自渾融且孟子雖分仁義禮智為四端他日又嘗謂仁之實事親是也聖賢立論惟理是務亦未嘗拘一端其言仁義亦未嘗不根於孝弟故孔子嘗曰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
  曾子三省章
  集註首載尹氏曰曾子守約故動必求諸身語意已足矣次載謝氏曰諸子之學皆出於聖人其後愈逺而愈失其真獨曾子之學專用心於内惜其嘉言善行不盡傳竊意用心於内者無形動求諸身躬行也其所指之一虚一實已不同盖心所以具萬理而應萬事正其心者正欲施之治國平天下孔門未有專用心於内之説也用心於内近世禪學之説耳後有象山因謂曾子之學是裏面出來其學不傳諸子是外面入去今傳於世皆外入之學非孔子之真遂於論語之外自稱得不傳之學凡皆源於謝氏之説此説今視晦庵殊不侔使晦庵集註於今日謝氏之説不知亦收載否二説雖集註所並收然不可不考其異
  入孝出弟章
  晦庵於或問載蘇氏之説云今之教人者引之極髙示之極深教者未必能學者未必信務以誕相勝風俗之壞必自此始夫晦庵豈不悟蘇氏此語之為譏伊川哉而載之或問其懲伊川門人之弊歟
  三年無改章
  晦庵於集註取尹氏之説曰如其道終身無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三年無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次取游氏之説曰三年無改亦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耳其於或問則斷以尹氏得用心之本游氏得制事之宜又設或問曰必若尹游之説則夫子之言得無有所不盡者乎蓋不可改則終身不改固不待言其不可以待三年又非常之事不可以預言矣此又晦庵足尹游之説而完其義者也愚按尹游二説皆因禮有三年之喪而釋三年為親喪之三年因孟莊子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而釋不改為親没三年之間不改其行事竊意此章本意本不為親沒而發特三年字與不改字與它處説人子居喪事偶同耳夫人子於其父之道誰不知體之而持久為難父在之時隱於志者三年無改其道父殁之後見於行者三年無改其道則其拳拳於親而不敢違始為可知耳三年者槩言其久似與顔子三月不違仁語脈相近且夫子既明舉父在與父殁兩事而言則非獨指居喪而言也明言於父之道又非獨指其居喪行事而言也必如古者之説徒主其三年之文而不暇顧其父在之文矣三年有成三年大比三年成都三年視敬業樂羣皆要久而言豈徒三年之喪稱三年哉而必以三年為居喪耶
  知和而和章
  本意不過禮以和為貴和又當以禮節之耳范氏以知和而和屬之樂而晦庵取焉禮樂雖相關但恐於本文有添
  因不失其親章
  集註以為所依者不失其可親之人則亦可宗而主之矣是一章三節各自為義也或問以為因上二者而不失其所親則為可宗則下一節承上二節而言也恐不若集註為徑然此一節終覺未易曉先師王宗諭貫道嘗講此章云宗者人所取為宗師宜超然卓立之人也因者因仍於古而非自立者也惟因而不失其可親之人則源流既正亦可宗之也此語似於集註有發
  為政篇
  民免無恥章
  集註謂茍免刑罰而無所羞恥或問謂范吕謝尹氏皆以茍免為言殊失文意盖所謂免正以其革面而不敢為非真有免為罪戾耳豈冒犯不義以至於犯上作亂而脱漏憲網以幸免於刑誅之謂哉愚按二説似微不同實則經文惟言免字晦庵言茍免字以發之恐後學看茍字粗淺故於或問再發以足之此等似當入集註
  十五志學章
  程子謂孔子自言進德之序如此此語盡之矣諸儒議論疊出皆因待聖人過髙謂聖人不待學故也然聖人亦與人同耳晦庵斷以非心實自聖而姑為是退託此語尤有味而學者宜知所勉矣
  攻乎異端章
  孔子本意似不過戒學者它用其心耳後有孟子闢楊墨為異端而近世佛氏之害尤甚世亦以異端目之凡程門之為佛學者遂隂諱其説而曲為回護至以攻為攻擊而以孔子為不攻異端然孔子時未有此議論説者自不必以後世之事反上釋古人之言諸君子又何必因異端之字與今偶同而回護至此耶
  舉直錯枉章
  舉直錯枉而民服詞義曉然自不待註所不可曉者諸字耳兩語交互歸宿正在諸字若單云舉直錯枉舍諸字不言則不可耳今集註以諸字作衆字説如諸侯之諸是云衆枉衆直也然晚學亦未易曉或疑諸者助辭即之於二字之連聲錯者置也如賈誼置諸安處則安之類錯諸者猶云舉而加之也舉直者而置之於枉者之上是君子在位小人在野此民所以服或舉枉者而置之於直者之上是小人得志君子失位此民所以不服庶幾此章兩下相形之意方明未知然否若如舊説則舉者用也錯者不用也二字相背若如今説則舉者舉斯加彼之舉也錯者置之於此之名也二字相因其義訓皆不同矣
  八佾篇
  君子無爭章
  辭義曉然本無可註近世立髙論者回護爭字其説雜然晦庵本註疏舊説射禮為證其説始平於是知好議論而忽註疏者可戒也
  使民戰栗章
  蘇氏謂公與宰我謀誅三桓而為隱辭以相語有以問尹氏者尹氏艴然曰説經而欲新竒何所不至矣此論最於説經有益聞者當戒
  胡氏因郊社之文以社為祭地之禮晦庵曰未可知也然其言有據存而考之可也愚謂社固祭地也然所祭指吐生百穀之土與稷為比則舉地之一而言之自王社以下皆然故春祈秋報皆于社焉若王者父天母地之大祭全舉地而言恐又不止此社而已
  三歸
  集註云三歸臺名事見説苑而或問載舊説婦人謂嫁曰歸三歸云者一娶三姓而備九女如諸侯之制也愚按説苑謂管氏避得民而作三歸殆如蕭何田宅自汙之類想大為之臺故言非儉而臺以處三歸之婦人故以為名歟
  反坫
  鄭註謂坫在兩楹之間反爵其上按今世釋奠反爵乃以四方板而圓坎其中或云此反坫之餘制然坫字從土而云在兩楹間豈常設之者歟按郊特牲臺門而旅樹反坫雜記旅樹而反坫鄭氏亦以樹為屛以反坫為反爵之地然内則載閣食之制云士於坫明堂位載朝㑹之制云反坫出尊崇坫康圭士虞禮載苴茅之制云僎于西坫上是則累土而為之者皆可名坫而坫亦有髙卑東西之不同非必反爵之處也如臺門而旅樹反坫當是立反坫於臺門之内如今行在所之騏驥院牛羊司與凡營壘多於臺門内立土牆之類歟鄭氏之釋反坫皆本論語其指坫為反爵皆本好之一字意兩君之好為飲酒故云耳然以坫之反為爵之反似異於經文又按汲冢周書云乃立五宫咸有四阿反坫註云反坫外向室也則反坫又非反爵之地反主坫言非主爵言也反殆向外之名坫殆别設大門屛之名豈兩君之好必欲容其儀衞之衆而為此外向之室歟世逺不可知若據郊特牲以反坫與臺門相聯汲冢書以反坫與四阿相聯則論語以反坫與樹塞門相聯恐均為宫室僭侈之事
  里仁篇
  里仁為美章
  註以焉得知為失其是非之本心理固如此但本文自明白此語恐覺微重耳
  安仁利仁章
  謝氏謂仁者心無内外逺近精粗之間非有所存而自不亡竊疑此佛氏心學之説若夫子本旨不過謂仁者安仁與仁為一耳又謂知者未能無意竊疑此亦佛氏絶意念之説若夫子本意不過謂知者知仁之為美慕而行之耳異端之説皆從莊子寓言死灰其心一語來近世諸儒或慕其髙而言之然人决不能無心心决不能無意心是活物凡動處皆是意特意有美惡耳雖仁者安仁此心亦何嘗不流行哉於吾夫子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可知矣
  無適無莫章
  君子於天下無必欲為之心亦無必不為之心惟義是從而已此本旨也無此兩者惟有義耳謝氏謂於無可無不可之間有義存焉則於兩者之間參酌其義又是一意與經旨微不同
  吾道一以貫章
  聖人之道泛應曲當無非此理故曰一以貫之忠以盡已恕以及人則此道之所以泛應曲當而能一以貫之者也異端借一貫之字以證不二之説近或推之愈髙謂道本自一不必言貫此固非後學所敢言諸儒疑一貫之道大而忠恕不足以當之至有天人體用等辨恐亦不若平心只味本文也
  公治長篇
  乗桴浮海章
  程子謂浮海之歎傷天下之無賢君晦庵於集註録之於或問言其未盡善因知經旨之本明白者不必贅辭也當從或問
  非爾所及章
  諸説以仁字總罩一章之意因而説仁恕不同於本文似不曾解竊意理雖一定而人情不齊在已者可勉在人者不可强我欲無加諸人可能也欲人之無加諸我不可必也故以為非爾所及耳故夫子言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盡其在已而已大學言所惡於上勿施於下以至左右前後皆然亦盡其在已而已必欲强人之我若而彼此皆平則豈可得哉姑誌所疑以俟請問
  性與天道章
  子貢明言不可得而聞諸儒反謂其得聞而歎美豈本朝專言性與天道故自主其説如此耶要之子貢之言正今日學者所當退而自省也
  令尹子文註云鬭糓於菟
  石賡云糓本作□乳也借作糓
  雍也篇
  居敬行簡章
  集註云伯子蓋太簡者而仲弓疑夫子之過許蓋未喻夫子可字之意而其所言之理有黙契焉者故夫子然之或問云夫子雖不正言其居簡之失而所謂可者固有未盡善之意矣仲弓乃能黙契聖人之微旨而分别夫居敬居簡之不同夫子所以深許之也愚按二説皆出晦庵而不同恐當從或問之説
  孟之反不伐章
  集註載謝氏稱孟之反無欲上人之心及孟之反可法之語或問以謝氏為過且云恐非夫子之意夫釋經亦順其本旨而已合參或問之説
  祝鮀宋朝章
  范氏説無鮀之佞而獨有朝之美協於不有至而有之文晦庵以巧言令色不得分輕重而去其説且以無虐惸獨而畏髙明比此句之句法然書云無者總為禁止之辭虐惸獨而畏髙明是一句而平下兩事兩事相比也此句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相反者是一句而兼下兩事兩事相反也句法似亦不類如以辨佞為尤足以茍免亂世而宋朝自然之美色與人為之令色亦不同則范氏分輕重之説恐亦自通學者更詳之
  何莫由斯道章
  洪氏將何字少歇而以人莫能由斯道晦庵獨取之蓋云世之不由於道者不少也程氏等説謂人何能不由斯道若曰日用常行者皆道也蓋衆説説得道字輕指天下之道也故以為莫不由之洪説説得道字重指道之踐履於身者也故以為莫能由之恐合參考
  人之生也直章
  集註獨取明道云生理本直罔不直也而亦生者幸而免爾或問則盡辨伊川以下諸説為未然愚意罔對人而言蓋罔罔然不知所以為人者也幸而免對生也直而言蓋僥倖茍免不能直者也人之生也直而已罔之生也不能直幸免而已幸而免者低回委曲茍全其生者也
  述而篇
  子所雅言章
  程曰若性與天道則有不可得而聞者要在黙而識之也愚按本文未嘗及此
  怪力亂神章
  以怪力亂非理之正而别指鬼神為造化之迹非不正是一律而分輕重然載謝氏之説謂語常不語怪語德不語力語治不語亂語人不語神一體平説尤於經文協也
  泰伯篇
  泰伯至德章
  觀三以天下讓之説則商德日衰周德日興太王父子兄弟□曉然知天命人心之有歸預視天下為周之將有矣書稱太王肇基王迹詩稱至于太王實始剪商與夫子之言皆合至歐陽公作泰誓論始為周人追諱其事竊意聖人明白洞達初無可諱者故晦庵集註惟直述其事或問於三讓亦姑舉禮辭固辭終辭而不敢質其説盖三辭乃飲食賜予之事故晦庵不敢確言以為三讓天下之説三讓事見下○或問有疑泰伯父死不赴傷毁髮膚皆非賢者之事晦庵辨以太王之欲立賢子聖孫為其道足以濟天下而非有憎愛之間利欲之私也是以泰伯去之而不為狷王季受之而不為貪父死不赴傷毁髮膚而不為不孝使泰伯而不有以深自絶焉則亦何以必致國於王季而安其位哉愚按王充論衡謂泰伯知太王欲立王季入吳采藥斷髮文身以隨吳俗太王薨泰伯還王季再讓泰伯不聽三讓曰吾之吳越吳越之俗斷髮文身吾刑餘之人不可以為宗廟社稷主王季始知其不可而受之此其所載頗詳且與吾夫子三以天下讓之説合可以破或者信史書言泰伯父死不赴之疑或問又載蘇黄門謂子夏言泰伯端委以治吳則未嘗斷髮文身愚按黄門作古史專據左傳以闢史記然世逺安知此是而彼非耶今其主左傳謂至仲雍而後斷髮文身則惑矣泰伯仲雍始入吳而斷髮文身者隨其俗也泰伯果端委於其先矣仲雍繼之為君而方斷髮文身豈人情耶且斷髮文身者始入吳之事也端委而治者吳人尊信之後泰伯君吳之事也髪雖嘗斷何妨復長身雖嘗文何妨被衣兩義固不相害也其始隨俗及得位則臨之以禮理固然也若謂泰伯端委至仲雍繼位而後斷髪文身是謂仲雍不肖也為君而不肖者有矣未有下同庶民者也且時仲雍已老矣髪星星何可斷身黑者何可文耶
  子罕篇
  子罕言利章
  集註惟載程氏之言曰計利則害義命之理微仁之道大故皆罕言愚按自孟子不言利世以利為不美字而此章以利與命仁並言故世疑之惟或問中晦庵言利者義之和全於義則利自至若多言利則人不知義而反害於利矣命者天之令修已以俟然後可以立命若多言命則人事不修而反害於命矣仁者性之德必忠信篤敬克己復禮然後能至若多言仁則學者憑虚躐等而反害於仁矣三者皆理之正不可以不言而憂深慮逺又不可以多言也此言似合入集註可免世俗分輕重美惡之疑
  鄙夫空空章
  或問謂空空指鄙夫而言此語合入集註盖集註未嘗明言空空指誰
  先進篇
  先進於禮樂章
  晦庵以先進為前輩野人為郊外之民後進為後輩君子為士大夫此甚平實引程子曰先進於禮樂文質得宜今反謂之質朴而以為野人愚謂若以先進為朝廷邦國行禮樂之人則宜如程子宛轉其説若泛言前一輩人而於禮樂亦止泛言於禮樂之事則程子之説視本文為有添矣或止云先輩質朴故於禮樂之事猶野人也則與晦庵叶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章
  四子侍坐而夫子啓以如或知爾則何以哉盖試言其用於世當何如也三子皆言為國之事皆答問之正也曾晳孔門之狂者也無意於世者也故自言其瀟灑之趣此非答問之正也夫子以行道救世為心而時不我予方與二三子私相講明於寂寞之濵乃忽聞曾晳浴沂詠而歸之言若有觸其浮海居夷之云者故不覺喟然而歎盖其意之所感者深矣所與雖㸃而所以嘆者豈惟與㸃哉繼答曾晳之問則力道三子之美夫子豈以忘世自樂為賢獨與㸃而不與三子者哉後世談虛好髙之習勝不原夫子喟嘆之本旨不詳本章所載之始末單摭與㸃數語而張皇之遺落世事指為道妙甚至謝上蔡以曾晳想像之言為實有暮春浴沂之事云三子為曾晳獨對春風冷眼看破但欲推之使髙而不知陷於談禪是盖學於程子而失之者也程子曰子路冉有公西華言志自是實事此正論也又曰孔子與㸃盖與聖人之志同便是堯舜氣象此語微過於形容上蔡因之而遂失也曾晳豈能與堯舜易地皆然哉至若謂曾晳狂者也未必能為聖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詠歸之樂指為老安少懷之志曾晳與夫子又豈若是其班哉竊意他日使二三子盍各言爾志此泛言所志非指出仕之事也今此四子侍坐而告以如或知爾則何以哉此專指出仕之事而非泛使之言志也老安少懷之志天覆地載之心也適人之適者也浴沂詠歸之樂吟風弄月之趣也自適其適者也曾晳固未得與堯舜比豈得與夫子比而形容之過如此亦合於其分量而審之矣
  顔淵篇
  顔淵問仁章
  註云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愚按此章前曰克己復禮為仁後曰為仁由已此註恐指為仁由已之為仁耳盖以語脈而詳之克己復禮為仁云克己復禮即所為仁為非用力之字若為仁由已則為乃用力之字語雖相似而脈則不同也要之為仁之工夫即是上文克己復禮盍更詳之
  惜乎夫子之説君子章
  註云謂棘子成之言乃君子之意愚按上文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故子貢指其説君子恐非其所言別有君子之意也合審
  子路篇
  仲弓問政章
  程子謂仲弓問焉知賢才而舉之子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便見仲弓與聖人用心之小大推此義則一心可以興邦一心可以喪邦只在公私之間耳愚按仲弓正問舉才之方而孔子教之耳程子豈意其不欲舉才而推其弊至此歟范氏曰失此三者不可以為季氏宰况天下乎恐亦衍文
  憲問篇
  霸諸侯
  註云霸與伯同長也愚意天下之主謂之王諸侯之長謂之伯此指其定位而名也以德方興而為天下所歸則王平聲聲轉而為王去聲王政不綱而諸侯之長自整齊其諸侯則伯聲轉而為霸皆有為之稱也正音為靜字轉聲為動字
  商周之初諸侯猶未强大故有德易以興周衰諸侯强大地醜德齊莫能相一管仲輔齊僅能以智力總率之使之尊周攘夷其濟世之功亦不少故夫子稱之若孟子之言則又存萬世之常道
  孔子沐浴而朝章
  胡氏曰仲尼此舉先發後聞可也愚謂孔子於義盡矣此事果可先發後聞則夫子亦為之矣不待胡氏發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註
  衞靈公篇
  有教無類章
  註專主變化氣類愚恐夫子與進互童孟子來者不拒之意皆在其中也
  季氏篇
  季氏將伐顓臾章
  集註云逺人謂顓臾分崩離析謂四分公室家臣屢叛或問載蘇氏考究定公十年子路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為季氏宰則伐顓臾在季康子之世哀公七年季康子伐邾以召吳冦故曰逺人不服而不能來也十五年公孫宿以成叛故曰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恐當以或問所載為正盖顓臾在邦域之中難指其為逺人而夫子此語正因季氏將伐顓臾而槩及當時之國事謂他有當理者尚多也所謂逺人非正指將伐之顓臾也
  陽貨篇
  性相近章
  性者此理素具於此心人得之於天以生者也自一隂一陽之謂道而繼之者善于以賦予於萬物人為萬物之靈其性之所自來固無有不善而既屬於人則不能以盡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當人欲横流之時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曉當世故專以性善為説自此言性者紛紛矣由今觀之謂性為相近則驗之身稽之人參之往古攷之當今上探之聖賢下察之衆庶無一不合信乎其為相近也謂性為皆善則自己而人自古而今自聖賢而衆庶皆不能不少殊推禹湯文武之聖亦未見其盡與堯舜為一孟子盖獨推其所本然者以曉人也言性之説至本朝而精以善者為天地之性以不能盡善者為氣質之性此説既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説世之學者乃因此隂陋吾夫子之説而不敢明言其為非則曰性相近是指氣質而言若曲為之回護者然則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竊意天命之謂性所謂天地之性是推天命流行之初而言也推性之所從來也所謂氣質之性是指既屬諸人而言也斯其謂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説揆之人而不能盡合故推測其已上者以完其義耳言性豈有加於夫子之一語哉且天下之生凡同類者無有不同而纎悉則不能盡同此其所以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條花葉之横斜疎密則無一同然要其所以為桐梓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體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惡則無一同然要其所以為人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其無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聲音之清濁髙下則無一同然要其所以為人聲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賦自天何有不善自隂陽雜揉屬之人而謂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此相近之説也奈何獨主性善之説而遂廢性相近之説耶故嘗謂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實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上中人以下生而知學而知人品節節不同皆與相近之言無戾孟子專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覺後覺人品亦各各不同終歸於夫子相近之説學者亦學夫子而已夫子未嘗言性言性止此一語何今世學者言性之多也無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習之相逺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習之義也
  匏瓜
  黄勉齋宰臨川刋臨川人應抑之天文圖有匏瓜星其下註云論語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正指星而言盖星有匏瓜之名徒繫於天而不可食正與維南有箕不可簸揚維北有斗不可挹酒漿同義又建昌吳觀附此於四書疑義未知然否
  微子篇
  虞仲
  註云虞仲即仲雍與泰伯同竄荆蠻者愚按仲雍嘗治吳為君恐不可言逸民亦無隱居放言之事兼仲雍生伯夷叔齊之前使虞仲果仲雍也亦何為反序次於夷齊之後恐先儒自有所據耳
  堯曰篇
  雖有周親不如仁人
  集註載孔氏曰周至也言紂至親雖多不如周家之多仁人或問則曰范氏之説因上文而以周親為周室之親亦善但於書文不協愚意於書文雖不協於本文則協且免得添紂字與多字又免得改周字為至字似當兩存耳又按古註孔曰親而不賢不忠則誅之管蔡是也仁人謂箕子微子來則用之此説雖大賚之初未有管蔡之事而狀不如意甚明
  黄氏日抄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三      宋 黄震 撰讀孟子
  梁惠王上
  梁惠王問利國孟子言利之害而進以仁義之效梁惠王問沼上之樂孟子言獨樂之患而進以與民同樂之效齊宣王問威文則黜威文之無足道而進以行王道齊宣王有不忍一牛之心則反覆言之而使推此心保四海及教齊梁以王道又皆歸之耕桑孝弟之實無非因其機而誘進之晦庵集註已各發其㫖趣之歸辭意瞭然熟誦足矣
  梁惠王下
  齊宣王好世俗之樂非也而孟子不之非廣四十里之囿非也而孟子不之非不毁明堂非也而孟子不之非好貨好色皆非也而孟子不之非惟一切因其機而順導之使無不與民同之以歸於行王之道焉盖齊大國也可以有為於天下故誘進之如此此孔門之所謂權者也滕小國惴惴自保而其君又賢則惟以正對而不為誘進之辭凡其㫖義則皆集註備之矣
  按史記載梁惠王三十五年孟子始至梁後二十三年當齊湣王十年齊伐燕孟子在齊古史乃謂孟子先事齊宣王後見梁惠梁襄及齊湣王晦庵序孟子謂未知孰是晦庵又謂孟子以伐燕為宣王時事與史記荀卿等書皆不合通鑑以伐燕為宣王十九年則是孟子先游梁而後見齊宣王亦未知孰是按史記齊伐燕有二事齊宣王先嘗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齊宣王因燕䘮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載問答稱齊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稱宣王者孟子作於宣王已没之後故以謚稱而趙歧註亦稱齊宣王也齊湣王後又伐燕燕王噲以燕與子之齊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孫丑篇所載沈同問燕可伐歟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稱齊王者作孟子時湣王尚在未有謚之可稱趙歧註亦止稱王也燕噲遜國在齊宣卒後九年湣王伐燕在齊宣卒後十年以此見伐燕噲非齊宣甚明孟子以周顯王三十三年見梁惠王齊宣王以周顯王四十五年卒其子湣王立在位四十年孟子初見梁惠王已稱為叟姑以五十嵗約之又後之二十三年齊湣方伐燕孟子當年七十四五嵗距湣王之卒孟子約一百餘嵗孟子當不及見湣王卒故孟子書自公孫丑篇後凡渉齊事皆止稱王陳賈作周公未盡仁智論終篇止說齊王盖嘗考究古史通鑑少誤近世師儒援為王留行事有謂區區齊宣不足為聖世道說者遂亦誤指伐噲為齊宣王事故私記之以俟考古者質焉右係鄉人蔣監簿曉之說公孫丑上
  前二篇皆載㳺說齊梁之說此篇因公孫丑預設當路於齊動心否乎之問遂明不動心以及知言養氣之說繼以王霸之說繼以仁不仁之說又繼以不忍之心而發明四端之說凡皆多前聖所未發有益萬世者其指要已備於晦庵之集註讀之瞭然後學不待贅一辭矣
  公孫丑下
  孟子游說齊梁備於前篇否亦多因言齊事而發之此篇惟首章言多助寡助之分豈亦為齊而發者歟餘則載游說齊王始終進退之節盖孟子拳拳救世之心雖齊宣不足以共此而其因以垂訓萬世皆因齊王發之也
  滕文公上
  齊梁既不偶始邂逅滕文公以世子過宋因與之交際其始末皆備此篇然告齊梁皆以權宜告滕文公皆以正對文公天資甚美而國小力弱故教以太王治歧之政而不及湯武救民之事矣然其告齊梁亦未嘗不歸宿於王政之本如治歧之云也
  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為王者師
  註以此為言滕然上文以三代教養之法而言恐此所謂是為師云者指三代而言盖以三代敎養可為王者師使滕君行王政而師之未必遽期滕之為王者師也後有王者亦未必捨三代不法而必待滕之所行為師也
  有若似聖人一章
  門人以有若言行氣象類孔子而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有若之所學何如也曾子以孔子非有若可繼而止之孔子自生民以来未之有宜非有若之所可繼而非故貶有若也有若雖不足以比孔子而孔門之所推尚一時皆無有若比可知咸淳三年升從祀以補十哲衆議必有若也祭酒為書力詆有若不當升而升子張不知論語一書孔子未嘗深許子張據此章則子張正欲事有若者也子張之未能為有若昭昭也陸象山天資髙明指心頓悟不欲人從事學問故嘗斥有子孝弟之說為支離奈何習其說者不察因剏攻之於千載之下耶子張有靈回顧有子恐不自安其位次可江漢秋陽之喻曽子盖甚言夫子道徳盛大彰著灼然非他人可擬之状而講象山之學者又徃徃襲取以證精神之説恐本㫖亦不如此在學者詳之
  離婁上
  一章言為政必因先王之道而先王之道仁政也二章言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而在仁與不仁也三章言三代之得天下失天下而其得失在仁不仁之分也四章言天下之本在身五章言徳教之行先巨室六章言諸侯耻受命於大國惟好仁則無敵於天下七章言不仁者樂其所以亡八章言桀紂敺民歸於仁君九章歎自棄自暴者之可哀也孟子此篇反覆救世之說無一不歸於仁十章言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發明仁之足以救世至此而徑易昭白極矣繼此言誠身之道言誠思誠之道皆受業子思之言也又繼此言二老来歸則欲諸侯之師文王言冉求聚歛則痛當世率土地而食人肉餘言事親善親之事一一明白熟誦而已
  巨室
  古者卿大夫皆世其官所與共社稷者故曰巨室人君當以至公率先之否則卿大夫世家皆以為不可矣故曰為政不得罪於巨室後世誤以兼并之豪為巨室以屈法縱惡為不得罪盖後世惟見兼并之豪為巨室無復見卿大夫之世家也惟見豪民謗訴驅逐長吏之為罪而無復見士大夫執古誼爭時政之事也眩流俗而釋古書陷於非義者多類此學者謹之
  無責耳矣
  註謂人之輕易其言以未嘗遭失言之責故耳或疑無責只是不足責之意所以甚鄙而警之也耳矣云者輕收之語辭
  離婁下
  此篇多平居講貫之言而欲其自得一章工夫次第為尤詳盖云功深力到自然而得故言欲其自得晦庵於或問發明已備而世乃有以自得為己之獨得至或傲然特立異論而不顧者可深省矣十九章言舜由仁義二十章言禹湯文武周公二十一章言孔子作春秋二十二章自謂未得為孔子之徒而私淑諸人盖厯舉列聖相傳之事而企焉自任與承三聖意相近特每更端而言之耳當通為一章而誦味之也餘皆叙孟子之言行以繼之末章乞墦之喻警士大夫求富貴掩其茍求之迹而反敢以富貴驕人者最為切至
  施施從外来
  施施二字注以為喜恱自得之貌造語精矣或疑施是施之於人不反顧收歛施施正是驕其妻妾之状未知然否
  惠而不知為政
  或問云子産相鄭能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非不知為政者也晦庵舉其師之言謂子産於橋梁之修盖有餘力而惠之及人亦有大於乘輿之濟者矣意此時偶有故而未就又不忍乎冬渉而為耳然暴其小惠以恱於人其流弊必至廢公道而市私恩故深譏之愚意子産君子人也未必暴私惠以悦於人其濟處亦未必真有深淵須橋梁之地其時亦未必冬寒之時而相國之乘輿又豈有常出於外捐以濟人之理或者子産乘輿偶出乘輿已濟而小民有渉水者因就以其乘輿濟之小民感恱世傳為美談孟子因而廣之言此不過一時之惠自有嵗時常行之政耳若夫徒杠成輿梁成恐亦農隙嵗一修之若謂他時無之而此時始成又豈政也哉凡此類皆不當以文害辭
  舜明於庶物章
  註謂物者事也人倫指君臣父子以下五者言之也以物為事盖謂於事上明理其說甚當或疑上文云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而繼以舜言之明於庶物似即承上文人異禽獸幾希之言察於人倫似即承上文庻民去之君子存之之言人物皆天之賦明於庶物則知自異於物矣應上文人異禽獸幾希之言也人皆為物之靈察於人倫則又知自異於衆人矣應上文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之言也既明於庶物又察於人倫此其所以能由仁義行也未知然否
  三自反
  楊氏謂孟子三自反不若顔子一不校晦庵言自反之説正學者所當用力若反之未至而遽欲以不校為髙恐䧟於茍且頽墮愚恐亦流於釋氏忍辱晦庵此説極救近世談髙就簡之弊須深味之
  萬章上
  此篇言舜之孝親以及舜禹之有天下以及伊尹之相湯以及孔子之進退而終於辯百里奚之自鬻皆發明聖賢之心迹以釋世俗之疑議至若以瞽瞍亦允若就指為舜之父不得而子以堯舜其君民就指為伊尹之要湯皆即世俗之說而精其義以堯之授舜為天以禹之相益為薦於天皆推義理之極而髙其説此則孟子因機誘說之辭也使舜浚井之事晦庵以為不必問其有無益避啓之事蘇黄門極言其妄晦庵謂三年䘮畢還政嗣君而告歸之時也於是去而避之亦禮之常而事之宜可盖求仁得仁又何恥之有哉
  萬章下
  此篇因三子之偏而論始終條理所以示學者作聖之功精矣自孟獻子有友五人以至交際以至仕非為貧以至士不託於諸侯皆士之所以自守者
  周室班爵禄
  集註謂與王制周禮不同而不敢質其說此謹之至也然孟子生周之末其詳已不聞漢文帝時作王制果何為而反得其詳漢衰而周禮出於王莽家之劉歆恐尤難與孟子較異同也當以孟子之説為正而闕孟子之所未詳
  告子上
  言性莫善於孟子孟子言性莫詳於此篇然為辯告子發也非無故而言也已而繼之以人心得養失養之分齊王一暴十寒之喻究詰於舎生取義本心之真反覆乎宫室妻妾外誘之惑辯析乎養其小體養其大體之孰重孰輕無非歸之實踐履以全其在我者也性學之説至本朝愈詳而晦庵集其成今觀孟子之言性如此晦庵之發其指趣又如此學者宜熟誦而深思矣尚滕口說者何也
  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
  情指惻隠之類才者能為之名可以為善故又以為才
  告子下
  此篇五霸三王之罪人一章以至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警切世變極為痛快自戰國風俗一變之後行於世者滔滔皆若人徒飾以三王以上之議論耳
  盡心上
  行不著習不察
  此章似承上章而言反身而誠上也强恕而行次也行不著習不察由之而不知者衆也
  舉一廢百
  集註云為我兼愛執中皆舉一而廢百愚按文勢似止言子莫執中讀者更審之
  棄井
  集註云猶為自棄其井盖指掘井者言之以勉人也若味本文恐只是廢棄無用之義盖鑿雖深而不及泉猶為無用之井故井必以及泉為期孟子勉人之意已在其中
  盡心下
  篇末叙自昔聖賢相承有功萬世孟子平生衛道之切自任之勇皆自此来韓昌黎得此而作原道程伊川明此而作明道序
  中行之道惟聖者能之故顔子具體而㣲其學猶無傳傳者必其剛毅有立如曽子子思皆然三傳而至孟子遂能尊孔氏而闢楊墨明王道而黜霸功卓然有功萬世焉嗚呼盛矣而世猶或譏之然李泰伯以富國强兵為學其譏孟子宜也如司馬公大儒亦譏之豈非孟子説誘時君變化百出温公守樸意見所不合歟吁此可與權之難也


  黄氏日抄卷三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四      宋 黄震 撰讀毛詩
  毛詩注釋簡古鄭氏雖以禮說詩於人情或不通及多改字之弊然亦多有足以裨毛氏之未及者至孔氏疏義出而二家之說遂明本朝伊川與歐蘇諸公又為發其理趣詩益煥然矣南渡後李迂仲集諸家為之辯而去取之南軒東萊止集諸家可取者視李氏為徑而東萊之詩記獨行岷隠戴氏遂為續詩記建昌段氏又用詩記之法為集解華谷嚴氏又用其法為詩緝諸家之要者多在焉此讀詩之夲說也雪山王公質夾漈鄭公樵始皆去序而言詩與諸家之説不同晦庵先生因鄭公之說盡去羙刺探求古始其說頗驚俗雖東莱不能無疑焉夫詩非序莫知其所自作去之千載之下欲一旦盡去自昔相傳之説別求其說於茫冥之中誠亦難事然其指桑中溱洧為鄭衛之音則其辭曉然諸儒安得回䕶而謂之雅音若謂甫田大田諸篇皆非刺詩自今讀之皆藹然治世之音若謂成王不敢康之成王為周成王則其說實出於國語亦文義之曉然者其餘改易固不可一一盡知若其發理之精到措辭之簡潔讀之使人瞭然亦孰有加於晦庵之詩傳者哉學者當以晦庵詩傳為主至其改易古説間有於意未能遽曉者則以諸家参之庶乎得之矣
  二南
  晦庵謂文王治豐以岐周舊地分周召周召者采邑之名周公掌内治召公掌諸侯之治化皆南被故曰二南王雪山謂周召官也自二公為之後世相承不改此詩當是此地所採南樂歌名南大夏也取純陽愚按雪山以樂言而晦庵言其所以被於樂者
  大序
  此本闗雎之序而併序三百篇大㫖以故語或不倫晦庵易置其次以詩者志之所之居篇首為大序而别取其言闗雎者居後為闗雎之序於義正矣而非復古人之夲文嚴華谷依本文而逐章各疏其所以然讀者且合從嚴氏國史掌書而不掌詩大序乃謂詩作於國史孔子言闗雎樂而不滛哀而不傷盖滛者樂之過傷者哀之過惟此詩得性情之正大序乃謂不淫其色無傷善之心此大序之失也晦庵闢之當從晦庵周南
  闗雎
  闗雎荇菜皆因興而寓比之意寤寐展轉即所謂哀而不傷也琴瑟鐘鼔即所謂樂而不滛也樂得淑女古以為后妃思得嬪御之賢晦庵以淑女為正指后妃太姒后妃為文王之配而自求之者盖設言愚意若如晦庵之説則詩人詠之之辭也
  卷耳
  王雪山去序言詩至以為后妃勞媵妾之歸寜晦庵詩傳以為后妃懐文王皆以婦人不預外事也然詩人特詠其情如此耳豈預外事哉書坊詩傳折衷有晦庵新説亦從衆説合從衆説以為后妃之志
  螽斯
  戴岷隠云螽斯喻子孫非喻后妃愚按螽斯羽振振兮是咏子孫宜爾字方是指后妃
  芣苢
  芣苢諸家皆以為治妊盖因詩序樂有子之言也王雪山云芣苢車前子婦人服之下血非可治妊盖采取以療疾耳晦庵曰未知采何用得之矣戴氏謂此詩見一時同輩相與之樂此語盖得其氣象
  翹翹錯薪
  晦庵云以錯薪起興而欲秣其馬則悦之至以江漢為比而歎其終不可求則敬之深此已盡一詩之意箋謂喻女之尤髙潔者嚴氏詩緝取之恐求之過
  于嗟麟兮
  晦庵謂嘆美公子是乃麟也嚴曰麟之趾指麟言也于嗟麟兮指公子言也猶楚狂接輿稱孔子為鳳兮也
  召南
  鵲巢鳩居
  雪山云詩人偶見鵲有空巢而鳩来居後人必以為常此談詩之病也
  采蘋
  諸家謂蘋為萍萍薸也嚴華谷考本草水萍有三種大者為蘋毛氏以為大萍是也郭璞以為即薸誤也雪山謂祭之菹皆取水産取其潔也故菹字從草從水
  有齊季女
  諸家以季女為指大夫妻盖已嫁者也古註以為古者先嫁三月教于公宫教成祭之戴岷隠取其説云與昏義合
  甘棠
  古説謂召伯聽訟不欲勞民而就之也岷隠謂召伯行省風俗偶憇棠下非必受民訟亦非有意於不擾晦庵雪山華谷並合
  行露
  岷隠謂男有强委聘者女不從而訟引列女傳為證雪山曰暴男侵貞女女固可尚男為何人豈文王之化獨及女而不及男邪合此二說則詩序侵陵之説殆非也特不成㛰而訟耳
  徳如羔羊
  晦庵詩傳云徳如羔羊一句衍説耳折衷新説曰大夫羔裘而居徳稱其服亦如羔羊爾恐當以詩傳為正吕氏則以為如羔羊之詩華谷主之取好賢如緇衣為證然愚恐語脉不同
  摽有梅
  諸家皆以為女子之情岷隠云求我庶士擇婿之詞父母之心也合從之
  三五在東
  晦庵云星小而稀
  不我以其後也悔
  岷隠云不我以正是置之於無所與事之地非遇勤勞也已乃寛釋曰乆當自悔且有以處我嘯歌以俟時不必過為戚戚也無所怨尤此為媵之美愚按此說得之諸家皆泥序文
  野有死麕
  雪山云媒妁之来尚欲使舒徐無諠動貞女可知當是在野而貧者取獸於野包物以茅䕶門有犬皆鄉落氣象
  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古説謂平王為武王平者正也或曰即平王宜臼魯莊元年王姬歸于齊盖平王之孫嫁齊襄公晦庵並存其説
  騶虞
  毛氏以騶虞為義獸諸家並同晦庵詩傳亦從之此一説也晦庵又於詩序載歐陽公曰賈誼新書騶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獸陳氏曰禮記射義云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則騶虞為虞官明矣獵以虞為主其實歎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此又一說也凡皆晦庵兼存之嚴華谷乃取月令七騶咸駕及孟子虞人之說以為騶御與虞人而謂爾雅無騶虞之名騶虞非獸也愚按歐公之説甚眀而晦庵特於詩序兼存之者以騶虞詩與麟趾相應麟為獸則騶虞亦當為獸故詩傳以毛説為主可華谷析騶虞為二恐未安雖以禮記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為據以騶與虞兩者為備然云樂官備者以有騶有虞為官備也
  
  柏舟
  晦庵主列女傳以此為婦人之詩以柏舟之堅自比華谷援孔叢子載孔子讀柏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謂非婦人之詩晦庵據列女傳以變毛氏華谷又據孔叢子以變晦庵愚按汎彼柏舟古註謂汎汎然流水中似與經文合初不見所謂堅守之意且合依毛氏古説以仁人不遇為主
  日居月諸胡迭而㣲
  諸家日月虧盈之説費力雪山云日月愈久愈㣲所謂但見有不如也似平易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古說多未明惟岷隠云自憐其誠切而意不得伸也愚按詩云洵美且異則洵為誠信之意岷隠近之
  百爾君子四句
  東萊說極徑淨
  習習谷風以隂以雨
  嚴華谷云谷風来自大谷之風怒風也又習習然連續不斷所謂終風也又隂又雨所謂曀曀其隂也皆喻其夫暴怒無息且云舊説以谷風為生長之風習習為和小雅谷風二章維風及頽非和也三章言草木萎死非生長也愚按毛氏以谷風為東風本不可曉特言之熟而不覺耳今嚴氏以谷字尋意又以小雅之谷風為證似覺明白故録之以俟知者然習習終是和意恐不過感興未必以風之暴比夫之怒也
  胡為乎泥中
  中露泥中諸家皆以為辱在塗泥是也古註以為二邑名李迂仲以為無所據愚恐亦無一身處二邑之理合從諸家
  旄丘
  雪山云丘之多草木者也星名旄頭言光芒多冠名旄頭言羽毛多
  不瑕有害
  鄭曰瑕過也嚴曰歸衛未過有害也何為而不可乎張曰不大有害愚按此說近人情
  北門
  雪山云隨其所出之方不必言背明向隂
  敦我
  箋云敦猶投擲也晦庵取之盖與王事適我相協若以為厚則難説矣釋文訓廹義亦相近
  北風
  程氏謂非百姓擕持而去乃君子見幾而作詩記詩緝皆取之然既亟只且則事勢已廹非見幾者也見幾必於其初者也恐合且依舊説
  靜女
  本刺詩也毛鄭因靜之名轉而指為賢女李迂仲本歐陽公始以為男女相贈遺如溱洧宛丘之類但云惟彤管難通以左傳歌此詩取彤管焉又似美事耳晦庵詩傳華谷詩緝亦皆以為男女相贈遺之詩貽我彤管女贈男之物也自牧歸荑男贈女之物報彤管之贈也晦庵則於彤管云未詳何物李氏謂古者針有管樂亦有管詩緝又據解頥新語曰古者后夫人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古以刀筆未有用毫毛者安得有管故書謂之畫盖以刀筆刻畫於簡至秦䝉氏始以毫毛製筆故自漢以来始有簡寫之之説左氏所稱取彤管止取贈物之意非有取於女史也凡皆詩緝所援之説如此亦足解李迂仲之疑矣至於靜之為義詩緝又援曹氏謂靜女仕族處幽閒者今亦相約於城隅隠僻之地似亦有此理愚意靜女其姝乃奔者自為相稱美之辭豈必泥此而謂其真有貞靜之徳哉
  籧除戚施
  雪山云籧除今龜胷戚施今駞背
  伋夀
  折衷新説與李氏云夀無救於兄而重父之過此固至論也然愚意夀竊節先徃真欲代兄之死卒之兄亦徃死者非初料所及也以是罪夀夀重不幸所謂求全之毁歟
  鄘
  髧彼兩髦
  自古皆謂指共伯共伯為衛武公所殺而共姜不嫁也折𠂻疑武公賢君未必有弑奪之事史記未可據東萊辨此事計武公立時已四十餘則共伯兄也年又加長兩髦者子事父母之飾小歛則脫之史謂釐侯已葬而共伯自殺安得猶謂髧彼兩髦以是知武公未甞有弑奪之事華谷謂兩髦之制男角女覊今共姜守志不嫁不事膏沐髧然垂其兩髦如㓜時之狀實我嫠居之容儀至死誓無他心以此告於母耳
  紲袢
  諸家皆以紲為去袢為暑氣謂縐絺能去暑氣也惟晦庵詩傳以紲袢為縛束之意謂以展衣䝉縐絺而為之紲袢所以自歛飭也愚意縐絺何嘗能去暑特以暑熱宜此輕踈之衣耳紲字從糸非從水之泄也何所見而訓紲為去袢字從衣非煩暑之煩也何所見而訓袢為暑夫子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尚不欲其露肌膚况婦人乎晦庵以紲袢為歛飭其得之矣
  桑中
  自詩序至毛鄭至禮記以桑間濮上為亡國之音皆以此詩為滛奔者之詩故近世晦庵詩傳岷隠續詩記華谷詩緝言人人同獨東萊吕氏力辨此為雅音謂寜有編鄭衛樂曲之理其意以為雅樂祭祀朝聘之所用而夫子自衛反魯雅頌各得其所也然風之用於燕饗者惟二南而列國變風未嘗被之樂也夫子所謂正者雅頌而未嘗言及變風也此詩明為衛之詩詩之名明以為桑中詩之辭明言滛奔後世安得反為之諱而指以為雅音也古人採民風傷世變故録之云爾
  景山與京
  古註謂景大也諸家皆從之晦庵傳以景為日影以既景乃岡為證然恐語法不類也合從衆
  匪直也人
  此語難曉惟晦庵云非獨此人所以操其心者誠實而淵深所蓄馬亦已至於三千矣文義方通華谷云説于桑田是文公能務農重本以蓄育其人也非特人也文公操心塞實淵深故能致國富强至於騋牝三千覺於上下文尤協
  
  重較
  車中俯而憑處為式式上平立而憑處為較故曰重較吕和叔云
  永矢弗諼
  程以為弗忘君但後章弗過弗告處難通今詩傳詩緝與岷隠皆謂不與世接弗諼者不忘此樂也
  碩人
  只是形容而意自見詩緝以為比喻恐拘此詩當從朱傳
  
  此序云華落色衰復相棄背盖據此詩有及爾偕老老使我怨之語也華谷言詩云三歳為婦是三歳而即相棄所云老使我怨者言始也将與汝偕老今我未老而已見棄若我從爾至老暴戾必有甚者愈使我怨也其説似得詩人之意愚按以我賄遷則女有資財三嵗食貧則男反無以養之此婦人一時為其所誘已即不堪遂反目而相棄合不以正婦遂復還非獨氓之逐此婦也
  竹竿
  此篇亦詩緝得之但駕言出遊之駕當從衆説為乘舟詩緝以為駕車則與上文不協
  能不我甲
  毛曰甲狎也釋文曰韓詩作狎東菜曰但能不我親狎妄自尊大而已似得詩意程朱諸家以甲為君長雖就甲字起義而須展轉恐且合從毛吕之說為徑諸家諱言狎者以狎為不羙字然此非䙝狎之狎乃親狎之狎正謂惠公驕傲而言不當以文害辭
  有狐
  綏綏毛以為匹行貌朱反之以為獨行求匹貌李迂仲祖毛說云狐尚匹行而女乃無夫家戴岷隠以綏綏為安閑不迫似皆得詩意諸家祖朱説而反古説者特以狐非羙物不欲以綏綏為安閑言其善狀耳然恐詩人托物起興不以此拘也心之憂矣之子無裳諸家主古說以為婦人欲嫁之辭岷隠謂國人作也云未有妃耦猶之可也衣帶之属無與治之此可念爾亦覺優游得詩人之意在彼淇厲傳謂深可厲之厲恐不若王氏謂岸近危曰厲
  木𤓰
  議者律齊威以專封之罪李迂仲載劉内翰之言曰專封者天子黜之諸侯封之則為専封若戎人滅衛威公救之亦霸者之所當為也謂之小惠亦不可也愚按管仲處世變之極而能一正天下功莫大焉故夫子許之其後孟子闢之者盖勸時君以行王為萬世立訓耳自春秋而降惟漢髙祖功在管仲之上惟諸葛公義在管仲之上惟周世宗行事在管仲之上餘皆在其下至我藝祖雖湯武未可比矣若管仲之可議者聖賢寧不為而仲則茍於為之耳管仲救世之功何可當也而世以其救衛為小惠且罪其專封耶王
  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
  古注云是子獨處鄉里不與我来守申是思之言也疏云政教頗僻彼子在家不與我戍申是怨不均平也至歐陽程蘇則以為國人怨諸侯不戍申言周人不當逺戍也詩記詩緝皆從之晦庵傳獨從古注云彼其之子戌人指室家而言夫室家豈有同戍之理而詩人云爾者思之情然也故曰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盖若如衆說以為怨諸侯不戍申即與下文懐哉不貫晦庵其亦味之矣
  尚寐無吪
  古注吪動也盖寤則憂寐則不知故欲無吪無覺無聰付世亂於不知耳近世釋以為欲死者過也
  葛藟
  晦庵謂此去其鄉里家族流離失所者自嘆之辭雪山謂棄與他人或出繼其旁族者華谷云舊說平王以他人之父為父者非也
  采葛
  古以為采葛去君側故懼䜛特采葛非人臣之事於事情未通惟歐陽氏以積少成多為聽讒之喻而李氏取之晦庵傳以為滛奔者托以行然亦意之之辭至詩傳折衷載晦庵新説仍以采葛比聽䜛愚按晉風采苓之詩亦以比聽讒則此說近人情而不反古説
  大車穀則異室一章
  晦庵傳以為畏其大夫之辭於義為正詩記詩緝叚氏集解皆從古說以為能使男女有别者恐迂盖與前章畏子不奔之意不類
  彼留子嗟
  古以留為氏或以為滯留之留合兩存之以俟知者鄭
  善善
  黄云父子相繼積善有素朱云武公有善而天子善之二説不同學者更詳然竊意序謂明善善之功本不成文二説亦就其文而意之可
  獻于公所
  晦庵以公為莊公華谷遂以為叔叚在鄭從莊公出田暴虎以獻氣陵其兄愚恐叔段强恣於外未必入鄭肯從莊公田叔叚君臨大邑未必可身自襢裼若叚果從莊公之狩而獻于公所正是退守人臣之分安得言相陵耶岷隠曰言勇力之士暴虎以獻於叔也此詩御中節射中度既事而退意甚閒暇知暴虎者非指叔言也愚按公所之公非公侯之公也段為京城之主其所寓即公所也此句恐合依岷隠説此乃言叔叚在京城田狩之事故詩曰叔于田安得改釋為莊公之田而叔從之以暴虎耶
  狡童
  王雪山曰鄭忽言行盖亦近賢不可以成敗論人所謂狡童當有他人當之非謂忽也嚴華谷曰忽以世子為鄭君不得目以狡童正指忽所用之人耳晦庵則謂忽之辭昏未為不正有女同車山有扶蘇蘀兮狡童四詩皆非剌忽凢皆公議不惑於繼序講師之說者也
  
  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古説皆謂賢妃欲其夫之早起誤以蠅聲為雞聲晦庵云心常恐晚聞其似者而以為真至曹氏始謂哀公以雞聲為蠅聲嚴氏宗之云蠅以天將明乃飛而有聲雞未鳴之前無蠅聲也戴氏曰哀公荒滛雞鳴矣乃托辭曰此蒼蠅之聲爾東方明矣乃託辭曰此月出之光爾一以為賢妃之言一以為哀公之言未知孰是然讀者且當從古説庶三章之意聨貫
  東方之日
  諸家皆以日為喻君然詩中似無此意惟戴岷隠云男女相奔不夙則莫日出早也月出莫也此為近事情
  
  摻摻女手可以縫裳
  古説謂女嫁三月廟見方執婦功女者未見廟之稱而使之縫裳是為儉急晦庵亦從之特好人提提古説亦以為新昏之婦晦庵則以為大人云大人之儀容如此若無可刺惟褊心為可刺耳至雪山岷隠華谷三家則以古説為未然雪山云今細民草屨不問寒雪安有葛屨不可履霜又安得廟見三月方可執婦功女子亦有下衣安得女子不可縫下裳此詩言㛰嫁太速使夫力婦功以濟其家而不虚度所以為𥚹而可刺也岷隠云謂葛屨可以履霜不計其厚薄謂女手可以縫裳不擇其能否纎夫細兒矜情衣服顧影自喜時亦有之彼非不楚楚然可愛惟是褊心是以為刺也華谷云男子葛屨履霜祈寒奔走而不休未嫁女出為人縫裳而利其傭資皆急於趨利也愚按詩本文但言女手而毛鄭指為已嫁未廟見之女若以為富貴家之女三月而後反馬者則必無縫裳之事必不與葛屨並言若以為民間之女亦安得盡拘三月而後廟見廟見而後縫裳揆之人情似未允合今三家之説如此故録之以俟来者
  園有桃其實之肴
  毛以為喻國有民得其力是特釋序文不能用其民之語詩中未見此意鄭以為不取於民食園桃而已則天下無此理也惟晦菴不以為比喻而以為托興詩意不過如此而已
  碩䑕
  鄭箋以碩䑕為斥其君非矣華谷以為指聚歛之臣又不若晦庵謂托言大䑕害人而去之尤平易也唐
  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
  說謂桓叔將傾晉而民為之隠盖欲其成嚴華谷云自桓叔至武公屢得志矣而晉人終不服相與攻而去之其後更六世逾六七十載廹於王命而後不敢不聽在昭公之初晉人之心豈從沃哉盖反辭以見意故泄其謀欲昭公知之忠之至也言有命者廹切之辭言不敢告人乃所以深告昭公也
  如此良人何
  詩傳云如此良人何哉喜之甚而自慶之至也張横渠曰言國亂不得見也二說相反盖詩傳去序而言也要之既曰變風合從張説東萊亦曰有感於男女失時故歎息而言
  王事靡盬
  盬字諸家皆訓不攻緻以盬與蠱字異義同但於靡字不曽總說惟李迂仲云王事靡盬者勤於王事而無不攻緻也意方全
  無衣
  無衣之詩晉武公簒逆而賂周釐王以成其奸者也詩序以為美晉武公俗儒遂因為之曲說其所以黨惡右奸開後世亂臣賊子之門甚矣惟朱文公之辨曰序以為美失其㫖矣且武公弑君簒國大逆不道乃王法之所必誅而不赦者雖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請之以自安是亦禦人於白晝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則分薄𧷢餌貪吏以求私有其重寳而免於刑戮是乃猾賊之尤耳以是為羙吾恐其奬奸誨盗而非所以為教也嗚呼文公之辨足以植萬世之綱常矣世有為朱文公詩傳折𠂻者乃黜前說而載其新說曰武公簒逆之人徼求命服要君無上王法所當誅然此詩美之而孔子録焉何也曰當是時天下無主僭竊禮樂何所不至非復知有王命也請命之大夫獨能推明諸侯之命服出於上則安是不以小善為無益而不為亦所以見王命之尊嚴為天下後世法也嗚呼使此言果出於文公則亦恕矣然前說何可廢也今不惟集折衷者獨載新說凡集詩解者亦無不獨載新說而盡黜前説正論湮㣲世俗驚憚乃如此至嚴華谷則併新舊說不載而自為之辨曰潘父弑昭侯迎桓叔晉兵攻桓叔而立孝侯是桓叔初舉而國人不與也曲沃莊伯弑孝侯晉人又攻莊伯立孝侯之子鄂侯此莊伯再舉而國人又不與也及鄂侯卒莊伯伐晉晉人共立鄂侯之子哀侯此莊伯三舉而國人又不與也至武公虜哀侯晉人復立哀侯之子為小子侯此武公四舉而國人又不與也及武公誘殺小子侯晉復立哀侯之弟緡此武公五舉而國人終不與也最後武公滅晉盡以其寳器賂周僖王王命武公為諸侯晉人特迫於王命不得已而從之豈以武公為可美哉且武公有無王之心而後動於惡簒弑大惡也王法之所不容誅也彼其請於天子之使豈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與非假王靈則終不能定晉也夫王不命焉而請之非禮也不聞請於王而請命於其使尤非禮也此正與唐藩鎮戕其主帥而代之以坐邀旌節者無以異又以賂王而得之烏取其為美也聖人致嚴於名分之際陳成子之事至沐浴而請討無衣之詩不刪者所以著世變之窮而傷周之衰也武公之事國人所不與序言美之者特其大夫之意耳愚按華谷之辨論雖不若文公之激烈而事情則悉矣大夫為之謀而大夫自以為美此黨賊者奸謀也彼自以為美天下萬世不當以為羙也至若詩中之詞則戴岷隠得之曰己不請命於天子其大夫乃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盖武公自嫌强大不肯少屈使其大夫風天子之使而取之觀其詩辭傲然可憤豈曰無衣自詭强盛也不如子之衣以敵體相輕也衣者天子之衣豈使臣之衣當是時晉猶未强非得天子之命服誠不可以乆安非武公謙辭也外示强大中實歉然真情所見不可掩也三味此説則晉不容不假重於周又不肯甘心輸情於周周王之受賂正堕其奸謀無衣之詩尚足為美也哉嗚呼以天子禮樂征伐之權而反為亂臣賊子弑君簒國之地使當時人心鬰悶而不可爭後世議論淪染而不知非是則重可痛也已秦
  載獫歇驕
  諸家皆以為田犬名長喙曰獫短喙曰歇驕王雪山嚴華谷戴岷隠三家以為田畢而遊園載獫於輶車以歇其驕逸王曰字不從犬也嚴曰田犬無短喙者也未知然否
  矜其車甲
  晦庵曰西戎者秦不共戴天之讎也秦人所以樂為之用戴岷隠曰襄公志在復讎婦人閔其君子無怨詞焉叚氏昌武曰孔曰襄公以義興師雖婦人亦知勇於赴敵而無怨
  龍盾之合
  傳曰合而載之必載二者備破毁也愚按盾者今遮箭牌也盾狭而車廣一盾不足為衛必以二盾比而合之乃足為衛非防其破毁也與二矛重弓意不同
  權輿
  權輿釋文曰始也詩緝載陳氏曰造衡自權始造車自輿始
  
  宛丘
  古説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丘郭氏謂中央隆起與古説背馳王雪山云如此恐是宛轉之狀補傳以為地名愚按旁髙中下則於登遊眺望非便今陳國於此聚遊恐郭說為是而俗因其宛轉之状以名其地也歟
  子之湯兮
  湯他浪反為是盖堂字去聲至今俗亦有浪湯之說與下文上字望字叶韻○子字舊云斥幽公晦庵止以為指游蕩者得之
  市井
  一井之地以二十畆為廬舍因為市以交易故稱市井
  穀旦于差
  古説穀吉也差擇也言擇吉日也竊意其未然盖此詩指婆娑市井而言世未有擇吉日而遊市井者也果擇吉日當曰差于穀旦今曰穀旦于差語倒不成文矣謹按差字有數義易差之毫釐差之言舛也孟子愛無差等差之言等也詩既差我馬差之言擇也莊子自差觀之又曰差數覩矣差之言觀也此詩刺游蕩者也與下章穀旦于逝詞義一同穀旦者如後世言良辰美景之良辰也穀旦于差穀旦于逝約以良辰而徃逰觀也䟽以穀旦謂無隂雲風雨盖近之也必如此說然後穀旦于差南方之原兩句意聨檜
  樂子之無知
  晦庵詩傳以子指萇楚言草木無知也然下章樂子之無室無家恐難指萇楚東菜曰所謂赤子之心也未有知識未有室家之時也此意得之以此知詩不可盡去序説也
  匪風發兮一章
  古説謂匪風非有道之風匪車非有道之車周道指周之政令王雪山謂風中車上最不安西北人畏之此言非風之飄忽非車之疾驅而使我心不安但顧趨周之路而傷心爾晦庵詩傳之説同
  
  蜉蝣
  蜉蝣朝生而暮死岷隠謂非朝生暮死乃生於土中朝出而暮死喻㣲有浮驕鮮不速亡者
  掘閲
  說謂掘地而出升騰游翔王雪山云管子曰掘閱得玉恐當時常談如此掘閱挑撥貌
  不遂其媾
  張横渠以遂為稱以媾為寵不稱其恩寵也晦庵同合從此説與上章不稱其服相應
  下泉
  古說皆謂寒泉而浸稂蕭蓍為喻今隂雨而膏黍苗為喻古嚴華谷曰田野荒蕪所見惟稂莠蕭蓍之類因思周之盛時五穀熟而風雨時芃芃然盛之黍苗得隂雨以膏澤之四國既有明王又得郇侯為伯以勞来之傷今不復見也其説不必比喻而氣象寛平矣然未及冽彼下泉之義也王雪山曰稂蕭蓍皆陸草陸草畏水田禾喜水必是當時水漲因思盛時上有明王下有郇伯氣𠉀皆正雨澤皆調盖君臣皆良故天人相應也愚按雪山去序言詩多無歸宿而此説頗近人情故録之以輔前說
  
  周公遭變
  鄭氏謂管蔡流言周公避居東都愚按注傳周公無避去之事而此時周家亦未有東都己於金縢書附其說矣晦庵詩傳載黄氏曰先儒以七月為周公居東而作考其詩則陳后稷公劉所以治國者方風諭而成其徳是未居東也此亦足證鄭説之非
  一之日二之日
  岷隠曰一日二日說者以為周正豳風先公之事周未建正也夫數窮於十自正月至十月數之窮也故詩人以十有一月謂之一日自一而數之避月而言日者懼其與月相亂也愚按晦翁云一之日謂斗建子一陽之月變月言日言是月之日也二說相參方備盖主於陽復而再起數雪山亦云一之日至四之日皆以陽長而言之
  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岷隠曰此詩三言公子獨以同歸為女公子亦恐不然癡女子覩公子之貴庶幾與之同歸亦人情之想念也雪山曰公子適野隨其後而還也凢皆嫌於以公子為女耳晦庵曰公子豳公之子也盖是時公子猶娶於國中而連姻公室者亦無不力於蠶桑之務故其許嫁之女預以将及公子同歸而逺其父母為悲也此說不以公子為女公子矣然於同字之意差緩程子曰庶幾得如富貴之子及時而行此說最平易近人情似不必過求
  猗彼女桑
  毛云角而束之曰猗孔以左傳晉人角之諸戎猗之為證愚按掎角之掎從才猗彼女桑之猗從犭字義皆不同猗倚也就桑而取其葉不斬其條朱說為精女桑朱云小桑嚴云小者曰女如小墻亦曰女墻然則前云柔桑指桑葉之小者此云女桑指桑樹之小者
  隕蘀
  注蘀落也然則與隕字之義何别當采說文之意乾葉為蘀
  改歳
  東萊曰十月而曰改歳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岷隠曰十一月謂之改嵗者盖十二辰至於亥而止復起於子故謂之改歳非三正之謂也孔氏曰改歳者以仲冬陽氣始萌可以為年之始愚恐詩意不過以年窮歳極大寒之将至故預為塞墐之計非必謂塞墐之時為改歳之時也
  納禾稼
  雪山併納之凌隂皆以為納之公家云豳人遇事先公後私愚按此說不與衆同姑録之
  晝爾于茅宵爾索綯
  程曰綯所用盖屋諸家並同惟嚴華谷謂茅不可索綯晝取茅草将以盖屋宵作索綯将以縛屋盖指田廬言之為明年又播百穀之地
  豳風豳雅豳頌
  鄭氏以殆及公子同歸以上為豳風以介眉夀以上為豳雅萬夀無疆以上為豳頌周禮籥章逆暑迎寒龡豳詩祈年于田祖龡豳雅祭蜡則龡豳頌故鄭氏之分如此王雪山謂一詩如何分為三籥章所謂豳詩以鼔鐘琴瑟四器之聲合籥也禮笙師龡竽笙塤籥簫箎篴管㫪牘應雅凡十二器以雅器之聲合籥也禮眡瞭播鼗撃頌聲笙磬凡四器以頌器之聲合籥也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故逆暑迎寒祈年祭蜡皆全用七月之詩特以器和聲有不同爾至晦庵則有三說一說豳詩吹之其調可風可雅可頌一說楚茨諸詩是豳之雅噫嘻諸詩是豳之頌一說王介甫謂豳自有雅頌今皆亡矣愚按楚茨諸詩於今為刺幽王之詩噫嘻諸詩於今為成周郊社之詩未易遽指以為豳若如介甫謂豳詩别自有雅頌則豳乃先公方自奮於戎狄之地此時安得有所謂天子之雅頌耶惟前一説謂吹豳之聲可雅可頌為得之而其詳則雪山之考訂精矣
  東山
  金縢云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東山云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諸儒以為居東二年暨歸則三年矣鄭氏獨以為其初居東二年避流言於東都也其後東征三年定三監淮夷之亂也愚按居東二年而罪人斯得是即東征之役也若止避地何云罪人斯得耶必如鄭說居東避地者二年其徃来已及三年既歸而後三監叛既叛而後出東征又復三年如此則周公攝政七年之間無非奔走道塗之日更於何時輔成王致太平而制禮作樂耶
  伐柯九罭
  晦庵以伐柯為東人喜見周公之辭九罭為東人願留周公之辭東人終始之情如此而朝廷之不知在其中矣諸家因朝廷不知之語謂伐柯之籩豆為朝廷當待公以此禮謂九罭之衮衣朝廷當被公以此服然迎公之禮豈在籩豆而衮衣固周公之所素被者也前未嘗有褫今安用以為迎耶
  鹿鳴之什
  燕羣臣嘉賔
  嚴曰儀禮注云鹿鳴君與臣下及四方賔燕之樂歌也故序以羣臣嘉賔兼言之朱曰於朝曰君臣焉於燕曰賔主焉先王以禮使臣之厚於此見矣
  視民不恌
  諸家本鄭氏皆以視為示曹氏曰視民與視民如傷同義嚴曰其視民則不薄之此説免改視為示而理自明
  周道倭遲不遑将父
  當如毛氏云岐周之道不遑将父諸家皆以将為飬戴氏曰将非養也扶持奉侍之謂
  靡盬
  戴云苦而易敗謂之盬茍成必易敗故出使之不可亟歸者謂王事之不可使易敗也
  皇皇者華
  華合從孔疏為草木之華盖起興也
  周爰咨諏
  歐陽曰周徧也雪山晦庵華谷並同
  釃酒
  毛氏云以筐曰釃以藪曰湑皆去其糟之具可近世引春秋傳無以縮酒恐祭祀用茅與此釀酒用茅者不同宜詳
  小人所腓
  朱傳云腓猶芘也又云隨動吳伯豐嘗舉以問先生曰腓為先足而動不當引以解此詩之義不若猶芘之云得之生民詩牛羊腓字之傳亦訓腓為芘先生荅曰兩說誠不合當刪去愚按朱傳固不當兼收二說伯豐尤不當去隨動之說而存猶芘之說也毛氏初釋腓字為避字正義又演其說曰避患也李迂仲云以腓為避患不知何據諸家固無有從其說者也鄭氏知毛氏避之說難通也遂云腓當作芘當作者盖改腓為芘非訓腓為芘也改字乃鄭氏箋詩之大弊又豈可因其改字遂訛以為字訓耶若以腓為随動雖祖程說而程非自為之言也字書腓者脛腨易之咸艮皆取象於腓以著其隨物而動伯豐何乃以先動為疑世豈有足不動而足肚自先動者乎足者人人之所有豈必稽之古書而後信若生民詩牛羊腓字之正以牛羊足不踐棄路之嬰兒以足肚回䕶而過之若字愛然爾亦不當援為芘義之證故此詩腓字朱傳止當獨留程說雖非大義所係姑因伯豐之辨記之
  王命南仲
  王與天子諸家皆以為指殷惟李迂仲云以王為殷王則與序不合以王為文王則文王未嘗生時稱王此詩序為可疑者也至晦庵去序說則意指為周王而未嘗明言所以非殷王者今若以為文王時詩恐且當以王命之王為殷王耳
  胡不斾斾
  自東萊主建而不斾之說學者多從之晦庵不以為然嘗荅東莱書云向見所集說解說戒嚴之日建而不斾不知此有何證盖左傳建而不斾盖言治兵而東莱引以言受命出軍之初也然兩說猶未定近世嚴華谷主晦庵之說而辨之甚明謂繼旐曰斾旐以全帛為之續旐末為燕尾者名之為斾言言斾之本體也左傳建而不斾言張斾也此胡不斾斾乃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貌生民荏菽斾斾亦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起也
  魚麗
  王雪山謂後有魚麗之陣陣凡五每陣又各有五敵入其中者無有不着然則罶者曲薄也雖不盡與陣法相似而曲薄周匝魚之入其中者亦無得而脫也為魚麗之陣其殆取魚麗之詩之義乎
  華黍六詩
  自劉原父按儀禮鄉飲與燕禮皆以笙入與歌相間以為笙者有聲無詞詩非亡失乃本無其詩黄氏因之雪山亦云唐有上柱鳳雛平調清調瑟調平折命喙七曲有聲無詞至晦庵云六詩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則有聲而無詞明矣其說尤著今詩記詩緝世所共用者乃皆不從其說盖以亡其辭之亡非有無之無也愚按古者亡即無字如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是亡即無字也亡其辭之說云出於毛公毛公漢人漢世以亡為無王雪山云西漢亡一人之獄是也若詩記之辨則曰國語叔孫穆子聘晉伶簫詠歌鹿鳴之三鹿鳴三篇既可與簫相和而歌則南陔以下豈不可與笙相和而歌乎故亡為失亡之亡愚謂國語言歌則鹿鳴三篇有辭之可歌也儀禮不言歌則南陔六詩無辭之可歌也此不足疑也又詩緝之辨則曰本無其辭則無由有其義序夲因其詞而知其義後亡其辭則惟有序所言之義存可愚謂古之樂章今之琴譜類也琴譜有操辭具存者鹿鳴之詩之歌也有徒存其譜而無辭曲之可歌者如長清短清與長側短側之類雖無其辭未嘗無其義也此亦不足疑也
  南有嘉魚之什之谷風之什
  南有嘉魚
  古說以嘉為魚名出丙宂王雪山曰出漢中沔南今辰州鄂州皆有鄂州取以名縣然不必泥其名但取其羙恐或是因詩取號也嚴曰下文樛木非木名則此嘉魚亦非魚名愚意周都西北以南方之魚為羙故曰南有嘉魚未必獨指丙穴之魚也丙穴之魚飲乳泉而羙亦未必元名嘉魚也自詩傳引丙宂之魚以釋嘉魚之詩世遂名其魚為嘉魚好事者遂又名其縣為嘉魚縣皆以其有經目託之為羙談耳王曰或是因詩取號此說得之也
  罩罩汕汕
  諸家皆以為取魚之器雪山云罩胡郭反魚回幹水聲汕魚上水貌皆羣行自得之意未知然否按說文亦以汕為魚游水貌雪山博學必有據也
  南山有臺
  雪山云占國占家多即草木而觀周之草木氣象如此則人君聲華福禄豈有窮也
  在宗載考
  朱傳謂宗室為路寢之屬是也世或以為同姓之宗者因宗字而誤爾
  載沉載浮
  載沉載浮者特言舟泛泛水中或上或下不定之貌鄭乃以為載物之浮者沉者盖以舟不可言沉故曲為之辭戴云泛然不繫未有定止此說得之
  采芑
  毛以芑為菜朱以為即苦蕒菜而詩緝力主芑穀之說按李氏云既謂之采則不宜謂之穀愚意其不以為菜而以為穀者盖疑行軍所仰不徒在芑菜而芑菜亦不應如是之多可然詩人不過因采芑而起興
  鉦人伐鼔
  伊川云鉦人擊鉦者伐鼓擊鼓者以一句說兩事其義自明近世混為一事遂多疑議
  庭燎
  夜如何其古說皆謂宣王夜興而問早晚王雪山曰人君數問夜亦非體恐是殿陛之間宫掖之内執事者相為問荅之辭禮雞人夜嘑旦以警百官漢儀中黄門持五夜甲乙丙丁戊相傳未明衛士起唱所謂雞鳴歌或是此曹戴岷隠曰夜如何其非宣王之問也詩人見庭燎之光聞鸞和之聲知天子之視朝問夜何時乎夜猶未央也董氏曰傳曰百官官箴王缺此詩其司烜之屬所為乎嚴氏曰宣王中夜而起失於太早詩人設為問荅之辭今夜已何如乎乃夜未半也庭燎已設而有光諸侯已皆来朝鸞聲将将然是太早也所以箴之愚按王朝之報早晩自有司存不待人主親問而後知也縱夜未央為人主所問則其後浸怠浸晩至於鄉晨是正人主不問所致亦安得指為人主親問若人主每每親問如初則不至於嚮晨矣始勤不流為終怠矣此詩人自設為問答以形其漸不如初可知也○箴鍼針同見内則與荀子箴賦義取鍼砭
  鶴鳴
  此詩不明言所主毛鄭以為喻求賢且合從之雪山以為魚鶴園木皆賢者所退處而自樂者說亦有理若主誨之一字而隨事以明理則晦庵之說精矣
  爾公爾侯逸豫無期
  此二句古無成說東莱以為責在位之公侯曰賢者去朝時事可知爾公侯猶逸豫而不知懼乎其說己為明白戴岷隠亦云公侯不以賢才為念逸豫無度賢者不肯留至嚴氏以其與下文謹爾優㳺之爾字不歸一而不從其說今以爾為指白駒去國之賢則其說有三晦庵曰此乘白駒者若其肯来則以爾為公為侯而逸樂無期矣猶言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也豈可以過於優游决於遁思而終不我顧哉雪山曰此必舊為公侯而今遁山林者也度斯人浪適其来無期少致丁寜頌禱之辭愛賢之深也華谷曰已去而被留於是羨賢者退居之樂謂爾賢者若為公為侯則将勤勞國事無有逸豫之期今爾肥遁優哉游哉足以自樂願加保重耳愚按三說後来者㝡近之而雪山為徑盖謂今日去國之賢即前日之嘗為公侯者故皆以爾而指之庶與上下文相協但雪山謂斯人浪適其来無期則来字為添似改逸豫無期為其来無期恐㣲有未安耳宜曰爾公也爾侯也今乃逸豫自適而無期乎謹哉爾之優㳺勉哉爾之遁思惜賢者之去而又體賢者之不容不去寄興悠逺矣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王雪山云言靣勢物色皆嘉也盖如非比喻之如乃枚舉之辭耳
  乃占我夢
  嚴氏謂皆頌禱設為之言非真有是夢
  載弄之瓦
  古說瓦紡磚也今所見紡無用磚者而瓦亦與磚為二物恐風俗古今不同爾嘗見湖州風俗婦人皆以麻線為業人各一瓦覆膝而索麻線於其上歳乆瓦率成坎古亦豈有此事而詩人因指之歟
  考牧
  嚴云作牧飬之牢而落成之
  螟蛉有子蜾蠃負之
  螟蛉青蟲蜾蠃蠮螉古說皆謂蜾蠃負螟蛉之子為子置空桑中七日而化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所謂類我類我者嚴華谷載解頥新語曰近世詩人取蜾蠃之巢毁而視之乃自有細卵如粟寄螟蛉之身以育之其螟蛉不生不死蠢然在穴中乆則螟蛉盡枮其卵日益長大自為蜾蠃之形宂竅而出非蜾蠃以螟蛉之子為子也愚戊辰考試省闈聞同官宫敎台州董華翁云蜾蠃負螟蛉埋土中而寄子其身如雞抱子暖之而使生然其子即蜾蠃之子非以螟蛉之子為子詩之說得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則失之耳時有監簿永嘉戴侗聞其說亦云嘗親見蠮螉負螟蛉入筆管有兩蠮螉互飛而共營之初非獨陽無子而外取螟蛉之子為子也如腐草化螢亦螢宿其子於腐草既成形則自腐草而出杜詩云幸因腐草出最精於物理
  谷風
  古說以谷風為東風嚴氏方以為大谷之風後章言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則非東風矣嚴說良是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古說皆於序文不得終養父母上立意恐不過睹蓼莪之生意而興感耳
  小東大東
  古說謂小大皆取之於東晦庵獨以為東方小大之國華谷從之於文義為長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
  山有嘉卉為栗為梅我反廢為殘賊莫知其罪感卉木之得所而已不如也
  㴞滔江漢
  㴞滔江漢尚足為南國之綱紀盡瘁以仕而上之人曾莫我有是上之人不能宗主綱紀乎我而興感也
  我從事獨賢
  賢猶多也雪山曰言其勞獨過於人也
  無將大車
  戴云詩意未嘗及小人非悔将小人也世既亂矣力㣲而挽重無益於事與無田甫田之意同朱云此亦行役勞苦而憂思者愚按序言悔将小人本不成文盖世有将三軍之說矣安有将小人者哉况詩亦初無悔用小人之意合以上二說詳之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藝黍稷
  諸家多謂今日楚茨抽棘之場即自昔我藝黍稷之地盖主序文傷今思古之說也然此詩與信南山等篇始終皆稱羙豐豋祭祀之盛無一毫幾㣲不滿之意不應篇首二語獨歎田莱之荒而其後無一語相應也治世之音亂世之音豈能掩於言辭之間哉毛曰抽除也鄭曰伐除茨棘以樹黍稷也雪山曰㧞除茨棘而藝黍稷岷隠曰去茨棘而藝黍稷合此五家之說觀之抽乃抽去之抽非抽出之抽篇首二語非傷今矣愚按若如諸家以抽為枝條抽發則抽字當在棘字之下如其葉湑兮之類棘自抽耳非以人而抽其棘也今曰言抽其棘與言刈其楚語意正同是以人力而抽之刈之也非物之自抽也毛鄭五家之說為優
  疆埸有𤓰是剥是菹獻之皇祖
  華谷曰郊特牲天子植𤓰華不歛藏之種是不稅𤓰於民也此言民喜時物之新不忘君上思欲獻之愚意古者公私之田一井天子植𤓰亦必借民之力亦必於疆埸而植之作詩者但序其𤓰之所從出不必以税民為疑也
  甫田之什
  歳取十千
  毛曰十千言多也鄭氏謂一成之田十萬畆公田十一之法十萬取十千晦庵從之雪山謂孔氏言凡詩之作非如紀事之書必詳度量之數甫田言歳取十千亦猶頌言萬億及秭皆舉盈數且叶韻耳愚謂鄭以制度言詩不若王以人情言詩也至嚴華谷一變其說以為百取十焉萬取千焉則分十千為二事而各為之說㡬於臆度又不若鄭氏言制度之有據矣晦庵又以此詩為士大夫食祿采邑者之數未知采邑可有萬畆之收否晦庵又以篇末萬夀無疆為上祝下恐合且依古注以為民祝君也然自楚茨至甫田大田諸詩古說皆以為刺晦庵皆不以為刺三味經文實無感傷之意晦庵之說為長也
  髙山仰止景行行止
  按詩此本迎新昬之辭而詩序以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者也景者大也行者路也髙山與大路類也此言親迎者之迎新昬也髙山在望則仰之大路在前則行之于以駕四牡之騑騑振六轡之如琴由斯塗用斯禮以親迎云耳特述行道之所見而非有他義也表記曰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後已表記之言盖斷章取義以為嚮徃而興起氣象廣大使人拱挹不盡固所謂善言詩者也唐明皇因表記嚮徃興起之義其序孝經遂有景行先哲之語似以景行二實字為人心嚮徃之虚字表記善於言詩而明皇不善於讀表記矣後世縁此遂有景慕之説是不以景為大也音釋者又或以行作去聲是不以行為路也皆始於明皇之誤非經㫖矣
  魚藻之什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
  此詩與王在靈囿於牣魚躍氣象一同因詩序以為刺幽王将不能以自樂諸家遂强以愁歎之辭釋之然本文之和樂氣象終不可改但外添一語云傷今之不然爾至嚴華谷方就本文造意生說謂在藻為淺水而魚失其所依蒲為近岸而愈失其所三味此詩初無此意說者自為巧語而文致之讀者謹勿悦其新竒也雪山曰治世亂世辭意氣象自可見如下篇采菽詩亦初不見其為刺
  采菽
  詩多託物起興如采菽則以筐莒承之君子来朝則將何以予之盖物必各有以處之故因以起興云爾說者乃謂采菽以待燕賜曲生枝節意味愈短此最讀詩之病姑舉其槩云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於己斯亡
  古說以爵為爵祿或以下民無爵祿之可爭也又以民為人之通稱華谷主錢氏之說以爵為酒爵云民之相怨各執一偏或因盃酒失歡至亡其身詩盖為持平之說以解之也愚按此說稍平易
  黍苗
  詩中明言羙召公而詩序乃以為刺幽王此類亦何訝晦庵之去序耶若下篇隰桑則詩中真有思見君子之意序非自為之言也
  英英白雲露彼菅茅
  詩傳謂白雲水土輕清之氣當夜而上騰露即其散而降下者其說甚工然有雲之夜必無露有露之夜必無雲盖露乃天地清氣之合倘無翳隔即草木上自然凝結非待自上而降如雨雪之比也今所謂英英白雲露彼菅茅當是覆露之露非雨露之露
  緜蠻黄鳥止于丘隅
  詩傳謂緜蠻之黄鳥自言止于邱隅而不能前恐不若諸家謂役人見黄鳥得所止而感歎也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
  古說皆以為將雨之證而未有明言其所以為雨之證者王雪山云豕江豚也猪首魚尾有兩細足微白湖湘間多有之出則雨兆月近畢亦雨兆此說盖考將雨之證也嚴華谷祖張子之說以為豕性負塗雖有白蹢而不見今見豕白蹢羣然渉水是久雨而停潦多故豕蹢濯其塗而見白停潦尚多雨歇未乆而月離于畢天又將雨矣其說甚工然非以為將雨之𠉀也
  文王之什
  假哉天命有商孫子
  晦庵詩傳曰文王不已其敬如此是以大命集焉以有商孫子觀之則可見矣愚按文王詩惟晦庵傳最為理精語潔獨此二句之説於上下文語脉㣲有未順盖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此二句一意言文王之徳也假哉天命有商孫子此二句一意言天命初本商之有也下文再言商之子孫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此四句一意言商之孫子雖多今天既命周徳殷之後反皆臣于周也一章八句語脉相生而其間條流次第絲毫不紊今若曰文王之敬如此而天命集焉是上之第二句與中之第一句跨渉而取義也又曰以商之孫子觀之可見是中之第二句與下之四句亦跨渉取義也且云觀之則可見又似添語補足而本文未必有此意也更在學者詳之若華谷以有商孫子臣有商家之孫子則鑿耳
  永言配命
  傳云配合也命天理也使其所行無不合於天理嚴云配命謂王者與天為配天之賦予萬物謂之命王者宰制天下亦謂之命按嚴説於經文為近
  上天之載
  新定邵氏禮記解曰載字訓詁不同說詩者曰載事也釋中庸者音栽謂天之造生萬物也俱所未安載猶地載神氣之載言上天所載之道無聲無臭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
  毛傳謂文王之徳明明於下故赫赫然著見於天晦庵傳謂明明徳之著赫赫命之著愚按此詩至中間方說文王耳嚴氏云首章専述天命䘮殷之事故首二句且先泛言天人相與可畏之理味其次序當從嚴說
  造舟為梁
  造七報反言造詣以舟代梁之地也晦庵以造訓作徐氏元有此音謂作舟為梁也文王之親迎其造詣已成之舟其造作新舟固不可考毛氏因謂親迎之禮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則曲說也舟所以濟險無時不設豈特為親迎設也地險不同舟隨宜而為之制豈為尊卑而立等差也親迎而渉津渡特偶然耳豈必一一親迎於津渡而立為舟梁之定制也
  陶復陶穴
  古謂陶為窑復為重複之窑穴為陶其壤而穴之言土室也盖謂古公亶父居於窑竈土室之中如此愚按窑竈者陶瓦之地非人生所居之地也王雪山曰陶今之土𡐊也以陶為盖於其上謂之復以陶為基於其下謂之穴此言以土𡐊為居也戴岷隠曰先陶於復穴將以營室家此言以未有室家而陶瓦也二者視古説不同而稍近人情覺岷隠之說為尤近
  榛楛濟濟
  國語引此詩止言盛世氣象
  求福不回
  古說回者邪也愚謂回非邪也回乃入於邪之所自始也人生平居何嘗不正不直一旦禍福在前計較之心一萌即為回轉若自謂枉尺直尋以茍濟目前者不知正直之操一有回轉即入於邪不可復返自昔䘮名敗節之士如此類多矣學者讀求福不回之詩可以銘心而誓之終身也
  生民之什
  履帝武敏歆
  鄭氏謂姜嫄履巨人跡歆動而生后稷近世大儒如晦庵東萊皆從之惟歐陽公嘗斥其誕至華谷復力主歐陽之說然如諸儒之說姜嫄正因履巨跡而生子而驚異之也是以棄之隘巷棄之平林棄之氷是以名之曰棄是以曰上帝豈不寜乎豈不康我之禋祀乎何乃居然而生子也則其訓釋於上下經文皆協今華谷力排履武之說止以不難産為神異而亦襲用諸儒之語曰上帝豈不寜乎豈不康我之禋祀乎使之安然而生子也則其説不通矣盖不難産正可言獲神之祐豈反以此疑天之不康禋祀耶不難産正人情之所喜豈反以為怪而棄其子耶難産者偶然不難産者皆是也豈獨后稷而異之耶且無災無害特詩人形容后稷始生之一事此詩豈專為不難産而作耶
  有相之道
  鄭曰若有神助此語未為怪也諸家乃多不從之不知詩人形容鋪張設為之辭如降神降種之類多矣此乃詩人之體雖今時亦然今恐其渉怪止以去草為相助此乃農人之常耳豈所以誇后稷
  實發實秀
  發者苖之長盛秀者苖之吐華
  即有邰家室
  古註謂邰為稷之母家先儒疑邰必自有其君或絶亡或他徙李迂仲曰此皆臆説無所考據今據此詩后稷封於邰其事甚明若以邰為稷之母家則未之敢信愚按李之說是矣然意先儒之為此説者以詩有即之語即者就也故以為就封為母家不知即乃遽然驟得之義稷乃始封故云爾
  以祈黄耉
  晦庵以為祝夀的矣諸家尚因繼序以為乞言俗見傳染之難回如此
  令終
  言善終如始者是言考終命者非
  公尸
  天子必取孫列之諸侯入為卿大夫者為尸故云公尸見孔氏禮記疏
  假樂
  諸家以六句為章岷隠華谷四句為章文義甚順
  泂酌
  晦庵云行潦尚可餴饎豈弟君子豈不為民之父母乎此起興也詩之本㫖也凡謂薄物可以格神由厚徳可以厚民者本繼序之説也
  卷阿豈弟君子
  晦庵諸家皆以君子為指王嚴氏破其說謂若以指王則於来游来歌説不通然晦庵意召公從成王游歌而叙其事則亦未嘗不通也此詩第五章有憑有翼方引入用賢之意第七章藹藹王多吉士方明叙用賢之事古人作文次叙不可誣也
  戎雖小子
  晦庵以戎為指同列雪山以小子為名少年合二說方備
  蕩之什
  鬼方
  古説鬼方逺夷也不知何方雪山謂楚俗多鬼指楚也愚按易言髙宗伐鬼方詩言髙宗伐荆楚則鬼方即荆楚可知矣
  維徳之隅
  毛曰隅亷也盖矜持修飭即此徳之方正形見者自鄭氏取譬於宮室有由外知内之説諸家始多費辭晦庵止云隅亷角也視毛説尤精明
  寜為荼毒
  諸説皆云安為荼毒惟詩緝云民苦於虐政欲其亂亡故寜為荼毒而不之䘏愚按經文自明白因訓寜為安而多事今詩緝得之
  征以中垢
  此句本難曉詩緝云良人本為善彼不順者攻以内行汚垢之事於文義亦通
  靡有孑遺
  諸家皆泥説文以孑為無右臂之兒恐不若徑以孑訓獨盖經文但云無復孑然而獨遺者耳
  無不能止
  此句極難曉毛曰言無止不能也李曰未嘗以不能之故而不敬也戴曰靡有不能而止者朱曰無有自言不能而遂止不為也嚴曰言毋謂不能而止不能也然於本文終未曉然或疑此言厯章羣臣盡力救旱故於章末結之云靡人之不周盡矣以其用力言之無不能止遏其旱勢者不知上天云何而不感格也未知然否
  維嶽降神生甫及申
  舊説皆謂姜氏之先主四嶽之祀故嶽神祐之既生穆王時之甫侯又生今日之申伯以申甫皆姜姓也詩緝非其説謂時不過設為神異之辭以形容仲山甫申伯之生此詩本為申伯作而借山甫以大申伯也豈有逺取周室始衰之甫侯以匹中興之申伯耶此說覺於詩意寛平
  徃近王舅
  近鄭音記諸家從之王雪山獨云王舅非獨申伯一人故云徃近王舅當是諸舅先有在謝者今與相近審如此說則近當如字讀不必改音記矣
  昭假于下
  朱云昭假于上天而監在下嚴云有周之徳昭明假至於下愚按在天監而言則周徳之昭假在下似不必増字為説本文極明白矣
  衮職有缺
  方愽士解王制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則賜也云衮雖三公可服非有加則不賜詩言衮職有缺惟仲山甫補之盖謂是也此言衮者人臣之極常缺之而不服惟仲山甫加賜而得之是常時所缺而今則補之也此説有據而理通說詩者未有此故録之
  潰潰回遹實靖夷我邦
  諸家皆謂刺其以小人而任安邦之寄獨雪山云靖夷寂寞也以為佳語者非
  周頌
  維天之命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三句言天文王之徳之純以下始言文王中庸以於乎不顯屬之文王盖亦斷章取義
  彼徂矣
  詩意似不過謂太王文王雖已徃而流風善政猶存耳鄭氏以彼為指萬民已覺多事晦庵又以下句之岐字綴彼徂矣共四字為句而云彼徂矣岐恐無闗大義但上云彼作矣下云彼徂矣自相對今以岐字綴徂矣之下恐驚俗也
  成王不敢康
  古註以成王為成此王功蘇氏謂若以成王為成王誦之成王則下文云基命成王非基命之君李氏謂書云成王畏相亦非言周之成王然國語載叔向引此詩云道成王之徳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也此在古注未作之先晦庵力主國語之說歐陽公亦云以為成王誦則文理易通凡二説在學者詳之
  維天其右之
  晦庵云神坐東向在饌之右然諸家皆本古說以為右助此亦非大義所係且合從衆
  
  序以為禘太祖於詩文無之於禮於論語則徹祭之樂歌詩中烈考皇考或以為文王或以為武王華谷考以祭法考乃祖父之通稱右烈考之右晦庵亦以為左右之右云尊也按古注亦以為右助之右未知孰是若雪山則曰右非尊也盖先也左靜右動動者於用為先故漢右丞相先左丞相然非古義也
  陟降庭止
  古以庭訓直晦庵以為若見其陟降在庭義極明白戴説同
  
  晦庵與諸家多謂酌即舞勺之勺也嚴華谷破其說謂勺者成王之樂若酌頌果為勺舞之勺當述成王繼承之事今此詩言告成大武非舞勺之樂章矣愚甲午嵗游學姚江試時純煕矣至載用有嗣五句題以載用有嗣為成王主司湛太博得之大喜以冠諸經此時愚方弱冠未考經書但據尚書成王四征弗庭與方行天下等語因謂成王初年天下猶未定未嘗不繼武王之武以定天下故創為此說耳乃今考閲諸家經解如晦庵則曰後人寵受此王者矯矯之造亦惟武王之事是師如雪山則曰遵飬時晦謂文王也我龍受之謂武王也載用有嗣謂成王也當時偶然之鄙說乃與暗合竊意此詩正為成王作也我亦主成王而言之也上文養時晦用大介皆推其本始以起之也文王之時如此武王之時如此今日所以嗣之者又如此此其所以為酌而序所謂酌先祖之道者也華谷謂非成王之勺豈未細考歟讀者更詳之
  魯頌
  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
  愚按行父文公六年如陳如晉至襄公五年卒其見於經者凡五十四年使行父夀踰七十計其在文公時年方弱冠僖公者文公之父也行父安得迨事僖公而為之請命于周若史克又後行父十年方見於經恐亦未必迨事僖公也且序之為此説者以魯有頌為僭而行父魯名臣也謂其嘗請命于周則魯非僭耳然魯之僭莫大於郊矣明堂位言成王賜伯禽以天子禮樂使世世以祀周公審如此說亦未必使之郊天行天子之事也况吕覽明言魯惠公請郊禮於平王而史角徃魯吕覽作於秦明堂位作於漢是成王賜天子禮樂之事未必有之故自伯禽至莊公十七世未聞有郊天者僖公三十一年始卜郊而卜不從繼此若宣若成若定欲郊則牛輙傷禮之不可僭神之不歆其祀如此魯人曽不知媿反以郊為盛事而張皇之序者尚欲避頌之為僭何異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耶且魯頌非商周郊廟之頌也臣子祈其君而後世序詩者加頌之名以代列國之所謂羙耳郊僭也不以為僭詩非用之郊者反以為僭而請之乎且此詩作於誰而請之也謂作於僖公僖公不應自頌其美謂作於臣子臣子不應専達於朝然則序詩者之言特未可知也
  劉元城嘗言我藝祖不事虚文至太宗朝方用兵河東羣臣已作詩歌淮夷固魯積患也僖公僅嘗從齊威公會諸侯于淮反因此見止于齊明年乃得歸可羞之甚者也魯臣反作詩歌以誇大其功雖曰祈願之辭然此亦魯之所以不競歟
  商頌
  湯孫
  諸儒皆以湯孫為指時王之主祭者岷隠始謂詩曰於赫湯孫則湯孫不應自誇遂指為商世之先王然下文云湯孫之將則先王豈自奉祭祀耶樂以恱神故曰於赫湯孫穆穆厥聲以侈言其樂之美如飲食云苾苾芬芬以侈言其飲食之羙凡以恱神非自誇也武王之祀山川也自稱有道曽孫古人初無後世之嫌直以契合神心而已
  駿厖
  古說駿大也厖厚也是曰為下國大厚於文義既不通於前章為下國綴旒語例亦不叶董氏謂齊詩作駿⿰謂馬也晦庵取其說盖上章云為下國綴旒喻也為其係屬下國之心也此章云為下國駿厖亦喻也為其負載下國之任也若曰馬非所以為喻則旂旒亦何足為喻螽斯可以喻后妃鴻飛可以喻周公詩人託物取義固不嫌其㣲也







  黄氏日抄卷四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五      宋 黄震 撰讀尚書
  經解惟書最多至蔡九峯參合諸儒要說嘗經朱文公訂正其釋文義既視漢唐為精其發指趣又視諸家為的書經至是而大明如揭日月矣今惟略記一二
  堯典
  欽明
  按堯典始終皆主欽字
  東作
  說云春月嵗功方興所當作起之事然以南訛西成朔易類之疑平秩主人事而言東作主時至氣應物類興起而言作如土膏墳起之類
  朞三百六旬有六日
  三百六十日一嵗之常數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天行速常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行遲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有竒而與天會視三百六十日多五日有竒名氣盈月行尤遲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有竒行一月始與日會十二會得全日三百四十八有竒視三百六十日虧四日有竒名朔虛合氣盈朔虛而生閏蔡觧極精
  舜典
  人心惟危一章
  此章即堯嘗授舜之辭舜申之以授禹而加詳焉耳堯之授舜曰允執厥中今舜加危微精一之語於允執厥中之上盖所以使之審擇而能執中者也此訓之之辭也皆主於堯之執中一語而發也堯之授舜曰四海困窮天禄永終今舜加無稽之言勿聼以至敬修其可願於天禄永終之上又所以防警之使勿至於困窮而永終者也此戒之之辭也皆主於帝堯永終數語而發也執中之訓正說也永終之戒反說也正反相因章㫖該貫盖舜以始初所得於堯之訓戒併平日所嘗用力於堯之訓戒而自得之者盡以授禹使知所以執中而不至於永終耳豈為言心設哉近世喜言心學捨全章本㫖而獨論人心道心甚者單摭道心二字而直謂即心是道盖䧟於禪學而不自知其去堯舜禹授受天下之本㫖逺矣蔡九峯之作書傳嘗述朱文公之言曰古之聖人將以天下與人未嘗不以治之之法而併傳之可謂深得此章之本㫖者九峯雖亦以是明帝王之心而心者治國平天下之本其說固理之正也其後進此書傳於朝者乃因以三聖傳心為說世之學者遂指此書十六字為傳心之要而禪學者借以為據依矣愚按心不待傳也流行天地間貫徹古今而無不同者理也理具於吾心而驗於事物心者所以統宗此理而别白其是非人之賢否亊之得失天下之治亂皆於此乎判此聖人所以致察於危微精一之間而相傳以執中之道使無一亊之不合乎理而皆無過不及之偏者也禪學源於莊列滑稽戱劇肆無忌憚之語懼理之形彼醜謬而凡聖賢經傳之言理者皆害己之具也故以理為障而獨指其心曰不立文字單傳心印此盖不欲言理為此遁辭付之不可究詰云耳聖賢之學由一心而逹之天下國家之用無非至理之流行明白洞逹人人所同厯千載越宇宙有不期而同何傳之云縱以舜之授禹有人心道心之說可曰傳心若堯之授舜止云執中未嘗言及於心也又安得以傳心言哉俗說浸淫雖賢者或不能不襲用其語故僣書其所見如此
  臯陶謨
  無教逸欲有邦
  漢王嘉奏封事引書云無敖逸欲有國劉元城疑敖字轉冩作教字
  禹貢
  海濵廣斥
  古說以斥為斥鹵蔡觧引許慎云東方謂之斥西方謂之鹵而云斥鹵鹹地愚按管子斥者薪芻所生之地鹵乃鹹地於斥不相干今嘉興府瀕海人呼産蘆之地為斥塹
  三江既入
  三江之說極衆程尚書盡闢其說主蘇氏指豫章江為南江以足經文中江北江之數愚按豫章江於經未嘗稱江審如其說則三江皆在上流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何預焉蔡氏闢其說而主庾仲初呉都賦註松江下七十里分流東北入海者為婁江東南流者為東江并松江為三江其地名曰三江口呉越春秋所謂范蠡乗舟出三江之口者是也蔡之說的矣愚按越絶書云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為越伐吳之路五湖既共今之太湖則三江豈外於今之松江又秦語云越王擒之於三江之浦越語載子胥曰三江環之民無所移及越欲釋呉范蠡諫曰與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呉耶則三江與五湖相連又可知矣然愚嘗泛舟松江至海口不見呉都賦註之婁江東江也呉志載青龍江白蜆江今皆塞姑録之以翼蔡氏之說
  涇屬渭汭
  古註謂水内為汭諸儒皆從之蔡觧獨以涇渭汭三者皆水名而汭入於涇愚按若如古說涇入於渭水之内而漆沮既從灃水攸同皆主渭言之文意俱協若以汭為一水而入涇則涇屬渭汭者是涇既入渭汭又入涇下文漆沮之從灃水之同孰從孰同耶兼經云涇屬于渭而乃云汭入于涇文恐相反又下文㑹于渭汭若二水則不以㑹言矣恐渭汭合依古說也職方氏其川涇汭易氏觧云汭非禹貢之汭禹貢言汭皆水内此川名
  東為北江
  蔡云北江未詳愚恐漢江自北而入大江故云耳非他有北江也
  朔南暨聲教
  古註以聲教斷句諸家皆從之余友蔣榮甫云昔徐履赴試道渴求水村舍有老士人教四五童䝉以朔南暨為句徐言其誤老士人者怒曰獨朔南暨聲教而東西無預耶東西皆有所止之地故以海與流沙言朔南地廣故以暨言而下文總以聲敎訖于四海耳使如衆說當云聲教暨朔南何云暨聲教耶徐用其說魁南省
  𦙍征
  惟仲康肇位四海
  林氏謂羿廢太康而立仲康而仲康即位之始即能命𦙍侯徂征掌六師以振其兵權使仲康盡失其權則羿之簒夏豈待相而後敢耶愚按史記載太康失國太康崩弟仲康立若果廢太康而立其弟豈待太康之崩耶近世燭湖孫季和主薛常州士龍之說謂常州考以地理羿拒太康據其都太康不知所終仲康乃之洛地自立今拱州太康縣是也仲康既在五弟之數徯于洛汭不在舊邦不為羿所立明矣是太康失邦自在河北仲康别立自在河南仲康没而相繼之羿使其子澆侵相於河南相遷于帝邱後竟滅之相后方身逃歸有仍生少康夏乃中興此說與經文距于河五弟御其母以從之說合林說雖免羿假王命攻異己之嫌又不若薛說之為辯
  臣扈
  蒋榮甫謂其伯父尚書嘗聞前軰言扈者啓同姓之國見堯舜皆與賢而啓乃繼禹扈不服大戰于𠂀自是終夏之四百年不臣夏至湯伐夏而後扈來臣於商故作臣扈之書成湯放桀于南巢巢國不義之終商六百年不來朝至武王伐商而後巢伯來朝於周故作旅巢命之書是說也嘗於經筵奏先皇帝理宗云
  仲虺之誥
  惟有慙徳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
  湯不得已而伐夏自以為慙此心如青天白日兹慙徳也乃所為實徳歟
  纉禹舊服
  古註云繼禹之功統其故服盖指弼成五服之服以繼有天下言也蔡觧以為繼禹舊所服行恐亦寄搭義理耳本文未必其然合從古註
  式商受命用爽厥師簡賢附勢實繁有徒
  呉氏以用爽厥師簡賢附勢意不貫疑有脫誤愚按上言天命湯伐夏下言與夏桀同惡者不樂之也若止據兩句似乎不貫若合上下文未嘗不貫何脫誤之有
  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
  愚按湯誓言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是湯之衆安於湯之徳謂桀之暴無如我何也此云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是桀之衆皆疾湯而湯之衆皆震恐也二義正相反盖湯誓者誓衆之辭當時必衆言猶有未同者故湯諭之如此仲虺乃寛釋湯慙徳之辭謂夏商已勢不相容伐之非湯得已也義各有在不當以文害辭
  盤庚
  汝何生在上
  古註以上為人上盖指在位言也諸家從之蔡觧以上為天愚恐生在天三字為文意未安若主民庻言之以上為指耿邑猶可耳若曰汝今不遷邑且圯矣何能生育於其上耶
  說命下
  台小子舊學于𠂀盤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毫暨厥終罔顯
  古註謂髙宗自言既學而中廢業遯居田野河洲其父使居民間知民事故也蘇氏始謂𠂀盤遯于荒野而諸家多從之蔡氏謂無逸言髙宗舊勞于外爰暨小人國語亦言武丁入于河自河徂亳與此皆合若以台小子語脉推之蘇氏之說非是此論精矣世猶有不喜其說者以暨厥終罔顯非所以言髙宗也愚按蔡云髙宗厯叙廢學之因而嘆其學終於無所顯明其說亦本古註初非蔡氏自為之說且自言學罔顯而下文求傅說爾惟訓于朕志文義極順無可疑者若以為甘盤遯去而罔顯則上文既言宅于河又言自河徂亳踪跡厯厯甚明豈得言罔顯耶且蘇氏雖以遯野為𠂀盤而小蘇氏作古史亦以遯野為高宗也
  髙宗肜日
  天既孚命正厥徳
  髙宗肜祭而有雊雉之異祖已遂訓以天之於民降年永不永惟其義如何天既信其命令賞罰無差而民猶以為無如我何此民之愚也王之事天正此而已豐祀何益此肜日一篇之大㫖而古註得之矣蔡氏疑髙宗之祀如漢武五畤祀祈年請命之事謂孚命者天以妖孽而譴告之謂言民者不敢指斥髙宗而托民為言恐皆意之耳此書明言典祀無豐于昵蔡氏亦明言昵為禰廟豈有若漢武五畤祀之類哉近世忽漢唐古註而欲自生義理故或思索之過如此
  微子
  我舊云刻子
  王充論衡作我舊云孩子謂識紂惡於孩子之時泰誓
  觀政于商
  古註與諸家皆謂觀商政之善惡或以為觀兵者非矣蔡氏以商書萬夫之長可以觀政為據謂以諸侯之向背觀商政之得失恐亦不若古註為徑
  商罪貫盈
  貫者串物之名即今錢貫之貫貫盈者積而至盈也古註謂惡貫已滿是矣蔡觧以貫為通恐貫通與貫滿各是一義
  百姓有過在予一人
  古注云民之有過在我教不至蔡觧云過者責也百姓責我不正商罪此說雖於伐商為順而在字無歸着以語脉當從古注大意不過自任以天下於伐商意亦不背
  王乃大廵六師
  蔡氏云天子六師是時武王未備六軍於牧誓叙三卿可見此曰六師者史臣之辭也愚按牧誓所叙三卿乃指友邦冢君之三卿安得以為證若武王止三軍史臣安得增飾為六師而周王于邁六師及之詩人又何所指而言耶竊意厯數有歸天人胥應武王既可於伐紂何獨不可於六師然世逺莫可考且依經文讀之
  洪範
  王省惟嵗月之從星一章
  或云此四五紀之文錯簡在八庻徴之後盖九疇皆有演辭而四五紀獨無之王省惟嵗以下正叙四五紀之說而於庻徴無關移此置彼文義方順
  二曰富
  五福不言貴而言富盖三代之法貴者始富言富則知其貴所謂禄以馭其富也貧富貴賤離而為四起於後世不能制爵禄之失游氏禮記觧云
  五曰惡六曰弱
  古註謂惡醜陋謂弱尫劣蔡以惡為剛之過弱為柔之過恐合從古註
  金縢
  我之弗辟
  古註辟法也蔡氏本鄭康成音辟為避謂管叔流言周公避居東都及成王迎公西歸管蔡懼而反成王始命公出東征所以明周公之心善矣但世逺恐難質言爾書云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未見有歸後再出東征之次第若居東止是避流言則罪人斯得亦不當即繼於居東二年之下鄭氏於七月詩序周公遭變亦注云管蔡流言辟居東都正義云周公避居東都史傳更無其事愚按管蔡流言之時未有東都也不知鄭氏何據而有此說若依古注以辟為法辟之辟則蔡仲之命云乃致辟管叔于商正與此辟字同
  康誥
  周公初基乃洪大誥治
  諸家皆以為成王命康叔以篇首有周公之語也然成王而謂叔為小子封謂乃祖文王為文考且稱其父為寡兄皆不通今蔡氏以篇首為洛誥錯簡王若曰以下為武王命叔文意方合非巨識不及此又謂梓材非命康叔之書盖錯簡亦良是盖惟篇首王曰封數語為命康叔今王惟曰至子子孫孫永保民皆臣告君之辭甚明
  酒誥
  爾大克羞耉惟君
  古說養老君之事蔡云惟君未詳且合從古說召誥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
  古註云敬為所不可不敬之徳蔡云所處所也猶所其無逸之所王能以敬為所則無徃而不居敬矣古說作一句讀所作虛字說蔡說作兩句讀所作實字說然古註不費力
  洛誥
  朕復子明辟
  古說成王幼周公代為君辟至是復還於王蔡氏以康誥篇首周公作新大邑於東國洛一章為洛誥之篇首而以此章為公遣使告於成王復乃復命之復明辟乃稱成王之辭成王未嘗一日不居君位何待於復王莾居攝潜移漢鼎皆儒者誤言復辟有以啓之愚謂此說不獨考正文義其有功於天下後世名義大矣
  命公後
  舊說以洛誥命公後之語為公欲明農而成王為公立後於魯以留公蔡氏謂成王回鎬京而留周公於洛若封魯則已久方周公東征之初已有魯見費誓矣舊說多士本書序以為成周既成遷頑民蔡氏謂其遷已久此乃周公治洛而告諭之辭愚按成周即今洛陽是為洛邑之下都保釐大臣如君陳畢公皆居之畢命之書曰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又曰周公克慎厥始君陳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終則周公治洛無疑凡皆合從蔡說盖朱文公師友之考訂者精矣
  無逸
  君子所其無逸
  近世諸儒皆以所為處所謂君子以無逸為所說理雖精愚恐讀得太重於本文似立說生意盖無逸之書最為明白終篇無一語埋意用字如後世苦於作文者之為此語若曰君子所能無逸者以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人之依故雖身居安逸而此心終不敢自逸耳所字疑只是虛字平平說過如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滛于觀及時人丕則有愆先儒多以則字訓法則之則疑亦皆虛字平心讀之自見其無他也又書中誕字肆字惟字多是古語助辭今誕必訓大惟必訓思多有不通而自為之說以形容之惟肆字訓故字處多協
  惠鮮鰥寡
  古註云加惠鮮於鰥寡之人是鮮訓少鮮為鮮民之鮮合作上聲是鮮與鰥寡三字相連恐於文未順諸家泛言惠及鰥寡皆置鮮字於不說惟蔡氏云惠鮮者鰥寡之人垂首而䘮氣賚予賙給之使之有生意是鮮為鮮活之鮮合作平聲是鮮與惠二字相連於文方順然蔡說微近於巧愚按詩云鮮我方將鮮亦上聲訓善今仍以惠鮮二字相連不必改為鮮活之鮮文義自協
  君奭
  故殷禮陟配天
  古說升配天蔡說以陟為升遐恐未安升遐主人而言升配主禮而言
  則商實百姓
  古以商實百姓為句云使商家百姓豐實蔡氏以商實絶句云國有人則實而以百姓屬之下文王人罔不秉徳通為一句遂指百官為著姓王人為㣲臣愚按王人本言王者正人求多聞是也謂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者後世之說書中無此謂百姓為百官者亦後世注堯典之說晦菴已指平章百姓為畿内之民而蔡氏用之矣
  顧命
  顧命
  諸說顧回首也回顧而發命愚恐若言回顧即為回首而顧凡單言顧者正是目在之耳若顧諟明命顧畏民碞之顧亦豈回首者哉成王慿玉几命羣臣羣臣在其前成王無回顧之事
  畢命
  旌别淑慝
  殷人心不服周周公征伐定之又分治成周以慰安之繼以君陳更三十六年而畢公繼之尚以旌别淑慝為政是殷民猶未盡服必俟生長於殷世者老死至盡而後人心定耳東坡於多方之觧謂殷湯以下七王之徳深矣其論極正我朝兵不血刃以無心得天下而一切以恩撫之嗚呼聖哉藝祖待八國降王以禮而武王親斬紂使藝祖為周意殷民未必若是之乆擾也
  君牙
  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一章
  古說多謂民情難得使人主思其艱而圖其易務恤民情耳蔡氏以怨寒暑為小民自傷其生以圖其易為衣食之恐局於一端而為君之大徳亦非以衣食與人也在學者詳之疑合從古說為平易
  秦誓
  番番良士一章
  蔡氏云良士謂蹇叔勇士謂三帥諞言謂杞子先儒皆謂穆公悔用孟明詳其誓意盖深悔用杞子之言愚按於良士云我尚有於勇夫云我尚不欲於諞言云我皇多有蔡釋云我皇暇多有之哉以上文二尚字觀之語脉専歸重於諞言則蔡氏之說精矣盖穆公殽之師實杞子啓之也然殽之始禍雖在杞子而成之者實在孟明孟明違父誤君再敗秦師焚舟之役亦終無寸功自此秦晉連兵數十年不止殽師之一役其罪又重於杞子亦不當以三帥並言蔡氏特以釋誓文之意論者不可以是薄孟明之罪
  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
  蔡氏云心之所好甚於口之所言愚意若以上文若已有之之例似不過謂好人之彦聖如出於我耳冝從古說為平









  黄氏日抄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六      宋 黄震 撰讀易
  易聖人之書也所以明斯道之變易無徃不在也王弼間以老莊虛無之說參之誤矣我朝理學大明伊川程先生始作易傳以明聖人之道謂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㐫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備於辭推辭考卦可以知變而象與占在其中故其為傳専主於辭發理精明如揭日月矣時則有若康節邵先生才竒學博探賾造化又别求易於辭之外謂今之易後天之易也而有先天之易焉用以推占事物無不可以前知自是二說並興言理學者宗伊川言數學者宗康節同名為易而莫能相一至晦庵朱先生作易本義作易啓䝉乃兼二說窮極古始謂易本為卜筮而作謂康節先天圖得作易之原謂伊川言理甚備於象數猶有闕學之未至於此者遂亦翕然向徃之揣摩圖象日演日髙以先天為先以後天為次而易經之上晩添祖父矣愚按易誠為卜筮而作也考之經傳無有不合者也爻者誠為卦之占吉㐫悔吝者誠為占之辭考之本文亦無有不合者也且其義精辭覈多足以發伊川之所未及易至晦庵信乎其復舊而明且備也然吉者必其合乎理㐫悔吝者必其違乎理因理為訓使各知所趍避自文王孔子已然不特伊川也伊川奮自千餘載之後易之以卜者今無其法以制器者今無其事以動者尚變今具存乎卦之爻遂於四者之中專主於辭以明理亦豈非時之宜而易之要也哉若康節所謂先天之說則易之書本無有也雖據其援易為證者凡二章亦未見其確然有合者也其一章援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曰此先天之卦畫於是盡改易中伏羲始作八卦之說與文王演易重為六十四卦之說而以六十四卦皆為伏羲先天之卦畫其法自一畫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然生兩生四生八易有之矣生十六生三十二易此章有之否耶其一章援易言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風雷相薄水火不相射曰此先天之卦位也於是盡變易中離南坎北之說與凡震東方卦兊西方卦之說 以乾南坤北為伏羲先天之卦位其說以離為東以坎為西以兊巽為東南西南以震艮為東北西北然天地定位安知非指天位乎上地位乎下而言南方炎為火北方寒為水亦未見離與坎之果屬東與西而可移離坎之位以位乾坤也易之此章果有此位置之意否耶且易之此二章果誰為之也謂出於孔子孔子無先天之說也謂出於伏羲伏羲未有易之書也何從而知此二章為先天者耶圖方畫於康節何以明其為伏羲者耶然聞先天為演數設也夫易於理與數固無所不包伊川康節皆本朝大儒晦庵集諸儒之大成其同其異豈後學所能知顧伊川與康節生同時居同洛相與二十年天下事無不言伊川獨不與言易之數康節每欲以數學傳伊川而伊川終不欲康節既殁數學無傳今所存之空圖殆不能調絃者之琴譜晦庵雖為之訓釋他日晦庵答王子合書亦自有康節說伏羲八卦近於附㑹穿鑿之疑則學者亦當兩酌其說而審所當務矣伊川言理而理者人心之所同今讀其傳犂然即與妙合康節言數而數者康節之所獨今得其圖若何而可推驗此宜審所當務者也明理者雖不知數自能避凶而從吉學數者儻不明理必至舍人而言天此宜審所當務者也伊川之言理本之文王孔子康節之言數得之李挺之穆伯長陳希夷此宜審所當務者也窮理而精則可修已治人有補當世言數而精不過尋流逐末流為技術此宜審所當務者也故學必如康節而後可創言先天之易學必如晦庵而後可兼釋先天之圖易雖古以卜筮而未嘗聞以推歩漢世納甲飛伏卦氣凡推歩之術無一不倚易為說而易皆實無之康節大儒以易言數雖超出漢人之上然學者亦未易躐等若以易言理則日用常行無徃非易此宜審所當務者也
  乾卦
  六畫即正經彖辭文王作爻辭周公作文言繫辭孔子作皆所以解此六畫餘倣此
  用九見羣龍无首吉
  伊川云用九者處陽剛之道見羣龍謂觀諸陽之義无為首則吉也晦庵本歐公說以用九為陽爻之占法云六陽已盛如羣龍之剛猛在首故見其无首則吉是欲剛而能柔也諸家或異或同皆自用九以下取義愚按伊川之說盖本經文用九天徳不可為首為言晦庵之說盖主卜筮為言然六爻可以言占若用九於六爻之外以緫明六爻之九則不屬爻位不係占卜恐無羣龍无首之象亦未必有所謂吉之占也臨川鄒氏以用九見羣龍无首吉緫為上九之爻辭屬於亢龍有悔之下云上九之亢雖有悔矣而猶有善用之道焉自初至五潜見飛躍謂之羣龍皆以无首而吉至上九則為首矣能見羣龍之无首而亦不敢為首焉則悔可亡而反吉也愚按古註云九天之徳也能用天徳乃見羣龍之義夫以剛健居人之首物所不與也故乾吉在无首鄒氏盖本古註此說於程傳所主經文不可為首之義既合於晦庵卜筮取象之義亦合
  重剛
  九三重剛以陽爻居陽位也九四亦曰重剛晦庵疑重字為衍鄒氏云九四非以陽居陽而在三五重剛之間故亦曰重剛愚按恐乾之内外卦皆陽剛而三居内卦之極四居外卦之始實處兩陽剛交際之地故皆為重剛而皆不中歟
  坤卦
  直方大
  伊川以至大至剛以直為說晦庵止云其徳内直外方而又盛大其說徑净莭齋蔡氏直者發於内而無私曲之謂方者止於外而有定則之謂内直外方其徳乃大於釋字尤切實亦釋晦庵者也
  黄裳元吉
  六五於坤為最吉之爻伊川言外生意乃謂婦人居尊位之戒女媧則天是也晦庵非之云黄中色裳下飾六五以隂居尊其象如此其占為大吉於經文為順矣鄒氏云天𤣥地黄衣上裳下君臣之辨也臣當守中處下六五居人臣極位故必黄裳而後元吉此亦體伊川言外之意而不外經文
  必有餘慶
  慶當作平聲與下文殃字協韻上文乃終有慶亦與應地無疆平聲相協暌卦志行也徃有慶也亦協韻益卦其道大光中正有慶亦協韻他如井困豐兊凡易中慶字無不與平聲協韻者又如詩云孝孫有慶萬夀無疆我田既臧農夫之慶黍稷稻梁農夫之慶維其有章是以有慶萬舞洋洋孝孫有慶則篤其慶載錫之光皆以平聲協韻詩與易皆以韻為句也韓昌黎銘劉昌裔之墓云維徳不爽後人之慶爽音霜慶音羌亦平聲協今江西人皆呼慶字作羌音今慶與爽二字禮部韻平聲十陽皆有之
  屯卦
  利建侯
  程謂屯難之世當建侯以自輔蔡本朱說謂建己為侯盖主初九以貴下賤之得民初九為卦之主而建侯者又初九之爻辭也然屯難之世自立為君似難形於言朱之易本義惟曰立君而已語録方有立己之說而蔡說宗之鄒氏謂初九能得民建以為侯分民而治庶幾人得其主而有所統一則屯難亨矣龜山亦曰使人各有主而天下定愚按此說於朱說立君者可相通而無自立之嫌姑録之以俟知者
  求而徃
  諸說皆謂四以隂輔五之君位才不足濟屯故下求正應初九之陽與之俱徃以輔五節齋蔡氏云待初之求而後徃似又簡净可於正應上無添說
  蒙卦
  利用刑人用說桎梏
  程謂去昏蒙之桎梏固似未安龜山以說桎梏連下文云脫桎梏而縱之徃則吝矣是欲囚之終身乎蔡節齋云刑人治之也說桎梏改而止也覺明切需卦
  六四需于血出自宂上六入于宂
  龜山曰血隂傷也出自宂不安其所也上六處一卦之外逺於陽故入于宂宂隂所安也鄒氏曰宂以况隂之所居六四不足以遏三陽之進雖見傷而未甚故出自宂以避之三陽既克六四以進九五與三陽同類無所復事矣故上六因得以自安是謂入于宂三陽來則敬之終吉愚按二說相備視諸家似稳鄒之說實本古註其說尤明故摭而録之
  師卦
  師或輿尸
  諸家皆謂師不可以衆主晦庵獨本古註以為兵敗輿尸而歸未知孰是然蔡節齋本出朱說凡晦庵與伊川不同者多從朱獨此依伊川必嘗審思者也按六三師或輿尸猶可言兵敗若六五弟子輿尸言兵敗於文義未協合詳之
  丈人
  程云尊嚴之稱朱云長老之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云丈者黍龠尺引之積愚按王充論衡云人形以一丈為正故名男子為丈夫尊翁嫗為丈人此說亦可輔諸說若淮南子謂老者杖於人為丈人恐未然
  比卦
  後夫
  程謂來比而後雖夫亦㐫朱謂不必如程說但指居後者愚按彖文曰後夫㐫其道窮也此只是本文之觧恐朱說為平易古註與蔡莭齋云後夫指上六按六隂也陽為夫恐非指六
  小畜卦
  西郊
  程以西為隂方雲自西而東不能成雨朱以西郊為文王自指岐周蔡莭齋朱學也亦以西為隂方而近世徐古為作易傳附說明言岐周之說為非學者恐且合從程說然在學者更詳之
  牽復
  程以九二與九五為牽朱以九二與初九為牽按下卦乾陽為上卦巽柔所畜而陽有復之義若以初九復自道與九三輿說輻觀之則當從朱說盖初復之最善者也二牽挽於初而得復者也三不中而邇隂不能復者也似皆主三陽之進而言之
  履卦
  履虎尾
  蔡云兊有虎象三為兊終故曰虎尾徐云虎屬金之一隂故有虎象不咥人亨主九四言之此說視諸家為詳然晦庵云以隂躡陽所以曰履虎尾是虎又指外卦之乾陽而下卦之兊履之也若據六三九四皆言履虎尾則合從晦庵盖六三若自為虎之尾不應虎自履其尾也
  其旋元吉
  旋字上連視履恐是旋踵之旋
  泰卦
  㧞茅茹以其彚
  彚字絶句與茹協韻而以征吉為占辭晦庵本郭璞易林之說辭義甚明
  勿恤其孚
  程朱皆以孚為所期之信龜山主人臣食禄而言以勿恤其孚為不阿意以取信於上惟徐云勿憂而孚矣以下爻不戒以孚例之又覺簡易
  用馮河
  蔡云勇者亦用也與程說不同
  大有卦
  初九无交害
  程朱皆謂處卑而未渉乎害楊龜山出於程蔡節齋出於朱乃皆謂因无交而有害愚按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此即是釋上文初不見有害之意合從程朱元說
  謙卦
  地中有山
  鄒氏云此亦實象如深谷為陵是地中有山而深者可以獲益故為謙之象亦有理然天在山中豈必實有其事此特就卦取象耳
  豫卦
  盱豫悔遲有悔
  程曰盱上視也三不中正上視四不為所取故有悔然四為豫之主遲而不前亦有悔此說諸家從之朱以盱豫為句悔遲有悔為句蔡節齋從之未知孰是然象曰盱豫有悔位不當也則盱豫悔宜為句程之說經之文也又徐云六三不中正故有悔又解之曰以其遲而有悔盱豫者介于石之反遲者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之反此説從六二爻起義説來而合兩悔為一亦有理但不曾及盱之義併録之以俟知者
  由豫大有得
  程曰九四為豫之主得大行其志以致天下之豫朱以占為大有得未知孰是然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則大有得為得行其志
  隨卦
  大亨貞无咎而天下隨時隨時之義大矣哉
  晦庵云王肅本作天下隨之隨之時義大矣哉今當從之盖以隨時為誤也然象曰君子以嚮晦入宴息自有隨時之義晦庵觧此語亦曰隨時休息
  澤中有雷
  晦庵云震下兊上乃雷入地中之象隨時藏伏故君子亦嚮晦入宴息不知舊人曽如此看否愚按龜山曰雷在澤中其動息矣故君子以是嚮晦入宴息亦此意也臨川鄒氏曰澤中有雷此収聲於兊之時也覺尤切
  臨卦
  九二象曰咸臨吉無不利未順命也
  程云至誠相感非由順上之命也朱云未詳蔡云二以剛中得時行道有從道不從君之事鄒云九二之應六五非専以順命為感其間容有未順者而無害其為咸也未者特未定之辭
  觀卦
  盥而不薦有孚顒若
  程謂居上者當莊嚴如始盥求神之初不可使誠意少散如既薦之後則天下孚誠顒然瞻仰朱謂聖人出治天下自化如盥滌而不待薦亨有孚已自顒若視程之說精矣蔡節齋因其說併主在下之人言之謂天下潔手起敬正如承祭之時但不薦耳恐下之人非無因而孚耳彖曰下觀而化愚意此其所以孚者也又按古註本論語既灌而徃吾不欲觀之意故以此盥作灌說然盥與灌字義各不同又既灌而徃吾不欲觀者夫子特主魯之失禮而言所謂有為而言之者也若薦者亦豈皆誠意盡散而可盡少之耶恐程因古注而不暇改耳
  噬嗑卦
  雷電噬嗑
  程朱諸家皆言於卦合云電雷今云雷電者字相類而誤惟鄒氏謂彖亦云雷電合而章不必以是疑經文愚按此卦雖離上震下然陽氣将震發乃閃然成火故雷與電止一氣而雷為主電者雷之精光如爆竹火一出而聲即透亦主在聲雷電非其他判然二象之比彖言雷電合而章語意絶好經文未必誤也
  滅趾
  傳云滅傷也愚恐止是滅没如過渉滅頂之滅加校於趾滅没其趾而不見與滅鼻滅耳同與傷字盖異義也
  九四得金矢六五得黄金
  傳云金取剛矢取直以九四陽徳而言也黄中色金剛物以六五居中處剛而言也諸家皆從其說惟晦庵主周禮獄訟入鈞金束矢而後聽之之說以經說經固尤有據但恐周禮出於王莾之世未必盡皆周公之真若先要取其金而後與之聽訟雖昏亂之世不為况成周之治哉或者劉歆輩欲假此為惟貨張本已而即激天下之亂不及施行也耶金矢黄金皆象也非真也合且從程說
  賁卦
  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
  古說以為聘賢固於卦外立說程傳以丘園為上九以束帛戔戔為受其裁制亦未見其確然有合者晦庵謂務農尚儉按龜山已㣲有此意鄒氏則與晦庵暗合冝詳其說
  剥卦
  山附於地剥
  程傳云山髙起於地而反附着於地圯剥之象也諸家似疑山附地有安之象與剥義正相反故各又自為之說朱云如山附於地惟其地厚所以山安其居而不揺此說可釋厚下安宅恐亦未及剥之名義愚意山特出而逺於地者山之常也此不以附言也而曰附於地此山之變也如梁山崩之類是也故經言山附於地剥而伊川釋為圮剥之象也君子以厚下安宅者觀圯剥之象而厚其基本使不至於剥也剥之名卦未嘗與山附於地相反君子以厚下安宅亦未嘗與剥之名義相反
  復卦
  出入无疾
  程傳云復生於内入也長進於外出也㣲陽生長無害之者也蔡節齋曰出由剥上出而為坤也入由坤下入而為復也鄒氏曰出入云者昔之出而今入也其說可以相備但蔡與鄒皆以无疾為不求速與程相反耳无疾合依程說若以无疾為不求速則下文朋來无咎豈以无怨咎之者耶
  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蔡云商旅至賤也后至貴也上自后下至商旅皆以安静為事愚按此說諸家未之及也盖若不如此兩下緫提則先王與后分為兩主人矣
  无妄卦
  物與无妄
  程云雷行於天下發生萬物其所賦與各正性命無有差妄物與无妄也朱云震動發生萬物各正其性命是物物與之无妄也二說皆以與為賦與之與近世有作物與之以无妄者恐非盖天下雷行物與无妄主造化而言對時育物主先王而言不當以中間物與自生物而言也此句差難曉故録之
  不耕穫不菑畬
  程謂不耕而穫不菑而畬為不首造其事以首造為妄朱云不耕不穫不菑不畬無所為於首無所覬於後未嘗起私意以作為以文脉言之合從朱說若如程說各句須添而字方通也
  无妄之災或繫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程言有得則有失朱云行人牽牛以去而居者反遭詰捕之擾視程說為明矣鄒云或者繫牛於此自以為固矣繫脫而不知牛之所之以出意外牛為行人所得而乃責得於邑人豈邑人之罪哉此為无妄之災也覺於經文尤切大畜卦
  天在山中
  程止言所畜之大朱云止以象言不必實有其事合從其說他說有謂芥子納湏彌者此異端誕語有謂草木皆天者又是生說皆不必惑若居四山之中而仰視天亦可言天在山中然象意不指此也
  曰閑輿衛
  曰陸音越諸家從之鄭作日程與朱從之合作日月之日讀
  何天之衢亨
  程以何字為誤加諸家遂生别說朱云何其通達之甚也此說極明白只依經文讀之
  坎卦
  樽酒簋貳
  程傳曰一樽之酒二簋之食復以瓦缶為器質之至也朱本義乃用晁以道之說以樽酒簋為句貳用缶為句其說曰既曰樽酒簋貳又曰用缶亦不成文理又曰其實無貳簋之實陸德明自註斷愚按貳用缶恐亦不成文理徐云權輿以四簋為盛損以二簋為約鄒云樽酒者一樽之酒簋貳者以簋食副之其說尤精天下義理無窮未必陸氏可以註斷象曰樽酒簋貳剛柔際也此本經正文初未嘗以樽酒簋斷句也合且依此經文以樽酒簋貳為句
  離卦
  離麗也
  古說皆以麗為附愚恐亦兼文明之意如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皆有華麗氣象不特言附着而已
  明兩作離
  程與諸家皆以明兩為讀晦庵用水洊至句法以明兩作為讀愚按明兩作之句出釋文兼觧卦亦云雷雨作句法相似尤為切證合從晦庵
  六五之吉離王公也
  程以離為麗云六五之吉者所麗得王公之正位也蔡云柔居尊位故為離之王公然則不必改離為麗文理自通
  獲匪其醜
  古註云除其非類此語盡之程云所執者非其醜類則無殘暴是欲增說義理也然欲言無暴當曰非執其類可也今曰所執者非其醜類則語意未明反若禍及無辜豈得云無殘暴耶蔡云獲非其類者而已此語視古註尤明
  咸卦
  咸其脢
  古註云脢者心之上口之下進不能大感退亦不為無志其志淺末故無悔而已按此說自咸其拇次第而上說已明白近世程朱諸家皆云脢背肉也與心相背然朱與諸家以為與心相背為無思無為之地無係累故無悔而程又以為背其私心私心二字似又添一層說於經文非順竊意當以諸家與古註相參而義備
  遯卦
  莫之勝說
  說王肅如字徐吐活反程從王音云不可勝言於勢順易朱與諸家從徐音作脫字說恐不若從程也大壯卦
  六五䘮羊于易
  程曰羊象羣陽並進六五以和易待之使無所用其剛是䘮之于易也朱曰六五以柔居中不能抵觸雖失其壯亦無所悔易者忽然不覺其亡也蔡曰羊自謂也易者寛閑無拒之謂為剛所决故曰䘮羊愚按程說以六五能䘮羣陽並進之壯朱蔡以六五為羣陽並進而自䘮其壯二說未知孰是然象曰䘮羊于易位不當也言位不當則居羣陽並進之衝為其所决者似矣若能以柔勝剛宜曰位當豈得言位不當耶兼旅卦䘮牛于易與此義例一同程觧亦云以忽易自失其順未嘗以為䘮失他人之順
  晉卦
  維用伐邑
  程傳凡伐邑皆釋為自治晦庵謂伐邑如墮費堕郈之類易中言伐邑皆是用之於小愚按世無稱兵自伐其邑之理釋為自治恐未安古者諸侯各自為國其大夫則有采邑采邑容有不順者則伐之故為伐邑鄰國相侵則為伐國古有此事故有此語合從朱說
  明夷卦
  明夷于飛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徃主人有言
  初九居陽之始飛者去之也垂其翼行不敢顯也三日不食不暇食也此古注大意如此與象曰義不食也意相合近世以垂翼不食皆為傷困之極恐初九未至此亦與義不食之意殊矣大率爻象正是孔子觧經之語不當背之今以經文之象曰為正
  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于出門庭
  程謂言姦邪得君之深朱云未詳疑六四居暗地尚淺猶可以得意而去愚按朱說於象曰獲心意也一語意義相協當從之但程說窮極小人之情状自足為世戒不可不熟玩爾
  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後入于地
  愚意明夷之極是日入于地故曰不明則晦矣日之初登于天後乃入于地日大明也一失其中則尚如此人宜何如其自畏矣
  睽卦
  其人天且劓
  六三居二陽之間而上應上九故古注與晦庵諸家皆以見輿曵為二牽於後以其牛掣為四阻於前以其人天且劓為上九猜狠而重加之刑惟程傳併天且劓歸之九四而不及上之正應按晦庵依古註恐合從其說
  觧卦
  觧利西南
  古注西南衆也程朱皆以西南為坤體廣大安静然象之釋此句元云徃得衆也程朱之說乃是所以得衆之道合兼詳之
  無所徃其來復吉有攸徃夙吉
  古注云無難可觧則來復有難而徃則以夙為吉蓋兩開其端也程傳乃云其始未暇有為既安定則為可久之治晦庵非之盖或為或不為惟其當而已合從古注
  六五君子維有觧吉有孚于小人
  古注云以君子之道觧難小人猶知服而無怨程朱皆以君子之觧信驗於小人然按象曰君子有觧小人退也則古註為平順盖易之有象曰是即所以解易者也
  損卦
  初九已事遄徃无咎
  古註云事已則徃不敢宴安乃獲无咎程傳云事既已則速去之不居其功乃无咎也朱本義云上應六四之隂輟所為之事而速徃以益之无咎之道也按三說雖不同而皆主於初九自損以上應六四為說諸家乃以已事為止其事恐未安合詳之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元吉
  自古註以至本義皆云獲益而得十朋之龜若本義則又明以或益之十朋之龜為句盖謂兩龜為朋也惟程傳以朋為助以十為衆云衆助之公雖龜卜不能違是或益之為句十朋之為句龜弗克違又自為句未知孰是然若如本義分句則弗克違一句主何而言似欠歸着若如程傳分句則龜弗克違即書云龜從之意主龜而言庻有歸着在學者詳之要之程以理言朱以象言也
  得臣无家
  諸家皆謂得臣无間逺近惟蔡氏鄒氏謂得臣之國爾忘家者姑録之
  益卦
  六三益之用㐫事无咎
  古註以隂居陽而求益物所不與救㓙則免愚按文義已順特語未瑩耳程傳云三當禀承於上安得自擅為益唯於患難可以應卒遂以守令救荒㐫為言晦庵非之謂六三不當得益有益之以㓙事者盖警戒震動乃所以益之也蔡氏宗之然恐警戒未可據言㓙事耳龜山謂用㐫事者亡所以保其存㐫所以有其吉故曰固有之也亦是一說要之古註為易見
  莫益之偏辭也
  程云非有偏已之辭也恐上添非有字未知如何朱曰莫益之者猶從其求益之偏辭也上添求益亦未知其如何意若戒之曰莫益之凡求益者皆偏辭耳夬卦
  告自邑
  程朱皆以為先自治理固然矣然恐自乃自從之自非自已之自如云告戒自其居邑始欲人人知謹也
  居徳則忌
  此句頗難曉程傳云居徳謂安處其徳也則者約也忌者禁也約立防禁而無潰散是以則字為法則之則然未能使人曉然也朱云未詳龜山云以徳厚自居則忌之所集鄒氏曰澤上於天勢必将决於下流君子觀此象以之施禄則可以之居徳則不可愚按此二說近之故録
  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
  程朱皆以惕號為句愚按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則分句合依諸家有戎勿恤為句正在本經非諸家自為之說也
  獨行遇雨若濡有愠
  遇雨九三獨應上六也然若将為雨所濡而有愠色則九三雖與上六應實與諸陽並進而羞與隂比所以無咎則雖應亦不與之應矣
  姤卦
  初六繫于金柅
  古註以金柅指九四謂初六遽遇之始以一柔而承五剛散而無主自縱者也臣妾之道不可以不貞故必繋于九四之正應乃得貞吉金者至堅之物柅者制動之主也廣雅柅止也說文作檷絡絲趺也按此說以一隂遇五陽而欲其専於九四正應之陽其義甚明金柅雖古今異俗不知其何物而指為堅物以此繫於彼意亦曉然矣程傳不以九四正應取義但欲戒隂之進謂柅為止車之物止之以金柅而又繋之又是一義然恐又繫之之語與經文繫于之意不同耳
  九五以杞包𤓰含章有隕自天
  程傳以為求賢而天降之賢於爻象未見其的然者朱本義以杞為五之陽而包下初生之𤓰以防其潰含章以俟可囘造化亦未知其於爻象果何如縁此爻辭乃懸空設象人各以意求之耳其餘紛紛尤更各出惟蔡節齋謂五與初無相遇之道猶以髙大之杞包在地之𤓰惟當自蓄其徳以待之其有隕墜乃出於天非人所能為也雖未必然於爻義差近姑録之以俟知者
  萃卦
  萃亨
  程朱皆以亨為衍字盖以彖文不及亨字而下文又有利見大人亨也鄒氏曰萃者聚也民富物阜財力有餘之時也萃則亨矣然則依經文於萃之下有亨字亦未嘗不可也
  孚乃利用禴
  程傳發至誠不事外飾之義甚備然此句語脉自有兩節蔡云未孚而用禴有簡薄之嫌必待其交孚而後用鄒云用禴在既孚之後愚按二說於經文為順盖九二剛明之臣應六五柔順之君當升之時理當然也
  困卦
  初六臀困于株木
  程傳謂無所芘而不得安其居朱云臀在株木上不安可知視程尤徑
  九二困于酒食
  古註云以陽居隂謙以待物物莫不至不勝豐衍故曰困于酒食是言困于酒食之多也程傳謂酒食所以施惠二以剛處困未得施其惠是言困于酒食之少也愚按象曰困于酒食中有慶也是九二乃好爻初無困吝不足之意古註之說為順若程說則又成一義矣朱以困于酒食為厭飫之意此足以發古註之未及也
  朱紱赤紱
  程以朱紱君之服九二上承九五之君故云朱紱方来赤紱臣之服九五下應九二之臣而上下皆為柔所揜故曰困于赤紱晦庵非其說然蔡出於朱亦祖程說盖晦庵亦未有他說以過之而二爻相形程說已明也合且從程
  井卦
  木上有水井
  程傳謂木承水而上之乃器汲水而出井之象晦庵謂其象只取巽入之義若如汲水器之說則與後面羸其瓶之義不合木上有水者津潤上行露水直至樹末此即木上有水之義却汲上供人食用愚按此義當從晦庵盖古以瓶汲程傳出近世見近世以木桶汲泉而云木爾徃嵗有沈計議雄飛說井底湏置木板以隔泥汚而木板終不朽今作井者皆然自謂此可明木上有水為井之說愚恐亦據目今所見言之未必古人皆然亦未必作易者以此取義也
  君子以勞民勸相
  程傳云勞徠其民法井之用也勸民使相助法井之施也愚按相字合作去聲其義為助若如程傳勸之使相助則是相字合作平聲而其下又添助字以足其義而相乃歇後字耳且於木上有水之義似無相關竊意上下之情本以勢隔君子觀井之象勞徠其民而勸勉之相助之使得上通有如汲引盖取井之義云爾
  九三井渫不食為我心惻可用汲王明並受其福象曰井渫不食行惻也求王明受福也
  程傳云有才未得用如井潔不見食既以不得食為惻豈免有求故求王明而受福晦庵云井渫不食而使人心惻可用汲矣王明則汲井以及物而並受其福也行惻者行道之人皆以為惻愚按朱說於為我心惻之義甚明盖為我者指他人言之也合從朱說臨川鄒氏釋行惻之義亦與朱說暗合古為徐氏云求王明者豈九三自求上哉惻之者為之求矣此義亦足以發
  六四井甃无咎
  程朱皆謂六四以柔居大臣之位才弱不能濟物故取修井為象是矣鄒氏曰甃所以禦惡而潔井徐氏曰此在井壁恐有井谷之處因勉以井甃无咎愚按二說可禆程朱之細故録之
  上六井収勿幕
  自古註以及程朱諸家皆以上六處井之極水已出井故曰井収収者汲取也収亦作去聲臨川王氏専主収作去聲云古者以収名冠以収髪為義井収者井口之臼亦一井之體収於此也掘井及泉渫之使清甃之使固自下而上至於井収則井之功畢矣井甃者所以禦惡於内井収者所以禦惡於外収以禦惡而非杜人之汲也故禁之使勿幕按此說異衆雖未必然而於事情為切故録之以俟後來者詳焉審如其說則幕者即以井収而覆井之名非幕帟之幕世亦未有以幕施於井者也
  革卦
  水火相息
  馬云息滅也程朱皆從之蔡節齋本王弼注以為生息之息不知水火不能相生也程云物止而後有生朱云滅息而後生息其推演已明盖生息又自息滅而始也此章本㫖正為滅息之息
  鼎卦
  正位凝命
  伊川以命為命令之命晦庵以命為天命之命合從晦庵
  震卦
  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
  程傳主長子言之云君出而可以守宗廟社稷為祭主也臨川鄒氏曰天子廵狩親征諸侯朝覲會同皆世子主祭震為長子故此卦以君出子在為言不雜君父共國時也愚按此說釋程傳之意為明晦庵云出謂繼世而主祭也
  六五震徃來厲億无䘮有事
  古註徃則无應來則乗剛皆危也處震之時而得尊位乃有事之機也而懼徃來将䘮其事故曰億无䘮有事也程云徃來皆危隨宜應變在中而已故當億度无䘮失其所有之事所有之事謂中徳朱云以六居五而處震時无時而不危故无所䘮而能有事愚按三說相近至朱而愈精鄒氏云剛動二隂之下欲以威加者也初九一震六二䘮貝勢則然也九四之震泥矣五自億度知其无能為也吾之所有事者可无䘮焉故曰億无䘮有事五之柔中能勝天下之剛其事在此象曰其事在中大无䘮也謂之大見其必无䘮也此說似足以輔前說以无䘮關二之䘮貝而言故録之
  艮卦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
  兩艮各止其所諸爻皆無相應晦庵語云這箇卦各是一箇物不相秋采内不見已是内卦外不見人是外卦兩卦各自去愚按艮卦本㫖恐不過如此所謂艮其背不獲其身背後自不見其身也行其庭不見其人者相背亦不見人也静止之義理無窮固皆在其中矣漸卦
  山上有木漸
  程以山上有木其髙有因為漸晦庵謂木漸長則山漸髙似勝有因之說矣鄒云山上有木止於下而漸於上者也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豈一朝一夕而遽致其髙大哉似於文義尤切
  鴻漸于逵其羽可用為儀
  程以儀為儀法恐儀法非可于鴻而言朱以儀為羽旄之飾或疑亦未當于其飛翔而言古註云峨峨清逺儀可貴也似得飛翔雲路之意然朱之說於可用字為切合古註與朱說參之氣象斯可見
  巽卦
  九二巽在牀下用史巫紛若吉无咎
  程朱皆以牀為人之所安巽在牀下為過所安有不安之意程以史巫為通其誠意誠則吉朱以為竭誠於祭祀之占鄒氏云牀尊者之所據也巽在牀下則其屈已已甚屈於人者非怯則謟皆不免有咎惟用之於史巫則吉而无咎盖祝史通人意於鬼神巫以鬼神之意告于人皆交於神者交神豈容詐哉是以雖尚口而巽紛然其多不過通其誠意故得無咎蔡云史巫皆善口舌紛若丁寜煩悉之意巽過乎實惟用於史巫則吉徐古為云史巫達其卑下之忱不厭其忉怛之意其說亦與鄒氏合此可貫通一爻之意合從鄒說
  六四悔亡田獲三品
  程傳謂六四乗承皆剛宜有悔而悔亡者如田獲三品遍及上下也晦庵謂此說牽强且當闕疑臨川鄒氏曰惟悔亡然後田獲三品也巽若無能為者易於有悔六四得巽之正非巽懦無立者故悔亡田以講武且除苗害興事之大者田而有獲則為有功故象曰田獲三品有功也愚按此說與象辭相應故録之以俟知者
  先庚三日後庚三日
  蔡氏曰十干自甲至已為陽陽主生甲於時為春自庚至癸為隂隂主成庚於時為秋先庚三日丁也丁者丁寕之義後庚三日癸也癸者揆度之義鄒氏曰蠱卦先甲後甲此創始之事也記曰日用甲用日之始也故甲以創始為義巽卦先庚後庚此變更之事也漢志曰歛更於庚悉新於辛故庚以變更為義愚按晦庵已發此義而二家可輔其說故録之
  渙卦
  六三渙其躬无悔六四渙其羣元吉
  程云六三止於其身可以无悔朱云六三隂柔而不中正有私於己之象能散其私以得无悔程云六四天下渙散而能使羣聚可謂元吉朱云如程說是羣其渙非渙其羣也祖老蘇之說謂羣者聖人所欲渙以混一天下者也盖渙散之時各相朋黨惟六四能渙小人之私羣下文渙有邱則混而為一之義也愚按文義皆似朱說為順又六三象曰渙其躬志在外也與朱氏散其私相合若如程說則於志在外之語不協矣
  渙王居无咎
  程以九五能渙汗大號居王位為稱而无咎朱以為散其積聚愚按六三六四曰渙其躬渙其羣其者有所指而散之故朱說為順此爻乃渙汗大號之下獨言王居不成文故再提卦名渙字曰渙王居者言九五渙之君位也故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似無散積聚之意且合從程說
  節卦
  苦節貞㐫
  程云固守則㐫朱云雖得正而不免於㐫愚按卦辭云苦節不可貞則程說本經意也
  未濟卦
  上九有孚于飲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程傳謂上九剛明之極居未濟之極當樂天順命飲酒自樂若耽樂過禮至濡其首如是則於孚為有失也朱本義云剛明居未濟之極時未可有為而自信自飬以俟命无咎之道也若縱而不反如狐之渉水而濡其首則過於自信而失其義矣臨川鄒氏曰既濟之極入於未濟未濟之極反於既濟上九以剛明處之天下之事可以濟矣雖飲酒宴樂信乎其无復灾咎也故曰有孚于飲酒无咎若懐其宴安沈湎无度則又將入於未濟而飲酒之樂信乎其失之也故曰濡其首有孚失是易六十四卦以未濟終之未濟六爻又以飲酒濡首終之此易之為道懼以終始歟愚按此章雖晦庵亦疑其難說今鄒說於經文似明須謹録之以俟知者問焉濡其首冒上文飲酒繋辭上
  天尊地卑變化見矣
  晦庵云天尊地卑一截是說造化實體乾坤定矣一截是說易書臨川王氏曰此言易書未作以前之易雖未有乾坤之卦自天尊地卑而乾坤已定此言自然之易
  剛柔相摩以下
  晦庵謂此言易卦之變化南軒謂易所以斡旋造化之間者王氏謂言自然之八卦
  乾知大始云云
  王氏謂此言乾坤以造化之用付之六子而其所自處者甚易簡也
  易則易知云云
  晦庵謂此言人法乾坤之道
  聖人設卦觀象以下
  王氏云前言易書之未作此言易書之既作也晦庵云此言聖人作易
  是故君子所居而安云云
  此言君子學易
  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云云
  此言君子用易
  彖者言乎象者也各指其所之
  晦庵云此章釋爻辭之通例王氏云此因前之義而言聖人設卦繫辭學者觀變玩占之要也
  易與天地準之神無方而易無體
  王氏云前言易之書此言易之道晦庵曰此章言易道之大聖人用之如此仰觀以下窮理之事與天地相似以下盡性之事範圍天地以下至命之事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所謂裁成之也
  一隂一陽之謂道之君子之道鮮矣
  愚意此言道原於天而賦於人
  顯諸仁之隂陽不測之謂神
  愚意此言造化寓之易顯仁藏用盛徳大業皆指造化而言造化之生生不窮者即是易易之成象者即是乾效法於乾者即是坤自此言易之卜筮妙用處
  夫易廣矣大矣之易簡之善配至徳
  此賛易道之廣大至徳晦庵指為在人之至徳楊氏鄒氏皆云中庸之至徳惟伊川云乾坤易簡之功乃至善之徳
  子曰易其至矣乎之道義之門
  鄒氏云此章言聖人體易之道而與天地相似易與天地同出而聖人獨得其要成性存存南軒云因其存而存之晦庵云成性本成之性存存謂存而又存不已之意
  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之盜之招也
  王氏云此言聖人推其所獨見者立象生爻使天下皆有所見而得以善其言動也舉鶴鳴在隂以下七爻晦庵曰此下七爻則其例也○賾幽深也諸家皆然晦庵獨以為雜亂盖以下文云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故以為雜亂然云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至賾而擬諸其形容則是幽深之理難見而聖人獨能見之也擬諸形容使幽深者可見而人皆得見之也若曰雜亂則人皆得見何必聖人凢雜亂者具有形質何得擬諸形容如以惡字非所以言幽深則凡易象所以形容其幽深者若載鬼一車之類甚多聖人假象以明理自不見其可惡耳合從伊川及諸家之說以賾為幽深且與經文探賾索隠之意合
  大衍之數五十之可與祐神矣
  晦庵移天一地二五句加其前而下粘其
  所為乎合為一章云此章言天地大衍之數
  揲蓍求卦之法蔡節齋亦移天一地二為章首於理甚順
  子曰知變化之道者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此章言易之神主蓍龜而言所云無思而為者亦言蓍龜無心而能應或者因以為人不可有思者誤也
  子曰夫易何為者也定之以吉㐫所以斷也
  此章言易之用亦主蓍龜而言
  易曰自天祐之之無不利也
  此釋大有上九之爻古以屬之前章本義屬之後章云恐是錯簡王氏曰疑在下繫諸爻之後
  子曰書不盡言鼓之舞之以盡神
  此言聖人作易
  乾坤其易之藴耶之或幾乎息矣
  晦庵言是隂陽卦畫王氏云此言自有天地已有易易與天地相無窮
  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之事業
  王云此言聖人用易致治
  是故夫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之存乎徳行
  晦庵此言卦爻所以變通者在人人之所以能神而明之者在徳
  繫辭下
  八卦成列之禁民為非曰義
  晦庵曰此章言卦爻吉凶造化功業又云天地之大徳以下乃各自說去王氏云此言聖人以仁義參天地而全其生生之用也
  古者包犧氏盖取諸夬
  晦庵曰此章言聖人制器尚象之事王氏曰言聖人居大寶之位然後能用易以致利於天下
  盖取諸益
  晦庵云盖字乃模様是恁地又云亦曰其大意云讀漢書所謂獲一角獸盖麟云皆疑辭也王氏曰取諸益之類當時未有是卦盖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且以益言之雖未有益卦而已有巽與震矣合震巽則為益盖取云者夫子知前聖之心而言之也愚恐夫子言於己有六十四卦之後若曰古人制某器合於今日某卦之理盖取者推其理云耳
  是故易者象也立心勿恒㐫
  此章言爻象之動而舉爻以明之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耶以明失得之報
  晦庵曰繋辭自此以下皆難說本義亦畧矣愚按自此以下張南軒蔡節齋之觧多分曉王氏之觧亦足以輔之然終當以晦庵闕疑之義為主難質言也
  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
  此晦庵疑其有誤者也南軒曰行健為乾之類當其名也名既當則剛柔之物辨矣言天下至賾之類正其言也言既正則辭之所指者可斷矣蔡曰開為事物萬殊開而當名也乾馬坤牛之類辨物也利貞之類正言也吉㐫之類斷辭也易書備於此也王曰聖人作易所以開明未悟者名舉其當言舉其正所以開明之也未形之物不可辨必以名之已立者辨之是謂當名未然之辭不可斷必以言之已驗者斷之是謂正言愚按南軒以兩項各相因蔡說以當名辨物正言斷辭作四項王作兩項未知孰是姑以晦庵所未觧而録之
  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
  此亦晦庵所不觧者也蔡曰因民疑貳未决而易入之時以濟其善行明著其失得之報失得謂吉㐫也王曰吉㐫者失得之象民行之所以不能自濟者以其不知吉㐫之所在而疑貳之心交戰也聖人作易使知所為之失者其報必㐫所為之得者其報必吉懲其失而矯之者雖㐫亦吉恃其得而忽之者雖吉亦㐫以此濟民行也
  易之興也之巽以行權
  晦庵曰此章三陳九卦以明處憂患之道
  易之為書也不可逺之道不虛行
  王言此章言易書所以載道非其人則不自行也
  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
  晦庵曰此句未詳疑有脫誤蔡曰出謂爻自内而徃入謂爻自外而來以度謂出入皆有節度外内使知懼如夬之變乾出外而知懼也如剥之變復入内而知懼也王曰下卦為内上卦為外自内之外為出自外之内為入卦示人以出入之道使人知所懼也
  不可為典要既有典常
  晦庵曰上文既云不可為典要下文又云既有典常都不可曉愚恐上文言易道之變遷故曰不可為典要下文言人能率其卦爻之辭而揆度其事情所向之方則既有典常矣上主在易而言未定者也下主在人而言得占而已定者也未知然否
  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其剛勝耶
  此章言六爻之不同
  若夫雜物撰徳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㐫則居可知矣
  晦庵云曉不得說一箇噫字都不成文章蔡曰雜物撰徳雜隂陽二物以為徳也辨是與非辨其徳之是非也得位則吉失位則㐫要之以此則可知其是與非也王曰合於理者為是是之應為存為吉乖於理者為非非之應為亡為㐫不必至於存亡吉㐫而後知辨是與非則居可知矣居可知者若曰可坐而知也聖人所以歎之曰噫
  易之書也廣大悉備之吉㐫生焉
  此言六爻之道
  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之易之道也
  言文王繫易多述憂危之事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之其辭屈
  此章皆從乾坤簡易發意王氏逐節觧之
  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
  朱曰侯之二字衍文蔡本徑去侯之二字而以說諸心研諸慮並言愚按王弼畧例亦曰說諸心研諸慮則侯之二字為衍文明矣但當仍古本而讀者自以義理省此二字而讀之可也古本元有此二字而去之不可也
  說卦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之至於命
  此章言蓍卦爻義
  幽賛於神明而生蓍
  晦庵觧能賛化育天下和平而蓍生蔡氏曰神明盖渾然未形者聖人幽而贊之則知有粲然之理故大衍之蓍所由以生王氏曰蓍神物也天地生其形聖人生其法方其蓍法之未生則蓍之為物特庶草之一耳豈知其為神明也哉天地神明不能與人接聖人幽有以賛之而傳其命於是起大衍之數愚按晦庵說極簡明但此章正言聖人用蓍恐未必說到蓍未生前聖人賛化而致蓍生之事故又録蔡王二說以參之
  倚數
  晦庵以為揲蓍時依倚在這裏蔡云依也數依乎天地王云數無常用人倚之而有所託焉愚按若如蔡說既參之兩之而又倚之恐於天地上意重合從晦庵
  和順於道徳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晦庵謂此聖人作易之極功止就易上說凢就人上說者借之也諸家多同盖經㫖如此
  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之六位而成章此章言易之六爻盖兼三才而皆所以順性命之理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之兊說也天地定位者天尊而上地卑而下其位一定而不可易易取其象於卦為乾坤凡二者為天地之氣之統宗譬之父母雖若無所施為實主宰乎一家而居其尊者也山澤通氣者山澤一髙一下水脉灌輸而其氣實相通通之為言貫也易取其象於卦為艮兊雷風相薄者雷風一迅一烈氣勢翕合而其形實相薄薄之為言逼也易取其象於卦為震巽水火不相射者水火一寒一熱宜若相息滅而下然上沸以成既濟之功乃不相射不相射者言不如射者之相射音石害也易取其象於卦為坎離凡六者皆天地之氣之為譬如六子迭相運用而悉出於父母者也聖人設此章以釋八卦之義似不過如此而已厯漢唐以至本朝伊洛諸儒未有外此而他為之說者惟邵康節得陳希夷數學創為先天之圖移易卦之離南坎北為乾南坤北曰此取易之天地定位也然易曰離也者明也南方之卦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則離南坎北經有明文矣天地定位於經未嘗明言其為南北也何以知其此為先天之卦位言徒以卦言位或彼或此猶固未可知今以事理之實可見者考之則風一從南即盎然以温風一從北即冷然以寒南方屬夏其熱如此北方屬冬其凍如此離南坎北信乎其如今易經之言矣康莭移之以位乾坤将何所驗以為信耶康節既移乾坤以南北又移艮以居西北移兊以居東南曰此取易之山澤通氣也然易曰艮東北之卦也又曰兊正秋也則艮居東北兊居正西經有明文矣若山澤通氣特言其通氣而己於經未嘗明言艮為西北兊為東南也康節何所考而指此為先天之卦位若以事理之實而考之山必資乎澤澤必出於山其氣相通無徃不然豈必卦位與之相對而後氣可相通耶康節既移東北之艮於西北遂移震於東北而移巽於西南曰取易之雷風相薄也然易曰震東方也又曰巽東南也則震居東方巽居東南經有明文矣若雷風相薄特言其相薄而己於經未嘗明言震為東北巽為西南也康節何所考而指此為先天之卦位若以事理之實考之震惟居正東巽惟居東南逼近而合故言相薄若逺而相對安得相薄而東北為寅時方正月又豈雷發之時耶康節既移離坎之位以位乾坤乃移離於正東移坎於正西曰取易之水火不相射也然南方為離北方為坎經文萬世不磨若水火不相射特言其性相反而用則相資耳於經未嘗明言離為東方之卦坎為西方之卦也康節又何所考而指此為先天之卦位說者雖指火為日遂以離為東指水為月遂以坎為西然按說卦先言離為火然後言離為日獨言坎為水而未嘗言坎為月盖日乃太陽之精非特可以離言月乃太隂之精非特可以坎言月雖隂而其出必於東日雖陽而其没必於西周流運轉晝夜不停非若水火之定位於一方者比也又可借日月以代水火為言耶易畫於伏羲演於文王繫於孔子傳之天下萬世惟此一易而己未聞有先天後天之分也雖曰未有天地已有此理然而作易始於伏羲不言先天康節特托易以言數諸儒未有以此而言易者也晦庵以理學集諸儒之大成原聖人因卜筮而作易始兼以康莭之說而詳之若據門人所録語類乃因康節之先天而反有疑於文王孔子之易及有疑於伊川之易傳且有疑於易經此章八卦之位然按晦庵先生答王子合書明言康莭言伏羲卦位近於穿鑿附㑹且當闕之以此槩彼門人所録其一時之言耶抑録之者未必盡當時之真耶盖易所言者道而康節所言先天者數也康節雖賢不先於文王孔子也康節欲傳伊川以數學伊川堅不從則不可以其數學而反疑伊川之易學又可知也學者且當以晦庵親荅王子合之言為正毋以門人記録晦庵之言為疑
  語録云文王八卦不可曉處多文王八卦有些京房卦氣不取卦畫只取卦名或者謂此因康節先天而不能無疑於文王者也又曰潜龍勿用何謂也以下大㮣各就他要說處便說或者謂此因康節先天而不能無疑於孔子者也又曰程子之意八卦上疊成六十四卦與邵子說誠異盖康節此意不曽說與程子程子亦不及問之或者謂此因康節先天而不能無疑於伊川者也又曰易言齊乎巽不可曉曰坤在西南不成東北方無地曰乾西北亦不可曉如何隂陽來此相薄曰西方肅殺之氣如何言萬物之所說或者謂此因康節先天而不能無疑於易繫所言之八卦也凡皆門人之所録非出於晦庵之成書未知然否
  乾為馬兊為羊
  南軒節齋說甚詳明晦庵云此章廣八卦之象其間多不可曉者求之於經亦不盡合愚恐此是古者占卜之雜象如今卦影然每卦各有不一之象占得某象者即知為某卦故於每卦總言之未知然否序卦
  此言易之序不待注釋本文已明
  雜卦
  王氏曰序卦先後有倫雜卦則揉雜衆卦以暢無窮之用愚按序卦之後有雜卦猶既濟之後有未濟所以昭易之無窮歟






  黄氏日抄卷六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七      宋 黄震 撰讀春秋
  孔子曰吾志在春秋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葢方是時王綱解紐簒奪相尋孔子不得其位以行其權於是約史記而修春秋隨事直書亂臣賊子無所逃其罪而一王之法以明所謂撥亂世而反之正此其為志此其為天子之事故春秋無出於夫子之所自道及孟子所以論春秋者矣自褒貶凡例之説興讀春秋者往往穿鑿聖經以求合其所謂凡例又變移凡例以遷就其所謂褒貶如國各有稱號書之所以别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國以罪之及有不合則又遁其辭人必有姓氏書之所以别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名以誅之及有不合則又遁其辭事必有月日至必有地所此記事之常否則闕文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致以危之故不月以外之故不日以畧之及有不合則又為之遁其辭是則非以義理求聖經反以聖經釋凡例也聖人豈先有凡例而後作經乎何乃一一以經而求合凡例耶春秋正次王王次春以天子上承天而下統諸侯弑君弑父者書殺世子殺大夫者書以其邑叛以其邑來奔者書明白洞達一一皆天子之事而天之為也今必謂其陰寓褒貶使人測度而自知如優戲之所謂隱者已大不可况又於褒貶生凡例耶理無定形隨萬變而不齊後世法吏深刻始於勅律之外立所謂例士君子尚羞用之果誰為春秋先立例而聖人必以是書之而後世以是求之耶以例求春秋動皆逆詐億不信之心愚故私摭先儒凡外褒貶凡例而説春秋者集録之使子孫考焉非敢為他人發也
  褒貶
  夾漈鄭氏漁仲曰以春秋為褒貶者亂春秋者也晦菴先生曰春秋大旨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霸而已聖人光明正大不應以一二字加褒貶於人不過直書其事善者惡者了然自見又曰目前朝報尚不知朝廷之意况千百載之下而遂逆推千百載上聖人之意
  凡例
  徂徠石氏曰稱人者貶也而人不必皆貶微者亦稱人稱爵者褒也而爵未必純褒譏者亦稱爵繼故不書即位而桓宣則書即位妾母不稱夫人而成風則稱夫人失地之君名而衛侯奔楚則不名未踰年之君稱子而鄭伯伐許則不稱子㑹盟先主㑹者而瓦屋之盟則先宋征伐首主兵者而甗之師則後齊母弟一也而或稱之以見其惡或没之以著其罪天王一也或稱天以著其失或去天以示其非
  愚按晦菴先生嘗云聖人欲率天下以尊齊晉且謂楚在春秋時非桓文遏之則周室為其所并此蓋尚論其世者也聖人能與世推移世變無窮聖人之救其變者亦無窮春秋之世王室微諸侯强其始故抑諸侯以尊王室及諸侯又微而夷狄强則又抑夷狄而扶諸侯尊王室固所以尊王也扶諸侯亦所以為尊王地也聖人隨時救世之心如此而世儒乃動以五帝三王之事律之此議論所以繁多聖人書法甚簡隨字可以生説此議論所以愈見其繁多宜褒貶凡例之説得以肆行其間也今惟以春秋之世而求聖人之心則思過半矣孔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義則某竊取之
  隱公
  名息姑惠公子母聲子諡法不尸其位曰隱
  始隱
  伊川先生曰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復興先王之業王道絶矣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泰山孫氏復曰平王迨隱而死夫生猶可待也死何所為春秋始隱者天下無復有王也木訥趙氏鵬飛曰非始乎隱也始乎平王之末也凡諸儒欲以一事而當春秋之始者皆妄也徂徠石氏介曰春秋以無王而作孰謂隱為賢且讓而始之哉愚意春秋特因魯史而修之非為魯作也為天下萬世之王道作也故謹録諸儒之説如后凡他有所指者不復録
  元年
  元年者魯隱公之始年也夾漈謂諸侯舊用天子之年至平王失政諸侯並稱元年陳止齋傅良亦同其説謂古諸侯止稱世愚意諸侯所謂奉天子正朔者謂以子丑寅為歲首講朝聘耳未必使諸侯皆以天子之元年為元年蓋封建之法肇自黄帝諸侯之世守其國固有出於三代興王之前者有王者興特以禮相與諸侯各自有其國各自即位則亦各自有始年安得一律以天子之年為年其曰古諸侯以世計者恐世遠難考姑舉其世次歟或謂書元為春秋大法者亦未必然自唐虞三代皆以始即位為元年矣
  春王正月
  自杜氏注左氏傳有周正月今十一月之語先儒遂多指春秋之春為冬建子之月至文定公胡康侯講春秋始謂前乎周以丑為正書元祀十有二月知月不易也後乎周以亥為正書元年冬十月知時不易也建子之月非春明矣聖人語顔回以為邦則曰行夏之時作春秋以經世則曰春王正月蓋以夏時冠月垂法萬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也然文定以春為夏正之春建寅而非建子可也以月為周之月則時與月異又存疑而未决也故晦菴先生以為若如胡氏學則月與時事常差兩月恐聖人作經又不若是之紛更也此事晦菴考之詳矣尚未嘗質言之豈後學敢知近世惟岷隱戴氏溪在東宫講春秋常以夏正為説於時事亦未見其甚背竊意三代雖有改正朔之事而天時恐無可改遷之理今所抄集姑依戴氏在來者擇焉
  不書即位
  左氏謂隱攝公羊謂隱為桓立穀梁謂隱讓然謂其讓為成先君之邪則似求之過也或謂其禀命為正而正者不必書或謂不禀命而即位聖人故絀奪之而不書皆無所考戴岷隱以經之所無而付之不言惟劉恕謂惠公愛少子立為太子國人不與而立隱隱曰吾將讓焉太子桓公徯望十年不獲而羽父弑隱於是桓曰隱攝也吾取之左氏信桓之欺故曰攝公穀信隱之詐故曰讓俱失之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邾者魯附庸之國儀父其字左氏曰名克書月不書日者先儒以為遠也盟非美事而春秋亂世相與結好之常聖人不過因事而書諸家或以為褒或以為貶皆不可知然既盟而又伐之則非耳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於晚反
  鄭伯莊公也段其母弟莊公迫於母命封於京而反莊公以兵勝之克者戰勝之名也穀梁曰賤段而甚鄭也謂不書弟而書克也胡安定曰兄不兄弟不弟交譏之也左氏曰如二君故曰克胡文定曰克者力勝之辭愚意大㫖不過如此或文致鄭伯以滔天之罪者似恐求之過蓋鄭伯不幸處母子兄弟之變而不學無識不善處之其初黽勉以從其母其後妨其母不敢遽制其弟後遂至難制而伐之耳左氏罪鄭伯失教段果可教者否耶鄭莊之大惡在伐周未必在克段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芳鳳反仲子者魯惠公再娶之夫人也伊川謂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者妾稱也榖梁謂禮賵人之妾不可凡皆正論也木訥謂魯以夫人赴故王來賵云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也或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也岷隱曰宿者國名意其為宿而盟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為周大夫
  公子益師卒
  益師者孝公之子貴戚之卿卒故書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説者多謂譏公不當與戎㑹是責人於難也岷隱謂周衰戎狄雜居中夏魯有疆場之交不得不㑹之也愚謂亦公不能自强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莒與向皆小國左氏謂莒娶於向向姜不安於莒而歸故莒人入向以姜氏還公羊謂入者得其國而不居按左氏據史為傳當是事實公羊則據文立論耳然言入則以兵可知宣四年公伐莒取向則向後為莒所并可知
  無駭帥師入極
  無駭者展無駭也極小國也木訥曰莒入向向近魯魯人疑莒為東鄙之侵故以此示威其後因紀子帛為密之盟遂與莒結浮來之好愚按入向入極二事聫書木訥之説似得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説者亦多以此貶公惟木訥曰以文王之聖而事昆夷以太王之賢而事獯鬻隱公何疵焉唐之盟非得已也愚謂不得已而與盟可也終不能自强則非矣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此紀求昏於魯也説者皆謂譏不親迎伊川曰諸侯親迎迎於所館豈有委宗廟社稷遠適他國以逆婦者乎戴岷隱亦謂文王親迎時為世子韓侯親迎亦因入覲然則凡皆因事實書非有譏貶也
  紀子帛莒子盟于密
  左氏謂子帛者紀裂繻之字公穀二傳皆以帛作伯左氏見國史當從左氏木訥曰莒自入向有窺魯之心紀子帛往來莒魯之間於是道與莒子盟于密為魯謀也卒之八年為浮來之盟莒魯交好子帛之功也愚按紀新昏於魯為魯謀有之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謂隱公之母穀梁謂隱公之妻伊川安定劉氏權衡皆以為妻蓋隱公自有妾母明年書君氏卒此言夫人薨則其妻明也或又以為桓公之母仲子蓋以子氏而言之後書考仲子之宫故也然元年已書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則仲子之卒在前此言夫人薨則其妻可知
  鄭人伐衛
  初鄭伯克段于鄢段之子公孫滑奔衛衛為伐鄭取廪延至是鄭遂伐衛木訥曰管蔡之亂周公誅其父而録其子今鄭莊克其弟而不字其子又加兵於衛
  三年春王二月已巳日有食之
  伊川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木訥曰春秋書日食災變凡以垂人君畏天之戒
  三月庚戌天王崩
  平王也立五十一年崩父為申侯引犬戎殺之不討父讎而反屯戍申侯以報私恩周之所以不復西也胡曰崩者上墜之形木訥曰書崩不書𦵏者周赴而魯不㑹葬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
  左氏謂君氏者隱公母聲子也為公故曰君氏若曰君母氏云爾公穀皆作尹氏諸家多從公穀然以君為尹不免改經文恐且當從左氏
  秋武氏子來求賻音附
  諸家多謂譏周王失道穀梁曰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木訥曰諸侯有貢天子無求禮也平王崩魯不會𦵏至來求賻而卒不㑹焉則賻之得否又未可知也魯在春秋未為强暴之國以魯觀之諸侯又可知矣書生之論乃以不書天王為天王諱惡至桓十五年天王求車又曰書天王以示貶噫周之微甚矣不容負天下之罪如此此豈仁人之言哉凡書求賻求車求金皆誅諸侯不貢而天下無王也尚何責天王哉先師宗諭王貫道嘗言周凡三求求賻以平王崩求車以桓王將崩求金以襄王崩皆以喪事之有闕賻賵之不供也魯不盡臣子之職致周王下求謂魯秉周禮可乎武氏世卿也武氏子未為命卿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穆公也説者多以書卒為略外諸侯甚者至以為諸侯專恣聖人於其死奉天討而貶黜之特書曰卒惟木訥謂外諸侯書卒從赴也赴曰卒謙也魯史因其赴而書孔子因魯史而書説者以為夫子黜外而尊内非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石門齊地也齊僖與鄭莊相盟結也木訥曰春秋之初宋鄭為仇而宋與衞為西黨鄭與齊為東黨魯則徘徊於二黨之間初嘗比於宋及六年艾之盟則從齊而附鄭書此者為艾之盟張本
  癸未葬宋穆公
  初宋宣公舍其子與夷而立穆公穆公亦舍其子馮而立與夷其後馮遂弑與夷左氏美宣公知人公羊則謂宋之禍宣公之為也木訥曰分義天下之大閑也故非朱均雖堯舜不茍遜益非不賢而禹傳啓杜亂原也隱公欲遜允而亂呉王將遜札而亂宋宣穆再遜而再亂簒奪二世迄襄公始定襄公不悛又欲遜目夷幸目夷不受否者又亂愚按公羊木訥之説為萬世垂戒也而左氏之説亦不可全廢也蓋宣公遜穆公穆公終以遜宣公之子是穆公不可謂非賢宣公不可謂不知賢其後馮之弑逆罪在馮耳雖春秋責賢者備豈可盡没其賢而反加以始禍之惡名哉且謂宣穆再遜而再亂亦未當其實宣之遜穆初未嘗亂穆遜殤公而馮始為亂耳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杞夏之後在周為三恪牟婁杞邑木訥曰莒蕞爾東夷自入春秋首加兵於向今又扼杞之弱稱兵而攘其封邑至桓十二年公㑹杞莒于曲池而後釋今日之憾莒之横甚矣然至昭五年莒牟夷卒以牟婁來奔岷隱曰以不義得之以不義失之徒為叛人之資爾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州吁者衞莊公嬖人之子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諌公弗聽至是弑桓公自立欲求寵於諸侯以鄭欲納公子馮於宋遂告宋伐鄭魯及宋遇于清為衛謀也宋與陳蔡衞伐鄭翬又率之伐鄭皆為衞也先書宋與翬而後衞説者謂罪其黨惡率兵也翬即公子翬其後弑隱公者也州吁如陳衞以石碏之謀始克殺之於濮説者謂稱人衆詞也稱于濮譏失賊也州吁殺而衞人立晉説者謂書立譏不當立也晉即滛亂之宣公愚按隱四年全記州吁之亂故併叙於此凡謂譏者亦書法之當然而其惡自見非特設辭以譏之也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
  公穀皆作觀魚矢亦陳而觀之也穀梁曰魚卑者之事也伊川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遠出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氏曰衞亂是以緩蓋諸侯五月而葬此十四月
  秋衞師入郕音成
  左氏曰衞之亂郕侵衞今故衛入郕木訥曰郕被鄰國之兵自衞始至隱十年齊鄭連兵入郕莊八年公又及齊師圍郕而郕降於齊文十二年郕伯東奔自此不復見於經計失地而奔國遂滅矣愚謂衞入郕固非郕小國也先侵衞挑釁尤非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仲子者惠公元妃孟子禮諸侯無再娶則仲子不得為夫人故别立宫考者宫始成而祀也書初獻六羽者先儒言魯僣天子禮樂用八佾此别立宫初殺其數不言六佾者婦人但用羽不用干
  邾人鄭人伐宋
  宋取邾田鄭與宋惡故邾人請鄭伐之而邾為兵主
  
  蟲食苗心曰螟災故書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臧僖伯也魯孝公之子隱公之叔父嘗諫觀魚貴戚之賢者也公不能聽其言而葬之加一等
  宋人伐鄭圍長葛
  木訥曰四年宋兩伐鄭五年邾請鄭伐宋勝負已相當今宋又伐鄭圍其邑憾何時釋耶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
  左氏作渝平渝變也渝前日之平猶絶交也公穀皆作輸平公羊曰輸平猶墮成也敗其成也穀梁曰輸者墮也不果成也是公穀雖作輸義亦與左氏之渝一也然諸儒多從公穀作輸而不從其訓曰輸納也輸誠於我以求平也蓋以經考之前年公子翬伐鄭是嘗有憾而未嘗有平初無平之可渝言渝平者非也鄭與齊黨魯與宋黨今宋伐鄭圍長葛懼魯從宋而鄭益殆偶鄭嘗伐宋宋求救於魯使者失詞魯怒不出兵鄭乗此隙致平於魯以離宋之黨故今年春鄭來輸平今年夏公即與齊盟已而公與齊鄭又㑹于中丘以謀伐宋是前乎此魯與宋後乎此魯背宋而與齊鄭皆鄭輸平所致言輸平者是也木訥則曰輸平者致平之意而已蓋許八年所歸之祊田也輸之意若曰魯能不從宋而反兵救我當以祊田饋魯也然鄭徒言之而祊未入魯故魯雖不從宋亦未救鄭有所要也愚按此論尤精但輸平在六年歸祊在八年謂輸平為預許祊乃意之之辭但鄭急於求魯而魯緩於許鄭至歸祊而後魯鄭合則明甚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左氏曰始平于齊也木訥曰艾之盟鄭故也自石門之盟而知齊鄭為與國宋伐鄭齊將救鄭則地隔於魯不求魯無以救鄭春鄭來輸平鄭使反命而齊即為艾之盟為鄭求魯也魯終未救鄭者祊未入也
  秋七月
  無事亦書首月備四時也木訥曰或不書者傳授脱之
  冬宋人取長葛
  長葛鄭邑去年冬圍之今年冬取之直書而宋之罪自見然亦以鄭求魯而魯不救故卒為所取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杜預曰叔姬伯姬之娣待年於父母國至是始歸木訥曰其後紀之滅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不以存亡虧婦道叔姬之賢也故此首録之愚按莊二十九年書叔姬卒八月己亥書葬叔姬聖人拳拳於其終始如此
  滕侯卒
  左氏曰不書名未同盟也陸氏纂例曰春秋諸侯卒不同盟者五十二人不書名者九人餘皆書名然則凡例之説其可信也哉伊川曰卒不名史缺也
  夏城中丘
  左氏曰書不時也高氏閌集注曰鄭既輸平魯未之許故城中丘以備之十年而㑹齊鄭於此蓋中丘近宋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木訥曰齊侯前年為艾之盟為鄭求魯也宋取鄭長葛而魯不救故齊復使弟年來聘卜進退焉年歸反命而鄭賂卒不至是年秋公故為宋伐邾以動鄭鄭知魯兵不空出明年春遂以祊來歸年之來豈為聘問哉為鄭求魯爾又曰稱弟親之也弟之書於經十有二不奔則叛不叛則殺惟齊之弟年不叛不奔而年之子無知亦弑僖公而亂齊寵而私之果有益乎
  秋公伐邾
  木訥曰邾嘗從宋伐鄭鄭輸平於魯以離宋而鄭賂不至魯故為宋伐邾以要之既得鄭賂即從鄭伐宋今日為宋伐邾明日為鄭伐宋特以賂故而邾橫罹其毒故終隱之世邾不復通於魯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木訥曰春秋書天王下聘者凡八責諸侯不朝而坐受天子之聘也隱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魯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師以答天王之勤哉愚按諸家多責天王反聘諸侯為非禮然是時王室微弱諸侯强大孔子作春秋正以扶王室豈有反責天王之理天王亦豈得已而下聘哉若木訥之説亮人情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左氏曰初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不賔然則凡伯亦有以致之矣木訥曰古者王臣涖事事畢衞以出竟單襄公適陳以聘楚候不在疆宰不致膳單子知陳之將亡今凡伯來聘而魯不加衛過衞而衞不加禮戎得伐之以歸所謂司冦詰姦之法安在乎穀梁曰國曰伐此一人亦曰伐大天子之命也胡安定曰楚丘衞地書于楚丘者衞不能救書以歸者凡伯辱命愚謂凡皆直書而意自明
  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左氏曰齊侯將平宋衞宋以幣請衞先相見故遇于犬丘注犬丘即垂地有兩名在衞任氏曰齊侯將平宋衞於鄭衞侯既不敢違齊侯之命又不能釋鄭國之怨有異志焉故先遇於垂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宛於阮反祊必彭反
  宛鄭大夫也祊鄭從天子祀泰山時湯沐之邑也祊公穀皆作邴木訥曰魯初睦於宋宋伐鄭齊恐魯助宋故為鄭求魯魯不應之反為宋伐邾故鄭使宛歸魯祊魯得祊始奉社稷以從鄭岷隱曰祊者鄭湯沐之邑許田者魯朝宿之邑周衰不巡狩朝宿湯沐邑皆無用祊近於魯許田鄰於鄭鄭伯利在得許田未敢直取之於魯故先使人歸祊為異日取許田之地魯隱不悟其計受而有之故春秋書曰我入祊大抵鄭詐而魯愚自鄭人輸平之後魯多墮鄭計而不自知愚按若如木訥是魯要鄭而得祊也若如岷隱是鄭詐魯而歸祊也二説不同而皆精於考究竊意二説皆是也木訥主前此而言也以魯不救鄭也岷隱主後此而言也以鄭假許田也要之魯鄭皆懷利以相接者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書卒從赴也不名者史失之也吕氏云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
  瓦屋周地齊侯為鄭平宋衞故盟諸侯參盟始此有參盟則有盟主而伯之漸萌矣
  八月葬蔡宣公
  杜預隱二年注云魯使大夫㑹葬故書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浮來公榖皆作包來紀邑也初紀子帛為魯故嘗盟莒于密左氏故以此盟為成紀之好木訥曰前日莒嘗窺魯子帛盟之莒卒不敢加於魯今魯既受鄭賂將空國以赴鄭之求恐莒人之議其後故成紀好而盟之此盟公在焉而莒以㣲者涖執牛耳豈莒人敢抗公哉公自辱也愚按魯大莒小隱公屈已而甘心與其微者盟必有以也此論得之
  
  災故書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無駭即違其君而帥師入極者也公孫之子未賜族卒書名或曰貶故去其族然按左傳無駭卒後羽父始為請諡與族是凡例褒貶之説蓋意之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南季周大夫南氏季字也諸儒多謂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今刑則不舉而反遣聘王之不王如此禮樂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然不思時至春秋周之衰果何如哉此何異祖父衰病垂絶不責不孝子孫之不養而反責祖父之祈哀耶木訥曰諸侯之抗周室之微極矣聖人著天王再遣使之節所以誅魯不再朝之罪也愚謂隨事實書而魯之罪自見諸儒反以罪周者過耳夫春秋固尊王之書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左氏曰大雨雷震書始也大雨雪書時失也於雷震言始於雪言時失夫三月而有大雪又見於大雷之後八日之間陰陽錯繆如此書之記異也穀梁曰震雷也電霆也夾漈曰霆曜光也胡安定曰震霹𮦷也電者陰繫陽為雷之光也
  挾卒挾音協
  挾魯大夫也未賜族止書名公穀皆作俠穀又以為所俠注云所其氏也
  夏城郎
  木訥曰郎逼宋魯將北㑹齊鄭伐宋恐宋擣虚故城以備之不暇顧天時民力
  秋七月
  書備時
  冬公㑹齊侯于防
  左氏曰謀伐宋也防公羊作邴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
  㑹中丘謀伐宋也翬先合諸侯以攻之公即乗虚以襲之不淹旬而取二邑既取祊於未伐宋之前又取郜防於既伐宋之後鄭宋兩失其邑魯隱兩獲其利矣然何以逃君子之譏木訥曰隱公其先蓋賢君也得位之初慨然視千乘如鴻毛將舉而遜其弟締交四鄰息民和衆自鄭莊以利導之割祊來歸即君臣掃境以從鄭伐宋擒縱擊搏惟鄭所使由祊田之賂也視祊為利則視千乘之魯果能脱然歸其弟乎宜菟裘之老不見信於桓而公子翬得以行其譛也利之溺人如此
  秋宋人衞人入鄭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穀並作載左氏稱宋衞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伊川曰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故盡取三國之衆諸家多從其説安定曰鄭伯無仁心乘戴之𡚁而伐取之與前説不同未知孰是惟劉氏則斷謂三國之師衆矣鄭何以能悉取之且三國伐戴爾不入戴也何以能取三師假曰三國已居戴鄭來圍戴則各自去何為共守此地而為其所取耶或又云鄭伯伐三師取戴而歸復為附庸非滅也戴今之外黄居鄭北鄙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木訥曰郕當齊宋之境上計郕必附于宋而不事齊故齊脅鄭伐之左氏以為討違王命於經無所考不足據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泰山孫氏曰滕薛陋弱不能與魯抗也木訥曰非天子不旅見諸侯今滕薛旅至魯庭魯侯亦旅見之聖人書曰滕侯薛侯來朝而魯侯之罪著矣
  夏五月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時來公穀作祈黎左於傳又作郲㑹時來謀入許也木訥曰時來之㑹鄭志也至入許則以魯主兵蓋成鄭志者魯也岷隱曰鄭處許叔于許西偏後十五年許復國故書入不書滅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翬請公誅桓公公弗許翬懼反使賊弑公而立桓杜預曰弑而書薨史䇿所諱隱與桓皆惠公之庶子也隱長當立而欲遜桓欲遜即予之矣而至十一年不予方欲窮兵貪地古謂不斷者來䜛賊之口若隱公者亦可戒也
  隱公春秋之初也春秋之初未有伯也而伯之漸已萌蓋是時惟齊為大國惟魯為望國齊以黨鄭伐宋而求魯魯以受鄭祊田忘鄭狐壤見止之讎而從齊故前乎此惟兩君相㑹至此而諸侯參㑹矣前乎此惟敵國相攻至此而連諸侯伐宋矣自參盟而有主盟自連諸侯而摟諸侯以伐諸侯故曰伯之漸已萌也向使齊不私於宋而務使宋鄭相安魯不貪鄭之賂而不遽從齊則天下其庶矣乎然則伯之萌齊釐之為而魯隱助之也其初盟邾而後伐邾初盟宋而後伐宋皆利於鄭之入祊而反覆若此尚何以名秉禮之國而遏多事之萌耶
  桓公
  名軌史記亦名允惠公子隱公弟母仲子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杜氏曰桓公簒立而用常禮欲自同於遭喪繼位者岷隱曰桓公志在得國諱其故而偃然行即位之禮春秋即其實而書之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木訥曰桓公賊隱而立懷危懼心故鄭欲㑹而允無不從鄭欲田而允不敢拒伊川曰公欲結鄭好以自堅故既予許田又為盟胡氏曰垂之㑹鄭欲得田鄭志也故稱㑹越之盟魯欲結好魯志也故稱及木訥又曰謂假田因入祊則有之謂易祊則非也鄭有宋兵不得已而歸魯以祊既得魯援則勢不可以責償故以璧假為名而實責償祊也胡氏曰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也先師嘗言許田魯朝宿之邑近許而鄰於鄭有營洛汝潁浸灌之利鄭莊久欲得之故以祊歸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許而讓凡皆以投隱公之欲而兾許田之得也隱公雖受祊取防郜而辭許鄭無得而强之隱没而桓以簒立急於結援自固故許田卒為鄭所得
  秋大水
  志災也大者非常之辭春秋書大水凡九魯居其八其一言宋
  冬十月
  書以備四時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謂華督將弑殤公先宣言謂十年十一戰皆孔父之為先殺之公穀皆謂孔父賢而不名木訥則謂孔父孔子六世祖故不名胡氏曰孔父事殤公無能改於其德然終能死於其難亦可謂賢父者正其名也劉侍讀謂賢而名之者名其君於前不得不名其臣於後
  滕子來朝
  滕侯爵而稱子或以為貶或以為謙岷隱曰小國爵尊而貢重者多自貶以從其卑春秋從而書之不没其實也愚按自貶之説晦菴主之以子産之爭為證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伊川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之天下大惡也岷隱曰書成亂於前書取鼎於後不待貶絶而惡自見先師謂郜鼎郜以祭其祖之器也宋不可取之郜魯不可取之宋左氏曰齊陳鄭皆有賂督遂相宋公
  秋七月杞侯來朝
  岷隱曰杞公爵弱而以侯禮至杞公穀皆作紀
  蔡侯鄭伯㑹于鄧
  左氏曰始懼楚也木訥曰鄧在南陽逼於楚鄧侯曼姓實女於楚今蔡鄭必有畏於楚而託於鄧也然鄧且不能自保庸能芘蔡鄭乎卒之蔡鄭常當其衝無歲無楚師岷隱曰楚滅鄧復滅蔡鄭亦幾亡然鄭伯牽羊以逆而鄭復存子産執玉帛以抗楚楚亦不能加小國能自强也
  九月入杞
  左氏謂杞朝魯不敬此討不敬也木訥曰朝未旋踵兵已入境難哉小之事大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左氏曰修舊好也然隱嘗與戎盟戎伐凡伯矣今桓公再與戎盟戎何信之有而可云修舊好耶
  三年春正月
  自桓三年至九年皆不書王説者謂桓簒弑無王
  公㑹齊侯于嬴音盈
  左氏曰成昏于齊也木訥曰桓之娶齊急於得齊以固齊援也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胥命者此而已或以為褒則舉之三王之上謂不盟不誓結言而退為近乎古或以為貶則擠之匹夫之下謂不盟不㑹草次以見為近於鄙又有求於褒貶之外者謂齊方伯謂衞連帥兩不相下而胥命或又以為交相推長而胥命然此時齊猶未伯衞又非能連帥之職者木訥謂隱八年齊欲平宋鄭故先與宋衞盟而鄭不從十年齊從鄭伐宋而衞亦從宋入鄭齊衞不過各附其所與實未嘗有怨至桓二年遭華督之禍而衞其所附齊鄭㑹于稷以成宋之亂而宋已附于齊是時衞既願和於齊齊亦欲成好於衞無仇可解何俟乎盟故以交相見而書之曰胥命爾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
  郕魯地公羊作盛杞侯公穀作紀伯岷隱曰魯嘗入杞杞來求成故㑹于郕甚哉杞之可念也威公之時杞侯來朝歸而見入左氏曰杞不敬也僖公之時杞子來朝歸而見入左氏曰杞不共也杞小來朝豈不敬共良由微弱不能備禮故身雖行禮而不免見伐於人尤可念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杜氏曰厯家謂日光以望時遥奪月光故月食日月同㑹月掩日故日食然聖人不言月食日闕所不見公羊曰既盡也伊川曰食盡為大異
  公子翬如齊逆女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㑹于嬴求婚于齊不當親而親非禮也公子翬如齊以逆女當親而不親非禮也齊侯送姜氏于讙越竟送女非禮也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是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亦非禮也使其弟年來聘致夫人也由齊侯寵愛之太過亦非禮也卒之二國之亂皆基於此故春秋備書其事
  有年
  穀梁曰五穀皆熟為有年公羊曰以喜書也或曰記異愚恐求之過也謂桓不當有年為異而書則螽與大水無氷皆當為桓之常又何為書春秋豈専記人之凶荒而不幸人之豐熟哉各書其實爾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穀梁曰逺也張氏曰魯之大野乃田狩之地而遠涉郎見桓公心不在民而志於行樂木訥曰郎今之單父魯臺也地近宋昭公九年築郎囿其後遂為田獵苑囿之地盖基於今日之狩
  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左氏注謂宰官渠氏伯糾名也公榖謂伯糾字也木訥謂太宰字而不名渠伯糾是也劉氏胡氏張氏皆曰伯爵也糾名也宰天下者不名今名貶也未知孰是木訥又謂王臣下聘者八聘允者獨三允之罪尤著而周之聘尤亟以是知周之自取微弱也杜預曰不書秋冬史闕文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氏曰陳亂再赴也陸淳曰甲戌下脱文木訥曰先儒疑甲戌下有陳佗殺太子免一事蓋明年直書殺陳佗若無張本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氏曰欲以襲之紀人知之紀以微國一旦二大國之君無故來朝能無疑乎疑而備之齊侯不得志而歸聖人書之為紀侯大去其國張本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仍叔周大夫也仍叔之子父老子代從政也不官未命者也實書而世官若任子弟與輕王命皆可意見仍叔穀梁作任叔木訥謂來聘徴兵也鄭伯不庭王將伐之徴兵諸侯鄭芘於齊魯蒙齊之芘故魯不從而仍叔之子為虚行愚按事勢則有之然亦意之爾
  𦵏陳桓公
  使㑹葬故書
  城祝丘
  書不時也集注曰莊四年姜氏享齊侯于祝丘是齊魯兩境上之邑也時齊將襲紀魯嘗謀紀之難畏齊之來討城此以備之也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鄭伯不朝天子率諸侯親征從之者三弱國而已又不能無畏齊比鄭之心故不能躬擐甲胄而以微者行胡氏謂戰于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又以存天下之防也
  大雩
  旱祭也書記災也天子雩帝用盛樂謂之大雩魯僣用天子禮樂故大雩春秋書大雩者二十一侍讀劉敞曰説者皆曰成王康周公故賜魯以天子禮樂吾未知其然昔者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魯實始為墨翟之學由是觀之使成王之世而魯已郊矣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也殆由平王以下乎
  
  書災也夾漈曰古曰螽今曰蝗
  冬州公如曹
  張曰州河内地邑名也戴曰州公畿内諸侯嘗為三公伊川曰不能保其國如曹遂不復戴又曰畿内諸侯不能自存此春秋大事故書
  六年春正月寔來
  寔州公名來者自曹來魯承上文故簡或曰闕文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
  謀齊難也齊欲圖紀紀魯甥也以魯婚於齊故求魯而公㑹之成穀梁作郕
  秋八月壬午大閲
  左氏曰簡車馬也注謂備鄭戴氏曰仲冬教兵名曰大閲大閲非諸侯所得為也况以秋八月行之
  蔡人殺陳佗
  伊川曰陳佗弑世子而竊位故書曰陳佗陳厲公蔡出也故蔡桓公殺陳佗而立之佗天下之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書曰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同莊公也伊川曰冢嫡生故書岷隱曰春秋十二公惟莊公為嫡長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故得書於春秋
  冬紀侯來朝
  左氏曰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岷隱曰焚林而田也古者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仲春之月蟄蟲已啓萬物孳生豈容以火田耶劉氏曰咸丘邑也火田而咸丘焚也杜氏以為火田非也禮有火田豈得譏其盡物哉今云焚咸丘豈止火田而已乎公穀皆謂火攻謂咸丘為邾之邑劉氏辨之曰若誠火攻當曰伐咸丘焚之今止曰焚咸丘無兵意木訥亦曰豈有邾邑而不書邾咸丘耶然則因火田而焚咸丘者近之集注曰咸丘魯之近齊者孟子以咸丘䝉所問為齊東野人之語先師謂咸丘即鉅野郎之近地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葉石林曰穀伯鄧侯失地之君也諸侯失地以奔來者書以奔以朝來者書以朝木訥曰穀鄧皆在南陽逼於楚距京師八百里京師至魯又六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間越蔡越許越陳越曹越宿及邾而朝於魯蓋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國而不見容者懼楚也至魯逺於楚而容之故朝於魯以朝禮見故書朝以失地故書名終春秋不復見於經意其滅於此也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穀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陸氏纂例曰趙子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胡氏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巡狩承享猶自夏焉愚意天時無可改易之理聖人無謂冬為春之事商之建丑以異於夏周之建子以異於商皆以革命欲整一人心故以此月為歲首受朝饗耳其建丑之為十二月建子之為十一月固自若也建丑建子之為冬建寅而後為春固自若也聖人作春秋書春正月夏四月秋七月冬十月正以順天時正人事所謂行夏之時見之行事者也周實未嘗改天時孔子亦初非改周制也自漢儒有三正之説杜氏有周正月今十一月之説諸儒遂以春秋之春為今日之冬每於繫時繫月之事隨事生説以為非時而譏之今以夏時參之未見其有非時者若此所書正月烝正以烝乃冬祭春正月行之非禮耳春秋非夏正而何哉杜氏得汲冢書亦皆夏正
  天王使家父來聘
  岷隱曰桓公即位八年矣天子之使三至於魯周之無政魯之不臣不亦甚乎木訥則謂家父此來謀紀之婚也愚謂王室弱諸侯强禮之倒置固甚矣然其來聘亦必各以其事魯强無求於周而周弱反有求於魯此其所以下聘之頻歟或譏天子反下謟不臣之諸侯然周之君臣亦何故無為而行此此亦當論其世諒其情也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曰亟也穀梁曰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禮也岷隱曰春正月烝已非時况五月而又烝乎
  秋伐邾
  泰山孫氏曰不出主名微者也東萊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詳也天子在上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此春秋所以作也岷隱戴氏曰隱公嘗親伐邾今雖大夫亦不行益卑邾矣其後僖公卑邾而不設備是以有井陘之敗愚按吕之説正論也總論也而戴之説亦其一事之戒
  冬十月雨雪
  岷隱曰孟冬之月陰氣始凝驟有雨雪陰氣盛也愚按諸家多以冬十月為今之八月雨雪非時今岷隱以夏正冬十月言之理亦未嘗不明嘻果八月也聖人恐未必誣天而書秋為冬也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劉氏權衡曰天子娶后當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祭公逆后于紀使我主其禮也岷隱曰祭公至魯遂往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為之紀魯甥也咨謀於魯而行木訥曰齊將滅紀紀託於魯魯勢不能芘紀於是為之謀俾納女於王託王為重焉蓋自五年齊欲襲紀紀懼求魯六年㑹于郕秋又來朝今春家父來聘則謀婚也今祭公來因不反命而遂逆王后齊侯繼此不復犯紀僖公没襄公始滅紀納女亦延紀數年愚按劉以禮言戴以情言趙以事勢言可以參考過於諸家之專主譏詆者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此祭公所逆王后也岷隱曰方其逆也稱曰王后自王命言之也及其歸也謂之季姜由父母家言之也
  夏四月秋七月
  書以備四時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杜氏注曹伯有疾故使其子來攝胡氏曰曹何急於朝魯而使世子攝哉木訥曰使不幸未還而曹伯卒則國非其國也
  十年春王正月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
  泰山孫氏曰此年復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夾漈鄭氏曰桓公立五十五年卒而莊公射姑立五月而葬得葬也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衛自宣公即位未嘗與魯通至是為㑹期而終背公更與齊鄭故弗遇桃丘衞地愚意郎之戰兆此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
  鄭忽有功於齊而魯為班後鄭鄭怒請師于齊齊以衞師助之安定曰言來戰者不予三國加兵於我也戴曰主兵者鄭也而首齊齊以鄭故忘婚姻之好合師來伐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
  三國既來戰又為此盟以謀魯木訥曰其後齊僖鄭莊衞宣皆至死不復通於魯則斯盟固矣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七月葬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
  鄭莊公立四十二年卒初娶鄧曼生世子忽又納宋雍氏女生庶子突莊公卒忽嗣立是為昭公宋莊誘鄭權臣祭仲執之使廢嫡立庶於是突入而忽出奔伊川曰忽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愚按鄭莊伐王大逆不道身死國亂者二十五年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岷隱曰桓公方與齊衞鄭為仇遂求宋陳蔡為好而使大夫盟其君可乎木訥曰内大夫專伐自無駭始内大夫專盟自柔始
  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木訥曰突以不義而簒其兄宋以不義而責其賂魯桓屢為㑹欲平之而宋不從宋莊固小人允亦不自量矣允嘗賂鄭許田以求定位又嘗受簒逆之賂器於宋安能使宋不求賂於鄭耶石氏曰此年至明年公凡五㑹宋欲平宋鄭而宋卒不從故明年與鄭盟武父而冬與鄭伐宋愚謂鄭忽嘗求齊伐魯今突入鄭而忽出奔故魯桓拳拳黨鄭者欲固突而拒忽爾夫鍾郕城公羊作夫童
  十有二年春正月
  書春正月以存四時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隱公四年莒伐杞取牟婁自是遂不平莒杞皆魯東鄰故為盟以平之曲池魯地公羊作毆蛇杞公穀皆作紀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宋既執鄭祭仲使立突責鄭賂不已魯又為此盟欲平之燕南燕穀丘左氏於傳又作句瀆之丘乃鄭所取故戴之國㑹于此蓋俟鄭而鄭不果來也先師嘗言宋鄭無可平之理魯桓非能平之人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躍厲公也蓋佗之子立七年卒初桓公死子免不得立而弟佗簒之今厲公死子完又不得立而弟林代之
  公㑹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于穀丘于虚于龜公皆就宋地㑹之宋猶不從故與鄭盟謀伐之
  丙戌衛侯晉卒
  再書丙戌杜曰國史成文也孫泰山胡安定皆曰羨文也鄭夾漈曰丙戌一日也不應再書丙戌非後申則前子○衞侯晉者衞宣公也立十九年卒晉殺伋壽而立朔國人出朔而立黔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魯五為㑹欲為鄭平宋而宋不從魯鄭所以不平而連師伐之戰于宋者魯鄭深入伐之而宋應之故戰耳諸家以既書伐又書戰言褒貶者不一愚恐聖人亦書其實爾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胡公安國以為齊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之戰劉侍讀以為前年我師及鄭伐宋故宋今歲來報怨蓋以經文先止書㑹鄭紀次書及之戰者四國而不書戰之地故諸説各得為之辭孫泰山胡安定則皆謂齊以郎之戰未得志于魯今因宋鄭之仇故帥衞燕與宋來伐魯魯親紀而比鄭故㑹紀侯鄭伯以敗四國之師不書地戰于魯也此説視衆説尤明白愚按此役用師者凡七國魯紀鄭為一黨而魯為之首若紀則懼齊欲滅紀者也若鄭則怨宋責賂於鄭者也魯則紀其自出鄭其所黨故書曰公㑹紀鄭此魯為首也齊宋衛燕為一黨而齊為之首若齊衞於魯則有戰于郎之怨若宋於魯則有戰于宋之怨若燕則比宋興兵謂魯穀丘之盟為不信而齊則欲滅紀又德鄭忽而助忽攻突且怒魯之屢盟以平突是齊於魯紀鄭皆有憾故書齊為主兵此齊為首也
  三月葬衞宣公
  衞惠公先從齊伐魯而後葬宣公
  夏大水
  書災
  秋七月冬十月
  書備四時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岷隱曰魯隱與宋為怨故一意與鄭為好木訥曰鄭突之立雖以宋宋責賂不已而憾之所與者魯而已前年因魯敗宋德魯益深故今春㑹公夏又來聘同惡相濟舍魯無可求援也㑹于曹杜氏謂曹預㑹集注謂鄭伯欲結曹好故公往㑹之也
  無氷
  諸家皆以周之正月為今之十一月十一月無氷為災故書然使果十一月無氷則尚有十二月尤寒氷之有無方於此决未可遽以十一月無氷為災而先書之也蓋至十二月無氷及春正月東風解凍終於無氷則無氷决矣始以災而書爾杜氏曰無氷書時失也岷隱曰詩曰二之日鑿氷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陰二之日今十二月三之日今正月也十二月取氷正月藏之今桓公春書無氷無藏氷也去年十二月時燠無氷今年之春無氷可出春秋於是時而書之以此考之則春秋之正月殆即今之正月歟
  夏五
  穀梁謂夏五傳疑也胡氏謂疑而不益見聖人之謹也孫泰山胡安定皆曰聖人専筆削豈不能刋正後人傳之脱漏耳胡又曰或言夏鄭伯使其弟語來盟其五之一字為羡亦通愚按合從傳冩脱漏之説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木訥曰鄭突之立内恃祭仲而已國人不與也外恃魯而已鄰國不與也使其弟來盟或者諸大夫不心乎突也語穀梁作禦
  秋八月壬申御廪災乙亥嘗
  御廪藏粢盛者也嘗秋祭也御廪災三日而嘗左氏謂書不害也公羊乃謂遇災不如勿嘗劉氏辨曰見災而懼可矣豈可廢宗廟之祭穀梁又謂以災餘者祭為不共夾漈辨之曰廟祀必十日戒享越三日而嘗則粢盛已出廪乙亥嘗非災之餘也嘗常事不書為御廪災而嘗故書諸家乃以八月為六月謂夏不當行秋嘗而譏之不知嘗以秋八月此正可為春秋用夏正之驗何紛紛為
  冬十有二月齊侯禄父卒
  禄父僖公也立三十三年入春秋者二十五年子襄公諸兒嗣立按僖公倡參㑹為胥命黨鄭以叛王陵紀以讎王稔宋鄭之爭囂然有圖大之心而才不及適為擾而已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
  左氏曰宋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木訥曰勢不敵者資於人宋於鄭非不敵也乃連五國之兵以伐之且出忽立突者誰歟已立之而已疾之不仁哉宋莊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氏曰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泰山孫氏曰諸侯貢賦不入周室財用不足也愚謂天子錫諸侯以車今至無車而反求之諸侯可悲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桓王也入春秋三年而立立二十三年崩嘗因鄭莊無禮而伐之繻葛一敗周益以衰既崩而喪禮不備七年乃葬可悲矣太子佗立是為莊王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自十二月卒至今五月而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祭仲專突使其壻雍糾殺之泄突乃出奔書伯後得鄭也書名公羊謂奪正也愚謂突忽並爭不書名何以别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書世子書復歸正也然始見逐終見殺故不成其為君
  許叔入于許
  隱十一年鄭分許使許叔處東偏今鄭莊没而鄭亂故許叔得入許蓋許之失國者十有五年
  公㑹齊侯于艾
  左氏曰謀定許也先師嘗言初與鄭入許者齊魯以許與鄭者亦齊魯今謀定許者又齊魯齊魯二君非能蓋前人之愆魯本與突許實怨鄭定許所以撓忽也木訥曰自郎之戰齊不通魯齊僖卒魯㑹𦵏襄公立㑹于艾齊復通彭生之禍始此艾穀梁作蒿公羊作鄗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皆附庸也旅朝諸侯事天子之禮魯不當受旅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音厯
  夾漈曰櫟鄭别都左氏載突因櫟人殺檀伯遂居櫟二年而昭公弑又一年而子亹殺至莊十四年使人説傅瑕殺子儀而自櫟入鄭是為厲公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袲昌氏反袲宋地公羊作侈左氏曰將納突弗克而還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衞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去年冬伐鄭納突未克今再納突也納突非正也伊川謂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懼無所得又欲納之始鄭不和魯嘗以鄭伐宋及突既出魯又與宋伐鄭反復皆私也左氏曰書至自伐鄭行飲至之禮也伊川謂以見勤勞於鄭突
  冬城向失亮反
  左氏曰書時也謂城以冬也自漢儒言三正而公羊杜預謂周之冬今之秋諸家遂一變其説反以為譏非時不知周之改正不過以建子之月行朝饗之禮以示不沿商耳天之四時豈可改也哉天豈以周建子而改冬為春也哉向木訥謂隱二年莒所入之向也計其後為莒所滅地在魯莒境上故城之魯莒之爭自城向始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朔立四年左右公子惡其嘗䜛伋壽殺之故逐之而立黔牟立八年而齊襄納朔衞凡亂十有五年乃定公羊謂朔得罪於天子張氏疑公子因而逐之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黄齊地盟者為紀平齊也齊之圖紀於是十有二年矣魯為紀納后於王故紀雖從魯鄭敗齊而齊僖不敢報怨齊僖猶畏義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與魯盟于黄夏與魯戰于奚齊且無魯豈為魯存紀故紀卒為齊所滅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翠軌反
  趡魯地左氏曰尋蔑之盟也岷隱曰隱公初與邾盟于蔑其後躬自伐邾桓公今與邾盟于趡未數月即與宋衞伐邾木訥曰儀父必有不心服乎桓者故秋有及宋衞之伐愚按邾本魯附庸魯不能撫服之故終春秋列於邾諸侯與魯迭勝負
  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不書夏闕文也穀梁有夏字奚魯地穀梁作郎左氏謂戰者疆事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夾漈曰蔡桓侯立二十年卒無嗣國人召其弟于陳而立之是為哀侯獻舞杜預曰獻舞即蔡季也惟何休稱蔡侯欲立獻舞而疾季季避之陳蔡侯卒季歸奔喪無爭心好事者遂比之季札形容備至謂字之者賢之也是季與獻舞為二人胡安定曰蔡季者蔡桓侯之弟弟季當立歸者善辭也時多弑奪明季無惡字者諸侯之弟例書字然則季即獻舞而安定之説為平
  癸巳葬蔡桓侯
  春秋葬而書侯者惟蔡桓故多異説或曰獨請諡於天子故以本爵也或曰葬皆稱公此獨稱侯文之誤也惟安定曰爵稱侯正也
  及宋人衞人伐邾
  左氏曰宋志也注曰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之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不日缺文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濼盧篤反又音洛
  左氏載公將與姜氏如齊申繻諫不聽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齊侯誘殺公春秋此年始終惟詳書此事戚之也辭雖婉而跡自著姜氏蓋預弑
  傳稱桓公預弑隱公而立其既立也成宋之簒亂而納郜鼎因杞之來朝而入杞國天王之來聘者再而未嘗遣一介之使如京大雩大閲僣也焚咸丘伐邾不仁也不及隱公之賢多矣三年娶于齊十年因為班後鄭鄭忽有功于齊請齊伐魯與齊戰于郎婚姻之誼幾絶自齊僖公卒而襄公立十五年魯復㑹齊于艾十七年雖有奚之戰十八年再㑹于濼姜氏與齊襄有禽獸之行桓公竟見殺于齊此桓公始終之大槩也其間㑹宋公陳蔡以圖糾合乎其大盟杞侯莒子以圖糾合乎其小右不正之鄭突平宋鄭之交兵六求宋而不得一轉而與宋仇雖志在諸侯而發不以正徒擾擾爾










  黄氏日抄卷七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黃氏日抄卷八      宋 黃震 撰讀春秋
  莊公
  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春王正月
  先儒多謂君弑子不書即位愚恐國亂不行即位之禮耳父見殺於齊母預殺而留齊未返即位何忍故左氏曰不書即位文姜出故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孫亦作遜
  奔也諱之曰孫孫遁也以預弑君故奔左氏謂不稱姜氏絶之也然明年仍書姜氏此恐承上文省之耳
  夏單伯送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單音善
  單伯周大夫也王將嫁女于齊命魯為主然君方見弑於齊故築館于外穀梁曰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之服非所以接弁冕也孫氏曰不若辭而勿主 單伯公穀皆以為魯大夫送公穀皆作逆諸家多從之岷隱曰魯無單伯其為周之卿明矣然諸家既多從公穀似難質言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莊公也立七年嘗兩㑹諸侯伐鄭納突既卒而宣公杵臼立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穀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止齋曰桓簒立終其身不請命而追錫命故王不書天孫氏曰不書天者脱之愚謂孫説是也豈有貶天王之理
  王姬歸于齊
  魯主之故書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普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杜氏注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㑹之故書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慶父莊公庶兄也莊公時年十五於餘丘邾邑也胡氏曰莊公幼年即位慶父首主兵卒致子般之禍許氏曰堂堂之讎國弗圖而伐於餘丘木訥曰孟氏之孽基於此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曰曷爲錄我主之也檀弓曰莊公爲之大功此則知有齊而不知有父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禚諸若切
  左氏曰書姦也禚齊地公羊作郜
  乙酉宋公馮卒馮皮冰反
  莊公也立十九年卒而閔公捷立馮得位於弑君之華督黨鄭突以傾忽責突賂而伐鄭魯桓凡六請平而不許蓋亂而貪者也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溺魯公子衛侯朔在齊會齊伐衛謀納朔也朔不正之種得罪於王豈宜納之榖梁曰惡其㑹仇讎伐同姓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乃葬子捷繼立而葬之也
  五月葬桓王
  左氏曰緩也蓋七年矣周之事勢可想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户圭反
  季紀侯弟也酅紀邑也自齊遷其三邑紀已不可為國紀侯將去其國先使弟季以酅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知必不得免擇禍而取其輕寧身無國無寧前人無祀也春秋蓋悲其意而書之
  冬公次于滑
  公將救紀而鄭辭難故次于滑而止滑鄭地公穀作郎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杜氏曰享食也兩君相見之禮非夫人所用或曰享必于廟此亦爲之名耳岷隱曰甚矣文姜之惡也始焉孫于齊猶有所愧中焉會齊侯已無所懼今焉享齊侯于祝丘其無忌憚也甚矣祝丘魯地
  三月紀伯姬卒
  泰山孫氏曰紀伯姬隱二年紀裂繻所逆内女也書其卒為紀侯大去其國而齊侯葬紀伯姬起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
  岷隱曰齊欲滅紀幾二十年至是與陳侯鄭伯遇于垂意將以入紀也紀侯度不能自全故一旦大去其國大去者棄其國之所有盡室而逃焉按左氏謂紀侯不能下齊分國與季使入齊而後大去其國故先儒多謂存祀故不書滅公羊乃謂此爲齊能復九世之讎昔哀公烹乎周紀侯譖之也然譖非手刃之也何名讎况九世乎齊侯未嘗有是心春秋未嘗有是言凡言春秋復九世之讎者誤也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齊襄公殺魯桓公桓襄死而莊公與齊桓盟春秋已不非之易世故也况九世而言語無跡不可名讎者乎誤漢武之虚耗天下者此語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陸氏微㫖曰齊人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
  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諸若反
  王氏曰始與讎接也禚公穀並作郜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岷隱曰齊侯岀師在外姜氏往會之故書曰如齊師婦人在兵間施面目於三軍中豈容以人道責哉木訥曰前日會于禚享于祝丘猶曰託會享之禮也今三軍之衆而掩然無忸怩之心無恥極矣
  秋郳犂來來朝
  郳微國或曰附庸犂來其名書朝能以朝禮見也其後卒能從齊桓尊周室王命爲小邾子郳公羊作倪犂公穀皆作黎
  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伐衛所立之黔牟以納惠公朔也天子惡朔不使朔後衛明年春王人子突救衛則諸侯之納逆矣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秋公至自伐衛
  安定曰諸侯伐衛以納朔天子不克救朔卒為諸侯所納天子威命盡矣先師謂猶愈乎不救書王人子突之救以王法尚行於此也勢既已去烏能必勝哉正月公羊作三月
  
  書災
  冬齊人來歸衛俘
  齊人主兵伐衛故分俘獲於諸侯俘三傳皆作寳諸儒多從之胡氏援俘厥寳玉爲説合以經文爲正然皆不過以俘獲爲賂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防
  左氏曰齊志也蓋齊入魯之地齊襄之惡尤甚矣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恒星常見之星恒星不見左氏謂夜明也星隕如雨奔流如雨之多也岷隱曰天者積氣所爲日月星辰麗焉故常與是氣流轉於其間今星隕之多如雨則氣之消散可知春秋書此比他異尤重夜穀梁作昔隕公羊作霣
  秋大水無麥苗
  岷隱曰大水者隂氣盛也木訥曰無麥苖説者以麥苗爲二物麥且未刈安得復有苗愚謂木訥以麥苗為一物是也謂麥且未刈則非也若春秋之秋果為今之五六月則麥已熟於四月其刈之乆矣固不應與稻禾之苗同時為二物然五六月之間苗方向茂又豈可謂麥且未刈安得復有苗耶愚按經文本明白天時無可改之理周雖建子無改夏爲秋之事春秋之所謂秋即今日之秋麥種於秋始種為苗秋有大水故無麥苗耳苗凡植物始生曰苗藥亦曰藥苖麥苗即麥之苗也
  冬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穀
  岷隱曰春會于防猶魯地也冬會于穀則齊地也一歲再會稔惡已極無知之禍行且及矣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
  吕氏曰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陳人蔡人卒不至故甲午復治兵至夏而後師及齊師圍郕也木訥曰魯之與郕未嘗有一日之憾莊公無故岀師而次于郎此何名哉故陳蔡有所不從故郕雖不支寜降於齊而不降於魯夫郕介齊魯之間魯疑與齊伐郕郕將服齊而不服我故先逺求陳蔡及二國不至不得已而求齊齊至則郕固非我有矣岷隱曰兩國之師圍郕郕降齊而不降魯魯人之愧不亦甚乎齊師方鋭魯師已老遷延日乆不還何待崔氏曰厯三時而師還春秋所以始終其事而見其惡傳謂師還而君子善之者誤矣治公羊作祠郕作成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無知者僖公母弟年之子有寵於僖公禮秩如適襄公絀之連稱管至父戍葵丘請代弗許遂因之作亂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初無知虐雍廪至是遂殺無知書齊人者先儒謂討賊之辭夫人而得討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其器反
  謀納公子糾也蔇公穀皆作暨
  夏公伐齊納子糾齊小白入于齊
  魯方納子糾小白自莒已先入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九月方葬齊亂故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
  乾時齊地小白已入公不知退以自取敗公羊反謂伐齊爲復讎木訥曰爲齊主昏矣從齊伐衛矣受齊送俘矣及齊圍郕矣豈今一旦背好而復讎且莊公所納者正讎之子而名復讎可乎愚意惜不能以此師復讎而以納糾爾吕氏曰書我師敗績則凡例謂内不書敗者謬矣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岷隱曰言魯人拱手就命齊人取之猶一夫耳木訥謂縱之可也殺之已甚威公但欲絶亂原而不顧
  冬浚洙
  洙魯城北水浚之深備齊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上酌反
  説者謂報乾時之役也然長勺魯地也齊兵先渉吾地魯潛知逆而敗之耳據傳皆曹劌之爲然惜其不用於齊襄之世以復父之讎也
  二月公侵宋
  長勺之勝蓋亦偶然莊公遂因之侵宋
  三月宋人遷宿
  宿微國木訥曰宿宋之附庸介於魯宋魯侵宋宋疑宿之微爲魯所逼遂遷其國使内近於宋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乗繩證反魯方敗齊侵宋故齊宋次師于魯之郎次者齊方謀伯念不得魯無以合諸侯故宿師于郎將以絀魯爾魯用公子偃之謀乗宋師不整先敗之齊師乃還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荆楚也吞噬中國始此於傳則息嬀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不賓息怒請於楚而伐之舞穀梁作武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桓公之出也過譚譚不禮歸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故首伐之然伐其失事大之禮可也滅之何耶岷隱曰齊威反國以無禮滅譚晉文反國以無禮侵曹伐衛伯者用心類如此況望其以公滅私乎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魯地也宋報乗丘之役來侵魯乗其未陣再敗之
  秋宋大水
  杜曰公使弔之故書魯雖再敗宋而猶不幸其災也
  冬王姬歸于齊
  歸齊桓公也書我主之也二王姬皆莊王女其一既歸齊襄其一又歸齊桓姊妹爲婦姑非順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姫歸于酅音擕
  紀侯既大去其國而紀季先以酅入齊宗廟在酅故叔姬歸奉其祀岷隱曰紀侯去其國至今七八年叔姬之隨其去與其所寓皆不可知惟書其歸又書其卒又書其葬勤勤𢢽𢢽若有哀於叔姬者君子是以知叔姬之賢也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萬者南宫長萬多力之士也乗丘之敗嘗獲於魯閔公不復敬之及是與閔公搏遂弑之仇牧聞而往萬又批殺之左氏譏仇牧不知警公羊賢其不畏强禦穀梁嘉其衛君諸家或以書宋萬爲國氏或以書及爲壯其節又或以爲累議論紛紛愚謂聖人不過書其實何有義例若書萬而不書宋則爲何國之事既弑其君又殺其大夫不書及則將何以爲文弑逆如此尚待義例而後見其罪也哉捷公羊作接
  冬十月宋萬岀奔陳
  安定曰八月弑君十月岀奔臣子不討賊可知按傳桓公立請萬於陳醢之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户孟反北杏之會齊威圖霸之始也左氏以爲平宋亂或者因之以起事歟衣裳之會十有一北杏實爲之首故書爵列於諸侯之上自周東遷諸侯紛紛若鬭獸今而後知尊周室以信義相維矣孔子曰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朱文公曰楚在春秋非威公遏之周室必爲其所并
  夏六月齊人滅遂
  北杏之會遂人不至齊遂滅而戍之蓋借以恐動諸侯然滅之何甚也此其所以爲霸歟
  秋七月冬公會齊侯盟于柯
  安定曰公不及北杏之會齊既滅遂公懼其見討故爲此盟岷隱曰齊威圖霸其先結宋其次結魯宋魯從而小國皆從之矣故爲此盟説者或以爲譏魯忘父之讎再通于齊武夷胡氏辨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今易世矣威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夷狄尊天子若修怨怒鄰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爵以爲釋憾而平可也公羊載曹子于盟齊爲歸汶陽之田謂齊威信於諸侯自柯之盟始木訥趙氏辨之曰經不書歸田況汶陽之田至鞍之戰而後能取此無足據者蓋蘇氏亦嘗謂此春秋之後好事者之説也然公伐齊納公子糾正齊威所讎魯又敗齊于長勺郎之次齊又不得志而還齊宜怨魯者今釋前憾而爲是盟宜諸侯之心服謂齊威信於諸侯自柯之盟始其説是也其事非也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會伐宋左氏曰宋背北杏之盟也齊請師于周故單伯會之取成于宋而還木訥曰宋背北杏之盟齊若釋而不伐宋則諸侯攜矣岷隱曰會以結之伐以威之而後宋之從齊益固挾天子以令諸侯則威公之本謀也單伯周大夫或曰魯大夫未知孰是然左氏見國史若魯大夫也恐不應春伐宋而夏方會伐胡氏曰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爲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岀侵伐蓋以節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晉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爲貶齊稱人誤矣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載蔡嘗請楚滅息楚子以息嬀歸生堵敖及成王而猶未言楚故伐蔡以悦之泰山孫氏曰荆入蔡齊威猶未能救中國也木訥曰先治内而後治外霸之序也齊威圖霸三年得魯而失宋諸侯蓋未協也而荆又入蔡齊威蓋患之而未有以制也其後凡十二年諸侯協從中國無釁而後伐之亦足見楚之强不可俄而服之而齊威之持重有謀不爲不審之計以敗中國也或者於此責威公不能服楚蓋書生之論非燭理者也
  冬單伯會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音絹
  左氏曰蓋衛朔自違王命入國不通諸侯者九年鄭突自遇垂以來不通諸侯者十一年今亦不敢不至矣宋服故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會于鄄音絹左氏曰齊始霸也木訥曰未也踰年再會于鄄懼諸侯之離也霸當在十六年幽之盟爾
  夏夫人姜氏如齊
  石氏曰襄公既死又如齊失禮甚矣許氏曰禮防一弛復起越竟之恣而遂成如莒之姦張氏曰文姜播惡於齊襄之時齊威圖霸絶之義也以欲求魯定霸而不之拒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
  郳宋之附庸而叛宋故齊爲宋伐郳宋主兵故序宋在齊上鄭以宋舊怨間之故反侵宋是背齊盟也故明年宋齊衛伐鄭鄭突處櫟者二十年一旦得鄭遽興修怨之師猶未知世有伯主也郳公羊作兒
  冬十月
  書以備四時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鄭嘗侵宋故齊率諸侯爲宋伐之而宋主兵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爲大既爲之服郳又爲之報鄭宋自是與齊爲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
  秋荆伐鄭
  鄭伯突自櫟入而緩告于楚楚故伐之木訥曰楚將憑陵中國蔡鄭當其衝首罹其害自鄭從幽之盟楚不敢窺鄭者十有餘年齊桓霸之力也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齊始霸也前此未有書同盟者至此始書同盟公羊曰同欲也穀梁曰同尊周也止齋曰舉天下而聽于一邦也春秋諸侯紛爭至此始合一生民之幸孔子稱其功者也説者乃謂天子巡狩諸侯因同盟於方嶽之下今書同盟爲僣其亦不量春秋之時之苦而忍於毁者矣又或謂書會而不書公會為魯諱也魯遣大夫也魯背盟也按公羊本書公會崔氏張氏謂當從公羊
  邾子克卒
  杜注曰克儀父名稱子者齊桓請王命爲諸侯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爲執政故見執管仲嘗言叔詹爲政鄭之良也諸儒皆謂齊之執詹非霸討也然公穀皆曰詹鄭之佞人也穀又曰以其逃來而志之也按下文詹自齊逃魯則公穀之説有證
  夏齊人殱于遂
  左氏曰齊滅遂而戍之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張氏曰聖人伸遂人以死復讎之志而著桓公不仁至於自殱其衆也殱盡也公羊作瀐
  秋鄭詹自齊逃來
  木訥曰詹不逃歸鄭而逃來則知其為鄭之罪人也審矣惡於鄭執於齊逃而奔魯而魯受之任氏謂魯不當受何休謂魯信其計取齊淫女丹楹刻桷卒爲後患然未見所據
  冬多麋
  麋鹿之大者安定曰麋魯常有但以多爲異耳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泰山孫氏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夏公追戎于濟西
  杜氏注戎來侵魯公逐之於濟水之西岷隱曰自是而後魯伐戎戎終不能為魯患豺狼之性畏威則遁豈盟誓可結哉
  秋有𧌒音或
  左氏曰爲災也張氏曰𧌒名短狐含沙以射水中人影中輒病或至死江淮以南水濱有之魯所無也愚意此其所以書有也
  冬十月
  書以備四時之終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鄄音絹
  媵送女也鄄衛地也以魯女媵陳侯之婦也結岀竟遭齊宋謀伐魯遂便宜而與爲盟然二國有謀非媵臣所能釋故書媵爲遂事起也書遂事又爲今冬齊宋陳伐我起也于鄄頗難曉伊川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未知然否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注非父母國而往書姦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襄陵許氏曰公之事齊後於諸侯又受鄭詹未討齊宋在鄄將以陳人伐我而結知之故權國重而與之盟示先下之以禮齊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結成也故卒來伐而取服焉愚按此説寛平而近事情諸家多謂齊宋怒結抗君而來伐若止怒結之抗不受其預盟足矣伐我者必其素謀爾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姜氏至是亦老矣連年如莒何甚也
  夏齊大災
  天火曰災大災者宗廟廏庫皆盡之辭也公羊注以爲疫
  秋七月冬齊人伐戎
  襄陵許氏曰戎自春秋之初即見荆乃後起故攘中國之患宜莫先戎齊桓既霸七年諸侯畧定自是始伐戎愚謂荆大戎小量力亦當自戎始也張氏又曰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鄭夾漈曰厲公也立四年奔而昭公忽入立立二年遇弑而子亹立立一年齊人殺之而子儀立立十四年傅瑕殺之而納厲公厲公復入七年卒而文公捷立張氏曰突鄭莊公之孽子莊公既卒即奪忽之位而簒之中間雖爲祭仲所逐旋入于櫟卒取鄭國春秋不復書忽亹儀之在位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文姜之惡極矣春秋終始以夫人之禮書之然則孰謂春秋奪人之爵或至貶及天王哉亦實書其事而善惡自見耳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八月乃葬緩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崔氏曰書稱眚災肆赦又稱宥過無大則肆大眚之義可知矣岷隱曰春秋二百四十年獨莊公書肆大眚蓋春秋予之木訥曰罪有過有故過者當宥十二公獨此一書則他公未嘗宥過而過與故盡殺之莊公鞠其過者而肆之也是亦春秋美事聖人安得而不書夾祭曰眚災也大眚者大災也凶荒札瘥之謂乃釋繫囚存長幼恤貧窮使之復其居不常令也春秋肆大眚者一而已奈何欲治之君而屢赦愚謂夾漈之説是也肆大眚也非大肆眚也凡謂公大姦巨惡俱赦之而廢天討者誤矣眚公羊作省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書文姜之葬如此然則孰謂不書葬者爲貶哉常山劉氏曰婦人從夫者也不尸善名不當别諡如宋共姜者爲得禮如文姜者私諡也
  陳人殺其公子禦宼
  何休曰書者殺其君之子重也禦公穀皆作御
  夏五月
  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時者先儒以爲下脱文或五字誤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徯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
  木訥曰盟于防謀昏也父仇不報母喪未除而求昏於齊非孝也納采不以大夫而親行非禮也張氏曰莊公生至是三十六年制於文姜必齊女而後娶至於失時今喪未畢即納幣求昏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如齊納幣而歸也
  祭叔來聘
  岷隱曰祭叔畿内之大夫也親來聘魯祭叔之私交也非有王命故不稱使
  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
  張氏謂齊自襄公二十四年因社蒐軍使客觀之故今公往觀之伊川曰昏議尚疑故以觀社爲名再往請議穀梁以爲尸女注尸主也主爲女往爾愚意公欲求昏每事媚齊而親之也
  荆人來聘
  荆入春秋三以兵加中國今來聘稱人説者以爲進之也木訥曰説者以爲進之聖人豈樂其僣聘問之禮哉憂之益甚也若直書荆來聘則若舉國皆來於文不順故書人字以成文耳不然二十八年荆伐鄭何以復書荆僖十八年邢人狄人伐衛書人亦豈進之而書人耶是年楚成王即位
  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
  張氏曰爲昏姻而齊難之數爲之會然後與之蓋遇者禮之簡公亦自知數會之煩擾而簡其禮以遇于穀亦爲姻好也木訥曰莊公既求昏於齊則六禮之行有大夫存焉而公皆親之往返如織非禮甚矣蕭蕞爾附庸因公在穀而逆朝之蓋亦失禮之招也
  秋丹桓宫楹
  楹柱也穀梁𫝊曰天子諸侯黝堊丹楹非禮也或曰將以誇示齊女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莊公立三十一年卒而僖公赤立
  十有二月甲寅公會齊侯盟于扈
  伊川謂要姻好也張氏謂至此又盟以結其信而後許之也岷隱謂莊之媚齊不遺餘力一年之間親如齊者再遇齊者一盟齊者一其切於昏姻之好若此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桷椽也諸侯之桷斵之礱之刻桷非禮也義與丹楹同
  葬曹莊公
  五月而葬
  夏公如齊逆女
  張氏曰諸侯無越竟逆女之禮
  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夫人哀姜也安定曰婦人從夫者也公親迎于齊夫人不從公而至失婦道也大夫宗婦者同宗大夫之婦非謂大夫與宗婦也覿者見夫人也用幣者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今婦人而用男子之贄莊公以誇侈失禮也岷隱曰莊公生於威六年至是年三十有七矣求昏於齊如恐失之親如齊納幣再歲而後逆親如齊逆女既歸而後至又使其大夫之妻執幣帛以行私覿之禮違越禮制以爲媚悦無所不至甚矣莊公之庸謬也向也威公娶于齊致文姜之淫亂威公不免其身今也莊公娶于齊致哀姜之逆亂魯又幾亡其國春秋備書于册辭煩而不殺爲萬世永戒也
  大水
  岷隱曰莊公即位三十餘年書大水者三於羣公爲最甚大水隂氣之盛也
  冬戎侵曹曹羈岀奔陳赤歸于曹
  杜注羈曹世子也赤曹僖公也羈之立踰年矣戎人侵曹羈倉卒無備懼而岀奔赤遂以歸于曹故説者以爲戎納曹
  郭公
  杜注闕誤也岷隱謂説者以爲郭亡有二證齊桓公嘗問管仲郭何故亡一也春秋嘗書梁亡此正其類二也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音汝
  左氏曰始結陳好也注曰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舊有好故女叔來聘冬季友報聘女叔陳卿女氏叔字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惠公也立三年爲二公子逐之而立黔牟黔牟立八年諸侯納惠公公復立二十年卒明年懿公赤立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岷隱曰日食奏鼔以充陽也用牲于社則非禮矣崔氏曰社隂也而用牲焉是求於隂非勝隂之道矣張氏曰莊公於充陽之本藐然矣雖鼓何益乎安定曰日食三十六書鼔用幣者三
  伯姬歸于杞
  伯姬莊公女也集注曰若時君之女則加子字以别之此桓公末歲所生女公之姊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傳曰非禮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木訥曰古者救日月無救水之理張氏曰大水九此特書鼓用牲
  冬公子友如陳
  季友莊公母弟如陳報女叔之聘也内大夫岀聘自友始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襄陵許氏曰隱桓以來世有戎盟至於莊公戎始變渝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木訥趙氏曰戎爲魯患舊矣而今日之兵實爲曹伐之何以知其然前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及陳女叔來聘言必有及於羈也故冬公子友如陳報聘而春遂伐戎爲曹可知矣愚按許正説也趙雖臆度然以經之次第考之勢或然也
  曹殺其大夫
  岷隱曰曹自莊公既沒羈岀而赤歸曹之大夫必有不與赤同心者故至是而殺之孫泰山曰不書名氏者脱之木訥曰公纔至自伐戎而曹遂殺其大夫是魯爲曹伐戎戎有辭於曹曹殺其大夫以悦戎也愚謂果如其説是魯爲曹羈伐戎曹大夫之不與赤者預聞其謀故赤殺之耳
  秋公會宋人齊人伐徐
  胡氏曰伯禽嘗征徐戎徐爲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必徐與戎表裏爲魯患也木訥曰徐偃王僣稱王穆王滅之别封其系以祀伯繄其地今之臨淮是也蓋介於魯宋之間爲二國患故今宋主兵而公會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記災
  二十有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他刀反
  岷隱曰夫人會諸侯古無是事也文姜數㑹齊侯不以爲異杞伯姬踵而行之莊公亦安而受之先儒謂伯姬莊公女恐非也崔氏曰伯姬公之姊妹
  夏六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左氏曰陳鄭服也注曰陳亂而齊納敬仲鄭文公又獲成于楚二國皆貳於齊今始服也木訥曰同盟于幽至是十年矣威公懼諸侯乆不合則離於是復講同盟之禮焉然前日同盟者九國今四國不至用是知諸侯不可不屢合也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原仲陳大夫也季友越國而送陳大夫葬非禮也胡氏以爲私行
  冬杞伯姬來
  孫氏曰歸寧常事不書此直曰來無事而來也胡氏曰春㑹于洮矣冬又來故知其不當來也劉氏曰伯姬之來已亟非禮也
  莒慶來逆叔姬
  慶莒大夫也劉氏曰莒慶非有君命叔姬非適諸侯范𡩋曰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
  杞伯來朝
  張氏曰杞侯也國小力弱降爵自儕於小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蓋浸以微弱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岷隱曰城濮衛地也幽之盟衛侯不至㑹于城濮謀伐衛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幽之盟衛不至故伐之衛人不服罪故戰力不敵故敗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瑣者邾子克之子也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按左傳楚令尹子元因文王夫人之言無故以六百乗伐鄭鄭示以閒暇諸侯救鄭楚師夜遁書救者善之也楚與中國爭鄭自此始
  冬築郿
  郿魯下邑築者新創大曰城小曰築郿公穀作微
  大無麥禾
  説者皆謂麥熟於夏禾熟於秋而書無於冬者歲抄計食不足方書蓋以麥禾爲二物而曲加之辭耳麥者稻梁之助若果二物並書不應麥先於禾也若麥與禾並無當曰年饑不應舉二物而書也竊意麥禾猶麥苗麥苗者麥之苗則麥禾者即麥之禾也麥種於秋故無麥苗書於秋麥茂於冬故無麥禾書於冬耳
  臧孫辰告糴于齊
  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也左氏謂饑而告糴禮也公羊謂不稱使私行也穀梁謂責其無九年之蓄則不量時之高論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延廏馬閑也穀梁以爲法廏木訥以爲古無此名也木訥謂或以延爲廣然既曰新之又曰廣之非文也或曰天子廏未知果然否豈延者固魯廏之名耶新者有故而新之也説者多謂用民力於麥禾大無之後故書之恐亦因經文而意之爾
  夏鄭人侵許
  許氏曰許以近楚自齊之霸未會諸侯故鄭侵之蓋自是後許從中國矣木訥曰許介楚鄭之間鄭逼於楚每以許爲藩蔽鄭不達權虐許不已許一入楚則楚之入鄭如襲無人之墟矣今楚方仇鄭而鄭侵許其後八年之間楚伐鄭者三失許援也
  秋有蜚扶味反
  劉氏曰蜚狀若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國大疫公羊注曰臭惡之虫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國之所有書有者記異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蘓氏曰紀雖滅而叔姬守義於酅故繫之紀賢而錄其卒葬
  城諸及防
  諸防皆魯邑及者先諸後防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音章辨疑趙氏曰魯蓋欲會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故不行然疑事無質但當存而勿解岷隱曰穀梁謂欲救鄣而不能夫魯之事齊不遺餘力齊欲降鄣魯欲效其力者安敢言救不然次師爲齊聲援爾次公穀並作師次鄣小國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以賢録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孫氏曰救日食鼔禮也用牲非禮也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
  濟水名也厯齊魯界在齊界爲齊濟在魯界爲魯濟蓋魯地也遇于魯濟左氏謂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木訥曰山戎去中國逺在舜之營州古孤竹國之地東距遼北距燕夾漈曰北燕之不通於上國山戎蔽之也桓公爲之伐而燕始達許氏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主兵先與公會城濮而後伐衛又與公遇于魯濟而後伐山戎其用兵資武於宋桓而取䇿於魯莊其治國一則仲父二則仲父遂能力正天下澤濟生民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何氏注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登高望逺人情所樂動而無益于民者雖樂弗爲劉氏傳去國而築臺是樂而已矣
  夏四月薛伯卒
  張氏曰薛始稱伯降班以告終也
  築臺于薛
  杜氏注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公羊曰威我也岷隱曰非威我也魯濟之謀莊公與焉㨗獲而過我因歸功於魯云爾敵愾獻功諸侯事天子之禮也齊與魯皆失之
  秋築臺于秦
  孫氏曰一歲而三築臺妨農莫甚愚謂荒於政而惟事遊觀矣
  冬不雨
  崔氏曰志災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范𡩋曰小穀魯地春秋發微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孫泰山之説同胡氏曰孫魯人也考此詳矣惟左氏以爲齊地魯爲管仲而城之杜預指爲穀城木訥辨之曰昭十一年楚申無宇言齊威公城穀而寘管仲故左氏因莊公偶有城小穀之事而附之然此城小穀安得改爲穀城且魯何與於管仲而爲管仲城邑耶孫氏曰去年三築臺冬不雨今春又城小穀荐饑而輕用民力此其所以書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左氏曰齊侯爲楚伐鄭之故請會于諸侯宋公請先見於齊侯故遇于梁丘張氏謂齊侯不以霸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木訥曰春秋之世諸侯强大者齊晉宋也晉怙其强終齊威之霸未嘗一同其會盟宋於晉亞也故威公頼宋爲多北杏之會宋人一判則諸侯首䑕齊兵再伐而後得之既得之則再會于鄄以堅其心又爲之伐鄭以悦其意自非大盟㑹大征伐齊不敢先之必推之以爲主所以爲諸侯之倡而就霸功也幽之再盟於是又五年矣齊侯懼諸侯之離故逺遇宋公於梁丘梁丘宋地去齊八百里齊侯不逺八百里而遇之者蓋求宋以卜諸侯之從違宋無貳心則不必㑹諸侯也梁丘杜云在高平昌邑穀梁傳以爲在曹邾之間此以爲宋地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牙慶父同母弟僖叔也公疾問後於牙對曰慶父材問季友對曰以死奉般季友莊公同母而般莊公子也於是季友以君命使鍼季酖牙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而卒立其後爲叔孫氏張氏曰叔牙黨慶父而萌簒弑之心故季友正其罪以君命討而誅之又以親親之義不彰其惡唐陸氏謂恩義俱立權而得中故夫子書其自卒示無譏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穀梁曰正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般音班
  般莊公子季友所奉而立者慶父初欲篡之不果般嘗鞭圉人犖故慶父使犖賊般季友奔陳立閔公般見殺而書卒説者以爲諱也己未公穀作乙未
  公子慶父如齊
  慶父自莊公即位已專兵柄今弑般而如齊杜注以爲求援諸儒以爲公然而行無敢討之也後再入又弑閔公
  狄伐邢
  狄北狄邢周公之𦙍許氏曰春秋戎先見荆次之狄又次之而荆暴於戎狄又暴於荆當惠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諸夏使無齊桓攘服定之豈復有中國哉閔公
  名啓方莊公之子母叔姜諡法在國遭難曰閔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書即位亂故也蓋莊公卒子般弑閔公生方八年弑君之慶父立之岷隱亦謂魯國有亂閔公尚幼不行即位之禮故春秋不書即位
  齊人救邢
  據傳管仲言於威公謂戎狄不可縱諸夏不可棄燕安不可懷援詩簡書之義請救邢故先儒謂書救者善之而張氏謂孔子以民免左衽之功歸管仲蓋救諸夏攘夷狄皆仲發之也先師謂威公重於治楚若狄患止於河北不過應之未嘗動大衆此管仲所以請之而後救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張曰國亂子弑嗣君幼弱十一月乃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季子來歸
  左氏謂落姑之盟請復季子故季子來歸季子者公子友之字慶父弑般而季子岀奔陳閔公初立國家多難以季子忠賢故請霸主而復之木訥謂慶父歸自齊而立閔公故奉閔公以盟齊侯結齊好閔公纔八歲安知季子之賢忠而能岀盟齊侯以復之且慶父逆賊豈肯復季子之賢蓋主少國疑季子自來歸季子歸而慶父弑君以逃矣左氏但見落姑之盟與季子來歸文相連蓋以爲慶父請之歸非也落公穀作洛
  冬齊仲孫來
  傳所謂仲孫湫來省難歸告威公魯猶秉周禮而使親之者也其來名曰省難實則覘魯故但曰來按公穀皆指仲孫爲慶父按慶父後爲孟孫而此乃仲孫慶父公之子未應言孫慶父魯公子不應繫之齊然諸儒亦多從其説莫曉也湫子小反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陽小國逼齊而遷之使近於國爲附庸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天子禘諸侯祫魯僣天子禮故禘夾漈謂禘者三年喪畢初見新廟之主于太祖之廟今喪未畢而禘又禘不于祖廟而于莊公皆非禮也杜氏謂致新主遷逺主至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安定云審諦
  秋八月辛丑公薨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岀奔莒
  左傳載公之傅奪卜齮田公不禁慶父使齮賊公于武闈今書薨者劉氏謂史䇿諱之仲尼因之也左傳載慶父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慶父之弑閔公哀姜與知之故哀姜孫于邾而慶父奔莒岷隱謂閔公書薨而繼以夫人之孫慶父之奔則罪之在哀姜慶父昭昭矣
  冬齊高子來盟
  高子者齊大夫高徯也魯比三君死曠年無君威公使高子將高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諸儒多謂威公使來謀魯高子至而後結盟以歸美高子
  十有二月狄人入衛
  衛懿公好鶴而棄其民狄人滅之止書入者齊威救之而衛復興也
  鄭棄其師
  文公惡高克使陳師河上而散先儒謂書棄其師者聖人特筆
  莊公不能防閑其母播其惡於衆又忘父事讎求昏於齊致哀姜通于慶父叔牙公沒而謀簒弑二世殱焉雖頼季友柄國再安而慶父之後爲孟孫叔牙之後爲叔孫季友之後爲季孫三桓擅政祿去公室魯之衰自莊公始矣閔公生八歲而慶父立之立二年而慶父弑之使内無季友外無仲孫湫言於齊魯且爲慶父所簒閔公蓋可閔而未有是非之可議也















  黃氏日抄卷八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九      宋 黄震 撰讀春秋
  僖公
  名申莊公子母成風閔公之庶兄諡法小心忌畏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岷隱曰不書即位者魯方有亂僖公入自外不行即位禮愚按此本左氏說諸家近多異說岷隱平心觀理始復其舊爾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氏曰諸侯救邢邢潰出奔師師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遷之夷儀而城之救患禮也張氏曰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主扵持重崔氏曰古之用兵觀勢而後動次于聶北為之聲援盖救邢也威公攘夷狄而安中國卒復衛邢𫝊言次非救似誤矣愚按經曰救邢說者安得他為之辭夷儀公羊作陳儀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姜氏齊威之女在魯滛逆殺二子幾亡國故威公召而縊殺之于夷以其尸歸魯
  楚人伐鄭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勑呈反
  楚伐鄭𫝊謂鄭即齊故也㑹于檉𫝊謂齊謀救鄭也楚荆也今始稱楚者先儒謂楚至成王令尹子文得政國益強改稱楚以交于中國從其自稱非春秋改之也謀救鄭而先會諸侯者先儒謂楚方強威公重於抗楚而謀之審也木訥曰鄭今在會何救之有盖謀伐楚也楚成仇鄭至再不可不伐齊威以近諸侯雖從而江黄未至謀有未周則楚未可伐故眀年先城楚邱岷隱謂三年後方有次陘之師檉公羊作朾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𫝊謂姜氏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魯怨其以姜氏與齊故敗之于偃木訥曰非也齊欲姜氏邾能抗而不與乎此雖魯有所不敢尚何責邾藉令責之何不責之未會檉之前而乃責之扵既㑹檉之後盖邾本附庸於魯不敢外交諸侯雖邾子𤨏受王命其幽之再盟亦不敢與盖猶附扵魯也今檉之㑹邾人始預其列故八月同㑹而九月伐之責其從齊而不復附魯爾愚按世逺莫知其詳此說雖異而頗近理姑錄之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拏酈力知反拏女居反又女加反
  慶父弑逆而奔莒莒人逐之慶父縊于汶上莒人以為得賊而求賂扵魯魯弗與邾師来伐公子友敗之于酈獲莒子之弟拏木訥曰酈魯地也兵端在莒公子友敗之正也非詐也特未陳而敗之耳酈公羊作犂穀梁作麗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齊殺之魯請之也不書姜闕文也木訥云
  二年春正月城楚丘
  楚丘衛邑狄㓕衛諸侯城之將以遷衛張氏謂齊威分役而魯往城之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春秋書哀姜終之以禮如此則上文姜氏偶闕姜字而指以為貶者亦過矣
  虞師晉師滅下陽
  晉欲取虞虢先假道於虞以伐虢虞受其賂而導之以伐下陽虞虢之塞邑而晉師所入之路也下陽滅則虢亡而虞隨之矣虞受晉賂故先虞師下陽公穀作夏陽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江黄近扵楚楚與國也齊威將伐楚故先逺交以孤楚之勢木訥曰威公之謀可謂逺矣北杏之㑹至是二十有四年諸侯已無二心伐楚何患不克必待江黄之来而謀始定盖師出萬全覇王之舉不勝則禍及扵天下故不可不謹也江黄之心服而伐楚之功成矣貫公羊作貫澤
  冬十月不雨
  記異也夾漈扵眀年春夏不雨注之曰前冬十月不雨不應書其書為此始也
  楚人侵鄭
  張氏曰莊三十二年楚成王殺子元用子文子文毁家紓國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威兩年間専以圖楚為事必未能制之扵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亦不在僖公十九年之後矣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自穀梁謂因僖公閔雨而書諸儒遂多以為公能憂民之憂
  徐人取舒
  崔氏曰舒盖楚屬邑徐人恃齊而取之其後楚亟伐徐先師謂威公倡覇徐亦取舒以叛楚使齊有以保全之逺近懐服楚何能為惜乎婁林之不救
  六月雨
  杜氏注示旱不竟夏愚謂該上文春正月夏四月不雨一語而盡之矣自穀梁謂因僖公喜雨而書諸儒遂多以公為能樂民之樂或者因詩頌僖公謂僖公為賢而然也然詩特頌禱之辭初無其實扵春秋則未嘗見其賢也竊意雨不雨闗民命故因其實而書幸六月之雨足以救四月之不雨耳豈為僖公而書哉四月不雨六月雨為雨不竟夏是四月六月皆夏正也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
  張氏曰去年盟江黄定其交矣今嵗再㑹申伐楚之約也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木訥曰聽伐楚之期也
  楚人伐鄭
  自僖元年至今楚兵三加扵鄭矣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音刑
  岷隱曰齊威圖伯二十餘年至是始有事扵楚猶未敢聲言伐之也以侵蔡召諸侯借侵蔡以出楚不意此威公之謀也木訥曰蔡自莊十四年荆入蔡蔡哀侯折而事楚已易世不通中國今二十有四年矣蔡已入楚則次及于鄭蔡鄭當楚之衝華夷之門户也故齊侯不得蔡無以及楚侵蔡伐楚勢當然矣諸侯之兵安能飛越蔡城而伐楚哉公娶蔡姬公怒歸之未絶也而蔡嫁之說者遂謂齊侯以私憾加蔡不知蔡以中國陷扵楚得蔡而後楚之户門啓矣嗚呼一問而楚詞屈兵不血刃堂堂之楚攝如鳥鼠而中國不為左衽者威公之力也孔子稱其一匡天下遂以仁許之正陘之師也陘楚地先師亦嘗言威公怒蔡因以為名爾且蔡不與中國盟㑹已二十餘年亦罪矣因諸侯之師震而潰之遂事伐楚如破竹然不與楚角力而示之以形勢以全取勝桓之功偉矣
  夏許男新臣卒
  說者謂病扵師歸卒於其國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木訥曰楚知齊兵不可抗於是遣屈完下齊而乞盟焉故來盟于師楚子意也盟于召陵齊侯意也屈完至師而言乞盟齊侯知楚子之服無用戰矣扵是退召陵而與之盟禮也嗚呼一鏃不遺而服方張之楚八國之師櫜槖而歸威公之績大矣先師亦言来盟于師楚有盟心退盟召陵齊有盟禮從容不迫春秋之盟未有懿於此者
  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轅濤塗慮齊師歸自陳有供億也誤之東歸陷沛澤中故怒其不忠而執之及江黄伐陳者魯受齊命也轅公穀作袁
  八月公至自伐楚
  木訥曰䇿勲扵廟為得其實此因其實而書之然則與其他至者名同而實不同矣服楚而歸中國同慶也
  葬許穆公
  即新臣也穆公羊作繆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張氏曰再侵者陳近於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必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後已兹公羊作慈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晉獻公嬖驪姬欲立其子奚齊驪姬譛申生而殺之其後奚齊亦見殺晉亂者二十年故穀梁謂斥其殺者惡晉侯董仲舒謂為人父而䝉首惡之名
  杞伯姬來朝其子
  相朝諸侯禮也時杞伯在而杞伯姬乃攜其㓜弱以來朝魯岷隱謂伯姬庸視其夫越禮違制會莊公於洮朝其子扵僖失為婦之道矣
  夏公孫兹如牟
  左氏謂娶扵牟木訥謂兹公子牙之子牟微國兹前年伐陳已専兵今如牟疑私交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
  周惠王愛其子叔帶將易其世子鄭故齊侯合八國之君㑹王世子以繫天下之望又諸侯自盟而王世子與以表其尊不動辭色而世子之位以定其後世子立是為襄王而雒邑之鼎恃以不移威之力也時惠王欲易世子故不恱威公此舉使周公謂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志在從楚而喜扵王命故逃歸不盟張氏曰威公之舉天下之公義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逃者匹夫之事也鄭伯徇私違衆行同匹夫故書逃歸不盟木訥曰世子之位已定鄭固無關輕重然威公二十餘年輯寧中國僅能服楚扵召陵鄭伯一逃楚即滅弦鄭文豈特威公之罪人天下之罪人也及諸侯討治之至九年王人齊侯等㑹于洮鄭伯乃乞盟春秋於其叛書逃扵其来書乞賤之極矣先師甞言首止之盟齊侯從義不從令也逃歸鄭伯從令不從義也此殆要語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左氏曰於是江黄道栢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修備故亡張氏曰弦黄同壤而黄受弦子之奔楚之滅黄亦自此始矣木訥曰楚滅弦自鄭伯逃盟始鄭不逃楚未敢窺中國楚之貪婪在所不治而鄭文深可誅也愚按諸家多罪齊不救弦然齊處北海楚在南海齊積二十年間之力僅能盟楚于召陵弦近楚滅之旦夕耳豈齊救之所能及而楚豈易伐哉書生以口代兵言之易易耳使為齊桓而處此未必不重禍生民一敗塗地也夫弦非黄比也弦誤黄受伐厯三時而不救此則齊之罪爾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書災
  冬晉人執虞公
  虞貪賂同晉滅虢晉師還館扵虞襲滅之岷隱曰虞公貪賂自取滅亡書執如執一夫然言其易也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公至自伐鄭齊以諸侯伐鄭討其逃首止之盟也伐而不服故圍新城以待其服楚欲救鄭故圍許以攻其所必救諸侯即釋鄭以救許而楚退先儒謂抑暴救患此齊威之義也伐鄭遂救許而獨書公至自伐鄭者伐鄭其本謀也左氏載許男靣縛降楚木訥曰許不旋踵與洮之㑹豈有服楚之理愚聞先師王宗諭貫道曰遂救許則許圍解安得靣縛見楚之事哉左史楚人辭多右楚失之誣爾愚按左氏𫝊秋救許而楚子已還至冬而乃靣縛見楚夫靣縛者圍急而出降之事也安得圍解數月之後無故而行此左氏雖欲誣而其言無理恐識者亦不信也
  七年春齊人伐鄭
  以其逃首止之盟嘗伐之而猶未服也木訥曰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揺首止之盟寒而楚人亦有以議中國也故急於服鄭
  夏小邾子來朝
  即郳犂來也齊威請扵王命為小邾子故來朝
  鄭殺其大夫申侯
  申侯本自楚來鄭故導鄭背齊從楚鄭將復歸齊故殺申侯以恱齊左氏謂陳濤塗怨申侯反己扵齊譛而殺之木訥謂若然則申侯盖忠於齊者殺之是怒齊也何名為恱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𡩋毋𡩋毋之盟謀鄭也鄭先以世子聽命以下齊之意世子乃反欲背鄭管仲以其不義勸齊桓拒之眀年齊為之請王人而講洮之盟木訥曰齊之於鄭期於服之而已
  曹伯班卒
  昭公也立九年卒班公穀作般
  公子友如齊
  木訥曰僖三年公子友如齊聘聽伐楚之期而涖盟焉其後凡三年公不朝則季友聘終齊威之世不怠也惟六年伐鄭自春徂冬不暇朝聘故七年公子友如齊自是十年公如齊十三年公子友如齊十五年公如齊十六年公子友卒十七年而齊威即世當齊之覇公與公子友同心事齊五年一聘之節未嘗廢愚謂木訥之考訂詳矣然事覇主而不事王公與大夫更迭皆春秋之習而魯不能自拔也
  冬葬曹昭公
  七月卒冬而葬時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洮他刀反
  此所謂王人雖微序扵諸侯之上者也左氏謂盟于洮謀王室也惠王崩襄王立慮叔帶不敢發喪而告於齊也然按經今年十二月丁未方書天王崩㑹洮乃在今年之正月於謀王室之說不合左氏則謂王崩在去年冬閏月至今年十二月方發喪而告未知然否恐祕喪不發難於經年而叔帶乃襄王親弟非外國逺人亦難以祕喪為欺爾葉石林曰鄭殺申侯以謝首止之逃則服罪矣然𡩋毋之盟以世子来而鄭伯不至則諸侯猶未信也故洮之役以王人㑹而鄭伯始乞盟木訥曰甯毋及洮兩合諸侯皆為鄭也鄭塞華夷之衝其地虎牢盖天下之險武姜為大叔請制制即虎牢在漢為成臯在今為汜水天下之形勢繫焉楚得之則倚以抗中國中國得之則恃以扞楚鄭即楚則虎牢在楚故必得鄭然後收天下之險其後十有五年鄭不叛而楚不窺中國者虎牢之險在中夏也愚聞之先師謂前所圍鄭新城即齊賜申侯之虎牢
  夏狄伐晉
  襄陵許氏曰晉恃強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木訥趙氏曰狄之為諸侯患乆矣前日狄伐邢齊救而城之狄入衛齊徙而封之今狄伐晉齊威如不聞盖自齊之覇晉厯三世未嘗一窺齊侯之壇坫齊不伐晉幸也何狄之問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左氏謂致哀姜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盟不祔于姑則弗致也盖僖公以姜氏之惡不敢致其主於廟遲遲八年大舉禘祭從而致焉本朝胡氏孫氏劉氏張氏崔氏皆祖董仲舒劉向之言以夫人為成風而致夫人者立妾之辭也盖成風僖公之母莊公之妾也木訥謂二說皆非也十一年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則夫人為姜氏而僖娶于齊審矣夫人者時君之夫人也未知孰是然以禘而致恐非夫人廟見之義合從左氏為哀姜耳先師亦謂哀姜之惡僖公不敢致其主於廟遲之八年大舉禘祭因而致焉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惠王也立二十五年崩而襄王立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
  桓公也立三十一年卒而襄公兹父立御公穀皆作禦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者天子之三公宰孔也宋子者桓公未葬而襄公出㑹禮未葬稱子繼父之義也張氏曰宰周公天子之為政者不殊會之宰權雖尊非世子貴有常尊之比也陳止齋曰桓之㑹有天子之事三扵洮序王人於諸侯之上而同盟焉於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而帥諸侯以㑹世子桓知節矣春秋是以予桓也愚謂此春秋書法之精也先師謂宰孔先歸諸侯自盟尊冡宰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說者謂内女許嫁而卒以成人之喪治之所以篤兄弟之義此僖公女兄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孟子曰五覇桓公為盛葵丘之㑹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初命曰誅不孝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毋忘賔旅四命曰仕毋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毋専殺大夫五命曰毋曲防毋遏糴毋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歸于好近世張氏洽曰一命之詞三綱所繋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庶民柔逺人懐諸侯之意略備故穀梁氏謂陳牲而不歃血讀書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其提綱挈領以正率人盖春秋之所未有木訥趙氏鵬飛曰襄王即位適丁齊威之方覇威公於是率東諸侯㑹宰周公于葵丘宣天子五禁以令諸侯是㑹實為春秋之冠王室賴之多矣石林葉氏夢得則曰襄王之立非惠王意而惠后猶存襄王未知得終安其位此覇主之所當憂王亦出内臣以臨之無易樹子載之初命如是而僅終喪猶有子帯之難則齊侯之慮不得不預也武夷胡氏安國亦曰觀孟子所載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王室之事信矣愚按孔子稱威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孟子說諸侯以行王始力貶齊桓於葵丘之㑹猶力稱之如此則葵丘之㑹之盛可知至公羊氏乃謂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左氏亦載晉侯將如㑹宰孔言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略以止其行反皆於葵丘之㑹有疵焉何耶盖盛之極衰之始而覇者本源非正吝驕易生誠亦有如二氏之譏云爾然叛者九國不見其實而宰孔之言亦過矣春秋生民之免左衽正以桓公伐戎伐楚之功而宰孔反以為非齊之不能大戢楚人而滅弦滅黄力不能討者正以晉大國之獨不協力也奈何晉方欲如㑹而反止其行或者襄王雖立而子帶傍睨宰孔雖身預其㑹隂有貳心者耶然則九國之叛無實而宰孔之言非公也
  甲子晉侯佹諸卒佹九委反
  獻公也立二十一年卒而惠公夷吾入立甲子公羊作甲戌張氏曰前已書戊辰不應甲子在戊辰後合從公羊佹公穀皆作詭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晉獻公殺世子申生逐公子夷吾重耳而寵嬖孽奚齊使荀息輔之獻公荀息皆非也故獻公卒而里克殺夷齊里克雖不應殺而奚齊不應立里克心在立正故不書弑君而書殺其君之子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左氏曰始朝齊也
  狄滅温温子奔衛
  温畿内邑司冦蘇忿生之後居之故稱温子左氏曰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伐之王不救故滅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里克既殺奚齊晉國無君荀息與國人立奚齊之弟卓卓立踰年已為君矣克又殺之故書弑其君髙氏閌集注曰殺奚齊不恕則後世忠臣無以行其志弑卓不正其罪則後世亂臣得以肆其姦愚按荀息為獻公傅奚齊與卓而許獻公以死者也公羊嘉其不食言然先儒謂其從君於昏又罪其無益於君而自取勦滅是自經於溝瀆者愚謂驪姬亂其國神人共憤奚齊與卓豈有可輔立之理荀息受其託孤盖愚人耳既誤其君又累其君之子而又自禍其身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岷隱曰威公既覇諸戎恐懼至是獨與許男伐北戎意者其為許伐乎
  晉殺其大夫里克
  里克殺奚齊與卓夷吾賂秦竊入而立左氏謂殺里克以說眀已非篡也然里克本重耳之傅故穀梁曰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是以殺里克先儒多謂克當獻公廢立之初不能廷争而中立以及異日之禍此至論也
  秋七月冬大雨雪
  岷隱曰書冬而不書月其為深冬未可知雨雪而至於大其寒極矣民物必有凍死者故春秋謹而書之愚謂雨雪常也書者書異也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程氏曰是里克之黨欲立重耳而以三公子之徒作亂者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杜氏注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㑹齊侯非禮岷隱曰魯桓與夫人姜氏如齊遂有彭生之禍魯之子孫當世為永戒今僖公不特偕如齊也又同㑹齊侯于陽穀此何禮也夫婦失道甚矣張氏曰諸侯㑹覇主而婦人與焉威公覇業遂衰而僖公怠棄國政亦自此始
  秋八月大雩
  旱也大雩僣也
  冬楚人伐黄
  黄恃齊不事楚楚伐之齊亦力不能救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杜氏注不書朔官失之
  夏楚人滅黄
  左氏曰黄人恃諸侯之睦於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穀梁曰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木訥趙氏曰冬伐黄夏始滅黄黄待齊救也三時而齊救不至黄尚何以存齊之覇業於是乎不克終矣伐楚之謀黄實濟之楚將滅黄而齊不救盖畏楚爾愚謂威公結黄伐楚不過假以濟事然使管仲尚在必勸其救之今伐而不救無以宗諸侯悉如仲之言是覇業之成在伐楚之役而覇業之隳亦根於伐楚之役也茍濟一時弊固應爾黄若有逺慮附齊之後亦當修楚貢乃曰焉能害我此固有取禍之道然滅而不曰奔必其上下一心以死社稷豈不悲夫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宣公也立四十五年卒而穆公疑立杵公羊作處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岷隱曰自楚丘既城之後狄人不敢侵衛者十有餘年至是復侵衛其後衛數有狄患齊威於是不能及逺矣許氏曰桓政始衰自楚伐黄不救則狄有以量中國矣木訥曰前年狄滅温温子奔衛今狄侵衛以衛納温子也既滅其國其君逋竄尚欲得之以甘心焉狄之横甚矣
  夏四月葬陳宣公
  五月而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左氏𫝊曰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孫覺經解曰王室之事不載於經而眀年經書城縁陵則謀杞之說與經合矣木訥趙鵬飛曰鹹之㑹謀城杞也說者疑其夏㑹而眀年春始城之謂城縁陵非㑹鹹之諸侯不知預戒事乃所以為得時也鹹衛地
  秋九月大雩
  胡安定前年秋八月大雩之解曰春秋書大雩者二十有一非秋則冬無有在夏者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之然知其一未知其二凡言大者皆僣天子之禮
  冬公子友如齊
  岷隱曰自季友來歸之後如齊者三所以親齊也張氏曰陽穀𡩋母及鹹之㑹凡既㑹後公子友皆如齊盖伐楚服鄭城縁陵之事魯皆同之足以見友専魯政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諸侯即㑹于鹹之諸侯再言諸侯者中隔秋大雩及公子友如齊之文也不再叙者前目而後凡也縁陵杞邑也左氏載淮夷病杞將遷杞於縁陵以避之也木訥謂淮去杞踰千里無病杞之理惟莒與杞鄰公羊言徐莒脅之當是避莒爾然公羊以此罪齊桓之専封諸家多從其說○愚竊以為此非専封也夫昔未有國今始有國者封也自古及今之故國惟興王革命之初取亂侮亡以其故地分建親賢如周公之封於魯太公之封於齊始可謂之封否則如宣王封母弟于鄭亦一二間見耳若邢若衛若杞皆古諸侯皆以王室衰微為夷狄所侵而莫之救桓公出而率諸侯為之改營他邑使避患耳何嘗封邢封衛封杞而以專封為罪也哉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左氏以季姬為鄫夫人歸寧而公怒鄫子不朝故季姬使之來朝公穀謂季姬先遇鄫子而使之來朝以請已按季姬前此未嘗歸鄫眀年乃始歸鄫左氏之說扵經不合西疇崔氏曰後書季姬歸於鄫是始嫁之文則此時季姬猶未嫁也乃與鄫子遇又終歸之於鄫此何義哉張氏曰季姬不繋國是未適人也而與鄫子遇于防盖僖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其失父道而不謹於男女之别甚矣岷隱戴氏曰季姬驕蹇縱恣欲自擇其對故與鄫子遇于防既當其意使來請已而眀年歸于鄫木訥趙氏曰季姬不繋之國内女之未嫁者也盖期鄫子扵防而鄫子遇之也使鄫子來朝以請昏于已故眀年而季姬歸于鄫如其意也始遇于防而公不制中使鄫子來而公不恥終歸于鄫而公不拒嗚呼淫風流行桑中大車之詩不作於魯而駉與有駜之篇猶以頌僖何哉盖夫子於魯詩存頌而略風為魯諱也春秋天下之大法豈容盡諱哉文姜哀姜鄫季姬之事備著於經雖無魯風可也鄫穀梁作繒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晉山名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變幾亡國木訥曰不書國係天下也夾漈曰沙鹿不盡晉地也通衛狄
  狄侵鄭
  石氏曰滅温侵衛又侵鄭狄強甚矣木訥趙鵬飛曰赤狄白狄皆在西北今侵衛而至於鄭則與楚合矣諸儒皆以是罪齊桓是也然愚按地醜徳齊而相侵并勢則然也商周初興嘗一正之隨復侵并故禹之萬國至周興纔千八百周之千八百國至春秋纔七十餘其間侵并誰以罪商周之君哉方春秋之初夷狄交侵諸侯亦紛紛如鬭獸齊桓公積二十餘年盡心力經營輯睦諸侯盟楚伐戎以少殺其侵并之勢年至氣衰鼓舞既倦戎狄荆楚之間作亦勢然矣豈皆齊侯之身事而責之備也哉嗚呼世亂而賴王者興王迹熄而賴覇者興今覇者又衰矣是可重為世道嘆於何乎歸罪
  冬蔡侯肹卒
  穆公也立二十九年卒而莊公甲午立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崔氏曰至是始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
  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左氏曰徐即諸夏也岷隱曰徐前此取舒舒楚屬也故楚伐徐按徐逺楚而近齊齊不得不救盟于牡丘謀救徐也次于匡畏楚而不敢救也使諸大夫往救姑為救徐之名也徐卒為楚所敗公孫敖慶父之子
  夏五月日有食之
  日與朔史皆失之故止書五月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厲楚與國也力不能伐楚而伐厲又非攻其所必救
  八月螽
  災也螽公羊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
  至自㑹欲救徐不能楚師未退而先返已厯三時矣
  季姬歸于鄫
  至是而始嫁也不言来逆已成於防之遇也
  己夘晦震夷伯之廟
  晦者晦朔之晦夷伯者公子展伯其字也無駭之祖季氏之陪臣公羊以為季氏之孚盖所信任者也震者雷撃之左氏以為有隱惡
  冬宋人伐曹
  左氏以為討舊怨盖莊十四年曹嘗從諸侯伐宋然已易世矣岷隱曰牡丘之盟宋齊皆在伐厲之師宋與齊俱宋襄公不以救徐為念不以盟㑹為信退而伐曹以尋舊怨持此圖覇不亦難乎薛氏曰諸侯伐厲而宋人内叛陳止齋曰諸侯相加兵自莊公十九年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宋襄為之也木訥曰齊威之覇至是三十年諸侯無有擅相侵伐者宋人加兵於曹而諸侯攜貳威不能制矣愚謂此宋襄公已有圖覇之心也然欲繼覇而首壊齊威之所以伯者伐諸夏而恣楚之横此其所為楚執
  楚人敗徐于婁林
  諸侯救之不能而徐終為楚所敗左氏曰牡丘之盟為無益伐厲之師為徒往矣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左氏載晉侯之於秦也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不報秦故伐晉晉不知遜乃逆而請戰一戰而敗是以見獲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木訥曰異在石隕鷁退五與六先後之辭史之舊文聖人無損益焉髙郵孫氏曰書是月者别非戊申同日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季友立僖生而賜氏至其孫曰季孫行父行父之後世以季為氏至意如而出昭立定專擅魯國而有其二其強盖原扵季友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髙郵孫氏曰春秋内女適諸侯者書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髙氏閌曰公子牙之孫叔孫戴伯也兹公羊作慈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曰謀鄫且東略也將城鄫役病不果而還所云謀鄫者岷隱曰鄫未嘗與㑹盟且未聞有他難獨以魯昏姻之故至勞諸侯其㑹亦不足觀已齊威衣裳兵車之㑹盖終於此所謂東略者木訥曰淮夷今臨淮也東鄰魯西逼宋與徐有疆場之交前日徐為楚所敗齊救不及齊懼淮夷誘徐為魯宋之患故為兵車之㑹合諸侯以觀兵於淮亦未嘗有伐功然則此齊威垂末之舉事已可憐僖公不過嘗預㑹而魯人至借以頌僖公何哉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夏滅項
  英氏皋陶之後楚與國也齊與徐伐之左氏謂楚前年敗徐而報之英氏也崔氏曰敗徐豈英氏有力乎滅項不書誰之師左氏以為魯公穀以為齊胡安定以為上言齊人徐人伐英氏下言滅項齊徐可知盖謂既伐英氏因師以滅項春秋承上文而書之也木訥亦謂項亦楚屬伐英氏不克移兵滅項二說未知孰是按春秋不稱國者多魯之事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
  夫人聲姜齊桓女也左氏謂齊以滅項故止公聲姜㑹齊公得反國岷隱謂去冬㑹淮今年夏始滅項㑹淮之後公曷為留齊必有以也經年於外國事廢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木訥趙氏曰齊威五覇之盛其初㑹北杏以求諸侯諸侯未和伐宋而為鄄之㑹伐鄭而為幽之盟諸侯無二矣而後伐戎伐徐徐戎卒服則救鄭以示威於南伐山戎以示威扵北定魯之難救邢之危衛滅而齊還之杞滅而齊城之内之諸侯一徳事齊可以南征楚也則㑹江黄以掎楚之後取舒庸以折楚之臂然後興次陘之師成召陵之功則攘夷狄之功成矣外雖定而王室未寧扵是為首止之㑹定世子之位以示諸侯尊王之心襄王踐阼又為之合葵丘之㑹率諸侯以聽扵冡宰興曠世不行之大禮以令天下而王室亦定矣内和諸侯外攘強楚上定王室威公盖以三王之功不我過也則怠心生狄滅温齊不問楚滅黄齊不救狄侵衛齊不知既而楚諜知其怠而易與也於是深履東夏而伐徐威公合八國諸侯於牡丘顧望不進乃命大夫救之而徐卒底扵敗伐厲伐英氏威公皆不親也卒之内寵如林閨門無法一身未暝六子為仇歛不以禮葬不以時一威公耳而前日之威公非今日之威公何也勤怠之殊也勤怠之意何從生修外而不修内也穀梁氏曰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注云會北杏會鄄又會鄄㑹幽又㑹幽會檉會貫會陽穀㑹首止會𡩋毋㑹葵丘凡十一㑹洮㑹鹹㑹牡丘㑹淮凡四西疇崔氏曰齊威之覇自莊十六年盟于幽至僖十六年㑹于淮凡十有二㑹而孔子稱威公九合諸侯者舉其不以兵車者而已莊十六年九國盟于幽二十七年五國又盟于幽僖元年六國㑹于檉二年四國盟于貫五年八國㑹王世子于首止七年五國盟于𡩋毋八年王人與七國㑹于洮九年宰周公與七國㑹于葵丘十三年七國㑹于鹹凡九合諸侯不以兵車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冬邢人狄人伐衛甗魚免反
  齊威屬孝公於宋襄易牙亂齊立無虧而孝公奔宋故率諸侯伐齊以納孝公盖亦乗齊之亂欲繼齊之伯也魯雖救齊而不力齊卒敗績狄救齊意亦思齊威之徳也邢人狄人伐衛伐衛亦所以救齊也凡救齊者亦以宋襄之故非盡忠扵齊也齊以亂故威公九月方葬齊威立凡四十三年國亂而宋納孝公繼立名昭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
  劉氏曰宋襄公欲合諸侯而執滕宣公又使邾文公用鄫子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岷隱曰首執滕子已駭觀聽㑹盟曹南鄫子後至未足深罪也遽使邾人執而用之㑹盟曹南曹不致餼亦微罪也口血未乾繼復圍曹以此求覇豈不繆哉
  衛人伐邢
  報邢之伐衛也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左氏曰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注曰宋襄暴虐故思齊桓愚按諸侯不肯從宋而楚與中國之盟始此此宋襄異日之所以見執於楚歟
  梁亡
  梁亡梁自亡也左氏謂好土功而民潰何休以為峻刑穀梁以為淫湎要皆以失民而亡梁亡而秦取其地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僖公改而大之也閔子騫扵長府云何必改作則書此可知
  夏郜子來朝
  公羊以為失地之君木訥曰隱十年公敗宋師取郜取防桓三年取郜大鼎于宋則郜為宋滅乆矣今而來朝必魯别封之以為附庸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以為魯小寢盖諸侯三宫天火曰災
  鄭人入滑
  滑小國鄰扵鄭服衛鄭故伐而入之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左曰為邢謀衛難也
  冬楚人伐隨
  漢東之國隨為大隨以漢東諸侯叛楚故楚伐之𫝊謂隨不量力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前年衛伐邢去年齊人狄人盟于邢以謀衛難故今年狄侵衛者為邢故也往者邢與衛皆嘗有狄患齊威皆却狄而封之今孝公反與狄盟而致狄侵衛故襄陵許氏曰中國無覇則諸侯力攻四夷衡決民被其災此書伐衛伐邢入滑伐隨侵衛者著無覇之患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宋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争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初宋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人從欲鮮濟木訥曰鹿上宋地也召楚人於境内而盟之引虎入閨闥其脫搏噬幸矣而秋又㑹之虎口其可屢逃哉宜其見執也愚謂秋之見執已萌於春之見許宋襄愚而妄作楚特以戱視之耳
  夏大旱
  記災之甚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来獻捷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盂之盟楚嘗許宋以諸侯而今盟之也楚稱子而序於陳蔡鄭許曹之上者止齋謂宋楚初争長也此行實楚執宋公而序諸侯以執之者蘇氏謂宋不度徳量力而争諸侯諸侯之所不予也公伐邾者邾嘗從宋伐齊魯救之不克又鄫魯之親也而邾執鄫子用之故怨邾特邾與宋盟未敢伐今宋為楚所伐故乗間而伐邾左傳謂邾滅須句故伐之或言其非是也楚人來獻捷者魯不與盂之盟楚故假宋捷以威魯魯懼而赴薄之盟故楚為之釋宋公公羊謂目夷歸宋修繕而釋宋公理亦兼有之也獻捷不言宋之捷者杜注謂秋伐宋冬來獻捷事不異年而從可知諸家或以為諱或以為貶或以為存中國而抑夷狄各以意度之也木訥曰鹿上之盟宋幸脫虎口者以齊在也今齊懼楚而不至陳蔡鄭許皆楚之黨而曹又宋之讎也見執固無疑矣楚之執宋公所以求諸侯魯獨不至獻捷以威之魯懼而後從之魯至而宋公釋使魯不從楚未必釋宋公岷隱曰齊威公覇業已成猶不敢輕視楚宋襄公一旦圖覇輕扵挑楚於是楚人有狎侮之心宋人曰盟則與之盟宋人曰㑹則與之㑹誤而致之至則執之執其君以伐其國如玩嬰兒扵掌股之上宋人俯首聽命罔敢或違不言戰不言敗拱而勝之爾楚人使宜申獻捷于魯盖是㑹也魯君不與獻捷之意將以風魯魯侯懼而往㑹與諸侯盟于薄既盟之後宋公僅免而歸盖在㑹之諸侯惟楚命是聽或執或伐或盟或釋一無所與焉愚按岷隱之論精矣然春秋書諸侯者亦以宋襄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先為中國諸侯之所共嫉楚故因得以乗間凡執之釋之亦楚與諸侯之所同不可謂諸侯一無所與也合依經文列叙諸侯為正盂公羊作霍穀梁作雩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其俱反
  左氏謂須句國也邾滅之公伐邾而取之反其君焉禮也木訥曰若是則魯之美事春秋當書邾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公伐邾歸須句子于須句如書歸邾子益之文然後眀白今直書公伐邾取須句如莒人伐杞取牟婁之類則須句乃邾之邑魯伐邾而取其邑安可以須句為國且今既取之則滅矣至文七年安得公又伐邾取須句耶則知須句邾邑今伐而取之以責其不服其服則又反之至文公之世又伐而取之也愚按胡安定扵此後升陘之戰亦曰魯伐邾之國又取其邑致此之戰其惡可知則安定已指須句為邾之邑而魯取之矣
  夏宋公衞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氏曰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孫氏曰齊桓之世莊十六年荆伐鄭二十八年荆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鄭不即楚此而即者宋襄不能與楚抗也木訥曰鄭人從楚力不支也宋襄公已不能抗楚甘就執辱何責鄭之弱而附楚岷隱曰宋襄被執之後歸反其國當痛自循省為卧薪嘗膽之計乃以鄭之朝楚起而伐鄭楚師救鄭卒敗于泓崔氏曰宋公釋乎執而遽伐鄭所以怒楚而致戰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木訥曰升陘魯地也邾伐我也公二年之間再伐邾一取其地宜邾必有以報魯左氏載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楚伐宋以救鄭宋與之戰敗而傷股七月而卒狂愚取禍尚自稱仁義之師劉氏意林以為無異盜蹠以分均為仁以後出為義也劉氏𫝊以為宋公之愛人也無異扵殺之也師氏謂其敗齊師執滕子圍曹伐鄭其扵仁義逺矣及戰于泓乃以不擒二毛不阻隘為辭適所以敗其衆也木訥謂彼方脫釁鼓之餘以歸不能責躬自咎内輯其國外和四鄰修徳養威待時而動而招楚兵自取敗亡乃假區區婦人之仁以要大義之名公羊遂以為文王之戰吾不咎其與宋襄之過而切憤其待文王之薄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左氏曰討其不與盟于齊也注謂十九年盟齊以無忘桓公之徳而宋獨不㑹故今討之岷隱曰宋襄雖失道然納齊孝公實有徳於齊今敗于泓而死諸侯之所同念也而孝公首伐之既伐其國又圍其邑是以知孝公之背徳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氏曰傷扵泓故也不書葬者諸侯畏楚且疾之無㑹葬者也
  秋楚人伐陳
  左氏曰討其貳於宋也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杞稱子者左氏謂其用夷禮公羊謂貶其為徐莒所脅穀梁謂其為時王所黜未知孰是嘗聞先師王貫道云杞病於夷雖頼齊威城之僅安然幾扵非國故降伯而以子自貶然則亦從其赴而書之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
  鄭入滑王請於鄭鄭反執其使故王使狄伐鄭
  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
  天王襄王也左氏載王子帶之事言避母弟之難也木訥曰叔帶者惠王陳媯之所愛也若殺父母之所愛則與鄭莊公何異故寧避之而出居于鄭文武之靈未泯天下必有勤王者若不得巳而遜于叔帶是亦文武之子孫耳此襄王之心也盖帶之亂衛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故出居鄭其書天王出居于鄭志出入之實爾三𫝊鑿為異論曰天子無出且出入人之常豈天子獨能入而不能出耶又曰王者無外故不言出出失天下也夫一視同仁王者之心此所謂無外也豈謂王者一出而遂有外乎一舉足而出天下遂非其有乎書曰王出郊康王之誥曰王出在應門之外易曰王用出征夫聖人書天王出居于鄭志天王出而天下無勤王者非謂王不可出而出也曲禮有天子不言出之文盖生於三傳
  晉侯夷吾卒
  惠公也子圉嗣立為懐公秦納文公入而殺圉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衛侯燬滅邢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諸家皆謂衛滅同姓故罪而生名之書衛侯燬滅邢朱文公曰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因而𫝊寫之誤木訥趙氏曰下有衛侯燬卒之文後世𫝊授以類誤耳春秋書滅同姓者有矣而未嘗名虞滅下陽楚滅夔皆同姓也何以不名楚子䖍誘蔡侯殺之此非同姓也何以反名之且書滅國則其惡自著同姓非同姓後世自辨不在書名而後知其滅同姓也曲禮遂曰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吾嘗考小戴禮多漢儒雜說援春秋三傳以立文也且衛之滅邢固甚矣而邢之滅實有以自致之邢衛均有狄患均受齊威之徳遷而城之二國既安則比以抗狄可也邢乃叛衛從狄又脅狄以伐衛衛抗狄猶懼不支邢狄合而攻衛衛盖危矣衛固無以制狄故衛滅邢所以奪狄之援紓國之病也然謀則善矣如滅國之罪何聖人自十八年以至扵今書邢衛之事甚詳所以著邢不當附狄伐衛衛亦豈當從而遂滅之二者均有罪也愚謂書滅則衛罪為重
  宋蕩伯姬來逆婦
  伯姬魯女嫁宋蕩氏来為其子逆婦以姪從姑也先儒謂娶妻必親迎而伯姬為子逆婦非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以大夫同姓為主今公以愛其女而自主之亦非也
  宋殺其大夫
  杜氏注曰其事則未聞胡安定曰以泓之戰不死難也崔氏曰豈嗣君三年喪畢既臨事而治泓戰之罪諸大夫有以衆死者乎木訥曰宋為楚所敗宋襄自取之也安可以責其臣今襄公死成公立晉文即位二年方圖伯宋將託於晉乃歸罪於其臣以滅先君之恥而殺其大夫愚按此皆以宋之事而意度之若闕所不知當從杜注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頓迫於陳頓子奔楚楚圍陳而納之中國虐小夷狄反借為義舉
  葬衛文公
  立二十五年卒而成公立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他刀反
  木訥曰莒自僖元年魯獲拏之後未嘗通魯怨亦深矣衛成公斬然衰絰中為洮之㑹以平之盖有比小事大之義然莒子不至以慶如㑹何益扵平盖平之意出扵衛莒疑魯之未肯平故以大夫聴命焉眀年向之盟而後成矣岷隱曰衛文公新卒嗣子未踰年非有甚不得已之事也何至匆匆亟為此盟范𡩋曰衛稱子在喪洮魯地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𡩋速盟于向木訥謂莒今知魯肯平故莒子親來衛知魯莒已可平故在喪不再行而使大夫岷隱曰左氏以為尋洮之盟也洮之盟纔一月何盟之尋僖公謂前日之盟莒子不親至不足以為平故復㑹于向不知洮之盟莒子不至公與大夫盟已失體矣今衛又效尤使大夫來公自輕亦甚矣平莒非大事何汲汲若此乎向莒地速公羊作遫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
  齊初怨魯救無虧至齊之盟宜釋然矣魯齊甥舅之邦乃乗其不備潜師侵之怨其來追夏又伐之衛之伐齊為魯伐也魯之乞師扵楚將伐齊也公子遂者東門襄仲也酅公穀作嶲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䕫楚同姓國楚虐其小而滅之𫝊謂夔不祀而見滅故楚雖滅同姓而不名劉氏意林曰楚祖鬻熊夔祖熊摯諸侯祀不過其祖夔不祀祝鬻與鬻熊非其罪夔公羊作隗
  冬楚人伐宋圍緡
  𫝊謂宋恃善於晉而背楚故楚伐之岷隱曰前者齊伐宋嘗圍緡今者楚伐宋又圍緡緡之百姓何以堪命此皆宋襄之餘孽也緡穀梁作閔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
  齊雖首兵魯乃以夷狄攻中國其失多矣僖公負齊威一至於此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岷隱曰杞或稱侯或稱伯至于稱子極矣故春秋因其自貶而書之僻陋用夷庭實有闕魯人重物而不重禮公子遂所以入杞也責其不共杞何敢爾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孝公立十年卒杜注曰三月而葬速襄陵許氏曰齊桓既没諸侯思之如周人之思召伯也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楚人之勝以圍宋襄又侵伐魯僖不已與桓公下宋桓魯莊之意正相反覇業所以隳矣愚按桓公務却狄摧楚孝公首盟狄盟楚不克紹如此無足責也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崔氏曰春接其君秋入其國以内為過扵杞無譏木訥曰魯怯於齊而虐於杞怯者吾則乞師必取其邑虐者吾以偏師直入其郛僖公自公子友死而用公子遂善惡判矣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崔氏曰是時齊威既没楚人肆横執宋公伐宋國敗宋師獻宋捷圍宋邑不道於宋已甚今又圍宋宋之盟猶薄之盟爾泰山孫氏曰四國雜然從夷以圍中國其惡自見先儒亦謂楚序扵諸侯之上而獨稱人者嫌其予楚以覇也木訥曰楚之虐宋亦甚矣宋成以父之讎義不屈扵楚亦可謂賢子歟于時晉文興覇盖已四年宋亦有足恃者而楚虐宋不已楚則然爾諸侯之不知變一至此哉有晉可從而不從反比楚以戕中國其罪盖重於楚晉文扵此不得不興也或者疑晉文興覇之暴盖不速則無及於天下之患而諸侯皆楚矣眀年敗楚於城濮豈獨宋賴之天下賴之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衛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此楚圍宋之乆宋告急於晉晉文公因為圖覇攘夷之舉也書晉侯侵曹晉侯伐衛者曹衛皆楚之黨而晉之怨故侵之伐之以誘致楚也書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者魯先使買戍衛今因晉伐衛故託名不卒戍而殺之以恱晉也書楚人救衛者楚為晉所誘致也書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者執楚之黨畀楚之仇以怒楚使戰也書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殺其大夫得臣者得臣強愎取敗而楚子歸罪於得臣也書衛侯出奔楚者楚救之不克欲與楚而國人不可故奔楚也書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者功成定覇以盟諸侯陳後至而不及盟也書公朝于王所者王在踐土而朝之也書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者衛之出奔元咺奉其弟叔武以守今晉赦衛侯得歸反殺叔武故元咺訴於晉也木訥趙氏曰晉文之覇功與齊威同而勢與齊威異齊威之興天下習衰周之弊而莫識所謂覇者故齊威求諸侯為難必屢㑹屢盟訓諭告戒而後諸侯服從然欲制楚則楚方張其侵犯不過蔡而已故諸侯既合則一問而楚服晉文之興則諸侯盖習於從覇惟時無其人則無所適從晉文起而號召之一揮而至矣然楚之強則非齊威之時也齊威之時楚不出蔡鄭而今直蹈齊魯之郊魯宋曹衛陳鄭蔡許自東以南皆楚矣晉文將起而收之不其艱哉故齊威伐楚至扵召陵楚地也晉文敗楚止於城濮衛地也自楚及衛盖千里却楚千里之外以收魯宋曹衛陳鄭許蔡半天下之諸侯其用力為如何論者不察而妄疵晉文以為不及齊威此不識天下之勢書生語也齊威制楚以三十年之乆故合諸侯以正問罪之名期其服而而已晉文則解倒垂之急於旦暮之間故務以謀必於勝之而後已是二者又勢之不同也踐土之盟于温之㑹天王皆在天王下居成周而出次于外踐土之盟聖人惟書公朝于王所不書所以出之故不若温之㑹書狩而後朝之有序也三𫝊遂有天王下勞晉侯之說此不可信𫝊而不稽諸經也經於僖二十四年書天王出居于鄭自後未甞書歸于成周踐土即鄭地也則天王盖居扵是乆矣何下勞之有或者棄經任傳謂左氏有晉侯納王之事遂以為實春秋以周為重安有晉侯納王而不書者哉天王之歸盖因今踐土之盟也前此鄭陷于楚天下無勤王者今晉侯克楚于城濮以敵王愾奏凱于王㑹諸侯以盟于鄭以諸侯朝焉天王因是復歸于成周冬書河陽之狩則天王既歸而出狩也文公非緩於納王也盖先勝楚而後納王也伐楚者納王之資也然則踐土之盟厥勲茂哉小人不樂成人之美取三𫝊掇蜂之說以疵吾晉文君子所不甘焉故愚稽於經以正之非私晉文白聖人之筆法而已
  陳侯欵卒
  陳侯立十八年㑹于踐土以病歸卒是為穆公子共公立
  秋杞伯姬來
  莊公之女此私來也
  公子遂如齊
  魯嘗以楚師伐齊取其邑齊怨深矣今齊既易世已同踐土之盟魯故修齊好亦以晉既勝楚而畏晉故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
  左𫝊謂晉文召王者也木訥曰温之㑹天王時已婦成周晉文扵是合諸侯而朝之然不朝諸京師而朝諸河陽何也盖昔襄王在鄭鄭實陷於楚晉侯勝楚得鄭而取日扵虞淵前日踐土之朝是也今天王復辟所以徳晉者甚重而晉將朝焉於是襄王出狩而就見之所以勞晉文之來也然則禮乎曰非禮甚矣諸侯朝王禮之常天王受朝亦禮之常自入春秋百年之間無復修朝見之禮晉之朝王曠世盛典也於是屈而出見之託狩為辭焉盖下堂而見諸侯自夷王迄今又百年則循而至此亦勢之必至說者不知踐土之盟襄王尚在鄭既以為天王出勞則疑河陽之狩不容再出故以晉侯召王為言且晉侯方以尊王市名於天下今反召之以買抗君之罪必不然矣又嘗以地考之而知河陽之狩非晉文召王也河陽今之孟州河陽與温皆孟屬邑孟距王城纔七十里而不舉趾如王城哉然則孔子稱晉文譎而不正何也夫譎以謀言也如侵曹伐衛執曹畀宋執衛侯歸京師皆譎也晉文果召王則天下之逆節聖人將不齒之矣豈特曰譎而不正哉愚按岷隱嘗云使宋人賂齊以告楚分曹衛之田以畀宋私許復曹衛以攜楚人之黨顯執宛春以激子玉之怒凡此皆譎也然則舊說指召君為譎者召君之有無雖未可質言而果召君則不止於譎誠有如木訥之所言也譎固自有在也崔氏曰河陽之狩三家皆謂再致天王似誤矣温之㑹天王未嘗與自為河陽之狩耳何以言之彼踐土之盟加朝之日於盟之上知既盟而朝同在癸丑之日則王在踐土明矣此則先書温之㑹又書狩扵河陽然後書壬申朝于王所三者似異日則温之㑹天王不在温亦明矣然河陽逺矣王適以諸侯㑹温之時而逺為河陽之狩是王實欲㑹諸侯假狩之名以行爾温者河陽之地也於諸侯㑹以其邑言於天子狩以其地言晉文行覇帥諸侯朝王以尊周室春秋予之此所以志公之朝也愚按召王者左氏之言而下勞者後世之說木訥破召王之說而猶以王之狩為下勞若以經文為正則諸侯之㑹在温天王之狩在河陽諸侯既㑹而復以壬申日朝于王所其事不過如此若王室㣲諸侯強天王因出狩而就見其迹亦曉然可知也
  晉人執衛侯歸之扵京師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以元咺之訴而執之也元咺訴得直故復歸于衛然為臣而執君君執而臣反皆背理甚矣
  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許自二十七年從楚圍宋踐土之盟于温之㑹許又獨不與故晉以諸侯圍之曹伯乆居于晉晉文感侯獳之言使之復國曹伯未至扵國遂即来同圍許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介東夷國葛盧國君之名書來不書朝公羊謂不能乎朝也
  公至自圍許
  木訥曰公㑹于温朝于王所而後遂圍許今獨以圍許至則凡例謂後事小則以前事致者扵是不通矣愚意承上文言之無他義也說者鑿爾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直厯反
  左氏曰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木訥曰翟泉周地以大夫而盟王臣扵天王之側抗可知也岷隱曰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室如晉文之尊王自謂不可及矣狃扵習俗闇於典禮若此等類皆不知其非愚按諸家皆痛詆此盟謂書及而不書公及者為魯諱書人者貶諸侯也按公穀二𫝊所載經文皆作公及而左氏扵𫝊亦作公及獨左氏所傳之正經無公字其闕文未可知㑹者既非諸侯不書人而何書聖人實書其事善惡昭然未必隂為譏詆如凡例之云也翟公穀作狄
  秋大雨雹
  陽氣方盛而隂脅之為雹大者過甚之名春秋書大雨雹者二
  冬介葛盧来
  春之来公圍許未至未見公也故冬再来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
  左氏謂狄間晉之侵鄭也故侵齊岷隱曰按僖公十八年狄救齊二十年齊狄盟于邢三十年三十三年狄皆侵齊侵起扵盟盟起於救也夷狄豈可使有功於中國而與之盟㑹哉木訥曰齊威之覇狄伐晉而齊不救者憾晉之不從今晉文之覇狄侵齊齊已從晉晉何辭而不救此晉文之老而懈也一伐楚再朝王至翟泉之盟已不親矣晉文剛毅果敢過於齊威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秋衛侯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鄭歸于衛衛成之奔元咺奉其弟叔武守衛衛成歸反殺叔武元咺訴於晉晉執衛成歸京師元咺復歸衛立公子瑕故衛成再入而殺之元咺許君而専立有罪矣衛侯鄭亦書名者先儒謂殺叔武公子瑕皆非其罪而戕天倫也或曰魯請於天子而天子使之歸故名也竊意瑕亦嘗立故各書名為别如突忽歟
  晉人秦人圍鄭
  崔氏曰鄭不㑹翟泉之盟時秦晉方睦故相與圍之愚按諸家多據左𫝊謂晉文舊嘗過鄭鄭無禮而報怨木訥曰踐土于温之㑹鄭伯皆在越五年同兩盟豈至是而始責舊怨哉盖安定亦云討翟泉之不㑹此說是也
  介人侵蕭
  張氏曰介再來魯求援而後舉兵也木訥曰蕭附於宋介附於魯石氏曰蕭姬姓宋附庸後楚滅之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岷隱曰宰周公王朝之貴豈得下聘列國胡安定曰公子遂如京師報周公之聘也然王者至尊非諸侯可抗也木訥曰子遂如京師而遂如晉則是魯以事鄰國之禮事周也魯盖以宰周公之來本乎晉侯以我朝王而致故既已聘周不可不如晉以報其私焉是聘使之勤出扵周而勞問之恩歸扵晉也然自隱至莊天王聘魯者五卒無一介之使如周則今日公子遂之行已為非常之禮尚何責其遂如晉耶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晉
  左氏謂晉分曹田取之也如晉者拜曹田也公羊謂晉取曹所侵而班之諸侯也任氏黎氏諸家皆以為曹田曰非其有故書取也石氏劉氏諸家皆以為魯田曰不繋國則我之有也趙木訥又曰魯兵嘗追齊正濟西我之地也宣十年又書齊人歸我濟西田歸我則本魯田也惟黎氏以為非曹非魯不可追治其田之自來盖自周衰相吞滅而致魯本封百里耳至鄭夾漈則曰魯之濟西比曹北比齊晉文討曹而分其地魯得濟西之田此語覺深徑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木訥曰郊之制自惠公請之周雖有其制而未敢用僖公首舉之故卜之卜之至四而不從天豈容僣哉而猶三望是犯天威而必扵僣也其可乎三望之說諸儒紛紛惟岱濟淮者是也石林曰吕不韋之書曰此平王之末造惠公請於周而假寵於周公是平王為之也然猶有降殺焉故郊不以日至而以上辛禘不以祖之所自出而以文王望不通方望之祀而以三望門不兼五門之制而以天子𦤎門為庫門應門為雉門雖為之别而孔子不與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止齋曰諸侯之有郊禘東遷之僣禮也故曰秦襄公始列扵諸侯作西畤祠白帝魯之郊禘惠公請之據邵氏經世書惠公實立於秦襄公祠白帝之年然始欲用之者僖公也向者莊公觀齊社曹劌諫曰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見惠公雖請之而魯未嘗行也記禮者以為魯用天子禮樂皆成王賜之按衛祝鮀之言分魯以大輅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冊官司彛器成王命伯禽者不過如此無所謂天子禮樂也隱公考仲子之宫而始問羽數周公閱来聘饗有昌歜形鹽而辭不敢受𡩋武子来聘饗之賦湛露彤弓而曰其敢干大禮于以見魯之僣尚未乆故上自天子之宰下至鄰國之卿茍有識者皆疑怪遜謝而魯人並無一語及於成王之賜以自解愚按破明堂位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之說自劉敞始以史角之事為據至木訥述用之甚眀石林與止齋參考之甚備故悉錄於此眀堂位之說出於漢儒在秦書吕覽之後其不足據亦眀矣但木訥三望之說主岱濟淮以魯言也恐不若戴岷隱謂魯僣用天子禮國居東方親祭泰山濟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之山川其理尤白繁弱弓名繁音槃
  秋七月冬杞伯姬來求婦
  木訥曰五年杞伯姬來朝其子今又来求婦杞亦有君乎何朝覲婚姻皆出扵婦人也伯姬亦悍哉
  秋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齊侯城楚丘以遷衛盖三十年矣齊威未没狄已侵衛僖十三年之役是也至十八年二十一年又侵伐之今又整兵而圍之衛不得已遷帝丘以避晉文不救盖已衰矣眀年而即世愚聞之先師曰衛益遷而西也帝丘顓頊之故地去楚丘又二百里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
  文公也立四十五年卒捷公羊作接
  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狄有亂衛侵之狄請平焉眀年晉又敗狄于箕自是衛無狄患者十餘年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文公生十有七年而出奔在外十有九年而入國入國五年而覇一戰勝楚再朝王所𫝊之襄公悼公平公定公皆能嗣其業以宗諸侯天下賴晉垂二百年使齊威既没而不有晉天下胥而為夷矣故覇業惟齊為盛惟晉為乆惟齊威晉文為可以言覇世稱五覇者非也覇之為言王室既衰方伯出而攘夷狄以安中國齊威晉文是也宋襄狂愚戕中國而結夷狄覇之反也秦穆楚莊以夷狄而脅中國覇之變也皆不可言覇也覇惟齊晉安有五哉故孔子扵春秋言其事則齊桓晉文盖春秋之世主之者齊威晉文耳孟子勸時君行王道其力詆桓文者有為之言也後之讀春秋者弗察也凡威文之功皆指以為威文之罪嗚呼獨不觀威公未覇天下之亂為如何威公覇而天下定矣威公甫没天下之亂又如何文公覇而天下又定矣此春秋之世生民倚之為司命周之宗社所恃以不泯不滅而顧以為罪可乎特其行事皆出智力茍焉隨世以就功名而世習既漓諸侯卿大夫之殺奪僣竊者終不可盡禁故孔子作春秋筆削以裁之曰其義則某竊取之爾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秦穆公千里襲鄭事不成而中道滅滑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魯自僖公二十六年伐齊取穀至二十八年公子遂始如齊越今五年齊始聘魯或謂此報聘也或謂晉文方没諸侯無所適從而締交也或謂晉文既没齊恃強欲主盟而修舊好也皆未知然否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
  初秦晉同圍鄭秦私及鄭盟為置戍扵鄭反又私約其戍為内應而千里潜師以襲鄭知鄭有備滅滑而還滑北鄰扵晉者也原軫於是勸晉襄公邀于殽敗之匹馬隻輪無返孫氏曰晉文卒未逾年秦由僻陋乗中國之無伯越數千里以伐鄭其無晉也甚矣書曰敗秦師所以甚秦之惡而與晉之勝也髙氏曰秦輙興兵以加中國既入滑又伐鄭秦亦張矣楚患未已而加之秦中國則殆矣書曰敗秦所以惡秦而予晉之勝也夾漈鄭氏曰襄公之不替霸自殽之役始晉之終於伯亦自殽之役始愚按諸家多罪晉襄負秦納晉文之恩及罪其居憂而興戎先師王貫道嘗言釁自秦啓曲不在晉使襄公懐先世之恩及拘尋常則晉不可繼霸而秦横矣
  癸巳葬晉文公
  勝秦而歸乃葬猶不失五月而葬之禮
  狄侵齊
  左氏曰因晉喪也東萊曰文公一死便來侵撓春秋時若非覇主時復整頓如何成中國
  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杜氏曰魯亦因晉喪以陵小國髙氏曰升陘之敗十餘年此年因晉喪而報之岷隱曰升陘之敗魯固怨邾然君取其邑臣伐其國報亦甚矣木訥曰僖公在位三十有三年敗邾者三親伐邾取邾邑者二又以公子遂帥師伐之邾本魯附庸自列五等為諸侯不屈扵魯故必欲服邾邾終不服也
  晉人敗狄于箕
  左氏謂狄伐晉及箕晉敗之于箕然則此亦乘晉之喪而晉襄再勝外侮也岷隱曰狄為中國患至甚前此未有敗狄者晉實始敗狄于箕獲白狄子此郤缺之雋功也木訥曰狄自伐邢之後至是垂四十年矣諸侯無小大皆受其毒不敢以一矢加之前年衛不忍其虐而侵之狄屈而求盟焉今又侵齊齊不能討伐晉晉敗之故其後屢侵齊而不敢犯晉則知制夷狄果不可以示怯也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今年春齊使國歸父来聘臧文仲勸公朝齊謂親有禮社稷之衛也故今公如齊然報聘而親之似過矣
  乙巳公薨于小寢
  小寢燕寢也路寢為正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岷隱曰皆時燠之災也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左氏曰討其貳於楚也木訥曰晉文之覇獨許不至温之㑹以諸侯圍之然卒不至故翟泉之盟許亦不與今襄公以三國伐之而許終不服盖恃楚也僖公扵十二公之中見稱賢君者也然世之稱其賢者以詩有僖公之頌而穀梁釋春秋書不雨為公之閔雨書雨為公之喜雨也然頌乃臣子頌禱之辭皆無其實春秋書雨書不雨者特以其閔民事而書後之讀春秋者因詩有頌以賢待公而意其為閔雨喜雨爾亦豈有其實也哉若其滅項伐邾取須句取訾婁取濟西田以楚伐齊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皆其不賢之實而始僣禮卜郊則春秋所書尤不賢之大者也詩人反以郊為誇尚可以詩頌為據而意度春秋之書雨書不雨為褒也耶木訥趙氏以詩頌其美而春秋載其失也折衷而為之說曰僖公中材庸主也其先任公子友則賢其後任公子遂則否天下有覇主則僖有以自固中國無覇主則僖無以自立方齊威之覇也服強楚定王室僖嘗與其功及宋襄之敗也楚人盟于齊盟于薄公亦與其辱方晉文之未興也僖以楚師伐齊為楚人戍衛實䝉惡名及晉文之既興也兩㑹諸侯兩朝王所亦獲善譽初任公子友也敗莒于酈以責保慶父之罪如齊涖盟以來與伐楚之功友之如齊以修事覇主之禮此雖出於友而僖實享其榮終之任公子遂也乞師于楚以伐鄰國帥師入杞以虐小邦如京師而遂如晉則不忠扵周既取邑而又伐鄰則納君于惡此雖出扵遂而公亦䝉其罪因是知僖公為中人也其他閨門不肅而夫人㑹齊侯于卞季姬遇鄫子于防典禮不經而用禘致夫人免牲猶三望此又中人之徳性有所不至智有所不及者也愚謂木訥折衷之論也録之以俟來者考焉



  黄氏日抄卷九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黃氏日抄卷十      宋 黃震 撰讀春秋
  文公
  名興僖公子母聲姜諡法慈惠愛民曰文忠信按禮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行即位之禮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不書朔失之也公羊本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
  公羊謂會葬禮也先儒多謂弔賻可也會葬非禮也未知孰是要之王室㣲諸侯强每事反下之耳或又謂五月而葬今三月而來會亦早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五月而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穀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或謂知公之不請命而反先焉蓋事勢陵夷上之每每屈以就下如此
  晉侯伐衞
  晉文公季年衞背晉而侵鄭襄公告於諸侯而伐之先且居勸以先朝王故襄公朝天王於温而使先且居胥臣伐衞此左氏説也石林讞曰經言晉侯伐衞則非先且居胥臣矣或曰因討衞而後朝王非朝王而後伐衞故著其伐而没其朝愚按此亦據左氏而評之合且以經文為正
  叔孫得臣如京師
  得臣叔牙之孫如周拜錫命也先儒謂公不親往拜而遣得臣非也然於經亦無遣使之文
  衞人伐晉
  衞孔達也不知自反而反伐霸主為報木訥謂是亦犯上蓋既無王復無霸則天下胥為夷矣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
  敖慶父之子穆伯也晉伐衞取戚田而疆之敖往會焉禮樂自大夫出始此木訥曰孟氏自敖而專叔孫氏自得臣彭生而橫季孫氏自行父而侈前乎此大夫出會者皆君命至此而始專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憂倫反
  商臣後為楚穆王頵則楚成王也書商臣稱世子以見其有父之親書頵稱君以見其有君之尊商臣無父無君大逆無道禽獸不若也唐太子洪授左氏春秋廢書而嘆曰聖人何書此耶率更令郭瑜對曰春秋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惡名不㓕洪曰實不願聞願受他書瑜遂讀禮張氏洽曰頵在位四十六年更齊桓晉文之時僣王猾夏力争諸侯齊桓既没益肆慿陵執宋戍齊毒被中國及晉文敗之城濮聲勢消沮欲易世子謀及婦人自取篡逆蓋夷狄積惡之應如此後世如匈奴曼頭魏拓拔珪唐安禄山史思明朱全忠本朝西夏曩霄皆受禍於其子頵公穀皆作髠
  公孫敖如齊
  注云始聘通嗣君也木訥謂諸侯世相朝必三年喪畢今敖如齊非禮也專也文公即位一嵗之間朝會皆出於得臣與敖何以為國乎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秦報殽之役也
  丁丑作僖公主
  先儒謂練而作主十三月也今十七月後時
  三月乙巳及晉陽處父盟
  左氏謂晉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使陽處父盟以恥之
  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埀隴晉討衞故也石曰内大夫專盟自敖始外大夫列諸侯會自士縠始隴公穀作歛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記災異也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僖公閔公之庶兄而閔公先立僖嘗臣之今文公欲尊其父故躋僖公於閔公之上傳以為逆祀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報彭衙之役也
  公子遂如齊納幣
  先儒謂未終喪納幣非禮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
  左氏曰莊叔會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
  夏五月王子虎卒
  翟泉之盟王人王子虎也是為王叔文公來赴弔如同盟夾漈曰文公於襄王猶周公於成王也成王弱有管蔡之變襄王㣲有叔帶之難輯諸侯寧王室文公之畧也
  秦人伐晉
  秦再敗於晉今此焚舟之戰也晉師不出秦封殽尸而還
  秋楚人圍江
  江近楚自齊桓貫澤之盟江從中國今楚有窺中國之心故先圍江
  雨螽于宋
  記異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岷隱曰晉侯使陽處父盟公已而自知其非禮復請改盟然召而盟之魯之弱可見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胡氏曰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宜大合諸侯聲罪致討庶幾震恐而江圍可解乃遣一軍豈能濟乎
  四年春公至自晉
  往盟於晉而歸也
  夏逆婦姜于齊
  左氏謂卿不行非禮也貴聘而賤逆之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穀梁謂其曰婦姜已成㛰於齊也或曰有姑之辭也木訥謂不稱夫人以微者逆不以夫人之禮待之也
  狄侵齊
  許氏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間晉有秦楚之難也
  秋楚人㓕江
  陽處父以偏師救之又不直救江而逺伐楚故江卒㓕
  晉侯伐秦
  報焚舟之役也
  衞侯使甯俞來聘
  俞即甯武子衞之賢者也當衞侯出奔復歸之時納槖饘以從君於囚貨醫衍以免君於死俞有勞焉至是晉以孔達歸衞故衞侯使來修舊好魯侯享之歌彤弓及湛露俞不辭又不答賦魯秉周禮有媿於俞多矣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啖子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僣用夫人禮伊川曰仲子始僣猶不敢同嫡蓋風氏即成風僖公之母莊公之妾也木訥辨以為僖之妾以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為證謂成風繫之僖公猶以仲子繫之惠公也未知然否後書葬我小君似亦主僖言之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賵芳鳳反
  珠玉曰含車馬曰賵含贈死賵贈生既歸含賵又使會葬是天子成其妾母為夫人非禮也禮庶子為父後者為母緦不書天王止書王者諸家以為貶木訥以為闕文召伯穀梁作毛伯
  夏公孫敖如晉
  公方歸自晉敖即如晉或疑其諂事晉以内固其權
  秦人入鄀音若
  鄀楚屬也叛楚即秦又貳于秦故秦入鄀
  秋楚人滅六
  六臯陶後今屬安豐軍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僖公也立三十三年卒終身事楚晉文公圍之而不服晉襄公伐之而不率者也
  六年春葬許僖公
  自十月至今計亦五月而葬
  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謂臧文仲使其睦陳行父因娶焉是意在求昏而託聘以往木訥曰陳未有聘於魯魯豈先聘小國如陳者行父之私也敖嘗如晉行父與敖一體之人故亦如晉仲氏季孫爭交於晉三家之張自文公始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三月而葬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音亦一音夜
  於傳則狐射姑怨處父以趙盾易已之班使續鞠居殺處父而奔狄崔氏曰從三家之論則處父之選任而告於君者忠矣未可以為罪也稱國以殺知處父有他罪明矣而傳或失之晉殺處父而射姑出奔豈處父之罪有累於射姑故耶射姑穀梁作夜姑狐偃之子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陸氏纂例曰文公以閏非正不行告朔之禮而以其朔日至廟拜謁而已木訥曰常月曰告朔閏月曰告月文公不達此以為天無是月而弗告焉猶幸其朝于廟岷隱曰禮天子頒正朔諸侯受而藏之禰廟每朔以特羊告宗廟謂之告朔既告然後出而視政謂之視朔文公末年四不視朔則荒怠於政雖非閏月亦不告矣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當自文公之後魯公不親告朔矣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句其俱反郚音吾僖公嘗伐邾取須句其後歸之今文公間晉之難復伐而取之郚魯下邑因伐邾之師而遂城之以備邾其陵虐小國不䘏民力直書自見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宋成公立十七年而卒昭公未即位先欲去羣公子故國人攻昭公殺及二大夫傳謂公孫固公孫鄭也崔氏曰嗣君未立而國内亂大夫有以衆死者知非公命故曰宋人殺木訥曰凡君卒而大夫殺非廢置有不順必不能於嗣君者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力呈反
  左氏載晉襄卒靈公幼謀立長君趙盾使先蔑迎公子雍於秦穆嬴抱太子日啼於朝盾乃拒秦而先蔑奔木訥曰晉襄之卒於是朞年襄公之葬乆矣豈晉至是始謀立君左氏之説必不然也且左氏初言先蔑如秦則蔑在秦次言先蔑將下軍則蔑在晉蔑既逆雍於秦則必不肯將兵以拒秦茍已將兵拒秦豈容復奔秦耶理無可通者皆失之誣也秦晉自殽凡五戰今晉襄秦穆皆即世晉靈秦康之立可以一洗舊憾趙盾乃修先君之怨以為是戰晉辭為曲蔑不用命而奔敵矣愚按據經文之次第則傳文誠不足慿蓋全與經相背也
  狄侵我西鄙
  間秦晉之爭也木訥曰魯有戎患未嘗有狄患狄蓋逺於魯今狄越齊衞而侵魯其患深矣岷隱曰戎嘗為魯患至莊公伐戎之後戎患少息至是狄患方興侵我西鄙其後魯獲長狄僑如狄遂少戢治夷狄固不可以無威也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許氏曰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諸侯盟自扈之盟始也君子惡之崔氏曰是時晉侯新立諸侯相與會於晉地而聽事焉晉侯不能降禮乃使大夫抗禮而盟諸侯此諸侯之恥而晉之罪也故不罪諸侯不名晉大夫以畧之愚按比前後凡書盟會此誠夫子之特筆諸家皆祖左氏以為公後至而諱之殊不可曉且夫子明書公會後世安得自以為公後至耶惟許氏崔氏據經為説故特録之然此時靈公尚幼事皆趙盾之為二氏以責靈公未審耳是嵗中國始無霸主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木訥曰魯有徐患舊矣入春秋服齊桓之令不敢仇諸侯霸主不作徐將為魯患今其伐莒公孫敖於是往盟於莒修僖公洮向之好協謀以備徐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襄王立三十三年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雍於用反
  趙盾專有晉大國雒戎與魯有疆場之交公子遂當國而專故往與之盟衡雍與暴皆鄭地故越晉而可兼盟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公孫敖穆伯也如京師者將弔天王之喪不至而復丙戌奔莒者穆伯嘗為襄仲娶莒巳氏美而自娶之仲欲攻之惠伯平之穆伯已還己氏至是逃奔己氏也其惡可知
  
  書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大夫孔叔公孫鍾離也司馬公子卭也司城蕩意諸也初宋昭公未立先欲去羣公子嘗致亂今既立不禮其祖母襄夫人又致亂故大夫司馬死之而司城來奔黎氏曰司馬典兵之官而被殺則威柄奪矣司城扞禦之任而來奔則主勢孤矣宜昭公卒死於弑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岷隱曰襄王在殯猶未葬也從魯求金亦可念矣木訥曰諸侯不貢而致天王下求雖金非所以責魯然王有闕則諸侯均所當供
  夫人姜氏如齊
  此出姜也杜注以爲歸寧木訥曰文公並妃匹嫡嬖於敬嬴生倭嬴寵而倭將貴夫人如齊謀於父母其歸寧蓋有故存焉聖人書之爲十八年歸齊張本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
  得臣莊叔也如京會葬也岷隱曰魯成風之喪王使榮叔歸含賵叔服會葬今襄王之喪公孫敖如京不至而復魯亟遣大夫往繼可也遷延不行而毛伯求金已而得臣方會葬亦晚矣崔氏曰天子之葬魯侯親之者也乃遣大夫木訥曰猶愈於不會葬者愚謂周衰諸侯强禮之倒置甚矣魯僅儕周於諸侯而周之下禮於魯反過於交鄰國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左氏載先都怨先克沮已不獲登上軍殺先克晉人遂殺先都胡氏謂晉政在趙盾先克者盾之黨是則討先都之亂者盾必主之也國亂非君命故曰晉人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崔氏曰夫人不寧於魯故終以見出是行也夫人其幾於出乎故殆其往而喜其反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士縠箕鄭與先都同亂者也故併殺之木訥謂先都既殺其黨責其自新可也盾必誅之亦知己之專而懼士縠之伍不屈於己也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於是伐鄭孫氏曰楚自城濮之役不敢加兵於鄭今伐鄭者晉文既没中國不振故也張氏曰趙盾為晉當力懲其始以振中國之威乃緩不及事諸侯之師及鄭楚已囚鄭公子去矣木訥曰晉靈少且不君權專於盾楚商臣大逆之罪晉不能問至是復窺中國兵行鄭郊楚之進退視中國强弱中國無霸何以安之
  夏狄侵齊
  張氏曰楚得志去而狄交侵矣
  秋八月曹伯襄卒
  共公也立三十五年卒
  九月癸酉地震
  地道静動爲異
  冬楚子使椒來聘
  張氏曰伐鄭而聘魯亦逺交近攻之意愚按此事諸家皆謂書楚子書椒以其以禮交中國而進之也木訥辨之曰楚執宋公以伐宋春秋亦書曰楚子豈進其虐中國耶宜申謀爲不道而見殺春秋亦書曰宜申豈進其謀逆耶書楚子書椒從其國之稱書其實而已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音遂
  衣服曰襚以贈死者成風之卒今五年矣張氏曰是時秦楚交病中國秦欲伐晉而襚魯猶楚欲圖北方而聘魯也啖子曰僖公成風與惠公仲子何殊傳謂兩人誤矣木訥曰此特歸成風之襚爾不曰僖公無以别其爲僖公之妾成風爲僖公之妾於是明矣非謂兼襚二人也
  葬曹共公共音恭
  八月卒冬而葬計亦五月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臧文仲
  夏秦伐晉
  傳載晉伐秦取少梁秦伐晉取北徵是交怨不已經止書秦豈以兵端在秦耶
  楚殺其大夫宜申
  傳載宜申謀弑穆王而見殺經但書殺其大夫木訥謂穆王弑君父故宜申之謀弑以無罪書之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旱可知
  及蘇子盟于女栗女音汝又如字
  諸家多祖左氏説謂頃王新立而盟以盟天子之大夫與周下盟諸侯爲非惟戴岷隱曰僖公十年狄嘗滅温温子奔衞温即蘇子也今與魯盟豈非既復其國而求與魯盟耶
  冬狄侵宋
  高氏集註曰狄侵諸大國獨宋未耳自宋亂之後狄始侵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左氏載其將伐宋先儒謂睥睨中國耳厥貉公穀作屈貂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九倫反
  杜注討前年逃厥貉會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郤去逆反
  左氏曰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杜氏注九年陳鄭及楚平十年宋聽命於厥貉也先師謂此亦霸者事大夫豈得而專之木訥曰魯獨會之者蓋大夫之專自魯始霸主之令亦出於大夫此魯所以悦從者與彭生叔仲惠伯也公子牙之孫
  秋曹伯來朝
  左氏謂始即位而來也
  公子遂如宋
  左氏謂襄仲聘於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木訥曰彭生會晉公子遂如宋魯君安在哉大夫專恣各事大國以固私黨
  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左氏曰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得臣追之吉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木訥曰狄八年之間三侵齊而侵魯宋者一得臣出其不虞而敗之自是有懼心惟十三年一侵衞不敢窺齊魯之藩籬則鹹之役不惟有功於魯且有功於天下也得臣莊叔也最善射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公羊曰失地之君也岷隱曰按左氏郕太子以地來奔魯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誠如所言郕太子未嘗爲君春秋豈得以郕伯書蓋必嘗爲君迫於不得已而出奔非其罪也孫氏曰按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自是入齊爲附庸此而來奔齊所逼爾郕公羊作盛
  杞伯來朝
  始朝公也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謂嫁杞而杞絶之公穀謂嘗許嫁杞而卒今皆不可知趙子曰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愚按以此釋經文足矣
  夏楚人圍巢
  岷隱曰前日楚伐麇中國不能救於是又圍巢中國無霸主諸侯何恃哉
  秋滕子來朝
  滕昭公也亦始來朝
  秦伯使術來聘
  將伐晉也木訥曰九年秦將伐晉則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今將爲河曲之戰則有術之聘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自殽至此凡六交兵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音運
  諸與鄆二邑名木訥曰諸鄆莒魯之衝也七年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莒魯蓋締交也八年公孫敖如京師不至奔莒敖之奔蓋不能於魯而莒容之行父疑敖之在莒爲疆場患故帥師以城焉張氏曰前此莒未嘗與魯有爭今行父首帥師城二邑以啓爭端魯自此與莒爲仇而爭由鄆始先師嘗言二邑近費而介於莒他年宿伐莒取鄆叔弓疆其田費於是始大然則此行父自爲封殖之計也鄆公羊作運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陳共公立十八年而卒背夏從夷者終其身其子平國立始自抜於夷狄以從新城之盟是爲靈公
  邾子籧蒢卒籧其居反蒢丈居反
  邾文公立五十年卒子玃且立左氏載文公卜遷絳利民不利君公遷而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旱可知
  太室屋壞
  太室魯公伯禽之廟不修故壞書不共也
  冬公如晉衞侯會公于沓狄侵衞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
  劉氏曰前此鄭衞背晉而與楚今公之往也衞侯會于沓請平于晉其還也鄭伯會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木訥曰狄復侵衞者衞侯出會乘虛而侵之也又曰晉之不能宗諸侯者權在趙盾也諸侯之不肯從晉者不屈於盾也中國無霸主而楚人伐麇圍巢無復顧忌寖寖然兵及衞鄭故衞因公之如晉而會公于沓鄭因公之還自晉而會公于棐蓋謀晉之霸也然衞鄭不敢直附晉而問交於魯者以魯深睦於晉而知晉强弱從違之計卜於魯焉故明年遂爲新城之盟公之一出晉實因之而復霸諸侯楚實懼之而終文公之世不侵中國則亦不爲無益於天下愚謂此適投諸侯求晉之機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去冬十二月與晉盟而今歸魯也
  邾人伐我南鄙叔孫彭生帥師伐邾
  左氏載邾文公卒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故惠伯伐邾余氏曰居喪而伐人與伐人之喪罪一也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昭公也立二十年卒孝公名昭而潘又諡昭非禮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曰從於楚者服也伊川曰同懼楚也愚按從楚者宋陳鄭許也自楚荐食中國諸侯無所依去年冬衞鄭會魯皇皇然求晉晉趙盾又方有求諸侯之心交相求而適相濟是以同盟新城宋地今應天府也七年扈之盟止書公會諸侯晉大夫今年新城之盟列叙諸侯明書晉趙盾者西疇崔氏謂新城之盟出於諸侯而扈之盟晉大夫主會也不言癸酉會諸侯先言會諸侯然後書癸酉同盟者夾漈鄭氏謂諸侯之會非一日而皆集必待其集然後同日而盟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孛者星之沴氣也光芒直上而如篲則曰彗光芒四出而勃勃然則曰孛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故曰入也左氏載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後三年宋弑昭公五年齊弑懿公七年晉弑靈公唐李淳風始算孛星行度謂此星在角由杓入斗是月自北而入晉居北齊宋居晉之東故晉齊宋當之斗數七故云不及七年胡氏曰此三君皆違道失德而死於亂符叔服之言
  公至自會
  新城之會方告至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邾文公長子玃且齊出也次捷菑晉出也玃且已立晉又納捷菑見辭而還納者左氏稱趙盾公羊稱郤缺穀梁稱郤克捷菑公羊作接菑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初敖如京師棄君命而奔莒以從己氏魯立其子穀是爲文伯敖生二子於莒而求復文伯以爲請襄仲使無聽朝命復而不出三年又盡室適莒文伯卒立其弟難是爲惠叔敖又重賂以求復惠叔以爲請許之將來而卒於齊敖者慶父之子孟氏也諡穆伯適莒而卒于齊者又奔齊以求歸也高氏謂書此以著典刑之壞且爲明年齊人歸喪起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氏載魯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以傾之昭公卒舍立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乆矣
  宋子哀來奔
  左氏曰宋高自蕭封人升爲卿不義宋公而來奔公羊曰子哀者何無聞焉爾穀梁曰其曰子哀失之也左氏居諸傳之先宋昭又不道之君且當從左氏耳但子哀一以爲字一以爲名不可考孫氏曰宋公族子姓哀名也黎氏曰子哀必宋公之子經有子同子糾未知孰是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左氏謂單伯周大夫也子叔姬者文公之女嫁齊生舍舍立見弑叔姬不安於齊魯請於周使單伯使齊歸之齊不道而皆執之也公穀謂單伯魯大夫其并見執者淫也愚按書齊人執單伯書齊人執子叔姬兩書齊人者正不欲以姬繫於單伯而嫌於淫也此當從左氏而公穀所傳殆齊人誣而執之之詞與若單伯之爲周大夫或魯大夫則不可知也莊元年單伯逆王姬去此已七十餘年若以爲魯大夫不應父子祖孫皆以名氏稱單伯伯以爵而周畿内諸侯也若以爲周大夫則此不明書請于周而明年書單伯至自齊於周無關也世逺不可質言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爲單伯與子叔姬執於齊故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木訥曰宋昭不君惟前年同新城之盟未嘗聘魯前日子哀以不義昭公來奔疑子哀間宋魯而魯有以議宋故來修好而又盟以質之神不書使非君命也已專盟也
  夏曹伯來朝
  曹伯十一年來朝今再至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敖以奔死於外魯不許其歸齊人飾棺置堂阜其子難請于魯故歸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非禮也説見莊二十五年
  單伯至自齊
  齊釋其執也或謂行父如晉晉詰齊而齊歸之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新城之盟蔡獨不與故討之蔡自獻舞入楚至晉文敗楚而後來歸踐土温翟泉皆與會晉文没復從楚者十五年然蔡無以自立故也今安能得蔡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
  傳齊人侵我故行父告于晉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尋新城之盟謀齊難也以無能爲故畧之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或疑亦行父請晉而得釋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齊侯再侵者謂諸侯不能也伐曹者以曹兩朝魯也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魯以齊兩見侵而求盟齊以行父兩謀齊於晉而不肯與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自二月至五月也穀梁謂厭政甚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郪音西又七西反
  行父不得盟公使遂納賂于齊乃得盟齊强魯弱也郪丘公羊作犀丘穀梁作師丘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聲姜僖公夫人文公母
  毁泉臺
  公羊謂泉臺即築于郎之臺也先祖爲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左氏謂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秋聲姜薨故毁泉臺劉氏曰以爲祥而毁之非明民之道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左氏載楚大饑戎與麋交伐之庸帥羣蠻叛楚楚議徙都阪高蔿賈曰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遂滅庸岷隱曰秦楚相逺其所以得伐庸者由巴蜀以通道木訥曰楚成王穆王求諸侯直與中國爭鋒今莊王之興西連巴秦繞出周晉之後西南既合而北趍晉則中國諸侯在其掌握矣然則蔿賈之謀乃轉敗爲成而饑饉兵革之來適爲莊王强楚之資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襄公夫人王姬欲通公子鮑使甸弑昭公書曰宋人弑其君者先儒謂昭公無道國人所共棄若衆殺之然也杵公羊作處
  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左氏曰晉荀林父衞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文公蓋即公子鮑也木訥曰宋之弑君以公子鮑之厚施得民奉以爲逆也今諸大夫伐宋卒立鮑而還則安在其爲討罪哉成宋之亂而已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九月而葬左氏謂齊難故緩劉氏曰聲姜既葬而後有齊師耳高氏曰九月而葬慢也聲公羊作聖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諸侯會于扈秋公至自穀
  齊伐魯魯公子遂以賂得盟于郪丘齊猶以公不親盟復來討焉公子遂請盟公乃親盟于穀諸侯之會于扈平宋也公以齊難不及與胡銓集善曰文公立十有八年大夫盟會十八九獨此書公盟亦見大夫之張也高閌集註曰穀本齊地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齊以是憾魯今公不與扈之會而强盟齊于穀茍免齊難而已岷隱曰文十五年書諸侯盟于扈至是書諸侯會于扈其事正同始也魯文公後至晉侯取賂於齊無功而還故春秋畧之不列序諸侯今扈之會文公不與諸侯成宋之亂而不能討其罪故春秋復得而畧之
  冬公子遂如齊
  拜穀之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崔氏曰臺下者泉臺之下也其臺毁矣而下屋存焉薨于臺下非正也
  秦伯罃卒
  秦康公立十二年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商人者懿公也弑君篡立四年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故二人共弑之齊人迎立其兄公子元是爲惠公止齋曰職歜微不稱盜而稱齊人所以罪商人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五月而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季孫行父如齊
  公子遂襄仲也叔孫得臣莊叔也子者立未踰年之稱子之名左氏以為惡公羊以爲赤蓋夫人姜氏所生也初文公之妃敬嬴生倭是爲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欲立之仲請于齊齊許之故襄仲殺惡及其弟視而立宣公夫人姜氏遂歸齊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爲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所謂出姜不允於魯者也書曰子卒左氏以爲諱之也木訥曰遂及得臣如齊而子卒子卒而夫人姜氏歸于齊其義隱而彰矣行父之如齊張氏以爲告宣公之立也沙隨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而知之也蓋是舉也惟叔仲惠伯名彭生者不可公子遂矯太子惡之命召而殺之
  莒弑其君庶其
  莒子生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故僕弑逆而以其寳玉來奔傳載行父逐而出諸竟曰如鷹鸇之逐鳥雀者也
  木訥趙氏鵬飛曰三家之强雖自僖公而僖公之世未嘗敢專也至文公之世孟氏則公孫敖爲戚之會埀隴之盟叔孫氏則得臣會晉伐沈敗狄于鹹季氏則行父如陳如晉帥師城邑至東門氏則襄仲見於經者凡九非會則盟非盟則如非如則伐其橫尤甚於三家然極其源皆由文公怠懦不君也即位之初霸主之會鄰國之好未嘗親之率以大夫往閏月不告月常月不視朔怠惰庸昏不出寢門何以爲國宜諸大夫互結私援外事大國内懷國人而自封植公室寖弱而權移於人也一身未瞑二子爲戮妃妾不能相保終春秋之世權不能復収而魯遂以微文公不能逭其責也宣公
  名倭或作接文公庶子襄仲爲其妾母敬嬴殺嫡而立之諡法善問周道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岷隱曰魯之威宣皆繼故而立無所畏懼偃然行即位之禮春秋即其實而書之
  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岷隱曰宣公執親之喪未一年遽遣人逆女人道廢矣木訥曰諸侯娶元妃以奉宗廟非茍結私黨以濟其惡也弑太子立宣公絶姜氏皆仲遂與敬嬴之謀今謀既濟矣獨虞姜氏在齊有以謀魯也故宣公即位坐席未温而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其爲謀豈不迫哉蓋齊惠亦負篡弑之惡故不暇責魯特患姜氏有言於惠公也今既逆齊女而歸則惠益親魯姜氏有言惠有所不信爾故得歸姜則宣公之位定敬嬴公子遂可以無虞故書曰公子遂如齊逆女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公子遂者娶齊之謀本於遂也書婦姜者婦有姑之稱敬嬴以妾母專政娶齊之謀遂與敬嬴同之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
  左氏傳曰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胡銓集善曰宣篡立未列於會故如齊納賂以請會其下書齊人取田則納賂明矣行父之惡如此而室無私積近於公孫之布被木訥趙氏曰拜成婚也前年夫人姜氏歸于齊季孫行父如齊今夫人婦姜至自齊季孫行父復如齊前日絶其姑今日賀其婦婦姑均齊女也姑惡視之母則絶之婦倭之夫人則賀之倭諸大夫立之也惡及視諸大夫殺之也殺者絶而立者賀其謀皆出於大夫大夫之橫一至是耶愚按行父今此如齊古説皆以爲請會木訥獨以爲拜婚二説皆通而拜婚之説則於經文之比事尤切然其爲行父之邪謀則一也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甲父之見放左氏以爲河曲之戰不用命然今已七年矣胡氏曰放猶羈置毋去其所木訥曰天子四海爲家大臣有罪而法不至死則放之于荒裔舜放驩兜于崇山是也晉諸侯爾越晉境則爲他國安得荒裔而放之今放之于衞衞鄰國也使甲父而賢則是借賢與人若其不賢則衞豈肯容之晉放之衞釋之晉何以責衞衞豈晉之荒服乎師氏曰春秋之時列國相與藏奸匿怨負罪於此而見用於彼孰能必其禁錮哉
  公會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左氏謂會于平州定公位也公子遂如齊拜成也取濟西田者魯以賂齊也春秋之世弑君篡國者已列于會則諸侯不得致討故公子遂爲宣公賂齊以求會既會而齊取其賂也胡氏曰篡弑之賊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會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爲戎夷棄人類爲禽獸此春秋所以作也戴氏曰威公之立也不義以許田賂鄭宣公之立也不義以濟西田賂齊懷慚抱愧制命於人亦可哀矣趙氏曰魯致賂而書齊取齊欲之也既爲平州之會而取濟西田則出姜之恨無所伸惡視之寃無所訴矣
  秋邾子來朝
  木訥曰邾自僖文之世屢爲魯所虐至是因宣公之立而求成焉故來朝然十年而公孫歸父伐邾取繹愚聞邾舊雖附庸於魯自升爲子常屬于齊每視齊爲向背今魯與齊好所以來朝相安十年恐亦來朝之力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
  岷隱曰晉楚二國不務德而力爭陳鄭一彼一此皆不足以得二國之心鄭伯以晉人受賂之故而受盟於楚陳人以楚人無禮之故而受盟於晉故楚鄭侵陳及宋而晉亦救陳陳宋怨鄭者也故復與衞曹會晉伐鄭木訥曰楚莊天下姦雄也前日滅庸首結秦巴以侵中國之西今日侵陳侵宋又結鄭以侵中國之東未得秦巴則不及庸未得鄭則不及陳宋必秦鄭既復東西之勢合羽翼之謀成而後趨中國時霸者不作楚方䟦扈盾不救則陳宋爲楚矣然經書救陳而左氏以爲救陳宋蓋意之耳楚之伐宋必越陳而後及宋故救陳則宋自解趙盾救陳未返而次于棐林四國之君會之伐鄭盾以大夫尸諸侯之事必責正義而誅之則諸侯何所宗中國何所恃故春秋不得已而予之止齋曰南北之勢於是始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而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之君分爲晉楚之從矣南北之勢於是始故謹書之也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岷隱曰穿言我急崇秦必救之吾以求成焉侵崇之役最爲無名木訥曰穿盾之黨也崇秦之與國也穿見盾主諸侯而已無寸功以爲秦於晉世仇也於是帥師侵崇蓋無事生釁以立己功媚盾而固其寵焉公羊以侵崇爲侵柳云柳者天子之邑劉氏嘗辨其非
  晉人宋人伐鄭
  高氏集註曰宋怨鄭與楚侵我復請晉伐鄭晉亦以前救之無功遂連兵伐之木訥曰趙盾何德服人而力又不足伐之卒不能得鄭而爲宋生敵故明年有大棘之戰而華元被獲於鄭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左氏載鄭受命于楚伐宋宋敗贖華元于鄭而華元逃歸木訥曰大棘宋地鄭伐宋也楚未嘗伐鄭鄭穆無勞而從楚晉再伐之而不反今又爲楚伐宋附夷狄而戕中國可勝責乎歸生雖勝卒爲弑逆之階華元雖敗不失爲賢大夫信乎聖門不道戰功也石林曰華元盡力於戰不以獲恥華元善之也
  秦師伐晉
  左氏謂報崇之役也張氏謂穿欲求成而反召兵趙氏謂秦晉自河曲之戰于今七年無疆場之虞蓋亦厭戰爾趙穿無釁而侵崇秦於是有報怨之師穿之罪不勝誅矣
  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
  左氏載秦圍焦趙盾救之遂自陰地侵鄭鬭椒救鄭而盾去之胡氏謂盾之去理曲去也趙氏謂塞宋之請姑爲黽勉之行侵鄭而已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傳載晉靈不君趙盾驟諫晉靈先使鋤麑賊之麑不忍又飲盾酒伏甲將攻之盾逃而穿弑靈公盾未出境而復位又不討賊故董狐歸獄於盾而書盾弑君程伊川曰聖人不言趙穿何也曰趙穿手弑其君人誰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也胡康侯曰盾偽出境而實聞乎故高貴鄉公之事抽戈者成濟倡謀者賈充當國者司馬昭也陳泰議刑直欲指昭則盾爲首惡明矣愚按凡皆據傳而釋經者也劉侍讀曰左氏叙孔子之言曰惜也越境乃免非也安在越境則君臣之義絶乎吾以爲此非仲尼之言胡侍郎銓曰盾弑逆之迹見於不討賊所以正其罪不得言爲法受惡葉石林曰左氏載孔子之言稱盾能爲法受惡爲良大夫而許之以越境乃免此非孔子之言也弑君天下之大惡使其與聞乎弑雖在四海之外無所逃安取於越境使不與聞雖在朝如晏子誰敢責之趙木訥曰弑君者趙穿而春秋書曰趙盾弑君者穿之手而盾之心爾裴度當國蘇佐明弑敬宗度亦不討賊誰以罪裴度趙盾弑君之事既白學者胡爲廢經任傳妄以賊爲賢耶愚按凡皆據經而折傳者也胡安定曰三傳皆謂趙盾不弑今經書盾弑若言非盾是慿傳也歐陽公曰趙穿弑君大惡也盾不討賊不能爲君復讎而失刑二者輕重不較可知今免首罪爲善人使無辜者受大惡此决知其不然也然則夷臯孰弑曰孔子所書是矣趙盾弑之也西疇崔氏曰春秋謹名分别嫌疑今加弑君之罪於人不爲異辭以見之恐非聖人之意傳或失之愚按凡皆離傳而言經者也此大事也故兼録使來者考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匡王在位六年崩弟瑜立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張氏曰此又因事之變以明魯郊之非禮也趙氏曰魯之僭郊天不從而魯必爲之郊牛之變皆天示之譴也卜而不從者四鼷鼠食牛者三牛口傷者一魯不自咎其僭必將用之凡郊之不從牲之變故皆非人力所能爲也愚按魯僖始欲僭郊而天不從今魯宣再欲僭郊而天又不從魯惠雖請僭郊於平王至今不可得而僭天道之可畏如此不郊而猶三望趙氏謂不得僭於天而僭於地天地豈有異理天所不享地安得享之
  葬匡王
  四月而葬速
  楚子伐陸渾之戎
  岷隱曰陸渾之戎近在伊雒中國不能問而楚人伐之然楚意不在戎也觀兵天子之疆而問鼎之大小輕重其僭亂若此木訥曰楚莊於此蓋未離乎夷也霸業以尊周爲義舍尊周無以令諸侯而莊王首犯天下之忌其不能霸諸侯而徒為戎首無足怪者陸公羊作賁公穀無之字
  夏楚人侵鄭
  傳載春晉伐鄭鄭及晉平夏楚侵鄭鄭即晉故也胡氏曰不書晉之伐楚之平者仲尼削之也晉成新立鄭背僭歸霸反之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之罪書侵鄭則鄭及晉平可知矣趙氏曰楚莊之興兵未嘗及鄭而鄭歸之今楚觀兵于周而鄭叛楚歸晉信乎德義者霸主之基也既以不義而失鄭乃區區以兵侵鄭是侵掠中夏而已
  秋赤狄侵齊
  赤狄狄之别種孔氏疏云謂之赤狄白狄者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譜洛州春秋赤狄之地木訥曰僖文之世嵗有狄患至文十一年叔孫得臣敗之于鹹狄患頓息狄衰而赤狄興焉赤狄隗姓潞甲及留吁皆赤狄也今其侵齊始見于經許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國大過棟橈之時戴氏曰他日晉人滅潞氏甲氏則赤狄之存無幾矣
  宋師圍曹
  傳載宋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今宋師圍曹者報之也胡氏集善曰宋文弑立已爲亂階而欲治人之亂故春秋不書曹師而特書宋師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
  鄭穆公名蘭左氏所載夢蘭而生刈蘭而卒者也立二十二年卒木訥曰葬不月闕文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胡銓集善曰邾莒有怨公黨於郯而偏於莒此莒人所以不肯平又伐莒而取其邑左氏謂之以亂平亂也岷隱曰莒大而郯小故平莒爲難平郯爲易郯之於魯有伯姬之親故宣公主乎是平莒不肯之辭傲然而不顧也故宣公不勝其忿伐莒而取向昔魯威公欲平宋鄭宋辭平而威公至於伐宋其事正與宣公類夫二公皆以不義得國諸侯誰其信之不能省躬而逞怒於人滋益罪矣崔氏曰向吾故邑桓十六年城向是也豈魯與莒有好故向在莒至是莒不肯平然後公復取向與張氏曰若出於公不必假齊一語而服今挾齊爲重莒尚不肯
  秦伯稻卒
  秦共公立四年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歸生者子家也左氏載公子宋以染指黿鼎之故鄭伯將殺之宋與子家謀先子家懼其譖而從之書歸生弑其君者權不足也胡氏曰歸生爲正卿嘗統大兵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石氏曰歸生不從則子公不弑靈公不死凡鄭之亂歸生爲之也木訥曰左氏載食黿之事其跡甚誣世豈有一饌之隙而弑君哉
  赤狄侵齊
  以齊之强連年爲狄所侵齊不能報狄故再至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木訥曰公七年之間五如齊蓋齊取濟西田屢屈而朝齊者請是田也十年濟西之田歸而齊侯元卒公復如齊拜田且弔焉頃公在位則不復如齊矣愚謂此亦臆度以其事之前後恐然爾
  冬楚子伐鄭
  左氏曰鄭未服也趙氏曰鄭弑其君諸侯不問楚伐爲有辭張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鄭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鄭于辰陵而鄭又徼事晉於是十二年圍鄭入之遂敗晉于邲而後鄭服楚晉人之不振有自來矣然則鄭之從楚豈得已哉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姬叔孫得臣卒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高固齊大夫也叔姬宣公之女也公穀皆作子叔姬别其非先君之女也左氏傳因公如齊高固使齊止公以求婚也叔孫得臣者公子牙之後莊叔也其卒不書日諸家皆生義例未必其然或云闕文者恐近之也岷隱曰宣公連年如齊卑辱已甚今因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以求叔姬無乃太甚乎前此魯女多爲諸侯夫人今下嫁於大夫固已少屈矣宣公又自主昏是以大夫自處也高固之逆與子叔姬之偕來具書於春秋益可恥矣向者莊公之時莒慶來逆叔姬其後僖公及莒慶盟于洮皆魯之恥也胡康侯曰禮嫁女留其送馬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高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嵗一歸寧今見逆未易嵗叔姬亟來亦非禮也
  楚人伐鄭
  鄭三年三被兵不爲楚屈而晉不能芘之東萊曰楚伐鄭而陳服楚矣
  六年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
  鄭從晉三年三被楚兵故陳畏而從楚晉時有難趙盾僅與孫免侵陳岷隱謂示諸侯以爲名而已非能回陳人從楚之心也木訥曰晉楚爭陳自此始
  夏四月秋八月螽
  書災也
  冬十月
  書備四時也
  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左氏謂良夫者孫桓子來盟者謀通晉也木訥曰魯宣以援立之賜事齊而外晉晉成將求諸侯以興霸業惟衞乆睦於晉凡伐宋鄭侵鄭侵陳無役不從而魯宣未嘗與今晉將爲黑壤之盟故俾衞求魯結盟以示信
  夏公會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
  萊東夷之國近於齊齊故伐之魯爲齊役故助其虐
  大旱
  書灾也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胡銓集善曰自文公以來中國無盟主終晉靈之世未嘗一合諸侯至此成公立五年始有黑壤之會而大夫不與焉聖人皆書其爵庶幾諸侯復桓文之業攘夷楚而尊中國也愚按此會左氏謂魯公見止於晉以賂免而不得盟故止書曰會木訥趙氏辨之曰陽穀之會齊不肯盟季孫行父則書齊侯弗及盟平丘之會公不得同歃則書公不與盟今經無其文左氏妄生此説當以經爲正岷隱戴氏亦曰誠如左氏所言則春秋當以公不與盟書豈得闕而不録
  八年春公至自會
  去年冬會黑壤今春來歸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
  下書遂卒于埀此蓋以疾而返也禮聘未至不幸而卒則以尸造于朝介將事無反也今以疾遂反是廢君命故不書疾惟書至黃乃復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乖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人臣之卒當祭則不告終祭則不繹繹者明日又祭也今仲遂卒與祭同日則明日之繹不必講也猶繹可已而不已也萬舞名也入則用之籥管也有聲故去之魯人知卿佐之喪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上書公子遂此云仲遂者承上文也仲字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嬴氏宣公之妾母也稱夫人自成風始嬴公穀作熊
  晉帥白狄伐秦
  木訥曰秦晉自河曲戰後乆已厭兵至晉趙穿生事侵崇秦嘗報晉今秦共晉靈皆没怨已易世而晉復修怨伐秦岷隱曰昔襄公與姜戎敗秦師于殽今成公又與白狄伐秦内外親踈皆倒置矣張氏曰白狄秦同壤之國今銀夏之地
  楚人滅舒蓼
  杜氏注舒蓼二國名木訥曰舒蓼一國也舒同宗而異國曰舒蓼曰舒庸曰舒鳩皆舒也所謂羣舒亦猶狄均曰狄而異種也舒蓋楚之黨而舒逼近中國舒滅則中國失南門矣胡氏曰是時楚人滅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爲中國憂矣蓼穀梁作戮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食之既則爲變大矣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葉石林曰諸侯之葬爲雨止禮與禮也古者庶人縣窆不封不樹不爲雨止潦車載蓑笠蓋士之禮然言不爲雨止豈固有爲雨止者乎諸侯旅見天子雨霑服失容雖入門猶廢而況送死之大乎鄭夾漈曰雨不克葬雨已乃葬葬必以禮雨不成禮且以孝子之心雨且葬是欲葬其親也胡康侯曰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崔西疇曰禮既葬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今日中而克葬則僅及乎是日虞也若日下昃克葬則不能乎是日虞矣其克葬所以志日之蚤暮木訥曰或謂嬴氏殺嫡立庶天譴故雨不克葬此附會之説爾葬定公亦雨不克葬豈亦天譴耶嬴氏之惡不重於文姜而文姜之葬不雨豈天亦私文姜耶其説不根甚矣嬴氏書葬譏妾母奪嫡爲小君而雨不克葬譏無備耳愚按春秋惟書事實而善惡自見讀春秋者自多意度之耳譏且未必而況可指雨爲天譴耶敬嬴公穀作頃熊
  城平陽
  高閌集注曰懼晉故也方舉大喪又城平陽重困民力
  楚師伐陳
  左氏載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木訥曰舒蓼楚之與國也無罪而見滅宜陳之懼而叛楚也然晉成亦無足依者故楚師伐陳而陳復爲楚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左氏曰公於齊則冒母喪而往於天王則待召聘而往胡氏曰嵗首月公朝齊夏使大夫聘京師戴氏曰公自即位己親如齊者三天子召聘則仲孫蔑一至京師而已愚按比事而觀則輕重先後之倒置可知召聘事見左傳蔑即孟獻子也
  齊侯伐萊
  高氏曰狄比侵齊齊不敢報萊不犯齊齊亟伐之畏强凌弱可觀齊惠矣戴氏曰萊於齊爲近故齊侵必欲服之觀夾谷之會萊人以兵刼魯侯則萊之屬齊有自來矣
  秋取根牟
  杜預曰根牟東夷之國公羊曰根牟邾婁之邑戴岷隱斷之曰書根牟而不繋於邾知其爲國明矣此一説也崔氏曰根牟萊邑齊取之也趙氏曰以職方考之東萊有牟平又有東牟則根牟即東牟耳經書牟人葛人來朝公孫兹如牟皆曰牟不曰根牟豈可以根牟爲牟國耶根牟萊邑也萊逼於齊齊伐之而取其邑至襄六年齊卒滅萊萊之弱而亡自取根牟始此一説也高氏集註曰根牟蓋萊邑也七年公會齊侯伐萊此齊侯再伐萊公雖不與伐而乘危取之昭八年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或又曰齊念魯之勤已伐萊割根牟以與之也此又一説也愚按世逺皆不可考所可考者昭八年根牟屬於魯則謂魯取根牟者近之也
  八月滕子卒
  滕昭公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左氏曰會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會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胡氏曰會于扈以待陳陳侯不會然後伐之幾於自反而有禮矣在會諸侯皆以師聽命而荀林父兼將之則其師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陳惟楚之即夫豈義乎趙氏曰陳蓋以晉不足依而從楚然鄭尤逼於楚而一心事晉亦足以安陳歸中國豈不得爲鄭乎高氏曰齊與諸侯不睦而魯獨事齊故公不與會晉侯之卒亦不會葬愚按晉侯者成公也立七年晉自靈公不能繼文襄之業中國無與主盟會皆出大夫至成公方會諸侯于黑壤又會于扈中國頼之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
  成公立三十五年卒而穆公立方魯僖二十八年成公嘗執于晉故平生事晉甚謹
  宋人圍滕
  伐喪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晉成方卒楚乘隙而伐鄭晉景方立而未能霸雖郤缺救之不能得鄭是以十一年辰陵之盟鄭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乃從楚今此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於栁棼國人皆喜惟子良獨憂愚按楚莊之立加兵於鄭者凢四而兩書楚子説凢例者紛然愚意書楚子者君爲將也書楚人者大夫爲將也夷狄猾夏何可褒而以書楚子曲生意義耶
  陳殺其大夫洩冶
  陳靈公淫乎夏姬洩冶以諫死洩冶公穀皆作泄冶張氏治曰泄左氏本作洩因唐人諱世字雖偏傍亦然故改泄爲洩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
  魯君臣交至於齊殆無寧嵗故齊懷其媚悦之意而還其所賂之田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杜曰不書朔官失之
  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衞
  齊惠公立十年卒而頃公立木訥曰惠公卒而崔氏奔則崔氏寵於惠而不容於國人乆矣左氏乃謂崔杼有寵而高國畏其偪且自是至崔杼之逆凡五十有一年古者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則崔杼之弑蓋百嵗矣何杼如是之壽耶蓋附會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左氏謂奔喪也蓋魯宣之事齊如此
  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左氏載徵舒者夏姬之子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淫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故射公殺之靈公立十五年見弑而成公立
  六月宋師伐滕
  木訥曰前年宋圍滕滕不服今又伐之以滕之小安能事二國事魯則宋伐之事宋則魯伐之宋成纔免晉楚之虐曷不以己處晉楚間之心爲心乎左氏謂滕恃晉而不事宋以職方考滕越齊衞而後至晉安能越二國事晉哉蓋事魯而不事宋晉魯有亥豕之似左氏誤附會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歸父公子遂之子所謂東門氏者也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前日楚子伐鄭郤缺之救不能得鄭故鄭服于楚而晉又伐之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報仲孫蔑之聘也任氏曰宣公即位十年未嘗一覲天子而於齊五朝未嘗一問京師而於齊六聘及天王召聘仲孫僅往而王季子已來戴氏曰自是周室日衰天子之使亦不復至魯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歸父蓋自廣其邑也東門氏之强豈减季氏哉夾漈曰邾魯之間繹山多矣邾文公遷于繹是邾都也非此繹也繹公羊作蘱
  大水
  災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來聘左氏傳季文子初聘于齊謂頃公初立也子家如齊伐邾故也謂取繹而往謝也國武子來報聘謂報季文子也岷隱曰齊侯之喪宣公既親如齊矣公孫歸父繼往會葬而行父歸父又皆如齊一年之間魯之君大夫接踵在齊齊不得已僅一報聘厯觀魯十二公其求媚大國未有如宣公之甚者也愚意不特宣公若行父歸父之往亦各自結於齊耳
  
  岷隱曰宣公即位十八年春秋兩書其饑始以大水而饑繼以蝝生而饑
  楚子伐鄭
  左氏載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吕東萊曰自宣四年以後鄭遂南北兩屬子良曰與其來者可也鄭終始謀䇿只出於此子產所謂玉帛以待于二竟惟其强者從之與此説一般趙木訥曰鄭一失身餌楚五受楚兵從楚者六歸晉者五乍晉乍楚不幸而處晉楚之間不能自立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左氏載楚又伐鄭鄭用子良之言而從楚向惟陳服楚今鄭與陳同服楚辰陵之盟蓋楚得中國二諸侯矣辰陵穀梁作夷陵
  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
  齊魯嘗平莒郯之怨莒不肯而魯伐之取其向矣今復挾齊伐之此又見歸父之橫而附齊之固也
  秋晉侯會狄于攅函
  木訥曰楚子盟陳鄭于辰陵而晉侯會狄于攅函强弱判矣内失陳鄭而外求狄得狄何益中國哉張氏曰晉侯爲盟主而往與狄會舍夏徵舒之罪以遺楚討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諸家多以討賊譽楚愚按楚子初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少西氏者夏徵舒之祖子夏之名也已乃入陳而縣之是以盜賊之行紿而取之也討賊者如是乎徵舒弑陳靈者也公孫寧儀行父與陳靈昏淫致陳靈之弑者也以法則徵舒之罪重以情則公孫寧儀行父之罪尤重今殺徵舒而納公孫寧儀行父討賊者如是乎善乎張氏洽之言曰孔寧儀行父必因奔楚誘楚子以利故楚子殺徵舒而縣陳微申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愚因張氏之説而推之則楚子受孔寧儀行父之奔故殺徵舒爲二子報私忿欲因而利之耳諸家與楚以討賊何過耶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靈公淫昏見弑今二十有二月而葬蓋其同爲淫亂之臣孔寧儀行父方歸自奔楚而葬之前此國之人不葬也
  楚子圍鄭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邲夫必反
  左氏以此譽楚滔滔數千言竊意此楚人之言也陳與鄭皆服楚盟于辰陵矣未幾楚先判盟入陳而欲滅之若以爲討徵舒之罪則徵舒之弑在宣十年之夏辰陵之盟在宣十有一年之夏弑已及年此時何不討若果討賊何爲因欲滅人之國楚自叛盟而行無道於陳如此陳鄭一體鄭尤新盟則鄭亦如之何不背楚而歸晉是楚之伐鄭者非也鄭伯肉袒以逆楚既舍之晉欲退師獨以先縠違衆取敗晉師雖敗中國救鄭之義豈與之俱敗是晉之敗於楚不足爲辱也世多以成敗論人故譽楚而貶晉爾春秋但書楚伐鄭而以晉主戰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楚莊入陳伐鄭敗晉滅蕭慿陵中國甚矣左氏於滅蕭尚歸曲於蕭之殺二囚而歸美乎楚之拊三軍大扺左史楚人而左傳多楚人之言也木訥曰觀今日滅蕭之舉則前日之復陳復鄭果真情乎知陳鄭之祀未易絶爾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此以邲之敗而諸國同盟以相保然先縠正致敗者也主盟則非其人矣清丘衞地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
  陳方復國宋遽伐之故衞渝盟而救之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岷隱曰向也魯會齊伐莒今焉齊自伐莒蓋莒去齊爲近齊人志在吞併始猶資助於人終則自專於已木訥曰齊魯嘗同平郯莒莒不肯而伐之魯有向之獲而齊未有所獲也故齊又再伐之伐莒公羊作伐衞
  夏楚子伐宋
  陳叛中國而從楚清丘之盟陳不至而宋伐之故楚子伐宋蓋爲陳伐之也
  秋螽
  書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左氏載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計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蘇氏曰殺之宜也然先縠先軫之後晉之舊勲盡滅其族過也
  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
  左氏載清丘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討焉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乃縊而死衞人以説于晉而免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曹文公立二十三年卒
  晉侯伐鄭
  十二年晉救鄭不及鄭已從楚而晉徒敗于邲今敗未兩年復興爭鄭之師
  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氏載楚使申舟聘齊而不假道於宋宋殺其使楚遂圍宋愚按楚滅蕭宋救蕭故楚已伐宋又以不假道挑釁以殺其使爲名而圍之木訥曰伐宋而宋不屈繼之以圍其必宋之服也審矣楚將橫行中夏許蔡已從陳鄭已服則次及於宋宋中國之門戸也得宋則齊魯以之此楚所以必於服宋厯三時而圍不解卒得宋平而後已
  葬曹文公
  五月而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
  木訥曰歸父父子事齊倚齊以專魯于時宋入楚則齊魯以楚爲鄙穀之會謀楚也故明年歸父會楚子于宋夾漈曰公孫遂雖卒而魯國之政猶在其子故歸父今年會齊侯明年會楚子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左氏傳孟獻子言於公曰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若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春歸父會楚子于宋木訥曰歸父會楚子于宋謀自安之計耳説者徒見繼書宋及楚平遂以爲歸父平二國之憾蓋不稽其實也歸父春會楚夏五月宋楚始平豈緩頰數月而後能平之魯與楚無一日之好安能犯其怨而爲宋謀蓋宋與魯爲鄰宋去則楚兵至魯矣魯見宋之危而諸侯畏楚無敢救也故懼而求服迎楚子之意而預弭其兵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氏載晉欲救宋以伯宗之議而不敢乃使解揚如宋揚言晉師悉起矣解揚爲鄭囚而獻於楚脅使反其言不可楚已欲歸申叔時教以築室反耕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而起之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而炊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子反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乃平公羊氏載華元告子反以易子析骸之急子反亦告華元以僅有七日之糧莊王怒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乃引師而去之岷隱曰宋華元楚子反親自結盟兩國息爭春秋之所予也木訥曰楚之圍宋九月於此矣不惟宋告憊楚之兵力亦疲矣今宋能以情而告楚楚亦能以情而復之不盟不誓釋然而平是誠春秋之齊韶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左氏載潞子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爲政而殺之故晉滅潞酆舒奔衞衞歸諸晉而殺之岷隱曰向者狄爲中國患其後赤狄繼之今晉能滅潞氏執其君長而歸亦可以爲功矣木訥曰晉景之立適當楚莊之霸無所施其謀外不能制楚而内滅狄焉雖若緦小功之察然猶愈乎緦小功之俱廢也而或者以滅其國虜其君爲甚且虜一戎酋脱一方之民於左衽以中國滅夷狄庸得爲過乎終春秋之世諸侯不復有狄患者晉之賜也
  秦人伐晉
  木訥曰晉自八年以白狄伐秦今厯八年秦桓乃修舊怨君子不尚也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傳謂爭政而交相殺也杜氏註曰王札子王子札也蓋經文倒札字木訥曰王氏也札子字也與王季子同皆食采於王城而因地爲氏者也未知孰是
  秋螽
  書災
  仲孫蔑會齊高固于無婁
  岷隱曰高固娶子叔姬嘗與叔姬來魯未知是會高固借公事爲私行與其繼公孫歸父會穀之好與斷道之會高固逃歸意其人必專輙而不用命者自是而後齊魯之好踈矣無婁公羊作牟婁
  初税畆
  公羊曰税畆者履畆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岷隱曰八家共耕公田得其地利以共公上此之謂什一而藉今宣公復於私田之中履畆而税之其取於民也比舊増倍至於後世遵用之哀公所謂二吾猶不足是也按此謂於公田之外復税私田也胡氏曰初税畆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税也初者志變法之始也木訥曰耕者助而不税今宣公廢助法而用税税者責其粟而已不計公田私田之出豐凶肥埆之異也嵗不幸而凶必責豐嵗之入地不幸而埆必用私田之貢雖其法未離乎什一而民苦於凶嵗之苦輸墝田之重征此初税畆之弊也宣公既税畆至哀公又用田賦税出穀粟賦出車乘始爲兼取而有二吾猶不足之説愚按木訥之説雖覺寛平但賦出車乘乃自昔寓兵於農之法恐於税民不相干難以此方爲什二耳晦菴先生注二吾猶不足云周制井田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魯自宣公税畆又逐畆十取其一則爲什而取二矣此説簡明當從之也
  冬蝝生蝝悦全反
  蝝螽子也秋螽矣冬又生子冬非蝝生之時所以爲異
  
  秋螽冬蝝嵗所以饑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注曰甲氏留吁赤狄别種岷隱曰去年滅潞氏猶曰治酆舒之罪今又滅甲氏及留吁則太甚矣
  夏成周宣榭火
  成周者洛之東都也宣榭先儒謂宣王講武之屋也人火曰火
  秋郯伯姬來歸
  見出於郯也
  冬大有年
  穀梁曰五穀大熟爲大有年岷隱曰春秋書饑書大饑一饑猶足以病民而況於大饑乎其書大者憂之甚也春秋書有年書大有年有年已足爲斯民喜而況大有年乎其書大者喜之甚也愚按宣公六年螽七年旱十年水十三年螽十五年螽連年凶荒今忽大有年聖人云胡不爲之喜世儒反以爲譏貶者何忍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
  許昭公立三十年卒蔡文公立二十年卒許蔡二公皆背中國而從楚者也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不書朔官失之
  己未公會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會
  時宋爲楚得中國危甚幸而衞復反爲中國使晉不爲是盟恐曹衞復背而南嚮故晉侯爲是盟以固魯衞曹邾之心胡康侯乃因郤克徵會于齊齊婦人笑其跛齊大夫赴盟而見執遂以此盟爲謀齊不思徵會乃在未見笑之先豈預知其見笑故爲之會以謀之耶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盻卒
  穀梁傳載叔盻不義其兄以弑子赤而立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木訥謂書公弟而且字之者春秋惟此而已
  十有八年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
  齊自恃霸國未嘗服晉惟晉文公之霸齊嘗懼而從之晉越四世嗣霸齊未嘗從也諸侯之强齊之次宋而已今宋與楚平故晉欲得齊以壯中國之勢及徵會而齊婦人笑其使者又不預會而使大夫來故今郤克得政怨其我笑而伐之
  公伐杞
  木訥曰杞世婚於魯杞桓公魯出而且娶魯僖文之世各一來朝宣公殺惡及視以自立杞伯未嘗來朝宣公憾之故躬自伐之
  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岷隱曰邾人嘗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此人理之所無者今復戕鄫子于鄫親至人國賊其君而殺之春秋以來亦無是事也木訥曰鄫未嘗有一日之隙於邾徒以邾鄫爲鄰邾欲滅之以自廣爾以邾之小而肆毒于鄫曾無一人詆訶之信乎其爲春秋之世也
  甲戌楚子旅卒
  楚莊立二十二年卒公羊曰吳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旅穀梁作吕木訥曰世之稱五霸者其論出於荀孟聖人初無是言也孔子曰齊威公正而不譎晉文公譎而不正言威文而已初不及宋襄秦穆楚莊吳闔閭越句踐也而荀孟之所謂五霸者亦所取不同各循戰國一時之稱慕而主論爾孟子之所謂五霸則威文與宋襄秦穆楚莊爲五荀子之所謂五霸則威文與楚莊闔閭句踐爲五如前七君者皆見乎春秋而聖人獨於威文有實予之辭首止葵丘之盟踐土于温之會召陵城濮之役王室頼之諸侯頼之兆民頼之聖人所以予之者幸天下有威文而不遂爲夷也若宋襄固無成功而秦穆楚莊闔閭句踐皆爲中國患聖人何忍長其冦哉闔閭句踐皆逞兵以鬬其私君子不道也秦穆三敗而不退孟明其悔過之誓得列於書楚莊得陳得鄭而不有哀宋之危而隨許其平二君者以爲夷狄之賢君則固也遂與威文同列則鵰鸞無别矣秦穆之誓特其詞有足觀聖人取其詞而已悔其敗而益阻兵是豈聖人所望故書於春秋皆擠之九泉之下無一字之褒若楚莊者尤爲中國之害又非秦穆之比秦穆鬭私怨於晉而已實不敢陵諸侯也楚莊之興直犯中國滅庸滅舒蓼滅蕭宋陳鄭聖賢之後皆被其毒假伐戎之行以觀兵于周仗討罪之名以肆虐于陳圍鄭圍宋皆必其面縛請降登牀告病而後已賢者固如是乎嘗怪後世不審孟荀之論概以五霸爲賢吾故辨之暴秦楚之惡以存中國非私意也春秋意也愚按孟子所言五霸亦注者疏列之耳又成二年左傳注云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周伯齊桓晉文此亦五霸之一説與前説不同
  公孫歸父如晉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左氏載公孫歸父以其父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文仲之子臧宣叔名許者怒曰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歸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鄭夾漈曰奔齊者患三桓之討也愚按僖文之世三桓擅政東門氏亦强至宣公之立出於東門氏公孫遂東門氏益專魯政公孫歸父以子繼父而三桓反不若東門氏矣至是東門氏與宣公謀欲假晉以去三桓未及復命而公薨故三桓首逐東門氏季孫行父者三桓之尤黠者也故主其謀事勢翻覆固有必然者然三桓若出則東門氏專今東門氏逐則三桓專皆非魯之利而歸父也季孫行父也皆私心也笙公穀皆作檉
  公孫遂賂齊殺嫡而立宣公故宣公平生内倚公孫遂及歸父父子而外事齊絶不與諸侯交晉之所以主夏盟不能堅楚所能奪陳衞鄭宋而有之由齊魯私自相親未嘗預中國之公也齊惠公卒魯宣公方事晉欲倚之以去三桓則宣公薨而歸父之族亦逐矣然則魯宣之徇私不特魯之所以衰亦中國之所以衰也











  黃氏日抄卷十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一     宋 黄震 撰讀春秋
  成公
  名黒肱宣公子母穆姜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行即位禮也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五月而葬
  無冰
  岷隱於桓公十四年春無氷講義云詩三之日納氷今正月也四之日獻羔祭韭而出氷今二月也左氏所謂西陸朝覿而出之者今三月也大要十二月取氷且取且藏至正月而畢二月出氷至三月而用春秋書春無氷者去年十二月時燠無氷今年之春無氷可出春秋於是時而書之也
  三月作丘甲
  周制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一甸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共出車一乘甲士三人今作丘甲是一丘出一甲一甸出四甲矣變法増賦故書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臧孫許魯大夫臧文仲之子號宣叔赤棘晉地去嵗公孫歸父如晉謀去三桓未返而公薨臧孫許為三桓去歸父之族而歸父奔齊今三桓懼其見討故作邱甲以謀伐齊盟赤棘以止晉兵皆三桓為已計而主之者行父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傳載晉侯平戎于王劉康公邀戎而伐之遂敗于徐吾氏書曰王師敗績于茅戎若曰王師自敗云爾茅公穀並作貿
  冬十月
  備四時之首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岷隱曰宣公在位十八年與齊為好至親且宻成公即位首與齊為仇斷道赤棘之盟將謀伐齊齊安得不伐我愚按斷道之盟晉本徵㑹于齊而適有齟齬耳赤棘之盟則歸父謀去三桓不遂而奔齊三桓怨歸父故謀伐齊齊侯輕躁故先伐魯觀鞌之敗可知齊侯之為人矣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師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傳載衛使孫良夫石稷侵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故敗按新築衛地恐齊亦來伐衛而與之遇於新築也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季孫叔孫怨歸父欲去已不遂而奔齊力謀伐齊晉郤克怨齊婦人笑其跛乆欲伐齊衛孫良夫新敗於齊遂㑹師以伐齊若曹公子則役於大國者也故行父得以四國七大夫之師伐齊齊頃驕蹇自恣臨戰有滅此朝食之語故及於敗曹公子首公穀作手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晉欲質齊侯之母及使齊盡東其畆國佐請背城借一乃得盟自鞌至袁婁近奔五百里袁婁穀梁作爰婁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衛侯速卒
  宋文公立二十二年卒傳載其始厚葬衛穆公立十一年卒
  取汶陽田
  此本魯地也今晉使齊人歸之
  冬楚師鄭師侵衛
  楚以魯衛受盟於晉而伐齊故救齊而先與鄭侵衛木訥曰時楚共新立未能和諸侯晉不於此時反陳鄭於旣夷和齊魯以抗楚乃修一朝之忿助魯衛以敗齊則楚鄭之侵衛實晉致之也晉失此機而楚得盟諸侯於蜀矣
  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楚侵衛則兵將及魯故公懼而潜服于楚以逆弭楚兵左氏謂之匱盟言畏晉而竊與楚盟也然昔之盟于晉者今皆盟于楚矣可不悲夫蘇氏曰蜀之盟諸侯從楚者十一國晉不敢争其後四十三年晉趙武楚屈建合諸侯于宋然後晉楚之從得交相見又八年楚靈王求諸侯于晉晉人許之然後諸侯始從楚皆蜀之盟啓之也蜀魯地是㑹也魯倡之楚主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宣十二年鄭從楚伐晉敗晉于邲故今晉伐之傳載復為鄭所敗獻㨗于楚木訥曰諸侯冬從楚而春從晉冬盟鄭而春伐鄭何諸侯之不自安不自信也覇主之不作也鄭之從楚乆矣使晉有志於抗楚而服鄭曷若移鞌之役於今日乎移七大夫之勢以廹楚楚必怖移七百乘之兵以伐鄭鄭必服今兵力既盡於齊諸侯旣属於楚而區區摟諸侯於從楚之餘以伐鄭宜其不得鄭也
  辛亥葬衛穆公
  及六月而葬
  二月公至自伐鄭
  從晉伐鄭而歸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新宫宣公之廟也崔氏曰稱新宫者當時之辭也三年喪畢始廟祭矣哀痛之故三日哭也
  乙亥葬宋文公
  八月而葬
  夏公如晉
  傳云拜汶陽之田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岷隱曰左氏載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甚矣鄭之不度德也鄭方得罪中國晉帥諸侯伐之鄭當恐懼謝罪顧以許不事已遽至興師至冬復伐許木訥曰楚越許而後至鄭許弱不能抗楚折而歸之今鄭無謀亦折而從之又連年伐許是自撤藩籬以開楚冦也
  公至自晉
  謝得汶陽田而歸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棘汶陽之邑齊以歸魯而棘不服故圍之先儒謂本魯故邑而今不肯歸者畏稅畆丘甲之苛政也
  大雩
  禱雨之祭大者僣也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廧在良反咎古刀反
  晉滅赤狄其餘民散入廧咎如故伐之廧穀梁作牆公羊作將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二大夫同時而聘魯方畏晉待其大夫不敢與列國齒故丙午盟晉丁未盟衛
  鄭伐許
  程氏曰鄭附於楚一年而再伐許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傳曰通嗣君也葢宋共公初立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鄭襄公立十八年卒
  杞伯來朝
  將黜叔姬先來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宣叔也臧文仲之子
  公如晉
  傳載晉侯見公不敬公欲叛晉季文子不可曰晉侯必不免張氏曰晉景公勝齊而驕故魯欲叛之也
  葬鄭襄公
  三月卒夏而葬速
  秋公至自晉
  夏如晉而今歸也
  冬城鄆
  岷隱曰鄆有二東鄆莒邑魯所爭也西鄆魯邑今新城也定公時齊歸鄆讙龜陰之田杜氏謂此三邑者汶陽之田也魯既得汶陽故城鄆以為固左氏謂欲叛晉而城鄆者非也木訥曰西鄆近齊以為懼齊之復見奪則然矣左氏以為備晉則鄆去晉逺矣鄆公羊作運
  鄭伯伐許
  鄭於是三伐許矣况今悼公居喪未逾年親自伐許石氏曰父伐人䘮子以喪伐人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内女見出曰來歸
  仲孫蔑如宋
  蔑孟獻子也如宋報前年華元之聘也
  夏叔孫僑如會晉荀首于穀
  左氏曰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注穀齊地也岷隱曰魯畏晉故其大夫逆女而僑如饋之首公羊作秀
  梁山崩
  梁山韓地晉滅韓故属晉左氏傳晉召伯宗伯宗以重人之言告以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
  秋大水
  書災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周定王立二十一年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左氏載許靈公愬鄭於楚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故請成于晉岷隱曰鄭之貳晉久矣一旦請成于晉晉所甚喜故會諸侯以同盟以侈鄭人之服晉景公於是有驕泰之心矣蟲牢鄭地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去冬同盟蟲牢而今歸也
  二月辛巳立武宫
  岷隱曰按左氏云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如左氏所言則武宫者猶邲之戰潘黨請楚子欲築武庫之類也公羊之說則不然以武宫為武公之宫按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武公之廟武世室也岷隱蓋兩存其說木訥曰魯祀周公為太祖伯禽為太室記禮者出於春秋之後見魯立武宫遂有武世室之語蓋不經矣鄭夾漈曰武宫講武之宫自鞌之役四卿出而大得志故立武宫備戎事也是不以為廟也然愚按武公名敖伯禽九世孫成公十一世祖若果世室不應中毁木訥夾漈之說似矣然昭公十五年有事于武宫注云武公廟成公復立則謂武宫非廟不可也或者季孫行父以伐齊為功故立武宫以誇如前二義皆兼之歟
  取鄟音專
  左氏傳注鄟附庸國也公羊以為邾邑未知孰是然諸家多從左說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左氏載晉帥鄭衛侵宋晉師過衛欲襲衛伯宗止之師還衛人登陴葉石林曰與經絶不相類且晉衛侵宋而反欲襲衛亦首尾自相戾愚按此止當依經文衛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來朝
  邾久不朝今朝以修好
  公孫嬰齊如晉
  嬰齊者叔肹之子子叔聲伯也髙閌集注曰晉召之欲使魯伐宋也蓋本左氏說
  壬申鄭伯費卒
  鄭悼公立二年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左氏謂受晉之命而伐之也然去年蔑方報華元之聘今遽為人役而伐之又二子各私其軍潜師侵掠且宋一辭㑹晉旣命衛伐之又命魯伐之皆非也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討其從晉且鄭新喪而伐之此其為楚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傳謂晉遷新田而賀之也
  晉欒書帥師救鄭
  左氏載欒書出而楚還趙同趙括欲戰欒書力遏之亦還岷隱曰晉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卒収救鄭之功主將善御下也救公羊作侵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
  孫炎曰鼷䑕如䑕狼鄭夾漈曰草䑕而㣲黄愚聞之師曰甘口䑕也噬人畜不知痛木訥曰改卜牛而又食其角天示譴也說者以為養牲不謹非也天豈享僣哉
  吳伐郯
  吳今平江府郯今淮陽軍下邳縣相去本隔江淮二水而伐之者吳始大也於是季文子有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之憂初吳本受盟於楚自楚之申公巫臣沮子重所請之賞田挾子反所欲之夏姬逃於晉而子重子反殺其族巫臣自晉適吳通吳於晉教之射御戰陳以叛楚蠻夷之属於楚者吳盡取之至是而又陵中國矣楚之患漸定而吳之擾方始岷隱曰荆之始見也入蔡吳之始見也伐郯中國莫之問故駸駸焉交亂中國
  夏五月曹伯來朝
  曹無魯好者再世矣今宣公來朝修舊好也
  不郊猶三望
  不容郊天而猶祀地此襲用僖公之繆舉也三望之義已見僖三十二年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會
  岷隱曰楚再伐鄭晉再救鄭晉侯為之大會諸侯亦能囚楚之鄖公鍾儀以獻於晉其勢可以有為矣伊川曰同盟于馬陵者諸侯同心病楚也時莒初服莒舊服于齊今齊來而莒亦隨之也
  吳入州來
  州來今壽州下蔡縣故蠻也楚人取之為邑而吳今入之吳楚之争自入州來始蓋入州來則宋近楚
  冬大雩
  穀梁曰冬無為雩也或者雩本旱祭魯末俗用為他祀與
  衛孫林父出奔晉
  孫良夫專兵而林父世卿故定公惡之而奔七年而晉侯强反之於晉終以戚叛則定公惡之是矣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二年行父從晉伐齊取汶陽田齊既敗而事晉故晉又使魯歸之於齊七年之間一予一奪皆制於晉行父私於韓穿曰汶陽敝邑之舊也然不敢争
  晉欒書帥師侵蔡
  蔡廹於楚自翟泉與盟之後未嘗從中國盟㑹文十五年晉郤缺伐之不能反前年晉欒書救鄭因而伐蔡楚師救之不戰而還晉未得志故再侵蔡遂侵楚獲申驪
  公孫嬰齊如莒
  左氏謂聲伯因聘而逆婦
  宋公使華元來聘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來聘者聘共姬也宋公使來納幣者宋公自主之也共姬魯成公姊妹為宋共公夫人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葉石林曰趙朔晉侯之壻朔死而同括之弟嬰亂其室同括不請於君而放之齊於是朔之室譛於晉侯使欒氏郤氏證同括將為亂而殺之愚按同括嬰皆盾之弟朔盾之子武又朔之子隨朔之室畜於公宫祈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為趙氏後是無程嬰杵臼之事也安有晉侯外孫畜於公宫而待外人抱匿之者哉况殺趙氏正朔之室之謀非欲殺朔之子也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岷隱曰魯十二公獨文成二君身受王命文公拜命之後猶能遣叔孫得臣如京師成公無是也後四年因㑹伐秦道過京師息汗馬之勞爾愚按魯不請命天子反賜命而魯又不往拜之春秋之世倒置一至於此賜公穀作錫義則同天王天子王者之通稱亦非有異義泰山孫氏云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左氏曰來歸自杞故書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士燮來聘者以郯成於吳而請伐郯也魯於郯為親賂使緩兵士燮脅之行父懼而使宣伯㑹伐郯士燮曰郯蕞爾小邦何足以煩二國之謀而重勤四國之師哉非難於郯難於吳也薛氏曰吳伐郯不能救郯服吳則伐之諸侯無所措手足矣
  衛人來媵
  諸侯娶一國則二同姓之國往媵之國三人凡九女伯姬將嫁故衛來媵伊川謂伯姬賢故書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孫覺經解曰叔姬者杞伯之出妻也杞伯生絶其妻死歸其䘮春秋以其非禮書之趙氏曰叔姬絶於杞而卒於魯則宜葬於魯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㑹
  傳謂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于晉晉人懼而㑹于蒲張氏曰自此執鄭盟魯紛紛甚矣蒲衛地今屬開封
  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岷隱曰伯姬之賢魯人尊之故既歸宋復使上卿致女以撫問其已至晉人來媵亦媵伯姬也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齊頃公立十七年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鄭自邲之戰從楚者十年自蟲牢馬陵之㑹楚方備吳未暇争鄭鄭在晉者亦五年今年蒲之㑹鄭方從晉楚以重賂求鄭鄭復會楚于鄧故晉執而伐之然非禮甚矣適以激鄭之貳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五月而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莒今宻州在吳魯之東楚越吳魯而伐之國小而潰鄆者莒魯所爭之邑楚又乘勝入鄆
  秦人白狄伐晉
  傳曰諸侯貳故也趙氏曰宣八年晉成以白狄伐秦今秦桓亦以白狄伐晉狄介秦晉之間惟强者用之
  鄭人圍許
  時鄭伯方執於晉而鄭反圍許傳謂此公孫申之謀示不急君也岷隱曰豈有君見執外示不急之意反興師以伐人有如激晉侯之怒其不重為君累者鮮矣按明年鄭伯歸殺申以鄭用其謀改立君也
  城中城
  注中城東海邑木訥曰楚伐莒入鄆逼近魯故城中城以備不虞或曰魯之内城
  十年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左氏曰晉命也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天之不享僣禮如此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鄭用公孫申之謀置其被執之君不問立子繻見殺乂立髠頑晉欒成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趙氏曰晉景公欲歸其君而鄭不求欲殺其君而鄭不服故靦顔以合諸侯伐鄭而歸之
  齊人來媵
  媵伯姬也異姓來媵非禮也
  丙午晉侯獳卒獳乃侯反
  晉景公立十九年卒許氏曰當景之世楚莊入陳圍鄭圍宋敗晉于邲中國大絀徒從事赤狄潞氏迨楚莊没始得為鞌之役以服齊僅不失覇岷隐曰晉景嗣覇數勤諸侯相與同盟一曰斷道二曰蟲牢三曰馬陵四曰蒲蒲之盟以歸汶陽之故諸侯貳晉爾木訥曰晉自蟲牢始得諸侯宋公一言不順即命魯衛伐之旣而晉以齊厚於已反前日所取於齊以予魯之田復以予齊故諸侯貳晉
  秋七月公如晉
  公如晉奔喪傳云晉止公送葬諸侯無在者先儒謂奔喪㑹葬臣子之事也公自取辱葢晉以反魯汶陽之田而疑公故辱之
  冬十月
  書備四時公羊傳無此三字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公留晉凡九月始歸
  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夏季孫行父如晉犫尺由反
  公自汶陽之田歸齊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已開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左氏謂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郤犫來聘且涖盟季文子報聘亦涖盟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傳云宣伯聘齊以修前好張氏謂廹於晉之辱而不得已者也岷隱曰晉使我歸田于齊齊未嘗遣使至魯是德晉而怨魯也今僑如修好未幾而求昬齊卒無報聘則魯為齊弱久矣
  冬十月
  書備四時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傳載周公楚惡惠襄二族之逼又與卿士伯與争政怒而出奔王使劉子復之三日復出奔晉是自絶于周也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𤨏澤
  傳載晉使楚囚鍾儀歸求成於楚宋華元因是合晉楚之成鄭伯如晉聽成㑹于𤨏澤成故也木訥曰晉厲初立而求諸侯於是為𤨏澤之㑹然所㑹者魯衛而已左氏載宋合晉楚之成鄭人聽成考之於經無一毫合不知何年之事而左氏誤附也愚謂止慿經文足矣𤨏澤公羊作沙澤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傳載狄侵晉晉敗之于交剛岷隱曰春秋時狄患最重齊覇之初狄方為患威公不能治也晉覇之衰狄人㣲弱晉乃能屢勝之春秋於晉敗狄之事纎悉備書幸中國之猶能自强也
  冬十月
  書備四時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二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傳載秦桓公旣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故晉使吕相絶秦而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張氏曰晉以私怨報秦其義不足以令諸侯故卑辭以乞師諸侯已絶迹於京師一百餘年今因伐秦過周因講朝禮故書如京師而不書朝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朝王也戴氏曰公無朝王之心道過京師不得已而行朝王之禮書公自京師書公至自伐秦見初心之所存而終事之不可掩也曹伯盧卒于師傳曰閔之也蓋曹宣公立十七年為晉役而死于行不得其所也
  冬葬曹宣公
  傳載子臧逆宣公之喪公子負芻居守乃殺其太子而自立旣葬宣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負芻懼告罪且請焉子臧乃反而致其邑子臧賢公子季札所慕而效者也負芻是為成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張氏曰莒季佗也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林父奔晉已七年衛侯如晉晉侯强見林父定公不可旣歸而晉使郤犫送之衛獻之出奔禍根在此衛自元咺以臣抗君皆晉為之矣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張氏曰逆公夫人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傳載鄭子罕伐許鄭伯復伐許許人平以申叔之封明年遷于葉避鄭以依楚蓋鄭自成三年再伐許四年伐許九年圍許今又伐之晉不能救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僑如稱名不稱氏者一事再見因上文也稱婦有姑也于時穆姜尚存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衛定公立十二年卒
  秦伯卒
  髙閌集註曰秦桓公也立二十八年卒史失其名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五月而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初東門氏公子遂立宣公有寵其子歸父繼世專政謀去三桓未遂而宣公薨三桓逐東門氏歸父奔齊魯立嬰齊以後東門氏杜氏注曰立為襄仲子歸父之弟襄仲即公子遂之字以字為氏故曰仲嬰齊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㑹
  傳云會于戚討曹伯負芻也愚按負芻殺世子自立是可討也然與之㑹然後執之若紿而致之非討之義張氏曰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
  夏六月宋公固卒
  宋共公立十三年卒
  楚子伐鄭
  木訥曰前年鄭公子喜無故而伐許許楚之與也鄭昔嘗伐許而楚不問以鄭亦在楚耳今鄭從晉而伐楚之與國楚能不惡鄭乎故楚子伐鄭為許也鄭有以招之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左氏曰葬宋共公於是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蘇氏曰華元將討之而力不能故出奔奔而國人許之討然後歸故其討之也族人莫救劉氏曰元自晉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黜魚石國然後定蓋說者謂山即蕩澤之名而魚氏與蕩氏皆桓族也木訥曰左氏載元之奔也魚石止元于河上而經實書奔晉又載魚石請討山既討山則魚石何用奔楚考其言無一合於經蓋山與魚石均宋之亂臣故山見殺而魚石奔復倚楚而入愚按傳與經異但當信經凡依傳而生說以釋經者不必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
  傳始通吳也注鍾離楚邑淮南縣吳始來通晉帥諸侯之大夫㑹之故殊㑹趙氏曰先㑹晉而後㑹吳殊㑹也髙氏曰吳實夷狄反安坐于鍾離以待中國之㑹葉氏曰成公之末楚浸衰而吳驟强天下所恃者晉而已反率諸侯而從之一㑹而合七國再㑹而合十三國三㑹而合十二國天下無不聽於吳焉鍾離楚邑今濠州
  許遷于葉
  避鄭依楚也傳云楚遷之葉今汝州葉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范寗曰雨著木成氷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氏傳滕文公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公子喜穆公子子罕也侵宋伐喪也鄭叛晉從楚故為楚侵宋自攻其類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書災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鄢陵鄭地也是役也晉吕錡射楚共王中目楚師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公子側鄢陵之敗帥也楚故殺之自晉敗于邲楚師横行中原今厲公一戰而勝之洗中國二十餘年之恥岷隱曰鄢陵之戰與城濮同功然厲公所以異於文公者一勝之後無以居之觀沙隨之不見公季孫行父之見執厲公之志驕矣愚觀晉旣敗楚范文子立於馬前曰何以及此君其戒之蓋知厲公非保功之君也果難作鄢陵鄭地今開封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
  謀欲伐鄭鄭未服也魯叔孫僑如與君母穆姜謀作難公至後期故晉不見公沙隨宋地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注曰尹子王卿士也木訥曰晉侯敗楚鄭之師于鄢陵鄭不反今又以王命伐之
  曹伯歸自京師
  曹伯負芻殺太子而自立晉侯執而歸之京師欲改立賢公子子臧子臧不肯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故負芻復得歸曹木訥曰曹成殺世子而自立幸晉有尊周之心不自裁處而歸曹伯于京師王苟因是而用其威福之柄天下孰不震懾今乃置而姑息之諸侯判然知王法不復行其何忌而不為亂臣賊子哉吾於此重為周王惜之愚按曹伯復歸而不書名諸家說各不同竊意突忽争立故出入必書名以為别曹成之位已定三年不待書名為别耳恐無他義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邱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公至自㑹乙酉刺公子偃
  叔孫僑如與穆姜謀去季孟而取其室使晉因季孫在晉殺之而已殺孟獻子於魯故晉執季孫而舍之苕丘苕丘晉地也公使子叔聲伯請季孫於晉故晉與季孫盟而還之叔孫僑如謀不遂而出奔公歸而刺公子偃偃者公之庶弟穆姜謀亂嘗怒公而指偃可代公故也僑如既奔齊魯立豹以後叔孫氏苕公羊作紹
  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
  左氏以為衛救晉也木訥曰使晉被鄭兵而衛救之則有援覇主之功何得不書而書侵耶愚謂此經文之所無但據經文謂衛侵鄭足矣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
  葉石林曰單子王之中大夫也王大夫前未有二人臨諸侯者此言尹子單子鄭恃楚不服晉復請於王而益之也王命而行一人可矣命而不行雖益何補趙木訥曰以七國之衆加以王師而鄭未反故遂與柯陵之盟戴岷隱曰前此諸侯屈天子之卿為㑹者有之未有屈二卿者屈天子之卿為盟者有之未有同盟者厲公之志驕僣甚矣
  齊髙無咎出奔莒
  左氏載慶克通于靈公母聲孟子蒙婦人衣乘輦而入鮑牽見而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克以告夫人怒及國子相靈公㑹而歸孟子譖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且譖國子亦知其謀故公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弟髙弱奔盧
  九月辛丑用郊
  木訥曰魯之卜郊自成公始而用郊自成公始蓋前此雖以史遜請之平王得用郊猶疑其僣而卜之未遽用也成公七年卜之不從乃免牛十年又嘗卜之五卜不從遂不郊今成公懼卜而不從則終不得郊故不復卜而直用之聖人書曰用郊蓋前此未嘗用也至定哀之郊則不復書用蓋責不在定哀其用之始於成公用與用田賦用致夫人同謬者求其說而不得遂以為用人其支離一至是哉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傳載諸侯伐鄭楚救鄭諸侯還晉至此再假王命三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貍力之反脤市軫反
  公孫嬰齊叔肹之子子叔聲伯嘗請行父於晉者也與前仲嬰齊同名耳卒于貍脤者從公伐鄭還而道卒脤公羊作軫穀梁作蜃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書災
  邾子貜且卒
  貜且立四十年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左氏載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嬖而怨郤氏請必先三郤遂殺之皆尸諸朝又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穀梁曰禍於是起
  楚人滅舒庸
  任氏曰舒庸東夷偃姓之國左氏曰舒庸以楚師之敗道吳人圍巢故楚滅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傳載欒書中行偃殺胥童又使程滑弑厲公而迎立周子年十四是為悼公蓋胥童實道厲公殺三郤又親刼欒書中行偃故二人殺胥童繼弑厲公近世張洽受春秋於朱文公者也其集註謂聞之師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其君之辭也曷為不言二臣弑之孟子論貴戚之卿君有大過則諌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厲公之過大矣昵用小人殺戮無辜舉朝諸卿不保首領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尚可行易位之權而遽弑之夫二人嘗以君事之矣故稱國以弑分其惡於衆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誅書偃非里克甯喜之比故也木訥趙氏曰厲公之興哆然修文襄之業敗狄伐秦既如其志當吳楚並興欲抗吳則畏楚欲抗楚則慮吳遂合諸侯以㑹吳于鍾離蓋疑吳楚合則中國無以抗之也吳旣我附明年遂興鄢陵之師大敗楚鄭謀亦深矣然晉雖得志而鄭不反是時不退而修德乃遷怒魯之後至沙隨之㑹不見公既而上屈王師下連諸侯三疾于鄭鄭不能得忿無所洩内疾卿佐立其朝者儳然如不終日故中行欒氏之逆成嗚呼剛暴之君可不監哉愚按張氏詳其一時取禍之患趙氏詳其平日紹覇之勤故并録以備參考
  齊殺其大夫國佐
  慶克通乎君母君母怒國子之謫克也譖國子既而慶克以君命圍髙弱於盧國子往殺慶克于盧師以穀叛齊侯與盟于徐關而復之既叛而復仕其朝故齊侯殺之于内朝之宫然齊侯使慶克之子慶封為大夫則又稔禍矣
  公如晉
  晉悼公嗣位而朝之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宋華元討桓族而魚石奔楚故魚石借楚之力伐宋而復入彭城彭城宋邑也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
  公方朝晉晉隨使范宣子來謝其朝晉悼公交鄰有道如此
  秋杞伯來朝八月邾子來朝
  傳稱杞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邾宣公初即位而來見
  築鹿囿
  杜氏注築墻為鹿苑
  己丑公薨于路寢
  正也
  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魴音房朾他丁反
  晉謀救宋也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晉侯新立因為同盟
  丁未葬我君成公
  五月而葬
  成公立以正薨以正世適承嗣國家無事魯自春秋以來惟成公一人而已然作丘甲始用郊其失不少又内制於行父掃四大夫之師以報歸父謀去三桓之怨外制於强晉得汶陽之田而復見奪弔景公之喪而輒見止如沙隨之㑹而不得見亦惴惴度日爾
  襄公
  名午成公之子母定姒諡法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於是襄公年四嵗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魚石自宋逃楚楚伐宋而納魚石於宋之彭城此去年之夏也至冬又復侵宋蓋既已納魚石據宋一邑因為荐食之謀未已也時晉悼公以十四嵗新立即㑹諸侯之師以救之師至而楚師還宋因辭諸侯而請其師圍彭城至是晉大夫帥諸大夫共圍之彭城降晉晉以魚石之族五大夫在彭城者歸而寘諸瓠邱於是彭城復為宋有木訥曰伐叛討逆覇主事也悼公之興首合諸侯之大夫為宋圍彭城討魚石得其職矣宜列國和㑹而願奉其職也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鄭從楚伐宋者也晉旣救宋矣故以次伐鄭諸侯之師次于鄫者為之援也鄫鄭地也楚之侵宋者攻晉之所救也胡氏曰楚人釋君助臣事已悖矣晉降彭城以魚石歸遂伐鄭而以諸侯次鄫援之放義而行者也戴氏曰韓厥身自伐鄭而諸侯不與焉亦見晉悼公圖覇之初使大夫身親其勞不敢勤諸侯之師若此宜其能成覇也趙氏曰中國伐鄭屢矣必連諸侯之師今悼公之圖鄭亦可謂有謀矣以韓厥獨攻其前以五國之兵援其後楚兵不出則一韓厥足以敵鄭而有餘楚兵出則五國之師足以鬭楚而不懾此皆所以謹用諸侯而不忍輕鬭其民也許氏曰楚人侵宋攻晉所救而諸侯之師卒不為動則有以量楚力之所至矣韓厥公羊作韓屈鄫公羊作合
  九月辛酉天王崩
  簡王在位十四年崩
  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岷隱曰厯考十二公即位之初朝聘鄰國者有矣鄰國未有先來聘者獨襄公為然意晉悼初立屈已交諸侯當次鄫之役晉侯衛侯實次于戚以為之援故謀而聘魯然愚按先儒皆以天王崩不奔䘮而朝聘於魯為非此又正本之論而春秋時習俗之所不識者也若邾之來朝則髙氏謂公方四嵗安能以禮相接然則此殆禮之贅又非來聘者比也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
  五月而葬速天子七月而葬
  鄭師伐宋
  左氏曰楚令也木訥曰鄭成公為人固而不知機彼鄭文鄭襄不幸無覇主楚兵脅之姑從楚以紓國患而已成公之初堅附中華一折而從楚則至死不變晉厲敗楚師三以諸侯伐鄭鄭可歸矣反受役於楚以戕中國愚謂晉厲猶以力服之也今楚納宋之叛臣晉悼公伐其叛臣而取之義聲震夷夏逆順曉然矣何為尚為楚而伐宋耶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成公夫人齊姜也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睔古困反
  成公立十四年卒左傳載其臨死不忍背楚之言髙氏曰不言葬者以成公背中國諸侯不㑹其葬也許氏曰夫鄭豈以中國為終可畔既蒙楚之德遂不可反是以君子貴謀始也
  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木訥曰侵淺事也合三國之師於鄭郊而侵之要其服而已非志於伐也説者以為鄭方在䘮伐喪為不義吾以為鄭成終身䧟於左衽而不反以楚之誘之也今新君即位茍一朝乎楚為楚所化則亦未易歸也故以兵侵之要其速從中國而已非伐喪也愚聞之先師亦曰三國成師以出不以伐而以侵者正避鄭之喪也晉悼公豈伐喪者哉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左傳載㑹于戚謀鄭也孟獻子請城虎牢以逼鄭知武子曰善齊崔子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於是今年冬戚之㑹齊滕薛小邾皆至遂城虎牢木訥曰合六國之大夫而不加侵伐謀所以服之之術而已晉所以皇皇然速於得鄭者蓋鄭僖初立倘一為楚所覊則未可以文告致是機㑹之不容失者不然一嵗之間三合兵車何諸侯之不憚煩哉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杜氏曰齊諡也三月而葬速
  叔孫豹如宋
  左氏曰通嗣君也杜氏曰豹僑如之弟也木訥曰叔孫氏自公孫兹叔孫得臣再世為卿至叔孫僑如其横滋甚反譖成公及季孫行父於晉事敗奔齊叔孫之黨沮矣今襄公即位㓜未能君盟㑹征伐專於仲孫蔑蔑者孟獻子而季孫行父為正卿則耄矣故叔孫復出而任聘問之事豹得臣之次子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齊滕薛小邾聞知武子之言故皆來㑹既城虎牢鄭人乃成吕氏曰城虎牢所以服鄭而拒楚鄭服則楚自逺荀罃城之是也非取其地而有之也故不繫之鄭陸淳曰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其取而不繫之鄭張氏洽曰虎牢所以不繫鄭者鄭背華即夷黨楚以為中國患悼公動天下之諸侯以討之而負固自若故從孟獻子之謀城其巖邑以制之以伯主討不服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此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木訥趙氏曰安一國之功小安天下之功大晉悼初圍宋彭城為宋治叛臣爾其利不及天下此一國之功也晉楚争鄭五十年乍叛乍服惟强是從鄭成一叛入楚而終身不復反以一鄭不服天下諸侯為之不寧兵車之㑹無日而置今晉悼謀制鄭之䇿而城虎牢虎牢古虢國鄭得之為制邑至是為虎牢在漢為成臯今為孟州汜水縣巖險聞於天下楚鄭倚之以抗中國今晉率十國之大夫取而城之虎牢既非鄭有鄭何恃以抗中國哉故雞澤之盟鄭不伐而自至八國之君同涖是盟而天下無兵車者六年則虎牢之城誠有功於天下此天下之功也愚按此役諸儒多責鄭不能自守其險而反為晉取然使鄭能守此險則為楚以戕中國今晉取此險則可拒楚以安中國諸儒之為此説者豈不知夷夏之辨耶何不責鄭之不從晉反責鄭之不守險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左傳載公子申為令尹多受小國之賂以逼子重子辛故楚人殺之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傳載楚子重伐吳克鳩兹至于衡山而吳取其駕獲鄧廖駕良邑廖亦楚之良所獲不如所亡木訥曰夷狄相攻中國之福稽其故則自晉厲公㑹吳於鍾離實有謀焉鍾離一㑹而吳無仇晉之心楚有患吳之意故楚之伐吳以吳不與已而與中國也楚之兵力既分於吳而不能專向中國此諸侯之患得以少紓吳既受楚兵則亦不能無求於中國故五年戚之㑹吳不召而自至自是天下之勢遂成鼎足晉吳楚是也吳既附中國則楚實孤終春秋之世楚無一日安枕者吳掎其東也
  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如晉者朝覇主也公時方六嵗相其行者孟獻子也蘇氏曰晉侯修禮於諸侯故去其國都與公盟于長樗張氏曰長樗近晉之地也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㑹
  木訥曰悼公晉之賢君也其所以覇諸侯之效在得陳得鄭而已陳鄭即楚久矣今興虎牢之役隻矢不遺而鄭來陳見鄭來而恥獨為夷亦遣袁僑如㑹然鄭以君㑹而陳以臣至雞澤之盟以諸侯盟鄭之君戊寅之盟以大夫盟陳之臣蓋鄭伯之來既與盟矣袁僑至而無以質之則懷附之心不固茍復自與之盟則袁僑實抗而覇權不尊故以大夫盟之則晉無屈已之辱僑無抗君之罪禮甚安而分甚明此吾所以見悼公之賢也論者乃謂諸侯在而大夫盟為大夫之專不知大夫奉君命而盟袁僑何得為專愚按此役說者又責其不當盟單子竊意齊桓始假王人為重故首止葵丘㑹王人而不敢同盟世變日降晉厲之世王人之同盟屢矣乆而自同於列國今不待請而自至習俗旣成雖以悼公之賢不知革其非此可為世變歎爾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許自新城以來不預中國盟㑹四十餘年矣今晉以陳鄭旣服而伐許木訥曰許為鄭虐遷于葉以避葉逼楚倚楚為重必不能近叛楚而逺事晉晉必能興召陵之師以服楚則許可得不然徒伐之無益矣
  四年春王正月己酉陳侯午卒
  陳成公立三十年卒木訥曰陳成歸而卒於中夏諸侯㑹葬之賢於鄭成逺矣髙氏集註曰元經有言日月之逝改于尸尚未晚也陳成公既為雞澤之盟而卒則是國已變於夏矣曾子曰吾何求哉
  夏叔孫豹如晉
  左氏曰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姒杞姓襄公妾母也姒公羊作弋注莒女也
  葬陳成公
  五月而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杜氏曰定諡也踰月而葬速許氏曰傳載季文子不欲以夫人之禮葬定姒志復古也不得已於人言而卒夫人之觀此踰月而葬蓋禮略也鄭夾漈曰旣君則母同正矣然適母薨而後可得伸其尊也姒公羊作弋
  冬公如晉
  左氏載請晉以鄫屬魯也時公方七嵗蓋代其言者孟獻子也
  陳人圍頓
  頓小國也傳載楚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木訥曰頓楚之與也陳初從中國而遽圍頓故明年楚伐陳
  五年春公至自晉
  去年冬如晉求鄫今始歸魯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公子發者子國也子産之父鄭僖新立使來通好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去年冬魯求鄫於晉故今穆叔率鄫世子同如晉以成屬鄫此左氏説也公羊則謂鄫廹於莒故魯率之通晉愚恐兩說俱有之
  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
  左氏載吳使壽越如晉請聽諸侯之好故魯衛俱受晉命往㑹之善道公穀皆作善稻云吳地也木訥曰吳晉將為戚之㑹而魯衛實鄰於吳故晉命以通好焉許氏曰晉楚争衡權之在吳故晉急吳如此
  秋大雩
  旱祭之僣者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楚忿陳之復歸于晉也咎令尹子辛之侵欲於陳故殺之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公至自㑹
  左氏曰㑹吳且命戍陳也木訥曰鍾離之㑹書㑹以㑹晉率諸侯往㑹吳也戚之㑹不殊㑹吳晉兩欲而為是㑹也陳鄭歸晉楚方内憤殺公子壬夫將有疆場之事此晉所以願求於吳也吳旣與晉楚公子嬰齊嘗帥師伐吳此吳所以願交於晉也吳晉同欲故十四國之君歡然相濟
  冬戍陳
  知楚將伐陳故諸侯以兵戍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諸侯雖戍陳而楚猶伐之故諸侯又親救之楚殺其令尹而出兵晉范宣子預有失陳之憂諸侯以兵戍陳已非上䇿戍又不足以禦則事亦極矣
  辛未季孫行父卒
  行父相三君其卒也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噐備左氏稱其忠於公室然行父怨歸父之謀去三家至掃四大夫之兵以攻齊方公子遂弑君立宣行父實再為之如齊納賂又帥師城莒之諸鄆二邑以自封植其為妾馬金玉也多矣柄及其子益專且叛然則小亷者乃其大不忠之飾歟向使淫侈如齊慶封適足以殺其身烏能成其私也哉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髙氏集註曰自僖公二十三年杞子卒後杞桓公繼立凡七十有一年吕東萊曰杞入春秋至此始名邾滕杞㣲國其卒或名或不名國㣲不備禮乎
  夏宋華弱來奔
  左氏載華弱與子蕩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子蕩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而逐之亦逐子蕩
  秋葬杞桓公
  杞始書葬始能通也
  滕子來朝
  左氏謂滕成公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
  鄫間於魯莒之間前此邾莒伐鄫魯救之有狐駘之敗前年魯請於晉以鄫屬魯叔孫豹嘗以鄫世子同如晉矣去年秋復以屬鄫為不利而辭之蓋以力不能及鄫也至今莒遂滅鄫吕氏曰莒鄫小國自相滅亡晉悼公為時盟主亦莫之䘏蓋是時禮義衰絶滅國弑君皆目見之熟不以為甚異故雖晉悼號為賢君亦莫能正也愚按莒之滅鄫春秋具有本末穀梁乃以鄫立莒之子為子謂神不歆異姓之祀為滅雖胡安國獨宗其說而劉氏孫氏戴氏皆嘗辨其非劉曰若鄫取莒為後罪在鄫子不當但責莒人孫曰立異姓而遂書滅不惟於義不明亦何以為訓此蓋莒人因鄫不順其立異姓而滅之爾戴曰鄫請屬于魯則鄫之勢廹矣莒既滅鄫季孫宿如晉見魯之不能救鄫也莒人滅鄫勢所必至
  冬叔孫豹如邾
  左氏曰穆叔如邾聘且修平謂平四年狐駘之戰
  季孫宿如晉
  宿季孫行父之子也左氏謂莒滅鄫故來討宿遂如晉然魯雖嘗請屬鄫既而辭之矣滅鄫者莒也晉不問莒而反問魯何耶木訥曰宿父䘮未朞而執使命知世卿以固位而已襄公㓜弱蓋非公意宿自為之愚聞之師亦謂宿嗣執政往見以植私交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齊圖萊久矣自宣七年伐萊至是遂滅之萊姜姓例稱滅同姓書名今齊滅萊不名則例之說不通矣
  七年春郯子來朝
  郯自出伯姬不通於魯成公嘗㑹晉伐之今始來朝公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孟獻子歸咎於旣耕而卜蓋不知天之不歆其僣也
  小邾子來朝
  此小邾穆公也其先郳黎來顓頊之後王命為小邾至是三朝魯
  城費音袐
  季武子城其私邑以自强定公十二年所欲墮之而不可得者也費今沂州費縣
  秋季孫宿如衛
  傳以為報子叔之聘然子叔之聘七年矣宿初執政疑自締私交也
  八月螽
  蝗也書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左氏謂報季孫宿之聘且尋孫良夫之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陳侯逃歸鄬于軌切鄵七報反
  楚圍陳諸侯謀救之陳侯畏楚而逃故不成救鄭伯卒于行三傳皆以為見弑然且當以經為正此鄭僖公也立五年卒頑公穀作原鄵作操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傳云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
  夏葬鄭僖公
  五月而葬王氏曰傳載子駟弑公然諸侯方㑹其郊子駟其敢然乎觀九年與晉争盟詞不少屈而晉人不以為討其不為不義可見矣蓋子駟為政多殺羣公子疾之者衆因公卒于外而誣之黎氏曰若君實被弑以疾赴遂從而書之則弑君豈有以實告者乎趙氏曰若實弑而書卒是春秋庇逆賊也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僖公方葬鄭乃侵楚之與國以挑釁此子産所以獨憂而不旋踵致楚之師燮穀梁作濕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邱公至自晉
  趙氏曰晉旣失陳而為是㑹以觀諸侯諸侯皆以大夫聽命晉之覇業隳矣孫氏曰邢邱之㑹公在晉晉侯不與公㑹而與季孫宿㑹襄公㣲弱政在季氏也
  莒人伐我東鄙
  左氏曰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蓋鄫在魯東其田接於魯而經界不明故伐我以正之魯旣無鄫世有莒患矣愚按此莒人以兵滅鄫明矣孰謂以其子繼鄫為滅鄫耶
  秋九月大雩
  為旱禱也大則僣矣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討其侵蔡也自是鄭又與楚平玉帛待于二竟惟强者是從
  晉侯使士匄來聘
  左氏曰晋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
  九年春宋災
  天火曰災
  夏季孫宿如晉
  報范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成公之母襄公祖母也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戱楚子伐鄭戱許宜反
  左氏載諸侯伐鄭將修噐備盛餱糧歸老㓜居疾于虎牢鄭人恐乃行成然子駟争盟欲惟有禮與强者是從既盟而楚伐鄭鄭又與楚平蓋玉帛待二竟此鄭之素謀子駟尤力主從楚之說也先師嘗謂其無夷夏之辯趙木訥則謂晉欲得鄭當先制楚制楚當先結吳以掎楚楚忌吳之斷其後必不敢長驅鄭郊愚謂鄭處晉楚之間亦難矣晉不幸而遇楚之强謀所以安中國亦難矣
  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㑹柤莊加反
  柤楚地吳子壽夢在柤晉悼公㑹諸侯以往㑹之先師謂晉方患楚欲通吳而吳道多阻今㑹於彭城之柤所以道吳之來路趙氏謂㑹吳所以掎楚掎楚所以争鄭柤之㑹吳既向晉楚恐吳之議其後故晉兩合諸侯以伐鄭鄭果如蕭魚之㑹石氏曰蕭魚之後楚專事吳不復争鄭矣偪陽妘姓小國左氏載晉取之欲以封宋之向戍向戍辭而以歸之宋許氏曰渉楚㑹吳而因道以滅人之國中國之禮義盡矣何以昭格荒服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晉師伐秦
  木訥曰楚既得鄭則兵及於宋勢也楚鄭伐宋晉不救宋而伐秦以報私怨非所以霸也先師則曰楚取彭城欲以梗晉晉滅偪陽則楚不得而問彭城偪陽歸宋故楚連鄭師以伐宋去年秋秦嘗乞楚兵以侵晉而楚為之援今晉師伐秦亦悼公制楚之規模也覺此說尤長
  秋莒人伐我東鄙
  鄫為莒得故莒再伐我東鄙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鄭黨楚伐宋故晉侯率諸侯伐鄭鄭不服故再戌虎牢齊世子光人臣也而今位滕薛之上以其先至而躋之也非禮矣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盜一日而殺三大夫鄭無政刑矣左氏載子駟侵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田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而殺之子駟騑之字也趙氏謂子駟當國鄭受兵無虚嵗宜其禍生肘腋張氏謂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公子騑之罪公子發公孫輒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盜得殺之所謂上慢下暴而致冦至孔子以為盜之招也所以不稱殺其大夫騑公穀作斐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
  左氏載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晉荀罃曰我實不能禦楚鄭何罪不如還也楚人亦還前城虎牢不言鄭此戍虎牢而繫之於鄭者黎氏云城則取而城之故經有城楚丘城縁陵皆不繫之國戍者以兵守衛之故經有戍衛戍陳皆繫之國先師王氏云城虎牢不繫之鄭者時鄭從楚中國取其虎牢而城之為中國守險以制鄭非為鄭而城之也戍虎牢而繫之鄭者時鄭已從晉中國恐楚伐鄭故置兵守衛以拒楚是為鄭而戍之也此說尤明白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此季氏欺襄公幼弱始三分公室而三家各有其一也然周禮有大國三軍之說諸儒多謂三軍乃魯之舊而今以為作劉氏意林曰至襄而作三軍明襄之前未有三軍也及其舍之也又曰舍三軍明二軍猶在也孫復發㣲曰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以次國而作三軍亂聖王之制也此一說也謂魯舊止二軍今始分而三之也葉石林曰僖公之詩曰公徒三萬此三軍之數也至成公而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以四卿見於鞌之戰則有加於三軍也鄭夾漈曰宣成以來魯有五卿卿專一軍及季氏逐東門氏而立嬰齊又將逐臧孫紇而立臧為東門與臧氏二家弱而不能軍其民故三家分為三軍而專之此又一說也謂魯舊不止三軍今始并而三之也二說未知孰是然前一說以周之舊制言後一說以魯之强僣言恐春秋時無復守周制若强而僣者則魯卿大夫之實也在來者考焉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崔氏曰郊之用辛也卜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三卜不從則已矣四卜過也然崔氏之說以郊之常禮言而魯之卜不從乃天之不歆其僣也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按左氏所載鄭之侵宋者鄭子展謀欲從晉故伐宋以致諸侯之師而後與之也諸侯伐鄭而同盟于亳城北者時鄭方行成故盟諸侯使毋貳也楚子鄭伯又伐宋者楚未知鄭之陰已附晉尚率鄭以伐宋而鄭姑從之也晉又㑹諸侯伐鄭而㑹于蕭魚者鄭於是始決於從晉也楚執鄭行人良霄者鄭已從晉使告于楚楚無以制之而姑執其行人以泄憤也夫鄭自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三人決於從楚故鄭嵗嵗受晉楚迭至之兵三子旣為盜所殺子展當國改謀從晉知所向背矣然不即安於晉必伐宋致師待晉師再伐已而後藉以絶楚恐非謀國之要䇿若晉悼極力求鄭卒成蕭魚之㑹則霸功之盛也趙氏曰蕭魚之役楚疲於外鄭服於内寸兵不折隻牲不㰱悼公所以制楚服鄭之功豈下於威文耶戴氏曰蕭魚之㑹晉赦鄭囚納斥堠禁侵掠是舉也可為春秋盛德事比於召陵有光焉書楚執良霄於蕭魚之下見鄭人之心已服楚人之力不競晉悼之功為不争也程氏曰鄭不可信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自此鄭不背晉者二十四年師氏曰諸侯之無時暫寧者皆鄭之由也至悼公用魏絳之謀和戎以収五利之功息民以致三駕之勝遂能再合十二國之師以肆伐而鄭之君臣始無二志振諸夏之威奪强夷之勢是可嘉矣按去年秋㑹諸侯伐鄭者晉悼公之初駕也今伐鄭而盟于亳城北者晉悼公之再駕也伐鄭而㑹于蕭魚者晉悼公之三駕左氏曰晉侯謀所以息民三駕而楚不能與争者此也亳公穀作京
  冬秦人伐晉
  報去年之役且秦景公之妹為楚共王夫人故為楚伐晉然楚旣無以争鄭秦亦安能黨楚左傳書晉敗績而經不書者無傷晉之大體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莒五年之間三伐魯魯未暇治之今又圍魯邑故季氏既救吾邑遂入莒邑以報之也自穀梁稱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諸家自此争攻季孫之生事夫季孫固可責也然魯皆季孫為之也入鄆固不受命救台亦果受命者乎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穀梁之謂矣莒小夷也滅鄫而遂伐魯嵗嵗不已季孫之施報方略與相當此事莒可罪而於季孫固未暇議也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鄭人既服遣使以謝伐鄭之師此晉悼公待諸侯有禮也
  秋九月吳子乘卒
  吳壽夢立二十五年卒吳至壽夢始大楚畏吳之議其後始不敢肆擾中國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鄭不可得而楚姑泄憤於宋楚於是無能為矣
  公如晉
  拜士魴之聘此事霸之禮也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去冬如晉報聘而今始歸也
  夏取邿音詩
  邿附庸小國也左氏稱邿亂分為三魯師救邿遂取之先師謂季氏柄國兼地自廣也許氏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不報魯取邿不討取無大亂而已邿公羊作詩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楚共王立三十一年卒自以嘗敗于鄢欲諡以靈若厲
  冬城防
  髙氏集註曰防臧氏之邑也厥後齊髙厚伐我北鄙圍防則城防者畏齊也木訥趙氏曰魯有二防一近宋隱十年伐宋取防是也一近齊隱九年公㑹齊侯于防是也魯既事晉而外齊懼有齊師故城防以備之明年齊卒有圍成之役用是知城防以備齊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吳于向
  時吳壽夢已卒所㑹者吳新君諸樊也左氏載吳敗於楚告于晉向之㑹為吳謀楚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吳人任氏曰晉侯始汲汲㑹吳將以謀楚也鄭國既服楚隙亦解故諸侯不㑹但使大夫自是之後厯襄昭之世不復與吳㑹然則㑹吳非晉所欲也趙氏曰悼公賢君豈安於事夷狄哉方内有所賴勢不得已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書災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左氏曰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木訥曰用諸侯之兵以報己怨非也然自是一伐秦終春秋之世秦不敢復侵晉
  己未衛侯出奔齊
  傳載衛獻公戒孫林父甯殖食而弗食二子作亂立公孫剽出奔
  莒人侵我東鄙
  注曰報入鄆也木訥曰季孫宿入鄆非兵首也而莒猶以為憾侵我東鄙報入鄆之役焉彼小國逞忿安辯曲直之理至十六年魯訴於晉溴梁之㑹晉人執而釋之然後少悛故二十年為向之盟而魯始無東鄙之患矣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石林曰經書楚伐吳而已傳稱吳敗楚師于臯舟不足據木訥曰楚康即位修先君之怨謂楚不得志於中國者吳實為之梗故置宋鄭不問而首伐吳其謀尤出共王之上矣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左氏載衛孫林父逐衛獻公衎而立剽晉侯以問荀偃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故㑹于戚以定剽戚衛地也林父之邑也木訥曰釋賊不誅反定剽位何賴於霸主哉愚按荀偃本亦弑賊故為逆賊林父謀而成其亂於林父之私邑凡今年春列國之㑹于向者大半不至亦可見人心之公而晉悼坐荀偃之誤不少矣自是至剽弑而衎歸衛有二君者十年皆晉實為之也以悼公之賢而有此惜哉蓋公怠矣明年遂薨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劉
  傳稱向戍來聘且尋盟許氏曰不盟于國而盟于劉崇向戍也公弱甚矣張氏曰劉魯地
  劉夏逆王后于齊
  注劉夏天子之士也傳逆王后卿不行非禮也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成孟氏邑也崔氏曰公救成北至遇齊侯或已解圍而去故公不進傳謂畏齊不敢進似誤矣若實畏齊不敢進當書次不書至也戴氏曰齊圍成而公親救既而二卿城成郛用見孟氏之强公不敢不出而二卿合比以弱公室也葉氏曰前圍而公救之固過矣今二氏復各以其軍為之城著三家之自為政也先師嘗言三家私相封殖城費則叔仲以媚季氏城成郛則季叔以私孟氏愚按魯自作三軍魯國已盡為三家之有而成又孟氏私邑諸家反責襄公不能救成致郛壞而非時以城者殆腐儒之談不能尚論其世者也郛外城也孟氏蓋因是益固其守至定公十二年公圍成而不可隳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書災
  邾人伐我南鄙
  邾黨於莒而附齊故齊伐我北鄙邾伐我南鄙魯告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許氏曰魯自文襄失政齊與邾莒交伐其國由民分於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晉悼公生十四年而立立十五年而卒壽甫三十其經營楚鄭時年方二十四五功視桓文而德則過之嗚乎盛哉木訥趙氏曰晉室中僨三郤誅厲公弑悼公以公族自外入繼即位之初慨然思復文公之業一為宋圍彭城而得諸侯再奪鄭虎牢而得陳鄭外抗强楚内連東吳蕭魚之㑹不戰不盟楚不敢争鄭不忍叛雖召陵之役不是過也其功業直將俎豆文公於百載之上襄成靈厲有慙德矣以傳觀之悼公之所以成霸業者抑亦内外兩治者歟其為國也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康乏困救災患禁滛慝薄賦斂宥罪戾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偪官民無謗言所以復霸若傳果無溢美則悼公直出威文之上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㑹溴古閴反
  晉悼公將為魯討邾莒未果而卒晉平公初立即速葬其父㑹諸侯于溴梁執邾子莒子以歸自謂討有罪能繼父志矣然因欲速反使其父悼公以中夏霸主下從大夫三月而葬之禮又身方居喪而速㑹諸侯以諸侯晏行歌詩之事諸侯咸在而反使大夫專盟邾莒皆諸侯而反使大夫得執之以歸故髙厚逃歸而齊怒滋甚又侵我北鄙矣晉平之不克繼如此
  五月甲子地震
  記災異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戴岷隱曰許侯欲遷于晉許大夫不從許之勢甚迫許之請可念也晉人歸諸侯而獨使大夫伐許猶未甚怒也獨許鄭有宿怨鄭伯身從諸侯甘心於許故以鄭序晉上為鄭主乎是師也趙木訥曰許為鄭虐遷於葉以依楚中國失許實鄭之由今晉不察復聽鄭伐許故十八年楚公子午伐鄭許故也悼公在位十五年置許不問以得許無益而徒犯楚怨為宋鄭之患也今平公聽鄭伐許無得而失則多矣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
  邾莒皆齊之黨相與伐我者齊貳晉執邾莒以齊故也故齊益伐我至於圍郕
  大雩
  旱而禱也大則僣也
  冬叔孫豹如晉
  以齊伐我故也齊自恃霸餘自柯陵之㑹遂不復出使大夫聽命使世子抗禮以魯服晉而伐之伐魯所以貳晉也故今穆叔往晉告急曰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邾宣公立十八年卒牼公穀並作瞷
  宋人伐陳
  髙氏集註曰七年鄬之㑹陳哀逃歸自是十年不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是請於晉而伐之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孫林父之子孫蒯田于曹而見詬故石買為之伐之曹人愬于晉故明年晉執衛行人石買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齊素貳晉以虐魯晉平公又一旦執其相與伐我之邾莒所以重齊之怒而甚魯之禍嘗三伐北鄙再圍成今君臣又分攻其二邑蓋楚方不撓中國而齊以中國反自撓中國矣
  九月大雩
  旱祭而僣者也
  宋華臣出奔陳
  傳載華閱卒閱之弟華臣虐閱之子臯比賊殺其宰華吳宋公已因向戍之言而舍之矣國人逐瘈狗入其室華臣懼而奔陳木訥曰華臣奔而乃奔其君之讎君可疾乎
  冬邾人伐我南鄙
  邾宣伐我已為晉執邾悼新立又復修怨此叛晉也此與齊也此祝柯之㑹所以復見執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公羊曰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為石買無故伐曹而執之也然不當因其為行人而執之也
  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齊魯婚姻之國今怒晉而泄之於魯三年而五加兵宜諸侯之所共怒也故同圍齊岷隠曰春秋未有書同圍者而此獨書見齊之得罪者多而諸侯之同心者衆也
  曹伯負芻卒于師
  曹成公弑立二十三年而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石氏曰楚自蕭魚之㑹師不出者已七年今鄭子孔欲去諸大夫而專政召之來也故明年鄭討子孔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晉人執邾子公至自伐齊取邾田自漷水季孫宿如晉
  盟于祝柯之諸侯即同圍齊之諸侯也故不再叙晉執邾子者以邾之為齊伐魯也公至自伐齊者圍齊後復歸魯也取邾田自漷水者晉怒邾之伐魯不已故取邾之田以予魯自漷水為界也季孫宿如晉者拜其為魯伐齊且取邾田以予魯也然晉救魯可也動天下之兵以執邾子而取邾田不可也未足以服齊也柯公羊作阿
  葬曹成公
  計亦五月而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齊未服而再伐之齊侯卒而還不伐喪也齊靈公立二十八年卒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蔑者孟文伯之子孟獻子孟子稱其有友五人者
  齊殺其大夫髙厚
  齊之權臣崔與髙也齊靈公死崔杼立世子光髙厚傅公子牙光立執牙故杼殺髙厚木訥曰髙旣以罪誅齊之權在崔而已故不旋踵而有崔杼之逆髙之殺崔之幸齊之禍也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傳載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其所以伐之之辭曰盜殺鄭三大夫時子孔知而不言也前年楚師至純門子孔召之也然此其辭也專殺而又分其室者私也子孔死子産於是始為卿嘉公羊作喜
  冬葬齊靈公
  秋七月卒至冬葬計亦五月
  城西郛
  左氏曰懼齊也齊嘗伐北莒伐東邾伐南矣故今備西
  叔孫豹㑹士匄于柯城武城
  齊伐魯魯恃晉今齊以晉不伐喪而與晉平故穆叔聘晉且城武城為備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仲孫速孟獻子名蔑之子孟莊子也莒自五年鄫屬魯而明年莒滅鄫其後八年十年十二年十四年嘗伐魯魯愬于晉晉嘗執莒子前年諸侯盟督揚以和解之故今孟莊子始與之結盟迄二十年莒魯不交兵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澶市然反
  左曰齊成故也木訥曰齊靈公卒晉士匄聞䘮不伐振旅而還齊人德之求成于晉晉合十三國㰱血于澶淵小大協和天下賴之愚按圍齊之役十二諸侯環其郛靈公至欲遷避而終不服今因感其不伐喪而求服甚矣禮之可以服人也
  仲孫速帥師伐邾
  傳稱邾屢伐魯魯以有諸侯之事弗能報今孟莊子報之然晉已為魯伐邾取田畀魯澶淵之㑹魯又方與邾同盟矣不宜更伐之也孟莊子父喪方新而盟莒伐邾專横如此急於擅魯爾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傳載蔡文公欲改事晉畏楚不果而卒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蔡人殺之燮之弟履遂奔楚陳之慶虎慶寅專政誣公子黄與燮同謀黄亦呼於國而奔楚愚按澶淵之㑹獨陳蔡不與必諸大夫志在楚也
  叔老如齊
  齊魯既同澶淵之盟於是釋怨而修好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書災
  季孫宿如宋
  傳曰報向戍之聘也宋人重賄之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魯連嵗困於齊邾莒今晉為平齊而執邾莒故往謝之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庶其邾大夫也漆與閭丘邾之二邑庶其盜之以奔魯也左氏載季氏妻庶其以公之姑姊其從者皆有賜臧武仲謂之賞盜岷隱曰昔莒僕以寳玉來奔季文子使出諸境甚矣季武子之有愧於其祖也木訥曰今一受庶其之叛其後莒牟夷邾黒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匯為賊淵愚按此所謂春秋三叛臣者也然魯之受之皆非君命襄公如晉而庶其以漆閭丘來昭公如晉而牟夷以牟婁防茲來昭公在乾侯而黒肱以濫來然則實為賊淵者惟季氏歟
  夏公至自晉
  如晉拜師踰時方返
  秋晉欒盈出奔楚
  左氏載欒盈之母欒祈與其老州賔通懼欒盈之討也愬於欒祈之父范宣子誣欒盈將為亂宣子信之使盈城境而逐之盈遂奔楚木訥謂盈將倚楚以入叛也按欒書弑厲公而免於討欒黶汰而以内亂亡其家盈奔雖非其罪而積惡有自來矣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許氏曰比年食今又比月食蓋自是八年之間而日七食禍變重矣徂徠石氏曰此年九月十月日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日食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諸儒以為厯無此法或傳冩之誤然漢髙二年十月十一月亦頻食天道逺按交㑹之度而求之亦難矣
  曹伯來朝
  曹武公即位既除喪而始來朝也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音壬
  左氏曰錮欒氏也木訥曰一大夫出奔動天下諸侯以錮之盈亦何能為哉蓋懼其脅楚以入爾岷隱曰欒盈實奔楚非晉所得錮也商任之㑹非徒無益而又害之髙氏集註曰范鞅欲使盈無所容於世故盈發憤卒興大亂此以私敗公足為戒也
  公羊穀梁皆於是年附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㑹于商任而歸也
  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注子叔齊之子也蓋叔肹之孫聲伯之子其子弓嗣是曰子叔敬子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
  時欒盈自楚如齊范鞅知之故復為沙隨之㑹以錮之師氏曰欒盈非有犯上之罪徒以范氏私怨再㑹諸侯以錮之是直起其惡心而有曲沃之事夾漈曰齊侯陽㑹晉而陰納欒氏故齊晉之仇復興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追舒者令尹子南也傳載觀起有寵於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乘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蘇氏謂罪不至死也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書災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匄古害反
  杞孝公立十七年卒
  夏邾畀我來奔
  畀我者邾庶其之黨也旣納其叛邑乂納其叛人
  葬杞孝公
  晉平公之母舅故魯㑹其葬而書杞始此也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傳載二慶專陳公子黄奔楚陳侯如楚楚用黄之愬使慶樂往殺之而黄得歸楚木訥曰黄以君之弟而見逐陳哀侯僅免為衛衎魯昭幸矣今能殺二慶黄之謀楚之力也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欒盈自楚如齊齊因媵晉嫁女竊載盈入于盈之舊邑曲沃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兵敗奔曲沃晉人圍之按傳所載先入沃後入晉其次第與經不同或者疑之孫氏曰此欒盈以曲沃之甲入晉敗而後奔入曲沃也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雍於用反
  齊自恃霸餘素不從晉晉靈之世衛嘗為晉伐齊齊故伐衛以報其役志實在伐晉也豹救之而次于雍榆者孫氏謂不救則懼晉之討往救則畏齊之强也木訥曰齊莊即位德士匄之不伐喪姑與晉平及其幸晉有欒氏之亂復伐晉以報平陰之役然不修澶淵之好而修平陰之怨莊公亦好亂樂禍者宜其不善終也
  己卯仲孫速卒
  此孟獻子之子孟莊子也莊子無適嗣公鉏長而愛其幼子名紇故臧武仲為之立紇是為悼子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紇下沒反
  臧武仲阿季氏意為之廢長立少其長公鉏既見廢亦為孟氏廢其長秩而立其少羯以激怨孟氏蓋孟氏素惡臧氏者也孟氏遂告季氏謂臧氏將為亂臧武仲斬關出奔孟椒盟之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關武仲如防請後魯立臧為而臧紇致防奔齊孔子謂其要君者也
  晉人殺欒盈
  傳載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不書殺其大夫者黎氏謂前書出奔已非晉大夫次書入晉則晉之冦此書殺欒盈則討賊之辭也
  齊侯襲莒
  傳載齊侯還自晉而襲之也趙子曰掩其不備曰襲黎氏曰春秋用兵雖多無書襲者此獨曰襲盖譏諸侯行賊盜之事臧武仲於其伐晉亦云聞晉亂而後作抑君似䑕䑕晝伏夜動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帥師侵齊
  豹如晉賀克欒氏也羯侵齊為晉故也木訥曰豹如晉以雍榆之次為功晉照其偽而有言焉故羯侵齊以悦之魯若移其侵齊之役於雍榆之次則豹不必往羯不必侵也岷隱曰豹之如晉賀克欒氏羯之侵齊為晉復怨夫當事而救不能致力既事而聘何益於晉當齊伐晉不能擊齊既退而侵何損於齊君子是以知其為文具也
  夏楚子伐吳
  左傳載楚為舟師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木訥謂楚怨吳之與晉今雖吳與晉不交者已十年至是凡三伐吳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
  食之旣災之甚也
  齊崔杼帥師伐莒
  木訥曰齊以盜竊之計襲莒實無得焉故崔杼因復伐莒成君之惡而已得行其姦岷隱曰君子是以知崔杼有異志助其君為虐矣
  大水
  書災也許氏曰夷儀之㑹以水不克伐齊則知水之所被者廣非特魯之災也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食之旣矣而又連食尤其災也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㑹
  左氏謂謀將伐齊以水不克岷隱曰㑹于夷儀欲伐齊不克乃使楚人伐鄭以牽制中國木訥曰楚未嘗一日忘鄭特觀中國之釁而已今晉不能和諸侯以制楚而乃摟諸侯以伐齊且勝齊孰愈於制楚哉夷儀之㑹無損於齊徒為鄭招冦也
  陳鍼宜咎出奔楚
  傳謂陳復討慶氏之黨故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
  傳載齊城王城之郟穆叔如周賀城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始有叔孫豹如京師以罕書也自是不復聘王矣
  大饑
  木訥曰宣十年秋大水而冬饑今秋大水而冬大饑無先具也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
  傳載崔杼見棠姜美而取之莊公通焉杼欲弑莊公故伐魯將致晉師弑君以說于晉而不獲遂歸而弑之夷儀之㑹將伐齊以討崔杼之弑齊賂之而還木訥曰諸侯不能討逆反冕弁端委以乞賂於盜為辱大矣齊莊公立凡五年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左氏載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故今入陳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㑹
  傳曰齊成也按晉此行欲報齊莊朝歌之師也岷隱曰舍崔氏之大罪復莊公之小怨况又納賂焉何以宗諸侯愚按重丘之盟列弑君之齊不惟不克伐齊適以成其亂爾
  衛侯入于夷儀
  自剽簒立而衛獻公衎出奔今入于夷儀夷儀衛之邑也及甯喜弑剽始復歸于衛之都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傳載舒鳩叛楚吳救之大敗故楚滅舒鳩木訥曰羣舒近楚為楚蠶食至是盡矣成十七年滅舒庸宣八年滅舒蓼及是滅舒鳩其先本與楚俱張荆舒是懲是也而今皆併於楚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傳載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按鄭之再伐甚矣以子產獻捷于晉子産辭辨而晉受之故恃此而再伐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傳載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隱于短墻而射之卒吳諸樊立凡十三年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傳載衛孫林父甯殖逐衛獻公而立剽甯殖後悔之埀沒屬其子喜復獻公喜許諾至是獻公自夷儀與甯喜言於是甯喜弑剽孫林父元逐獻公而立剽者也故入于戚以叛蓋戚其私邑也剽弑林父出而獻公復歸愚按剽本簒立而書甯喜弑其君者喜嘗事之為君十年也衛侯歸而書名者剽弑衎歸衛有二君書名以别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澶市延反
  傳載晉黨衛之孫林父召公同㑹澶淵取衛懿氏六邑以與孫氏愚按孫林父衛之叛賊也晉平公反為之封殖如此鄭良霄獨書名者胡氏謂鄭伯為衛侯故如晉知其不助孫氏也時趙武主㑹止書晉人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才禾反
  傳載痤美而狠向戍惡之寺人伊戾事痤無寵誣痤與楚客盟將為亂向戍曰固聞之痤求其弟佐為請向戍聒而與佐語故使佐失期痤無救乃縊已而公知其寃烹伊戾愚謂此向戍之罪也
  晉人執衛甯喜
  傳載晉人執喜詰之曰曷為納君而伐孫氏則是為叛賊之異已而執之非以其有弑君之罪而執之也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
  傳載許靈乞師于楚以死為期楚故為之伐鄭而後葬也按靈公立四十五年為讎鄭而死蠻荆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齊景公初即位慶封得政欲善於諸侯於是來聘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左氏載宋向戍善於晉趙文子又善於楚令尹子木於是合晉楚于宋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
  衛殺其大夫甯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寗喜旣弑剽迎復獻公而專公患之公孫免餘為公殺之初喜之謀復獻公也謂公不信欲得其弟鱄之言以為信喜以鱄之言而返公今公殺喜故鱄出奔終身不仕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向戍㑹十四國盟以弭兵上文惟序九國者注云齊秦不交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宋為地主與盟不待序也是役也楚衷甲争盟晉讓楚先㰱書先晉者貴信也鄭夾漈曰宋之㑹大成也未有合晉楚之成而大夫專之者也然自宋之盟四十年九國不仇兵戴岷隱曰弭兵之功小大夫專盟之罪大大夫固嘗盟于溴梁矣當是時諸侯皆在㑹憚於一盟遣大夫以為盟是諸侯之怠非大夫之專也大夫專盟未有如宋者也春秋書宋之盟特言諸侯者明君臣之義特先晉人者正夷夏之分孫泰山曰自宋之㑹天下皆大夫專之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書災也左氏謂再失閏劉氏權衡辨其不然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三之日納于凌陰今正月也去年常燠故今無氷
  夏衛石惡出奔晉
  傳載討甯氏之黨故惡出奔
  邾子來朝
  邾悼公舊每伐魯自魯愬之晉而執之取其田納其叛邑邾冝無以自立今其來朝蓋屈服也
  秋八月大雩
  旱祭之僣
  仲孫羯如晉
  傳為宋之盟告將如楚也
  冬齊慶封來奔
  傳載慶封好田而嗜酒與其子慶舍政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國遷朝焉慶舍為盧蒲癸所殺慶封伐之弗克遂來奔齊人來讓奔吳吳與之朱方富於其舊
  十有一月公如楚
  秋既使羯告於晉今乃如楚傳載公及宋公陳侯鄭伯如楚岷隱曰率天下朝楚明告于晉晉不得而辭也尚得以宋之盟為晉趙之功乎夾漈曰為宋之盟故從楚之諸侯皆朝于晉從晉之諸侯皆朝于楚謂之交好魯君之如晉屢矣自周公以來於今始朝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周靈王立二十七年崩
  乙未楚子昭卒
  楚康王立十五年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岷隱曰當正月之吉身在夷狄之國左氏以為釋不朝正于廟公羊以為存君穀梁以為閔公皆得之矣木訥曰成十年襄四年昭十五年公皆如晉皆踰年而反不書公之所在惟昭公見逐於季氏三年之間皆書正月公在乾侯今公如楚權在季孫宿觀左氏載季氏取卞公謂公冶曰吾可入乎則事亦危矣此所以書公之所在也其書公至自楚蓋楚止公以送楚之葬凡七月乃得歸穀梁謂殆其往而喜其返也
  庚午衛侯衎卒
  獻公立通前三十三年嘗為孫林父所逐者十年
  閽弑吳子餘祭側戒反
  左氏傳載吳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晉侯使士鞅來聘杞子來盟
  杞晉平公母家也故合諸國城之士鞅杞子之來皆謝城杞也
  吳子使札來聘
  公羊盛言札之賢而進之劉氏質夫曰札不稱公子以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張氏曰季子為其父之所立其兄之所屬違父兄之命徒以㓗身而去為髙觀宗國之危亂僚與光之相殘若秦人視越人之肥瘠况身為貴戚自古聖賢未有視社稷安危若是恝者夫子所謂果哉末之難矣其復位而待之言曰非我生亂君子殆未之信也劉質夫之傳得聖人之旨矣趙氏鵬飛曰彼其來聘豈情也哉窺中國而已愚按春秋書吳札之來聘與書楚椒秦術之來聘同而史載其後闔閭弑僚札為之使東諸侯其窺中國可知矣公羊言札終身不入吳國者亦妄也苟不義其為如曹子臧猶可也胡為而為之來聘為之來聘而云不入其國可乎公羊因其逃國而髙之故過為之辭凡前諸儒之說皆正也
  秋九月葬衛獻公
  五月而葬
  齊髙止出奔北燕
  髙止髙厚之子北燕召公之後今始見於經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公孫蠆公孫竈放之而奔木訥曰自髙止奔之而燕以亂燕伯奔齊齊侯伐燕皆基於髙止然愚恐亦意之爾
  冬仲孫羯如晉羯居謁反
  左氏謂此年士鞅來聘而報之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罷音皮
  髙氏集註曰公踰年在楚楚郟敖新即位故使薳罷以報之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以閨門之惡也固者景公也立四十九年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伯姬以傅母不在宵不下堂逮乎火而死蓋寧死而不失其節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周景王初立儋括謀亂欲立佞夫佞夫不知而王殺之子瑕佞夫之與也故奔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叔弓者叔老之子使之共葬賢伯姬也諡共從夫正也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左氏載良霄者伯有也强子晢使楚而嗜飲不戒子晢攻之伯有醉奔許許者鄭仇也伯有復還以其甲入駟帶帥國人伐之伯有死於羊肆良霄不稱大夫者戴氏謂其出奔已絶於鄭
  冬十月葬蔡景公
  四月見弑十月方葬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澶市延反
  公羊曰卿不憂諸侯崔氏曰直為宋災之故而為㑹其無補於宋明矣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如楚七月不知恥又歸而效之作楚宫薨于是宫非正也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立而卒傳以為毁也
  己亥仲孫羯卒
  慶父之後孟孝伯也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滕成公來㑹葬非禮也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傳稱公子展輿弑其君自立而經書莒人當以經為正
  襄公四嵗即位權在仲孫蔑叔孫豹季孫行父及其子季武子作三軍以分公室然自即位至十五年皆晉悼公再伯之十五年國以無事悼公旣沒困於齊邾莒連年之師晉平公為之平齊而執邾莒稍吐氣矣及平公與楚盟於宋與楚弭兵楚遂横行中國公兩事晉楚見辱於楚得脫而歸不自痛憤反效夷言作楚宫卒没於楚宫是豈能自立者哉






  黄氏日抄卷十一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二     宋 黄震 撰讀春秋
  昭公
  名裯襄公之子母齊歸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行即位禮也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戍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左氏載楚公子圍昏于鄭因㑹虢以尋宋之盟昔宋之盟楚已先晉今懼晉之先也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木訥謂趙文自為宋之盟以弭天下之兵于今六年内外無干戈之役今又盟于虢以申前好此雖出於大夫而為天下之利大矣岷隱則謂楚公子以僭侈無君之心偃然欲專中國之盟㑹尋宋之盟復居晉上趙武無以辭雖偷安數年亦可謂無䇿者矣王氏又謂虢之㑹次楚而先書晉者趙武專尚實德不事虚爭損諸侯之幣受子産之責九年之中再合諸侯三合大夫師徒不頓民無怨讟皆武子之力而聖人善之也愚謂晉不得已而與楚共盟誠為無䇿一時天下賴之以安則不可少之也尚論其世則諒之可也然楚自此專中國流弊實始此也
  三月取鄆
  傳載季武子伐莒取鄆蓋取以附益其私莒愬於楚叔孫豹代之被執以辨得歸怨季武子久而後出見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鍼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公故母使之出奔有車千乘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邾悼公立十五年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
  夾漈曰晉既盡赤狄之餘復有事乎羣狄大鹵即太原也華曰太原夷曰太鹵胡康侯曰太原在禹服之内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詐誘而敗之襄陵許氏曰亂世逐爭竒變滋起兵車重遲寢廢兆此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吳
  前歲莒子宻州見弑其二子長曰去疾次曰展輿展輿立去疾奔齊至是展輿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入莒而展輿乃奔
  叔弓帥師疆鄆田
  叔弓叔老之子季氏私黨也乘莒之亂春取鄆而秋疆之必用師者鄆民不順也叔弓為季氏植私也
  葬邾悼公
  僅四月而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晉
  經書卒而左傳稱公子圍縊殺之經傳不同當以經為正木訥曰楚麇卒而比出奔則比者必麇之子有所不容於嗣君耳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夏叔弓如晉
  起韓宣子也新得政其來聘以昭公初立也觀易象與魯春秋之時也叔弓如晉報聘也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黑即子晳也傳載其將作亂而疾子産數其伐伯有兄弟爭室薰隧之盟矯君位凡三罪不速死大刑將至乃縊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氏載晉少姜卒公弔之晉辭以非伉儷乃還季孫宿致禭焉泰山孫氏曰公不能以禮自重取困辱也穀梁則謂公如晉不得入而季孫得入書惡季孫也孫氏又謂待昭公反季孫之不若亦晉侯之惡也
  三年春王正月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左氏曰叔弓如滕葬成公杜氏曰魯葬襄公滕子來㑹故魯厚報之
  秋小邾子來朝
  邾穆公來朝以公即位故也季武子欲卑之穆叔不可乃止
  八月大雩
  旱祭也雩以大則僭也
  冬大雨雹
  書災
  北燕伯款出奔齊
  傳載燕簡公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嬖寵故燕大夫比而殺其外嬖公懼奔齊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雹戾氣也陰脅陽臣脅君之象也去冬大雨雹今又大雨雹災之甚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人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
  傳載楚使椒舉求諸侯於晉晉不敢爭而許之遂主諸侯之㑹愚按晉主夏盟正以抗楚也楚日以强而晉通吳於㑹正結之以掎楚也自宋向戌謀弭兵合晉楚之成宋之盟楚已先晉虢之盟楚用舊書至今申之㑹晉遂不敢復出而盡遜之楚矣皆宋之盟啓之也楚昔之所仇者在晉今晉既遜之為盟主則所仇者吳耳故一出而執徐子者以徐子為吳之出也伐吳而殺慶封以慶封吳所封也而又滅賴亦以示威於吳也春秋之有霸主正以楚之害中國今反遜楚為中國霸主此莫大之變也
  九月取鄫
  岷隱曰魯常屬鄫未幾而莒滅鄫今者莒人有亂魯遂乘勢而取之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傳載豹遇庚宗之婦生子長而歸之曰豎牛豎牛䜛殺其二子孟與仲亦絶豹之食豹以餒死豎牛乃立昭子昭子朝其家臣曰豎牛殺嫡立庶必速殺之豎牛奔孟仲之子殺之王氏曰穆子見微知幾厯事二公執政三十二年出入晉楚間常觀國之盛衰人之情偽而預為之備其識固逺矣然不能早救豎牛之禍豈非天與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魯初二軍襄十一年季氏始作中軍為三軍與孟孫叔孫三分公室今又舍中軍分公室為四而季氏取其二蓋乘叔孫穆子之死也反以書使杜洩告叔孫之殯杜洩投其書既葬而行張氏洽曰季孫自行父為政即城費以保障私室為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豹卒而更改前制蔑公室歸私家矣岷隱曰名雖為舍實增之也公羊以為復古穀梁以為復正惑其名不察其實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傳謂疑其貳於吳也然此楚之無䇿也時吳方張
  公如晉
  傳載其自郊勞至贈賄無失禮女叔齊言是儀也不可謂禮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魯三歲之間取莒之鄆取莒之鄫今又納其叛臣之二邑莒日削而季氏日强矣
  秋七月公至自晉
  傳載晉侯以莒之愬欲止公范獻子不可乃歸之是幾為季孫所累也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蚡扶粉反
  傳載莒人來討而敗之蚡泉蚡泉魯地也
  秦伯卒
  秦景公立四十年卒高氏集註曰史失其名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髙氏曰楚再合諸侯伐吳也越始見於經趙氏曰吳自襄十四年至是凡四受楚兵吳養鋒戢銳栢舉之役一戰及郢愚按自合晉楚之成諸侯雖不為晉伐楚而常為楚伐吳未見兵之可弭徒為夷狄役耳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此杞文公蓋晉平公母之兄弟也
  葬秦景公
  秦入春秋至此始書葬蓋往㑹葬也
  夏季孫宿如晉
  傳謂拜莒田也高氏集註謂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也然則宿之營私無禮甚矣左氏以其辭加籩為知禮何哉
  葬杞文公
  往會葬也
  宋華合比出奔衛
  傳載太子佐惡寺人柳華合比曰我殺之柳乃坎用牲埋書誣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矣公使視之有焉乃逐華合比按宋平信寺人伊戾之譖殺太子而亨伊戾矣今不知戒復信寺人柳之䜛
  秋九月大雩
  旱祭而僭
  楚薳罷帥師伐吳
  楚於是伐吳者凡五傳載其敗于房鍾
  冬叔弓如楚
  木訥曰諸侯兩事晉楚季孫宿如晉則不得不以叔弓如楚愚按弓即宿私人兩事晉楚皆季孫專之此時公已無預乎魯政矣
  齊侯伐北燕
  將納北燕伯然取賂而還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左氏謂燕與齊平承上文也自榖梁以後諸家皆謂魯與齊平岷隱以定十年及齊平為比木訥以下文叔孫婼如齊涖盟為證高郵孫氏謂襄二十四年我侵齊二十五年齊伐我齊魯之好遂絶至是和平之後叔孫婼如齊涖盟足明齊魯為此平也武夷胡氏謂是時昭公結婚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葢齊求之而許之平也說皆有理惟陳止齋說同左氏姑兩存之
  三月公如楚
  傳載楚子欲諸侯落成章華臺薳啓疆召公而往
  叔孫婼如齊涖盟
  集註謂以暨齊平故往涖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陰干陽也記災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衛襄公立九年卒衛孫林父以戚叛歸晉晉嘗為林父執襄公今襄公卒晉恐失諸侯乃還其田
  九月公至自楚
  三月而往九月方歸此行也傳載孟僖子不能相禮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宿者季友之孫季孫行父之子友以賢稱行父以儉稱至宿橫矣自友受費而始封及行父城莒之諸鄆二邑而費始大至宿四分公室取其二傳其子意如逐昭公廢國儲而魯幾皆為季孫之有矣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五月而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左氏載陳哀公元妃生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哀公疾二妃屬司徒招與公子過殺偃師而立留公憂恚而縊
  叔弓如晉
  左氏稱賀晉成虒祈之宫也史趙曰可弔也而又賀之岷隱云時楚師滅陳晉不復問乃成虒祈之宫而魯復遣賀甚矣中國之不競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
  干氏也徴師名也陳使以哀公之死赴于楚陳公子勝愬于楚楚詰哀公死之故而殺之然於行人無預楚殺之將求釁以滅陳爾公子留越次而立懼討故奔
  秋蒐于紅
  左氏載秋大蒐于紅自牟根至于商衛革車千乘諸儒多言春蒐也而秋興之非時也木訥曰此三家既分公室故藉蒐田之禮以數軍實也春蒐者獵之淺秋獮者獵之深姑淺獵而寡獲以示不貪於弋獵其實則數軍而已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招與過同殺太子偃師今歸罪於過而殺之招自洗也
  大雩
  旱祭之僭者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楚乘陳之亂而滅之公子招殺偃師致亂者也反放之陳孔奐不聞其罪也反殺之既滅其國而又葬其君是其君無罪也楚之不道甚矣皆始於向戍謀弭兵中國不得復問而恣夷狄之為也
  九年春叔弓會楚子于陳
  左氏載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會楚子于陳許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故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自往會之
  許遷于夷
  傳稱楚遷之也葢避鄭也自葉又遷
  夏四月陳災
  陳既亡矣火作其國陳雖滅而名存故曰陳災左氏載鄭禆竈謂此陳復興之祥也
  秋仲孫貜如齊俱縛反
  木訥曰貜蔑之子速之弟速無適子以弟貜後貜幼速庶子羯攝之襄三十一年羯卒貜乃嗣爵今始見經齊既平魯故貜修聘杜氏註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始修聘
  冬築郎囿
  桓四年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又築為囿許氏謂危辱已兆而築囿非時見公之志荒張氏謂季孫意如逢君以耳目之娛而日竊其權也郎在魯南門
  十年春王正月夏齊欒施來奔
  傳稱欒高陳鮑皆齊大族至是欒高二氏以嗜酒信内取敗為陳鮑所逐欒施高彊來奔陳鮑二氏分其室陳氏始大註云高彊不書非卿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此季孫欲自封殖也諸家以三卿並出多謂魯舍中軍止存三軍惟陳止齋曰此四分公室叔弓為意如貳也木訥亦謂叔弓别族乃叔老之子叔肹之孫不在三家之數伐莒之師季孫將上軍叔弓佐之貜為戎右爾魯乘莒亂取鄆田納牟夷而得牟婁及防兹無怪莒有蚡泉之師也叔弓且乘其不備而敗之矣今又三大夫並出此固皆意如之為也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晉平公立二十六年卒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宋平公立四十四年卒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集註謂卿會諸侯之葬為過禮禮惟使大夫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按傳蔡般雖弑立而楚䖍在申誘至般醉而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卒圍之滅其國夷狄行無道已甚先儒謂春秋所以各斥其名此理曉然不待言凡例也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註昭公母胡女歸姓
  大蒐于此蒲比音毗
  諸家皆以大蒐為越禮木訥曰非也天子六軍魯安得六軍以僭天子哉大閲大蒐皆田獵教兵之名天子諸侯所同特論其所以蒐之故葢三家數軍實以傾民心非為田獵以共宗廟賓客充君之庖也愚按説者譏昭公居母喪而蒐亦非也兵已不屬昭公矣
  仲孫貜會邾子盟于祲祥祲子鴆反
  初邾悼公屢困於魯不得已而襄二十八年來朝昭元年悼公卒莊公立未通於魯故貜與之修好
  秋季孫意如會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魚靳反
  傳謂謀救蔡也晉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許氏曰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此韓起之罪也趙氏曰于時楚實暴橫晉久不振聖人不責其不能救譏其無實而取名也愚謂晉一切遜楚楚屢滅國而晉不問此平公之為也今昭公初立猶知蔡之當救而力未能其志可念未必以此取救之名其弊葢自盟宋弭兵來矣惜哉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齊諡也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傳載楚子滅蔡用隱太子于岡山師氏曰春秋書滅國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愚謂滅人之國執其人以代牲豈有人道而可責也哉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高偃高傒之孫也陽燕邑也齊桓公昔嘗為燕闢地燕伯今失國謂齊為大國故來奔也石氏曰以三年奔齊六年納之弗克受燕賂也至此又六年矣再納之不曰于燕未能得燕也然則燕伯十年于外不知其所終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鄭簡公背楚歸晉子産相之弭兵之後兩事晉楚在位三十六年民不被兵春秋之賢諸侯也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通嗣君也亦報叔弓之會葬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榖梁曰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木訥曰昭公如晉者七至河而復者五說者皆謂得罪於晉葢昭公之世政出季氏季氏疑公如晉有以議已故以公待命于河晉辭公而已如晉此季氏之奸也至五年公如晉公必有以言其故自五年之後季氏亦不敢如晉疑晉聽公以治已也然晉實不治季氏以魯貢出於季氏也故其後公如晉晉皆却之及公末年迫於季氏則寧奔齊而不敢奔晉
  五月葬鄭簡公
  三月而葬速子産知禮而若此不知何也
  楚殺其大夫成熊
  傳謂其為若敖之後而殺之以宣四年鬭椒之亂也然成熊於得臣為四世孫雖與鬭氏同出若敖已遥遥矣楚之淫刑乃如此
  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齊憗魚靳反
  憗與南蒯謀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憗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憗還及衛聞亂遂奔齊劉氏權衡曰此則季氏之仇而魯忠臣矣止齋曰然則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憗惟有奔焉耳
  楚子伐徐
  楚謂徐吳姻也怨吳之深故既執徐子今又伐之
  晉伐鮮虞
  傳載荀吳偽會齊師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木訥曰晉昭嗣伯楚滅蔡不救鮮虞未嘗犯晉而懐詐伐之何為者哉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音祕
  費季氏邑也南蒯欲去季氏以强公室以其費歸晉叔弓季氏之黨故為季氏圍取之據傳費人皆叛季氏季氏欲見費人皆殺之冶區夫教季氏懷費人以德三年然後復得費以知南蒯之謀雖疎而欲去季氏雖季氏之邑人亦同此心也岷隱曰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葢弗擾叛季氏非叛魯也凡叛季氏者皆以張公室為名其意雖未必然其辭則正夫子之告子路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是葢春秋書圍費墮費之意也愚又按南蒯之初奔晉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竊意此時大夫皆執國命晉大夫亦惡南蒯之言害己故非之爾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傳載楚靈王䖍初弑君自立其弟公子比出奔晉公子黑肱出奔鄭公子棄疾亦其弟也䖍滅蔡以棄疾為蔡公䖍無道棄疾因觀從召公子比歸立黑肱為令尹使觀從師于乾谿曰君立矣先歸者復其田里後者罪故衆潰而䖍自殺棄疾乃又殺比而自立是為平王按靈王䖍立十二年嘗欲得天下卜天不吉而詬天滅陳滅蔡遷六小國於荆山無歲不兵天若不假手以除之中國之患未央也
  秋公會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會
  傳載晉成虒祈而諸侯貳叔向謂不可以不示威乃治革車四干乘以徵會諸侯齊不服脅而盟之魯以邾莒訴其侵伐則辭公而執意如皆示威也木訥曰晉平公不出楚用橫行天下今天勦其惡内自魚肉晉昭公乘其機以復収諸侯會十三國之君于平丘而以劉子令之夾漈曰晉以城杞之役于今十六年不得齊自雞澤之盟于今四十二年不勤王是盟也晉昭公欲修文襄之業帥諸侯以承天且服齊也止齋曰晉之合諸侯止此鄟陵之後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愚按晉久替之餘猶幸有此然叔向始謀不過欲威諸侯烏能復霸其辭魯昭而執意如不過因邾莒缺貢由魯之故初非以公義治意如之罪故岷隱謂威文之霸先屈意交魯今平公欲復霸最先治魯為非晉之主盟止於此亦理勢然也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楚滅蔡在十一年今蔡侯廬即太子有之子楚滅陳在八年今陳侯吳即世子偃師之子左氏以楚平王復陳蔡為有禮榖梁以晉會平丘復陳蔡為有功木訥曰陳蔡之復雖楚復之實晉之力晉乘楚亂而合諸侯于平丘故懼而復陳蔡陳蔡之廟復血食者晉也然愚按聖人但書曰歸葢國本其國失而復得曰歸盡之矣
  冬十月葬蔡靈公
  蔡滅五年今廬復國故靈公始得葬廬者靈公般之孫
  公如晉至河乃復
  高氏集註曰晉不與公盟又執其卿公復朝之無恥甚矣豈欲因晉之執而請季氏之罪乎然季氏在晉宜其不見納也木訥曰公將請意如乎抑將除意如也晉將釋意如所以卻公也愚按先是公之憗欲去季氏以告公而從公如晉事雖不遂公之欲除季氏明矣季氏見執而公復如晉者非無恥也謂此除季氏之機也然晉之執季氏特以邾莒告缺貢之故志在利而已耳晉之大夫亦魯之季氏同惡相芘豈有為魯除季氏之事哉
  吳滅州來
  注州來楚邑也劉氏權衡曰非也滅之名施於國非縣邑所得亢也州來小國世服於楚趙氏曰州來近楚吳乘楚亂平王新立而滅之耳傳載平王謂未撫民人不敢爭其後吳以州來封季札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傳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而得歸胡氏曰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晉惟以利故平丘之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愚按平丘之會叔向主之也乃以威始之以利終之惜夫
  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
  曹武公立二十七年卒
  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傳載莒著丘公卒其子郊公不慼國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以意恢為郊公所善先殺之故郊公奔齊庚輿既立虐而好劒立十年國人逐之齊人納郊公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夷末立十七年卒欲授其弟札札逃去乃立其子僚吳以兄弟相及正欲致國於札札當君矣而逃故僚立而夷末之子弑之吳遂以亂札之為也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高郵孫氏曰武宫者廢廟也成六年立之於是有事焉而大夫卒去樂卒事則合禮矣然武宫之事則不當有者春秋因變禮而推言之岷隱曰禮有出於變者可以義起若此去樂卒事是也故三傳皆以為得禮然公榖皆以為叔弓卒在外當祭而告則君有祭祀大夫之喪不以告禮也左氏以為叔弓涖事籥入而卒是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
  朝吳蔡大夫也費無極䜛於楚而逐之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記災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傳載晉伐鮮虞圍鼓鼓人或欲以城叛荀吳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之三月鼓人請降亦不許必待其食竭力盡而後取之胡氏謂以殄滅為期而無惻隱之心愚意不納叛可也不許其降必勦之至盡者忍也且其不納叛亦知鼓可必得既欲得鼔之利又欲得不納叛之名也荀吳偽會齊假道鮮虞而就伐之此盜賊之行而又欲竊君子之稱荀吳真小人之尤者也
  冬公如晉
  木訥曰公屢如晉晉却之以季氏故也今晉方執季氏而釋之公無所憚晉無所芘故許公一朝焉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傳載齊師取甲父鼎之賂而還孫昭子歎諸侯無霸而齊君無道張氏曰齊景公立二十餘年矣崔慶相殘欒高復敗不能自强其國而爭霸圖宜國為陳氏之有也晏子雖隨事諷諫所謂以其君顯者抑末矣趙氏曰徐自齊威之霸内從中國宣成襄之世不見於經葢從楚爾昭四年申之會為楚所執為其貳於吳也自是比於楚今齊乘楚亂而伐之僥倖其或從不自量爾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楚子號賢而誘殺蠻戎此其為夷狄也
  夏公至自晉
  踰年而返左氏謂其為晉所止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晉昭公立六年卒
  九月大雩
  左氏曰旱也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三月而葬速葢六卿不忌其君也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傳載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宴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書記災
  秋郯子來朝
  傳載公與宴而昭子問其以鳥名官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傳載晉請於周偽稱祭雒與三塗而潛師襲陸渾滅之幸萇宏覺而使劉子為備不然周室亦危也木訥曰辛有見伊川被髪之祭曰不百年此其戎乎其後為陸渾之戎逼近成周然俘而投之海外可也滅之亦酷矣夾漈曰陸渾本惠公自西裔遷之周世世事晉今貳於楚故滅之先師謂陸渾本𤓰洲之戎秦晉遷之伊川世為周患愚謂晉非為周除害葢討其貳已而反驚周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氏謂彗除舊布新大辰火星宋衛陳鄭皆火公羊謂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先師謂孛非星名沴氣所發孛孛然大辰非火葢角宿正屬辰天道起東方角宿尊故曰大辰辰為鄭旁及卯卯為宋餘氣及漢為陳衛故四國當之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傳載楚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吳公子光又大敗楚人取餘皇以歸木訥曰長岸楚地此吳伐楚也吳屢受楚兵襄二十五年吳雖伐楚門于巢卒兵亦未及楚也今王僚始為長岸之戰其後楚日削而吳日張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曹平公立四年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同日災記異也
  六月邾人入鄅音與
  鄅妘姓小國傳載鄅人藉稻邾人襲鄅木訥謂邾失鄆失鄫失漷東田而僥倖於鄅以此償彼蜂蠆毒也愚按左氏稱六月藉稻則春秋用夏正也若改四月稱六月則四月安有稻之可藉乎
  秋葬曹平公
  五月而葬
  冬許遷于白羽
  避鄭也白羽一名析楚邑也傳謂楚遷之也許遷葉遷夷今又遷白羽是楚不足芘之楚亦忌鄭也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傳載邾入鄅鄅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戍請於宋伐之而返其俘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經書弑三傳皆謂世子非弑趙木訥曰學者不信經而信傳反從為之辭若果傳實是春秋誣人以大逆矣歐陽子固嘗攻之西疇崔氏曰不嘗藥之過小而加弑君之罪大豈先王法哉且春秋所以為法也向使聖王在上豈遂以弑君之罪殺止耶其不然明矣夾漈鄭氏曰是何言哉臣弑君子弑父何容易加人乎止齋陳氏曰世子誠不嘗藥爾何罪而奔晉愚按三傳雖皆以為非弑而其說亦不同左氏曰飲太子之藥卒太子奔晉公羊曰止進藥而藥殺也榖梁曰世子不知嘗藥君卒而哭泣歠粥未踰年死竊意左氏公羊之說皆是也世子藥殺其君春秋故書弑榖梁晚出因二氏有藥之語增附不嘗藥之説凡後來為之辭者又皆惑於榖梁故因鑿之以飾義例耳本無可疑也春秋書弑而左氏公羊稱藥殺亦弑也
  己卯地震
  地道安靜震乃其異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齊景乘晉楚之弱侵欺小國志在代興
  冬葬許悼公
  木訥曰書葬初不計討賊不討賊及實弑與否
  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鄸莫公反會子臧之後也鄸會之邑也舍邑而出奔劉氏謂其待放賢於臧武仲之據防逺也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張立反
  縶以廢疾不立葢衛靈公之兄也盜指齊豹傳稱縶奪豹之司徒與鄄而豹殺縶也任公輔曰齊豹非卿故曰盜春秋於非卿者皆書盜尉止也齊豹也公孫翩也陽虎也皆大夫也張洽曰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而盜殺其兄書盜殺衛侯之兄深罪之也趙鵬飛曰責在衛侯而不在盜則盜在不必名左氏謂求名而不得未聞殺人犯上以求名者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傳載宋元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向殺公之黨八人而刼公交質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故三子奔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鄭夾漈曰蔡平公歸立八年卒明年費無極取貨於公之弟東國逐公之子朱而立東國是為悼公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五月而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註晉頃公即位通嗣君木訥曰即位今五年霸業既隳無求於諸侯聘好所不急也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註南里宋城内里名傳載華登以吳師至頼齊戍烏枝鳴與厨邑大夫濮力戰及晉以諸侯兵至始大敗華氏葢三叛入宋之都期於得宋非以邑叛者比也王霸兩微叛臣橫行如此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記災也傳載梓慎言日食分至非災者星翁語爾
  八月乙亥叔輒卒
  注叔弓之子伯張
  冬蔡侯宋出奔楚
  傳載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謂蔡人曰楚將立東國蔡人懼出宋
  公如晉至河乃復
  傳載晉有鮮虞之役故辭公岷隱曰晉豈無以待賓乎季氏之强昭公之弱晉助其臣而不有其君久矣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齊再伐莒莒子行成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傳載楚助叛諸侯之戍怠於守而懼楚故逸之使得奔
  大蒐于昌間如音
  許氏曰凡書蒐刺大夫强而公失其政木訥之説見十一年比蒲之蒐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
  景王立二十五年崩叔鞅者叔弓之子輒之弟也葬景王以卿行木訥謂猶愈乎不會者三月而葬速杜氏謂亂故
  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
  木訥曰周景王太子壽早夭壽之母弟曰猛次嫡也王寵長庶子朝而立之景王崩二子角立劉子單子挾猛尹氏召氏立朝參商交抗迄五年而後定實景王為之也岷隱曰自入春秋以來周室蓋三亂矣其禍皆生於父子兄弟嫡庶不明惠王寵子帶幾危世子齊威公盟世子于首止而位定襄王復寵帶出居于鄭晉文公納王王室遂定向微二霸周室之亂豈減敬王之時然則春秋書王室亂者憫周室之微弱嘆威文之不復有也悲夫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書災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勑畧反
  傳載武城人斷木不殊推而蹙之取邾師邾愬于晉故婼如晉見執然取邾者武城人於婼何罪故書曰執我行人鞅則叔弓之次子也
  晉人圍郊
  王子朝在郊晉為敬王圍之也郊周邑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東國賂費無極而得立今卒于楚或役於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庚輿好劒劒成試之人故烏存帥國人逐之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音甫
  楚帥六國之師救州來為吳所敗見滅者二國而陳大夫見獲夏齧者徵舒𤣥孫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天王者王猛之弟名匄敬王也亦次嫡也當立其居狄泉避子朝也天王立矣尹氏又立庶長之子朝亂也
  八月乙未地震
  地再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將請叔孫婼以疾不果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貜俱縛反
  孟獻子之曾孫孟僖子也嘗屬二子事夫子學禮
  婼至自晉
  婼見執婼不受辱不以貨免晉不能屈禮而歸之也公羊作叔孫舍胡氏從之嫌其以罪去氏也吕氏曰婼不言叔孫前見也此說得之不惑於凡例去氏之說矣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記災
  秋八月大雩
  旱祭之僭者
  丁酉杞伯郁釐卒力之反又音來
  杞平公立十八年卒自城杞以來倚晉獲安者也
  冬吳滅巢
  傳載楚為舟師畧吳吳踵之滅巢及鍾離沈尹戍曰幾如是而不及郢註巢楚邑劉氏謂書云巢伯來朝則國也愚意古雖國而今屬楚爾又按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則巢乃吳之讎也見滅亦勢矣木訥曰吾將謀楚先滅其與國滅州來滅巢滅徐滅沈滅頓皆楚之與也
  葬杞平公
  雖不書月自八月至冬計亦五月而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傳言往聘且為季氏逆女也然婼為正卿而為季氏逆女非禮
  夏叔詣會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黃父
  謀王室也然王室之亂已四年趙鞅感鄭子太叔𭒀不恤緯之言始為此會又約明年將納王卒墮空言後二年敬王始入成周王自入也劉單之功也時列國諸大夫各謀弱公室以為己私姑為草次之會息人言爾
  有鸜鵒來巢
  周官鸜鵒不踰濟魯未嘗有來巢為異說者謂飛鳥得氣之先世將亂氣自北而南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氏曰再雩旱甚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十二月齊侯取鄆孫音遜
  凡皆昭公謀去季氏不克而棄國之事也時魯兵已屬三家鬷戾謂去季氏亦非叔孫氏之利叔孟二氏皆釋甲公遂孫于齊次于陽州待齊命也唁于野井齊返之境上而後逆之也叔孫婼之卒方公與季氏戰叔孫婼在闞歸而責季孫季孫有異志媿不能返公而祈死也宋公佐之卒如晉謀納公而辛于行也齊侯取鄆鄆者魯邑齊取之以處公葢無心納公而然也春秋先五書公如晉至河乃復葢晉以政不在公不若厚季氏之為利其後兩書公如齊三書公如晉三書齊晉唁公五書居鄆四書在乾侯以至于薨嗚呼悲夫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元公立十五年卒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公圍成秋公會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公至自會居于鄆鄟音專
  齊取鄆以處公故至齊不可而居焉成者孟氏私邑與季氏為黨公圍之者以齊師圍之也盟于鄟陵齊謀納昭公也傳稱季氏使申豐賂齊之子猶沮齊侯不行公至自會居于鄆者謀之不遂復退處鄆邑也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平王立十三年卒信費無極殺伍奢父子而逐太子亂萌兆矣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天王敬王也成周王城之下邑今洛陽也子朝之亂王居狄泉今以劉單之力借晉師得入而王朝奔楚矣亂葢五年乃定
  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自鄆求齊不遂而復歸于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吳壽夢諸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札札賢欲立之不肯自諸樊餘祭夷末以次相授必欲致國于札札終不肯而夷末傳之子僚諸樊之子光曰札不立則我也使鱄設諸殺僚而自立
  楚殺其大夫郤宛於阮反
  傳載宛直而和國人說之費無極辭令飲令尹子常酒且辭之出甲因譖于子常使殺之而滅其族國人不和亦滅無極而後定
  秋晉士鞅宋樂祈犂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會于扈傳載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固請納之士鞅取貨於季氏辭小國而還岷隱謂樂祈犂北宫喜其在宋衛非華向孫𡩋比也故猶欲納公士鞅專晉同惡相濟宜乎不肯木訥謂鞅方有分晉之心特未得其間其會諸侯姑以是感季氏而結死黨爾愚按鞅之譽季氏以辭小國者甚悉則木訥之論非刻也得其情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曹悼公立九年卒
  邾快來奔
  木訥曰邾來奔者四竊邑來者二季氏實利之為逋逃主也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傳載齊飲公酒以宰獻而卑公明年遂如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註六月而葬緩
  公如晉次于乾侯
  乾侯晉邑子家子勸公待于竟不從晉使還竟上而後逆之次于乾侯不得入也岷隱曰公之在國也屢如晉猶不得入今出亡欲至晉其可得乎木訥曰晉之六卿即魯之三家也前日扈之盟既乞貨于季氏今其忍背賂以傷其類哉故徒次于乾侯而不得入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
  鄭定公立十五年卒註三月而葬速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滕悼公立二十五年卒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
  求晉不得入又退而歸魯之邑
  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晉次于乾侯
  不納公而來唁公已非矣况又稱之以主君是辱之也非唁之也豈以其舍齊求晉晉不偶而復歸故憾之耶然使齊能納公公何辱於晉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高氏集註曰叔詣欲納公而卒季孫意如曰叔詣無病而死此無公也非我罪也觀意如此言逆節甚矣宜公之不能忍也先師席亦嘗謂昭子之卒則曰天之棄魯叔詣之卒又曰無公天命也季氏之無君無天於斯為甚
  秋七月冬十月鄆潰
  岷隱曰昭公棄一國而居其邑猶不能容相率而叛之豈非畏季氏之暴而不顧乎西疇曰公適去鄆而鄆潰見魯之民皆畏季氏而不敢寧公也先師謂齊取鄆居公鄆畏齊不敢叛既舍齊而之晉故鄆亦叛之自此一邑亦無有而終于乾侯矣悲夫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向於鄆書居以鄆猶魯邑也今於乾侯書在以鄆潰而適晉之乾侯則公已無魯特於歲首書其所在以存公實悲之也岷隱曰坤上六嫌於無陽故稱龍焉公在乾侯固嫌於無耶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
  晉頃公立十四年卒未嘗親盟會會黃父謀周會扈謀魯皆大夫具文為之晉以是衰三月而葬亦大夫之簡其君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傳載楚受吳掩餘燭庸二公子之奔吳故怒而滅徐徐楚之出也伍貟教吳三師更迭肄楚以罷之楚遂病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厯躒力狄反適丁厯反
  公在乾侯晉地也季氏會晉恐晉之納公也季氏與晉大夫同惡相濟蔑公而植私傳載晉侯欲納公范獻子召季氏如晉使納公然經書會于適厯則非晉都謂季氏請罪於晉侯恐未可信果如所載亦晉定公初立有意納公而士鞅荀躒輩姑為和君臣之說以款之耳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高氏集註曰入春秋以來惟莊三十一年書薛伯及此始書名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榖梁曰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
  秋葬薛獻公
  亦始書葬
  冬黑肱以濫來奔
  黑肱邾之别子也濫邾之别封也以濫來奔竊其邑以叛也邾庶其莒牟夷與今黑肱為三叛臣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書災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存公所以誅季氏
  取闞口暫反
  註謂公取之公羊謂魯取之則季氏也葢如取鄟取邿之比二說未知孰是夾漈曰魯羣公之墓在闞公將見先君取之木訥曰闞魯羣公墓隧之所在公在乾侯不得祭于廟姑取墓隧之地以寓孝思定元年葬昭公季氏使役如闞將溝焉則昭公亦葬於闞昭公無乃知其將終於乾侯取闞以為死所乎愚按此說考究為精
  夏吳伐越
  木訥謂吳將報楚越楚之與也故先伐越然不若姑結其心以離楚黨今先伐越故入郢未反而越亦入吳矣其結怨連禍始此
  秋七月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岷隱曰周營洛邑其居九鼎者曰王城其遷頑民者曰成周平王遷于王城至敬王入于成周晉率諸侯之大夫以城之葢於是周再遷矣既而為東周西周則又遷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昭公立三十二年攻季氏不克而在外者八年卒客死乾侯葢季氏之專政四世矣民知有季氏而不知有君矣事至此極豈不悲夫然史墨對趙簡子反譽季氏而謂君臣無常位此非君子之言葢借季氏以逢趙氏之惡爾
  昭公十九歲猶有童心既立事晉晉以政不在公寧失公而不可失其大夫七如晉而五不得入及不勝其憤而攻季氏寧如齊而不如晉卒之齊晉皆莫救而客死乾侯嗚呼悲夫












  黃氏日抄卷十二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黃氏日抄卷十三      宋 黄震 撰讀春秋
  定公
  名宋襄公子昭公弟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元年春王
  獨不書正者昭公去年十二月薨于乾侯定公今年六月方立時無國君正朔無所承也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傳載諸侯城成周宋不受功也先儒謂執人於天子之側罪反大於不受功者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木訥曰昭公死於乾侯凡六月而後喪至喪至六日而後定公立存沒之命皆制於季氏定公襄之子昭之弟季氏廢昭公之世子衍及務人而立之宜其久而不决也昭公八月而葬其故可知矣愚按左氏載季氏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為司冦始溝而合諸墓
  [[#九月大雩立煬(「旦」改為「𠀇」)宫|九月大雩立煬(「旦」改為「𠀇」)宫]]
  岷隱曰甚矣小人之誣也昭公之出也以宋公之薨叔孫之卒歸之天及昭公之薨也季氏大雩以為媚立煬(「旦」改為「𠀇」)宫以為報葢昔者昭公之逐季氏兩嘗大雩而不克濟季氏嘗致禱于煬(「旦」改為「𠀇」)公故小人得藉口以求媚而致報焉愚按岷隱之説雩雖祈雨古禮春秋世變往往非時而雩或者轉而為祈福之祀與若今季氏之雩又類淫祀神之所吐名雖雩而實則非矣木訥曰小人為惡内有不安則謟鬼神以要福季氏逐君天地所不容何有於煬(「旦」改為「𠀇」)公煬公伯禽之子自煬至昭二十二世矣神靈何在季氏疑得罪於周公伯禽故為之祀其子所謂媚竈者也宗廟有常制魯之廟已異矣成公立武宫固已違制今又立煬宫是魯祀八世也天子七廟而魯之廟八其可訓乎愚意季氏果以私禱而立煬宫未必增附羣公昭穆之廟或者武宫煬宫皆非禮創立亦同淫祀耳名雖煬而實亦非矣
  冬十月隕霜殺菽
  記災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註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者闕也門其主闕其飾皆天子之制而魯僭之天火曰災
  秋楚人伐吳
  傳載吳誘楚致師而敗之克巢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魯習而不知其僭也天既災之又新作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伊川曰晉以季氏上不告天子下不告方伯而私立公故辭其朝愚恐待晉之過厚也不獨晉無此意當世亦未嘗有此說也夾漈曰晉以昭公之子已長而定公不應立且朝事有稽故辭公愚謂此以其事而度之也岷隱曰晉之不仁甚矣昭公屢如晉不得入故有季氏之難定公新立至河而復不得入使定何以自立於魯乎愚謂此以其義而責之也木訥曰晉以魯權在季氏得公之朝不若得大夫之聘故寧屢却昭公定公即位非不知之徒以三年一朝之禮不可不講晉果却公故終定公之世不復如晉者懲此之辱也定公之為人知恥於昭公逺矣愚謂此以其情而察之也合此三説其理乃備而伊川之陳理尤高亦所當知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
  傳載其好潔以夷射姑旋于廷命執之不得怒而墮爐炭死葢立三十有三年以好潔而褊急自殞註云六月而葬緩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抜皮八反
  左氏謂修舊好也先儒謂邾隱新立居喪而出盟非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陳惠公得國於已滅之餘幸晉楚交病立二十二年無事而卒
  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皋鼬由又反
  左氏載楚子常求蔡昭侯一佩不得拘之三年既獻佩得歸如晉請伐楚故晉為是會以侵楚沈者楚之與國既滅而復封蔡憾楚故滅而殺之葢遷怒也盟于皋鼬即會于召陵之諸侯前目後凡故不再序戴岷隱曰自鄢陵之後晉楚不復有大戰一旦有召陵之役六七十年間無此舉也天子之老元戎啓行中國諸侯大抵皆在未有若此其盛者僅侵楚而退自相盟於皋鼬當是時楚有可亡之勢失此機會使吳人乘其後而収入郢之功傾天下之勢折而入於吳中國之霸於是絶矣悲夫趙木訥曰威文以還會盟侵伐未有如此之衆且盛者晉定公非健主也一會而十有八國從之楚昭昏庸四鄰不親諸侯叛之於内吳議之於外故晉定一揮而諸侯雲合一舉而清南服誠反掌矣然晉政已移於六卿晉定公直一偶人六卿懼公勝楚而歸功冠五伯而權不及已故乞賂以離蔡假旄以賤鄭用散諸侯之心以隳其君之功而固其私至以十八國之衆纔侵楚而已齊威以八國伐楚而楚來盟晉文以四國戰楚而楚大敗今三倍於威五倍於文纔一侵而退定公葢制於六卿而不能進也卒之救蔡敗楚之功乃歸於吳終春秋之世諸侯不振吳越爭長其機實失於此胡康侯曰所惡於前無以先後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沈雖不會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木訥又曰昭公庸懦權出季氏未嘗得一會諸侯今皋鼬之盟定公得預聖人特書公及諸侯幸魯侯之復得及盟也
  杞伯成卒于會
  杞悼公立十二年卒
  六月葬陳惠公
  陳懷公以劉文公之命衰絰從戎反役而後葬
  許遷于容城
  高氏集註曰至是四遷微弱可知
  秋七月公至自會
  至自召陵之會
  劉卷卒
  註即劉蚡葢文公也獻公之子定敬王伐楚不竟而卒葢公忠者也
  葬杞悼公
  卒於行役以喪歸葬
  楚人圍蔡
  為其滅沈而報之也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
  木訥曰晉伐楚諸侯之利而六卿之害故忌其成功晉伐鮮虞晉之害而六卿之利故荀氏士氏趙氏交伐以顯其績註鮮虞中山也
  葬劉文公
  集註謂魯往葬之而書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栢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庚辰吳入郢
  晉合十八國不能救蔡蔡求於吳而吳救之大敗囊瓦之師而囊瓦奔囊瓦即子常也已而入郢鞭平王之尸無禮備至葢又子胥用於吳為父伍奢報私仇也申包胥初與子胥言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至是乞師於秦七晝夜哭不絶聲秦師乃出岷隱曰楚陵犯中國二百年中國不能制假手於吳國幾亡然去楚而吳繼之此聖人之所傷也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公羊作正月集註曰正月亦辛亥朔
  夏歸粟于蔡
  杜氏註蔡為楚所圍饑乏故魯歸之粟趙氏曰歸粟于蔡懼吳也十八國諸侯不能救蔡而吳救之蔡圍既解魯南逼於吳以徐為障昭三十年吳已滅徐蔡若有言於吳吳兵一出直指魯郊此魯不得不賑蔡以悦於吳也不然蔡無一日之好於魯魯何乃踰宋陳二國輸粟以餽之高氏集註曰魯非濟其難而賙其無也蔡與吳為援而敗楚故魯畏而賂之也
  於越入吳
  杜氏註於發聲也范𡩋註於越夷言也劉氏曰於越其自稱也高郵孫氏曰越見於經凡六其三在昭公時皆稱越其二在定公時其一在哀公時皆稱於越葢越有數種有東越南越閩越甌越木訥趙氏曰於越從其國之稱如於餘丘之類是也先師嘗以於為發語聲者為是葢前説雖知越有數種不知孰為於越也先是昭三十年吳嘗伐越以賈怨故今吳入楚而越亦乘虛入吳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此季平子逐昭公者也凡例之説以書卒為盛事因謂定公以上卿葬之書卒以罪定公愚謂死則書卒魯諸卿皆然意如之惡於逐君自見未必於書卒有褒貶且自昔君有明昏未嘗不書崩書薨士大夫有賢不肖未嘗不書卒此乃其常爾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叔孫婼之子叔孫成子也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木訥曰士鞅前日伐鮮虞今復圍之鞅欲立功鮮虞何罪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隱十一年鄭莊公嘗滅許其後得復凡四遷以避鄭常依楚自存今鄭獻公復乗楚之亂而滅之甚矣鄭之不仁也哀公元年許復從楚圍蔡則楚又復之與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左氏載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作亂鄭伐周六邑晉於是戍周公之侵鄭為晉討也止齋曰自宣公季年凡伐不言公魯無君將者八十年至是書公侵鄭則以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與木訥曰魯自舍中軍之後三軍皆隸三家公無一旅之衆今意如死定公粗有立復自將而一侵鄭其後侵齊會晉圍成皆以師行収兵之原葢始於此愚合二説觀之則魯君之無兵三家之專也魯君之再有兵陪臣又强而三家不得專也其暫復兵權正其下陵上替魯之變愈降爾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斯者季孫意如之子桓子也何忌者孟孫貜之子懿子也傳稱斯之如晉為獻鄭俘何忌之如晉為陽虎强之往報夫人之幣也岷隱謂季孟不相下同倫相介意林謂二子為陽虎脅請於霸國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祈犂
  傳載祈犂賂趙簡子楊楯六十范獻子忌而執之
  冬城中城
  木訥曰魯既侵鄭聘晉而不與齊懼有齊警故城中城備齊也中城在海州海州齊境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圍鄆
  齊取魯鄆以處昭公今魯圍鄆欲取之齊也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
  齊景乗鄭之怨晉而摟鄭與盟又乗衛欲叛晉偽執其行人侵衛假求平之迹而竊與衛盟時景公即位幾五十年厯晉平晉昭晉頃未嘗敢出爭諸侯今見晉定庸弱六卿擅政而耄年妄作凡再盟而得二國適開禍端爾止齋曰此相盟也諸侯無主盟矣故石門始相盟志諸侯之合鹹再相盟志諸侯之判葢石門之後鹹之前皆有盟主非參盟則同盟無兩君相盟者也
  大雩
  旱祭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蘓氏曰魯事晉而齊叛之故伐我許氏曰東夏諸侯惟魯事晉故齊伐之然則齊不自量欲諸侯前日之事晉者皆事齊以繼伯業也
  九月大雩
  一時而再雩趙氏以為瀆
  冬十月
  書備四時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註曰報前年侵我西鄙未得志再侵木訥曰非茍報西鄙之伐亦以鄆之在齊也然今日侵齊明日侵齊何益哉深其怨而已
  曹伯露卒
  高氏集註曰此曹靖公也自曹悼公卒其弟聲公野立五年而其弟通弑聲公代立隱公立四年而弟露又弑隱公代立是為靖公幸保首領餘皆略不書靖公子陽立遂為宋所滅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會晉師于瓦公至自瓦齊報公之再侵晉師救我而公會之也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陳懷公立四年卒此陳再復國之第二世也能聽逢滑之諫不從吳子之召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鄭衛叛晉從齊故也木訥曰皋鼬一盟之後晉不能一出而主諸侯及齊乘隙盟鄭與衛晉方以兵爭故雖受兵而叛晉益堅冬又為曲濮之盟不事晉也
  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懷公
  曹五月而葬陳三月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魯事晉為晉侵衛衛鄭叛晉益堅事齊之盟然齊未必能為謀主特諸侯散而私相㰱耳
  從祀先公
  公榖及左傳註皆曰從者順也謂文公躋僖公於閔公之上為逆祀至陽虎為政改而順之諸儒多從其説惟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葢季氏逐昭公公薨於乾侯及歸葬又絶其兆域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祔祭宜矣及季孫意如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葢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此惟胡康侯趙木訥從其説二説未知孰是然馮山之説不必改從為順公榖之説不獨改字於事情亦逺若杜註特述公榖者耳
  盜竊寶玉大弓
  左氏載陽虎將殺季孫不克說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入讙陽闗以叛榖梁謂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者也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杜預註盜謂陽虎家臣賤故曰盜寶玉夏后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鄭獻公立十三年卒嘗黨儋翩以伐周邑罪人也
  得寶玉大弓
  公羊曰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崔氏曰不索而獲曰得陽虎竊之無所用故復歸之也
  六月葬鄭獻公
  三月而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五氏晉地欲伐晉而次者自疑也或曰謀魯也張氏曰晉實大國未可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至哀公元年而後伐趙氏曰景公欲脅區區之衛以干大國亦見其非所以謀霸妄圖而已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秦哀立三十六年救楚吳厯晉三霸不犯中國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平者平其前日侵伐之怨也既平而會以禮相與也左氏載是會也孔子相却萊夷辭野享齊人謝過歸其侵疆
  晉趙鞅帥師圍衛
  以其前日與齊師次于五氏而圍之也晉得其勇士渉佗執之以求成於衛衛人不許晉殺渉佗衛之從齊於是愈堅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
  鄆齊所取以居昭公者也讙陽虎所挾以入齊者也龜陰則龜山之陰也三田皆魯之有而齊所侵齊既與魯平而歸之也左氏謂孔子却萊夷所致葉石林云夾谷之事匹夫之勇智者所不為而謂孔子為之乎晦庵先生亦嘗力辯此事為附會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音后
  郈叔孫氏邑也州仇叔孫武叔也何忌孟懿子也傳載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嘗固諌公若為郈宰武叔既立遂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既殺之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不克秋復圍郈不克賴郈工師駟赤以計紿侯犯以地易於齊侯犯奔齊齊乃致郈愚按郈叔孫邑費季氏邑成孟氏邑皆自封植於魯而其邑皆叛之昭十三年費叛至是郈叛明年成叛出乎爾者反乎爾也
  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
  傳載宋公使大心往盟晉而逆樂祈之喪偽辭以疾樂祈之子譖其將亂而見逐宋公入奪公子地之馬以予向魋地抶魋而奪之公弟辰使地出竟以為君禮於是皆奔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集註曰三國皆叛晉而㑹此葢結謀也
  叔孫州仇如齊
  州仇叔孫武叔也侯犯以其郈邑奔齊而齊歸之故往致謝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彄古侯反
  宋公嬖魋奪公子地與公弟辰先使公子地出境而辰為之請公弗止地乃奔辰曰是我廷吾兄也乃及其二大夫亦出奔宋景以一向魋而失二弟二大夫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左氏曰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崔氏曰平六年伐鄭之怨既平然後涖盟趙氏曰昔魯親晉而鄭附齊故為晉侵鄭今魯與齊平而鄭睦於齊故為齊平鄭魯雖反覆齊晉之間然能塞怨窒忿平齊平鄭以成鄰國之好葢亦休焉注叔還詣曾孫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薛襄公立十三年卒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左傳載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彄古侯反
  高氏集註曰諸侯叛晉而齊不能一之故衛伐曹木訥曰霸主不作小國相侵曹與衛何憾二年之間凡再伐曹其後宋出而乘之哀八年宋人入曹以曹伯歸衛實啓之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左氏載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秋大雩
  旱祭之僭者也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黃
  杜氏註盟結叛晉黃齊地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記災
  公至自黃
  與齊侯㑹畢而歸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氏載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不克張氏洽曰墮三都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强榦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葢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敢負固以䟦扈而上下皆順然侯犯南蒯皆以叛為季氏叔氏之害故郈費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二邑雖墮而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不克也聖人雖用於魯而季氏三月之餘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説陰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哉戴氏溪曰公羊謂孔子行乎季氏三月不違於是墮郈墮費學者承舛皆言夫子欲墮三都嗟夫使聖人而欲墮三都也成卒不墮費幾生變則聖人之謀疎矣綏來動和之功果安在乎左氏言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是果出於仲由之謀無可疑也由勇而無謀率意所為不顧其難也故幾於亂當費人攻公及于臺下微夫子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豈不甚危哉説者猶以墮三都為聖人之謀過矣趙氏鵬飛曰三都之叛三家患之則墮三都固三家之利也是以季路一言而叔孫墮郈季氏墮費而説者乃以為孔子為之噫聖人豈如是之謬哉公山不擾以費叛召子欲往葢將教公山氏臣於季氏教季氏臣於公教公朝於天子以魯先之天下皆然是東周之從而興也豈茍為季氏墮費而滋季氏之勢乎此好勇不顧之謀葢出於季路審矣故夫墮三都者為三家除患爾何益於魯三家病則魯之利三家之患除則勢復張墮郈墮費謂之忠於二家則可謂之忠於魯則不可至於圍成則失計大矣得之未必歸公失之實損於魯郈費之墮説者以為孔子此豈亦孔子為之與愚按叔孫邑郈季孫邑費孟孫邑成此三家植私以弱公室也侯犯以郈叛公山弗狃以費叛此又家隸效尤以背三家出乎爾者反乎爾也仲由乘其機建議墮三都故叔孫季孫樂於墮郈墮費不幸成之公歛處父私於孟孫孟孫亦中覺而不受其墮墮三都之事於是乎不及竟三都若盡墮豈惟三家除跋扈之臣公室亦除三家之窟所謂惟禮可以已之若善行之公室可復張也郈費之墮非公之能也叔孫季孫憤家臣之叛已而自欲除之也成之不果墮非公之不能也家臣與孟孫比而孟孫自不欲墮之也墮三都固子路之謀三都果墮亦孔子之願不幸事不竟世因以責子路譏定公而力言非孔子之心皆以成敗論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註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為援木訥曰九年次五氏今又次垂葭晉實大國齊不敢犯而必為是次何益哉
  夏築蛇淵囿
  許氏曰圍成弗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趙氏曰成公築鹿囿昭公築郎囿定公築蛇淵囿一國而為囿者三且築而虞之芻蕘雉兔者何為哉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三家分軍蒐閱軍實以自固詳見昭公八年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集註曰衛比伐曹以其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詳見十二年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氏載趙鞅以求貢不獲殺邯鄲午午荀寅之甥寅范吉射之姻也故二氏伐趙氏而鞅奔晉陽木訥曰晉至定公六卿益横勢醜力齊互相併吞趙鞅與荀氏士氏交惡而相攻懼不敵入私邑據甲以抗之據邑取甲是乃為叛聖人書叛傳者乃以為非叛吾所不曉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高氏集註曰二子因攻趙氏幾亂公室鞅既奔晉陽荀躒言於晉侯請皆逐之二子反以兵攻公不勝遂入朝歌以叛
  晉趙鞅歸于晉
  荀士者鞅之仇也二子既叛鞅遂以歸木訥謂鞅之歸非善也機也按韓魏為請而鞅歸三晉兆矣
  薛弑其君比
  薛襄之後比立不二年見弑必有得罪於國者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傳載公叔戍以富見惡於靈公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誣其將為亂故衛侯逐戍與其黨戍奔魯而趙陽奔宋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頓世役於楚定四年晉乘楚亂合諸侯頓亦背楚而從之故今楚滅頓
  夏北宫結來奔
  公叔戍之黨也木訥謂于時諸大夫紛擾三五而奔三五而叛宋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復相率而叛邾庶其畀我及黑肱相踵來奔或竊邑以來樂大心一出四子從之其叛也五子為旅趙鞅一叛而三大夫角立其歸也二子出叛今衛之亂叔戍趙陽岐途而奔繼而北宫結奔魯公孟彄奔鄭是豈一一得罪於君相扼不勝魚貫而出又風俗之一變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檇李吳地吳伐越為越所敗傳載吳王闔閭傷將指而卒其子夫差使人立於庭出入必謂己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哀公元年吳遂入越棲越於會稽
  公會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會秋齊侯宋公會于洮張氏曰齊景公欲求霸合謀以救晉之叛臣范中行氏趙氏曰欲伐晉則不敢欲因荀士以攻晉則畏諸侯之譏首䑕不前徒㑹而返許氏曰齊宋魯衛崇奬亂逆大義亡矣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市軫反
  公羊曰熟曰膰生曰脤劉氏曰膰脤以親兄弟之國受脤禮也歸脤非禮也葢魯不助祭而天王反逺使人歸脤王室益微矣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
  蒯聵靈公之子也以靈公之妻南子辱國欲使戱陽速殺之不果而奔此左氏所載也劉氏權衡謂夫人惡其斥已之淫則啼而走言太子將殺余耳宋者南子之家也使真有其事蒯聵何敢奔宋常山劉氏曰靈公聽南子之譖致其出奔張氏洽曰自古䜛婦之誣其子多矣考二劉之言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䜛言非當時之實錄也木訥曰不幸而為蒯聵亦難矣其奔也雖違父之命而不遺父之惡
  衛公孟彄出奔鄭
  蒯聵奔宋衛盡逐其黨故公孟彄亦奔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辰及四子皆入蕭以叛亂謀不遂是以來奔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
  凡魯之蒐皆三家自數軍實郈費既墮今蒐而邾來㑹知公在行也
  城莒父及霄
  集註曰公叛晉而反助范中行氏故懼而城此二邑木訥曰一時而城二邑勞民甚矣不書冬缺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此邾隠公即去冬會公于比蒲者或謂欲來朝正故先會或云以會為未盡敬故來朝然此皆不可知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高氏集註曰魯不當郊郊牛死傷廢牛可也而改卜牛是違天也戴岷隠曰魯之僭郊自僖公始其說葢可信僖公之前春秋未嘗書郊此其證也觀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頌則知請郊于天子亦如其作頌也然而魯之先公猶畏天災故因災而不郊者間有之若定之終哀之始連年鼷䑕食郊牛宜可以不郊矣而卒不免郊葢玩習既久雖天災亦不知所畏矣張氏曰唐趙伯循言上元二年因避地旅於㑹稽時牛災小䑕噬牛纔傷皮膚輙死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氏載楚之入吳胡子盡俘楚之近胡者楚既定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故楚滅胡高氏集註曰昭二十四年胡為楚伐吳吳敗其師殺胡子髠於是豹立而背楚楚之入郢也胡又俘楚邑楚人以是滅之而以其君歸先師亦嘗謂以小事大謂之畏天胡以小犯大而反諉存亡於命是紂謂我生不有命在天也紂且不免况胡乎
  夏五月辛亥郊
  木訥曰五月非郊之時以改卜牛也帝牛在滌三月至是養牲始成故五月而郊
  壬申公薨于高寢
  高寢宫名非正寢也路寢則正寢也木訥曰定公承昭公之後政在季氏粗能攬國柄親盟親㑹親兵魯民粗知有君賢於昭公逺矣一用孔子相夾谷之㑹齊人沮屈來歸侵疆惜乎用之不久抑亦天未欲平治天下乎孔子既行三家復張葢權移於下已奕奕四世定公安能一旦而取之然比襄昭之世已十得三四不為無益於魯也
  鄭罕達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渠蒢直居反
  左氏曰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齊衛次渠蒢謀救宋也許氏曰宋大國也資王霸之遺業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齊衛救之而次渠蒢不誠於救也木訥曰宋鄭未嘗有隙今鄭伐宋左氏以為宋之公子地在鄭故鄭為公子地伐之也然地果叛宋而奔鄭宋不伐鄭幸矣鄭反醜正黨惡而伐宋乎終春秋之世宋鄭交兵自罕達之師始也齊衛欲救之而不前葢齊景初求諸侯鄭先附之既而得衛得魯皆鄭媒之最後宋亦附齊前年洮之盟是也今鄭伐宋則失久好之鄭欲勿救則失新附之宋故觀望二國之間待其勝負而隨為之媚此齊侯之姦謀也不然渠蒢之次勿救不伐欲何為哉聖人惡其佞也故書次不書救不予其無實而求名也
  邾子來奔喪
  木訥曰諸侯奔天子之喪子奔父之喪邾奔魯喪過矣然邾自昭公之世為魯所虐定公為抜之盟終其世不犯邾邾人德之故來㑹來朝又來奔喪禮雖過而情則真也大之比小春秋鮮能定公行之而邾子奔喪滕侯㑹葬推此以達之天下文王之事也説者皆責邾子之非吾於此見定公之仁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木訥曰定公之妾哀公之母也母以子貴哀未踰年未成君故母不稱夫人不以小君禮治之故葬不稱小君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記災
  九月滕子來㑹葬
  使大夫㑹葬禮也諸侯親㑹之非禮也是以事天子之禮事鄰國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高氏集註曰葬不為雨止而不克葬者無備也宣八年雨不克葬日中葬今日下昃乃葬則僅葬而失虞之時也禮以葬日虞
  辛巳葬定姒
  子未成君母不稱小君
  冬城漆
  漆葢邾邑庶其以來奔者也今城之疑其貳於邾也定公當昭公失國之後親征伐親㑹盟用孔子以相夾谷用子路以墮三都三桓為之稍戢公薨而哀公立三桓復横然則定公其十二公之自立者與
  哀公
  名蔣定公子母定姒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繼正行即位禮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柏舉之役蔡以吳師伐楚入郢今楚圍蔡報之也隨自楚武王見伐之後不復見者一百四十餘年柏舉之敗楚王逃隨而隨芘之故楚今復列之諸侯定六年許已為鄭所滅此復見者亦楚封之也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神不歆其僭而魯强用之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齊景晩年挾衛欲抑晉以代興次五氏次垂葭㑹于牽又次于渠蒢皆不敢伐晉今助晉之叛臣范氏而伐之圖回數年而行之又不以正可羞也許氏曰晉受衆伐霸統亡矣春秋之變至是而窮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木訥曰定公之世撫邾甚厚邾亦事魯甚勤邾魯之好實出定公諸大夫不欲也故公未瞑目而城漆哀公即位席未温而何忌伐邾明年三大夫並出而取其田以邾近於魯利其土地也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上古侯反下音亦
  斯季桓子也州仇叔孫武叔也何忌孟懿子也木訥曰哀公懦庸三家復張季孫將上軍叔仲佐之取邾漷沂之田田既入魯疑邾告於大國以加討故復要以盟之三卿將兵而盟止二卿者季氏强不屑與邾盟惟叔仲與盟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衛靈公立四十二年卒
  滕子來朝
  公新立故也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衛世子蒯聵以南子之譖出奔宋靈公卒南子欲立公子郢郢辭立蒯聵之子輙趙鞅納蒯聵于戚而不得入衛者輙以子拒父也孔子必欲正名者此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鉄鄭師敗績
  鄭既叛晉從齊故轉粟以餉范氏以抗晉晉趙鞅者范之仇也遇鄭于鉄敗之獲齊粟千車書鄭師敗績者晉本世伯藉文襄悼公之遺烈喜其勝也
  冬十月葬衛靈公
  七月而葬父子爭國故緩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元年蔡以楚之圍請遷于吳中悔吳因聘將襲之蔡故殺公子駟以説言不時遷者駟之為也許氏曰蔡自殺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衛輙以子拒父而又圍其邑大逆也此衛事也而先齊人罪齊人之主之也木訥曰晉為盟主而納蒯聵齊為盟主反助子輙以圍戚逆順判矣
  夏四月甲午地震
  記災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
  木訥曰自桓至定十世自僖至定七世諸侯二昭二穆與太祖凡五廟則僖桓當祧久矣久而不祧三家之意也季仲叔皆桓公之子而季友實相僖公叔仲之後皆僖公立之故三家尊桓而德僖宜毁而不毁而天譴以災非譴桓僖也譴三家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
  高氏集註曰魯懼晉故城啓陽自是連年四城木訥曰晉越齊衛而後至魯魯何虞而備晉葢地在今沂州地近邾元年伐邾取邾田疑邾之伐我故帥師城邑以脅之此備邾也非備晉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曹介於宋衛之間前年衛兩伐曹而不能克宋虞其卒併之也故亦伐曹其後宋再伐而圍之卒入其國執其君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季桓子也庶子肥嗣是為康子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以其為公子駟之黨而放之也木訥曰蔡能保其止於吳乎保吳之為蔡拘獵乎不保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秦惠公立九年卒國無諸侯之事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前年伐其國奪其地盟其君今又圍之虐邾甚矣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左氏載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文之鍇後至射翩殺之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或疑蔡殺公子駟放公孫獵翩必駟獵之黨也殺駟放獵諸大夫又恐其再遷則左右前後皆盜也木訥曰宣十七年書蔡侯申卒葬蔡文公至是方五世不宜與五世祖同名恐傳者誤也
  葬秦惠公
  五月而葬
  宋人執小邾子
  宋景公乘齊晉之衰陰有求諸侯之志故伐曹執邾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公孫辰之黨也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岷隠曰中國之不競未有如是甚者也執夷狄之君而歸之楚是京師楚也是晉為楚役也是率中國而聽命於夷狄也
  城西郛
  註備晉也木訥曰備邾也義見三年
  六月辛丑亳社災
  范氏註亳即殷也殷都于亳武王克殷班其社於諸侯以為亡國之戒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然則惟其屋所以有災也孫覺曰諸侯建國皆立兩社其一國社其一亡國之社故左氏曰間于兩社為周室輔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滕頃公立二十三年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
  蔡亂故葬緩滕五月葬
  五年春城毗
  註曰備晉也木訥曰備邾也義見前葢晉未嘗伐魯
  夏齊侯伐宋
  先師嘗言宋景伐曹執小邾欲圖伯也齊景伐宋欲抑宋而代晉為伯也然齊景耄矣妄圖何能為
  晉趙鞅帥師伐衛
  集註曰衛不受蒯聵且助范中行氏故也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齊景公立五十八年晚年因晉楚之衰勞於圖伯然助范中行氏則以臣而制君偕衛圍戚則以子而制父悖理甚矣世子蚤死及疾屬陳乞立其少子荼致羣公子皆出奔家亦不理矣此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與木訥曰齊景之世崔氏田氏高氏國氏皆橫而田氏尤專景公之為景公特魯昭爾景公得一晏子而任之故能忍昭公有一子家子而不能用故以忿而失國張氏曰景公身死國亂未十年陳氏移其社稷
  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
  叔還㑹葬也自九月併理閏月為五月而葬木訥曰喪以年計者言朞不言閏以月計者閏亦月也
  六年春城邾瑕
  邾瑕者邾之瑕邑而魯城之也木訥曰魯城邾邑奪其險以要其服如城鄭虎牢之類也今城邾瑕而冬伐邾明年又伐邾以邾子來邾失其險無以抗魯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高氏集註曰鮮虞納荀寅于柏人故趙鞅伐之治范中行之亂也木訥曰晉之伐鮮虞者五未見鮮虞之病晉也鮮虞逼於晉晉利其土地耳然五伐而卒不得則鮮虞亦非弱國也
  吳伐陳
  左氏載吳之入楚也嘗召陳陳以逢滑之言不從及夫差克越嘗修舊怨而侵之今又伐之以其在楚也故楚救之于城父趙氏曰吳固仇楚未嘗伐中國雞父之敗敗楚也今伐陳與楚爭陳也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蘇氏曰齊景無適子使國夏及高張立茶公卒陳乞將立陽生乃與諸大夫謀先逐國高許氏曰必奔國高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高氏集註曰國高從先君之亂命廢長立㓜既又不能全其嗣君張氏亦曰力不足衛委君而出奔
  叔還㑹吳于柤
  趙氏曰吳既伐陳魯懼兵之及我也故徃㑹之按叔還聘吳吳伐陳還至柤叔還遂致命于柤也許氏曰以魯政之不修而與吳親君子知魯之將有吳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楚昭王立二十七年卒其初委政囊瓦寵費無極使賢人誅戮諸侯怨畔入郢之禍宫汙冡發賴申包胥之忠鬭辛由于之力迄得返國社稷再安及其死也不移疾股肱不越望祭河且兄弟多賢不以國為利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葢其初子西先讓國於昭王故今昭王復讓國於三弟然公子啓亦終不取與申結立昭之子是為惠王亦盛事也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陽生雖長而荼少然荼已受景公之命為君矣陳乞乃召陽生立之而弑荼伊川謂此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陳乞即陳僖子陽生則齊悼公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元年伐邾三年圍邾今又伐邾三家同利邾而何忌為甚葢何忌雖受其父僖子之命學禮於孔子彼其所志在威儀進退所謂此儀也非禮也初志已非雖親聖人而無益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三年宋先以樂髠伐之未服故今又伐之曹在宋衛之間衛先伐曹宋乘齊晉之衰又妄意霸圖恐曹為衛所得故再伐曹以逞後竟入其國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瑗于眷反
  鄭罕達侵宋七年矣齊次渠蒢不伐不救宋知齊之不我救為厚於鄭也故不敢報今齊景既没宋妄意霸圖故既伐曹而又侵鄭報罕達之師且求諸侯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晉納蒯聵于戚衛輒以子而拒之今六年矣晉不能正其名納之而徒以兵侵非伯略也
  夏公會吳于鄫
  傳載公㑹吳吳徵百牢予之葢邾吳之與也魯將伐邾而㑹之然自是吳伐我矣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傳載入邾晝夜掠以邾子獻于亳社囚諸負瑕邾茅夷鴻請救於吳吳伐我齊亦取讙及闡木訥曰失讙失闡岌岌乎懼齊兵之臨其城也而亟歸之則不若初不滅邾之無是辱也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木訥曰宋伐曹者再今復圍之利其土地也鄭於曹無隻介之好今遽救之報宋侵鄭之役也然則宋固為利鄭亦非為義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左氏曰曹伯陽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獻白鴈言田弋之説説之言政大説之使為司城言霸説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伐之晉不救宋將還曹人詬之反滅曹蘇氏曰此滅曹也其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止齋曰檜亡東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終也夫子删詩也係曹檜於國風之後於檜之卒篇曰思周道也傷天下之無王也於曹之卒篇曰思治也傷天下之無伯也
  吳伐我
  左氏曰吳為邾故伐我景伯造萊門吳人盟而還孫氏曰直曰我者兵加於都城也胡氏曰盟于城下也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
  夏齊人取讙及闡
  齊之取讙闡及歸讙闡左氏皆以為季姬適齊悼公之故公榖以為因伐邾之故諸儒多從公榖胡氏曰邾子益齊出也魯以邾子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及歸邾子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葉石林嘗辨左氏説非人情而公榖為近實
  歸邾子益于邾
  魯取邾吳既伐之齊又取其二邑魯得不償失故復歸邾子于邾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杞僖公立十九年卒
  齊人歸讙及闡
  齊為邾故而取魯邑魯既歸邾子齊亦歸其邑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三月而葬速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雍於勇反
  傳載鄭罕達嬖許瑕欲外取邑以與之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鄭罕達救之又大敗故宋取鄭師趙子曰凡悉俘之曰取劉氏曰覆而敗之不遺一人之辭也岷隠曰隠公時三國之師伐戴鄭莊伐取之左氏以為取三師公榖以為取戴由春秋書法觀之取戴為是入春秋以來書取師者獨於哀公兩見之葢春秋用師微有節制故不至大敗及其末年用師無法彼此得以襲取愈變愈下矣
  夏楚人伐陳
  左氏曰陳即吳故也葢時吳與楚爭陳頃吳伐陳楚嘗救之楚子卒陳無所依而即吳楚又伐之也
  秋宋公伐鄭
  鄭圍宋雍丘宋已取其師今又伐之甚矣
  冬十月
  書首月備四時也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傳載邾子益無道吳人討而囚之使大夫奉太子革為政益遂來奔益齊甥也故遂奔齊
  公㑹吳伐齊
  高氏集註曰吳欲求霸怒齊不服故伐之公㑹夷狄伐親鄰之國是助吳為虐而致齊之亂也先師王宗諭嘗言魯為吳伐盟于城下今又㑹吳伐齊是不能令而受命也僖與宣嘗用楚伐齊今哀又㑹吳伐齊用楚伐齊猶借之以釋憾今㑹吳伐齊直為吳之役而已助夷賊夏魯周公伯禽之風於是掃地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齊悼公立四年卒子壬立是為簡公悼公之卒左傳以為齊人弑之孫覺葉石林趙木訥皆不信其説葢既謂吳伐齊齊人弑悼公以説于吳則吳子安得三日哭無此理也凡經傳不同者但當信經
  夏宋人伐鄭
  宋取鄭師又再伐鄭不義愈甚
  晉趙鞅帥師侵齊
  趙鞅以齊嘗黨范中行氏故侵之然伐喪甚矣
  五月公至自伐齊
  㑹吳伐齊而歸也
  葬齊悼公
  不及五月而葬國有兵冦而簡也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公孟彄以蒯聵之黨見逐晉納蒯聵于戚十年未得歸衛而公孟彄反先自齊歸衛木訥疑其叛黨事仇先師嘗言彄歸則蒯聵歸之漸也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
  薛惠公立十二年卒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陳間於吳楚爭陳故楚再伐陳而吳救之傳載吳之救陳者季札也札謂楚子期曰民何罪我請退以為子名乃還杜氏註札者壽夢少子壽夢以襄十二年卒已七十七年札此時能讓國至今當九十餘矣劉敞曰推驗其年札僅百歲以彼清高寧肯將亂國之兵耶似異時事傳附著為説耶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齊報去年春魯伐齊之役也傳載冉有用矛故能入齊師及孟之反奔而殿皆在焉
  夏陳轅頗出奔鄭頗破可反
  傳載轅頗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註大器鐘鼎也
  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傳載國書師敗身亡及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皆亡子胥諫吳王得齊猶石田而越之乘吳亦基於此木訥曰魯再㑹吳伐齊招夷以戕中國為惡大矣然公與㑹而不與戰吳强魯弱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滕隠公立六年卒
  衛世叔齊出奔宋
  世叔齊傳謂之太叔疾云疾娶而嬖其娣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又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如二妻文子怒遂奪其妻將攻之訪於仲尼仲尼退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然則文子攻太叔使出奔已甚也初使出其妻而妻之既又奪之曲皆在文子也高氏集註曰時政在大夫各欲自專故相攻相逐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左氏載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三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葉石林曰賦不以田用田而賦舉丘之賦而加之田非正也陳止齋曰以丘賦一乘為未足又以田賦之也故曰歛從其薄以丘亦足矣田賦之者家一人也家一人管子内政之法也諸侯之益兵自齊始晉次之事在僖十五年襄陵許氏曰先王之法九夫為井四井為邑井邑未有賦也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乃有牛馬之賦今以丘賦為不足於是更用田賦籍井而取之不待及丘此非禮也葢古者田有稅丘有賦稅以足食賦以足兵愚按經書田賦而三傳不言其詳諸家之說甚多惟前三說與左氏所載仲尼稱以丘亦足以田將又不足之說合故錄之泰山孫氏謂賦者歛其財木訥趙氏謂賦以歛泉貨當馬牛車甲之入東萊吕氏謂哀公之用田賦又改法而重賦甚於稅畝丘甲之為凡此三説亦可與前三說參考何休註謂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歛取其財物若今漢家歛民錢以田為率不言井者城郭里巷亦有井嫌悉賦之禮稅民公田不過什一軍賦十井不過一乘哀公外慕强吳空盡國儲故復用田賦過什一愚按此三說可與前三說參考葢賦本車甲而左氏載仲尼之言云若貪冒無厭是于財貨而言不于車甲而言或者一井不能自備車甲馬牛之類而計田以率其泉貨與西疇崔氏曰賦與稅異稅以田為差賦以人為等卿大夫謂國中自七尺以及七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鄭康成亦謂賦者口率出泉若漢之筭民泉是以人為差也哀公用田賦以見古之不以田為賦而今以田為賦也此說與前大略亦通併錄之以俟來者考焉東萊吕氏曰自宣公初稅畝井田之法由此而壞故言初至成公作丘甲丘甸之賦益以改作而民病甚矣至哀公用田賦又改法而重賦重於稅畝丘甲之為也此又通言魯加賦之始末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子者宋之姓昭公娶於吳同姬姓故諱而謂之子崔氏曰不稱夫人而曰孟子者當時之辭也春秋從而書之以見其實焉
  公㑹吳于槖皋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槖章夜反
  高氏集註曰㑹于槖皋尋鄫之㑹也㑹于鄖亦為吳故也木訥趙氏曰吳夫差躬敗齊師于艾陵魯故也魯以為惠故㑹吳于槖皋修鄫之好也鄖在今泰州吳地公既睦於吳而吳將圖伯故為之㑹宋衛于鄖合宋衛以從吳也齊固晉之仇今魯宋衛亦折而從吳晉其殆哉故明年為黃池之㑹晉好於吳非爭霸也紓吳患也然晉之屈吳之雄諸侯東嚮事吳者皆魯為之也四書公㑹吳繼書公㑹宋衛明年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則魯之罪著矣
  宋向巢帥師伐鄭
  傳載宋鄭之間有隙地曰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以處之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圍宋師木訥曰宋鄭之怨於是十有三歲矣雖其兵端啓於鄭罕達然六年之間宋四伐鄭明年鄭罕達遂取宋師于嵒逞兵不戢亦可戒哉
  冬十有二月螽
  木訥曰春秋書螽十有八皆在夏秋之交獨哀公之世書螽者二皆在閉蟄之後禮仲秋行夏令則蟄蟲不藏孟冬行夏令則方冬不寒蟄蟲復出此常燠之證也燠而螽生災異兩興也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傳載宋桓魋救其師罕達狥曰得魋者賞魋逃歸遂取宋師于嵒泰山孫氏曰報雍丘之師也二國覆師以相償報其惡如此石林葉氏曰鄭取宋師獲其二大夫以六邑為虚則宋之免者無幾矣
  夏許男成卒
  許元公立二十二年卒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
  黃池之㑹左氏曰先晉國語曰先吳公羊曰吳主㑹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胡康侯吕東萊皆曰言及者㑹兩霸之辭也陳止齋曰書公㑹晉侯及吳子雖兩霸之辭不書吳晉之盟終不以吳晉同主盟也愚按晉自定四年召陵之㑹合十七國不能救蔡不見經者已二十四年吳自是年冬救蔡入楚既而救陳伐齊得志中國亦已二十四年是時晉弱吳强固也然吳方在㑹而於越入吳之報倐至吳子倉荒刎其報者七人則内惕而不復固争其先晉人恐誠有如左氏之言春秋所書之次第乃其實也不必求之春秋之外也木訥趙氏曰晉侯𡞦然在㑹諸侯無一介從之而吳亦纔得魯而已何以霸為晉之所以㑹吳者非以為霸也忌吳之强也吳之所以㑹晉者亦非為霸也交中國也黃池之㑹固中國之辱然㑹以交華夷之歡弭兵革之苦是亦無患焉故内外皆以爵書無貶辭也愚按趙氏之說是也春秋不列叙諸侯不書盟此特晉吳二大國結好而魯預焉耳非霸也黃池晉地地譜東京開封縣有黃池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楚嘗以子期伐陳而吳救之故陳與楚絶而楚畏吳强無如之何今乘吳之出㑹又使子西伐焉
  於越入吳
  吳出㑹黃池越乘其國之無備而入之也是年冬雖及越平二十年圍吳二十二年滅吳矣吳自棲越於㑹稽越日夜思報子胥勸吳伐越弗聽而反殺之故及也胡康侯曰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既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子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豈欺也哉
  秋公至自㑹
  至自黃池之㑹也
  晉魏曼帥師侵衛
  高氏集註曰蒯聵在戚十二年矣晉不能致討以納乃以范中行故而數侵之襄陵許氏曰師雖數出能侵而已益玩而頓矣此王霸道盡之時
  葬許元公
  卒於夏葬於秋不書月日略也或史缺也
  九月螽
  書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泰山孫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在之次者見于旦也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見于旦可知也
  盜殺陳夏區夫區烏侯反
  高氏集註曰夏區夫者徵舒之後也凡書盜者以人皆可得而執之也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甚至於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區夫公羊作彄夫
  十有二月螽
  高氏集註曰去歲十有二月螽今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為災甚矣愚按左氏傳凡十二月螽皆以為司厯之過若以此月為蟲猶未蟄則以秋為冬差一時也民時亂而農功失矣司厯之過一至此乎天下寧有此理哉况螽乃災異非候蟲之常以時而蟄者也螽即蝗也蝗蝻在地冬雪乃深入今冬燠而有螽將蔓延為來嵗之災尤災之甚者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左氏載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杜氏註大野在魯西故曰西狩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時無明王出而遇獲仲尼傷周道之不興感嘉瑞之無應故因魯春秋而修中興之教絶筆於獲麟之一句所感而作固所以為終也張氏曰麒麟之於走獸猶聖人之於人出類抜萃為人物之法則者也故聖人之生必以四靈為畜包犧畫卦而龍馬出大舜作樂而鳳凰儀周公告召公曰耇造德不降我則鳴鳥不聞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然則夫子生於周末而麟出於大野以仁聖之君子天錫仁獸之應乃理之當然無足疑者韓愈氏曰麟為聖人出也聖人必知麟是以西狩之獲必夫子觀之而知為麟也然氣數之不偶固異於堯舜之盛而王霸之道方窮亦非文王麟趾之時是以麟雖為夫子出然獲於鉏商而謂為不祥以賜虞人然後取之其與明王不興而天下不能宗夫子何以異哉鄭夾漈曰麟獸之異者麕身犍尾狼題馬蹄五采黃腹一角肉腮春秋何以終獲麟適終也仲尼以哀公十一年自衛反魯而後述成舊章猶有詩書禮樂之事春秋其後及者也於是魯史之記適至獲麟爾仲尼取而述之踰一年而卒故於獲麟之後不及他事焉
  右哀公十有四年經終十六年仲尼卒二十有七年哀公薨杜氏註春秋止於獲麟故小邾射以句繹來奔不在三叛人之數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卒故併錄以續孔子所修之經蘇氏曰自隠以來諸侯始專而五霸之形成獲麟之歲田常弑簡公專齊後二十八年韓趙魏滅智伯分晉而戰國之形成左氏傳春秋止於智伯之亡東萊吕氏云左傳終此温公通鑑始此通鑑繼左氏傳而作也
  程子曰春秋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變遷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略也中國夷狄之廣莫所以紀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以區區一魯史兼紀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小大統屬之序秩然無毫髪之不順盡書治忽失得陵替賊亂之變森然一循乎條理而無一之非法故曰非聖人誰能修之也蘇氏曰春秋始於隠終於哀何也自周之衰天下三變而春秋舉其中焉爾始也雖幽厲失道而禮樂征伐猶出於天子諸侯猶不敢肆春秋將何施焉其中也平王東遷而周不競諸侯國自為政陵夷至隠之世習以成俗矣然而文武成康之德在人心未忘也故齊晉相繼而起秉大義以尊周室會盟征伐以王命為首世雖無王法猶在也故夫子作春秋以繩之及其終也定哀以來齊晉既衰政出於大夫繼之以吳越横行中國天下靡然日入於戰國是以春秋終焉由此觀之春秋作於五霸之始止於戰國之初隠哀適其時耳
  右先儒論春秋之大指也朱文公嘗謂十二公各不同隠桓時王室新遷號令不行天下皆無所主莊僖時伯政自諸侯出天下始有統一宣公時楚莊盛强夷狄主盟成公時晉悼公出楚始退聽繼而吳楚又入爭霸定哀時政自大夫出終春秋之世無如之何愚按此言十二國之時世變也若十二公之交於世者隠公初與宋伐鄭後因齊之求反受鄭賂而伐宋此反覆以搂諸侯之始也桓公成宋督之弑亂助鄭突之簒奪又不自量六求宋以平鄭宋卒不許復轉而仇宋其所交於當世者顛倒滋甚矣莊公忘父事讎以求昬於齊致哀姜復踵文姜之惡身死國亂二子殱焉固無足道閔公八歲而為慶父所立再歲而為慶父所弑真可閔而無可議者也僖公遭值齊桓晉文之霸㑹盟征伐一惟霸主是從文公昬怠凡霸主之㑹鄰國之好皆委之大夫魯於是始衰宣公以公孫遂賂齊立己之私恩終身事齊絶不與諸侯交成公以行父有歸父謀去三桓之私怨大舉伐齊盡反前人之事齊者以事晉襄公困於齊與邾莒之師晉悼公為之伐齊執邾莒晉平公與楚弭兵魯又兩事晉楚昭公伐季氏不克如齊如晉皆莫之救卒死乾侯定公用孔子會夾谷用子路墮三都盟伐皆親之差强人意惜其事之不克終哀公時楚衰吳强魯又始改事吳凡十二公之交於世者如此而其强弱始終之變亦可考焉

  黃氏日抄卷十三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四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吳郡衛湜集禮記解自鄭康成而下得一百四十六家惟方氏馬氏陸氏有全書其餘僅解篇章凡講義論說嘗及之者皆取之以足其數其書浩瀚惟嚴陵郡有官本岳公珂集解亦然皆未易徧觀天台賈䝉繼之始選取二十六家視衛岳為要而其采取亦互有不同其書又惟儀真郡學有録本世罕得其傳今因并合各家所集而類抄之昔吕氏讀詩記簡要而文為姓氏所隔髙氏春秋集註文成一家而不知元注之姓氏為誰僣竊參用其法使諸家注文為一而各出姓氏於下方間亦節録或附己意然所謂存十一於千百不過老眼便於觀省後生志學之士自當求之各家全書云曲禮上第一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
  曲禮禮之細也所謂曲禮三千者也毋禁止辭主一之謂敬儼矜莊貌人之坐思貌必儼然安定審也哉歎美辭○毋不敬正其心也儼若思正其貌也安定辭正其言也安民哉正己而物正也毋不敬總言主宰處儼若思敬之貌安定辭敬之言安民哉敬之效右本吕氏及晦庵説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敖五報反樂音洛矜已凌物為敖逐物縱己為欲志指其虚大而言樂指其逸樂而言四者敖尤凶德○敖不可長欲消而絶之也欲不可從欲窒而止之也志不可滿欲損而抑之也樂不可極欲約而歸於禮也四者皆克己之事克己始能復禮右本馬氏及戴氏說
  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
  近而習之曰狎心服曰畏積謂蓄積散謂賙救安安謂己今安此之安遷謂圖後有患則不敢安今之安○狎而敬之則交可久畏而愛之則情可親愛憎私情也善惡公義也不以一己之愛憎易天下之善惡故是是非非兩不相奪積而能散者以財發身安安而能遷者義之與比舊說謂君子之於賢者如此晦庵謂此正主賢者而言六句皆䝉賢者二字為文言唯賢者能之耳舊註非是
  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茍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直而勿有難乃旦反分扶問反
  狠忿争分所分之物初與人共者質謂臆决而果言之直謂理在我毋禁詞勿戒詞○毋茍得見得思義也毋茍免見危授命也毋求勝懲忿毋求多平施疑事毋質闕疑也直而勿有者理雖在我一有恃直之心是亦好已勝故戒之也右本論語及胡氏說而補其餘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禮從宜使從俗
  若夫發語辭尸謂祭祀之尸齊謂祭前之齊宜謂酌時之中以義起使謂使於他邦俗謂風俗不同○坐如尸立如齊盡其敬也禮從宜使從俗適其時也古之君子律已甚嚴而酬酢萬物不為崖異之行右集吕氏戴氏說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决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
  葉氏曰親疏位也嫌疑情也同異事也是非理也陳氏曰兩物相似為疑以此兼彼為嫌○禮主乎辨參差而不齊疑似而難明可否而莫之定者皆取證於禮禮者理也右集戴氏費氏說
  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說音悅妄說謂佞媚辭費如躁人之辭多節謂理之則不可過侵陵也侮慢也狎親䙝也○不妄說人說之以道不辭費辭達而已所以養其正大簡易不踰節不狎侮於人所以致其謹審莊敬右本毛氏葉氏應氏說
  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也
  踐履也言道言合於道質猶本也○言無不善身未必能行能修身以踐其言則善行矣行修而言合乎道言行相顧是為禮之質茍徒禮文外焉而已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取七樹反下如字取於人謂就師求道取人謂屈人從己○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主學者言禮聞來學不聞往教主教者言學者當屈己從人教者不當枉己就人右本吕氏說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辯訟非禮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成謂節文以成之宦謂學為仕學謂學道藝求福曰禱求得曰祠撙有自抑之意○此七者皆有待於禮恭敬明禮之實撙節明禮之文退讓明禮之用七者之禮必備此三者然後可明右吕氏說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此章言人而無禮與禽獸無異所以甚言禮之不可無也聚麀父子之配無别
  太上貴德其次務施報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此章言世非太古人之交際不可無禮
  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故曰禮者不可不學也夫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負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貴乎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
  此章言有禮者能自立而以自卑為本負販者必有尊古者斑白不負戴於道路老者先而少者後老者輕而壯者重是負販者必有尊也况富貴之人乎
  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頥
  幼學陸農師㸃幼字為讀幼言時學言事也其餘弱壯强艾耆期字倣此艾髪蒼白色如艾也耆稽乆之稱稽乆而将入于老也指使指事使人也耄昏忘悼憐愛期者人生以百年為期頥養也晦庵曰期當音居宜反與朞字同周匝之義也○此章備舉自幼至老每十年一變之節每十年必異其名至其時必異其事自始至終未没之前皆行道之日壯者服其勞老者安其逸未用者無躁進之心當退者無不知足之戒耄者敬而安之悼者矜而懷之孝弟之風形天下右吕氏方氏毛氏戴氏說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乗安車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
  致事老而致其職事還於君几坐所慿杖行所扶安車坐乗小車越國而問謂有事越在他國他國問之也制法度○此專為在官者言人君優老尚賢不許其謝事以几杖婦人安車安養其氣體在國及出皆得用之本鄭氏孔氏說
  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長丁丈反
  從就操執持○長者處未必無几杖操以從之敬之至也少當問長今長者反問之不辭讓而對則非禮曽子曰參不敏辭讓也右吕氏說
  凡為人子之禮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醜夷不争凊七性反
  醜衆也夷猶儕也○人子事親之禮冬則温之以禦其寒夏則凊之以辟其暑昏則定之以奠其居晨則省之以問其安此心常存雖在醜夷所以不争蓋貴賤相臨則有畏憚等夷最易起争而争者危父母之事惟孝子頃刻不敢忘親雖易争之地亦不争也本方氏吕氏注
  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遊稱其信也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
  三賜鄭氏按周禮一命受爵再命受服三命受車馬石林謂君賜無不受之理此蓋謂父之未為大夫者不受車馬不敢受大夫之位也叔孫婼叔孫豹之子也豹已死其四從兄季平子未三命而婼先之叔仲子曰婼三命踰父兄非禮也晦庵謂叔孫豹王賜之路豹以上卿無路而不敢乗疑此不及車馬亦受之而不敢用耳○不敢受重賜者仁心也而五者備有焉五者之稱不同各以其所見言之也州閭鄉黨見其敬親故稱孝兄弟親戚尤切近見其愛故稱慈僚友與同處見其氣象和順故稱弟執友與同心知其孝心之本原故稱仁交游泛交故見其信父執者父之同心見之進退問答不敢專焉况於父乎廣孝也右呂氏說
  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遊必有常所習必有業恒言不稱老
  為人親者無一念而忘其子故有倚門倚閭之望為人子者無一念而忘其親故有出告反面之禮有常有業縁親之意欲知之不敢自老恐傷親心也用戴氏說補
  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隨之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
  長以倍與吾父之年相若所以父事長十年與吾兄之年相若所以兄事肩隨者與之行而差退不敢與先生並行也出不可與並行居可與同席乎故羣居五人必推其長者異席以敬之古者地敷横席容四人若五人㑹則推長者異席張氏馬氏孔氏
  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食饗不為槩祭祀不為尸
  奥室之西南隅槩量也裁食饗之饌具尸祭祀代神居尊位○奥中席皆尊者所居中道中門皆尊者所由為槩為尸皆尊者之事人子皆不敢當蓋無往不寓敬親之意邵氏應氏
  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髙不臨深不茍訾不茍笑視聽於無聲形常若親之有教使然專心致志也登髙臨深危道也茍訾茍笑辱道也孝子常以父母為心故每事謹戒如此本鄭氏孔氏
  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父母存不許友以死不有私財
  服事於闇㝠之中為卒有非常許友以死雖父母不在亦不可蓋記禮者漢人雜取後世豪俠之言人子膚髪以上皆親之有豈敢私其財取鄭氏吕氏戴氏而補其餘
  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純諸允反
  純縁也孤子謂年未三十雖除喪不忘哀鄭氏
  幼子常視母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視今之示字常視無誑自幼習之正也童子體熱不宜著裘又應給役不便著裳故惟緇布襦袴未成人故服亦未備也立必正嚮一方不傾聽左右習之正其容也鄭氏孔氏吕氏
  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奉芳勇反辟匹亦反咡如志反
  鄭曰負謂置之於背劍謂挾之於旁辟咡詔之謂傾頭與語口旁曰咡吕曰負劍即佩劍或旁挾之如負劍然掩口避口氣○就而攜之則捧其手近而詔之則掩口而對皆事長之禮馬氏
  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從才用反先生齒長而有德之稱從之而不越路與人言一其敬也遭之而趨進拱立恐其有教令也與之言則對不與言則趨而退進退應答不敢專也馬氏吕氏
  從長者而上丘陵則必鄉長者所視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向長者所視敬長且備或有問也不指不呼為惑人本鄭氏戴氏說
  将適舍求毋固将上堂聲必揚户外有二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将入户視必下入戸奉扄視瞻毋回户開亦開户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毋踐履毋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聞音問踖在亦反唯于癸反
  舍主人家固固必之固單下曰履聞聲聞于外扄關户之木一云門扇上環鈕戴曰入户而扄墜則慢心實為之陸曰奉扄謂小啓之以兩手奉戸置扃處也踐踏踖躐隅角也唯應諾許也○適舍求毋固隨主人有無上堂聲必揚警内言聞入視必下不干掩人之私奉扄敬也亦開亦闔不以後來變先闔而勿遂止作闔勢示不拒後入後入者不得踏先入者履不踖席者從下而升摳提前裳趨席下角慎唯諾者不先舉見問乃應鄭氏孔氏及黄氏說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不踐閾
  闑門橛閾門限○臣統於君故由闑右不敢為賔也不踐閾不敢履髙也孔子之於事君也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鄭氏馬氏
  凡與客入者每門讓於客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
  為席敷席也肅客俯手以揖之也○及門而遜入及階而遜登交相辭遜退辟不皇於此乎可以觀禮矣
  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客若降等則就主人之階主人固辭然後客復就西階
  降等卑客也不敢亢禮故就主人階復就西階復其正鄭氏孔氏
  主人與客讓登主人先登客從之拾級聚足連步以上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於西階則先左足
  鄭曰拾當為涉聲之誤也吕曰拾更也拾級者左右足更上也射者拾發投壺者拾投哭踊者拾踊皆更為之也○拾級聚足此等事但敬事自至如此非著心安排先右先左以相鄉為敬也横渠及鄭氏說
  帷薄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並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
  帷幔也薄簾也行而張足曰趨武迹也文上武下足在體下故曰武綏在冠下亦曰武接武謂迹相躡行而張拱曰翔○凡見尊者以趨為敬帷薄之外不見尊者故不趨堂上迫近故不趨執玉虞失跌故不趨接武者行遲堂上不趨故接武布武者行速堂下必趨故布武室中不翔亦以迫也授立不跪為煩其俯本吕氏戴氏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為于偽反拘古侯反扱許急反
  除物之棄曰糞本作𢹔袂袖也扱斂取也鄭氏讀曰吸藍田吕氏曰扱謂箕扱於糞中以糞也讀如口扱以柶祭羊鉶之扱謂箕扱於糞如柶扱於鉶也○加帚於箕得兩手捧箕謂初執往將糞時也以袂擁帚之前且掃且遷使塵不及長者謂糞時也以箕自向不以棄穢郷長者謂收糞時也皆恭也人有血氣未有安於事人者古之童子未冠為長者役而安焉所以存其良心折其傲慢之氣然後可與進德矣鄭氏孔氏吕氏
  奉席如橋衡請席何鄉請衽何趾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為上橋居廟反鄉音向
  橋古之井上桔橰胡氏應氏謂即橋梁而衡即横席坐席也衽卧席也鄉面也趾足也上謂席端也○奉席如橋之衡左昻右低請席請衽順尊者所安坐問鄉坐為陽面亦陽也卧問趾卧為隂足亦隂也布席無常四方異鄉蓋堂室之面勢或不同故隨時之設張亦不一所以酌地宜也凡坐隨隂陽坐在陽則貴左坐在隂則貴右南坐是陽其左在西北坐是隂其右亦在西故南向北向皆以西為上東坐是陽其左在南西坐是隂其右亦在南故東向西向皆以南為上本鄭氏孔氏及應氏說
  若非飲食之客則布席席間函丈主人跪正席客跪撫席而辭客徹重席主人固辭客踐席乃坐函胡南反
  函容也文王世子云逺近間三席席三尺三寸三分之一則三席是一丈撫謂以手按止之再辭曰固辭○席間函丈地寛足以揖遜回旋講授亦足以指書惟飲食之客欲便於勸酬而促近耳主人為客正席而客辭客徹主人所為客設之重席而主人辭客坐主人乃坐賔主之相敬如此合鄭氏孔氏應氏說而補其餘
  主人不問客不先舉将即席容毋怍兩手摳衣去齊尺衣毋撥足毋蹶齊音咨撥半末反蹶居衛反
  怍愧赧不安失之野也摳提挈齊謂裳下緝撥發揚貌蹶行遽貌客自外來主人宜先問客初就席顔色宜莊將就席時以兩手挈裳使起令裳下緝去地一尺恐衣長而躡履之也衣毋撥者收斂不使旁有觸也足毋蹶者不匆遽使之躓也本鄭氏孔氏呂氏說
  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正爾容聽必恭毋勦說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盡津忍反儳仕鑒反勦初交反儳儳互不齊蓋雜之也勦擥取也則法也○先生書䇿琴瑟或當已前跪坐而遷移之戒勿踰越虚坐必就其後之盡處欲其寛廣且不敢近前謙也食坐必就其前之盡處欲其親近且免濺汙席也坐毋動揺執守其顔長者言未及不得乗其未及而雜之惟正容而謹聽毋擥取其說毋雷同其說必法則古昔稱述先王勦說徇已雷同徇人惟古與稽可也取孔氏應氏說而補其餘
  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請業則起請益則起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
  諾者應之緩唯者應之速諾者許而未行唯恭於諾○終則對不敢錯亂尊者之言也請業請益則起尊師重道也父召先生召皆無諾事師如事父也唯而起聞召即往也本鄭氏吕氏說
  侍坐於所尊敬毋餘席見同等不起燭至起食至起上客起燭不見跋尊客之前不叱狗讓食不唾見賢遍反跋半末反跋趾也○毋餘席必盡其所近尊者之端見同等不起無二尊也燭至起未卜夜也食至起為盛饌變也上客起不敢專其席也五者于客侍所尊而言也燭不見跋将至跋而更示不厭倦也不叱狗嫌若風去之也不唾嫌有穢惡也三者于主人侍客而言也用鄭氏孔氏方氏說而補其餘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莫侍坐者請出矣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間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欠一歛反撰仕轉反莫音暮間音間
  志疲則欠體疲則伸撰持也間舊音間吕氏謂間隙也屏者退而自隠之謂○欠伸撰杖屨瞻視庭影皆尊者倦而欲起故請出不敢勤君子也問更端起而對因事有所變而起其敬也人俟間而有復則屏以待不敢干其私也鄭氏孔氏呂氏
  毋側聽毋噭應毋淫視毋怠荒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寢毋伏斂髮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噭古弔反跛彼義反髢徒細反
  噭聲髙急也淫視睇盼也怠荒放散身體也跛謂挈舉一足一足蹋地箕謂舒展兩足狀如箕舌髢髲也以纚韜之不使垂餘如髲也○毋側聽頭容直毋噭應聲容静毋淫視目容端毋怠荒氣容肅遊毋倨足容重立毋跛立如齊坐毋箕坐如尸斂髮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正其衣冠也人患徇其意之所安此於視聽游行坐立卧起衣冠之際而自克蓋禮者筋骸之束也本呂氏游氏說
  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解屨不敢當階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向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
  屨云解屨有繫也就猶著也○解屨必屏於側取屨必隠辟納屨而向長者遷之必跪納之必俯則屨之脫納皆有儀矣陳氏
  離坐離立毋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間
  兩相麗之謂離三相成之謂參○併坐併立恐宻有所論故戒往參預當已行路則避之不干人之私也
  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椸羊支反枷音嫁本又作架梱苦本反本又作閫
  椸可以枷衣者諸母謂父之諸妾有子者梱門限也纓女子許嫁繫纓以五采為之姑尊行姊妹同行女子子卑行已嫁而反不過是三等故舉以為言女子子重言子者鄭云别於男子胡氏謂云女子已别男子重云子者衍文也愚意重云子者豈又云女子之子乎若然則姑也姊妹也女子也女子之子也通四世廣言之矣○凡皆逺别也
  父子不同席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取七住反見賢遍反
  父子不同席尊卑異行而前後各席也男女有行媒至召鄉黨僚友重婚姻也取必問姓妾不知姓則卜重宗也寡婦之子非卓有著見弗友避嫌也
  賀娶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
  羞進也○昏禮有嗣代之序故不賀作記者因俗之名稱賀舍曰昏禮而謂之有客則所以羞者佐其具之費以待鄉黨僚友而已非賀也孔氏呂氏
  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
  不責人之所不能備不貴人之所不能行鄭氏
  名子者不以國不以日月不以隠疾不以山川
  為後人之難諱也
  男女異長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許嫁笄而字冠古亂反
  異長亦示别也字尊名卑男冠女笄皆成人而字惟君父之前則名
  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醤處内葱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胾則吏反炙章夜反㳿以制反朐其俱反
  殽骨體也胾切肉也食飯屬也外内殽胾之外内也㳿蒸葱也屈中曰朐以中屈處置左以末邊處置右取右手便擘食也○左右内外之設皆便手食因以寓隂陽之義骨是陽故在左肉是隂故在右飯燥為陽故在左羮濕是隂故居右呂氏孔氏
  客若降等執食興辭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辨殽主人未辨客不虛口飯符晚反辨音遍
  祭祭先食也食惟祭所先進殽則以次第皆祭之也客敵已者先祭降等則主人延之祭也三飯三食也禮三飡而告飽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辨殽也辨匝也虚口古謂食竟蕩口使清潔以水曰潄以酒曰酳酳音𦙍訓演廬陵胡氏謂主人食殽未徧客不空口爾非酳也○此據卑客食至則必興辭以祭則不敢先舉以胾則不敢先嘗殽之徧則不敢先飽然客之謙惟恐先乎主人主人之厚於客惟恐有所不足雍容揖遜愛敬有餘孰得而少之哉用王氏
  侍食於長者主人親饋則拜而食主人不親饋則不拜而食
  凡稱侍者少賤之於其長毋敢視賔客親饋之則拜呂氏
  共食不飽共飯不澤手毋摶飯毋放飯毋流歠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毋揚飯飯黍毋以箸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齒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辭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辭以窶濡肉齒决乾肉不齒决毋嘬炙摶徒端反歠川悦反咤陟嫁反飯黍之飯扶晚反箸直慮反嚃他答反絮尺慮反刺七亦反嘬初怪反澤手捼莎也禮飯以手共飯而摩手人将惡之也放飯謂去其黏手餘飯拂放本器中也流歠謂開口大歠汁入口如水流貪肆而無容也咤食謂嫌薄之以口舌作聲也齧骨謂有聲且似嫌其食之無肉也反魚肉謂已厯口反還器中人所穢也投骨謂其賤飲食以人食而食獸也固獲謂與人共食專固而必得之也揚飯不待冷而揚去熱氣貪快也飯黍當以匕箸非所當用也嚃不嚼菜而歠吞之欲速而多又有聲也絮猶調謂就食器調足鹽梅呂氏謂讀如漂絮之絮玩之而不食必調飪失節故主人辭不能亨也刺齒取齒間之餘也醯味厚非可歠而歠之故主人辭以窶窶貧也言貧而不能備厚味也濡肉濕軟可齒决乾肉腊屬齒决則費力而失容也嘬謂一舉臠炙肉濡當嚌之反于俎若嘬則為貪食甚也○凡與人共者必先人而後己厚人而薄己則不争矣否則貪也犯人之所惡也薄主人之飲食也聲容之不敬也終食之間而小人之情狀畢見故君子於觴酒豆肉之間未嘗不致謙而養廉集呂氏游氏馬氏說
  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卒子恤反相息亮反齊将兮反
  卒食食己也齊醤菹通名相者主人賛饌之人興辭不聽其親徹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長者辭少者反席而飲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釂子妙反
  尊所謂尊之所飲盡爵曰釂古之飲酒少者無不及故此侍飲者亦長者親酌授之然必長者卒爵然後飲呂氏
  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
  此明凡受賜禮所謂不敢辭者義所可受不敢以辭之也禮有一辭再辭各稱其事孔氏呂氏
  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懷其核御食於君所君賜餘器之溉者不冩其餘皆冩
  御食侍御也溉者謂陶梓之器冩謂傾於别器○懷核嫌於棄尊者物也器之不可溉者傳己器中乃食之重汙君之器也其可溉滌者就器食訖滌以還君鄭氏孔氏呂氏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餕子閏反
  餕者食餘故不以祭先雖妻子至卑父與夫亦不以祭之也晦庵
  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偶坐不辭
  御侍也貳重殽膳也○侍食於長者而盛饌與同及因彼有賔而與之偶坐懼妨尊容皆不敢辭蓋本不為己設也用孔氏呂氏黄氏說
  羮之有菜者用挾其無菜者不用挾古協反
  梜箸也○有菜謂鉶羮無菜謂大羮湆也直歠之而已鄭氏
  為天子削𤓰者副之巾以絺為國君者華之巾以綌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齕之為于為反副普逼反華古𤓰反累力果反疐音帝齕恨没反
  副四析之既削又四析之而巾覆焉華中裂之不四析累倮也謂去其皮不巾覆疐謂脫華處去其疐而已齕以口此削𤓰等級亦以辨上下也微之不敢忽所以為大之必謹也呂氏戴氏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故食肉多則變味齒本曰矧大笑則見○孝子之事親也病則致其憂不櫛不翔憂不為容也不惰憂而知謹也不御憂不在樂也不變味變貌憂不在飲食也不矧不詈憂常在心而動有節也疾止則憂散皆如故矣用鄭氏說
  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專席而坐
  側席坐不安也專席不與人共坐也吕氏
  水潦降不獻魚鼈獻鳥者佛其首畜鳥者則勿佛也獻車馬者執䇿綏獻甲者執胄獻杖者執末獻民虜者執右袂獻粟者執右契獻米者操量鼓獻孰食者操醤齊獻田宅者操書致畜許六反操七刀反量音亮齊子兮反
  佛戾也為小竹籠以冒之使喙不害人畜養也畜鳥馴故勿佛執與操皆謂手所舉以告䇿馬杖綏登車之繩車馬不上於堂䇿綏易呈呈之則知有車馬也甲鎧也名甲者言如龜鱉之有甲也胄兠鍪也甲大胄小小者易舉故執以呈杖之末者地有坌汙故自執之且便於受獻者之執民虜謂征伐所獲右袂右邊袖也左手操其右袂右手以防其異心粟稻粱之屬未為米者右契契合同之物以右為上左契無用所以老子云執左契以涖天下故獻人以右契量斗斛之數量鼓器名容十二斛米可即食為急故獻者執量粟可乆儲為緩故獻者執契醬與齊所用以食書致謂圖書於板丈尺委曲書之而致於尊者獻田宅者然也○水潦降魚鱉易得不必獻則獻魚鱉必視其時也獻鳥者佛其首畜者勿佛則獻鳥必視其性也獻車馬獻甲獻粟獻米獻食獻田宅此六者皆不可手執則執一物以舉其要也集吕氏陳氏說
  凡遺人弓者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執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則客還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鄉與客並然後受遺于貴反弣音撫辟之辟扶亦反辟拜之辟音避
  敵體相贈曰遺弓張之時向内筋在上弓身曲向下弛之時反張向外筋在曲内角在曲外弓身亦曲向下弓有弛張遺人者皆令其下曲隤然順簫弓頭頭稍剡差邪似簫故謂簫又謂鞘簫鞘聲相近右執簫客覆右手執弓下頭也弣弓把把音覇以左手承中央之把使受者便於執也帨佩巾垂帨至地授受之儀尊卑皆稍罄折故皆垂帨也還辟猶逡巡退卻也辟拜不答執弓不得拜也受由客之左尚右以尊賔也接下承弣下就客所承之弣敬受之也鄉並客然後受敵體相遺皆南鄉也○射以觀德故弓之授受必謹為禮者親其勞而不以勞施於人躬其辱而不以辱及於人受賤受惡而以貴者善者委於人以不安者自與而以安者與人惟其如此則可事上事長事君親事師友可以羣居可以行世邵氏游氏
  進劒者左首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刄進矛㦸者前其鐓進几杖者拂之效馬效羊者右牽之效犬者左牽之執禽者左首飾羔鴈者以繢受珠玉者以掬受弓劍者以袂飲玉爵者弗揮凡以弓劍苞苴簞笥問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鐏在困反鐓其對反繢胡對反苴子于反
  進者以物供尊上之用效者呈見於尊上之前而非進也問者問安否因有物遺之以表其意首謂劒鐶客在右主人在左劍以首為尊以尊處進之也戈鉤子㦸也刄當頭而利故不以向人鐏在前而鈍向人為敬矛如鋋而三廉㦸兩邊皆安横刄鐓矛㦸柄尾以平向人敬也銳底曰鐏平底曰鐓拂者去其塵馬羊多力人右手亦有力故用右手牽制之犬吠囓故左牽而右手防禦之大曰犬未成毫為狗禽首陽也故左其首謂横捧之主人在左而以鳥首授之飾覆也繢畫也畫布為雲氣以覆羔鴈為飾掬手中受珠玉以掬恐墜落也受弓劒者不露首取之承以衣袂玉爵玉杯也揮振去餘酒弗揮為其寳而脆苞以草苞裹魚肉苴以草藉器而貯物簞盛食笥盛衣裳皆竹器使受命而往将操以遺人先習其威儀進退如使之容○進兵者後其刄敬也效物者細别其宜一物必有一宜也自飾羔鴈至飲玉爵又叙其飾物之文也終而總之曰凡以弓劒苞苴簞笥問人舉其凡以該上文所列之目也集呂氏應氏說
  凡為君使者已受命君言不宿於家君言至則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歸則必拜送于門外若使人於君所則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則必下堂而受命
  受君命而不宿於家主将君命者而言君言至而拜受拜送主被君命者而言使人於君所而拜送拜受主臣下使人於君所者而言三者不同而敬君命之心一也
  博聞强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多能而守之以謙篤行而繼之以勤君子之成德如此故能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反已常若不足則與人常能有餘也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為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乗必以几齊者不樂不弔乗繩證反禮曰述舊禮語也此言作記者釋舊禮之言也王父祖也尸祭時代神者也神主之位東向尸在神主之北下下車也式車中俯首處也車箱長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後二横一木下去車牀三尺三寸謂之式於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謂之較較去車牀五尺五寸乗車者立則慿較有所敬則俯而慿式几者所慿以養安尸之乗車則用之齊者祭之前散齋七日致齋三日齊一其心以交神明也○孫與祖同昭穆昭與穆間一世祖昭則孫亦昭祖穆則孫亦穆故孫為祖之尸孫幼亦抱之為尸尸在車則君與大夫士皆下之尸在車以式為敬几為安齊者不樂不弔不以憂樂動其齊之志也本孔氏吕氏說
  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惟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内隧音遂創初良反瘍音羊勝音升衰七雷反
  形謂毁瘠而骨見隧道也致極也○不形不衰毁不滅性也升階出入常若親存沐浴飲酒食肉皆以權制否而不勝喪則比於不慈不孝矣不致毁以下皆所以養老人人五十始衰也集鄭氏呂氏說補其餘
  生與來日死與往日
  與猶數也一曰許也猶期也○生與來日三日成服以死之來日為始生者之事也死與往日如三日而殯以死之日為始死者之事也孔氏吕氏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
  人恩各施其所知也鄭氏
  弔喪弗能賻不問其所費問疾弗能遺不問其所欲見人弗能館不問其所舍
  惡口惠而實不至也王氏
  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
  非所以惠人之道也吕氏
  適墓不登壟助𦵏必執紼臨喪不笑揖人必違其位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適墓不歌哭日不歌送喪不由徑送葬不辟塗潦臨喪則必有哀色執紼不笑臨樂不歎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於人紼音弗臨力鴆反相息亮反辟音避壟冢紼引棺索相送杵聲介甲○雜記吉凶舉動威儀之事各有攸當鄭氏馬氏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
  撫猶據也乗車而俯慿式者示敬也下下車也○下車之敬重於慿式所敬逓降一等用呂氏說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側
  庶人愚且賤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責之大夫賢且貴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故制禮自士始而大夫有罪則議以八法刑人而在君側輕身之道也呂氏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德車結旌
  建戈刄曰兵車取威猛曰武車皆謂革路德車謂玉路金路象路木路旌車上旗旛綏垂舒之結收斂之○兵車不式猶介胄不拜尚威也發揚者武之事故旌之垂曳象之斂藏者德之事故旌之收結象之游氏吕氏
  史載筆士載言前有水則載青旌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前有車騎則載飛鴻前有士師則載虎皮前有摯獸則載貔貅載音戴
  史國史筆書具士史之有司有司藏書故載言以備討論師行宜警衛人衆難傳道前有變異則為物色旌旗之上舉類示之使為之戒載謂建之於車孔氏呂氏方氏
  行前朱雀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搖在上急繕其怒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繕古音勁
  行師行也朱雀𤣥武青龍白虎四方宿名以是四物畫之于旗立于軍之左右前後以象天體之周旋招搖北斗第七星指四方之宿不差者軍中舉之以指正四方旗本並作七星而獨云招搖者舉指者為主也急繕其怒者作而致其怒進止有法部分不亂孔氏呂氏
  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遊之仇不同國
  不反兵謂常執殺之備不待反家取兵此論親疎復仇之法謂無故而殺人者君誅之君誅之不得則子報之子報之不得則兄弟報之兄弟報之不得交游報之報兄弟之仇則殺於父報交游之仇又殺於兄弟各稱其情義也游氏呂氏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壘軍壁○此明食其禄所宜任其事孔氏
  臨祭不惰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凡祭於公者必自徹其俎
  祭主敬故不惰祭器祭服以其嘗用於鬼神不敢䙝用故埋焚之祭服人所御故焚器惟鬼神所用故埋祭於公者助君祭自徹俎者不敢勤君之職事張氏呂氏
  卒哭乃諱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
  諱辟也卒哭乃諱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聲相近○死而不諱則安忍而忘親二名而均諱則易犯而難辟卒哭而諱所以盡愛敬之心不諱嫌不偏諱所以適言語之便父之所諱子亦諱之故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本陳氏呂氏說
  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廟中不諱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竟音境
  質猶對也○無私諱有公諱尊歸於君也詩書臨文不諱為其失事正也廟中有事於髙祖則不諱曽祖呂氏謂君前臣名父前子名也婦諱不出門故夫人之諱雖對君之前亦不諱也大功小功之親不諱恩殺也問禁問俗問諱皆為敬主人也集鄭氏呂氏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剛日甲丙戊庚壬陽日也柔日乙丁己辛癸隂日也卜用龜筮用蓍吉事人情之所欲故先近日喪事人事之所不忍故先逺日集孔氏馬氏
  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龜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決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踐古作善今如字
  曰為日而下命龜筮辭假因也爾指蓍龜也泰大中之大也褒美龜筮為泰也有常言吉凶不僭也不過三不敢瀆鬼神也不相襲不敢疑鬼神也猶與皆獸名二獸進退多疑人之多疑者似之故謂之猶與弗非無非之者日而行事則必踐之者卜日而行事則必踐用其日集鄭氏陳氏呂氏說
  君車將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乗執策分轡驅之五步而立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車驅而騶至于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步軨力丁反乗繩證反并必政反辟扶亦反騶仕救反
  僕御車者也執䇿立馬前監駕車也展省視也軨轄頭轊也效白於君也貳綏者僕登車授綏有二正綏君所執以登車貳綏則御與車右所執以登車也跪乗者僕試車時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也執策分轡者御者六轡在手今以一手執馬杖以三轡置空手中以三轡置杖手中也驅之五步調試之也并轡授綏者并六轡置一手中以一手取正綏授君使登車也左右攘辟君登車而使左右從者避之也車驅而騶者君已登車而行左右疾趨從之也至大門而君撫止御者令車右登車車右勇力之士立車之右以衛君備非常者也門閭必步防衝突溝渠必步防傾仆步者古謂車右至此下車而步新安王氏謂馬緩行為步○僕御君車其節有五將駕車執策立馬前一也已駕展軨效駕二也先上車執䇿分轡驅之五步三也君出就車并轡授綏四也車至大門君撫僕手顧命車右就車五也呂氏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拘古侯反
  僕人為人御車也故授登車者以綏然必御者降等乃受若敵體則主人宜謙而不敢受其綏又御者雖降等亦必撫其手少止之示若不敢受以示謙若敵體不受而御者必以授則當卻手従御者手下自拘取之示終不敢受也用孔氏說
  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乗犬馬不上於堂
  大門最外之正門○客車不入大門敬主人也婦人不立乗従安也犬馬不上於堂賤畜也呂氏
  故君子式黄髮下卿位入國不馳入里必式
  式黄髮敬老也下卿位尊賢也入國不馳馳則人不得而辟也入里必式先人之居在焉也合鄭氏呂氏說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
  奉君命而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親御之横渠
  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蓌子卧反
  蓌猶言有所枝拄謂著甲而拜不利屈伸也晦庵
  祥車曠左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左必式
  祥車葬之乗車曠左空神位也乗君之車者王者五輅君乗其一餘四輅皆臣下乗之不敢曠左君存惡空其位也左必式不敢安君之位也集孔氏呂氏馬氏說
  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
  進左後右使形微相背逺嫌也進右後左以相向而俯以敬也合鄭氏孔氏說
  國君不乗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國中以䇿彗䘏勿驅塵不出軌竒居宜反巂惠圭反彗音遂勿音沒
  竒車竒邪不正之車廣欬髙聲大欬驕矜驚衆巂規也車輪轉一周為巂策彗策取竹帚帶葉者晦庵云疑謂策之彗若今時鞭末韋帶耳今從其說蓋未必國中别易一策之帶竹葉者也䘏勿搔摩狀謂以策微近馬體不欲令疾軌車轍也○不廣欬為驕矜不妄指為惑衆立視五巂不至於逾逺式視馬尾不至於偪下顧不過轂不掩後人之私驅車䘏勿不使塵飛示國中以氣象閒暇也集孔氏方氏而補其餘
  國君下齊牛式宗廟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乗路馬必朝服載鞭策不敢授綏左必式步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齊側皆反
  齊牛祭牲也路馬君之馬也步路馬習之也齒謂量其年誅罰也○君敬宗廟臣敬君乗路馬步路馬教敬蹙其芻誅齒其年誅預逺不敬
  曲禮下第二
  凡奉者當心提者當帶奉芳勇反
  奉者承以二手提者挈以一手奉必仰手當心提必屈臂當帶
  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綏音妥
  衡謂與心平上衡則髙於心彌敬綏之謂下於心提之又在綏之下○人愈貴則執其器愈恭方氏
  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執主器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曳踵立則罄折垂佩主佩倚則臣佩垂主佩垂則臣佩委
  主器君之器也尚左手以為容以右手在下防失墜也車輪曳踵不舉足而如車輪之曳地而行也罄折身曲折如磬也倚謂佩附於身小俛則垂大俛則委於地此明持奉手足之儀及授受時禮臣常愈恭於君也本鄭氏孔氏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
  左袒曰裼掩而不開曰襲○玉之用雖殊其有藉則一禮言有藉則裼無藉則襲何也玉有以繅為藉有以束帛為藉繅藉所以飾之束帛藉所以將之此說特施於束帛之藉裼者尚文與有藉相稱襲者尚質與無藉相稱用馬氏說補
  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
  卿老上卿也世婦謂兩媵次於夫人貴於諸妾世臣父時老臣姪妻之兄女娣妻之妹皆従妻來為妾者家相助知家事者長妾士有二妾長妾當為娣○臣妾之長者不名别貴賤也蓋以禮敬之而不敢慢呂氏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予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國君與大夫之子不敢稱予小子避嗣天子之稱也大夫與士之子不敢稱嗣子避嗣諸侯之稱也不與諸侯之世子同名避僭倣也王氏呂氏鄭氏
  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
  射男子之事古者人人能之偶不能則以疾辭不敢以不能辭負薪賤者事士云者謙辭言疾而憂無力負薪用呂氏范氏補
  侍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顧望坐中不敢率爾先對孔氏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而審行之
  因其俗之故常而行禮則不煩而易為力所謂國之故者言其故之所自來皆有祖述特在乎謹修其法而審行之使不失其故爾游氏
  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有列於朝謂已雖去國已乆而君不絶其祖祀復立其後也詔猶告謂與卿大夫凶吉往來猶赴告也宗後大宗之後有事反告于後不忘親也興謂起為卿大夫若本國已無列無詔亦必仕於新國而後從新國之制厚之至也皆所以重其本也用鄭氏孔氏說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
  名父所命已孤更之不忍也諡者列平生德行作美號暴貴不為父諡者子事父無貴賤忽為父諡似鄙父賤非所以敬親也合鄭氏孔氏呂氏說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凶公庭不言婦女
  各於其時鄭氏
  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龜於君前有誅
  振去塵也端正也筴有本末故曰倒龜有背面故曰側皆謂甫省視之○臣不豫事皆宜誅責孔氏
  龜筴几杖席蓋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苞屨扱衽厭冠不入公門書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門苞白表反扱初洽反厭於涉反衰七雷反
  龜筴嫌問國家吉凶几杖嫌自長老席所以坐蓋所以禦日與雨皆燕安之具重素衣裳皆素袗單也袗絺綌肉露見為不敬故不入公門苞藨也扱上衽孝子未成服之飾厭猶伏也吉冠有纚有梁而喪冠無之曰厭冠皆喪具也故不入公門書謂條録送死之物用方板書之曰書方衰謂喪服凶器謂棺凡謂臣妾有死於宮者不告於君則不以入公門
  公事不私議
  公事公言
  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廏庫為次居室為後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有田禄者先為祭服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為宮室不斬於丘木養羊尚反粥音育衣於既反
  家造大夫始造家事也犧賦古注謂以稅出牲胡氏謂總言牲爾竊意養犧牲所賦用之器具故總於家造次於祭器歟粥賣也丘冢也○言禮者必以祭祀為先營宫室者必以宗廟為先造器者必以祭器為先始有田禄者必以祭服為先此言富貴首念祖先不粥祭器不衣祭服不斬丘木此言雖貧亦堅忍而不敢違祖先用呂氏說補
  大夫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於大夫士寓祭器於士
  覬已復還鄭氏
  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緣鞮屨素簚乗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緣悦絹反鞮都兮反簚莫厯反髦音毛蚤音爪鬋子淺反鞮屨無絇之菲絇求俱反絇之言拘用繪一寸屈之著屨為行戒也素簚以白狗皮為覆笭也髦馬不鬄落也蚤讀為爪治手足爪也鬋剔治鬚髮也○大夫士失位去國無禄以祭故以喪禮處之為壇位而哭衣冠裳以素輿馬不飾食不祭内不御心喪之禮也以己無罪而說於人則君有罪矣君子不忍為厚之至也呂氏
  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辟婢亦反
  還辟逡巡也○嫌與君亢賔主之禮鄭氏
  大夫士相見雖貴賤不敵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
  相見貴於相下相下貴於相先馬氏
  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君於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則答拜之大夫於其臣雖賤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
  非弔喪及見國君凡拜皆答又惟非其臣及男女則相答拜
  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
  麛鹿子○此明貴賤田獵不同皆禁盡物位愈卑者禁愈嚴春方字乳之時尤在所禁孔氏方氏
  歲凶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穀馳道不除祭事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縣音𤣥
  膳美食名盛食必祭周人重肺故先祭肺馳道如今御路除謂除治草萊也縣樂器鐘磬之屬縣之而擊者也粱加食也大夫食黍稷以粱為加○不祭肺不殺也不食穀芻秣而已也不除道為妨民示簡省也祭不縣食不加粱雖飲酒而不用樂凡謂君大夫士皆為嵗凶自貶損憂民也合鄭氏孔氏說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玉謂佩縣謂樂故謂災患喪病○憂樂不相干鄭氏
  士有獻於國君他日君問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對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君勞之則拜問其行拜而后對
  私行謂以己事問其行謂道中無恙及所經過○雖士有獻皆所以達臣子共養君親之誠必請必告猶子於親出必告反必面止言告者不必有獻也君勞問必拜亦起敬也吕氏陳氏鄭氏
  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
  衆謂軍帥制謂君教令所使為之○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忠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廟墳墓為言者皆指其所本也君之有社稷受命於天子大夫之衆士之制受命於君故皆以死守之吕氏
  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職授政任功曰予一人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臨諸侯畛於鬼神曰天王某甫畛之忍反
  畛古注致也吕氏曰畛於鬼神猶畦畛之相接然言交際也方氏畛蓋田間道祭於畛謂之畛猶祭於郊謂之郊蓋若巡守望秩山川也○君天下曰天子言天無所不覆也朝見諸侯分人以職授人以政任人以功曰予一人謙抑自卑猶言孤與寡人也内事宗廟故云孝外事郊社故云嗣某為天子名鬼神在諸侯竟内天子不親祀曰天王某甫者有司不敢名君也吕氏孔氏
  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矣告喪曰天子登假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假音遐
  復始死時招魂辭遐逺也吕曰假至也猶詩謂來假莊子亦云登假於道先儒以假為遐音恐未然也立主曰帝同之天神鄭氏吕氏
  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適嗣於初喪未忍即受天王之稱生死皆名之曰小子王孔氏吕氏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
  后後也廣後嗣也后以配天子夫扶也扶持於君也夫人視三公故名與諸侯之妃同婦服也服事君子也世婦視大夫故名與大夫妻同妻齊也進御有齊同之義也御妻視元士故名與士之妻同嬪婦人美稱九嬪於昬義視九卿位在世婦上此在世婦下者異代之制也妾接也得接見於君子也孔氏吕氏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冦典司五衆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五官致貢曰享
  此殷制也殷人尚神大宗以下皆事鬼神奉天時之官總謂之天官大宰代天工者也大宗掌事鬼神者也大史掌正歲年者也大祝所以接神大士即周之司巫所以降神大卜主問龜所以求神者也又置地官以象地之五行司徒之衆六鄉六遂也司馬之衆六軍也司空之衆百工也司冦之衆士師司𨽻也司士於周為夏官之屬此别出司士為一官以掌羣臣之版及卿大夫庶子之數所統亦衆也而承之以六府六工則變化養吾民者莫不備矣六府與藏六者之入六工飭六者之材以為器貢功也享獻也嵗終則司徒以下五官各致其功以獻於王故謂之享然則六府六工皆屬於五官者也用鄭氏吕氏劉氏之說補
  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
  伯長也二伯為内外官之長雖主治諸侯而處於内是職方者言二伯於是職主當方之事如周公左召公右各主治其方也二伯即唐虞之四岳此云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者乃殷人之制猶周官立三公三孤於六卿之上者也擯者傳辭於天子之人吏者治事之稱謙辭也天子謂之伯父伯舅尊辭也老者年長之稱亦謙辭也公以爵稱君以位稱内外之辨也用孔氏方氏吕氏而補其餘
  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
  每一州之中天子選諸侯之賢者以為之牧牧養也言能養一州之人實一州之長也内之長五官者統為之長外之長九州者各為之長稱曰叔父叔舅次於内之伯也侯其本爵君其臨本國之稱集鄭氏孔氏方氏之說
  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穀於外自稱曰王老
  此謂九州之外之長也故雖疆域之大爵不過子自稱不穀者謙辭穀猶長也不稱寡人辟中國諸侯也自稱王老榮中國之命以鎮乎四夷也鄭氏呂氏劉氏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人於外曰子自稱曰孤亦九州之外也以其非長故曰庶方以其非大故曰小侯於外曰子者稱之以爵出外則伸故也自與其臣民言曰孤孤者特立無德能之稱謙辭也用方氏孔氏說葉氏以為附庸恐非恐附庸不自達於天子亦無子男之爵
  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依於豈反見賢遍反宁珍呂反
  依狀如屏風以絳為質髙八尺東西當户牖之間繡為斧文亦曰斧依依即扆也宁者正門内兩塾間曰宁於門外宁立以待諸侯之至故曰宁宁即著也當依而立秋覲也秋主揫斂故入而當依諸侯一於北面不布散也當宁而立春朝也春主發散故出而當宁公侯分於東西布散兩處也公位尊故立於西以賔禮待也侯位卑立於東臣統於君也孔氏陳氏方氏虙氏
  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諸侯使大夫問於諸侯曰聘約信曰誓涖牲曰盟郤丘逆反
  郤謂竟上閒郤之地㑹於此不以病主國之人也遇不期而㑹其禮略㑹期而㑹其禮詳久無事則聘聘問也誓約之淺盟約之深盟非治世事也凡皆諸侯交鄰之禮以言春秋之世本孔氏呂氏方氏說
  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臣君前之稱上某指國言下某指名言臣某侯某如曰臣齊侯小白也寡人寡德之人謙辭用孔氏呂氏說
  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孫某侯某適音的
  適子明其嗣孤明在喪外事謂社稷山川曽孫謂是父祖重孫孔氏呂氏
  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復曰某甫呼其字以招魂冀復生也既葬見天子與請諡皆曰類以非朝聘之常故謂之類如祀天而非郊者曰類于上帝之類故古注以類為象本陳氏說
  諸侯使人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使於使者並色吏反老以年長稱比於家臣之長亦謙詞本呂氏說
  天子穆穆諸侯皇皇大夫濟濟士蹌蹌庶人僬僬濟子禮反蹌七良反僬子妙反
  穆穆雍容深厚貌濟濟修飾齊一貌蹌蹌翔舉舒揚貌僬僬卑盡而不為容止之貌○凡行容尊者重且舒卑者輕且遽呂氏
  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妃芳非反
  妃配也諸侯以下通有配義故以妃字冠之后有君道夫人有為小君而人事之義孺言屬婦言服妻言齊合孔氏方氏說
  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子於父母則自名也
  公侯貶於天子無后與嬪去上中降殺以兩自稱於天子謂畿内諸侯之夫人助祭若時事見自稱於諸侯謂饗來朝之時小童若云未成人婢之言卑於父母自名似亦主婦人而言名自幼名父母所名故不敢有他稱用鄭氏呂氏說補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
  陪重也天子臣諸侯諸侯臣大夫故諸侯之大夫於天子曰陪臣某士之某國名也某士如云晉士起也外謂他國使者自稱曰某以其為陪臣之使故所稱如此孔氏陳氏呂氏方氏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
  此春秋傳凡例之說而漢儒祖之於春秋經不盡合愚按趙鵬飛春秋僖公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解云春秋滅同姓者有矣未嘗名楚子䖍蔡侯殺之此非同姓何以反名春秋書名自有褒貶非謂滅同姓也且書滅其惡自著而同姓非同姓後世自辨不在書名而後知此傳授之誤而後世沿之曲禮遂曰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蓋小戴禮多漢儒雜說其書出於三傳之後有援春秋三𫝊而立文者如王制稱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彼見吳楚之强春秋皆書子爾而北燕在北狄秦本西戎何以書伯此附春秋以立文而不合者一也曲禮稱諸侯失地名彼見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傳曰失地之君也而郕伯來奔郜子來朝傳亦曰失地之君何以不名此附三傳以立文而不合者二也又稱天子不言出彼見天子居于狄泉不書出而天王出居于鄭何以書出此附春秋以立文而不合者三也又曰諸侯不生名彼見蔡侯考父鄭伯寤生之類皆卒而稱名而衛侯朔鄭伯突何以未死而書名此附春秋而不合者四也又曰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彼見傳釋書遇之說曰遇者不期也而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亦可謂未及期乎又曰相見於郤地曰㑹彼春秋之㑹無常地因曰郤地而㑹于齊于宋亦郤地乎况春秋㑹遇非治世之禮非周禮所謂因朝而㑹遇者也特侯度不謹時出以謀其私而豈可以春秋諸侯㑹遇為法哉此附春秋而不合者五也其他固不殫舉今衛燬滅邢而曲禮舉以為典訓又誤之大者
  為人臣之禮不顯諫三諫而不聽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
  君臣義合不可則去父子天合不可逃號泣而隨以冀改悟鄭氏孔氏
  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慎疾也
  儗人必於其倫儗魚起反
  儗猶比倫猶類不以其類則䙝鄭氏
  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
  若干數未定之辭孔氏謂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也方氏謂干猶數也數其多少故曰干方約其數故曰若御射御之御古註以為主其事典謁典主請謁○天子不可斥言故言衣之長短則知其年之長幼國君以下皆言其能凡皆謂幼小新立逺人未知而有問者設本鄭氏呂氏孔氏
  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數色主反畜許六反
  有宰謂有采邑之宰食力謂食民之賦稅○數地以對山澤所出蓋國君制賦有常惟山澤所産無常故數其所出以對曰有宰見其不親猥務曰食力見其不爭民利曰祭器衣服不假見其不侈於奉己而厚於奉先士以車數見命賜之厚庶人數畜見畜牧之勤君子不茍於求富問對之間有深意寓焉應氏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歳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徧大夫祭五祀歲徧士祭其先
  四方句芒在東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冥在北方祀各祀其方五祀春祭户夏祭竈季夏祭中霤秋祭門冬祭行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謹常祀而毋瀆禮陳氏
  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索於白反犧純毛肥養於滌索求得而用之以肥則不必犧索取具而已又不必肥以羊豕者或以羊或以豕鄭氏方氏說補滌養牲官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所以嚴宗廟合族屬呂氏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兔曰明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腯徒忽反翰戸旦反脡他頂反量音亮
  元頭也武迹也腯充貌也翰音飛鳴也羮獻者犬下牲其形聲不足言羮之而獻則犬之肥也疏趾者雉肥則兩足疏開也明視者兔肥則目開而視明也自牛至兔八物皆取其肥尹祭者脯裁截方正而用之尹正也商祭者乾魚商度燥濕得中而用之槀乾也脡祭者鮮魚煮熟直陳之也合言氣萁言幹粢言實蔬言苗大鹹曰鹺量者度量○禽獸之獻以肥腯為美魚腊鮮槀以得宜為美水與酒以清潔為美黍稷稻粱以馨香明潔為美韭以苗之盛為美鹽以味之厚為美玉以不瑕為美幣以可制為美祝辭皆舉其美而言言於物不敢不盡呂氏
  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音舊
  崩者若天形墜下之名薨者崩之餘聲卒終也全而歸之之義不禄傷其不幸之辭死之言澌精神澌盡死本尊卑之所同尊者嫌䙝而異其名至庶人窮矣不可有異名而直曰死尸陳也柩究也合鄭氏孔氏呂氏說
  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死冦曰兵
  降落也鳥飛物死則降落漬謂相染漬而死兵者死於冦難之稱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婢亦反
  王父祖父也王母祖母也皇君也尊之有君道考成也言德行之成也妣比於考辟法夫者妻所取法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折市設反
  嬪婦人有法度者之稱蚤死曰短中絶曰折○生主親死主敬老而死則盡也少而死不幸用陳氏補
  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步凡視上於面則敖下於帶則憂傾則姦袷音刼綏音妥袷交領也綏視下於面上於袷衡視平面○視以下為柔天子至尊故臣視之目不過袷國君則上於袷大夫平視士則可旁視五步凡視仰則敖俯則憂傾則心不正鄭氏禮氏
  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肄以二反
  肄習也言議也官公家府凡府庫武庫朝朝廷○肄習所行之事各有其處志無所分政無不舉鄭氏陳氏呂氏
  朝言不及犬馬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故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
  朝者人臣早見君之稱受朝之所必有廷故謂之朝廷固謂野陋○朝言惟在政朝事惟敬在君朝言無所不用禮本呂氏鄭氏說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大饗冬至日祀天夏至日祭地日月素定故不問卜掃地而祭陶匏桔席故不饒富用呂氏說方氏謂饗賔客葉氏謂饗明堂
  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摯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婦人之摯椇榛脯脩棗栗摯音至匹依注音鶩鴨也椇俱羽反
  摯至也以物告至也鬯釀黑黍為酒芬芳調暢也圭者玉有圭有璧圭銳以象天之用璧圓以象天之體諸侯惟公侯伯用圭不言璧該之也纓馬纓拾射韝矢箭也椇白石李脯曝肉脩肉加薑桂乾之○天子無客禮惟用鬯於鬼神以告至諸侯執圭朝王及相朝聘以表至羔羊羣而不黨卿執之鴈飛翔有列大夫執之雉以死守士執之匹為鶩鶩不能飛騰庶人執之童子之摯束脩委而退不與成人為禮也野外軍中或纓或拾或矢隨所有婦人惟初嫁有摯以見舅姑椇榛取其循法度脯脩取其治己齊家棗栗取其夙夜在公而謹肅禮云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無相瀆也故貴至於邦君賤至於庶人以至婦人童子相見不依贄不足以為禮贄而不稱德不足以為義鄭氏呂氏禮氏孔氏
  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於國君曰備酒漿於大夫曰備掃灑掃悉報反灑所買反
  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廣子姓也不敢以伉儷自期願備媵妾之數謙辭也於諸侯惟酒食是議於大夫願為箕帚妾愈降愈自卑備者備其乏凡皆致女於人之辭鄭氏孔氏呂氏方氏










  黄氏日抄卷十四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五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檀弓上第三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免音問舍音捨居音姬陸如字
  免五世親之服以布廣一寸從項中而前交於額上又卻向後繞於髻居齊魯間語助子服伯子魯仲孫蔑之𤣥孫子服景伯○古者死他邦無親則朋友為之袒免仲子舎嫡孫立庶子檀弓譏其父兄不能正猶無親也故為之服以示其親而問焉伯子為其親隠故謂行古道以武王微子為證然文王立武王權也微子適子死立其弟衍殷禮也孔子曰立孫據周禮用鄭氏馬氏説
  事親有隠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喪三年事君有犯而無隠左右就養有方服勤至死方喪三年事師無犯無隠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養以尚反隐謂不言其過犯謂犯顔而諫方猶所致喪
  盡其至也方喪比方於父也○於親致喪恩
  厚而服重也於君方喪資於事父而敬同也於師心喪如父喪而無服也於養言左右則養無所不至矣於勤言至死則勤無時或已矣民生於三事之如一事親幾諌事君直諌父師之養無方隨其所至君之養有方以事之者非一人不可侵官此則各稱其情而不同本鄭氏陳氏方氏補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官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武子魯公子季友之曾孫季孫夙許其大謂聽其葬階下許其細謂命之哭○季武子夷人冢墓以為宅及杜氏欲合葬則文過謂合葬非古我成寢之時以此冢墓不須合葬故平之以為寢今合葬則許之許其葬矣亦許其哭本鄭氏孔氏説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
  子上名白孔子曽孫子思名伋之子汙猶下○禮為出母期為父後者不服孔子許伯魚喪出母子思不許子上喪出母聖人則處情子思則守禮子思答門人之問自諉於道有隆汙不能及聖人鄭氏横渠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頎音懇又音畿
  稽顙頭觸地無容○拜而后稽顙先致敬也稽顙而後拜先致哀也三年之喪當先稽顙田陳氏説
  孔子既得合葬於防白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泫胡犬反
  土髙曰墳聚土曰封先反修虞祭也○孔子以不常在鄉慮乆而還不知葬處故封之髙四尺以記偶雨而崩故傷之而流涕用孔氏説
  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衛出公輒之變子路死之事見左傳哀公十五年有弔者而拜之孔子為之主也聞子路醢而命覆醢不忍食也鄭氏
  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宿草陳根謂經年○生物既變慕心可已為師心喪三年為朋友期也方氏鄭氏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
  三日殯三月葬送終之具無不備盡喪三年而極而死者之形雖亡生者之心終其身弗忘故忌日不樂無一朝之患謂毁不滅性鄭氏方氏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盖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父音甫慎古作羊刄反山隂陸氏讀如字郰側留反又作鄒
  鄭氏讀慎為引謂葬時引柩飾棺以栁翣殯引以輤孔子父叔梁紇與顔氏女徴在野合而生孔子徴在恥焉不告以父之墓處孔子殯於衢如葬而引則用殯之引使人怪而問之以得其父之墓處愚按家語明載顔父擇壻而妻叔梁紇叔梁紇魯賢大夫豈有野合之事史明言禱於尼丘山生孔子豈有野合而禱神求子之事此篇亦眀言問於郰曼父之母亦豈有外人反怪而問孔子之事況徴在不恥為叔梁紇之妻反恥言叔梁紇之墓豈人情乎竊意古者墓而不墳與山俱平孔子少孤莫識其父墓之所在故母死先殯之問鄰母得墓所在而後合葬之陸農師以慎讀如字訓誠張横渠亦謂其殯周密如葬皆得之矣鄭氏改慎為引盖惑於野史鄙説不知孔子決無飾偽為鈎鉅之術以不言餂人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父母之過也
  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䘮冠不緌相去聲緌又作綏耳佳反相以聲相助緌冠纓所謂蟬有緌亦作綏○不相不歌助哀不緌去飾鄭氏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無服之殤堲子栗反椁音郭翣所甲反長丁丈反火熟曰堲堲周謂焼土冶以周於棺以木為椁周於棺如城之有郭牆栁衣也牆以帷柩而周圍如牆翣羽扇也翣以飾棺而翼蔽如羽蚤死者十六至十九為長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八嵗至十一為下殤七嵗以下為無服之殤○易繫辭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有虞氏始用瓦棺至夏后氏廼以堲周殷人尚梓始以木為棺椁周人又飾之以牆置翣為美觀盖世愈久而禮愈備長殤而下死者愈少則禮愈殺鄭氏孔氏馬氏方氏
  夏后氏尚黒大事歛用昏戎事乘驪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歛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歛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歛力驗反驪力知反翰胡旦反騂息營反
  大事謂喪翰白色馬○三代所尚色不同夏尚黒殷尚白周尚赤喪與戎祀皆大事色各如之用孔氏補
  穆公之母卒使人問於曾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布幕衛也縿幕魯也齊音咨饘之然反縿音綃與消同音
  穆公魯哀公曽孫曽子名申曽參之子有聲曰哭無聲曰泣為母齊為父斬厚曰饘希曰粥幕覆棺縿縑也○父母之喪貴賤不殊所以自天子逹若布幕用布而已縿幕則有斿以參之者兼言魯衞欲其以文質自參酌而用之也方氏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盖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茍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共世子也驪力知反重直龍反盖音盍少詩召反難乃旦反共音恭
  驪姬獻公所獲驪戎女申生母蚤卒驪姬嬖焉重耳申生異母弟後立為晉文公狐突申生之傅舅犯之父子少謂驪姬之子奚齊不出謂狐突自伐臯落氏反後懼而稱疾驪姬欲立其子奚齊故譖世子申生將殺之重耳勸其自辨又勸其行皆不肯而縊諡曰恭諡法敬順事上曰恭○申生於親可言而不言懼傷公之心於義可逃而不逃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以至忘其躬之不閲而且䘏其國之多難可謂恭矣然不免䧟父於不義故未得為孝陳氏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己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莫音慕夫音扶
  祥謂喪二十五月大祥夫語助辭○朝祥莫歌子路笑其太速時人行三年喪者希故孔子抑子路以善彼人然恐學者致惑待子路出後更以正禮言之云所爭月日又非多但踰後月禫而後歌即善惜其不少俟也集鄭氏孔氏說
  魯莊公及宋人戰于乗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未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乗繩證反縣音𤣥賁音奔父音甫隊直類反誄力軌反
  乗丘之戰在魯莊公十年縣卜皆氏右車右勇力者為之此時公敗宋師公非敗績此云馬驚敗績者止是馬驚敗不預軍之勝負釋文作馬驚敗無績字佐車乗公之貳車者公馬驚敗佐車授公以綏而别載之未之猶言㣲哉責御者卜國之無勇也故御與車右皆赴敵而死白肉馬之股裏肉也圉人浴馬見流矢在白肉知馬中矢而驚非二人之罪誄其赴敵之功而諡之○敗績非二子之辜死敵實二子之勇豈以士之賤而廢其善之實莊公以義起而諡之非過後世因之不改則非故記其始方氏
  曽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皖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皖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徳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皖華版反簀音責瞿紀具反呼音虗革紀力反
  病謂疾困子春曽參弟子元申曽參之子華畫也皖謂刮削節目使皖然好簀古謂床笫横渠謂必簟席之類以其可易華而皖必陳之在上顯露也呼虚憊吹氣聲革急也姑息茍容取安也○童子以其非禮而發問事師以義也曽元見其疾革而不忍易事父以恩也曽子必易簀而即没雖死猶勤於禮也瞿然而呼者意曽子聞童子之言而吹氣有嘆而然之之意𠕅曰華而皖大夫之簀與童子又言之以荅曽子曽子即命曽元起易之也用陳氏補
  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廓苦郭反
  親始死呌地號天無所迨及故曰如有窮既殯尸柩不可復見冀其聲容之髣髴不可得忽焉失之矣故如有求而弗得殯猶在宫既葬於野則逺矣入門弗見也上堂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皇皇無所依託故如有望而弗至朞年而練慨然追想𠕅朞而祥廓然寥寞凡記孝子容節用馬氏補
  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於升陘始也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鮐始也婁力俱反陘音形髽側𤓰反臺音胡鮐音臺
  邾婁邾子之國復招死者魂戰於升陘魯僖二十二年髽凶事去纚而露紒纚所買反用黑繒韜髮廣終幅長六尺紒音計敗於臺駘魯襄四年臺當為壺春秋傳作狐鮐○復本以衣今戰死無衣故復以矢弔本用衰今家各有喪故髽而弔古者戰陣以禮殺有所止殺人之多自升陘䑓駘始不特記禮之變也用方氏補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蓋榛以為笄長尺而緫八寸從音緫長直亮反南宫縚孟僖子之子南宫閱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之女從從髙貌扈扈大貌上爾字汝也下爾字語助蓋者未定辭笄所以簮紒或用櫛或用榛故稱蓋長者度長短曰長緫者束髪之布垂為飾○夫子以其兄之女而誨以髽之法毋太髙廣又誨以笄緫之法吉笄尺二寸齊衰之笄一尺斬衰之緫六寸齊衰之緫八寸皆以二寸為差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禫大感反比必利反
  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比及也既禫可作樂而寢於内獻子禫祭設縣而不作樂比可御内而不入寢故夫子稱其加於人一等所謂賢者過之也本孔氏說
  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
  祥之日鼓素琴故孔子五日而彈琴不成聲哀未㤀也徙月樂故孔子十日而笙歌成者哀已殺也用方氏鄭氏說
  有子蓋既祥而絲屨組纓屨音句組音祖
  以絲為屨之絇以組為冠之纓服之吉者也有子服之於既祥失之早也有子孔門髙弟疑或不然記者或得於傳聞故曰蓋焉獻子過有子不及記者舉孔子於中以眀祥禮之中制方氏季氏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厭于甲反
  畏懼而死厭於巖牆而死溺水而死三者皆非正命故不弔
  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行道謂道路之人○言除喪有期雖行道之人亦弗忍除聖人設為中制賢者當抑情而就之用方氏補
  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㤀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樂樂下樂字音洛首手又反
  比及也丘狐窟宂也首以首向之也○禮樂皆重本五世反葬重本也故引禮樂為證又引古人遺言謂狐死亦正向丘窟而枕其首是亦不㤀本而古人舉此以眀仁也用孔氏說
  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期音基與音餘伯魚孔子之子名鯉除除其服
  舜葬於蒼梧之野盖三妃未之從也季武子曰周公蓋祔音父
  蒼梧南越地祔合葬也○舜葬蒼梧三妃未從未袝之葬也謂袝葬自周公始然舜卒於鳴條蒼梧時在要荒之外事未必然堯妻舜二女三妃亦無所考用胡氏說
  曽子之喪浴於㸑室
  㸑室妻之室於此視饎㸑○禮死浴於適室於㸑室則䙝蓋曽元之禮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
  業學業誦口習○廢業恐營思忘哀也誦其已熟者而稍可也孔氏說
  子張病召申祥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㡬乎
  申祥子張之子○終以道之克盡言死以形之澌盡言子張自幸其得終庶㡬君子之道故以語其子亦猶曽子吾知免夫之意平生學力於斯見矣用黄氏馬氏說補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平聲
  人老及病飲食不離寢近置室裏閣上人之始死以禮則未暇從其新以情則未忍易其舊故就以閣上所餘脯醢為奠合孔氏方氏說
  曽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位以親䟽叙列而哭委巷委曲之巷猶言陋巷也言思子游之子○嫂叔無服娣姒小功故子思之哭嫂其妻倡踊而已隨之申祥哭妻之昆弟言思亦然言無服之喪猶且為位以眀小功之不為位者非也然哭妻之昆弟禮以子為主非以妻倡踊合孔氏方氏馬氏說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衡音横縮從也衡横也古尚質冠之吉凶相似而惟縮縫之同今尚文冠之吉凶相反而有衡縫之異言衡縫而繼以喪冠非古知衡縫之為喪冠方氏
  曾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枤而後能起
  曽子言已執喪以疾時人之不然子思以曽子為難繼故以禮抑之孔子曰三日而食教民無以死傷生鄭氏方氏
  曽子曰小功不税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税他外反小功五月服最輕者日月已過始聞喪而追服曰税逺兄弟謂相離逺者小功日月不多逺兄弟聞喪常晚○小功不税服最輕也曽子篤厚疑聞喪晚而不追服是小功終於無服為不可按禮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之則免袒哭之成踊斯為中制然小功雖不必税而税之者亦禮所不禁韓子嘗作小功不税書亦曽子之意從厚也用劉氏馬氏補
  伯髙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髙使色吏反乘繩證反
  冉子見孔子使人未至先代以束帛乘馬而行禮以冉氏之物而欲將孔氏之誠故孔子謂徒使我不誠於伯髙夫禮所以副忠信也合孔氏方氏鄭氏説
  伯髙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來者拜之知伯髙而來者勿拜也惡音烏夫音扶為爾之為去聲赴告也夫主伯髙言之也由因也○廟祖父所在兄弟父祖之遺體故哭於廟父之同志於廟門外由父推之也寢我所安師成我者故哭於寢朋友於寢門外由師推之也所知者泛交故哭於野伯髙親非兄弟分非師友情又不止於所知原其由子貢而來見故以義起而哭於子貢之家使子貢為之主且教以為爾而哭者拜之為伯髙而哭者勿拜異於喪之正主也用方氏陳氏馬氏説
  曽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
  滋謂香味薑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以為薑桂之謂記者釋曽子之言○居喪有疾得食美味慮其不勝喪也孔氏方氏
  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曽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女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枤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喪明之喪息浪反女音汝與音餘離音詈索悉各反喪明之喪失也明目精也索㪚也洙泗魯二水名西河龍門至華隂之地○道莫尊於師恩莫隆於親子夏退老使民疑於夫子是不尊於師而尊於己也喪親未有聞而喪子喪其眀是不隆於親而隆於子也曽子數子夏三罪稱其名女其人若父師焉曽子不以為嫌子夏安受其責至於謝過服罪此所以為交道之盛方氏游氏
  夫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齊側皆反
  大故謂父母之喪晝陽夜隂陽動隂静故晝必居外夜必居内惟居喪廬中門之外晝夜在外惟致齊不接外物與寢疾晝夜居内用孔氏方氏說
  髙子臯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見賢遍反
  子臯孔子弟子名柴泣血言泣無聲涕如血出未嘗見齒言不笑君子以為難言人不能然本鄭氏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衰七雷反當丁浪反
  衰喪服也物指布之精麤若周書所謂朝服八十物七十物當猶應也謂人服衰而心貌無哀戚之實與衰服之物不相應邉偏也不邊坐有喪者專席而坐大功雖輕亦不可著衰服而服勤勞之事謂䙝喪服也合鄭孔黄陸張氏
  孔子之衛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說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說驂說驂於舊館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說他活反驂七南反郷許亮反涕音軆惡烏路反
  舊館人前日置館舍於己者驂車之騑馬在服馬之旁者賻助喪用涕出淚○脫驂之禮疑於重是時客行無他物孔子欲副此涕淚之實遂行鄭氏馬氏
  孔子在衛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識式志反
  慕如嬰兒之慕疑謂傍徨不進哀親之在外不知神之來否子貢意葬畢豈如速反虞祭以安神靈夫子善其哀慕虞祭雖遲不害曰我未之能行抑己以實彼之可法也用孔氏胡氏補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饋遺也祥肉祥祭之肉彈琴㪚哀本鄭氏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拱义手尚右以右手在上○喪尚右左隂也孔子以姊之喪尚右二三子不知而傚之以孔子之言而復正用鄭氏横渠
  孔子蚤作負手曵枤消揺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壊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壊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賓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没放方兩反
  負手曵枤反手卻后以曵其枤消揺消釋揺曵也曵枤消揺蓋既病閒適之德容放猶依也疇發聲也孰能宗予言無人尊己之道註謂尊為人君失之○孔子以三王之禮占己夢世漸文殯死之所逾逺殷殯兩楹之間孔子殷人夢坐奠兩楹既無宗師其道知其將死而殯也本黄氏胡氏方氏說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無服師之禮故疑所服子貢以夫子施於門人者還以報之定為心喪三年以鄭氏方氏補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披彼義反綢吐刀反
  公西赤字子華志為書記其禮牆障柩之栁衣翣以布衣木髙二尺四寸廣三尺方兩角髙白布畫雲氣柄長五尺如扇置車旁披柩行夾引棺者凡皆周之制崇謂所建旌旗刻繒為崇牙之飾此殷之制綢練旌之杠旌之旒緇飾廣充幅長尋曰旐旌載於柩車此夏之制門人尊夫子兼用之或云用三代大夫之禮耳鄭氏孔氏胡氏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禇幕丹質蟻結于四隅殷士也
  公明儀子張弟子禇覆棺以幄蟻結畫文如蟻行往來交錯○以丹質布為禇不牆不翣畫禇之四角為蟻結此殷士葬之飾子張學於孔子傚殷禮鄭氏孔氏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枕之鳩反銜音咸才用反
  苫草干盾不反兵而鬬者身常帶兵魁猶首○父母之仇常若居喪誓不俱生無所往不執兵昆弟之仇銜君命則不鬭從父昆弟之仇則陪從其主人情有重輕也然意此亂世之事記者傳聞之言欲知孔門言行當主論語用鄭氏方氏補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絰喪之首服出謂適外○雖出外亦首絰門人於孔子然也若常禮惟羣居則絰出外則否舉常禮以眀聖門之加厚也用横渠說
  易墓非古也易以䜴反陸說如字
  後世不用昭穆族葬而别葬親於他所用陸氏說古註易芟治草木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喪主哀祭主敬鄭氏
  曽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曽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户内大歛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曽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填池並如字推昌佳反從才用反與音餘飯煩晩反斂力驗反
  負夏衛地祖謂遷柩車向外為行始而設祖奠以俟明日行填池者池以竹為之衣以青布喪行之飾填謂懸銅魚行則魚動而躍填塞於池飯者始死之含以用米故謂之飯多者委曲之意予者親之之辭出祖者指負夏主人而言○負夏之喪已出祖將行榮曽子之來弔𠕅推柩返内而受其弔禮既祖而婦人降蓋柩車南出階間既空婦人得降立階間今因返柩婦人避之復升堂從堂更降而后行禮故從者怪而問之曽子為主人諱言祖者且也且則何為不可返從者又問子游子游告以自始死至葬皆即逺以明無返之禮曽子聞之又言多矣乎予負夏主人之出祖者蓋謂其委曲之過終不欲明指其失忠厚之至也合孔氏應氏說補之
  曽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歛袒括髮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夫夫上音扶下如字
  掩而襲衣謂之襲裘露以裼衣謂之裼裘夫夫上助語之辭下丈夫之夫猶言此丈夫也○弔禮主人未變服弔用吉服主人既變服始加絰於武又掩其上服若友朋又加帶曽子惟知臨喪無飾一以襲行之子游於主人變乃變故曽子始疑而終服善用鄭氏孔氏說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㤀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予羊汝反和之音禾或胡卧反
  見謂見於孔子○二者雖情異善同俱順禮商也不敢過師不敢不至蓋學之之力也然家語詩傳皆言子夏喪畢夫子與瑟援琴而弦衎衎而樂閔子騫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切切而哀與此不同陸氏
  司冦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靣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為之之為于偽反適丁厯反
  司寇惠子衞將軍文子之弟也麻衰以吉服之布為衰牡麻即雄麻牡麻絞絰與齊衰絰同彌牟者恵子之兄恵叔蘭也虎者彌牟之適子○恵子廢適立庶子游故為重服以感之恵子不悟而辭又趨臣位以深感之恵子始悟而扶適子復位子游乃趨而復客位用鄭氏說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丁仲反
  越人逺國之人主人指將軍文子之子簡子瑕即下文將軍文氏之子也深衣謂既祥之麻衣縁以布曰麻衣縁以采曰深衣其制一也練冠未祥之冠自目曰涕自鼻曰洟亡猶無也中謂當於禮之變節○既除喪而弔者來文子之子深衣練冠用凶服之變待於廟受弔而不迎賔本無此禮以義起而為之禮中於禮之變合鄭氏孔氏說
  㓜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絰也者實也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也學者行之綴丁劣反
  霤室中也古者復宂而居開其上以取眀而雨霤焉故後世名其室宗廟也行者行神之位也殷人殯於廟葬則毁廟門西邊墻而出於大門故曰毁宗行神之位在廟門西邊告畢躐其壇而出故曰躐行○㓜名所以訓其實冠字所以尊其名伯仲又所以敬其字死諡則又以易其名凡皆周道也周人浴死用盆故不掘中霤綴足用燕几故不毁竈殯於正寢至葬朝廟出正門故不毁宗躐行掘霤而使浴水入坎毁竈取甓以綴其足使温毁廟墻告行神躐其壇而出此皆殷禮孔子殷之後學於孔子者皆行之合方氏孔氏說
  子桞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桞曰何以哉子碩曰請粥庶弟之母子桞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子桞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粥音育
  子桞魯叔仲皮之子子碩其兄具謂葬之器用粥賣也賻布賻喪之泉布即錢也古謂錢為泉布取其流通○不粥人之母葬其親不以賻布之餘具祭器皆子桞貧而守義能以兄弟為念本方氏說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謀軍師敗則死之否則䧟衆而死而獨全身不可也謀邦邑而危則亡去之危者尚可安避賢使之圖安也用方氏說補
  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樂音洛瑗于卷反公叔文子名㧞衛獻公子孫瑗蘧伯玉名二人皆衛大夫○文子樂瑕丘而欲葬其地伯玉以其妨人之田故以請前譏之本鄭氏說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孺子泣言無節傳主在已言繼主在人言○過哀難繼故聖人制為哭踊之節然雜記言哭無常聲如嬰兒失母此亦言襲歛之後可以禮制孔氏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尸出户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禮
  武叔公子牙六世孫名州仇嘗毁孔子者括髪在小斂之後出戸夷于堂之前袒括為欲奉尸也武叔奉尸後出户而始袒括不知禮也子游謂其知禮蓋反言以譏之本孔氏說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卜注音僕本又如字卜古註云當為僕師長也指太僕也按周禮射人大喪與僕人遷尸應氏謂王前巫後史卜筮皆在左右似不必改方氏謂師衆也扶舉非二人所能勝故以師言之師非長也○卜人右射人左皆切近之職病以是扶死以是舉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也合應氏游氏說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㸑緦從才用反夫人之夫音扶為于偽反
  從母母之姊妹舅之妻母之嫂也此據外甥稱之二夫人猶言此二人時適此二人同居死相為服此禮古未眀言或謂二人既同㸑服緦亦可本正義說
  喪事欲其縱縱爾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淩節吉事雖止不怠故騷騷爾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蓋猶猶爾從古音之折古大兮反方氏陸氏並讀如字
  縱縱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懲其緩而約之疾也鄭氏以折音提證以詩之好人提提似改字矣恐非也凌躐也止容止之止詳緩之意也騷騷太疾鼎鼎太舒猶猶疾舒之中喪事易失之遽放之使縱縱故雖遽而不至凌節否則太疾騷騷爾而野矣吉事易失之緩約之以折折故雖止而不至於怠否則太舒鼎鼎爾而小人矣惟猶猶爾為得疾舒之中用方氏說補
  喪具君子恥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不忍死其親故恥具非倉卒可為者不得已而具一二日可為者弗預為之具用方氏補
  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蓋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蓋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萬反
  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適大功○或引或推重親逺别姑姊妹嫁後薄欲一其心於厚之者唐通典載魏徴議請嫂叔小功五月報制可程氏曰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
  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助哀戚也鄭氏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曽子曰爾將何之曰吾父死將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曽子北靣而弔焉徒謂客之旅次舎也北靣弔同國之禮○客之徒不敢發喪於人館曽子使反哭於館而弔之者禮館人使專之如已有然用鄭氏說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音沫簨息允反簴音巨
  之往也謂送死也竹籩簋之屬古注味當作沫沫靧也謂洗靣蓋謂瓦盆不可洗靣也愚按瓦陶器也不成味不可盛飲食也恐不必改字無簨簴不縣也横曰簨植曰簴○忍於死之而不設器為不仁真以為不死而必備可用之器為不智故明器雖設而不同於生人之用神眀待之仁智之盡也
  有子問於曽子曰問喪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曽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寶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喪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曽子以子游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冦將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喪息浪反為于偽反
  喪失位也桓司馬宋向戍之孫名魋靡侈也敬叔魯孟僖之子仲孫閱嘗失位去魯而得反中都魯邑名孔子嘗為中都宰為民作制司冦者諸侯三卿司空兼司冦三卿之下五大夫司空之下立小司冦小司空魯有臧氏為司冦夫子為司冦乃小司冦○貧朽非人情所欲孔子之言特為二子而發爾有子乃能以中都與荆之事驗之可謂知言矣方氏
  陳莊子死赴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修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繆音木竟音境焉於䖍反
  陳莊子齊大夫陳恒之孫名伯束修一束之修為通問之禮禮之薄者也○安得哭之以大夫無外交也生既畏之而不敢不與之交則死亦畏之而不敢不為之哭哭其非所當哭之人故哭於非所當哭之廟必哭諸縣氏以其禮之所由起此禮變也鄭氏方氏
  仲憲言於曾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眀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
  仲憲原憲也○明器祭器各用亦三代之所兼用非獨周兼用之也故曾子重言其不然示民無知之語尤非所以訓故又專言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木式樹切又音朱
  同父母既服期同母宜降等服大功或謂大功已過子游曰其大功乎疑所服也而况於齊衰其非禮眀矣鄭氏孔氏横渠補
  子思之母死於衛桞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子思母嫁衛桞若衛人此言為嫁母服也嫁母之服期然以此言觀子思蓋有行之而不備者矣尊統於父故父在為母期以厭降於父母出嫁而其禮之行有所不備以為母絶於父財所以備禮無其時謂勢不可行孟子言不得不可以為恱者也游氏方氏
  縣子𤨏曰吾聞之古者不䧏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
  𤨏縣子名降者降服周禮已貴則降賤者之服古謂殷時上謂旁親族曽祖從祖及伯叔之班下謂從子從孫之流滕伯文殷時滕君名文滕伯文為諸侯而服其叔父皆齊衰殷不降服也方氏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易以䜴反
  后木魯孝公子恵伯鞏之後外内易謂斵削外内使之平易此后木述縣子之言以屬其子也鄭氏孔氏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斂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斂而徹帷
  仲梁子魯人○人死斯惡之矣未設飾而帷堂防人之惡也記者併存仲梁子之說以傳疑方氏胡氏
  小斂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曾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士喪禮小斂之奠設於尸東以萬物生於東未忍死其親也變而在西方魯末世失禮也大斂奠於堂乃有席始死之奠未暇備禮曽子以為斂斯席亦非方氏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繐音嵗
  綌麤葛繐布之細而䟽者○五服一以麻各有升數若以綌為衰以繐為裳則取其輕凉而已故曰非古
  子蒲卒哭者呼㓕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㓕者子蒲名或疑非名但以死有㓕絶之義呼而哭之子臯髙柴也○哭呼名非禮子臯非之乃改
  杜橋之母之喪宫中無相以為沽也相息亮反沽音古
  相賛禮者也沽略也方氏謂即沽酒之沽以非自致故訓略也○孝子悲迷禮須賛相杜橋居母喪無之故謂其於禮為略孔氏說
  夫子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羔裘𤣥冠夫子不以弔
  始死即易去吉服不特喪者易之弔者亦所不服方氏
  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茍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稱尺證反亡音無齊才細反又如字還音旋縣音𤣥封古音⿱穴之 -- 窆王如字稱猶隨也齊言多寡之齊還便也言已斂即葬縣棺謂不設碑繂手縣而下之封者復土以閉瘞之名不必改為⿱穴之 -- 窆字○富而有者毋得過禮貧而亡者斂其首足不令露見即葬之此有無之齊也
  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賁音奔
  士賁人名襲謂斂死者以衣汰自矜也○子游之言合禮而縣子譏其汰者以其不稱先王而尊輒許諾如禮出於已本孔氏說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甕曾子曰既曰眀器矣而又實之
  神明之器當虚孔氏
  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
  獻子魯大夫仲孫蔑司徒其家臣旅下士布泉布賻布有餘使下士歸還於四方賢於家夫喪者未若班諸兄弟之貧者為善故聖人止以為可方氏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𠕅告也
  以利冒死曰賵○古者奠而不讀周則既奠又讀焉故曽子非之以為𠕅告古禮祖而讀賵方氏
  成子髙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雖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葬我焉革紀力反遺于季反
  成子髙齊大夫國成伯髙父也慶遺者慶封之族不食之地謂不可耕墾者○死且不忍妨人則生之愛人可知方氏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衎苦旱反
  衎爾自得貌○喪雖輕惻隠不至則有之未有居之而樂者子夏失問夫子是以不答山隂陸氏
  賓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生於我館死於我殯朋友始終之義方氏
  國子髙曰葬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壤封土為墳樹種木為表○子髙言葬期人之不得見豈可反封樹以表之然周官以爵等為丘封之度為其樹數此言古始非周禮也鄭氏馬氏
  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舎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葬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與合平聲屬上合讀
  言若聖人葬人庶有異聞若人之葬聖人與常人何異而子觀之王氏
  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若堂形四方而髙若坊形旁殺而長坊堤也若覆夏屋形旁廣而卑覆謂茨瓦夏屋謂門廡也若斧形旁殺刃上而長俗名又謂之馬鬛封功愈易而虧愈難矣三斬板作墳法也安板兩邊用繩約板令直納土板中築土令與板平斬所約板繩更置其上而𠕅築一日之功如此者三而墳之封築已成○此子夏既告燕以人之葬聖人子何觀復述聖人言葬之說以告之見事惟從簡而門人不過從夫子之志此亦答其來觀之意也
  婦人不葛帶
  葬後卒哭變麻易葛帶婦人質所重在要帶故不易用葛帶至期竟除之禮氏
  有薦新如朔奠
  薦時物之新如月朔之奠重之也用禮氏
  既葬各以其服除
  禮三月而葬若三月之服應除者不待主人卒哭用孔氏
  池視重霤
  池者桞車之池重霤者屋之承霤以木為之承屋霤入木中又從木中霤於地故名重霤生時既屋有重霤以行水死時桞車亦象之於車覆鼈甲之下⿰帷之上織竹如籠衣以青布承鼈甲名池天子四靣諸侯三大夫前後二士唯前一各視生時之重霤孔氏
  君即位而為椑嵗壹漆之藏焉椑蒲厯反
  椑櫬也親尸者嵗一漆示如未成藏焉惡人見孔氏方氏
  復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並作父兄命赴者楔悉節反綴竹劣反復招魂也楔齒用角柶柱其齒使含時不閉綴足用几綴其足使著屨時得直飯含也設飾襲斂也五者並作於帷堂之時已而父兄使人往赴告於人合鄭氏陸氏說
  君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
  復始死而招其魂也小寢髙祖以下之寢大寢始祖大祖之寢小祖髙祖以下之廟大祖始祖大祖之廟復必於寢廟人死必反本故也庫門生時所出入也四郊魂氣無所不之也人君禮備故復處多皆他日所嘗有事之地也鄭氏孔氏方氏
  喪不剥奠也與祭肉也與音餘
  剥猶倮喪祭必巾覆之不倮露者謂祭肉易受塵垢脯醯則否孔氏方氏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
  既殯旬殯後十日也布班也班布椁材與明器之類為葬備用孔氏說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
  朝奠象朝時之食夕奠象夕時之食逮日者及日未沒方氏
  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
  使古說謂出使而告反馬氏謂哭者聲也聲為陽所以能使魂氣之反方氏謂哭者所以求其反哭之無時欲使死者必知其反而已未知孰是然古說於經文不甚協
  練練衣黄裏縓縁葛要絰繩屨無絇角瑱鹿裘衡長袪袪裼之可也縓元絹反縁說絹反要一遥反絢其俱反瑱吐練反衡依注作横華彭反袪起魚反練小祥也練衣者正服不可變練其中衣以承衰也黄裏者中衣以黄色為袷裏也縓縁者縓淺絳色縁謂衣領及褎縁以淺絳色為領袖縁也葛要絰者小祥男子去首絰唯餘要葛也繩屨者始死菅屨至小祥用繩麻屨也絇屨頭之飾吉有而喪無絇也角瑱者瑱以玉充耳初䘮去之至小祥㣲飾以角為之也鹿裘者冬時吉凶衣裏皆用大鹿皮為之也衡長袪者袪謂袖縁袂口小祥前裘狹而短袂又無飾小祥後更為之裘既横廣之又長之且為袪加此三法也裼謂裘上又加衣所以表裘有袪而裼之以見鹿裘之美備飾也袒而有衣曰裼○此明小祥後外仍用衰衰内有練中衣練中衣内有裼衣裼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著襦衣孔氏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家有殯則於弔喪不輕往緦最輕也兄弟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鄰最近也非兄弟雖鄰不往䟽無親也所識謂非兄弟又非䟽外乃平生識知往來之人今若身死者兄弟雖不同居亦就往弔之成其死者之恩舊也鄭氏孔氏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杝羊支反
  四重者水牛兕牛之革以為棺被革各厚三寸共六寸此為一重杝棺者椑棺也為一重屬棺大棺皆梓為之屬一重大棺一重凡四重皆周匝鄭氏
  棺束縮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椁以端長六尺
  棺束者古無釘用皮束合之為固也縮二者縮縱也縱束者二行也衡三者衡横也横束者三行也衽毎束一者衽小要也兩頭廣中央小謂鑿棺邊及兩頭合處作坎形以小要連之令固也柏椁以端者積柏材作椁並葺端頭從下壘上木頭相向作四阿也長六尺者其木毎段長六尺也孔氏
  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或曰使有司哭之為之不以樂食䊷則其反
  爵弁即韋弁其色如爵絰衍字也天子至尊服麻不加於采䊷衣即緇衣○此言諸侯薨於國天子遥哭之為之食不舉樂胡氏孔氏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於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菆才官反輴勑倫反
  菆叢也菆塗用木叢棺而四靣塗之也輴喪車也龍輴者畫龍於輴車之轅也以椁者題湊叢木而象椁之形也斧謂繡覆棺之衣為斧文也先菆四靣為椁上與棺齊而上猶開以棺衣從椁上入覆於棺故云加斧於椁上斧覆既竟又四注為屋覆上而下四靣盡塗之天子之殯如此孔氏
  唯天子之喪有别姓而哭别彼列切
  同姓異姓庶姓各相從為位鄭氏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
  左傳所錄有屏余一人之語今記脩之如此陸氏
  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大廟三日君不舉或曰君舉而哭於后土厭于業反
  厭冠喪冠舉舉樂○師敗失地以喪禮處之鄭氏
  孔子惡野哭者惡烏路反
  哭非其地謂之野孔氏
  未仕者不敢稅人如稅人則以父兄之命
  稅人謂以物遺人釋文
  士備入而後朝夕踊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
  士卑最後入言諸臣畢入乃俱踊大祥而縞冠是月禫祭踰月樂作孔氏說
  君於士有賜帟
  帟小幕以承塵士惟恩賜乃得有鄭氏
  檀弓下第四
  君之適長殤車三乗公之庶長殤車一乗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乗適丁歴反長丁丈反
  皆下於成人也車謂遣車載遣奠祭牲送亡者鄭氏孔氏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長下丈反
  達謂得自通於君者晦菴
  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歩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
  宫殯宫朝謂柩朝廟而將廢之時次待賓客次舍○君於大夫將葬而弔孝子攀號君命引其柩使行奪孝子之情使出葬也如是者三而君退或弔於朝廟之時及弔於次舎皆然用孔氏補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
  五十始衰不徒行逺弔鄭氏孔氏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說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說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曾㸃倚其門而歌蟜居表反說他活反
  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夙强僭如君時人畏之入其門者皆說衰蟜固不脫衰而問其疾且謂著衰入大夫之門此道將亡武子不得巳徉善之表明也謂斯道之微君子能表明之○季孫夙之疾蟜固不說齊衰而入見示之以凶而欲其死也季孫夙之死曾㸃倚其門而歌示之以吉而樂其死也季孫强僭二賢疾之如此不畏强也陳氏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
  大夫弔於士士當殯歛之事則辭以告
  弔於人是日不樂婦人不越疆而弔人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哀樂不同日婦人無外事鄭氏
  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車索曰引柩索曰紼引唯在路用之下壙執紼方氏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舎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
  公弔臣喪須往拜謝若無主後友朋同州里及喪家典舍之人皆可往拜弔者曰助執事謝者曰辱降臨孔氏
  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遇凡民之喪於路亦弔之君於民有父母恩也鄭氏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避嫡也孔氏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於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
  適室正寢也來者來弔者也○妻之兄弟子之舅也子於舅服緦麻故使為主夫即其子之父對妻而言故曰夫其入門右者以辟為主之處示無二主也哭則鄰里聞者來弔故使人立門外告以哭之由若狎熟者來則使入與俱哭父在哭於妻之室不以私喪干尊也非為父後哭於别室别於適也鄭氏孔氏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於側室無側室哭於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逺兄弟謂異國而居者也哭於側室逺殯宫也哭於門内之右不居主位示為之變也凡皆不得而往哭故也若同國則往哭用方氏說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曾子曰我弔也與哉與音餘
  或人以曾子於子張無服而非之曾子答以我非弔乃以朋友哀痛而哭之耳愚按齊衰者曾子為母服非為弔子張而服也往哭者友朋哀痛之情特就因其服而往非特以此服行弔禮也諸家乃以曾子之言為文過夫曾子乃以魯稱於禮文之末未必盡合然曾子於子張之死也乃用情於或人之答也乃言情曾子豈文過者哉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
  悼公魯哀公之子擯相禮者在主曰擯在客曰介吉事尚左凶事尚右主居右而擯相者由左子游如左是知禮也孔氏方氏說
  齊榖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榖音告古毒反按古注云當作告聲誤也
  王姬周女齊襄公夫人榖即告告者以喪告也莊公齊襄公女弟文姜之子○天子女下嫁諸侯必以同姓諸侯為主此王姬所以由魯而嫁以其嘗為之主故喪則必告告則必為之服而或以為外祖母故服故兼録之傳疑也用方氏補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恵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喪亦息浪反後同與於音餘顯呼遍反
  喪謂失位舅犯重耳舅狐偃也○晉獻公殺世子申生重耳避難在翟獻公死秦穆公使人就弔之欲納之重耳問於舅犯而辭焉不因父喪而利其國故終能復國而霸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敬姜其妻也禮朝夕哭不帷敬姜逺嫌始帷本孔氏說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始猶生也始而生之者親也○哀之至喪之正也節哀者念父母生已不敢以死傷生也本鄭氏說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復者招始死之魂有禱祠之心冀其復也復者北面而呼北為隂幽求諸鬼神之義冀其復從幽而還也用鄭說補
  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稽顙隠之甚也稽音啓
  稽顙首觸地無容隠痛也鄭氏
  飯用米貝弗忍虛也不以食道用美焉耳飯扶挽反
  死者飯之不忍虛其口不用飯食之道而用米與貝用其美者也孔氏說
  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録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别彼列反識式至反綴丁劣反又丁衛反
  凡銘所以為名明旌謂之銘以死者書名焉死者無形貌可以識别故書之於旗以表之旗即銘旗愛之故録其名敬之故無所不盡其道也重亦木為之如木主重設於始死之時有柩而又設之重故謂之重主立於既虞之後有廟而必立之主故謂之主殷既作主猶聨綴其重以縣於廟不忍棄也周既作主即徹重而埋於門外之道左不敢瀆也奠祭悉用素器以表哀素之心本方氏說
  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
  此言祭祀未必神之來饗惟當盡齊敬之心然愚恐非所以訓孔子曰祭如在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袒括髮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餙去美也袒括髪去餙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辟婢亦反愠紆粉反
  撫心為辟跳足為踊男踊女辟哀痛之至也一踊三跳士則三踊此有算數為之節文恐其毁滅性也袒去其衣括髪投其冠變其常也愠悶而至辟踊又哀之變也去華餙變其常也去餙而至於袒括髪又去餙之甚也袒而復襲又以節哀也合孔氏方氏說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冔况甫反
  厭冠麻絰居喪之禮也至於葬則以弁易厭冠以葛易麻絰者喪致哀親之也葬則有敬心焉喪事逺以神明待之也周之弁猶殷之冔皆象祭冠以易喪冠而葬也合方氏陸氏說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悅反食音嗣歠歠粥也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長相三者皆大夫之家貴為其哀劇而病也故親喪三日之後君命食之食之者使之歠粥也本方氏說補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於室反諸其所養也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養羊尚反封古音窆
  此言既葬而反哭也主人升堂求諸其舊所行禮之處主婦入室求諸其舊所饋食之處反而不復見其親其痛於是為甚於是乎弔之殷甫葬而即弔於壙則已質慤周待其反哭而後弔於家孔子從之用方氏補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
  北方國北北首嚮北三代皆然北幽故也上之字訓往下之字語助用古注補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舍音釋離力智反
  贈以幣送死於壙也宿猶戒也以事戒之曰戒以期戒之曰宿几以依神筵坐神席也舍釋也奠置也○既窆而贈則虞祭有期矣故祝先反而宿戒虞尸主人既反哭而省視虞牲留有司别祭墓以禮其神而主人即於葬之日歸虞祭於家以代未葬時朝夕之奠用方氏孔氏補
  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袝於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袝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殷練而袝周卒哭而袝孔子善殷比必利反既虞之後卒哭而祭成事者成祭事也祭以吉為成祔於祖父告廟也孔子善殷期而後神之人情也古人之祔非遂徹几筵故有日祭猶定省之禮如親之存既除喪而後主遷於新廟鄭氏程氏朱氏吕氏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
  桃辟惡茢苕帚也掃不祥戈所以刺故君臨臣喪巫執桃祝執茢小臣執戈以先喪有死之道而惡之也然臣死君親哭之所以致忠愛而乃惡之非禮也周之末造也合孔氏劉氏說
  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離力智反朝謂將葬以柩朝廟○人子出必告死將葬亦朝廟順其生時之孝心也又死者神靈悲哀棄離其室故至祖考之廟辭而後行殷朝而就殯於廟周殯於賔階將葬方朝朝而遂葬孔氏方氏
  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
  殆幾也塗車以塗為之而不可運芻靈束芻草略似人形俑者木偶類生人之形者也○明器備而不可用芻靈似而不為人後世明器改而用生者之器芻靈改而用木偶之人故流而至於用生人殉死者之葬孔子推其漸而哀之用此說補
  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為于偽反與音餘隊音墜
  戎首謂為他國主兵來攻伐○子思對魯穆公與孟子告齊宣王略相類蓋世衰道微君多虐其臣彼此之情渙散不屬故警其君以上下相為感應之理若其所以自處不容如是之薄也應氏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疑夫音扶食食上如字下音嗣
  悼公魯哀公之子昭子季康子之曾孫名强敬子孟武伯之子名㨗三臣孟孫叔孫季孫不能居公室不能以臣禮事君也○無事食食以養生居喪食粥以為瘠季昭子久矣無君居君喪不食粥舍曰不能而為之詞用方氏陸氏說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歛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歛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敬子公子許之後○弔必候主人改服乃絰鄭氏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遣棄戰反焉於䖍反
  个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七个五个謂以牲體折為七段五段遣車七乘五乘以牲段折而分載之一个一乘也○晏子一裘三十年儉於巳可也大夫遣車五乗晏子之父晏桓子大夫也葬之遣車止一乘儉於其親不可也曾子以晏子恭敬為知禮則是以晏子之儉為知禮則非宜乎為有若之所難合陳氏方氏說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相息亮反鄉許亮反斯沾古皆去聲今如字
  國昭子齊大夫子孔子噫不寤聲毋禁止辭斯沾古以斯為斯盡之斯以沾為覘視之覘云齊之大家有事人盡視之不獨兩字皆改經文而且上文之毋曰與下文之專之義不相貫竊意皆合如字斯此也沾爾者沾沾然之類率爾而專輒為之也國昭子不聽子張西鄉東鄉之說而自主皆西鄉之說故先之曰毋謂我之喪而率然自專之也禮分賔主而男女皆西鄉者賔主之禮也○禮重男女之别雖在喪紀莫不各正其位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為相固嘗行之而國昭子徒為賔主之辯曾無男女之别失禮不亦甚乎方氏
  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穆伯於敬姜夫也喪止晝哭文伯於敬姜子也喪晝夜哭孔子以為知禮方氏
  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音扶
  未嘗就公室言未嘗到公室觀其行内人妻妾行哭行哭泣之禮○朋友諸臣不出涕而内人皆哭失聲則平日所好可見故其母敬姜不哭上云晝夜哭此不哭者暫時也方氏鄭氏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敬姜者康子從祖母以康子失禮命徹之方氏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嘆嘆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猶古音揺今如字
  微情者微殺也謂節哭踊以故興物者興起也謂立衰絰之制直情徑行謂哭踊無節衣服無制猶今讀如字若君子蓋猶猶爾之猶○有子欲去踊節直若孺子慕者子游謂其直情徑行非禮道也然此章言人情之喜極而至辟踊辟踊豈生於喜者哉清江劉氏謂此有缺文喜至舞蹈是一節愠至辟斯踊矣是一節蓋以其憂喜各有次第而極也今誤以舞斯蹈為舞斯愠似得之
  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舎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惡烏路反倍與背同絞尸交反蔞音桞食音嗣舎音捨訾似斯反
  絞衾尸之飾蔞翣棺之飾子指有子而言刺譏也謂有子譏踊節訾病也○人死為人所惡見其死而無所復能則為人所倍喪之有飾使人勿惡祭之如生使人勿倍子之所譏非禮之病也然孝子之於喪祭非特為人惡之倍之而設此特一端爾
  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還音旋竟音境嚭普被反夫差上音扶下初佳反與音餘吳侵陳以魯哀元年斬祀謂斬其神祀之木厲疾厲也殺厲古謂以致死為勇竊意雖神祀亦蕩除之於民物可知也大宰嚭本吳臣此云陳大宰嚭孔氏曰此大宰嚭與吳大宰嚭名號同而人異鄱陽洪氏曰大宰嚭乃吳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行人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策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大宰嚭問之乃善○吳既斬祀殺厲於陳陳使至吳吳問其師謂何陳使者以殺厲事微諷之吳許以反地歸其子陳使者即誦其師之有名使終其善意用方氏說補
  顏丁善居喪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顏丁魯人慨憊貎息謂心與形俱息○此論孝子哀殺有漸孔氏
  子張問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三年時君無行三年喪者故子張疑而問方氏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厯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靣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夘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夘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供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於今既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知音智蕢音蒯飲去聲樂如字觶之豉反
  知悼子晉大夫荀盈魯昭九年卒平公晉侯彪侍與君飲也鼓鐘樂作也杜蕢三酌皆罰也曩者爾心或開予謂向意爾必開發我我固不問今汝趨出而不言故問之也子夘不樂者紂以甲子日死桀以乙夘日亡王者謂之疾日不舉樂䙝嬖也忘君之疾疾憂也與知防謂以宰夫而與知禁防之事侵官宜自罰也觶酒器揚觶舉爵於君也謂之杜舉表此爵杜蕢所舉也○知悼子在殯而晉平公作樂故杜蕢罰飲其侍者且以越職自罰平公服善亦自罰且名其罰爵以詔後世也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恵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衞國之政脩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恵文子
  文子衞獻公之孫名拔諡者誄其行以易名君謂衞靈公難謂魯昭二十年盗殺衞侯之兄摯也時齊豹作亂公如死鳥班言上下之次制言多寡之節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祈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祈子兆衞人以龜為有知也駘大來反適丁厯反
  駘仲衞大夫石蜡之族六人莫適立故卜為後者沐浴佩玉則兆言齋戒則得吉兆石祈子六人之一獨以居喪不忍為之而反獨得吉兆故衞人謂龜為有知也鄭氏方氏
  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亢音剛養去聲
  子車陳大夫子亢子車之弟孔子弟子下謂地下宰即家大夫○子亢度非可以口舌爭故使二人身自為殉二人懼而自止西門豹止嫁河伯事略類此人能以人之痛痒反而切諸身則害人之事息矣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為孝歛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還音旋稱尺證反
  啜菽菽大豆以菽為粥而啜之也飲水更無餘物也還速也○以其所以養養之至以其所以葬葬之至
  衞獻公出奔反於衞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栁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覊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從才用反靮丁厯反獻公名衎以魯襄公十四年奔齊二十六年復歸覊以絡馬靮以控馬以其從奔故言執覊靮○居者從者皆不可無獻公出奔而歸將獨私從者栁莊諫而止
  衞有太史曰栁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禭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革居力反禭音遂縣去聲
  革急也禭贈也以衣贈死者遂而不反故謂之禭裘縣潘皆邑名○當祭而告疾亟則失之遽不釋服而往襚則近乎䙝獻公為之君子不以為非者恕其有尊賢之心也方氏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乾音干屬之玉反
  陳乾昔之子不從父之亂命不䧟父於不義記者善之陳氏鄭氏
  仲遂卒於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
  仲遂魯莊公之子東門襄仲其卒在魯宣八年繹者正祭之明日又祭如繹絲續而不絶故名繹萬干舞無聲籥籥舞有聲○卿卒不當繹今猶繹而但去其樂之有聲者故曰非禮用鄭氏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般音班封音⿱穴之 -- 窆其母之母音無方說如字今從之
  公輸若匠師方小者其年尚幼歛謂下棺於椁般者公輸若之族多技巧者見若掌歛事而尚幼欲代之而設機關以下⿱穴之 -- 窆公肩假止而不作謂魯自有始初舊制豐碑者斵大木如碑形植於椁之四角穿木中間如轆轤下棺以縴繞此天子制也時諸侯僭天子禮而公室視之桓楹者楹者亭郵之表柱四植謂之桓斵木大如桓楹下於天子之豐碑此諸侯制也時三家僭諸侯禮而三家視之此魯始初之制公輸般奈何欲以人之母嘗試已之巧亦豈不得已乎巳作以古字通用也其母以人母嘗巧則於汝病者乎言不得嘗巧豈於汝有病公肩假更噫以傷嘆於是衆人遂止凡皆鄭氏孔氏之說以豈不得以絶句方氏云般欲以人之母嘗巧何不以已之母嘗巧則病矣此說不於以字絶句又不改以字為已字且上云以人之母下云以其母文意相叶今從之右用三家之說補
  戰於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禺音遇為于偽反重作童踦魚綺反
  郎魯近邑戰於郎謂哀十一年齊國書帥師伐我禺人魯昭公之子春秋傳作公叔務人負杖入保者兩手負杖於頸走入城保以避齊師之人也息者因而止息也使謂徭役任謂賦稅君子指卿大夫鄰重汪踦重作童鄰之童姓汪名踦○郎之戰公叔禺人遇避冦而入保者因言徭役使人病困賦稅責人煩重卿大夫不能為謀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於理不可既言之遂與鄰童汪踦赴齊師而死於理童子為殤魯人見其死敵欲勿殤而以成人之喪治之問於仲尼仲尼言其可用孔氏說
  子路去魯謂顏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展謂省視祀謂神位有屋樹者○子路問去之禮顏淵告以去則哭墓反則省墓顏淵就問以居之禮子路告以過墓式車過祀下車子路行者顏淵居者去主哀居主敬互相問交相輔如此
  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射食亦反
  工尹楚官名陳棄疾楚公子棄疾後立為平王初楚縣陳而封之故曰陳棄疾○商陽不忍傷人棄疾命之弓始弓命之射始射既斃一人而韔弓每斃一人而揜目及斃三人而自謂士之賤不與朝燕已足反命而不復射故孔子謂其於殺人之中尚有禮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於㑹諸侯請含使之襲含胡暗反春秋魯成公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此云㑹廬諡宣此云桓恐皆誤請含朋友有相食之道也使之襲則非襲賤者之事也本鄭氏胡氏說
  襄公朝於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荆楚也康王楚子昭僭號王也魯襄公二十八年朝楚楚强之襲本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以桃茢拂除而臨之反以人君之禮臨楚故楚悔之用陳氏說補
  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恵伯為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恵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
  滕成公喪在魯昭三年子叔敬叔魯宣公弟叔𦙝之曾孫子者男子之通稱叔者其氏故冠以子叔進書者奉君之弔書恵伯慶父𤣥孫之子名椒介副也懿伯者恵伯之叔父忌者怨也○敬叔嘗殺恵伯之叔父名懿伯故舊有怨忌常為防備今敬叔使於滕恵伯為介既及滕郊是由滕之主人平日防備不復在已故忌其報仇見殺而不敢入恵伯遂開釋之謂今奉君命政令不報叔父私讎敬叔乃敢入此一節明不以私廢公孔氏說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塗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于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蕢苦怪反辟音避畫音獲奪徒外反與兊同
  奪隧也春秋傳魯襄二十三年齊襲莒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隧與奪聲相近即隧也杞殖即杞梁也○魯哀公使人弔蕢尚遇於路蕢尚畫地為宫象而受之齊莊公使人弔杞梁之喪於路杞梁之妻辭之禮不弔於路故曾子因蕢尚失禮而證以杞梁之妻知禮
  孺子⿰之喪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顏栁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吐孫反輴勅倫反沈昌審反中丁仲反
  䵍魯哀公之少子撥以撥發榆汁洒於道使輴車滑而易行者也三臣魯三家孟孫叔孫季孫輴殯車天子畫龍於轅為龍輴諸侯不畫龍止稱輴幬覆也天子之殯以菆木為椁而幬之諸侯無椁設幬而已榆沈者榆木名沈即瀋蓋汁也水澆榆白皮汁○哀公欲設撥有若以三家之設為比顏栁以三家之設為非蓋天子諸侯之殯以輴車之重也故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設撥以發之無輴則無用沈無沈則無用發三臣既知輴之可廢而不知撥之不可設是竊取禮之不中者故顏栁戒哀公之勿學也方氏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為于偽反與音餘
  悼公之母哀公之妾也惟大夫貴妾緦諸侯於妾無服哀公服齊衰非禮有若譏而問之哀公文過謂魯人以我無夫人皆以為我妻不得不服也鄭氏孔氏
  季子臯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長丁丈反
  子臯孔子弟子髙柴字子臯論語作子羔申祥子張之子庚償也○申祥請償民之禾是也子臯恃為邑長而謂犯民之禾無傷非也葬妻私也公事猶不可妨民而况私乎且謂孟氏不我罪朋友不我棄而肆焉夫為長惟當恤民豈為人之罪我棄我而後為之哉謂後來為難繼尤順非而澤者也子臯未必然或記者傳聞爾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
  違去也○仕未受禄未純為臣故君饋不曰賜而曰獻使命不曰君而曰寡君違而去之之他邦君薨不為之服方氏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巳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於宫曰舎故而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舍音捨
  已語辭古注始已為句舍故謂髙祖之父當遷庫門宮之外門百官及宗廟之次咸使知之
  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
  夫子曰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此言在不稱徴又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徴此言徴不稱在方氏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櫜韔櫜音羔韔勅亮反
  憂謂軍敗庫門外門櫜甲衣韔弓衣○車曰赴車若告喪也哭於庫門外以喪禮處之而志在外不忘敵也赴車不載櫜韔示兵不戢不忘報也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新宫火魯成公三年新宫宣公之廟也
  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重直用反識申吉反
  而猶乃也夫之父曰舅○泰山婦人寧遭虎之累傷不忍捨政之無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論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與此同意方氏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己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夫音符解佳買反
  而曰不可者周豐辭哀公之摯見而不敢當也我其已夫者哀公疑其不可遽已於是又使人問焉也周豐舉墟墓宗廟起人哀敬者以明人心自然不待告詔故君之臨民當以忠信誠慤為本民心亦將自然而感也然禹嘗誓師誓非始於殷禹㑹塗山㑹非始於周周豐言此特舉世變之後徒為盟誓而信不由中者謂始於殷周之衰爾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
  不慮居謂以廟為慮不以居室為慮不危身謂恐親之無後不敢以死傷生毁不滅性也用方氏補
  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贏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歛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廣古曠反隠於刅反
  延陵季子吳公子名札居延陵贏博齊地深古去聲讀謂掘土使深也不至泉言掘不甚深也時服古謂時行之制竊意用當時所著之服如夏用夏之服不更增以冬衣為歛也廣輪古注輪從也方氏謂廣言其擴猶户之東西輪言其從謂車以直行為順竊意古注廣作去聲是廣為度其廣狹之稱廣輪揜坎者言量度其廣濶僅及一車輪之地而揜其坎其封⿱穴之 -- 窆之地不濶大也隠古注據也蓋猶孟子隠几之隠謂髙四尺而手可據也左袒者吉事左袒季子達死生變吉以自寛適左袒訖乃右行圍繞其封三匝且號且言而遂行不少留也○坎深不至於泉則不至於太深歛以時服則不至於太厚廣輪揜坎則不至於太大其髙可隠則不至於太髙左為陽故袒之以變吉右為隂故還焉以示凶骨肉為隂則降而聚故言復歸於土魂氣為陽則升而散故言無不之夫骨肉之復歸於土魂氣之無不之是人情之所哀者然季子號之止於三號訖遂行不少遼緩則臨喪之哀為不足矣禮為長子三年喪其服如此之重則哀慼不可不稱孔子曰喪事不敢不勉又曰喪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今謂其葬於禮為合所以譏其哀不足也曰其合矣乎又疑辭也亦未必於禮盡合也夫延陵之言蓋老莊之徒也合方氏王氏說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侯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婁力俱反含胡暗反易以䜴反
  邾婁邾國也考公者邾隠公益之曾孫考或為定徐君徐國僭王號者也容居徐君之臣也坐含者坐而親實含玉於亾人之口進侯玉者徐自比天子謂邾君為已之諸侯言進侯氏以玉也上句寡君使者徐君使来含下句其使者令邾國使已得將命而含也易謂臣禮易簡易也于謂君禮于舒大也韓文于于然而来駒王徐先君僣號濟渡也西討渡河魯魯鈍也自明不妄○含不使賤者君行則親含大夫但致命以含玉授主人徐君僣王其臣容居欲親含邾考公故邾之有司拒之謂臣行臣禮君行君禮未聞雜之者容居執迷猶自守其先世僣王之説用鄭氏孔氏説補
  子思之母死於衛赴於子思子思哭於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於他室
  子思之母嫁母也庶氏所嫁之家也嫁母與廟絶子思初哭於廟非也聞過而改哭於他室是也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祝佐含斂力勞而先病故先服言祝則子可知此主人臣言之耳官長大夫士也國中男女王國之内庶人也天下諸侯之國也自三月而至七月不特恩有重輕服有先後亦以地有逺近則聞訃有早晩也虞主山澤故斬百祀之木以供棺椁之用必取祀木者神祀處多樹木常時所不斬天子崩則幽明之所共哀故斬取之也然亦姑言其制云爾天子棺椁未必待逺取諸百祀不至而廢其祀刎其人亦恐記者言之過木茍不至豈神之罪而廢其祀雖人之罪亦何至於死茍其行此民將不勝擾豈所謂死無害於人者耶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䝉袂輯屨貿貿然来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来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曾子聞之曰㣲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黔其亷反而食奉食音嗣奉芳勇反與音餘
  䝉袂以袂掩面不欲見人也輯屨輯斂其屦力憊不能屨也貿貿困病而目不明之貎嗟来食雖閔而呼之非敬辭㣲與者㣲猶無盖止其狂狷之辭言無得如此也○䝉袂則顔之厚輯屦則行之艱貿貿然来困餓濵死較一言之失至於自傷其生非中道也曾子所以嘆其㣲其折𠂻之以嗟可去謝可食也然嗟而不去不謝而食世之有媿於餓者多矣身雖一死操存千古使施小恵者不敢挟之以自矜傲竊幸茍生之人脅肩謟笑之軰聞其餘風心寒股栗豈不盛哉茍從曾子之言謝而復食其餘能幾合張氏黄氏補
  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㫁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盖君踰月而後舉爵瞿紀具反壊音怪
  定公名貜且魯文十四年即位弑父下在官字孔氏作在宮凡在官者殺無赦謂官府亦坐豬猶瀦言洿其宮而瀦水○春秋時唯邾無弑逆之事故定公聞其事而驚既自引咎教化之不至又極言大逆無道之罪宜盡除其迹也
  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奐音換要一遥反京音原文子趙武也曰獻文子者恐趙武諡獻文也發謂以禮落成之也發與落皆有始意輪言廣大奐言煥爛九京九原也晉卿大夫墓在九原善頌謂張老之言善禱謂文子之言○張老見文子宫室飾麗故佯美之使終始永足如此勿復更造文子亦覺而順述其言若得保此善終得從先大夫於地下幸矣乃拜以謝本孔氏説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䧟焉路馬死埋之以帷畜許六反封彼劒反敝帷蓋埋犬馬各隨其小大無蓋用席以義起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曾子與子貢弔焉閽人謂君在弗内也曾子與子貢入於其廐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曾子後入閽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内音納卿許亮反辟音避霤力又反
  脩容更莊飾也○始為閽人所拒及既脩容不惟閽人下之避之卿大夫避位君亦降等而揖此明禮容之不可不飾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説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㣲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
  陽宋國門名介夫衣甲之衛士子罕戴公子樂甫術之後樂喜扶服猶匍匐手行也㣲猶非而已助語辭○子罕宋之卿相介夫至賤子罕一哭之哀而民咸悦之晉國覘之不敢伐孔子謂雖非晉國之强天下亦孰能當之此明為國以得人心為本孔氏葉氏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絰君之葛絰也不入庫門葬畢即除之也麻羣臣之麻絰也不入亦不入庫門也言魯君臣忘哀之速皆不行三年喪也方氏胡氏説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壌登木曰久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貍力知反女如字卷音權從才用反
  沐治也所以修㓗之也木椁材也登木履椁木材之上也託寄也叩木以作音謂遭喪以来久不得託之音聲也貍首之斑然言木之美女手之卷然言功之巧為弗聞也而過之佯不知也○原壌在喪而歌從者見其無禮止夫子母為治椁夫子若不聞以全故舊之恩孔氏葉氏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父音甫行下孟反并以正反植直吏反知音智呐如悦反屬音燭
  趙文子晉大夫趙武也叔譽即叔向晉羊舌大夫之孫名肹羊舌者邑名也陽處父晉襄公之太傅事見魯文公六年并猶専也植者剛直而自立者也不沒其身者陽處父剛而専已為狐射姑所殺不能以理終沒其身是知不足也舅犯者晉文公之舅名犯事見魯僖二十四年見利不顧其君者舅犯隨文公辟難至反國及河而詐請亡要君以利是仁不足也趙武子者士會也食邑於隨利其君不忘其身者襄二十七年左𫝊云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無隠情利君也家事治不忘其身也謀其身不遺其友者文七年士㑹與先蔑俱迎公子雍於秦在秦三年不見先蔑及還亦不見懼其同罪而禍及故不見之也謂文子知人者見其所善於前知其所舉於後也管鍵也庫物所蔵管庫之士守藏之吏也生不與之交利死不以其子為屬凡皆主其舉士而言薦賢為國非為交利非為子孫計也○叔譽以陽處父與舅犯為可與歸文子謂處父不足於智舅犯不足於仁不若隨武子之愈武子既有利君之仁又有不忘身之智異於處父之智不足稱矣既有謀身之智又有不遺友之仁異於舅犯之仁不足稱矣文子身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口而其所舉足以盡衆賢蓋管庫之士賤而難知七十有餘家衆而難辨文子所舉雖賤不遺雖衆不繆是亦合於智與仁宜其以武子為與歸也陳氏方氏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學户教反衣音咨繆音樛陸並如字叔仲皮魯叔孫氏之族叔仲其氏皮其名也學教也子栁叔仲皮之子也叔仲衍者叔仲皮之弟子栁之叔也其妻子栁之妻魯人魯鈍人也衣古讀為齊衣衰者齊衰也繆古讀如樛木之樛然方氏謂兩服相交調繆故名繆絰則當音綢繆之繆此服之重者也繐衰之布細環絰則一股回環而不相綢繆此服之輕者也子栁之妻魯鈍為其舅叔仲皮服重服是也子栁惑於叔仲衍之言反使其妻改輕服非也是子栁雖受教於其父曾不若愚婦人之所為也此鄭氏以來之舊說而諸家從之者也惟陸氏云據文子栁乃叔仲皮之師其妻乃皮之妻妻為其夫叔仲皮衣斬衰而繆絰而叔仲衍以告子栁請以其妻為兄繐衰而環絰且言其妻嘗為吾姊妹亦服繐衰小功之服然禮於夫之姑姊妹有服於夫之兄弟無服仲衍之請非也省室賈氏以陸說為長愚按若如陸說則學字不必改為斆衣字不必改為衰繆字不必改為樛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臯為之衰
  成邑名孟氏食采之地子臯孔子弟子性至孝親喪泣血三年范蜂也蟬蜩也○成邑人有不為兄服衰者聞子臯至孝將為邑宰始為其兄服衰故成之人譏之曰絲必盛之以匡蠶績絲作繭而無匡蟹背殻似匡是蟹反為之匡冠必飾之以緌蜂頭上有物似冠而無緌蟬喙長似緌是蟬反為之緌兄死宜為之衰而不為衰反因子臯而為之衰用鄭氏説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惡音烏
  子春曾子弟子情真情言實也惡乎猶於何也○禮親喪三日不食子春勉强至五日以非真情而悔之不欺也曾子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而不悔者非勉强故也孔氏陸氏
  嵗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母乃不可乎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毋乃已䟽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為之徙市不亦可乎縣音懸暴歩卜反雨去聲
  問然之然古注然焉也陸氏曰問其所以然尫者面仰天巫者主接神暴之於日覬天哀而雨之也巷市者哀而罷市有急須之物於里巷之内市之也○求雨而暴巫尫皆虐而不可為惟徙市以致哀戚之意為可耳
  孔子曰衛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祔謂合葬離之者有以間其椁合之者兩棺并置於椁善夫者善魯人也祔葬當合鄭氏孔氏










  黄氏日抄卷十五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六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王制第五
  漢郊祀志文帝使博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謀議廵守封禪事江陵項氏安世曰王制之言爵禄取於孟子其言廵守取於虞書其言歳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三官則皆取於公羊氏其言諸侯朝聘之節則取於左氏其餘必皆有所授石林葉氏夢得曰九州之地近於誣誕朝聘之禮疑於晉文所制愚按西漢惟有五經博士未嘗有六經之名郊祀志言刺六經盖班固生於後漢追為此論而不計其實况孟子公羊左氏皆不在六經之列惟廵守見於虞書為列於五經然其書昭白正不待别集為王制而後可知其實周室班爵之制孟子生於周末其詳已不復可聞况漢人耶王制既與孟子不同周禮出於漢末之劉歆又與王制不同今諸儒之說禮者乃欲强三者之不同以為同囘護條析動累萬言今皆不録而惟以先出之孟子為正餘則取其折𠂻而不曲說者附之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凢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上大夫卿謂上大夫即卿也不合謂不朝㑹也○此書先言王者制禄爵之事公侯伯子男以下爵也天子之田以下禄也然與孟子不同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則其爵不同又曰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則其禄亦不同
  制農田百畆百畆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也分夫問反食音嗣差初佳反
  此言授田之法庻人在官者其受禄不同亦有此五等按孟子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
  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此班禄尊卑之差也必本於上農夫者示禄出於農等而上之皆以代耕者也按孟子大國地方百里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次國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小國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
  次國之上卿至下當其下大夫此臧宣叔之言見左氏傳成公三年永嘉徐氏謂春秋時士大夫以為周制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持是藉口故每以臣而敵君偃然主盟㑹而不辭於是垂隴之盟三國之君在焉而士縠專之新城之盟七國之君在焉而趙盾專之未㡬而樂林之師以四國之君㑹晉大夫而不以為歉鞍之戰以大夫而敵齊侯溴梁之盟以大夫而傲其君皆始於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之說也而君臣之分紊矣要之國雖有小大君臣之分安可紊也哉其有者不常有之辭中士下士或有之則制禄之數當居上士三分之一用徐氏及卲氏説補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朌音班與音預
  晦菴曰封國之制漢儒止是立下一箇筭法非惟施之當今不可行雖求之昔時亦難曉設如夏時封建之國至商革命若地多者削其國以予少者彼未必服或以生亂延平周氏曰州二百一十國與内縣九十三國非實有其國特計其地之所能容慈湖楊氏曰九州合為千七百七十三國以應周千八百諸侯之數牽合可笑人羣生天地間皆有血氣心知不能以無欲欲則爭則闘則傷則殺其天性之美稍公且正者則足以服其比鄰比鄰歸之凡百取平焉則五有長十有長百有長千有長其徳愈大所服愈廣是故有小國之君又有大國之君其為君為長者地醜德齊莫能相尚其間有聖人出焉舉天下咸歸服之是為帝為王夫所謂為君為長者皆諸侯也大小之數多寡之數豈得而預定又豈能立新法更易之増損之以合王制所言之數耶武王克商㓕國五十爾餘率因其舊漢儒乃為是等等差差不可少有増損之制亦不思甚矣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共御共音恭
  百里謂近王城五十里合四面相距為百里千里謂去王城各五百里合四面為千里官謂官府所須御謂進御所須此言以田稅共給其用也然豈以近者供官逺者供御乎豈官府之供止百里服膳之供必千里乎似當合王府之財而通其調度乃可也馬氏陳氏王氏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
  屬聨連比卒伍州聚也正帥長八伯之屬八伯又二伯之屬○千里之外設方伯連帥故宜有之五國十國三十國亦宜或然但州必二百一十國恐不必然也臨川王氏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甸則禹貢所謂甸服也采則禹貢侯服之百里采流則禹貢荒服之二百里流也甸者天子所自治采主侯服之近者言流主荒服之逺者言采者食采流者流放罪人之地也陳氏李氏說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自三公至元士皆以三數逓増之義取陽數窮於九九也陳祥道講義曰孔子聞郯子之言謂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孟子答北宫錡之問謂其詳不可得聞諸侯已皆去其籍此書所載與書之周官及明堂位所載建官之數各不同不必切切求合愚按此書與明堂位皆漢人之文但當以書之周官為正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三卿司徒司馬司空 大國欲其權不侔上故三卿皆命於天子小國欲其權足以制下故二卿皆命於其君次國處大國小國之間故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大夫言下不言上以上大夫即卿士言上不言中下以中下士有時而缺邵氏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
  方伯專征權重故每國立三人為之監先儒以三公之孤當之孤亦一人耳大國三卿既皆命於天子夫孤者王朝之所遣三卿者王命之所置本共為三人歟方氏與應氏補
  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
  内諸侯必禄者不棄賢者之後外諸侯必嗣者不絶功臣之世若内諸侯使有其地則權移於下而人主孤立矣外諸侯不使之專其國則藩屏無助而人主亦孤立矣陳氏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卷音衮
  制特為之制也三公一命卷者三公八命服鷩冕加一命則服衮冕也卷即衮畫龍於衮也龍能躍能飛或屈或伸故曰卷猶雲門謂之大卷也天子畵升龍三公有降龍而無升龍若有加則賜者三公在内八命出封則加一等從九章而衮冕也不過九命者八命加一命為九也若七命則自鷩冕以下五命則自毳衣以下三命則希之衣一章裳二章為三再命則𤣥衣黼裳一命則𤣥衣纁裳也○按虞書作服自日月星辰以下凡十二章鄭氏謂周升日月星辰於旗其衣服止自龍以下凡九章林少頴謂周亦十二章也鄭據左氏三辰旂旗為言然左氏謂旗有三辰何嘗謂衣無三辰耶郊特牲王被衮以象天則十二章皆備鄭氏乃指為魯禮豈周止九章而魯反十二乎秦溪楊氏謂公既九章推而上之則天子十二章可知若君臣同服必無此理賈公彦云鄭氏九章此無正文乃以意解之前乎鄭氏漢明帝用歐陽說義天子備十二章猶用周制自鄭氏說行古制始失
  凡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
  此言官使民之有材者論擇辨定任以爵禄也其後則言進士之賢者焉孔氏方氏說
  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弗故生未詳方氏曰使然為故弗故生不使之生也胡氏曰困苦之示若弗故生欲其改過未知孰是然恐欲字誤作故字不可知○爵人所以勸君子君子聚於朝故爵人於朝刑人所以懲小人小人㑹於市故刑人於市既刑而棄之公家不畜之矣大夫弗養之矣士弗與之言矣屏之四方雖政賦亦不及之矣用劉氏說補其餘
  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案昭三年左𫝊鄭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三嵗而聘五歳而朝今漢儒乃移以言諸侯於天子刺經顧如此耶聘者相徃來之名非諸侯於天子之禮也
  天子五年一廵守歳二月東廵守至於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滛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大音㤗賈音嫁辟匹亦反
  大師掌樂之官市典市者賈謂物貴賤之數典禮之官於周則太史志滛言所志之滛好辟言所好之辟同律律者度量權衡之所自出欲其有同而無異古注隂管曰同陽管曰律以周官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為證亦通○天子五年一廵守至覲諸侯出於虞書可言刺經而作餘於漢文時五經未知何據然問髙年陳詩可也求市賈恐䙝而擾耳縱因市賈而知民好之滛辟可於一時革之否耶廵守者廵諸侯之無變法易令茍諸侯無變法易令則其餘皆諸侯能舉之矣似不必屑屑也
  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
  律古注法也謂命服等皆法葉石林以律為樂樂以彰德未知孰是○凡言廵守時賞罰之事
  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嶽如南廵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廵守至於北嶽如西廵守之禮歸假於祖禰用特
  此刺虞書而為之父廟曰禰特者一牛晦菴曰廵守亦是立法如此若一歳間行不遍則去一方近處㑹一方諸侯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造七報反
  類宜造皆祭名類者非郊而祭天故曰類與郊相類也或曰類其神而祭之宜者告以其事之所宜行造者至也即而告之鄭氏陳氏馬氏
  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德以尊於天子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瓉然後為鬯未賜圭瓉則資鬯於天子柷昌六反鼗音桃鈇方于反
  柷鼗皆所以節樂柷狀如漆桶中有椎將作樂先擊之鼗如小鼓長柄旁有耳揺之還自擊圭瓉瓉者鬯之爵以圭為柄鬰者釀秬黍為酒和以鬰金之草謂之鬰鬯言馨香暢逹也○宫縣之樂備其作也以柷先之故賜諸侯軒縣之樂不備其作也以鼗先之故賜伯子男將者持其所先以致天子之命而衆器從焉八命作伯賜弓矢乃得征上公九命賜鈇鉞乃得殺賜圭瓉亦上公九命未賜者則資鬯於天子而用璋瓉孔氏劉氏
  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雝諸侯曰頖宫
  命之教然後為學主諸侯言之也小學八歳所入之學教以洒掃應對進退者也大學十五歳所入之學教以格物致知至治國平天下者也辟雝者注云辟明雝和頖宫頖班也班政教也詩傳雝水之外圓如璧頖者半之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
  造乎禰以上凡出皆然故前於天子將出言之自禡於所征之地以下則惟征之時為然於其所征罵焉謂之禡若武成告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謂殷王受無道是也受成受成謀也馘斷其耳以其無聞也訊者生致之問其罪○釋奠於學禮先師也鄭康成始分釋奠為二說謂釋為釋菜謂奠為奠幣後世因其說又分釋奠釋菜為二禮謂釋奠之禮三獻謂釋菜之禮一獻是鄭說既異於王制之本文後世行禮者又異於鄭氏之本說矣然釋奠一事分為二說而乃輕重不同王制之言釋奠豈輕重異禮一時兼行者耶愚按釋奠即舍采盖天子諸侯視學及始立學天子出征反告於學其所行之禮凡三皆言以采而非言以菜皆獻以三而非獻以一與士之始入學而止以菜為祭者其禮全不相干鄭氏因月令誤以采字為菜遂亦誤以士始入學之禮釋王制天子反告於學之禮耳文王世子曰凡學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周禮曰春入學舍采合舞月令出於吕氏之月紀月紀之元書曰仲春之月上丁命樂正入舞舍采凡此三者皆天子諸侯視學之禮髙誘注云舍猶置也置采帛於先師之前以贄神也是釋奠即舍采而非釋菜也此釋奠之禮一也文王世子又曰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行事必以幣此始立學之禮是釋奠亦即舍采而非釋菜也此釋奠之禮二也今此王制謂天子出征反釋奠於學此即天子反告於學之禮盖釋奠之禮三也與前所釋奠無以異也奈何鄭氏既註以為奠幣又註以為釋菜耶鄭氏之誤盖自月令之誤始也月紀本云入舞舍采月令訛為習舞釋菜天子諸侯祭先師豈但用菜祭祀合樂侑食豈方習舞入舞之入與習聲相近而訛以入為習舍采之采與菜字相近而訛以采為菜漢儒傳冩月紀既誤鄭氏因而分注釋奠之釋為釋菜則誤益甚矣且釋奠非特於先聖先師然也山川廟社皆用之養老之禮於先老亦用之檀弓之載葬禮亦曰有司以几筵釋奠於墓左彼其祀山川廟社與先老與墓地亦豈用菜者耶贄見必先用幣故事神亦先奠幣名曰釋奠釋奠云者釋置采帛而奠安於神位之前此盖取交神之始禮之最重者言也若菜則菹也物之薄而禮之末也後世雖因鄭氏之說間行釋菜之禮亦未嘗不用腥牲脯脩而獨用菹也豈有捨禮之重者不以名反以禮之末陳為名耶若祭獨以菜則有之盖士始入學見先師之禮學記曰大學始教皮弁祭菜是也人無生而貴者世子之始入學亦然文王世子曰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是也言立學之後既已興器用幣然後世子祭菜故繼之云教世子也喪禮載君弔大夫亦釋菜以禮其門神盖禮之至輕者也若王制乃天子告先聖先師之禮鄭氏不當例注釋奠之釋為釋菜天子諸侯未嘗獨以菜祭先聖先師也
  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乾音干無事謂無兵䘮之事三田公羊氏謂三時有田惟夏不田方氏謂即乾豆賔客君庖三事與易田獲三品同乾豆謂上殺而中心者腊之為祭祀豆實次殺死差遲以供賔客下殺死最遲以供君庖不敬謂簡祭祀略賔客 先神而後人先人而後己其序如此方氏
  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綏古作緌今如字
  田車有綏田者所執以升降田車有佐田者所用以驅馳於大夫言佐則天子諸侯用正車可知殺則不復驅車故下之止之 不合圍不掩羣已殺而下其綏止其佐車皆不忍多殺也以大綏言天子小綏言諸侯佐車言大夫重輕之别佐車止而後百姓獵尊卑先後之序用方氏馬氏說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罻音尉麛音迷殀於表切夭烏老切獺祭魚十月月令在正月豺祭獸九月鳩化鷹八月草木零落十月蟲蟄九月虞人掌山澤之官梁絶水取魚者祭魚祭獸謂豺獺聚魚獸以祭其先罻小網火田以火焚之而田獵麛卵胎夭四者皆未成物重傷之巢仰上覆則毁○天生萬物以時聖人賛之以徳地生萬物以氣聖人賛之以禮所以輔相天地而交萬物有道也劉氏周氏
  冡宰制國用必於歳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祭用數之仂
  冡宰者冡以位言其高宰以職言其主也制國用者如今支度制其多少之用也杪者木之末以喻歳之終也必於歳杪者待五榖皆入五榖黍稷菽麥稻也三十年之通者每年所入分為四分一分擬為儲積三分為當年所用則所留已一分二年又留一分三年又留一分是三年總得三分可為一年之蓄通三十之率當有十年之蓄也仂者古注以為十之一方氏謂仂謂卦之仂則四之一然恐概以餘數言之耳
  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䘮用三年之仂䘮祭用不足曰暴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㐫年不儉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㐫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仂音勒
  䘮不祭不以吉事干㐫事也唯祭天地社稷不以所親廢所尊也越躐也紼輴車索也未葬前常屬紼於輴以備火災今祭天地社稷故越躐此紼而徃祭所也𭧂猶耗浩猶饒不奢不儉常用數之仂也國有常蓄民無饑民天子乃日舉樂以食程氏謂古人居䘮百事如禮廢祭可也今人百事皆如常獨廢祭不若無廢為愈晦菴謂卒哭之前不得已而廢卒哭之後以衰服特祀於几筵之前以墨衰常祀於家廟不讀祝不受胙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𦵏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𦵏大夫士庻人三日而殯三月而𦵏三年之喪自天子逹尊者舒卑者速父母之喪無不同用鄭氏說
  庶人縣封𦵏不為雨止不封不樹䘮不貳事自天子逹於庶人䘮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縣封之封為⿱穴之 -- 窆
  喪不貳事謂哀不暇他及䘮從死祭從生即中庸𦵏以士祭以大夫之類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昭如字
  太祖之廟西方東向子孫之廟南北相向而對列於太祖之廟前太祖之子北方南向取其向明故曰昭太祖之孫南方北向取其深逺故曰穆曽孫則復為昭𤣥孫則復為穆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但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昭穆為尊卑故五廟同為都宫則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則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故昭與昭為列而無嫌乎子加於父穆與穆為列而無嫌乎父屈於子天子七廟者四世服已窮矣然猶緦也五世同姓已殺矣然猶免也至於六世然後親屬絶故止於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其餘降殺以兩集何氏晦菴方氏補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礿余若反
  礿薄也春物尚鮮薄也禘次第也物雖未成依次第而祭之也嘗者新榖熟而嘗之烝者衆也冬時物成者衆也或以礿言酌禘言審禘集孔氏方氏
  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
  五祀古註司命中霤門行厲按下曲禮戸竈中霤門行也五嶽岱華衡恒嵩四瀆江河淮濟視者視其禮儀之數與相等孔氏方氏
  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
  所居因先王先公舊地今無子孫者天子諸侯祭之孔氏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犆音特
  犆特也特祭太祖祫合也合祭羣祖於太祖之廟春物少故特祭餘則合也諸侯禮殺於天子四時祭不備礿犆者春礿亦特祭太祖也禘一犆一祫者夏禘則一年特一年祫嘗祫烝祫者秋嘗冬烝皆合祭羣廟也此皆時祭之名非䘮畢之祫及不王不禘之大禘取其序昭穆謂之禘取其集羣祖謂之祫集諸說補
  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
  牢圏也畜牲之所太牢具牛羊豕以其大曰太牢少牢羊豚而已以其小曰少牢祭備庶物薦以時物庶人之薦取其易得者而已方氏陳氏
  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繭栗牛角方生其形似之也角握者手可握角尺者長及尺凡用牛不同以純而未散者為上無故謂不祭饗祭饗而後殺凢言不踰者皆奉己不敢過奉先之禮用鄭氏周氏補
  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市㕓而不稅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藉在亦反麓音鹿
  藉借也借民力以治公田而不稅民所自治之私田㕓市宅也賦其市地之㕓而不稅其交易之物關者境上門也譏察異言異服之人而不征取商賈之人麓山足水流者曰川鍾者曰澤以時入如獺祭魚然後入澤梁之類而無禁也圭㓗也卿以下必有圭田以奉祭祀圭田無力役布帛之征夫發語辭古注訓治字非
  用民之力歳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粥音育粥賣也役不過三日所以寛其力田里不粥所以定其居墓地有常不請求餘處所以寕其親方氏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凡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上度如字下大洛反沮將慮反上食字音嗣
  司空冬官掌民事者執度之度丈尺也度地之度量廣狹也沮澤浸潤之處山川沮澤時四時者隨地有氣候之不同也○山川沮澤所以辨地宜時四時所以候天氣量地逺近興事任力所以均人力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寛其力而饒其食也陳氏鄭氏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重輕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異其俗齊其政不異其宜齊才細反和胡臥反
  民材謂其氣性材藝異制謂川谷之形勢異齊讀如五齊之齊謂其性情緩急不同異和謂其嗜好不同○天地之氣所至不同民生其間與之不同故其處民材亦隨其所不同惟各因之而修其教齊其政而已齊亦修之義非强其下使齊一也故曰不易其宜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髮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逹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鞮于兮反
  雕題者雕刻也題額也謂雕刻其額以丹青湼之交趾者趾足也南蠻臥時頭並向外足在内而相交夷易也蠻慢也戎好兵狄善守或曰狄辟也同穴無别行邪辟也寄象鞮譯者皆轉通言語使與中國相領解寄者寄傳内外之言象者倣象内外之言鞮之言知譯之言陳也○五方之民性不可推移地氣使之然也東南之地卑而蛟龍鍾焉故俗之所尚者文身雕題西北之地髙而鳥獸羣焉故俗之所尚衣皮羽毛不特其俗尚亦寒燠之勢異也曰有不火食有不粒食言僻逺之地間有之而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其事雖異無不自足其足聖人欲達其志通其欲故又各為之置通言語之官孔氏陳氏馬氏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度大洛反參七南反樂音洛
  参相得者以地邑民居相参使無曠土游民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者民富而後可教也馬氏孔氏
  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滛一道徳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
  司徒地官掌邦教者六禮冠昏䘮祭鄉與相見凡六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凡七八政者一飲食二衣服三事為四異别五度六量七數八制六十曰耆七十曰老無父曰孤無子曰獨滛過侈也逮及也簡差擇也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於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與音預
  鄉者六鄉之老也以告者告於司徒也庠鄉學也習鄉謂鄉飲也郊者鄉之外遂者郊之外○有司空以富之矣有司徒以教之矣而獨不帥則鄉老以告於司徒㑹耆老習射習鄉習射上功以示之行能習鄉尚齒以道之孝悌有不變移之左移之右又移之郊又移之遂四變然後屏之逺方重絶人以惡也周氏陳氏葉氏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選宣戀反
  鄉即鄉老也學大學也征徭役也○秀於一鄉謂之秀士中於所選謂之選士其俊徳謂之俊士其成德謂之造士將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天子之學者不征於司徒次第優賢也陳氏李氏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適丁歴反造七到反
  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者也四術詩書禮樂也四教春秋教禮樂冬夏教詩書也然四教不可一日缺豈分四時凡入學必以齒序者王太子至俊選不以貴賤而以長幼也鄭氏陸氏胡氏
  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於大樂正大樂正以告於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
  將出學注謂九年大成之時也小胥大胥小樂正皆樂官之屬也不舉者食不舉樂也棘者欲其悔過之速寄者示其有復之理於東西不於南北者南北太逺也○前章言士之不帥教學屏之逺方終身不齒夫屏之逺方極惡之人罪必不可赦者也人之資禀有髙下而偶不可教則亦出之於學聽其為庶民而已既出而有犯於有司然後加之罪未晩也何至屏之逺方夫既疑已甚矣此章又謂屏逐之罪雖王子不免焉不其又甚也耶且德行在平日豈一視學之頃所能變而於此乎决為已甚之罪耶王制漢人之文不知於古何據屏之而曰寄亦與終身不齒之義似相反王制必刺經而作也當曰扑作教刑奈何舉四㐫之罪以為不帥教之罪耶凡王制多漢人傳聞之言而未必古有其事也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
  司馬夏官掌邦政凡入仕者皆司馬主之進士者將進而用之之名故自掌教之樂正移名於掌政之司馬自秀士選士俊士造士凡四等自論定而官官而爵爵而祿之凡四等其謹如此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𦵏之
  以其不能任大夫之事不惟貶之於其生而又貶之於其死鄭氏方氏
  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有發謂有軍旅事而發士卒也以司徒教之者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與司馬相参鄭氏孔氏
  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者出鄉不與士齒
  執技論力適四方言執技藝論勇力而適四方者臝股肱謂臝露以宣乎己之力决射御謂决勝負於射御此以力言也技不惟射御而止凡祝也史也醫也卜也及百工之人以技事上者皆技也不貳事不移官皆使專於所業也然藝成而下惟鄉黨則與序齒出鄉則不得與士齒仕於家者僕之類也亦然
  司冦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
  司冦秋官掌刑者辟法也必三刺者一訊之羣臣二訊之羣吏三訊之萬民刺本訓殺必三訊而後定其可殺與否故曰三刺事見周禮三刺之宜有㫖無簡不聽者宣意也簡所書獄辭也雖求得其㫖意而無誠實之狀亦不敢論定其罪比附於法者從輕法若赦之則從重
  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
  制制而用之也五刑墨刖劓宫大辟也必即天論者刑本天討有罪故以天意論罪不敢容己私也郵過也郵吕刑所謂五過罰吕刑所謂五罰皆罪輕而在五刑之用者麗於事謂各附麗於本事不假别事為喜怒而遷其罪也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汜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汜莩劒反比必利反
  汜廣也與汎愛之汎同比附也○原父子之情以㤙掩義立君臣之義以義掩恩輕重言其罪淺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悉其聦明則得其情致其忠愛則哀矜而勿喜獄疑與衆廣謀之衆以為疑則赦之小大之比即吕刑所謂上下比罪權之别之盡之矣然後成之而决焉陳氏方氏
  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冦以獄之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参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又然後制刑
  成獄辭訊獄之辭已成也史司冦之吏掌官書者周禮鄉士史十有二人之類是也正長也此書既言大司冦又言正則正謂小司冦也棘木之下外朝之地也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周禮注謂棘者取其赤心而外刺也三又者審之又三也古注以又作宥亦通○獄辭既成史以告於正正告大司㓂大司㓂聽之而後告於王王命三公参聽之而後再告於王王又親自審之者三然後制刑謹之至也
  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侀音刑
  凡作刑罰者雖輕無赦所謂刑故無小懼赦之則犯者衆也上刑是刑罰之刑下侀是侀體之侀刑之已成而不可變猶侀之已成而不可變死者不可復生斷者不可復續故君子最盡心焉用孔氏補
  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滛聲異服竒技竒器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
  左道謂邪道地道尊右故正道為右不正之道為左○析言則離於理破律則壊於法亂名則失其實改作則反其常執左道則背正理而為巫蠱妖術之事凡皆亂政故殺滛聲惑民聽異服惑民視竒技竒器惑民心凡皆疑衆故殺言行偽而不由於誠學順非而不由於是與夫假鬼神以禍福惑人假時日以災祥惑人假卜筮以吉㐫惑人凡亦皆疑衆故殺此四誅者不以聽以其非過誤而情不待於聽也合方氏馬氏周氏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五榖不時果實未孰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闗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粥音育中音衆量音亮識音志
  禁以法示衆使之避者也姦色亂正色如紅紫亂朱之類闗闗門之吏譏呵察也○禁以齊衆犯而赦之則犯者多故雖過亦不赦圭璧至戎器上所用在私者粥則慢禮用器至正色上所制違制者粥則亂政錦文至飲食粥則靡俗五榖不時至禽魚不中殺粥則傷物故治市之法皆禁之闗者市物所由入之門故先譏呵之并出入之異言異服者用李氏補
  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烏路反
  太史之官典掌禮事執簡册所記之言奉進先王之諱及所惡忌之日若子卯日不用者用鄭氏方氏說
  天子齊戒受諫司㑹以歳之成質於天子冡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㓂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歳事制國用齊側皆反㑹古外反勞力報反齊以齊其内心之動戒以防其外物之侵謹之至而神明其身者也司㑹者冡宰之屬掌計要之官也成者計要也質之言平平其計要也市司市也百官司徒司馬司空三官之屬也○歳終羣臣奏歳事諫其王以一歳中所當改為之事天子齊戒而受之司㑹以一歳之計要質於天子冡宰亦齊戒而受其質大樂正人材之所主大司㓂民命之所繫司市國貨之所出三者皆要而重亦以其成從司㑹而併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又齊戒而受其質司徒司馬司空之屬緫曰百官者又各以其成質於長其長各轉以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者古說謂天子平斷畢報百官復齊戒而受之山隂陸氏謂百官各又自受其質也然則歳終以其一歳之成質於天子者凡三司㑹一也樂正司冦司市之三官從司㑹以質二也司徒司馬司空受百官之質以質於天子三也若百官則各又受其在下之質自上逹下各見其成然後蜡祭飲酒以休老勞農成歳事以計今歳之所入制國用以待來歳之所出按冡宰司徒司馬司冦司空五官皆齊戒受質惟宗伯不與以典禮有常無可損益也参泉說補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燕禮殽烝於爼行一獻之禮坐而飲酒以至於醉饗禮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飲依尊卑為獻取數而已食禮不飲酒享太牢以禮食之其禮以飯為主孔氏
  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逹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年彌髙養彌厚八十者使人致其養九十者使人代受
  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寢膳飲從於遊可也粻陟良反
  粻糧也膳善食也珍竒羙食也○隨年為品愈老愈備然豈必人人及於是哉孔氏方氏
  六十歳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絞户交反紟其鴆反
  凡皆謂送死之具年愈髙則備之愈宜數歳制謂棺也不易可成故歳制時制謂一時乃辦衣物之難得者月制謂一月可辦衣物之易得者日脩謂棺衣已辦但日日脩九十日修不保月也八十月制不保時也七十時制不保歳也若絞紟衾冒一日二日可成必死而後制君子弗忍預為之也凡預為之者皆非倉猝可辦不得已而為之者也創其始曰制治其壊曰修合方氏孔氏陸氏說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
  五十始衰自此食肉衣帛皆所以扶其衰九十衰之極養之尤宜無所不至方氏
  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
  杖者所以扶其力而優其禮也九十就其室問之又以珍羞從而就養之謂非復杖之可扶難使之造朝也用方氏補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不俟朝謂揖君即退不立以俟朝禮之畢也月告存謂君使人每月問存否而老者告云存也秩常也日有秩日有常膳之賜也用鄭氏胡氏說
  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䘮之事弗及也
  力政力役之政也服戎兵戎之事也賔客擯相之事齊䘮齊戒與䘮紀之事也力政服戎此免於公者也賔客齊䘮此免於私者也葢代之以子孫矣方氏馬氏
  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䘮
  爵謂賢者命為大夫不親學不能備弟子禮致政還其職事於君衰麻為䘮與曲禮七十惟衰麻在身同義鄭氏方氏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國老卿大夫致仕者庶老士及庶人在官致仕者諸儒皆以養國老者為大學養庶老者為小學盖因王制之言而意之皆無所考然上與下東與西右與左自有差次已明不必更添大小為說用馬氏晦菴說補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冔况甫反皇冕屬畵羽飾焉鳯皇之羽五采也夏收殷冔皆冠名收言收歛髮也冔之言幠所以覆飾也深衣上衣下裳相聨深䆳也夏尚黑燕衣黑衣也殷尚白縞衣白衣也𤣥亦黑也祭言冠冠在首尊之也養老言衣衣在體親之也孔氏方氏
  凡三王養老皆引年
  引其年之髙下以為養禮之隆殺方氏
  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䘮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將徙於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來徙家期不從政期音基
  一子一人若不從政則老者廢疾者有所養居䘮不從政則生者得以盡其哀戚將徙者不從政所以寛之也始來者不從政所以安之也周氏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
  餼廪也鄭氏
  瘖聾跛躃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跛彼我反躃必亦反瘖不能言聾不能聽跛躃不能行斷者支節斷絶侏儒短人○先王之時瘖者以之實土聾者以之司火刖者以之守囿刖則跛躃斷者之類也侏儒以之扶廬扶謂扶持廬謂㦸柄也所以使在下者無廢才而人人各得其養在上者無虚用而事事各極其精故曰百工各以其器食之器者隨材之義也孔氏方氏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
  地道尊右故男右女左車患阽危故從中央
  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輕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行戸剛反父之齒年長以倍者兄之齒十年以長者行行列也任指擔負言也并者少壮代老人并擔之重則分擔之也不徒行必以車不徒食必以肉陸氏孔氏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大夫有田祿祭器當自具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當先神而後人方氏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
  此自方里為井井九百畝積而至天子之地方千里以開方法筭千里内畝數
  自恒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於江千里而近自江至於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於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
  此因王畿千里開方畝數又縂計天下開方畝數然亦以數約之耳
  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
  此又以諸侯百里之地而計之然地勢不齊未必如是之斬斬也亦言筭法云耳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二分
  此以周八寸為尺與漢十寸之尺展計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祿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
  此因三代封建之法而推衍筭法如此
  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以天子縣内千里筭開方法亦非實有此國也用周氏補
  諸侯之下士祿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食音嗣
  此用孟子君十卿祿章筭數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侯之國者其祿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祿取之於方伯之地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
  三監即篇首言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者也湯沐邑惟方伯得視元士元士五十里若諸侯皆有之盡王畿其足以容之乎方氏陳氏
  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祿
  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者謂世子世國之功也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者懼其專也用方氏補
  六禮冠昏䘮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
  鄉鄉飲鄉射也相見賔禮也事為百工技藝也異别五方用器不同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數百十也制布帛幅廣狹也鄭氏
  月令第六
  秦相吕不韋集儒士使著所聞為十二月紀名吕氏春秋毎篇首皆有月令此書即其文也其衣服器皿官名雖多雜秦制然能仰觀日月星辰霜露之變俯察虫魚草木鳥獸之化以修人事以授民時庶幾虞書厯象之遺意故君子有取焉至其以五行分配五帝盖本鄒衍五運相生之說從而推衍一一分配天子南嚮所居自有定位乃每月而各異其處天子五輅所用自有異宜乃每月而各拘其色犧牲一也時各變其所先器服一也時各變其所尚五榖六畜日用飲食之常也亦隨時而變翦翦焉若不可以相通則未免於拘矣且五氣布而四時行盈天地間無乎不在若四時各得其一機緘不運塊然窮獨何名造化何分配若是其拘而冬行春令之應亦豈能一一盡合耶大抵秦漢之書多以先王遺說為本而雜以後世煩碎為博王制一篇不過因孟子數語周禮六典不過因周官一書從而増益以廣舊聞一列於經無敢輕議徃徃而然不獨月令也故月令固非盡述三代之制亦非立為秦人一代之制吕不韋姑集衆聞而人時行事若可垂訓記禮者又從而取之顧其文辭間有差誤多吕氏之本文為是而月令之傳冩為訛月令孟春書鴻鴈來方春非鴈來之時吕氏云候鴈北則吕氏為是而月令訛也月令迎夏還反行賞既還則不必言反吕氏云還乃行賞則吕氏為是而月令訛也月令上丁習舞釋菜臨祭豈方習舞釋奠豈獨用菜吕氏云入舞舍采注謂奠采帛以贄神則吕氏為是而月令訛也胎夭之夭吕氏作夭注云麛子為夭月令乃作夭折之夭夫曰毋殺孩蟲胎夭飛鳥則夭亦一物甚明此亦吕氏是而月令訛也燒炭之炭吕氏作炭注云不欲夭物月令乃作死灰之灰夫仲夏物長故戒伐木燒炭若灰則何以燒為此亦吕氏是而月令訛也月令曰毋舉大事以揺養氣吕氏元文作蕩揺於氣月令曰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吕氏元文作毋發令而干時月令曰神農將持功夫神農田官之稱而持功則幾於不文吕氏元文曰神農將廵功謂將廵視之是亦皆吕氏是而月令訛也吕氏云土潤溽暑月令訛以溽為辱吕氏云羙士疆月令訛以疆為疆吕氏云廵逺方月令訛以廵為順吕氏云蟄蟲咸俯在穴皆墐其户月令訛以穴為内吕氏云審棺槨之厚薄營丘壠之小大月令訛以營為塋吕氏云地氣且泄是謂發天地之藏月令訛以且為沮吕氏云山林藪澤有能取䟽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導之注云草實曰䟽此言山林藪澤之物也月令乃以䟽為蔬夫蔬者植之畦圃豈取之山林藪澤此訛也吕氏云乃畢行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地之神祗注云天曰神地曰祗此言天地各有其屬也月令乃獨言天地之祗夫上既言天下安得不言神此訛也求已入作氷以入亦訛也夫漢人取吕氏之月紀為月令己亥之為三豕亦勢然也而諸家乃各於月令曲為之說無有取吕氏而證之者豈真以月令之書同於夫子六經而吕氏春秋在所不道邪然此實出於彼遡流而不知源奚可也盖亦有吕氏本誤而月令為是者孟夏王𤓰生而吕氏作王善生當從月令季夏温風至而吕氏作凉風至當從月令月令季冬雉雊雞乳今厯家以雉始雊雞始乳分而為二以足七十二候之數而吕氏正緫云乳雉雊亦當從月令故併考之云
  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參所林反中如字
  孟春斗建寅之月夏正之正月營室二十八宿之室星正月中日在營室十四度參西方宿尾東方宿是月昏旦居中中指正南而言
  其日甲乙
  春屬木甲乙木日也言萬物孚甲乙軋乙而生
  其帝太皡其神句芒
  太皡伏犧氏以木德王天下故祀為帝句芒少皡氏啇子名重為木官故祀以配皡廣大句芒物初生句屈有芒角
  其蟲鱗其音角
  蒼龍木屬也其類為鱗故於春則其蟲鱗樂三分羽益一以生角角數六十四屬木故其音角角觸也觸地而出戴芒角也註䟽
  律中太蔟中竹仲反蔟七豆反
  律候氣之管以銅為之中猶應也候氣之法作十二管於宻室各月於其方埋之取葭灰實律管中氣至則灰動太蔟者正月之律長八寸此言正月之時候氣飛灰應於太蔟太蔟之義謂萬物出逹而蔟聚於上凡皆注䟽之本說如此蔡邕謂太蔟鍾名正月之律清濁與太蔟鍾聲相應故曰律中太蔟孔氏嘗辨其非而新安王氏主之按髙誘吕氏春秋註亦曰竹管與太蔟音和
  其數八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言八者舉成數本鄭氏說
  其味酸其臭羶
  適於口為味通於鼻為臭酸木實之味也羶草木之氣也此主木之臭味言而凡酸羶者皆屬焉用古註補
  其祀户祭先脾
  户竒而在内陽自内出之象故祀於春脾土藏也方春木盛尅之故祭先脾以土養木方氏
  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氷獺祭魚鴻鴈來
  魚上氷者冬寒魚伏春陽魚游水上而近氷獺祭魚者獺聚魚祭其先鴻鴈來吕氏春秋作候鴈北○此五者皆立春後氣候也五日一候一月六候一歳七十二候皆於蟲魚草木占其時至而氣應
  天子居青陽左个乗鸞路駕蒼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䟽以逹載音戴
  青陽左个明堂之東向堂北頭室也鸞路以鸞鈴在衡馬八尺以上曰龍蒼則春時之飾也食麥與羊是時之所生也器則疏鏤通逹以象陽氣之射出用方氏及髙誘注補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齊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於東郊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於朝命相布德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還音旋相息亮反貸吐得反
  太史禮官之屬掌國之六典正歳時以序事相三公也典六典法八法也宿言宿於此離言離於彼日月星辰之行或宿或離有定數焉太史掌之不可差忒貸忒也經紀謂天文進退度數毋失者戒使推筭明也初謂舊法常湏遵奉故曰以初為常○還反按吕氏春秋作還乃本經釋文亦作還乃貸吕氏春秋作忒本經古註亦音忒皆當從之月令即吕氏春秋之文盖傳冩誤耳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榖於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於参保介之御間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於太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勞力報反
  元善也日主甲至癸十干為言辰主子至亥十二支為言干屬天故祀帝擇日之善郊用辛也支屬地故躬耕擇辰之善耕用亥也載耒耜措之参於保介之御間者乗車三人天子在左執御者在中保衛而服介胄為車右者在其右其載耒耜而措之車上也必参錯於御與車右兩人所立之間不敢近左邉天子所立之處以車上地狹置耒耜則妨至尊之立非便也躬耕而反公卿以下皆侍而勞之以酒
  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修封疆審端徑術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穀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旣飭先定凖直農乃不惑上時掌反術音遂道音導相去聲
  田謂田畯主農之官舍東郊舍止東郊監治農事術周禮作遂遂小溝也夫間有遂遂上有徑端其徑路不得邪行以敗稼穡相視也阪險傾危也廣平曰原下濕曰隰凖平也直正也○此因陽氣蒸逹可耕之候命飭農事先均地域
  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乃脩祭典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胎夭飛鳥毋麛毋卵毋聚大衆毋置城郭掩骼埋胔才賜反
  毋用牝為傷妊也孩蟲蟲未成如孩者胎謂未生夭謂生而已出者然按月紀夭與夭字義並不同麛子曰夭鹿子曰麛胎夭指麛子為言非夭折之夭當從月紀又按王制不殺胎不殀夭則胎與天皆物名亦與月紀合骨朽曰骼肉腐曰胔○此月因仲春將釋奠而先習舞并命脩凡祀典命祀山林川澤百物之所生也毋用牝至禁伐木胎夭以下懼傷生也毋聚衆置城郭懼妨農也掩骼埋胔推其所愛於生者以及其死者也凡皆體春生之徳也用鄭氏孔氏馬氏說
  是月也不可以稱兵稱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毋變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亂人之紀
  謂不可逆生氣也天地人於春皆生之始也兵其反也
  孟春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恐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焱風暴雨總至藜莠蓬蒿並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莠音酉摯音至種章勇反
  摯至也蔡邕云折傷首種古說稷蔡邕云宿麥髙誘月紀注春為歳始稼穡應之不成故曰首種不入○此章自鄭氏以來皆以天之時令錯行為說至晦菴先生始云人行此令則召天之災今考髙誘吕氏春秋註云春木也夏火也木徳用事法當寛仁而行火性炎上故使草木槁落不待秋冬天氣不和而國人惶恐也木生也金殺也而行其令春陽也冬隂也而行其令故皆致災變此可輔晦菴之說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
  仲春夏之二月是月日在奎五度弧星在輿鬼南建星在斗上是月昏旦是星中於南方餘月昏旦星皆舉二十八宿此獨舉弧與建星非二十八宿者由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凡三十三度斗凡二十六度其度最寛若舉井斗不知何日的至井斗之中故舉弧與建星弧在井十六度建星在斗十度用孔氏疏及髙誘月紀註
  其日甲乙其帝太皡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鍾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始雨水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
  仲春始至則夾鍾之律應夾鍾隂律也夾助也始雨水以下皆記時候鷹好殺而擊以秋隂類也化為鳩使鷙者能仁隂為陽所化物理如此用孔氏陸氏補
  天子居青陽太廟乗鸞路駕蒼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
  青陽太廟明堂東向之中也
  是月也安萌芽養幼少存諸孤擇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掠音諒
  囹圄獄也桎梏械也在手曰梏在足曰桎肆掠者肆意拷掠省者察也將赦其輕微○凡皆助生氣禁其逆生氣者
  是月也𤣥鳥至至之日以太牢祠於髙禖天子親徃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髙禖之前禖音梅韣大木反
  𤣥鳥燕也髙禖所求嗣之神也御侍也韣弓衣也弓矢者男子之祥也○春分祀髙禖祈嗣后妃以下皆從乃禮后妃之侍見於天子者於髙禖祠之前示以得男之象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蟲咸動啓户始出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㐫災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槪
  户蟲蟄之宂也生子不備謂骸竅有虧同鈞角正皆謂平之也鈞如四鍭既鈞之鈞度丈尺也量斗桶也稱上曰衡百二十斤曰石甬今斛權今稱錘概平斗斛者 日夜分以下皆記時候因雷發示警戒因日夜分施均平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脩闔扇寢廟畢備毋作大事以妨農之事
  諸家以舍為止謂耕者至此少息然仲春農耕方殷豈有止息之理髙誘吕氏春秋註謂皆耕於野少有在都邑之舍者於理近之諸家以用木為闔用竹葦為扇髙誘謂闔扇門也葢門户成扇所以闔也極簡明諸家皆考寢廟之制髙誘謂寢以安身廟以事祖亦簡明毋作大事竊意因出耕於野遂脩都邑居舍事之大如此者則妨農而不為
  是月也無竭川澤無漉陂池無焚山林
  竭川澤漉陂池主漁者言焚山林主獵者言皆為春時遂生物之理無盡類夭物也用方氏及髙誘註
  天子乃鮮羔開氷先薦寢廟鮮鄭氏云當作獻
  獻羔祭司塞也開氷二月四陽大壯抑其太過也
  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仲丁又命樂正入習樂
  上丁上旬丁日也仲丁中旬丁日也用丁者馬氏謂文明故也葢丁屬南方火故馬氏云爾樂正樂官之長也習舞釋菜按吕氏月紀元文作入舞舍采注云入學官也舍置也置采帛於先師之前以贄神也月令皆用月紀之文而此乃以入為習采為菜恐傳冩誤爾上丁巳舍采而仲丁再習樂者鄭氏謂季春將合樂也
  是月也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
  不用犧牲是月尚生育而不殺也更易也皮者鹿皮幣者𤣥纁束帛用圭璧更皮幣者圭璧陽精之所生皮幣隂功之所成以陽易隂順陽義也髙誘注及方氏
  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總至㓂戎來征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則國乃大旱煖氣早來蟲螟為害
  人行此令則召天災各以其類至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
  三月節日在胃星七度七星南方宿牽牛北方宿皆以是月中於南方用髙誘吕氏春秋注
  其日甲乙其帝太皡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姑洗素典反
  姑洗陽律姑洗也洗新也謂陽氣養生去故就新髙誘吕氏春秋注
  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桐始華田䑕化為鴽虹始見萍始生鴽音如
  桐始華以下皆三月之氣候鴽鵲也田䑕化為鴽隂類之慝者遷乎陽而其性和也虹隂陽交㑹之氣雲薄漏日日照雨滴則虹生雄曰虹雌曰蜺明盛者為雄闇微者為雌髙誘注并孔氏馬氏說
  天子居青陽右个乗鸞路駕蒼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
  青陽右个明堂東向之南隅
  是月也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備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乗舟薦鮪于寢廟乃為麥祈實
  鞠衣說者謂后服色如鞠薦此為蠶祈助然本文未嘗明言薦之者乃天子非后妃也髙誘吕氏春秋注春皆尚青此薦鞠衣未逹舟牧主舟之官五覆反者以舟渉險故謹之至必乗舟而後薦鮪者示親漁也因而祈麥實於寢廟焉
  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逹不可以内天子布徳行惠命有司發倉廪賜貧窮振乏絶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
  以物宣散之時當順天散物不可積聚納之於内故自布徳行惠以下皆所以出淹滯而助陽宣物也孔氏馬氏
  是月也命司空曰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修利隄防道逹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田獵罝罘羅㒺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道音導罝子斜反罘音浮餧於魏反司空掌土之官獸罟曰罝罘鳥罟曰羅網畢所以掩兎以其似天上畢星故謂之畢翳射者所以自隠餧則委之以食而毒焉故曰藥九門吕氏春秋作國門預除水潦便民事鳥獸方乳禁傷生用鄭氏說
  是月也命野虞無伐桑柘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無有敢惰籧居吕反鄉許亮反觀古喚反省所景反髙誘吕氏春秋注如字
  野虞主田及山林之官無伐桑柘愛蠶食也鳴鳩拂羽戴勝降桑蠶生之候也致曲而織曰曲取直而立曰植席之粗者曰籧筥之方者曰筐皆蠶具也禁婦女無觀者戒其遊觀省婦使者省其他役使勧其一於趨蠶事此章言親蠶以供祭服鄭氏方氏及髙誘注
  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鐵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毋悖於時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
  工師百工之師五庫各以類相從金鐵為一庫皮革筋為一庫角齒為一庫羽箭幹為一庫脂膠丹漆為一庫審量者度其庫之所容也工師日監之使守時制用孔氏補
  是月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
  樂陽聲也春陽中也大合樂必待陽中之末中聲之所正也馬氏
  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游牝於牧犧牲駒犢舉書其數累牛者累繫之牛騰馬者騰躍之馬游牝於牧者使之生育所有犧牲及小馬之駒小牛之犢皆書其見在之數至秋畜産之時知其舊數欠少與否及生息多少方氏孔氏
  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難乃多反
  命國難吕氏春秋作國人儺驅除不祥也又磔牲於門以攘於四方之神而春氣盡矣吕氏春秋此下有行之是令而甘雨至三旬十字用鄭氏補
  季春行冬令則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則天多沈隂滛雨蚤降兵革並起
  人行此令則召天災本晦菴說補
  孟夏之月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
  四月節日在畢十二度翼南方宿婺北方宿是月昏旦時各中於南方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
  夏屬火丙丁火日也丙丁言文明炎帝神農也以火徳王天下祝融顓頊氏之子曰黎為火官
  其蟲羽其音徴律中中吕
  朱鳥火屬也其類為羽故其蟲羽徴音屬火位南方故其音徴仲吕隂律孟夏氣至則仲吕之律應馬氏髙誘注并鄭氏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故其數七火味苦火臭焦用鄭氏説
  其祀竈祭先肺
  火王故祀竈肺金藏也夏火盛克金故先祭肺以金養之鄭氏方氏
  螻蟈鳴蚯蚓出王𤓰生苦菜秀
  螻蟈蛙也凡皆言氣候五日一候
  天子居明堂左个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噐髙以粗
  明堂左个者南堂之東偏以春言之曰青陽以夏言之曰明堂其實一也夏屬火故色尚朱色深曰朱色淺曰赤菽水穀雞水畜夏食之以减熱氣器髙以粗者象火炎上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齊立夏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於南郊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說音恱
  還反行賞按吕氏春秋作還乃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作封侯慶賜然封侯非常典亦恐姑言之耳
  乃命樂師習合禮樂命太尉贊桀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禄必當其位
  太尉秦官贊贊白之也遂逹也舉用長大之人謂秀出於衆者
  是月也繼長増髙毋有壊堕毋起土功毋發大衆毋伐大樹
  皆所以順陽氣也長而髙者陽上逹也勿壊勿堕即所以繼之増之也用髙誘及馬氏說
  是月也天子始絺
  初服暑服
  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于都
  夏則農居田間之廬舍冬則歸都邑之居今當農作故使毋休於都
  是月也驅獸毋害五榖毋大田獵
  夏田曰苗驅獸使勿害苗而已不大獵取之也
  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嘗麥先薦寢廟
  彘水畜以嘗麥者水勝火先薦寢廟者一食不敢忘親鄭氏方氏吴氏
  是月也聚畜百藥靡草死麥秋至斷薄刑决小罪出輕繫
  聚畜百藥蕃蕪之時毒氣盛也靡草薺葶藶之屬以其枝葉靡細故曰靡草靡草至隂之所生故不勝至陽而死麥秋至者物成於秋而麥獨成於夏於時雖夏於麥則為秋靡草死麥秋至而斷决薄刑小罪盖亦因時順氣秋月用刑之漸也古注方氏陸氏補
  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税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
  收繭稅者命婦就公桑而蠶以繭為稅桑多稅多桑少稅少稅皆十一鄭氏孔氏
  是月也天子飲酎用禮樂酎直又反
  酎春醖之釀酒也髙氏鄭氏
  孟夏行秋令則苦雨數來五榖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則草木蚤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令則蝗蟲為災𭧂風來格秀草不實數所角反
  人行此令則天災各以其類至用晦菴說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昏亢中旦危中
  五月節日在井十六度亢東方宿危北方宿是月昏旦時皆中於南方孔氏及髙誘注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蕤賔蕤人誰反
  蕤賔陽律仲夏氣至則蕤賔之律應隂始生為主而陽為賔陽至午向衰草木蕤矣故名蕤賔髙誘鄭氏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小暑至螳螂生鵙始鳴反舌無聲
  小暑夏至後六月節暑極於季夏進未極尚為小鵙搏勞反舌百舌鳥以能反覆其舌為百鳥語故謂之反舌一隂生而慝作螳螂鵙皆隂類或感微隂而生或感微隂而鳴詩七月鳴鵙者豳地寒氣晚也反舌感陽中而發故感㣲隂而無聲凡皆記五日一候高誘吕氏春秋注及鄭氏馬氏方氏說
  天子居眀堂太廟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粗養壯佼古邜反
  眀堂太廟南向堂之居中者也壯言形之大佼言色之好夏養壯佼冬養耆老可知方氏陸氏
  是月也命樂師脩鞀鞞鼔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笙竽竾簧飭鐘磬柷敔鞀大刀反亦作鞉鞞歩西反竾音池亦作箎柷昌六反敔魚吕反
  樂師樂官之長脩均執調飭五者皆治其器物習其事之言鞀即鞉如鼔而小持其柄揺之旁耳還自撃鞞裨也以裨助鼓節奏鼓者鞀也應聲者鼙也皆所以節樂也故脩之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五絃瑟長八尺一寸二十七絃管長尺圍寸如篴而小併兩而吹之簫編二十二管長尺四寸凡所以宣音也故均之干盾也戚斧也戈㦸長六尺六寸羽以翿舞者凡所以舞者也故執之竽十六簧笙十七簧古皆以匏為之竾即箎長尺二寸圍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横吹者以竹為之簧者笙竽之名氣鼓之而成聲凡吹竹者故調之鍾金磬石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木椎左右擊以節樂敔木虎背上刻七十二鉏鋙以長尺之木櫟之而成聲凡皆金石木之器故飭之髙誘注及孔氏
  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榖實
  名山大川百源所出能興雲雨者故為民祈之雩者吁嗟以求雨之祭也天子大雩帝故用盛樂百縣謂畿内之邑百辟卿士謂生有益於民者死亦能有益於民故命之雩祀以祈榖實天子之雩及於上帝百縣之雩及於百辟卿士此重輕之别也鄭氏方氏
  農乃登黍是月也天子乃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
  雛雞也含桃櫻桃鸎鳥所含食故曰含桃果之先成者也羞者以羙物進之曰羞孔氏方氏
  令民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門閭毋閉闗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𭧂歩卜反
  無刈藍以染為青藍未成無燒灰吕氏春秋作毋燒炭注云為草木未成不欲夭物毋𭧂布謂是月炎氣盛猛暴則脆傷門閭毋閉陽氣散也闗市不索順陽敷縱不搜索民之隠物也挺寛也寛重囚而又益其囚之飲食也髙誘注及鄭氏
  游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
  游牝别羣以隂生不欲耗陽也縶騰駒者防其相蹄齧也馬政謂養馬之政
  是月也日長至隂陽爭死生分君子齊戒處必掩身毋躁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耆欲定心氣百官静事無刑以定晏隂之所成和户卧反晏伊見反
  日長至者日長之至極死生分者陽主生隂主死進謂進御也和謂致五味調和之也靜事毋刑者不欲動而有為也晏安也隂静安靜孔氏方氏
  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董榮
  皆候也鹿陽類感隂生而角解半夏藥名夏半而生故名半夏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髙明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
  夏火陽之時南火王之方用方則火大盛傷微隂之生也居髙明以下皆順陽在上方氏鄭氏
  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榖道路不通𭧂兵來至行春令則五榖晩熟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早成民殃於疫
  人行此令則召天災晦菴說
  季夏之月日在桞昏火中旦奎中
  六月節日在桞九度火大火即心星也心東方宿奎西方宿是月分旦時皆中於南方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林鍾
  林鍾隂律季夏氣至則林鍾之律應林衆也鍾聚也萬物之蕃茂止於此矣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温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
  温風始至而下皆候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粗
  明堂右个南向之西偏鄭氏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命澤人納材葦
  漁師掌魚官四者皆水族必於季夏取者欲以盛暑之氣燥其皮甲利其耐乆故也葦謂荻之小者可緯為薄必擇其材者故名材葦命澤人納之生於澤也髙氏方氏
  是月也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
  四監者天子畿内分百縣縣有四郡各置大夫為監秩常也百縣供芻有常數
  是月也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無或差貸黒黄倉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以别貴賤等給之度貸音二又他得反
  婦官者婦人善别五色故命其官使染采白與黒謂之黼黒與青謂之黻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法故法者常法故者舊比也質正也良善也非其質為詐非其良為偽旗章即詩織文鳥章之章貸吕氏春秋作忒髙誘注方氏馬氏
  是月也樹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毋舉大事以揺養氣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也水潦盛昌神農將持功舉大事則有天殃
  養氣說者謂萬物生於夏而氣主養故不欲揺動之按吕氏春秋作揺蕩于氣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說者謂預出徭役之令以驚民按吕氏春秋作無發令而干時以妨神農之事神農將持功說者謂持有守意將持功謂秋成在後按吕氏春秋作命神農將廵功髙誘注昔神農能殖嘉榖後世因名其官為神農此因水潦盛昌而命其廵行隴畝修治之功
  是月也土潤辱暑大雨時行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熱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羙土彊
  土潤辱暑說者謂土為火所蒸故潤既潤則水勝火火反辱焉按吕氏春秋作土潤辱暑是水氣當暑蒸潤而然耳燒薙其草以水浸之可羙土疆謂者謂疆如强梁之强土疆謂土之不可化者以燒草而化之使羙也按吕氏春秋可以化土疆是疆即疆界之疆非强梁之強也月令即吕氏春秋之文而字偶訛誤說者即曲為之辭凡當以吕氏春秋元文為正
  季夏行春令則榖實鮮落國多風欬民乃遷徙行秋令則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災行冬令則風寒不時鷹隼蚤鷙四鄙入保鮮音仙欬苦伐反
  鮮落不待黄而落也多女災以純隂之氣過盛而反傷之也方氏
  中央土其日戊巳
  戊言茂已言起萬物至此茂盛其含秀者抑屈而起因為日名○五氣順布而四時行木火金水分主四時而土氣則無徃不在故四時之間戊巳日各有九先儒謂之寄王焉火生土土生金季夏之末在火金之間故於此言中央土此即坤在西南致養之地間於離兊離火也兊金也坤在其間中央土也用横渠說補
  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黄帝軒轅氏以土徳王天下后土共工氏之子句龍
  其蟲倮
  倮者六月土王之時物轉壮大露見不隠藏也孔氏
  其音宫律中黄鍾之宫
  聲始於宫宫數八十一屬土凡聲數多者濁數少者清黄鍾數最多季夏主土聲最重故黄鍾於律位雖屬子而季夏之氣至則黄鍾之宫應鄭氏陳氏
  其數五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但言五者五中數也吕氏說
  其味甘其臭香
  鄭氏謂土之臭味也然土安得有臭味竊意土爰稼穡稼穡作甘而其氣則香爾
  其祀中霤祭先心
  霤者古人穴地而居開其上取明故雨霤之後世開牖象中霤之取明其地不當棟而在室之中央因名室為中霤○祀中霤祭先心皆中也
  天子居太廟太室乗大路駕黄駵載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
  太廟太室南向之中央黄土色稷牛皆土屬圜象土周布於四時閎象土含物吕氏春秋閎作揜集補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
  七月中日在翼十五度建星在斗牛之中北方星畢西方宿是時昏旦中於南方
  其日庚辛
  秋屬金庚辛金日也庚言更辛言新萬物至秋更改新成因為日名本鄭氏說
  其帝少皡其神蓐收
  少皡帝嚳之子以金德王天下號金天氏蓐收少皡氏之子名該為金官髙誘注并鄭氏
  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夷則
  凉氣至物備寒生旃毛商屬金夷則陽律孟秋氣至則夷則之律應夷言平則言法也鄭氏孔氏
  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故九金數金味辛金臭腥孟秋始内由門入故祀門肝屬木金克木故祭先肝以養金鄭氏及髙誘注
  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凉風至至鷹祭鳥皆記候鷹撃鳥於大澤中先四面陳之而未食世謂其祭先是時始行刑戮順時氣髙誘吕氏春秋注
  天子居緫章左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總章即明堂之西向秋則居之名總章者西方總成萬物章明之也左个盖其南偏戎屬秋白金色麻實有文理屬金犬金畜器亷深象隂閉藏髙誘注并鄭氏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齊立秋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還反賞軍帥武人於朝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𭧂慢以明好惡順彼逺方
  還反吕氏春秋元本作還乃順彼逺方元本作廵彼逺方廵行也○凡皆順肅殺之氣言之非必誅伐誅伐因事不得已而行豈因時舉行之常典哉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愼罪邪務摶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决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音盈
  此順秋氣而修刑也理者獄官皮曰傷肉曰創骨曰折骨肉皆絶曰斷傷者瞻之而已創則察折則視斷則審此蔡邕髙誘之說或以審斷屬下文以審斷决為句亦通但下文獄訟必端平於上下文不類若以審斷屬上句則决獄訟必端平文稍恊耳贏解也贏者縮之反盖有餘之名天地始肅故當以戢斂為務
  是月也農乃登榖天子嘗新先薦寢廟命百官始收歛完隄防謹壅塞以備水潦脩宫室坏墻垣補城郭坏歩回反坏土塊以土塊増塞其穴○秋榖既登而修水潦隄防之事
  是月也毋以封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幣凡非收歛之事皆所不宜行方氏髙誘注
  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榖戎兵乃來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復還五榖無實行夏令則國多火災寒熱不節民多瘧疾瘧魚畧反
  介蟲敗榖謂蟹食稻越語云令呉稻蟹無遺種孔氏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觹中觜子斯反觹户圭反八月中日在角十度牽牛北方宿觜觹西方宿是月昏旦皆中於南方鄭氏補
  其日庚辛其帝少皡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吕
  南吕隂律仲秋氣至則南吕之律應吕助也南吕者贊陽秀物鄭氏
  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盲風至鴻鴈來𤣥鳥歸羣鳥養羞
  盲閉暗之稱𤣥鳥燕也羞謂所食養之所以備冬藏○自盲風以下皆記候
  天子居總章太廟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總章太廟明堂西向之中
  是月也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
  隂氣發老年衰故共養之髙誘注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
  司服主衣服之官上曰衣下曰裳衣畵文裳刺繡以至小大之制長短之度皆主衣裳言之禮服也衣服有量言所受各有量各循其故法此主燕服及他服言之也冠帶有常無茍變於昔示民有常也○凡皆因寒氣將至而備衣服及之
  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撓不當反受其殃
  有司理官也申重也孟秋既命之今又命之也以直為曲曰枉以是為非曰撓撓亂之也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按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小大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
  宰宰牲者祝祝神者純色曰犧未殺曰牲食草曰芻食榖曰豢物色騂黝之别○凡皆言祭祀之牲
  天子乃難以逹秋氣難乃多反
  難即儺逐不祥也逹秋氣使不壅閉
  以犬嘗麻先薦寢廟
  犬金畜也麻始熟故嘗之髙誘吕氏注
  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修囷倉窖古孝反藏而留穴曰竇盡藏之曰窖圓曰囷方曰倉方氏髙氏
  乃命有司趨民收歛務畜菜多積聚乃勸種麥無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
  畜菜所以禦冬種麥又以續食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聲蟄蟲坏户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坏音陪
  坏以土増益穴之四旁使通明處稍小十月寒甚乃閉之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以其尤重而内實故謂之石角吕氏春秋作齊用孔氏方氏補
  是月也易闗市來商旅納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鄉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愼因其類易以豉反
  易闗市謂輕其稅大數謂隂陽凡舉事必順天道謹因其事類毋干於逆
  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榖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數所角反
  收雷先行雷已收聲又先時而行也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桞中
  九月節日在房五度虚北方宿桞南方宿是月昏旦中於南方鄭氏髙誘注
  其日庚辛其帝少皡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音亦
  無射陽律季秋氣至則無射之律應萬物無射也鄭氏
  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鴻鴈來賔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
  皆記時候
  天子居總章右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右个北偏
  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
  内謂收歛入之也無有宣布而出見於外
  乃命冡宰農事備收舉五榖之要藏帝耤之收於神倉祇敬必飭
  要謂多少之總數耤田所耕千畝供上帝之耤田也神倉以其供神故曰神孔氏方氏
  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百工休寒而膠漆不堅也入室冬之事此預戒也鄭氏方氏
  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是月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合諸侯制百縣為來歳受朔日與諸侯所稅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吹去聲
  習吹秋冬重吹也嘗者宗廟之秋祭以其犧牲告備於天子秦以建亥月為嵗首故於季秋預備來歳之事方氏鄭氏
  是月也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班馬政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於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天子乃厲飾執弓挾矢以獵命主祠祭禽於四方扑普北反
  五戎謂五兵刀劍矛㦸矢也馬政謂齊其色度其力使堪同乗也僕謂田僕掌御七騶謂趣馬也夫天子之馬六種則六騶又有總主之人并六騶為七析羽為旌龜蛇為旐級謂正車副車之等整設謂整列而陳設之屏謂田所門外之蔽搢挿也扑夏楚也厲飾謂嚴厲其容飾主祠典祭祀者也祭禽謂以所獲禽祀四方○此因田獵教兵命僕騶咸駕車各以等級整設於天子之屏外司徒臨誓之天子乃親射命主祠者祭神以報獲功而終焉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户乃趣獄刑毋留有罪收祿秩之不當供養之不冝者在内吕氏春秋作在穴墐謂以土塞之祿秩不當謂私恩所増加供養不宜謂非常之膳求不可得者○草木黄落與蟄蟲咸俯候也因草木黄落而伐薪為炭斧斤以時入山林也因蟄蟲咸俯而趣刑殺氣已至不敢留獄也收祿秩之不當謹於養人收供養之不宜節於奉已凡所以順斂藏之義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嘗稻先薦寢廟
  稻始熟也鄭氏
  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𡁲行冬令則國多盗賊邉竟不寜土地分裂行春令則煖風來至民氣解惰師興不居鼽音求𡁲丁訃反竟音境解古買反
  鼽鼻窒不通師興不居不得居止也吕氏春秋作師旅必興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
  十月節日在尾十度危北方宿七星南方宿是月昏旦中於南方鄭氏髙注
  其日壬癸
  冬屬水壬癸水日也壬言任癸揆也時萬物懐任於下揆然萌牙因為日名髙注鄭氏
  其帝顓頊其神𤣥㝠
  顓頊髙陽氏黄帝之孫昌意之子以水徳王天下𤣥㝠少皡氏之子曰脩曰熈相代為水官髙誘吕氏春秋注云少皡氏之子曰循未知孰是
  其蟲介
  介甲也象物閉藏地中龜鱉之屬鄭氏
  其音羽律中應鍾
  羽數四十八屬水數最少聲最清應鍾隂律孟冬氣至則應鍾之律應應者其種類鄭氏
  其數六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六舉其成數用鄭說
  其味鹹其臭朽
  水曰潤下潤下作鹹氣若有若無曰朽用尚書及鄭氏
  其祀行祭先腎
  行門内地各守在内故祀之鄭氏據檀弓躐行之說謂行在廟門外之西為軷壤厚二寸廣五尺輪四尺腎屬水自用其藏不以所克者為養意一歳終於此也集補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
  蜃大蛤晉語曰雉入於淮為蜃雉火屬蜃水屬○冰隂凝也凍隂氣閉而陽不能融也雉為蜃陽不勝隂而為其遷也虹以隂於陽而見是月隂收故藏不見凡皆記候也鄭氏馬氏髙注
  天子居𤣥堂左个乗𤣥路駕鐵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𤣥堂左个即明堂北向之西偏鐵驪黒馬色如鐵𤣥淺黒深黍屬火彘水畜相資也器閎以奄象閉藏用鄭說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齊立冬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於北郊還反賞死事恤孤寡
  先人有以國事死者賞之恤其孤寡鄭氏
  是月也命太史釁龜筴占兆審卦吉凶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
  釁者殺牲以血塗其隙物有釁隙則妖作以牲血厭其變焉盖除釁之謂也周禮龜人上春釁龜秦以十月為歳首故於此言之筴者筮之蓍理不待釁連言之耳兆者龜之繇文是察者是正而審察之獄吏阿黨者罪用鄭氏孔氏補
  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命百官謹葢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斂坏城郭戒門閭脩鍵閉慎管籥固封疆備邉竟完要塞謹闗梁塞徯徑飭喪紀辨衣裳審棺椁之厚薄塋丘壟之小大髙卑薄厚之度貴賤之等級塞先伐反下塞字悉則反徯音奚
  葢藏謂倉囷藏其中而葢其上鍵者門扇之後樹兩木穿上端為孔閉者謂將扄闗門以内孔中要塞者邉城要處喪紀者以禮數紀之塋吕氏春秋作營○謹葢藏以下奉時之閉塞也飭喪紀以下喪者人之終冬者嵗之終亦順天時也方氏馬氏
  是月也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按度程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
  工師工官之長效功錄見百工所作器物功致者功力極其至每物之上刻勒所造工匠之名以考其誠誠即功致者也功有不當即不功致者也用鄭氏方氏補
  是月也大飲烝天子乃祈來年於天宗大割祠於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
  大飲烝與羣臣飲烝謂物之可薦者衆也天宗謂日月星辰公社謂以上公配社祭然愚意公社别民社耳臘謂以獵所得肉而祭之五祀門户中霤竈行也角者力相抵鄭氏方氏
  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於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水虞澤虞也漁師䱷人也○此謂收水澤之賦而又禁其擾然恐不若澤梁無禁之相安也
  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宻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𭧂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
  災各以其類至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東辟中旦軫中
  十一月節日在斗十二度東辟北方宿軫南方宿是月昏旦皆中於南方鄭氏及髙誘注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黄鍾
  黄鍾律之始仲冬氣至則黄鍾之律應黄者中之色天子之徳也萬物黄萌聚於黄泉之下故曰黄鍾鄭氏及髙誘注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氷益壯地始坼鶡旦不鳴虎始交
  鶡旦求明之鳥陽物是月隂盛故不鳴虎隂物感陽生而交○氷益壯以下皆記時候鄭氏
  天子居𤣥堂太廟乗𤣥路駕鐵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𤣥堂太廟北向之中
  飭死事
  古注謂飭軍士必有死志皇氏謂死為逃亡未知孰是按吕氏春秋無此句而此句亦無所屬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無發盖毋發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随以喪命之曰暢月暢勑亮反
  氣自内而外為沮自下而上為逹天地壅蔽萬物不使宣露與房舍相似氣沮泄是謂發其房暢充也謂萬物充實不發動按吕氏春秋沮泄作且泄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毋得滛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省所景反孔作减省
  奄尹主領奄竪之官奄謂精氣閉藏尹其正長也○凡因閉藏申嚴宫禁之事
  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糵必時湛熾必絜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秫音述湛子廉反貸他得反
  大酋主酒官用麥曰麴用米曰糵湛漬也熾炊也火齊生熟之中也六物秫稻至火齊凡六貸吕氏春秋作忒用孔氏補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淵澤井泉
  盛德在水故偏祀之用馬氏說
  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
  不自歛藏者聽人之取以警之能取食林澤者教之侵奪者罪之
  是月也日短至隂陽爭諸生蕩君子齊戒處必掩身身欲寜去聲色禁嗜欲安形性事欲靜以待隂陽之所定去起吕反
  日短至短之至極也諸生萬物之生蕩者生意之動事欲靜者凡事靜以待定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結麋角觧水泉動
  芸與荔皆香草荔馬荔挺生出也結者蟄初向下今宛而上故屈結也麋澤獸得陽氣之初而角解○凡皆記仲冬之候
  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
  隂盛而堅也
  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
  凡以應天地之實方氏
  塗闕廷門閭築囹圄此所以助天地之閉藏也
  順時氣鄭氏
  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㝠㝠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𤓰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為敗水泉咸竭民多疥癘而于付反
  雨汁雨雪雜下如物有汁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
  十二月節日在婺女八度婁西方宿氐東方宿是月昏旦皆中於南方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㝠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吕
  大吕隂律季冬氣至則大吕之律應大吕助陽宣物鄭氏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鴈北鄉鵲始巢雉雊雞乳雊古豆反
  鴈北鄉順陽而復也此月方鄉北後月建寅云候鴈北則歸矣孔氏云此據早者恐非也鵲知避歳所在於是來歳之氣兆矣故始巢雉火畜感於陽而後有聲雞木畜麗於陽而後有形皆季冬每五日之候雉雊雞乳吕氏春秋作乳雉雊補并集方氏馬氏說
  天子居𤣥堂右个乗𤣥路駕鐵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𤣥堂右个北向之東偏
  命有司大難旁磔出上牛以送寒氣難乃多反磔竹百反
  難儺也大儺盡逐隂慝為陽導也旁磔者披磔其牲禳除隂氣於四方之門也出土牛者牛屬丑土勝水故出是以送寒氣此驅除之終事又農耕之始事也後世土牛之法以嵗之幹為首之色甲乙青丙丁赤戊巳黄庚辛白壬癸黒以歳之支為身之色寅卯青己午赤申酉白亥子黒辰戍丑未黄以立春日之幹為角耳尾之色支色為脛納音色為蹄以立春為䇿牛人前後立春在十二月望即䇿牛人在牛前示農早立春在十二月晦或正月朔即當中立春在正月望即近後孔氏方氏陳氏丘氏
  征鳥厲疾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征鳥鷹屬厲疾者殺氣之極㨗疾嚴猛物不極不反鷹將復為鳩也此候也帝之大臣謂句芒之屬天之神祗謂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之屬天神地祗而此言天之神祗者總言之皆統於天也然吕氏春秋作天地之神祗○殺氣候畢故徧祭以報而各及其佐
  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徃乃嘗魚先薦寝廟此潜詩所謂季冬薦魚也此時魚性定而羙
  氷方盛水澤腹堅命取氷
  寒極而氷盛腹堅則其堅逹於内非特形於水面而已命取氷者非特將以備暑亦以逹陽氣用方氏說
  氷以入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脩耒耜具田器種章勇反
  氷以入吕氏春秋作氷已入五種五榖之種耦耕古者多以人耦耕詩稱十千為耦論語長沮桀溺耦而耕蜡祭之報迎猫迎虎而獨不及牛占未以牛耕也至冉伯牛名耕則此時必有以牛耕而字之歟耒以木為之長六尺六寸底長一尺一寸中央直者二尺三寸句者三尺二寸底謂耒下向前曲而接耜者耜以鐵為之廣五寸耒耕者所推耜以入土○大寒氣過農事將起終則有始也鄭氏方氏
  命樂師大合吹而罷合占答反吹昌睡反
  吹者人氣故用以迎陽氣大合吹即罷可以知其無燕矣王氏
  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供郊廟及百祀之薪燎
  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鄭氏
  是月也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回於天數將幾終嵗且更始專而農民毋有所使
  日所舍為次一月一移次去年季冬次𤣥枵今年季冬復次於𤣥枵故曰窮於次月遇日相合為紀紀謂月繋於日也亦去冬㑹𤣥枵而嵗一周故曰窮於紀二十八宿更見於南方而歳一周故曰星回於天幾終者近於終更始謂來年正月農事將起預戒專一無他役使孔氏方氏及髙誘注
  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歳之冝乃命太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廟之芻豢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廟山林名川之祀
  次次第之也厯猶次也○歳終預議來歳之事次諸侯之犧牲以事上帝同姓之芻豢以奉寝廟卿大夫庶民以事山川又總以民咸獻其力示民力之普存也然犧牲之用幾何要各有司存所謂民力之普存謂民皆得盡其力然後舉以事神無愧耳如必盡天下之供輸以為祭不幾於擾也哉此皆後世推測之言耳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氷凍消釋
  疾乆而不瘥曰固方氏










  黄氏日抄卷十六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七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曾子問第七
  此篇多著處凶禮之變曾子所問三十七子游一子夏二故以曾子問名篇文類檀弓不知誰所集
  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扵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大音泰禆婢支反三息暫反下同
  攝主謂上卿代君聽國政者禆服者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禆言禆者取其繢繡大祝禆衣而冠冕接神則吉服也祝聲三者以警神也几筵扵殯東眀繼體也反位反朝夕之哭位也舉幣者舉而下埋之階間也○此論君薨後世子生而告殯之禮禆冕吉服以告既告而後衆哭反位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禆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扵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従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扵五祀山川奉芳勇反衰七雷反從才用反見賢遍反
  三日世子生之三日也如初如告生之時也大宰主教令之官大宗主宗廟之官少師主養子之官哭踊三者三每踊三度為一節如此者三故曰三者三○此世子既生三日之後以名見扵殯之禮宰宗人皆賛君事者子拜稽顙奉子者拜哭也踊襲衰杖成子禮也言北面著子雖㓜莫不臣也言師著不可一日無師傅也鄭氏陸氏
  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君已葬而世子始生則告于禰禰父之主也父在三月而見始名故亦三月而名于禰
  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扵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後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五官五大夫典事者道而出祖道而出○出必告于祖奠于禰反亦如之事死如事生也又及于社稷山川者推事親之道以事神也諸侯受命于天子為宗廟社稷山川之主將暫違去以適天子之國禮宜洞達周徧若此用方氏補
  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後聽朝而入
  五廟太祖與二昭二穆五官五大夫○此言諸侯適異國見諸侯告行告至之禮視適天子之禮為殺補
  曾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啟至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扵殯遂修葬事其虞先重而後輕禮也殯古音賔
  並有䘮謂父母若親同者同月死葬是奪情故先輕者奠是奉養故先重者次者大門外之右平生待賔之次凡柩車出葬至次則孝子哭盡哀今為先葬輕者故自啓殯及葬皆不更新奠行至次亦不哀以重者尚在殯扵其輕而先葬者殺禮也反葬奠而後辭扵殯遂修葬事此謂先葬輕者而反然後奠禮而告扵未葬者之殯遂修後葬之事鄭氏改殯為賔謂告語扵賔諸家皆従之盖以反葬不復可言殯也不思葬以輕重分先後此正輕䘮先葬畢然後再舉重䘮而告扵重者之殯不必改殯為賔
  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宗子大宗子雖老無有無主婦者謂承祭祀也故雖七十猶娶然此謂無子孫者若有子孫則老而𫝊孔氏
  曾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内䘮則廢外䘮則冠而不醴撤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䘮則因䘮服而冠除䘮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扵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扵斯有冠醮無冠醴父沒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扵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後饗冠者
  冠者謂賔賛冠禮醴重醮輕三加冠每一加一醮醴則三加後總一醴醴是古之酒故重酒是後代之法故輕若因䘮而加䘮冠則服除不復行冠禮不改冠乎曾子再問也天子賜弁冕歸設奠而服更不改冠夫子引類言之也父沒而冠之禮併言及之也用孔氏補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扵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旅酬者尸止爵之後主婦致爵扵主人次主人致爵扵主婦尸致爵扵主人主婦主人酬賔及獻長兄弟衆兄弟内兄弟扵房中賔酬長兄弟長兄弟酬衆賔衆賔酬衆兄弟此所謂旅酬見扵特牲者也小祥不旅酬謂奠酬扵主人主人酬扵賔賔不舉主人所酬之觶至大祥則旅酬矣昭公小祥而旅酬孝公大祥而不旅酬過與不及皆非禮孔氏方氏
  曾子問曰大功之䘮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曾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䘮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扵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曾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曾子曰不以輕䘮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䘮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饋奠謂在殯時與謂執事不足謂月朔殷奠有牲牢黍稷用人多朋友加麻故士奠用朋友○天子諸侯斬衰者奠以服重者與祭所以重其䘮也大夫服斬衰者不與避正君也士齊衰者不與避大夫也曾子疑身重服而與執事為輕䘮重祭故夫子答之如此鄭氏方氏
  曽子問曰相識有䘮服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扵人
  前所謂䘮服者與祭盖䘮祭也此所謂祭盖吉祭也故雖緦麻之輕亦不與也用方氏補
  曽子曰廢䘮服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說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
  廢猶除也已方除䘮而復與他人之䘮祭不可擯相非行事之正扵禮或可用方氏孔氏補
  曾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䘮稱父母䘮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䘮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䘮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後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父䘮稱父以弔母䘮稱母以弔各以其敵也世母即伯母無父母則稱伯父母以弔不得嗣為兄弟言遭䘮不得成昏為夫婦有兄弟之義未成昏故託兄弟為辭遭䘮之餘無望生全故以此辭扵女女不敢嫁而待之服除而後成昏壻之扵女氏父母死亦然
  曽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䘮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
  布深衣深衣之麤者縞白絹緫束髪長八寸縞緫以縞為緫○女嫁在塗聞壻之父母死即變服而往聞己之父母死即反而奔䘮
  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扵外次女入改服扵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曾子問曰除䘮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扵初迎魚敬反
  曾子疑初昏遭䘮不成禮䘮除更為昏禮孔子謂祭禮奉祖先尚不追償昏禮飲生人不復可知孔說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扵禰成婦之義也離力智反
  不息燭将逺父母兄弟也不舉樂親之代謝感世變也廟見謂舅姑沒者稱來婦始來歸也祭扵禰以婦有共養之禮用鄭說補
  曾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扵祖不祔扵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扵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見賢遍反
  遷朝廟也皇大也皇祖姑壻之祖母同昭穆者菲草屨歸葬女氏以未廟見不得婦姑之命鄭氏禮氏
  曽子問曰取女而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以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故葬而除服方氏
  曾子問曰䘮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蔵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䘮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䘮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扵門右北靣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扵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與音餘亟起吏反鄉許亮反
  偽猶假也用兵以遷廟主行無則以主之命行齊桓公假為主以行歸而置扵廟遂為二主哀公答衛公拜康子亦拜是為二孤之始鄭氏說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廵守以遷廟主行載扵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虛主虚主者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扵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聃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蔵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従禮也祫祭扵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聃云齊側皆反
  齊車金路示有齊敬之心天子崩諸侯薨則蔵諸主扵祖廟象有凶事而聚也君去國以廟主従鬼神依人而行者也主木主天子尺二寸諸侯一尺祝迎主祝接神者也蹕止行者老聃陳國苦縣賴鄉曲仁里人為周柱下史或為守蔵吏鄭氏孔氏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扵祖禰遂奉以出載扵齊車以行毎舍奠焉而後就舍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蔵諸兩階之間乃出盖貴命也主命受命扵主主在廟而受其命以行不以主行也
  子游問曰䘮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少䘮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䘮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䘮慈母䘮慈母自魯昭公始也
  昭公年三十乃䘮齊歸猶無慼容又安能不忍扵慈母天子練冠以燕居盖謂庶子王為其母其言又非也家語云孝公有慈母良鄭氏孔氏
  曽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大廟火日食后之䘮雨霑衣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従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大廟火則従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曽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䘮雨霑衣失容則廢諸侯之廢禮増天子崩與夫人䘮并天子之廢禮四為六
  曽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廢曽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
  接祭謂接續行事遇變而遽不暇舒徐也本方氏說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啓至扵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畢獻而已飯扶晚反酳音𦙍
  三飯者尸三飯告飽則止若常禮則祝侑尸再飯天子之禮至十五飯今殺禮故三也酳者以酒滌口飯畢主人酌酒酳尸今殺禮故不酳也酢者主人酳尸尸酬主人今殺禮亦不酢也畢獻者攝主酳尸尸酢攝主攝主又獻祝而畢無獻佐食以下之禮也○天子初崩哀慼未遑祭祀既殯而後祭不得純如吉禮既葬則祭禰從吉用孔氏補
  曽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扵殯自啓至扵反哭奉帥天子
  帥循也諸侯待既葬而祭亦如前章天子之殺禮
  曽子問曰大夫之祭鼎爼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䘮齊衰大功皆廢外䘮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扵死者無服則祭
  室中之事謂獻尸祝佐食耳大夫以䘮廢祭者九士併緦不祭則小功亦不祭所廢凡十一扵死者無服謂舅與舅之子及從母昆弟凡皆己之母親扵已則服緦扵已所祭之祖禰則無服○位尊則以事而廢禮者少位卑則以事而廢禮者多重輕之别也方氏
  曽子問曰三年之䘮弔乎孔子曰三年之䘮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䘮而弔哭不亦虚乎不羣立旅行恐與人茍語而忘哀也已有䘮而弔人之䘮若為彼哀則忘己之親若為親哀則哭彼為虛本鄭氏說
  曽子問曰大夫士有私䘮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䘮服扵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扵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䘮服除而後殷祭禮也
  私䘮私家之䘮殷祭二祥之祭殷者其禮盛也○初為君服不敢為親私除若君服除後乃可為親行二祥祭以伸孝心孔氏
  曽子問曰父母之䘮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扵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曽子承前章問私䘮可除遇有君服而弗除及君䘮既除則扵私䘮但行殷祭而不再行除䘮之禮是父母之䘮弗除可乎孔子荅謂時已過而不再舉因及祭不追補之事為證
  曽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扵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
  殷事朔望薦新之奠○君䘮既殯而無事父母新䘮而有事故常在家惟朔望奠則往君所
  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扵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
  君已啓殯而遭私䘮歸哭而返送君君未殯而遭私䘮歸殯而反君所
  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大夫卿之緫稱内子大夫之適妻○此承上文在君所時其家使人攝祭大夫妻扵君之䘮亦之君所朝夕否者君所朝夕之奠大夫有私䘮者不與
  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誄力水反
  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迹讀之以作諡○㓜賤不誄貴長嫌諛也天子稱天以誄明非欺也諸侯不相誄防私也禮當誄扵天子
  曽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従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䟽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斂則子免而従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椑薄厯反共音恭免音問
  戒猶備也椑周身小棺也共殯服謂君已大斂殯服謂布深衣苴絰㪚帶共之以待其至子嗣君也其子麻弁絰衰杖者棺柩未安不忍成服扵外也闕觀闕也䘮歸殯客位故入自闕升自西階此言已大斂扵外而歸殯者也如方小歛歸而後大歛則其子惟加免扵首亦未麻弁入自門升自阼階使如生還集補
  曽子問曰君之䘮既引聞父母之䘮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歸不俟子封古音窆胡如字
  既引謂䘮在塗封封土扵墳子謂嗣君○君䘮在塗而聞父母䘮遂送君䘮封墳即先反不待其嗣君鄭氏胡氏
  曽子問曰父母之䘮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徃
  葬時著免聞君䘮則待葬畢改𥘵括髪而徃鄭氏孔氏說
  曽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扵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為于偽反
  上牲大夫少牢介副也有助義○牲從貴祭從長
  若宗子有罪居扵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
  庶子之貴者攝祭仍用宗子主名
  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厭於艷反假讀為嘏
  厭謂飫神旅謂旅酬嘏謂受福綏祭謂既祭而蔵其減毁之堕配謂祝辭以某妃配某氏○庶子為攝主不敢備禮孔氏
  布奠扵賔賔奠而不舉
  布奠謂主人酬賔布此奠爵扵賔薦之北賔奠謂賔取薦北之爵奠扵薦南而不舉此方酬之始而即不舉謂止而不行旅酬之事也亦承上文攝主不備禮而言所以釋不旅之義用鄭氏孔氏補
  不歸肉其辭扵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攝主不敢如常禮歸助祭者肉故辭以宗子在他國不得備禮也此亦承上文
  曽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扵墓而後祭扵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扵祭也
  哉者以無正文疑而度量之辭身沒而已者以宗子死而代之祭終身不敢稱孝以自同扵宗子至身沒而子繼則子可稱孝矣若順也首本也誣猶妄也○宗子在他國而庶子無爵者攝之祭不敢祭扵家避宗子也宗子死而代之祭雖祭扵家而不敢稱孝亦避宗子也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用之順扵義也今之祭者不本扵義妄而已也
  曽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䘮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㓜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扵同姓可也祭殤必厭盖弗成也祭成䘮而無尸是殤之也孔子曰有隂厭有陽厭
  祭成人必有尸尸以象神盖侑食而使之飫者也殤未成人祭之無尸直設饌食以厭飫其神故謂之厭也適殤隂厭祭扵奥而其地闇也庶殤陽厭西北隅向户而其地明也曽子疑立尸以人代神遂問若厭祭不用尸亦可乎孔子謂祭成人而無尸是殤之也不可
  曽子曰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
  祭成人亦有隂厭陽厭今孔子扵殤亦言有隂厭陽厭故曽子疑而問之然成人之祭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名隂厭尸起之後徹爼敦設西北隅是名陽厭隂厭陽厭盖兼用之也祭殤者適則隂厭庶則陽厭禮不兼用名同而禮則異也孔子復條析之如後
  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爼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為隂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扵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扵東房是謂陽厭肵音其
  吉祭者従卒哭後之祭也用特牲者尊宗子従成人也不舉者不舉肺也肵爼者尸所食歸餘之爼也𤣥酒者元酒用水也利成者利謂養而其禮成也凡隂厭者皆無此禮也當室之白謂西北隅得户眀處此謂陽厭而其禮又殺也
  曽子問曰葬引至扵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聃助葬扵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明反而後行曰禮也反葬而丘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聃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䘮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聃云堩古鄧反從才用反數音速使色吏反莫音暮痁始占反
  堩道塗也巷黨黨名也就道右者停柩在道東北嚮以對南嚮而行來之人使之相左凡吉事交相左凶事交相右柩處右而使行来者相左也已止也數讀為速舍奠每将舍奠行主也痁病也○柩行不見星懼姦慝也日食未知還明之時安知其不見星若冒行是以人之親病扵危亡之患故老子戒其止不行而孔子述其言
  曽子問曰為君使而卒扵舍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舍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
  復者始死招魂○曽子疑使者所舍皆公館安有私館不復之禮孔子謂士大夫自相停舍為私館公家所造之館與公家所為使之停舍者為公館公館情伸可復私館妨其主人情屈不可復
  曽子問曰下殤土周葬扵園遂輿機而徃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歛扵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扵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倌古患反
  土周者堲周夏之瓦棺也園者墓園有草木處不逺葬扵墓也輿機機者尸之牀輿謂抗舉之以繩輿舉其牀以適扵園就移入土周不歛扵室也史佚者周成王時賢史○下殤不歛扵宫中以葬扵園路近也曽子問若路逺當如何孔子述老子之言謂昔史佚下殤路逺召公勸歛扵宫中不敢謀之周公以為可而行之矣用棺衣棺謂宫中用棺早歛至墓又衣以棺也
  曽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扵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䘮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扵公館以待事禮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受宿謂受宿齊戒也既受宿而有齊衰之䘮出舍公館待祭事畢然後歸哭孔子因併言尸出之禮孔氏
  子夏問曰三年之䘮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䘮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䘮従其利者吾弗知也與音餘
  子夏問居䘮而事金革禮歟始扵有司之命歟孔子告以古禮居䘮則致其事子夏因又問然則居䘮而事金革者非歟孔子又述老子之言謂伯禽居䘮而伐徐戎者國事之急有為為之也今貪人土地利而為之者吾不知其可也






  黄氏日抄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八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文王世子第八
  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扵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間豎上注反莫音墓食上之上時掌反說音脫養羊尚反間去聲讀
  内豎小臣掌通内外者御如今小史直日御扵君所者不安節謂失常而疾生食上謂進食食下謂徹食在謂察末猶勿也原再也如原蠶之原末有原戒勿以其餘再進也間猶瘳也疾痛在身無少間隙疾寛減為間○此言文王孝養王季武王復孝養文王
  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
  齒人夀之數也男八月生齒八嵗而齓年老而齒落齒亦謂之齡謂年齡者謂年為齡也○年齡無可移之理君王乃戰國之稱其𫝊之妄歟用胡氏葉氏補
  成王㓜不能涖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扵伯禽欲令成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為世子也
  涖阼臨朝也阼謂主位阼階武王崩時成王方十嵗故云幼不能涖阼周公相之而踐阼方氏謂涖以位言踐以足履言此輕重之别然恐此欲合王介甫字說耳踐阼亦指成王非指周公涖與踐未必有異義此承上文言文王行世子之禮武王帥而行之至
  成王㓜而為君不可以教世子者教之故假伯禽以抗舉世子之法使成王習見之盖必能為世子而後能為人君也武王成王之為世子皆法文王故以文王之為世子結之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扵東序小學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學户教反凡學干戈之類並同學士之學如字
  學古讀如斆謂教之使效世子君之適子學士司徒所選升扵學者凡教世子學士必時謂四時各有宜干盾戈句㦸武舞所執羽翟羽籥笛文舞所執小樂正大胥籥師籥師丞皆樂官之屬南雅樂名先王之樂以中聲為節温和而明達故名南詩云以雅以南九夏樂章名夏夏與南同義上庠虞學東序夏學瞽宗商學周兼立三代學也○干戈武舞以動作時學羽籥文舞以安静時學弦誦聲屬陽故扵春夏禮由隂作書以言事故扵秋冬然此言春誦夏弦秋讀禮冬讀書王制言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其時其法皆不同恐皆漢人誦聞古昔之言未知孰是要之學無時而不習難各以時為拘也用方氏陳氏補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扵東序祭謂饗天地社稷宗廟養老乞言謂養三老扵學而乞其誨言合語據鄭氏謂鄉飲鄉射之屬孔氏謂養老乞言自然合語則又綴扵乞言之下劉氏謂合語禮在後此君臣所以和同而誠意所以浹洽然則合語殆親宻欵語之意集補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學戸教反戚斧也語說合語之說也乞言云命者乞言王事也數篇數也干戚語說乞言三者皆大樂正授世子及學士以篇章之數為之講說使知義理也鄒孔陸氏
  大司成論說在東序
  大司成即大司樂論說若後世講說王氏陸氏
  凡侍坐扵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間如字又古辨反
  席三尺三寸三分三席之間共留一丈所謂席間函丈可以問者以聲足相聞又不至大逼也負牆卻就後致竦敬列事未盡不問不敢錯雜長者之語所謂毋勦說也用鄭氏陸氏補
  凡學春官釋奠扵其先師秋冬亦如之
  官謂禮樂詩書之官鄭氏
  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扵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國有故則否
  合謂合樂國有故謂䘮紀凶札之類晦庵
  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遂者因而行之也
  凡語扵郊者必取賢歛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扵成均以及取爵扵上尊也語扵郊謂論說扵在郊之學取賢歛才謂扵此辨論官材徳進事舉言揚三者之外雖曲藝之士亦誓戒之以待又語扵郊而再考之若扵徳進事舉言揚三者而有其一則為之進其等使出扵曲藝之流而升扵三者之列謂之郊人逺之者名之為郊學之人而尚逺之言未入天子之學也扵成均以及者成均者天子之學天子飲酒扵成均禮亦及郊人使得取堂上之尊以相旅所以榮之也上尊者堂上之尊凡飲酒則尊者酌堂上之尊卑者酌堂下之尊用鄭注補
  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扵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前章言始立學者釋奠扵先聖先師比四時常禮之釋奠為盛事此章則謂始立學而告祭噐之成也興器古注改作釁器近世謂新置器恐亦整起而將用之之意耳用幣則用采帛贄神如生者初相見之禮然據本文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是用幣與釋菜是兩節不可曉若按諸經多言舍采采即幣今說者謂用幣禮重釋菜禮輕恐無輕重一時兼行之理亦無先行重禮方正行輕禮之理陳氏禮書又以釋菜為弟子見師之贄以婦人用棗栗贄舅姑為比不思男女異贄男子見師豈同婦人而事師之禮至微者猶以束修束修亦乾肉而非菜也弟子事師貧而不能備禮者猶用束修國家立學以禮先師無貧而不能備禮之患也何至反用菜哉且世之言菜者以蘋蘩蕰藻為說也按采蘋備爼此言婦人助祭之末非言君大夫祭禮之正左氏言盟在誠信而不在物故借以明誠信非以言祭禮也豈有事神而以菜為重者自昔事神必扵其所重而不敢扵其薄牲牷必侈言其肥腯酒肴必侈言其嘉美恱神之理當然也禮雖一獻亦未嘗不用牲脯何至反扵其薄者而獨以菜為名故事神必先奠幣而祭以釋奠為名禮也菜菹最為事神之末而祭反以釋菜為名扵禮未見其當也此章然後釋菜之語恐漢人誤以采為菜而失之耳不舞不授器謂不舞而不授以舞者所執之噐如羽籥之類也退儐扵東序謂禮畢而退接賔扵東序也一獻無介語者謂禮惟一獻而止無介助無祝語凡皆謂告祭器之成而其禮略也然以理揆之亦未必其然也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形也懌恭敬而温文
  凡學立扵禮成扵樂故教世子必以禮樂樂由中出故以修内禮由外作故以修外然樂雖修内未嘗不發形扵外禮雖修外未嘗不交錯扵中故樂之成也恱懌禮之成也恭敬而温文方氏陳氏
  立太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徳行而審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
  傅者傅之徳義保者保其身體師者道之教訓疑擬其前丞承其後比我而相之謂之輔拂我而相之謂之弼養者従容以養其本然之善教喻者扵教訓能曉喻也徳成者其徳業有成就也記曰以下述古記之言語使能一句作記者解之也語猶言也鄭氏隂氏真氏
  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君子成徳之名故謂君子曰徳徳成而至官正國治然後能為君故曰君之謂也用陸氏方氏補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扵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扵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是故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㓜不能涖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是故抗世子法扵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義也君之扵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
  于其身古注以于為迂胡氏又以于為廣大盖欲以于其身與殺其身對言也然只如本音義亦通以為世子則無為也言成王已為君不可為世子也自仲尼曰以下言假伯禽教成王以世子事自君扵世子以下言人君不可不謹教世子事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扵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扵學國人觀之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扵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㓜之節矣故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為父子焉學之為君臣焉學之為長㓜焉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周公踐阼學之之學音效
  物事也行一物謂世子齒扵學三善得謂知父子君臣長㓜父子天性故言道君臣義合故言義長㓜有等故言節三者得而國治故世子之教為急結以周公踐阼謂周公踐阼時之教如此然周公未嘗踐阼冢宰總政乃古禮云踐阼亦漢人誦聞之言用方氏補
  庶子之正扵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㓜之序
  庶子掌公族者周官謂之諸子教行扵上以孝弟教交扵旁以睦友教恤扵下以子愛鄭氏陳氏
  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靣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
  内朝路寢之庭外朝路寝門之外庭北上尊在内也司士掌班朝之位○内朝以齒公族有所伸外朝以官公族有所屈馬氏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
  宗人掌禮及宗廟盖有族則有祀有祀則有宗虞曰秩宗殷曰大宗周曰宗伯其義一也登謂登堂餕謂尸起而嗣子食其餘獻謂嗣子酌奠而反受受爵謂尸執奠而嗣子受方無事時嗣子在堂下餕則登獻則登受爵則登上嗣則君之適長子也○宗廟如外朝之位則以官也故宗人受百官以事以爵之尊卑與官之職位其登堂餕獻受爵則以君之適長子此皆宗廟之行事以官不以齒如外朝也
  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
  庶子即前章掌公族之官治謂治内朝之禮凡古禮一命官卑與鄉里序齒再命官髙鄉里不得與序齒惟與父族序齒官至三命則父族亦不得與序齒别席而獨坐在賔之東今此内朝則雖三命亦不踰父兄用孔氏補
  其公大事則以其䘮服之精麄為序雖扵公族之䘮亦如之以次主人
  公大事謂公䘮○此謂君䘮而庶子官掌其事服輕者䟽服重者親故以精麄為序雖有庶長父兄次主人之下用孔說補
  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
  異姓為賔族不自為賔主也膳宰為主人君尊不獻酬也公與父兄齒親親也族食世降一等叙族而食親者稠而䟽者希以世次為差也本鄭氏
  其在軍則守扵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扵公宫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
  公禰謂行主出疆之政謂朝覲㑹同公族無事謂不從行及無職事者正室謂適子宫謂所居室謂廟室貴宫下宫正寝燕寝也貴室下室皆親廟髙祖以下也○公行軍則庶子守行主公出疆而庶子留守則掌以公族無事者守公宫以適子守大廟以諸父分守貴宫貴室以諸子諸孫分守下宫下室用鄭氏胡氏說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為也冝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于賵賻承含皆有正焉免音問賵芳鳳反賻音附承讀作贈
  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弔謂六世以後無服者免謂五世親盡而袒免者車馬曰賵布帛曰賻珠玉曰含總謂之贈承讀作贈長樂陳氏従本音謂承扵身者謂之承凡玉可為渠眉䟽璧者皆承也正謂正禮○此論族人雖或至賤吉凶必湏相告弔賵含贈皆當有正禮庶子掌焉孔氏
  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纎剸亦告于甸人公族無宫刑纎音鍼之林反剸之免反
  甸者王所自治之地甸人則掌其地之官也磬者縊殺之其縣如磬以公族不忍刑扵市朝故縊扵甸人也纎鍼刺也剸割也謂非死罪而止扵刑罪者其鍼刺剸割亦告扵甸人而行之惟無宫刑不敢絶公族之世也用鄭氏說
  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扵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扵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䘮無服親哭之讞魚列反辟婢亦反為干偽反
  讞言也不舉不舉樂也倫謂親䟽之比如其倫之䘮而無服謂公族之在罪者或親為功緦則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動亦一如功緦之䘮但以其有罪而不為服功緦之服耳○此謂臣執法宜堅君用刑宜寛也然三宥不對而走公又使人追之對以無及此事使人君偶有哀矜不忍而救之無及可也若立為此法示欲宥之而不能是虛文相欺不可也且臣有罪而君必赦君有命而臣不受扵理皆未安恐亦漢人誦聞古昔之𫝊或如此耳
  公族朝扵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眀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
  此釋前章其朝扵公一叚體謂以心體之也
  宗廟之中以爵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
  此釋前章其在宗廟之中一段
  䘮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達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殺色戒反此釋前章其公大事至公與族燕一段
  戰則守扵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逹矣
  此釋前章其在軍則守扵公禰一段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扵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鄉許亮反
  此釋前章五廟之孫至皆有正焉一叚
  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扵異姓之廟為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䘮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宫刑不翦其類也逺于萬反
  此釋前章公族有死罪至親哭之一段術法也體百姓言不以親而私之必體百姓之心行法同也慮謀也刑人扵市與衆棄之是與國人共慮之也
  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昕音欣
  大昕日初眀鼓徵鳴鼓徵召興秩節猶言舉常禮○天子晨視學觀有司行禮非為學士報先聖先師必視學者學所以教養人才不可不身親之也孔氏陳氏
  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扵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養也
  之徃也始之養也猶言始至養老之處謂既視學畢而始至東序養老也東序即學宫之東序地道尊右神祀尚隂故西為廟宫所以尊先聖先師東為黌舍所以處國子俊造而其地謂之東序也三老五更鄭康成謂各一人蔡邕謂三老三人五更五人按秦漢置三老鄉一人則非必三人而後為三老也其義則鄭康成謂知三徳五事者宋均謂三老知天地人事五更知五行更代似皆意之耳惟左𫝊昭三年杜預注以三老為八十以上上中下三夀此扵三老為近之若更之為義不過謂其老而更事耳然詩書未嘗言三老至漢此說方出至後漢元魏此禮方行後漢竟以三公為三老大夫為五更矣發咏謂以樂納之適饌省醴盖互言之皆適其所而省之也退脩之以孝養者三老五更即位扵西階下天子乃退酌醴獻之以修孝養之禮執醬而饋執爵而酳也用鄭氏應氏方氏說補
  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
  反謂反席語謂談說獻羣老畢而反席然後工登歌既登歌清廟又談説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以成之此所謂合徳音之極致而禮之大者也下謂堂下之樂與登歌堂上之登對言也下而立扵堂下以管奏象武之曲而庭中舞此大武之舞扵是大合衆以歌舞其樂以眀天授命周家之有神以興起武王受命之有徳使衆前歌後舞也正君臣貴賤而上下之義行皆扵大合衆而言之也闋終也告君以歌舞之樂至此而既終也○徳莫盛扵文王功莫大扵武王登歌清廟所以著文王之徳下管象而舞大武所以著武王之功
  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㓜于東序終之以仁也
  羣吏鄉遂之官也王自養老又命諸侯州里皆行之是終之以仁也廣其施之謂也
  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修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
  慮之以大謂先本扵孝弟之道紀之以義謂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終之以仁即上文命諸侯歸養老鄭氏陸氏
  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兊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兊音恱
  喻猶曉兊當為說典常也鄭氏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于大寢之門外問扵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𤣥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嘗之嘗饌善則世子亦能食嘗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
  齊𤣥謂必致齊而身服𤣥也○此章約篇首文王為世子之法量損之而為尋常世子之禮然所謂有喜色所謂色不滿容此出扵人情之自然安得立法以使之○聖人人倫之至聖人之所行即天下之所法人之氣禀不同而不能如聖人者固多矣薄待天下而下聖人一等以立之法是聖人為有異扵人而人不可以望聖人也寜有是理哉且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是子竟不得親侍其父之疾始終但得之扵内豎之口亦非人情矣嗚呼是真漢人之言也禮運第九
  禮運記五帝三王相變易陰陽轉移之道故以運名雖思太古而悲後世其主意㣲近於老子而終篇混混為一極多精語如論造化謂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陰竅於山川如論治謂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如論人則謂人者天地之心謂
  天地之德隂陽之交鬼神之㑹五行之秀氣如論禮則謂禮者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皆千萬世名言
  昔者仲尼與扵蜡賔事畢出逰扵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盖嘆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蜡仕嫁反蜡索也嵗十二月之祭名言遍索鬼神之有功扵民者祭之以報也賔者助祭之臣助祭者必有飲食以勞之故謂之賔也觀者闕門英謂俊選之尤者○此記為夫子與言偃問答謂聖人思欲還上古之風不可得而猶思其次也下文盖詳此用蔣氏補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壮有所用㓜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扵地也不必蔵扵已力惡其不出扵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盗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隠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扵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勢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分扶問反知音智
  大道之行指五帝時男有分謂各安其分貨不蔵扵己力不必為己謂無吝驕之私謀閉謂謀之祕宻是謂大同總結大道之行尊五帝也大道之隠指三代時大人諸侯也父子相𫝊曰世兄弟相繼曰及以賢勇知以勇智為賢也以功為己者為有功也著有過謂用禮以眀民之罪刑則也刑仁謂仁者以禮賞之以為則講讓謂争奪者以禮講說之使推讓在勢謂在位者去謂罪退之衆以為殃言衆人皆以為罪此主不由扵禮者言之也是謂小康總結大道之隠卑三代也○大道之行為大同大道之隠為小康以道之隆汚升降係乎時之不同而已天下為公天下為家𫝊扵賢𫝊扵子皆天之所與非人力之所能為也五帝三王何與焉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則近扵墨矣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則近扵楊矣聖人豈楊墨之道乎老有所終至廢疾有所養三王未始不同也豈獨五帝以正君臣至以功為己五帝之時莫不行也豈獨三王謀閉而不興盗竊亂賊而不作三王之盛時莫不胥然謀用是作則兵由此起五帝以來亦未始不如此而以彼為五帝之大同以此為三代之小康皆記者立論然爾且稽之論語吾夫子固未嘗若是其費辭也用陳氏馬氏補
  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扵天殽扵地列扵鬼神達扵䘮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復扶又反下同殽户教反又平聲殽效也方氏讀如字殽猶肉之有殽以其物之相雜天以一在上故曰本地以二在下故曰殽上數語言禮之功用以明夫人生死之所由係下四語總禮之體用以明天下國家治亂之所由別也大原出扵天故推其所自出而本之效法之謂地故因其成法而效之列扵鬼神者充塞乾坤之間昭布森列而不可紊也達扵喪祭至朝聘者人道交際之用周流上下而無不通也應氏
  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與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
  杞夏後宋殷後夏時夏四時書名坤乾殷隂陽書名以坤為首周官太卜掌三易二曰歸蔵者指此先坤後乾有交泰之義○夏時坤乾二書皆不行扵世所當闕疑而以今夏正建寅與周易乾坤為正耳用馬氏補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扵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臯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蔵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捭卜麥反汙烏華反杯歩侯反蕢苦對反又苦怪反桴音浮知音智首手又反鄉許亮反
  捭擗也燔黍捭豚者古未有釡甑釋米捭肉加扵燒石之上而食之汙尊鑿地為尊杯飲手掬而飲桴鼓槌也蕢草也蕢桴謂以草為桴土鼓謂築土為鼓升屋而號招魂也臯緩其辭而引聲某稱死者名復使死者之魂復歸其身飯腥謂舎用生米象上古未有火化之法苴孰謂遣奠包熟肉象中古火化之利天望謂望天招魂以和氣在上也地蔵謂葬地蔵户以體魄則降也○上古鼎飪未具而燔捭以為食罍酌未設而汙杯以為飲聲樂未備而蕢土以為歡以此而接乎鬼神自其一念之誠而施之有餘也乃若升屋之號臯復之告飯腥苴孰以繼其孝養之事天望地蔵以發其悽愴之思則雖禮教未備而天理之發露扵人心者亦自然如此此其為禮之初也蔣氏
  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絲麻衣其羽皮後聖有作然後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䑓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絲麻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従其朔橧音曾又作増范金謂鑄合土謂陶炮褁燒燔加火上亨煮炙貫之火上醴酪烝釀之也朔者創始為初終而有始為朔○此原古始以眀聖人制作之功盖取十三卦之義
  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爼列其琴瑟管磬鐘鼓脩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醆側眼反粢古才細反方讀如字醍音體
  𤣥酒水也色黒為𤣥太古無酒此水當酒在室者貴重古物設之扵最内也醴謂醴齊醆謂盎齊醴言甘盎言翁翁然葱白色在户則稍南而近户粢醍即醍齊為齊不止扵粢舉粢以該之粢即稷也澄酒謂清酒祝者代人之辭以致告扵神嘏者代神之辭以致福扵人上神天神也○此承上文事鬼神上帝而言備禮之用
  作其祝號𤣥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與其越席䟽布以羃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越音活
  祝號謂祝扵神祇牲幣各有嘉號以尊神顯物腥其爼謂豚解而腥之以法上古孰其殽謂體解而爓之以法中古越席蒲席䟽布麄布羃覆澣帛練染以為祭服嘉樂也合莫謂以此精誠而求神扵冥漠之間也○前章言備祭之物此章言致祭之用
  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
  合亨合衆物而亨之鉶盛和羮噐形如小鼎○此章謂祭今世之食人神交告而禮成通結上二章用鄭氏補
  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為大假
  大假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各有分守今乃以諸侯用天子禮而祝嘏皆莫敢易其辭竟以天子之辭而用之諸侯之國假竊莫大扵是是為大假此章本嘆非禮而先儒誤以大假為正說○前章既詳五帝三代之禮至此更端而明夫子嘆魯之意謂魯之郊禘非禮也而未嘗言魯郊禘之所始至明堂位謂周公有大勲勞成王賜以重祭說者遂以為據然按吕覽載魯恵公使宰請郊廟之禮扵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止之使成王之世而魯已郊則恵公奚請恵公之請殆由平王以下考之春秋則僖公始用郊是成王未嘗賜周公未嘗受也
  祝嘏辭說蔵扵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醆斚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僣君冕弁兵革蔵扵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祝嘏皆有辭說蔵扵宗祝巫史而君不知有故為幽暗之國醆夏爵斚殷爵皆先王之爵而諸侯有用之者君以獻尸尸以酢君故曰僣君冕弁君之尊服兵革君之武衛私家蔵之故曰脅君官事不攝聲樂皆具非禮明矣并以祭噐不假為非禮未安○此承上章析言禮之失
  故仕扵公曰臣仕扵家曰僕三年之䘮與新有昬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期居其切
  臣對君之稱僕對主之稱○䘮者所宜哀其凶昬者所宜慶其嘉故皆期年不使以優之今反以衰裳入朝或與家僕雜處夫國之臣與家之僕雜處故曰君與臣同國方氏
  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
  采食采之邑○人莫不有子孫而自天子以下處之則異是之謂制度
  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䘮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
  舍其祖廟謂舍扵諸侯之祖廟也以禮籍入謂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也天子雖尊舍扵人之宗廟猶有敬焉若諸侯無故而入諸臣之家是為謔也鄭氏
  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
  儐謂接以賔禮○禮惟為大柄則能别嫌扵難辨眀微扵未彰幽可以儐鬼神明可以考制度别仁義以至扵治政安君也禮以節文仁義各使中禮故曰别陳氏鄭氏
  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
  上下乖離俗敝刑肅皆國之病故云疵國鄭氏
  故政者君之所以蔵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扵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扵山川之謂興作降扵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蔵身之固也
  殽效也效法扵天以降命令而随所取法地生物君養物故命令由社而下者謂之效地父親仁也祖尊義也故命令由祖廟而下者謂之仁義山川有草木鳥獸可作器物人君法山川以興作其物故命令由山川而下者謂之興作五祀中霤門户竈行也小大形制各有法度故命令由五祀而下者謂之制度政之大理本之天地及宗廟山川與五祀故人君得蔵身安固也孔氏
  故聖人參扵天地並扵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扵無過之地也
  以政本天而殽地故聖人參扵天地以降扵祖廟山川五祀故聖人並扵鬼神天地祖廟山川五祀皆禮之至理所存聖人因其所存而處之以定體是即為禮之序道徳仁義興作制度皆民之良心所樂聖人因其所樂而玩之且不紊其條理是即為民之治天生時地生財人則父生而師教人君位天地之中居父師之上夫何為哉以正用之而已以正用其時奉之而不違以正用其財理之而不傷以正用其生厚之而不夭以正用其教立之而不廢正用者順其自然之理而不過所以立扵無過之地方氏
  故君者所明也非眀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眀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達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
  指人之失謂之明人君納天下之諫則人之所明而非明人者也予人以食謂之養人君享天下之奉則人之所養而非養人者也奉人以力謂之事人君役天下之羣動則人之所事而非事人者也故禮行分定則人皆見危致命愛死節而耻偷生用陸氏馬氏胡氏說補
  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知音智變音辯
  此章大意不過謂人才難責其全取其所長棄其所短自說者必欲扵其義理之精嫌扵仁者之有貪也各自為說而去本㫖逾逺惟晦庵云人之性易得偏仁善底人便有好便冝底意思此通論也盖仁不必皆指其極致者然後為仁貪亦非必殖貨而後為貪也變古音辯謂辯猶正也方博士従本音而訓權亦通然死扵宗廟難以權言死必以正豈有以權宜而死者哉若従本音而以變為變故之變亦何不可
  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扵其義明扵其利達扵其患然後能為之耐音能辟婢亦反
  耐古能字意心所思慮辟開也○天下非一家而能以為一家中國非一人而能以為一人在知其情情之所合則措天下之異而歸扵同情之所離則天下不可得而强一辟扵其義而教之明扵其利而興之達扵其患而去之此皆知其情之謂而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者也周氏陸氏陳氏補
  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恵㓜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修睦謂之人利争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辭譲去争奪舍禮何以治之
  七者感物而動無非自然十者人之大倫故謂人義此義既形此情遂定扵是講信修睦而人利興此義不立此情日亂扵是争奪相殺而人患起制情立義興利去患納天下扵相安相養之域惟禮可耳集馬氏蒋氏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蔵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愛惡之惡烏路反美惡之惡如字
  莫非欲也飲食男女為大莫非惡也死亡貧苦為大心隱扵内而不可知也聖人揆之以禮而制之飲食我所欲也觴酒豆肉遜而受惡男女人所欲也非受幣不交不親死亡貧苦人所惡也而國君死社稷大夫死宗廟君子仕而不稼田而不漁食時不力珍馬氏方氏蒋氏
  故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㑹五行之秀氣也
  天以覆為徳地以載為徳人生扵覆載中則其形之所自生固天地之徳獨隂不生獨陽不成人因其交㑹而生始具則其形之所自生固隂陽之交氣者神之盛魄者鬼之盛氣與魄聚則生㪚則死人因其㑹聚而生始全則其形之所自生固鬼神之㑹五行之氣㪚布扵萬物而人得其最靈故其生為五行之秀氣徳言其無間交言其混㑹言其合秀言其特異徳以理言交㑹與秀皆以氣言理與氣合而為人人所以為人者盖天地隂陽鬼神五行交相參而成者也人其可不自貴哉然五行即隂陽鬼神即隂陽二氣之屈伸而天地即隂陽之成形扵上下者也故理與氣未嘗不俱而人與天地並立為三用孔氏王氏說補
  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扵山川播五行扵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
  天者陽氣之所積故曰秉陽地者隂氣之所積故曰秉隂隂氣合陽扵天上則為日星是以其光下垂陽氣合隂扵地下則為山川是以其竅上通山川者五行之本也故天之氣出入扵地中則升為四時地之氣凝結扵天上則降扵五行播者分布之稱也天一生水而播扵冬天三生木而播扵春地二生火而播扵夏地四生金而播扵秋天五生土而播扵四時之間自天一至扵天五竒偶合而成十五十五之數成其所播者既和然後月生而如其數數之至扵三五則為五行生數之極而月所以盈又積之至扵三五則為五行成數之極而月所以闕也長樂劉氏長樂陳氏
  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還音旋和户卧反
  相竭相克而成如水王則金竭木王則水竭五聲宫商角徵羽六律謂陽律十二管謂陽律六隂吕六各一管還相為宫者始扵黄鍾管長九寸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終扵南吕更相為宫五味酸苦辛鹹甘六和者四時四味各有滑有甘為六五色青赤黄白黒六章者兼天𤣥十二食即周官鼎十有二十二衣即舜之十二章鄭氏孔氏周氏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
  天地有人如人有心以其居天地之中而生意之所鍾聚凡果實之心皆名曰人字亦作仁故天地之心亦名曰人曰仁者人也又曰仁人心也人之名盖出扵此萬物莫不鍾五行之氣以生而人受其氣之秀故曰五行之端所食者五味所别者五聲所被者五色此人之所以生也項氏陳氏馬氏
  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有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畜許六反
  天地以至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禮義人情其政治也四靈其徴報也以天地為本則萬物皆末本得則末斯従之故物可舉隂陽者萬物之情以隂陽為端則情可探而見故情可睹以四時為柄則人順時之後先因時之動静不敢辭焉故事可勸以日星為紀則晝之所參夜之所考各得其序故事可列月以為量則興事造業各有數以致其能故功有藝五行以為質則代廢代興皆周而復始故事可復四靈以為畜則人之日用者皆易致焉故飲食有由也鄭氏方氏
  何謂四靈麟鳯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鳯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淰音審獝况必反狘况越反
  淰魚驚而水動獝驚飛貌狘驚走貌麟體信厚鳯知治亂龜兆吉凶龍能變化故謂四靈魚従龍鳥従鳯獸従麟龍鳯麟既来為人之畜其屬見人自不驚逝飛走龜知人情既来應人故扵吉凶善惡皆不失方氏馬氏
  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
  埋牲曰瘞幣帛曰繒宣猶揚也祝者主所致禱扵神嘏者神所致福扵主辭說者祝嘏皆有其辭說也設制度者辨上下定民志也故國必其有禮官各御其事事各有其職禮各有其序不相奪倫鄭氏劉氏補
  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扵下也故祭帝扵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扵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祀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
  位欲其安故言定物欲其陳故言列儐賔而敬之也宗宗人祝大祝瞽樂人侑謂侑食
  故禮行扵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扵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扵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扵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脩而禮之蔵也
  脩猶飾蔵謂禮在其中○此申言上章之義補
  是故夫禮必本扵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扵天也
  大一謂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氣以形之始而言謂之太始以其數之始而言謂之大一大一天地之始凡有數者莫不出扵其間故分而為天地之位轉而為隂陽之道變而為四時之代謝列而為鬼神之魂魄莫非此禮發露扵自然聖人本其自然發露者制禮以命天下故曰其降曰命亦未嘗不本之扵自然故曰其官扵天孔氏陳氏周氏蒋氏方氏
  夫禮必本扵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従時恊扵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䘮祭射御朝聘
  列而之事事詳則禮詳變而從時時異則禮異協扵藝不强其所不能虙氏
  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已也故壞國喪家亡人必先去其禮壊音怪䘮息浪反禮義内可治心外可修身可養生送死扵其明可事鬼神扵其幽聖人所能保其國家與人民知禮之不可已爾衆人反此而禍患随至陳氏方氏
  故禮之扵人也猶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糵魚列反
  善為酒者戒其為醨務其為醇善為人者戒其為小人務其為君子長樂陳氏
  故聖王脩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王之田也脩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
  此以農喻聖人之治人情也人情感物而動必有梗吾和平之化者故修禮以治之謂之耕禮由義起其初未有淺深厚薄之宜故陳義以治之謂之種學足以辨其是非謂之耨仁足以滋其盛大謂之聚樂足以樂其成功謂之安蒋氏
  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扵藝講扵仁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
  謂禮者義之實又曰義者藝之分仁之節是禮之資扵義者多也謂藝之分仁之節矣又曰義之本順之體是禮之資扵仁者重也禮出扵義則在我有自然之强禮出扵仁則在我有自然之尊蔣氏
  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扵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扵順猶食而弗肥也
  此承前章以人情為田之喻而每節反眀之以見缺一不可
  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
  此承上章食而弗肥之喻因以身之肥充廣至天下之肥是為大順以發眀上章所謂達扵順之順
  故事大積焉而不苑並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間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眀扵順然後能守危也苑扵粉反
  苑積而至鬱滯之意也事大積累亦一一處置有條理扵小事亦不失凡皆言其順之實而治之形也守危謂能居安如危守而不失如易所謂危者安其位用鄭氏葉氏補
  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徳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夭孽之疾殺所戒反當丁狼反
  禮随貴賤不同而各得其豐殺之中于以持情而使之正合危而使之安居山居川居渚居原各順而安之所各保其葉不至困敝合男女必當其年頒爵位必當其徳致順如此故國無災民無疾用孔氏陳氏補
  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脩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故此順之實也棷音藪器車鄭氏以器為銀甕丹甑孔氏謂不揉治而自圓曲為器車按器車與馬圖對言豈古嘗出此物如河圖之類歟郊棷在郊之棷宫沼在宫之沼卵胎可俯見謂不驚避無故謂非有他事使然○天不愛道以其道與我地不愛寳以其寳與我人不愛情以其情與我此豈有私與哉亦以積累之厚如上所云也甘露醴泉而下皆言其證應陸氏
  禮器第十
  禮器是故大備大備盛徳也禮釋回增美質措則正施則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栢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故君子有禮則外諧而内無怨故物無不懐仁鬼神饗徳禮器謂禮之用成也是故者承前篇禮運而言自前篇禮運所陳至是禮之大體全備若成器然故曰禮器大備其動容周旋中禮非盛徳者不能為故又釋之曰大備盛徳也回邪筠謂竹之青皮○私欲頗僻所謂回也禮能使之隂自消弭如水之扵氷春風之被物所謂釋回也天賦善端所謂美質也禮之所加猶玉而山龍其文猶素而藻繢其章所謂増美質也故措諸事則正施諸用則行如竹箭之有筠其外澤如松栢之有心其内堅故以之接人則外諧和以之處已則内無怨懟物懐其仁而鬼神饗其徳用葉氏馬氏補
  先王之立禮也有本有文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
  盡已之謂忠以實之謂信處之有經之謂理施之有權之謂義根扵忠信為禮之本各辨扵義理為禮之文用黄氏陳氏補
  禮也者合扵天時設扵地財順扵鬼神合扵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養君子不以為禮鬼神弗饗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
  天之四時各有所生地之分理各有所宜人居其官各有所能萬物委曲各有所利天不生謂非其時物也地不養謂非此地所生也不順其鄉之所有謂之不知禮也鄭氏孔氏
  故必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以地廣狹禮之薄厚與年之上下是故年雖大殺衆不匡懼則上之制禮也節矣殺色戒反
  定國猶立國也經經常也倫倫理也殺穀不熟也匡猶恐也○舉國内生物多少之數以為禮之經費其制禮之倫理又随地廣狹逐年豐歉常量入以為出故年雖大荒衆無恐懼則上之制禮扵是為有節
  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来孝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䘮祭之用賔客之交義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餘此之謂稱也稱尺證反革紀力反
  革急也猶道也倫即順義即宜羔豚而祭謂小祭祀大牢而祭謂大祭祀○時者天地之大運順者人道之大倫形各有辨謂之體事各有常謂之宜物各随其分量謂之稱五者雖不同同歸乎理此章盖先舉其凡而随條釋之用江氏方氏補
  諸侯以龜為寳以圭為瑞家不寳龜不蔵圭不臺門言有稱也
  龜卜龜古者貨貝寳龜諸侯保土占詳吉凶故得以龜為寳圭謂五等玉諸侯之扵天子猶天子之扵天天子得天之物謂之瑞故諸侯受封扵天子天子與之玉亦謂之瑞家謂大夫大夫不得寳龜故臧文仲居蔡為僣卿大夫不執玉故不蔵圭兩邊築土為基基上起屋曰臺門門之有臺所以壮國體故家不臺門凡其得與不得各有所稱也鄭氏孔氏方氏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為貴也
  介副也謂介僎之介五重三重古註謂葬時抗木抗席加茵葬宜堅固故多重陸氏謂重棺○凡此尊者多而卑者少故曰以多為貴方氏
  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相朝灌用鬰鬯無籩豆之薦大夫聘禮以脯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單席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為貴也
  介者為賔則用介天子無客禮故無有灌獻也一食再食三食謂告飽也食力謂庶人自食其力者也大路祭天之木路也繁馬腹帶也纓鞅也就者五色絲一匝也鄭氏以繁為鞶帶之鞶山隂陸氏讀繁如字謂繁纓言其文之繁也巾車曰玉路樊纓十有再就謂之繁纓冕之玉名繁露與此同義士䘮禮曰馬纓三就所謂就者其纓而已愚按鄭氏之說其行已久人多從之難改耳圭璋特者珪璋玉之寳而獨用之不用他物為嫓也琥璜爵者琥璜之玉劣扵圭璋禮行酬爵則以琥璜之玉将幣不獨用也○天子無介祭天用特天子之膳諸侯非不能備多品也而用止一犢諸侯相朝主國非不能備豆籩也而灌止用鬯繁纓美扵多就而大路一就琥璜用扵爵幣而圭璋則特凡皆以少為貴許氏
  有以大為貴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槨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㪚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㪚悉旦反觶支豉反甒音武皿器之盖也觴容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㪚五獻子男之饗禮尊酒尊缶以筭法推之掬四為豆積而至缶二為鍾缶盖四石之名壺大一石瓦甒五斗獻謂獻之扵尸舉謂舉以自飲○宫室以至丘封貴者皆大此以大為貴獻爵貴者以其小獻尊小者居其内此以小為貴
  有以髙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臺門此以髙為貴也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掃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為貴也棜於處反
  禁承酒尊使不動者也棜禁承酒尊之無足者也廢禁去其禁使就地也棜禁無足雖用禁而近地者也此謂以下為貴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𤣥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犧尊䟽布鼏樿杓此以素為貴也琢古作琢文轉反越音活犠鄭素何反王如字樿章善反越席蒲席犧尊畫犧牛扵尊䟽布鼏以麄布覆酒尊樿白理木樿杓以白木為酒杓而不加飾集
  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禮不同不豐不殺此之謂也盖言稱也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徳發揚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發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者也徳産之致也精微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徳者如此則得不以少為貴乎是故君子慎其獨也
  省察也詡猶普也徧也徳産精微謂天徳之生物其致精微而無遺也○徳之發揚普徧萬物大得其理扵物甚博此禮有以多為貴樂其發謂樂其發見扵外也天徳産物精微無遺萬物皆其所生無物可以報稱其徳故禮有以少為貴慎其獨慎其所以感之者也此通結前章之意言貴多則曰大曰髙曰文在其中言貴少則曰小曰下曰素在其中鄭氏孔氏馬氏
  古之聖人内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美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内外以心言多少以物言内心之所尊則以少為貴而不可多外心之所樂則以多為美而不可寡此承前章覆說制禮惟其稱也用孔氏方氏說
  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謂之禮匹士大牢而祭謂之攘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梲君子以為濫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
  攘非其有而取之也簋承黍稷器鏤刻而飾之朱紘冕之飾用組為之従下屈而上屬之兩旁垂餘為纓朱紘則天子冕之紘也節柱頭斗栱山節刻為山形梲梁上侏儒柱藻梲畫為藻文濫謂溢而無所制隘謂陋而無所容○中則得禮僣則盗竊管仲過奢晏子過儉用鄭氏補
  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慎也衆之紀也紀㪚而衆亂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盖得其道矣
  紀者衆目之總禮亦百行之總戰克祭受福本郊特牲記春蒐之禮蒐田習戰而以其禽祭故載此為孔子之言此因言祭而并引之馬氏葉氏孔氏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樂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薦不美多品
  麾快也蚤先時也葆之言褒葆大指器物言也嘉事冠昏也○祭以思親不祈福報祭感霜露之變不先時蚤設為快必求其稱故不樂器幣之葆大不忍其代親故不善冠昏之嘉事禮有以大為貴而牲不及肥大禮有以多為貴而薦不美多品修其在中之誠而已孔氏陳氏馬氏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扵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扵盆尊扵瓶綦音忌奥古音爨方氏應氏胡氏並如字盛音成
  臧文仲魯大夫臧孫辰也夏父弗綦魯文公時典祀者也逆祀謂魯閔公㓜而適先立魯僖公長而庶後立僖公嘗臣事閔公矣僖公之子文公乃躋祀僖公扵閔公之上是為逆祀而臧文仲為大夫不能諫止也奥者西南隅致養之地竈能化飲食以養人故祀竈於奥而以婦人之為先炊者配之不過盛飲扵盆尊酒以瓶禮無燔柴也而臧文仲燔柴皆為不知禮也
  禮也者猶體也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禮有大有小有顯有微大者不可損小者不可益顯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
  人備衆體各當其用斯為成人禮有大小顯微之不同茍設之而不當是亦不得為備禮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之多其致一者謂用各當扵理也是即入室之有户也
  君子之扵禮也有所竭情盡慎致其敬而誠若有美而文而誠若
  誠若即誠意而發為禮文表裏相稱内外相似也○竭情盡慎致敬而誠若者主内心而言謂禮有以少小下素為貴者也文而美而誠若者主外心而言謂禮有以多大髙文為貴者也貫通乎内外皆誠也用鄭說補
  君子之扵禮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殺也有經而等也有順而討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進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順而摭也摲所監反放方往反摭之石反
  討求也摲芟也放效法也摭拾取也○直而行謂行吾誠而無所屈若凶事不詔至敬無文曲而殺謂有所壓而不得伸若父在為母期君燕不以卿為賔經而等謂理之大者不可易若三年之䘮自天子達順而討謂序之細者不可紊若天子而下轉相降差摲而播謂芟扵此以播扵彼若旅酬之逮賤餕餘之逮下推而進謂推扵此以進扵彼若兄弟之子而謂之猶子王者之後而得用天子之禮放而文若天子之服象日月以至黼黻放而不致若諸侯自山龍以下順而摭若君沐梁大夫沐稷士亦沐梁士卑不嫌拾君之禮而用之也集陳氏孔氏方氏
  三代之禮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
  或素或青言質文之相變夏造殷因言前後之相承用方氏補
  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武音無醵其約反與音餘
  武讀為無無方與就養無方之義同也合錢飲酒曰醵旅酬六尸謂太祖尊不與子孫酬酢三昭三穆更相次序以酬凡六尸也○夏禮質謂尸是人人不可久坐神位故惟飲食時暫坐非飲食則尸倚立以至卒祭殷因夏禮損其不坐之禮益為常坐之法周又因殷而益之詔告勸侑其尸如生時就養無方又旅酬徧扵六尸如合錢飲酒皆令周徧故曽子謂其猶醵歟孔氏
  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爓似㢘反
  郊祭天也大饗祫祭先王也三獻祭社稷五祀也一獻祭羣小祀也用血非人情用腥去人情稍近爓謂沈肉扵湯為近人情用熟肉扵人情㝡近獻以血非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天獻以肉乃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羣小祀故曰禮之近人情者非禮之至也周氏
  是故君子之扵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已慤三辭三讓而至不然則已蹙故魯人將有事扵上帝必先有事扵頖宫晋人将有事扵河必先有事扵惡池齊人將有事扵泰山必先有事扵配林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歩温之至也惡好胡反池大河反
  介副也賔相見必有介以通情慤謂太質蹙謂太遽惡讀為呼呼池并州川延平周氏以為惡沱盖呼沱也配林林名繫謂繫牲戒謂㪚齊宿謂致齊擯詔謂擯相而告詔之也相歩謂相瞽目者之行歩也温和也○禮非直情而徑行必有為之先先如有事上帝而先頖宫河之先惡池泰山之先配林皆其所由始因而肄習之也用方氏陸氏補
  禮也者反本脩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醴酒之用𤣥酒之尚割刀之用鸞刀之貴莞簟之安而槀鞂之設是故先王之制禮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學也莞音官又音丸鞂江八反
  主謂本與古也可述而多學謂扵其本與古而求之也○凶事出扵哀戚之真情而不用擯詔朝事出扵君臣之燕饗而必用音樂醴酒所用也而反𤣥酒之尚割刀所用也而反鸞刀之尚莞簟所安也而反藁鞂之尚凡皆反本脩古之事而禮之所主也故可述而學焉
  君子曰無節扵内者觀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禮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禮弗之信矣故曰禮也者物之致也
  致至也禮者萬物之極致馬氏
  是故昔先王之制禮也因其財物而致其義焉爾故作大事必順天時為朝夕必放扵日月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是故天時雨澤君子達亹亹焉
  舍物而論義則流扵虚若逼逼扵形名度數而不眀聖人為禮之義又祝史之事而已故曰因其財物而致其義天時雨澤盖陽和融液仁徳流行出扵天運之自然而不容止君子扵此而達其亹又不息之忱盖與天合徳用周氏應氏補
  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
  此謂將祭而擇士又聚集其衆而誓戒之本鄭氏說
  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扵天因吉土以饗帝于郊升中扵天而鳯凰降龜龍假饗帝扵郊而風雨節寒暑時是故聖人南靣而立而天下大治
  因天事天謂扵丘而祭因地事地謂扵澤而祭因名山升中于天謂扵髙處升中心之誠扵天因吉土而饗帝謂如周公卜洛得吉而扵其地饗然各要之祥瑞應驗則漢人之言也
  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扵東月生扵西此隂陽之定分夫婦之位也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罍尊畫雲雷扵尊如屋梁所畫曲水雲雷相間也犧尊畫犧牛扵尊楊慈湖嘗官楚東見其俗呼牛之大者為沙孔䟽不知牛之為沙改沙為娑謂為羽飾陸氏又并改犧為娑縣鼓大鼓應鼓小鼓犧象之象尊為象形也犧牛重遲象重厚故為其形以取義焉廟堂宗廟之堂人君所居亦稱廟堂𫝊所謂君人不下廟堂而知四海之外是也天垂象以示人故為教之至聖人體天之所示以成徳故為徳之至君立扵阼以象日夫人在西方以象月此即天道至教而聖人體扵至徳之一也禮動乎上樂應乎下隂陽交通天人和同故曰和之至用馬氏孔氏補
  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脩樂以道志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達故觀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觀其發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與人者禮以報本故反其所自生樂以彰徳故樂其所自成禮惟其反本故制之以節萬事樂惟其彰徳故脩之以道己志觀禮樂之得則知其治觀禮樂之失則知其亂發者見之扵其事觀其器而知其巧所以喻觀其發而知其智我之所發即其所以與人而人得觀之者故君子慎其所以與人用馬氏孔氏補
  太廟之内敬矣君親牽牲大夫賛幣而従君親制祭夫人薦盎君親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従君命婦従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納牲詔扵庭血毛詔扵室羮定詔扵堂三詔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設祭扵堂為祊乎外故曰扵彼乎扵此乎定丁磬反祊百彭反
  血以告幽毛以告全羮肉湆定熟肉或曰羮和而後定道猶言也祊門外牽牲謂納牲扵庭時告神當用幣而大夫以幣従也制祭謂朝事用血骨時祭神當用盎齊而夫人薦盎以獻也割牲謂進牲熟體時薦熟當用酒而夫人以酒薦也卿大夫従君謂従其制祭割牲命婦従夫人謂従其薦盎薦酒洞洞質慤貎屬屬専一貌勿勿勉焉以望其神之歆饗貌納牲詔扵庭即申言牽牲賛幣之禮血毛詔扵室即申言制祭薦盎之事羮定詔扵堂即申言割牲薦酒之事設祭扵堂正祭扵廟之内也為祊乎外索祭扵廟之外也扵彼乎扵此乎不知神之所在也用孔氏方氏馬氏補
  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七獻神
  一獻祭羣小祀三獻祭社稷五祀五獻祭四望山川七獻祭先公質言簡文言詳山川地道故言祭祭致其審也先公人道故言神神惡其䙝也鄭氏方氏
  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籩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龜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其餘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逺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禮也内音納見賢遍反肆古註作陔
  大饗謂盛其饌與貢祫祭先王承上文七獻而言則大饗者九獻也九獻山隂陸氏嘗考其詳三牲牛羊豕魚腊薧魚籩豆之實水草之品内金納之庭實先設金也金照物故云見情其餘謂九州外蕃國○天子大饗諸侯各以其方物助祭三牲魚腊天産也天産作隂徳故以味為主而曰四海九州之美味籩豆之薦地産也故以氣為主而曰四時之和氣備四海九州之美味者示其得四海九州之歡心薦四時之和氣者示其能賛扵天地金従革従革則和故内之以示其和璧象天徳故加之束帛之上所以尊其徳龜能知來物故列之前以先其知金能炤物露見其情故次扵龜以見其情納金示和是其入在先以金次龜是其設在後同此一金而兩義也龜金之後布陳丹漆絲纊竹箭與天下衆人共有此財故諸侯來朝而貢之陳列在下其餘外國無常貢各以其所有貴寳為贄示其致逺物也其畢而出也王奏肆夏之樂而送之諸侯之饗王以財而王之送諸侯以樂非為財也盖重禮也方氏周氏孔氏陳氏
  祀帝扵郊敬之至也宗廟之祭仁之至也䘮禮忠之至也備服器仁之至也賔客之用幣義之至也故君子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也
  郊廟䘮賔仁義忠敬所發而禮為之本
  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茍無忠信之人則禮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為貴也和户卧反
  質不先立扵内則禮不可行扵外道之為言行也方氏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
  一獻祭羣小祀也大饗祭先王之九獻也大旅非常祭國有大故旅羣神而祭之也饗帝祀昊天上帝也此假詩而逓尊之以眀禮之重用孔氏方氏補
  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階質眀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跛彼義反與音預
  宰治邑吏偏倚為跛依物為倚室事正祭堂事侑尸室事交扵戸堂事交扵階亦通達連續之義質正也質眀者正眀朝食前也晏朝者扵朝為晚○禮寧略而敬不可煩而怠孔氏
  黄氏日抄卷十八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十九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郊特牲第七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
  祭天一牲祭社稷反三牲諸侯膳天子一牲天子禮諸侯亦反三牲是所貴不在物而在誠也夫誠者純一而未㪚者也牲孕則散矣故天子弗食而祭帝弗用也用周氏補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腵脩而已矣繁步千反爓夕廉反腵丁喚反大路祭天之木路繁馬腰帶纓其鞅也就者五色絲一匝也先路者殷三路猶質以對次路故稱先路三就者每加以兩也次路則五就矣禮器言次路七就此云五就長樂陳氏謂次路有五就七就者次路盖兼革木二路五就七就庸豈一車耶灌猶獻也腵脩者加薑桂曰腵脩謂棰肉如腵以薑桂脩之○此承上文明以少為貴鄭氏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
  諸侯之席三重諸侯相饗獻酢禮敵至於他國之卿來聘大夫為之介而卿禮行三獻則主君去重席之尊就單席而受是為降尊就卑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此明飲屬陽作樂食屬隂不作樂然考於商頌周官則食嘗未有不用樂説者遂以為夏之制然此禮文之末漢人記舊聞耳不必泥也
  鼎爼竒而籩豆偶隂陽之義也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旦音神陸氏如字
  籩實若菱芡豆實若芹蒲皆水品籩實若棗栗豆實若菁韭皆土品水土之品非人所常食故曰不敢用䙝味或土或水所取不一故曰貴多品旦明古注以為神明山隂陸氏曰旦明指祼獻之時至朝而踐則象朝時事親所進則旦當如字不必改為神也 鼎爼之實以天産為主而天産陽屬故其數竒籩豆之實以地産為主而地産隂屬故其數偶不敢用䙝味所以内盡志而貴多品所以外盡物陳氏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賔指朝聘而來者易言和悦卒爵酬酢禮畢也闋終也屢數也歎美也奠酬謂主獻賔賔酢主主又酬賔爵已三行賔奠置其爵而不再舉也○饗始於入門而奏肆夏終於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屢歎美之盖奠酬則禮成賔主之徳可知工升堂上而歌清廟所以發其徳也在上者以歌為主在下者以匏竹為主而歌在上則以人聲為貴也樂由陽來禮由隂作獨隂不生獨陽不成生成相濟其氣乃和和則萬物不失其性矣陸氏方氏
  旅幣無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節逺邇之期也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徳也
  旅衆也馬氏曰陳也衆之所陳也幣庭實也鍾即金貢金鑄器為鍾也○龜也鍾也虎豹之皮也束帛也皆幣也衆陳之而無方以土地各有宜不求於不産逺邇各有節不責之非時龜能前知陳之最前金為鍾性和厠居龜帛之間故云以和居參之幣以虎豹之皮者示王者之威足以服猛幣以璧者君子以玉比徳加璧於束帛之上者示主有徳為人所歸往也孔氏馬氏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
  天子庭燎百齊桓公以諸侯始僭之諸侯納賔奏肆夏趙文子以晉大夫始僭之用孔氏補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
  諸侯相朝覲大夫從行不當行私覿惟大夫受命出使於諸侯則行私覿所以申信也從諸侯行而不敢私覿者所以致敬也
  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强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
  大夫强而君殺之如齊殺無知衛殺州吁宋殺長萬陳殺三良大夫强君由是弱有殺之者更以為義其强則三家有以啟之故曰自三桓始也黄氏曰魯豈能殺强臣哉殺者降殺之義也謂大夫無饗君之禮三桓勢强而君政㣲故降殺之而為大夫所饗此章夲記大夫饗君失禮之由非言殺臣之事黄説為勝集陳氏黄氏
  諸侯之宫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僣禮也䑓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僣禮也故天子㣲諸侯僣大夫强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
  宫縣者鍾磬之屬縣於簨簴謂之縣天子之制四面皆縣如宫室之有牆故謂之宫縣諸侯則去其一面猶軒車之有藩謂之軒縣白牡殷牲殷尚白也大路殷路殷乗木路也凡皆天子乃得兼用之天子擊玉磬諸侯石磬朱干設錫者朱色為盾用金琢傅於盾背大武諸侯雖亦得舞武惟天子則冕而舞臺門者築土為臺其上立門旅道也樹立也樹立於旅道而立屏反坫據周書注向外室也鄭氏云反爵之坫五色偹曰繡白與黒曰黼丹朱中衣者以丹朱為中衣之縁飾正服在外其中為中衣○諸侯僭天子大夫僣諸侯相貴以等夷相覿相賂以貨利而天下之禮亂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尊往者之賢而封其後太逺則不相及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
  寓公失地之君寄寓於他國者也以其當南靣故不臣之以其失地則不能自紹其先故不使繼世用方氏補
  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靣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
  君南鄉對天臣北靣對君大夫不使其家臣稽首嫌於以君自處所以辟國君也用孔氏補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靣拜為君之答已也
  諸侯雖有君道然亦天子之臣故於大夫有相答之禮凡大夫有獻於君及君有賜於大夫皆託於小臣以出入而不敢親靣慮煩君之答已也用方氏補
  鄉人禓孔子朝服而立于阼存室神也禓鄭讀如傷近音陽禓鄭氏謂强鬼名陸氏葉氏讀楊如陽謂儺有二名曰儺猶禳也以禦隂為義曰禓猶禬也以抗陽為義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
  射以樂為節善其兩事相應故曰何以聽何以射言其聽於彼而射於此聽以耳而射以手妙合為難也射者男子之事始生縣弧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今既長不能射而辭以疾故云縣弧之義用孔氏補
  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音姬齊者不樂專一其心也三日齊而二日伐鼓祭者情散意逸故譏而問之家語載季桓子将祭齊三日而二日鍾鼓音不絶盖其事
  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之矣
  祊當在廟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也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其祭禮簡而事尸禮大朝市當在市東偏周禮市有三期大市日側而市朝市朝時而市夕市夕時而市
  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鄉於北墉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逹天地之氣也是故䘮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隂明也䘮息浪反
  北墉社内北墻也䘮國之社存亡國之社為戒也主於此而言則曰勝社夲其地而言則曰薄社薄即亳古者東有亳社西有國社故以朝廷執政之地為間于兩社社祭土主隂氣故祭社時社在南設主壇上而北靣君立北墻下而南鄉祭之是答隂之義也日用甲者陽始於甲而物生故社用甲隂極於辛而物成故郊用辛風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故社不為屋以受風雨霜露使天地之氣通薄社即殷䘮國之社故屋之不使通惟開北牖示絶陽而通隂孔氏方氏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夲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乗共粢盛所以報夲反始也
  社國所祀中霤家所祀皆土神社事祭社事單盡出里謂離所居社田為社而田獵取獸供社祭畢亦盡作起行丘乗十六井為丘出車一乗丘言地乗言賦粢稷也在器曰盛○地有其物天垂其象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載物以利民用故言取財於地垂象以示民則故言取法於天尊天故惟天子祭天親地故教民莫不祭地家祭地於中霤國祭地於社皆示生養之夲在地也唯社祭傾里而出唯社田舉國而行唯盡丘乗皆共粢盛唯社為然而他事則不然報夲反始之禮重也用鄭氏方氏補
  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鹽去聲
  火星以春見木氣終於辰而火生繼之也故以季春出火焚為燒除宿草簡擇也歴有試之意車賦即司馬法自六尺為歩積而至通十為乗出革車一乗卒伍者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軍法立於伍成於卒流示之禽者驅其禽而示之絡繹迅速如流鹽讀為艶驅禽而示之是歆艶之以利也不犯命者謂範我馳驅而不茍於得禽也失伍得禽則為犯命矣○社必先之以焚者焚其宿草而後可田以田而所得之禽因以祭社故君親自誓社教陣訖而行田禮驅禽於陣前以流示之使之艶歆於其艶動之際而觀其恪守誓命不敢違犯誓命以詭遇獲禽是求以服士卒之心使進退如命而非貪其所得之禽也故以此衆戰則克勝以此獸祭則受福夫兵者不祥之器若無故而習是習殺人也故因田而教焉鳥獸魚鱉皆函血氣若無故而殺是暴天物也故因祭而田焉明非好兵也為田獵也非好田獵也為祭祀也外彰事神之禮而内寓不虞之備聖人以順動如此用孔氏方氏李氏補
  天子適四方先柴
  所至告天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埽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郊祭在建子之月陽初生而日浸長故曰迎長日之至月令仲夏日長至者至極也言日長至此而極此云迎長日之至者至來也言日長自此而始大報天而以日為主者於天神無所不報以迎長日之至故以日為主日衆陽之宗也兆謂為之區域如龜兆也匏以氣生陶以土成故謂象天地之性騂色赤赤者盛陽之色犢者小牛誠未散故曰貴誠用張氏方氏補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用辛者以冬至陽氣新用事人君當齋戒自新然冬至不常在辛用辛則似不用冬至之日而用冬至之月横渠謂自冬至日以樂降神為郊之始而未祀既降神乃用辛日而祀故曰迎長日之至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卜郊受命于祖廟作龜於禰宫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聽誓命受教諫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太廟之命戒百姓也
  卜日者崔氏謂卜日以至日為主不吉乃用他日方氏謂卜上辛中辛下辛作龜即灼龜澤者澤宫将祭以射擇士之地庫門在雉門外入庫門則至廟門外獻命庫門之内者謂王自澤宫而還有司獻王所以命百官之事○郊事既尊不敢專輙故先告祖謂之受命尊祖也既告而後卜龜於禰宫以質其可否親考也卜之日王既先受誓戒于澤宫退而復誓戒其臣百官盖授之以官者䟽也故于庫門百姓盖賜之以姓者親也故于太廟皆使一心以恭承祭祀鄭氏孔氏方氏
  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示民嚴上也䘮者不哭不敢凶服汜埽反道鄉為田燭弗命而民聽上汜亦作汎埽素報反聽祭報聽有司報白行事之期如逆粢省鑊書典于王告備于王皆祭報也汜埽謂郊祭所經之地皆汎埽也反道謂剗令新土反在上也田燭田首為燭以照道皆謂郊道之民為之也○王皮弁以待宗伯報曰祭期然後服祭服而行祭事以天子之尊而嚴於事上帝如此則民莫不從而傚之故是日有䘮者不敢哭不敢凶服皆汜埽反道鄉為田燭弗命而民聽上以上有以先之也用鄭氏馬氏補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衮象天畫日月星辰之章璪者聚采以貫玉而有華藻故謂之璪素車木路也龍章而設日月者大旂也凡祭天有兩旂兩車其乗玉路建大常旂者即道之車祭之日馭之以適郊者也其乗素車建大旂者即事之車祭之時馭之以赴壇者也方氏陳氏
  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
  滌牢中所搜除處○養牲必養二牲先卜以為帝牛不吉則以為稷牛帝牛在滌以精潔為義稷牛唯具則取足而已郊天以后稷配帝為天神稷為人鬼故其别如此用陸氏方氏補
  萬物夲乎天人夲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夲反始也
  此承上文釋以稷配天之義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為其食田䑕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事也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䘮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蜡仕詐反畷丁劣反為于偽反殺所界反
  蜡祭名八蜡先嗇也司嗇也農也郵表畷也貓也虎也坊也水庸也先嗇始治稼穡者司嗇修此嗇事者農田畯也郵若郵亭屋宇處表田畔畷謂井畔相連畷郵表畷謂於井畔連畷處造此郵舍使田畯處焉者也禽獸即下文貓虎之屬坊所以畜水水庸溝也山隂陸氏讀為祭坊及水而以庸事相連以庸為民功曰庸之庸此説得之若如古説以水庸為句既未妥下文以事也為句亦不成語矣伊耆氏始為蜡祭之人或指為神農然周官有伊耆氏以供杖咸盖以其始為蜡祭以息老也既以其民名官則未必古帝者之號十二月建丑之月祭百種盡百穀之種祭之以報先嗇或以祭百種為八蜡之一者非也曰土反其宅以下蜡祭之祝辭皮弁色白素服衣裳皆素素者送終之服而蜡亦送終之事故曰以送終也帶不以麻而以葛杖不以竹而以榛若䘮也而實非䘮故曰䘮殺言其比䘮禮降殺也○蜡之為祭所以報夲反始息老送終也合聚萬物而饗之非特八神而所重者八以其尤有功於田也皮弁素服而祭者蜡祭四方百物也黄衣黄冠而祭者臘祭先祖五祀也蜡以息老物故服送終之服而以皮弁素服臘以息民故服田夫之服而以黄衣黄冠二祭葢相連而蜡其總名長樂陳氏
  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羅氏致鹿與女而詔客告也以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天子樹𤓰華不歛藏之種也
  客謂貢鳥獸之使者詔客告者使者臨去詔使歸告其君也華果蓏也○諸侯於蜡使使者戴草笠貢鳥獸大羅氏掌其入於使者之歸則致鹿與女於庭使歸戒其君使毋好田好女周禮於羅氏謂蜡則作羅襦盖羅則鹿之所以獲襦則女之所以衣故致此物以戒之非實致鹿與女與諸侯也𤓰華特供斯湏之求非収歛乆藏之種故天子樹此無與民争利之嫌言此亦戒諸侯之辭也孔氏方氏周氏
  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移以豉反
  移者勸民以移動之使歆羡也○蜡以記四方之豐凶年凶之方八蜡之神不得與諸方通祭以謹節民財使之簡儉也年豐之方八蜡之神使得與諸方通祭以歆動民心使之效慕也既蜡則與民休息不復興功嵗終故也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産之物也加豆陸産也其醢水物也籩豆之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神明之義也非食味之道也菹争居反恒豆謂朝事及饋食常用之豆加豆謂祭末酳尸之後不貴美䙝味而貴多品以交神明與人食味不同孔氏
  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車可陳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樂也宗廟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廟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以同於所安樂之義也耆市志反卷音衮
  卷冕龍衮路車大路武執干戚而舞○此總明祭祀之物宗廟之居不同於尋常安樂之義孔氏
  酒醴之美𤣥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夲也黼黻文繡之美䟽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槀鞂之尚明之也大𡙡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㡬之美素車之乗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也如是而後宜越音活
  明水隂鑑以取於月之水𤣥酒黑黍和於水之酒蒲越槀鞂藉神之席琢讀如篆雕謂刻鏤幾謂漆飾此明祭祀器物皆不尚美而尚質
  鼎爼竒而籩豆偶隂陽之義也黄目欎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於中而清明於外也竒居宜反
  黄目黄彛也以黄金鏤其外為龜目○鼎爼實牲天産也故其數竒者陽之義籩豆實庶物地産也故其數偶者隂之義黄目以實鬱鬯而上臭故祭時列於諸尊之上目之精水也其光火也以水為體故其氣清以火為用故其氣明用孔氏方氏補
  祭天埽地而祭焉於其質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産也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後斷也斷丁亂反
  鹽以鍊治而成故曰煎鹽鸞者刀之鈴在環曰和在鋒曰鸞鸞鈴之聲宫商調和而後斷割其肉孔氏鄭氏陳氏
  冠義始冠之緇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齊則緇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冠古亂反齊側皆反緌耳佳反緌者冠之飾敝棄也○冠禮初加緇布冠者太古以白布為冠至齊則緇之以鬼神尚幽闇之義始冠而初加此者特重古耳後世乃於緇布冠加以緌之飾故孔子以為未聞而謂此乃初加時暫用既冠則敝棄之可也鄭氏孔氏周氏
  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適丁歴反
  適子者適長子著明也醮用酒每一加一醮○適子冠於阼以主道期之也父以是傳之子故曰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以賓禮崇之也以其有成人之道故以是禮加之故曰加有成也三加者初加緇布冠欲其尚質重古次加皮弁欲其行三王之徳復加爵弁欲其敬事神明緇布之粗不若皮弁之精皮弁之質不若爵弁之文故曰三加彌尊服彌尊則志彌大故曰喻其志既冠賓東面而字之以成人不敢復呼其名也孔氏方氏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収三王共皮弁素積母音牟追多雷反冔况甫反
  委安也委貌言以安正容貌章明也章甫言以表明丈夫母發聲追猶椎以其形名之也弁名出於槃槃大也言所以自光大冔名出於幠幠覆也言所以自覆飾収則言所以収斂髮也皮弁以白鹿皮為之素積以素為裳裳必疊幅故謂之積○委貌章甫母追三代常服之冠即初加之緇布冠也弁冔収三代齊祭之冠即三加之爵弁也皮弁素積上古之服三代共之而不敢易即再加之皮弁也合鄭氏方氏説
  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
  禮二十而冠五十始為大夫未有既為大夫而始冠者故無冠禮禮三十而娶容有不得已而改娶者故有其昏禮天子之元子諸侯之世子古皆用士冠禮後有年未及冠而君薨即嗣位者故夏之末造始有諸侯冠禮用方氏補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殺音試今讀為隆殺之殺
  此所以釋上文諸侯有冠禮而大夫無之也諸侯必繼世而立所以象賢也大夫不繼世為其徳之殺也方氏
  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
  此言士禮檀弓云士之有誄自魯荘公始孔氏陸氏
  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故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尊猶重也禮之所重者在義而不在度數之末能敬守其義可以治天下
  天地合而後萬物興焉夫昏禮萬世之始也取於異姓所以附逺厚别也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徳也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逺于萬反别兵列反
  幣以将意故無不誠辭以導情故無不腆直信者正直誠信婦人事人者也事人必以信故信為婦徳馬氏
  男子親迎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也執摯以相見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義生然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無别無義禽獸之道也迎魚敬反摰音至
  摰奠雁也壻親迎入門先奠雁然後與婦相見所以敬章其有别之道而禮義生焉孔氏方氏
  壻親御授綏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敬而親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門而先男帥女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也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知音智
  親御授綏謂壻御婦車而授綏使婦登車親之也者親之也言已親之所以使之親己孔氏鄭氏
  𤣥冕齊戒鬼神隂陽也将以為社稷主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
  𤣥冕祭服齊戒将事鬼神昏禮而用𤣥冕齊戒是敬此夫婦之道同於鬼神隂陽而神明之也牢謂牲牢牲牢異等而夫婦共牢而食示同尊卑也周氏陸氏方氏
  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婦盥饋舅姑卒食婦餕餘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
  陶匏太古之禮器三王始作共牢之禮而用上古之器重夫婦之始也婦饋舅姑舅姑食畢而以其餕餘賜婦私之以恩也舅姑尊反降自西階以婦之卑反降自主人之阼階示授之室而使為之主也鄭氏孔氏方氏
  昏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樂陽氣也昏禮不賀人之序也
  昏有幽隂之義其用晦時以此樂陽也故不用樂代猶序也子代父之序婦代姑之序故不忍賀陳氏方氏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
  尚謂先薦之也血謂祭初以血詔神於室腥謂朝踐薦腥肉於堂爓謂沈肉於湯三者並未熟而祭是用氣也此有虞氏之祭然也殷不尚氣而尚聲先搖動樂聲以求神奏樂三遍而止乃迎牲入殺鬼神在天地間故用樂之音聲號呼告於天地間庶神明聞之而至是求陽之義也鄭氏孔氏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焫如悦反合如字又音閤羶音馨薌音香灌謂以圭瓚酌鬯始獻神鬯謂以秬黍合鬱金草為酒而其氣調鬯臭謂鬯之氣鬱合鬯者又以鬱金草𢷬汁和合已成之鬯酒使香氣滋甚臭隂達於淵泉者用鬱鬯灌地是用臭氣求隂達於淵泉也灌以圭璋者瓚以𣂏鬯圭璋以為瓚之柄君灌圭瓚后灌以璋瓚璋者圭之半用圭璋者玉氣潔潤也焫燒也羶鄭讀為馨薌猶香也染蕭以膟膋為羶合蕭以黍稷為薌○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以形魄歸於地而求諸隂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以魂氣歸於天而求諸陽也淵泉以言其幽牆屋以言其顯求諸隂以為未又求諸陽而致曲焉陳氏方氏
  凡祭慎諸此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
  此承上文釋求諸隂陽之義先求陽者尚聲先求隂者尚臭方氏
  詔祝於室坐尸於堂用牲於庭升首於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於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諸逺人乎祭於祊尚曰求諸逺者與逺于萬反與音餘
  升首謂升牲首於北牖下直祭正祭也○詔祝於室即毛血詔於室坐尸於堂即𡙡定詔於堂用牲於庭即納牲詔於庭升首於室即升首以報陽不知神之所在故於庭於堂於室以求之猶以為未也故直祭祝於主索祭祝於祊求於此則疑於彼求於近則疑於逺而庶幾神之饗也方氏吕氏陳氏
  祊之為言倞也肵之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饗之也嘏長也大也尸陳也倞音亮肵音祈相息亮反
  倞猶索也肵者肵俎尸每食牲體反置於肵俎首謂升首而祭首犆而直支偶而曲故首云直也相謂詔侑祝設辭使尸饗此奠是相饗之也尸嘏主人欲使長乆廣大尸象神而陳者也鄭氏孔氏
  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
  血告幽毛告全告幽所以告内之純告全所以告外之純氣行而血從之薦血所以盛其氣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三者並為氣之宅故云貴氣主鄭氏孔氏方氏
  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齊才細反
  黍稷地産肺金藏齊五齊事神之酒明水以鑑取於月者皆隂類故報隂膟膋腸間脂燔燎之火司烜所取於日者首者陽之體升者陽之事皆陽類故報陽報隂者形魄歸地為隂而以隂物祭之也報陽者䰟氣在天為陽而以陽物祭之也鄭氏孔氏方氏
  明水涗齊貴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著此水也涗始銳反
  涗猶清也五齊濁故泲之使清謂之涗齊盖以水解之和之也又取明水皆貴新也明水由主人之絜著於此水非徒以其取於月為明也用鄭氏周氏補
  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盡也
  服屈服也拜取屈服之義也以天子不可屈之勢而為之稽首肉袒則天下莫不知有尊也周氏
  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稱曾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讓也
  稱孝祭祖禰稱孝明奉先不敢忘也稱曾祭神祗稱曾明傳國有所自也凡賓主之禮相者告以揖讓之節若祭祀之禮則主人自致其敬而盡其善故詔侑尸者不告尸以讓以事神無所與揖讓也用陸氏説及庾氏補
  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已矣腍而審反
  凡牲生為腥陳為肆爚而未腍為爓熟而為殽為腍四者之薦豈知神之所饗自盡其敬心求之不一耳
  舉斚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後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
  斚角皆爵名天子奠斚諸侯奠角古指夏時夏立尸飲食乃坐鄭氏孔氏
  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于清汁獻涗于醆酒猶明清與醆酒于舊澤之酒也澤作醳音亦醆創産反
  縮謂泲去其滓酌謂斟酒以獻用茅所以縮也縮之則清而明故曰明酌醆酒為盎齊在所造之器曰盎在所酌之器曰醆涗于清者和之以清酒也汁獻謂煑鬱金汁和酒名鬱齊直獻之而不待縮故曰汁獻也涗于醆酒者和醆酒於汁獻凡涗皆以酒之清者和酒之濁者使酒之新也澤讀為醳舊醳之酒謂昔酒也記禮者釋上文所陳云皆古禮亦猶後世以舊澤之酒涗清酒醆酒而明之盖以近今證昔也明清與醆三者皆指上文三者申言之也用鄭氏孔氏方氏補
  祭有祈焉有報焉有由辟焉辟古讀如弭方氏作辟去之辟以當如辟邪辟惡之辟
  由用也○祈若祈榖之類報若秋報之類辟若磔禳及辟去不祥之類
  齊之𤣥也以隂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𤣥謂𤣥衣𤣥冠見所祭謂若見所祭之祖考神祗
  内則第十二
  后王命冡宰降徳于衆兆民
  后王謂天子徳謂徳教教民雖司徒分職冢宰實無所不統故以其重者言之王氏晦菴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櫛縰笄總拂髦冠緌纓端韠紳縉笏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觽木燧偪屨著綦縱所買反又所綺反觽許規反遰時世反綦其記反盥洗手潄潄口櫛以梳理髮縰以繒韜髪以作髻笄横貫以固髻總者裂練繒束髪本垂其餘於髻後為飾拂者振去其塵髦以髪為之象幼時所為之鬌多果反拂髦者拂其髦以加於冠冠緌纓者結纓頷下以固冠結之餘者㪚而下垂謂之緌端𤣥端士服韠蔽膝也以韋為之與裳同色上繫於革帶紳者大帶搢扱也亦作揷笏所以記事而偹忽忘也搢笏者扱笏於紳也紛帨試物之巾刀礪小刀與礪礱小觽所以解結以象骨為之如錐金燧以取火於日玦者䕶巨指以開弦捍者著左臂以遂矢管筆彄苦侯反遰刀韠必頂反木燧以鑽火偪以邪幅纒足今之行縢綦屨繫也屨著綦者屨頭施綦○夙興盥訖潄潄訖櫛櫛訖加縰縰訖加總總訖然後加髦著冠而緌纓從之然後服𤣥端著韠垂紳而搢笏然後佩用以備尊者使令凡屬陽者左佩屬隂者右佩佩然後下及行縢屨綦其序如此用方氏補
  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櫛縰笄總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觽木燧衿纓綦屨縏音槃袠音帙衿其鴆反
  笄簮也與男子笄異衣紳衣而著紳箴管線纊鄭氏謂於箴管線纊之下言施縏袠明縏袠四物而施方氏謂針貯以管線貯以纊二説未知孰是竊意箴用以縫刺者管用以套物者線即絲纊即綿鄭氏指為四物者近之縏袠以針刺袠而為縏囊衿纓以衿結纓綦屨以綦約屨衿結也婦人有纓示繫屬也
  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温之饘酏酒醴芼𡙡菽麥蕡稻黍粱秫唯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後退酏羊支反蕡扶云反荁音丸免音問滫思酒反瀡音髓膏之之膏去聲
  苛疥也體煩而為苛氣虚而生癢抑按摩搔爬抓饘厚粥酏薄粥酒以麯為者其味嚴醴以蘖為者其味甘芼謂入𡙡之菜𡙡謂肉𡙡蕡熬枲實枲實者大麻子也堇菜也荁似堇而葉大冬用堇夏用荁枌白榆也免新生者薧乾者溲為滫滑為瀡凝者為脂釋者為膏○及所下氣怡聲先之以和也問衣燠寒恐其冷煖失節也疾痛苛癢省其體氣弗寧也皆所以撫䘏其衰病而一出於敬非故以是為儀也父母出入則或先以引之或後以隨之或左右以扶持之相其所宜而助其力也又從而問其意之所欲食者則敬順其心以進之和柔其色以温之芬芳其味以奉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後退則以知其得所欲而後孝子之心安也馬氏方氏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漱櫛縰拂髦總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
  總角總髪分而為二以其兩相對故謂之角容臭者容謂容受臭謂香物若今香囊恐身有穢物觸尊者故佩之昧爽将明未明之時具膳具 昧爽而朝後成人也幼者於視膳之事未能專之惟𠉀問之若未則佐長者鄭氏方氏
  凡内外雞初鳴咸盥漱衣服斂枕簟灑埽室堂及庭布席各從其事孺子蚤寢晏起唯所欲食無時
  此總論子婦之外凡卑賤僕𨽻等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昧爽而朝慈以㫖甘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慈以㫖甘
  異宫猶今有逐位非如異居也朝晨省禮也夕昏定禮也慈者愛養惻怛之誠用伊川方氏補
  父母舅姑将坐奉席請何鄉将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床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奉芳勇反鄉許亮反衽而鴆反縣音𤣥襡音獨
  衽卧席也将衽古謂更卧處竊意将坐指日間言将衽指夜間言請者順尊者意所安也至早旦親起侍御之人舉几以進使慿之斂此所卧在下之席與在上襯身之簟又其所卧之衾枕則以篋貯之簟則以襡韜之須卧乃更鋪之鄭氏孔氏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傳杖屨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巵匜非餕莫敢用與恒食飲非餕莫之敢飲食傳文専反近音附近之近敦音對牟木侯反匜羊支反
  傳移也敦今杯盂牟土釡今以木為器象土釡之形巵酒器匜盛酒漿之器餕謂食尊者之餘也與及也恒常也旦夕之常食也○父母舅姑所服御子婦不得輒傳移他處杖屨是服御之重彌須恭敬勿敢偪近飲食器非餕其餘不敢用與其常所飲食非餕其餘不敢食本鄭氏孔氏説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婦佐餕既食恒餕父没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㫖甘柔滑孺子餕
  子婦者長子及長子之婦佐餕者父母食不能盡子婦佐助餕食之使盡勿使有餘而再進也恒餕每食常餕而盡之也父没母存食則獨矣恐母心之傷故冢子侍食而羣子婦佐餕不言冢婦者舅没則姑老冢婦已代政也甘美者則孺子餕之鄭氏孔氏輔氏陸氏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遊不敢噦噫𡁲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涉不撅䙝衣衾不見裏父母垂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漱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間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唯于癸反齊側皆反噦於月反噫於戒反𡁲音帝咳苦愛反欠立劍反伸音申跛彼義反倚於義反睇大計反洟吐細反裼思歴反撅居衛反見賢遍反紉女陳反綴子劣反又丁衛反燂許廉反潘芳煩反靧音悔
  齊莊也揖抑也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方氏謂揖讓而遊息也胃受疾則噦心受疾則噫肺受疾則咳鼻出聲為𡁲志疲則欠體疲則伸偏立為跛依物為倚傾視為睇唾口津洟鼻液撅掲衣也䙝衣衾不見裏為其可穢父母唾洟不見即刷去之也手洗曰漱足洗曰澣和漬也燂温也潘米瀾也瀾力旱反靧洗面也帥循也時是也○噦噫𡁲咳則聲不恭欠伸跛倚睇視則貌不恭唾咦則聲貌皆不恭故每不敢為也不有敬事如射之類則不敢袒裼不因涉水則不敢掲衣皆惡其䙝也且子之於親也衣而寒燠則問之體之苛癢則搔之而於已則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以至父母之唾洟不見而已則唾洟不敢請漱澣請補綴請靧請浴之類無所不用其孝謹之至用方氏補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授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寢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湢彼力反嘯古作叱今如字為嘯歌之嘯
  湢浴室男子由右地道尊右也此言男女逺嫌防㣲之禮劉氏
  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音嗜必嘗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己雖弗欲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后復之
  尊者加己以飲食衣服己雖不欲必且順而受之以待其命若加己以事又使人代之己雖不欲人之代己亦且順而使之代待夫人之果不勝任然後復以身親之凡皆明勿逆勿怠之意方氏輔氏
  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縱之而寧數休之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後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數色角反
  表明也○子婦有勤勞之事已雖甚愛念之姑且縱其為之而寧數休之以彼共為子婦之職吾不可以姑息之愛而奪其當為之事也子婦未孝未敬亦勿庸怒之姑惟教之待其子不可教雖子放婦出猶為之隠不明其犯禮之過也用方氏補
  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諌若不入起敬起孝説則復諫不説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寧孰諫父母怒不説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説音悦
  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諌而父母不説其罪輕不諌而使父母得罪於鄉黨州閭其罪重故寧反覆熟諫雖撻之流血不怨本孔氏説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母没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説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没身不衰説音悦
  婢子古説謂婢之子然則與下文庶子意重矣合如曲禮之婢子直言婢耳○婢子父母之所使令庶孽父母之所愛育是固所當聽命至於妻妾之切近吾身者亦不敢不聽焉妾雖吾所甚愛不敢與父母之所愛者敵妻雖吾所甚宜不敢以父母不悦而畱茍父母以為善子之情雖替而夫婦之禮不可以不行吾親有存没吾心無遷改知有親而不知有巳也金華應氏慶源輔氏
  父母雖没将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将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
  決於為善決於絶其不善皆主於孝其親而發
  舅没則姑老冢婦所祭祀賓客每事必請於姑介婦請於冢婦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並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冢婦適長子之婦也介婦衆婦也不友無禮於介婦古説謂衆婦無禮冢婦不友之晦庵云未詳或謂友當作敢理或然也然不免改本文江陵項氏以使冢婦無怠不友無禮於介婦通為一句怠也不友也無禮也皆以毋字統之若曰使冢婦毋恃其長而怠忽以不友無禮於介婦於義亦通○此言姑雖傳家政於冢婦冢婦當友愛介婦介婦當敬事冢婦以相和協蓋冢婦之統介婦又與姑之統子婦不同尤當曲盡也
  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将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茝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婦若有私親兄弟将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後與之畜許六反茝昌改反
  婦侍舅姑者也故不命適私室不敢退不敢專行故大小必請於舅姑家事統於尊故無私貨私畜私器私假私與不敢私受人故或賜之則獻諸舅姑不敢私與人故請其故賜而後與其心終始一於舅姑也鄭氏孔氏
  適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婦雖貴富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後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齊側皆反
  猶若也歸古云歸遺之歸也謂子弟若貴彼尊上歸遺器服則獻其上者於宗子山隂陸氏以子弟猶歸絶句云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以寡約入雖子弟猶歸其家也其器服雖吾貴富所有亦必獻其上者於宗子陸説尤徑在學者擇焉獻其賢者謂獻其牲之善者 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不以支臨宗也終事而後敢私祭宗之親為正統己之親為旁出也凡以尊正統而一人心方氏
  飯黍稷稻粱白黍黃粱稰穛膳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膾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醤魚膾雉兔鶉鷃稰思吕反穛則角反膷音香臐許云反膮許堯反炙章夜反胾側吏反膾古外反鶉順倫反鷃音晏飯者總目諸飯而列之下文也熟穫曰稰今晩稻也生穫曰穛今早稻也膳者總目諸膳而又列之下文也膷牛𦞦臐羊𦞦膮豕𦞦也醢鄭云衍文牛炙炙牛肉也膷一臐二膮三牛炙四此四物共一行最在北從西為始醢肉醤也牛胾切牛肉也醢五牛胾六醢七牛膾八此四物為第二行陳之從東為始羊炙九羊胾十醢十一豕炙十二此四物為第三行陳之從西為始醢十三豕胾十四芥醤十五魚膾十六此四物為四行陳之從東為始以上十六豆是下大夫禮雉十七兔十八鶉十九鷃二十此四物為第五行陳之從西為始通上為二十豆此是上大夫所加禮孔氏
  飲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為醴黍酏漿水醷濫酒清白羞糗餌粉酏重平聲醷於紀反又於力反糗起九反餌音二酏以酏黍酏當音𩜾粥之𩜾之然反粉酏之酏音餈自私反
  飲者總目諸飲而列之下文也重醴者謂稻黍粱三醴皆有清有糟醴之泲子禮反者為清未泲而雜者為糟以清糟二者相配而重設故謂之重醴也酏粥也以酏為醴者釀粥為醴也黍酏謂以黍米為釀粥此即上文為醴之酏也漿酢七故反才載反以汁滓相将者也水則清新之水也醷梅漿醯類濫凉也以諸乾桃乾梅皆曰諸和水以上皆飲之目也酒者總目諸酒而又列之下文也清謂清酒若金煑酒白謂事酒省事而即為者昔酒二酒皆白若今生酒以上皆酒之目也羞者總目諸羞而再列之下文也合蒸曰餌餅之曰餈自私反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為之糗者𢷬粉熬大豆為餌餈之黏者故以粉餌摶之酏之然反當為餰之然反以稻米與狼臅昌六反膏為之亦粥之類以上皆羞之目也集補
  食蝸醢而苽食雉𡙡麥食脯𡙡雞𡙡折稌犬𡙡兔𡙡和糝不蓼濡豚包苦實蓼濡雞醢醬實蓼濡魚卵醬實蓼濡鼈醢醬實蓼腵脩蚳醢脯𡙡兔醢麋膚魚醢魚膾芥醬麋腥醢醤桃諸梅諸卵鹽食音嗣蝸力戈反苽音菰夲作菰折之列反稌音杜濡音而卵醤之卵音鯤腵丁亂反蚔直其反
  食者總舉其目也蝸蝸牛也苽雕胡字亦作菰即周官六穀之一也以蝸為醢以苽米為飯以雉為𡙡三者之味相宜也下皆倣此以麥為飯析脯為𡙡稌稻也細折之列反稻米為飯以犬與兔為𡙡此等𡙡宜五味之和米屑之糝不必加蓼蓼味辛用否各以其宜濡豚包苦者濡謂烹煮豚肉以苦菜包裹濡雞醢醤者加以醢及醤濡魚卵醤者加以魚子為醤濡鼈醢醤亦謂加以醢及醤四者皆破開其腹實蓼其中則皆宜於用蓼者也腵脩謂捶脯而施薑桂者也食之配以蚳醢蚳蟻子也析脯為𡙡則配以兔醢食麋之外膚配以魚醢食麋之生肉配以醢醤諸菹也桃菹梅菹即今之藏桃藏梅夘鹽大塊鹽自蝸醢而下二十六物皆人君燕食所用孔氏方氏
  凡食齊視春時𡙡齊視夏時醤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鴈宜麥魚宜苽
  飯齊黍稷稻粱視春宜温也𡙡齊雉兔雞犬視夏宜熱也醤齊醯醢韲菹視秋宜凉也飲齊水漿凉醴視冬宜寒也春屬木故味多酸夏屬火故味多苦秋屬金故味多辛冬屬水故味多鹹各因其時味以養氣調以滑甘則四時之所同以土王四時土味作甘也牛宜稌以下各以其氣味相宜用鄭氏方氏補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薌音香腒其居反鱐所求反臊素刀反麛音迷腥音星羶音埏薌牛膏腒鳥腊鱐魚乾臊犬膏麛鹿子腥雞膏羶羊膏春陽方長羔豚羊豕之小者将盛而壮食之於助新陽為宜膳以牛膏薌則以春木克脾土以牛薌之土氣助養脾也夏陽極盛腒鱐雉魚之乾者皆斂而堅食之於抑盛陽為宜膳以犬膏臊則以夏火克肺金以大臊之金氣助養肺也秋隂方長牛犢鹿麛皆可補陽氣食之為宜秋金克肝木膳用雞腥之木氣以助養肝冬隂極盛魚鮮鴈羽皆善處隂食之為宜冬水克心火膳用羊羶之火氣以助養心用劉氏方氏補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兔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柿𤓰桃李梅杏椇棃薑桂軒音憲栭音而椇音矩柤側加反
  脯謂析乾其肉軒謂切其肉如藿葉芼謂以菜雜𡙡蜩蟬也范蜂也芝木芝也無華而實者名栭亦芝屬也蔆芰也椇枳梖也椇梨之不臧者○自牛脩而下三十一品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羞百二十品記者不能次録鄭氏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𡙡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尊卑差也鄭氏
  膾春用葱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葱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醯獸用梅鶉𡙡雞𡙡鴽釀之蓼魴鱮烝雛燒雉薌無蓼藙魚氣反和戸卧反鴽音如
  藙似茱萸醯人為之酸梅自然之酸釀雜切而和之鶉𡙡雞𡙡鴽在𡙡下烝之而不𡙡三者皆釀之以蓼鴽按上文鷃注云又以鷃為鴽盖兩物也魴鱮魚弱烹之易爛故烝之雛小鳥燒之雉或烝或燒無定凡三者調和皆以香草蘇荏之屬而不用蓼鄭氏劉氏方氏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尻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鼈去醜去起吕反尻苦刀反
  雛鼈鼈之小者狼能害人腸則傳道其所害之物狗陽畜腎又其陽精之舍狸善搏兔善走狸脊上一道如界兔尻有九孔豕俯聚精在腦醫方云食之昏人精神鰫魚有骨状如篆乙在目旁食之鯁人不可出陸氏云魚腸謂之乙魚敗自腸始醜者鼈之竅凡皆不食為不利人也方氏陸氏
  肉曰脱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膽之柤棃曰攢之
  脱之除其筋膜作之刷其鱗新之拭其垢撰之省視其蟲蠧膽之去其毛使青瑩如膽攢之環看其蟲孔皆治擇之名也皇氏
  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狗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鬱豕望視而交睫腥馬黒脊而般臂漏雛尾不盈握弗食舒鴈翠鵠鴞胖舒鳬翠雞肝鴈腎鴞奥鹿胃庮音由泠音零毳昌鋭反皫普保反般音班胖音判奥於六反
  牛晝勞夜息若夜鳴則有疾庮惡臭泠謂毛本稀泠毳謂毛頭毳結羶謂羶臭赤股股裏無毛躁謂急躁臊謂其肉臊惡皫色其色變無潤澤鬱腐臭豕俯首而食望視則首昂交睫謂瘦而目毛長腥謂氣腥而不可食黑脊言衆體皆異而脊獨黑般臂言疾在前脛般般然漏言氣如螻蛄臭雛小鳥尾不盈握言尾尚短舒鴈鵞翠尾肉鵠鳥鴞鳥胖脅側薄肉舒鳬鴨奥脾肶謂藏之深奥處○凡皆不利於人不可食鄭氏
  肉腥細者為膾大者為軒或曰麋鹿魚為菹麕為辟雞野豕為軒兔為宛脾切葱若薤實諸醯以柔之辟必益反宛于晚反
  膾聶而切之軒大切而不聶辟雞與宛脾皆聶而切軒辟雞宛脾謂切麋鹿麕肉和葱薤於醯為菹鄭氏
  𡙡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天子之閣左達五右達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
  秩常也閣以板庋食物坫土坫庋食○𡙡食日用惟稱有無不預為之等五十為大夫未甚老未有常膳至七十而有閣以庋食有常膳矣閣食以貴賤為豐殺五者三牲及魚腊天子倍之餘以次殺用鄭氏補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凡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違寝膳飲從於遊可也六十歲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後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喪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凡自七十以上唯衰麻為喪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収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冔况甫反
  記王制有此此與王制文略異凡自七十以上與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是也賈蒙
  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况於人乎
  養老如此為其近於親也言忠養嫌或偽也上言其近親者下言親之所敬愛者言犬馬以賤喻貴陸氏鄭氏
  凡養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三王亦憲既養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禮皆有惇史有古音又今讀如字
  憲法也惇厚也○五帝憲謂朝夕與老者親炙其仁義之容道徳之光自得於觀感不言之際至三王始有乞言之禮然五帝雖止從容養其氣體未嘗乞言偶有善言亦記之於惇史三王雖乞言亦憲法其動容之間至於乞言亦不敢以迫切耗其氣須從容款曲伺閒乗暇開端發問而微其禮焉所得之言亦皆有惇史以記之焉古者之史不一閫内者曰女史朝廷者曰國史若惇史則記載養老之史取惇厚之義為名東萊
  淳熬煎醢加于陸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淳母煎醢加于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母母音模
  淳即沃熬即煎醢陸稻謂陸地之稻以陸地稻米為飯煎醢使熬加於飯上恐其味薄更沃以膏使味相湛漬名曰淳熬其八珍之一也加於黍食者盖模象淳熬而為之故名淳母母讀為模孔氏
  炮取豚若将刲之刳之實棗於其腹中編萑以苴之塗之以謹塗炮之塗皆乾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為稻粉糔溲之以為酏以付豚煎諸膏膏必滅之鉅鑊湯以小鼎薌脯於其中使其湯毋滅鼎三日三夜毋絶火而后調之以醯醢将作牂山隂陸氏讀如字今從之萑音丸謹作螼徐讀如字皽章善反糔息酒反溲所九反
  炮塗燒之名萑蘆苴褁謹塗以穰草和泥皽皮肉上魄莫糔溲謂勻和薌脯謂煮豚小鼎中使香美謂之脯者解拆其肉薄如為脯然○為炮者取豚若将刲刳之則實棗腹中編蘆包褁塗以和草之泥而以火炮之既炮則所塗之泥皆乾而擘之手既擘泥不净其肉又熱故濯手摩之去其皽莫以稻米溲和為酏付全豚之外而煎諸膏膏必没此炮豚又以大鑊湯盛此煎豚之小鼎煮三日夜而后調以醢醤此言為炮之法鄭氏孔氏陸氏
  𢷬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每物與牛若一捶反側之去其餌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脄音毎捶之麋反餌音二
  脄脊側肉取其脄𢷬以為珍每物𢷬之法皆與牛一捶即𢷬之也餌古云筋腱也山隂陸氏謂餌為煎餌之餌言嘗以物為餌既熟則去其餌而出之又去其魄莫而柔和其肉遂為珍矣此言𢷬珍之法
  漬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絶其理湛諸美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醯醷湛子潜反又直䕃反期音幾醷於紀反
  湛浸也期朝謂周一朝醷醯之類○此言為漬之法
  為熬捶之去其皽編萑布牛肉焉屑桂與薑以灑諸上而鹽之乾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則釋而煎之以醢欲乾肉則捶而食之鹽音豔熬於火上為之言也此言為熬之法本鄭氏
  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與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
  三如一謂取牛羊豕三者之肉等分如一稻米二肉一者謂二分稻米一分肉也○此言為糝之法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舉燋其膋不蓼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酏幪音䝉酏之然反膋腸間脂舉皆也狼臅膏者臆音意中膏也酏作餰三相參為糝兩相差池為酏謂小切狼臅膏與稻米為酏也○此言為肝膋之法
  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閽掌中門之禁寺掌内人之禁令鄭氏
  男女不同椸枷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篋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間椸以支反枷音嫁縣音𤣥楎音揮笥息吏反
  植曰楎横曰椸挂衣者也枕藏以篋簟席韜以襡用鄭氏補
  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将御者齊漱澣慎衣服櫛縰笄總角拂髦衿纓綦屨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齊争皆反
  将御必齊漱澣所以致潔敬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不以賤廢上下之分妾御不當夕避上僭之嫌方氏
  妻将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於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夫齊則不入側室之門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姆音茂
  月辰生月之辰初朔之日也側室在燕寢之旁弧示有事於武帨事人之佩巾鄭氏孔氏
  國君世子生告於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齊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負之宰醴負子賜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接古音捷方氏如字
  接以大牢接見其子也卜士卜求其士以負之卜得吉者則齊宿盛服於寢門之外詩負之古注以詩為承方氏謂能詩者負之期其能言也宰既掌具故以醴禮其負子之士仍賜束帛以酬之也既又卜士之妻或大夫之妾使食其子食之者乳之也鄭氏方氏
  凡接子擇日冢子則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
  擇日卜日也○此論國君至庶人接子牲牢之等并適庶不同孔氏
  異為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寬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
  可者謂雖非諸母而其徳可為師者○特埽一室以處孺子擇子師教示善道慈母知其嗜欲保母安其居處鄭氏
  三月之末擇日剪髪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潄澣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階立于阼西鄉妻抱子出自房當⿰木睂 -- 楣立東面鬌下果反
  子生三月剪髪所畱不剪者謂之鬌夾囟相對為角縱横各一在頂上為羈男耦女竒取隂陽相須孔氏方氏
  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妻遂適寢相息亮反咳戸才反還音旋辯音遍欽有帥欲有師教而不敢怠記有成欲其成身而不敢忘執右手明将授之事左還授師順陽道孩子咳之則笑故謂之孩咳而名之示若笑而受其名方氏
  夫告宰名宰辯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夫入食如養禮宰謂屬吏二十五家為閭二千五百家為州閭胥中士一人州長中大夫一人史則其屬吏府其藏書之室也夫入食如養禮者其與妻食如妻始養舅姑禮鄭氏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
  世子適長子適子世子之弟庶子妾之子○此明見世子及適庶禮孔氏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隠疾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
  為諱辟難也
  妾将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問之子生三月之末潄澣夙齊見於内寢禮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徹焉使之特餕遂入御齊側皆反
  内寢適妻寢也初來之妾特餕其餘今妾已見子夫婦共食令生子之妾特餕其餘亦如始來時孔氏特餕所以寵之然亦使知大分已定於其初終不可得而易也孔氏輔氏
  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君有所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擯傅姆之屬有賜謂於君有恩惠也此特所愛幸則君親自名之衆子謂衆妾之子非特愛幸者則命有司名之鄭氏孔氏
  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無側室故夫出避之至問妻及見子則其禮同鄭氏
  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
  家統於尊也鄭氏
  食子者三年而出見於公宫則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養其子食音嗣
  食子者前所謂卜使乳其子者劬勞也勞賜之也惟大夫則然士妻賤不敢使人用鄭氏補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食而見必循其首
  旬古作均晦庵曰旬如字十日也○言子既見之後凡旬一見冢子則未食時先見適子庶子則食已乃見急於正而緩於庶也循其首者撫之以示愛山隂陸氏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下食音嗣
  鞶古謂小囊盛帨巾長樂陳氏謂鞶帶也春秋傳鞶厲大帶易鞶帶許慎服䖍皆以鞶為帶其帶男用韋女用繒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户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禮帥初朝夕學幼儀請肄簡諒肄以二反
  數一十百千萬方名東西南北不同席共食蚤其别也教之讓示以廉恥也出入欲其行之讓即席欲其坐之讓飲食欲其食之讓也數日朔朢與六甲也外傅教學之師也書謂六書計謂九數襦今之襖也不用帛為襦袴為其太温傷隂氣也帥循也行禮動作皆遵習先日所為也朝夕學幼儀者從朝至夕學幼小奉事長者之儀也簡書篇數也諒言語信實也請肄者請於長者而肄習之也鄭氏晦庵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衣於既反
  樂謂六樂之器勺成王樂籥也舞籥文舞也成童謂十五以上象文王樂舞象武舞也謂用干戈之小舞也射謂五射御謂五御二十成人而氣强盛無慮損傷可以衣裘帛大夏禹樂樂之文武備者也博學不教者廣博學問未可為師以教人内而不出者藴徳在内不可出言為人謀慮鄭 孔氏 庵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孫音遜
  有室聚也男事受田給政役也孫友視志孫順朋友視其志意所尚也仕官也方比也物事也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孟子曰位卑而言髙罪也此士之事也服官政統一官之政為之長也致事則致其事於君而告老鄭氏晦庵
  凡男拜尚左手
  左陽也鄭氏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婉紆晚反娩音晚枲思里反紝女金反組音祖紃音巡共音恭相息亮反
  十年不出年及十歲即常居内也婉有委曲意娩有遲緩意皆婦容之柔順也聽則有所受從則無所違執麻枲則績事治絲繭則蠶事織以機紝以箴組綬屬闊薄者為組組似繩者為紃觀於祭祀欲其習熟又納酒漿籩豆菹醢以致其禮相助長者而奠之於神焉鄭氏晦庵方氏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
  聘者由彼而問此奔者自此而趨彼妻之言齊與之敵體妾之言接使得接近尚右隂也鄭氏方氏又江陵項氏曰鄭氏注周禮肅拜云若今婦人撎盖古之拜如今之揖折腰而已介胄之士不拜故以肅為禮以其不可以折腰也然則其儀特斂手向身微作曲勢耳鄭氏所謂撎者葢如此此正今時婦人揖禮也據鄭氏説則漢時婦人之拜不過如此或者乃謂唐武氏始尊婦人不令拜伏則妄矣周天元令婦人拜天臺作男子拜則雖外國婦人舊亦不作男子拜也况古者男子之拜但如今人之揖則婦人之拜安得已如今之伏大抵今之男子以古男子之拜為揖故其拜也加以跪伏為稽顙之容今之婦人亦以古婦人之拜為揖故其拜也加以拳曲作虛坐之勢此經言尚右手者特言斂手右向如孔子拱而尚右之尚非若今人用手按膝作跪也男之尚左亦然古跪自是一禮與拜與伏不相干凡皆項氏説也晦庵周禮九𢷎辨惟稽首頓首為手引頭至地三曰空首則頭至手不至地矣九曰肅拜最輕但俯下手軍中拜及婦人拜也愚按古者席地而坐以手引頭屈服向地即為拜故拜字從兩手百拜而酒三行者因坐俯地其勢易也是古之拜與今之拜不同軍中有介胄婦人有首飾皆不可俯伏故但俯手謂之肅拜是女之拜與男之拜不同又明矣世俗多疑婦人拜因併附之

  黃氏日抄卷十九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玉藻第十三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䆳雖醉反卷音衮玉藻冕之飾也冕以板為頂藻以五采絲垂於板之前後為十有二旒旒各十有二就毎一就貫以玉就間相去毎一寸旒長尺二寸垂至齊肩為其以藻貫玉故名玉藻十有二則法天數也延者用三十升布染黄覆於冕上前後垂而延長深䆳故曰前後邃延龍卷之卷字本作衮畫龍於衮衣其形卷曲衮冕所以祭先王之服先儒相傳謂前旒蔽明亦習之誤此獨祭祀之衮冕為然欲其專精神以饗神也若視朝則皮弁服何蔽塞之有哉集孔氏周氏程氏説
  𤣥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聽朔於南門之外
  𤣥端者端衣名而色𤣥古者端衣或施於冕或施於冠樂記曰魏文侯端冕而聽古樂此施於冕者冠禮曰冠者𤣥端緇布冠内則曰子事父母冠緌端韠紳公西華曰端章甫晋侯端委以入武宫晏平仲端委以立于虎門此施於冠者東門南門皆謂國門諸侯告朔於廟明其受之於祖也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明其受之於天也聽者受之義集陸氏及論語注及方氏
  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
  扉門扇左陽也闔其左而由右者閏非正也用方氏補
  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太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以支反
  弁用皮體自然也以視朝之服而食敬也日中而餕不改造以厚養也奏樂而食和以養其心志也日少牢崇其儉也朔月太牢敬其始也五飲上水味以淡為夲也漿以汁滓相將其味酢七故反者也酒清酒醴甘酒酏以粥釀醴漿厚於水醴厚於酒酏厚於醴凡五飲皆以淡為本而漸及於醲厚也用應氏方氏補
  卒食𤣥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
  御瞽當御之樂官㡬察也樂以中聲為本聲之上下皆非中故幾之魏文侯云鐘聲不比乎左髙晦菴云和峴造樂於周我太祖神聖令降一分其聲遂和用陳氏補
  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
  自貶損也鄭氏
  諸侯𤣥端以祭禆冕以朝皮弁以聽朔於大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
  禆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禆内朝路寢門外之正朝也孔氏鄭氏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
  辨色始入所以防微日出而視所以優尊朝而臣先於君所以明分守退而君後於臣所以防怠荒視大夫退然後敢退所以體羣臣而均勞逸陳氏方氏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爼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爼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與君同庖稷食之食音嗣三俎豕魚腊五俎加羊與其腸胃四簋黍稷稻梁子日紂死卯日桀亡後王以為忌祭肺祭先食周人尚肺也祭牢肉夕食非始殺止於肉而不必肺也○朝服以食享一國之奉不可忽也朔月豐於朝夕敬始也稷食菜羮忌日貶也夫人同庖不特殺也用鄭氏補
  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厨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踐古音翦今如字讀
  故謂因祭祀無故不殺仁也庖宰殺之所厨烹飪之所凡有血氣之屬弗身踐謂雖若螻蟻之微猶弗忍踐之此以小明大血氣之屬弗身踐况忍無故而殺乎用應氏陸氏補
  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
  衣布謂若衛文公大布之衣搢本謂天子之笏名珽諸侯之笏名荼士竹笏其本飾之以象今以㓙年自貶去珽荼佩士笏而但搢揷其竹本無象飾也列言遮列但遮列使不得非時而取而不取其賦也○春秋書正月至于七月不雨見咎徵也三傳不達聖人之意乃曰不為災故不書旱豈有不雨者七月而不為災此曰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者後儒惑於三傳也不然則誤且謬矣長樂劉氏
  卜人定龜史定墨君定體
  定龜者天龜𤣥地龜黄東青西白南赤北黒俯者靈仰者繹前弇果後弇獵左倪靁右倪若其屬不一定之者定其所當用卜祭天用靈卜祭地用繹春用靁秋用若之類也定墨者卜必以墨畫龜而灼之大坼從墨為兆廣小坼旁出為兆舋定之者土兆横木兆直金兆從右邪上火兆從左邪上水兆曲以大小長短明暗為吉㓙或卜㓙事又以短小為吉又有旋者吉大横吉大横庚庚庚庚是豹地庚庚然定體者體如體王其罔害體無咎言定之者既得五行之兆體君定其體之吉㓙占人云君占體是也卜人定龜先視龜之上下左右隂陽大史定墨以視其兆坼人君定體視兆所得而斷其吉㓙卑者視小尊者視大也馬氏孔氏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幦音覔犆音直齊側皆反
  軾之制有衡以横其上有犆以直乎下幦若席然施諸軾上註謂之覆苓詩韓奕謂之幭周禮巾車謂之䄙○羔幦虎犆此君齊車之飾臣之朝車與齊車同飾言朝車於大夫士之間知兼大夫士言之也鄭氏方氏
  君子之居恒當戸寢恒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首手又反
  當戸嚮明東首順生氣變而衣服冠起坐敬天怒鄭氏
  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髪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屨進飲盥音管靧音悔櫛則乙反樿章善反禨其既反杅音雩連力旦反
  盥洗手沐沐髪靧洗靣浴洗身稷與梁用其瀋汁也櫛梳樿白理木晞乾象櫛象齒為梳禨沐而進飲以祝福進羞以庶羞薦之工升歌謂以樂侑絺精綌粗杅浴盆蒯澁蒲軟連用湯者初出浴履蒯繼以湯去足垢而履蒲乃用布晞其身納履而進飲進飲不進羞工亦不升歌浴殺於沐也○日必五盥於其間而沐浴焉所以滌其垢致其樂而養其和者亦無所不至沐之瀋則先稷而後粱既沐之櫛則先樿而後象浴之巾則上絺而下綌既浴之席則先蒯而後蒲大抵初則先其粗者用刷湯之力後則用其精者盡潤養之功既沐而升歌所以作其陽既浴而進飲所以養其陽而浴之禮殺於沐又以首為尊也用應氏周氏補
  將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寢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史謂大夫亦有史官也笏者忽也書事以備忽忘者也漢初亦有秉笏奏事盖手執眼觀口誦於君前也書思對命言書所思念欲以對君之命孔氏謂書此思對命三事亦通既著朝服私習儀容又觀容以聽佩玉之聲使與行歩相中行出至於己之私朝揖其屬臣而行煇如可觀登車則有光儀拱挹之不盡形容之莫措矣用孔氏晦庵補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侯荼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珽他頂反荼音舒延平周氏如字讀搢謂扱與挿同笏於紳天子之笏曰珽珽直也故其制直云方正於天下釋其以直臨下之義也諸侯之笏曰荼荼舒也舒緩也進則屈於天子退則伸於國人故其制前屈而後直讓於天子者釋前詘之義也大夫進詘於天子退詘於諸侯故其制前後皆詘無所不讓釋前後皆詘之義也周氏以荼為茅之秀云笏飾以荼猶玉飾以蒲姑兼存之以俟来者考焉用周氏方氏補
  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
  侍坐必退席不敢與尊者並也不退亦須去就君之親黨以避之不敢近尊也登席不敢由前恐躐踐其席也無所事而徒坐則不盡席之前有餘一尺至讀書與食則近前而與席齊讀書欲聲聞長者食恐汙席也設豆去席一尺食坐盡前則豆當又在其前也用鄭氏方氏補
  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甞羞飲而俟若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飯上聲辯音遍祭祭先也禮敵者共食則先祭臣侍君而賜之食不祭君以客禮待之則得祭又湏君命之祭乃敢祭君未食而臣先食徧甞羞膳示行臣禮為君先甞食之義也甞羞畢歠飲而俟君食臣乃敢食飲者飯之湆禮食先啜飲以滑喉也孔氏
  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甞之然後唯所欲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飱君既食又飯飱飯飱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
  羞近者避貪味也順近食從近始也覆手謂己食而釋其挾覆手不用也飱夕食也先儒以為勸食者朝食為一夕食為再以勸之使食因謂之飱為其再食也君未覆手弗敢飱者待君一食之竟然後敢勸之使再也如是者三故曰飯飱者三飯也執飯與醬授從者食於尊者之前當親徹也鄭氏方氏
  凢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己偞卑偞虛渉反
  不盡食不飽謙也水漿不祭非盛饌也已謂已甚也偞卑薄也言水漿若祭則太卑薄也鄭氏方氏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虛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隠辟而后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洒先典反言魚斤反辟匹亦反洒如明皃言言和皃油油恱敬皃古以言言斯為句今以斯禮已為句謂二爵而言言然和敬斯已為禮至三爵則油油然恱敬而退不敢過三爵也退則取屨隠辟而納之不敢當長者而屨也坐左納右坐右納左凡以順手足之便用説文孔氏陸氏方氏補
  凢尊必上𤣥酒唯君靣尊唯饗野人皆酒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棜於據反
  上𤣥酒不忘古也君靣尊專其惠也饗野人謂蜡祭時唯用酒而不用水賤者用恩而已不備古禮也側尊在賔主兩楹之旁避君之嫌也棜今木轝上有四周下無足禁有足皆所以頓酒尊使不動者也鄭氏孔氏方氏
  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逹冠而敝之可也
  緇布冠存古耳始冠暫用即敝棄之鄭氏周氏
  𤣥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𤣥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𤣥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繢戸内反緌耳佳反綦音其又其記反
  繢備五采綦蒼艾雜色纓所以結冠緌所垂之飾○𤣥冠朱組纓緇布冠繢緌皆始冠之冠下皆齊冠鄭氏
  縞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𤣥冠縞武不齒之服也紕音埤
  武冠卷音權也紕縁邊也子姓適孫也孫是子之所生故曰子姓○祖亡故冠用縞父在故武用𤣥此孫為祖既祥之冠冠用縞帛以兆吉縁以素紕以示㓙此子為父既祥之冠垂緌五寸游惰之象黝冠縞武以罰之者不齒之服方氏陸氏
  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逹有事然後緌
  燕居之冠冠武相連率略也古者施冠於首然後加武以約之有事然後緌燕居無事者去飾也
  五十不散送親没不髦大帛不緌𤣥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散昔旦反
  五十送䘮不服散麻絰始衰不備禮也親没不髦去為子之飾也大帛䟽帛不緌者凶服去飾也𤣥冠而用不正之紫色為緌其失禮自魯桓公始也鄭氏
  朝𤣥端夕深衣深衣三祛縫齊倍要祍當旁𬒮可以回肘朝直遥反祛起魚反要一遥反縫音逢齊音咨祍而審反
  袪袂末袂者䄂也三袪者言深衣之廣三倍於袂之末也縫齊者衣下之裾也要者衣之中齊者衣之裾縫齊倍要者其裾之廣倍於要也祛尺二寸圍之為二尺四寸三其袪為七尺二寸今其下倍之則丈四尺四寸也衽襟也當旁在其側也袂之廣取其可以回肘鄭氏
  長中繼揜尺袷二寸袪尺二寸縁廣寸半以帛裏布非禮也袷音劫
  長者長衣垂之於外者也中者中衣服之於内者也長中二衣與深衣大同小異繼者接袖也繼揜尺者繼袂口而揜餘一尺謂幅廣二尺二寸以半幅繼續袂口比深衣袖多長一尺以揜覆於外也袷領也以交而合故名曰袷二寸者言其廣也袪𬒮口也尺二寸言袂口之廣也縁廣寸半言領袖之縁也裏者裌也凡衣用帛則裏亦帛用布則裏亦布若以帛裏布則是以細而副麤故非禮用鄭氏陳氏方氏補
  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衣正色裳間色衣音意織音志間去聲織者先染絲然後織若錦之屬功多色重士賤不得衣之無君則弔故服素而不二之以采衣在上故用青黄赤白黒五方之正色裳在下故用緑紅碧紫駵黄五方之間色用孔氏補
  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振讀如袗山隂陸氏如字訓舉
  列采謂正服文采成列也振絺綌謂襌音丹著絺綌而無表衣以蔽衣則䙝表裘謂服裘於外而無正服以被之則簡襲裘謂裘必當裼反而襲之不見美則疑於弔故皆不當入公門凡裘上必有裼衣裼衣上又有襲衣裼者所以露其文采用方氏補
  纊為繭緼為袍襌為絅帛為褶襌音丹褶音牒
  纊新綿緼舊絮絅禪衣褶裌衣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
  卒朔謂卒告朔之時告朔服皮弁告朔畢脫去皮弁而後服朝服也○朝服以布不以純以緇不以縞後世反之者始乎季康子之失禮也朝服緇衣素裳待皮弁告朔訖然後服之盛服非有道者不能充其服謂若彼其之子不稱其服之類用方氏補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
  黼裘以黒羊皮雜狐白為黼文以作裘誓謂前祭十日誓戒省謂前祭三日省牲大裘天子郊天之服惟君黼裘以誓省後世有用大裘故記者譏之曰非古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裼思歴反
  狐白裘以狐腋之白毛為之裼者袒而有衣曰裼露肉曰袒裼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則狐白裘天下之尤難得者紂以狐白免西伯田子方以狐白禮子思田文以狐白脫秦患狐白之貴可知故惟君衣之而以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右虎裘左狼裘衛尊者冝武猛也陳氏鄭氏
  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褎音袖綃音消麛音迷豻音岸絞戸交反
  褎䄂綃綺屬犴胡犬絞蒼黄色麛鹿子羔羊子○裘必有衣各隨其色之相稱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羙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羙也是故尸襲執玉龜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見賢遍反
  袒而見裘曰裼揜而充裘曰襲見言見於外充言實於内○裘之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裘之必裼以見美為敬故君在則裼惟尸居尊位無所敬於下故不裼而襲執玉執龜敬在寳瑞故不裼而襲茍無事則必裼葢臣之於君不敢自充其羙必以著見其羙為事上之敬也用鄭氏方氏補
  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湏文竹士竹本象可也
  球羙玉魚湏文竹者以鮫魚之湏文飾其竹竹本象者用竹本而象飾之孔氏
  見於天子與射無說笏入太廟說笏非古也小功不說笏當事免則說之既搢必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笏畢用也因飾焉說他活反免音問造七報反
  說脱去也吉事無所說笏免者䘮事以布繞頭交額前而哭惟當執事與免之時則說笏造君所而受命則書於笏事事畢用笏以笏為重故因而加飾焉鄭氏方氏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其中博三寸明上下二首不博三寸也君殺其上大夫士又殺其殺之而其首廣二寸半以便於搢與指畫鄭氏王氏
  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辟婢支反讀如裨率音律并必政反紐女久反組音祖辟讀如禆冕之禆謂以繒采飾帶之側也終辟者盡其帶皆飾辟垂者止於帶之紐及末垂處有飾率謂緶緝率下辟者止於其末下有飾居士不仕者用錦帶尚文弟子承學者用縞帶尚質并並也紐帶之交結處也以物穿紐約結其帶並用組為之也鄭氏孔氏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韠音必
  韠蔽膝也亦名芾名韍名韎韐爵韋者凡韠皆以韋為之士之韠色如爵於士言韋緫上文也圜殺直三等之制天子直無圜殺也公侯前後方殺四角使之方變於天子也大夫前方後挫角挫角則圜也士前後正者正方直之間或曰前亦挫角於是為正也韠以下為前以上為後用孔氏陸氏補
  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
  頸中央也以上下皆大而中特小如人之頸肩兩角也以其在兩旁如人之肩兩角皆上接革帶以繫之故肩與革帶其廣同并言博二寸大帶用組約不堪縣繋故繋於革帶方氏孔氏
  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繚音了箴音針
  雜猶飾雜帶即上之帶辟音婢也𤣥華緇辟皆帶飾以等而殺耳二寸而再繚之亦四寸也率繂也凡帶謂有司之帶亦繂之如士帶無箴功謂不禆之也鄭氏
  一命緼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天子素帶朱裏終辟緼音温韍音弗幽讀如黝
  緼赤黄之間色衡佩玉之衡葢瑀也幽黒色葱青色
  王后褘衣夫人揄狄禕音翬揄音揺狄讀如翟
  禕為翬揄為揺皆翟也伊雒而南素質五色皆備成章曰翬江淮而南青質五色皆備成章曰摇王后之褘衣畫翬夫人之揄狄畫揺孔氏
  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
  三寸謂約帶紐組之廣也長齊于帶與紳齊也紳帶之垂者也士之紳其制長三尺有司謂府史之屬長止二尺五寸便於趨走承事也帶通四尺五寸尺五寸繞腰三尺垂前於紳故曰三分帶下紳居二焉帶之垂紳蔽膝之韠承約組帶之結三者齊長用鄭氏孔氏補
  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屈音闕褘音鞠山隂陸氏如翬音䄠張戰反褖吐亂反
  屈周禮作闕狄翟也翟即雉畫雉於衣命婦之服故曰君命屈狄褘翬也畫翬於衣上文云王后褘衣其制必在屈狄之上故曰再命褘衣○然褘衣既為王后之服卿大夫妻亦再命得之其制必有少異猶天子諸侯之同其衮冕也一命䄠衣䄠展也士未命其妻褖衣褖或作税展衣白褖衣黒集陸氏孔氏
  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奠音獻孔如字
  世婦謂天子二十七世婦以下也世婦及命婦入助蠶畢獻繭凡獻物必先奠於地故曰奠繭奠繭者有功於祭服而命之不専為夫其餘非助蠶者不湏奠繭之命惟從夫之爵故云皆從男子夲孔氏説
  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頥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袷聽鄉任左齊音咨霤力救反祫音刼鄉許亮反
  紳垂則身磬折也齊者裳之下緝如履齊者謹於移歩也霤者屋簷身俯則垂其頥如屋霤也拱沓手也身俯則宜手沓而下垂也視下者視髙則傲故下矚聽上者侍尊宜諦聽故聽上視帶及袷者視尊者之身下不過帶髙不過袷袷衣領也聽鄉任左者聽之所鄉以左為任左近君也孔氏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
  節以玉為之君召臣有一節時有二節時故合云三節急則二節臣故走緩則一節臣故趨在官不俟屨者古者官府近列君側席地而坐登席解屨聞召即往故不俟屨在外不俟車者退食於外徒馭皆散倉卒未易遽集故或不容於俟車孔氏應氏
  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靣荅之拜則走
  凡皆不敢以主禮自居也先拜進靣謂拜竟乃進靣親相見夲孔氏
  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
  字名謂字其名即稱字也○隠其名而稱其諡與字所以謹分守存謙退亦體其君尊賢悼往之心應氏
  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教學臨文不諱
  此明有不得而諱者義各有在也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宮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旋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聞佩玉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齊讀作薺還音旋
  右徵角左宮羽玉聲之所中也徵為事角為民可以勞故在右宫為君羽為物宜逸故在左采齊路門外之樂節逸詩肆夏路門外之樂節九夏之一也周旋是直去却回来其回轉處欲其圓而中規折旋是直去復横去其横轉處欲其方而中矩鸞在衡和在式集鄭氏及晦庵
  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綪側耕反
  不佩玉非盡去之也特結其玉不使鳴以收歛為敬耳左佩徳佩玉也故結之右佩事佩木燧大觹之屬以備使令故設之綪則結其佩又屈上之以齊而思神明心不在事也爵韠祭服應氏鄭氏
  凡帶必有佩玉唯䘮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徳焉
  佩玉以聲而節行衝牙者佩之所以成聲者也凡佩上繫於衝下垂三道穿以蠙珠下端之前後縣以璜其中央下端縣以衝牙動則衝牙前後觸璜而為聲所觸之玉其形似牙故曰衝牙孔氏
  天子佩白玉而𤣥組綬公侯佩山𤣥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綬音受純為緇側其反瑜羊朱反綦音其瓀而兖反緼音温玟武中反
  山𤣥水蒼色所似也綬者所以貫佩玉相承受者也純當為緇古文作絲綦青黒色瑜美玉瓀玟石次玉者緼赤黄間色山隂陸氏純與緼皆如字純以絲為之緼以纊為之免改本文而義亦明徑合從之也孔子象環豈自為之制歟記者傳聞而說者曲為之議似意之耳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縁錦紳并紐錦束髪皆朱錦也用錦為緇布衣之縁又紳帶及約帶之紐皆用錦并以錦為緫而束髪其錦皆用朱色之錦此童子之飾其以父母存而尚采歟用孔氏補
  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肆古音肄今讀如字肆伸之也束所以約帶之組紐也勤謂執勤勞之事也伸束及帶所以為容有事則收之身湏趨走則擁抱之於懷或云此承上文言童子以朱錦束髪肆之使至帶陳氏陸氏
  此篇自而素帶終辟以後至走則擁之鄭氏謂多錯簡天台賈蒙依其説改次前後今録下方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而素帶終辟而衍字元夲無諸侯字疑脱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三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
  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聽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靣見先生從人而入絇其俱反
  絇屨頭飾○不裘帛恐太温也不屨絇未成禮也不服緦惟聽給事而不服麻無事則旁立為其㓜也從人而入不敢獨勞長者與為禮也用孔氏陸氏補
  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客飱主人辭以䟽主人自置其醬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賔客一人徹壹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飯扶晚反飱音孫
  先生尊者也異爵貴者也饌不為己設故後人而祭示為尊者嘗食故先人而飯也客祭盛主人之饌客飱美主人之食故主人皆辭之䟽言麤也主人自置醬者敬客客自徹者敬主一室之人自食非有賔客惟使少者一人徹壹食謂若同盤而食亦惟一人徹不以無賔主而廢禮也婦人不徹弱不備禮也鄭氏孔氏方氏輔氏
  食棗桃李弗致于核𤓰祭上環食中棄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孰者先君子有慶非君賜不賀有憂者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操七刀反先後並去聲
  環謂𤓰外圓中虛横斷之形如環操謂手所持者○弗致于核謂懷核不置於地也食𤓰亦祭先祭以其上環食其中棄其手之所操果實隂陽所成産之味以先食為新故後於君子而食火孰謂和所成之味以後食為謹故先於君子而食有慶非君賜不賀陸氏并下文有憂者釋之云有憂者有慶唯君賜然後賀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前章之文重出鄭氏孔氏方氏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飱
  凡客將食興辭而孔子不辭凡禮食先胾次殽至肩則飽乃飱孔子又不食而飱是季氏失禮而孔子以微意警之是亦教誨之也孔氏輔氏應氏
  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再拜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
  乗服以拜敬君惠也非經君命雖有車馬衣服不敢輙乗服也據掌以左手覆按右手之上致諸地者致首於地㳟之至也酒肉之賜弗再拜輕也賜君子小人不同日謹尊卑也鄭氏孔氏陸氏
  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膳於君有葷桃茢於大夫去茢於士去葷皆造於膳宰大夫不親拜為君之荅己也造七報反為于偽反
  宰謂善宰主飲食官葷辛莱桃桃枝茢菼帚皆熏祓不祥者○大夫使宰獻士親獻皆拜送膳於君所熏祓其不祥造詣膳宰而進之大夫不敢親拜進君者恐煩君之答己鄭氏孔氏
  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敵者不在拜於其室
  大夫拜竟即退不待報恐君召進而答己也士賤君無答拜之禮又待小臣傳君之報諾而後退又拜者又拜君之諾報也弗答拜者君不答士拜也大夫賜士士既拜受又往拜謝於大夫之室所謂再拜也衣服弗服以拜者君之賜則服以拜大夫輕於君故不服其所賜而拜也敵己者有賜而不在家不及拜受則往拜謝於賜者之室也本孔氏説
  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親在行禮於人則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
  弗敢以聞恐其凟也如少儀云致馬資於有司及所謂贈從者之屬皆弗敢以聞也士卑於大夫不敢受其賀下大夫於上大夫尊近故受賀父在行禮與受賜皆稱父事統於尊也鄭氏孔氏方氏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乗路車不式
  服襲為充羙於内惟盛禮乃然大裘不裼是以祀天禮盛也乗路不式路車亦以祀天禮盛無他敬也
  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
  唯速於諾走速於趨方氏
  親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䟽節也父没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没而杯圏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癠才細反圏起權反
  疏粗圏屈木所為巵匜之屬手澤汗之所漬津之所漬○親病而憂未為至孝親没而觸痛不忍可以觀其孝矣
  君入門介拂闑大夫中棖與闑之間士介拂棖賔入不中門不履閾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闑魚列反棖直衡反闑門中央所豎短木棖門兩旁長木介副也賔之拂謂衣拂之也上介近君稍中故衣拂闑大夫之介㣲逺於闑故中於棖與闑之兩間士介卑去闑逺故拂棖不中門者嫌於自尊不履閾者嫌於自髙公事謂聘享為國而與主君敵故自闑西客禮也私事謂私覿為己則從主君而已故自闑東不敢以客禮自居也集鄭氏孔氏方氏説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發而手足毋移圏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頥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執龜玉舉前曵踵蹜蹜如也圏舉逺反豚大本反齊音咨
  君天子諸侯也尸祭祀象神之尸也武迹也接武蹈半迹繼武迹相及中武迹間容迹凡徐趨皆用與尸行之節疾趨屨常欲起手足猶冝直正不得邪低揺動圏轉豚循也轉足循地而行不舉足謂足不離地也齊裳下緝也足既不動則裳下曵地如水流於地之狀也端行謂直行或謂端冕之行頥如屋霤之垂行如矢之直也弁行謂急行或謂戴弁之行剡剡銳利屨頭起發之状也執龜玉則舉前而曵其後踵足蹜蹜如有循鄭氏孔氏方氏
  凡行容惕惕廟中齊齊朝廷濟濟翔翔齊才兮切翔音洋惕惕直疾貌齊齊㳟慤貌濟濟有威儀矜莊翔翔行而張拱
  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齊遬足容重手容㳟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色容莊坐如尸燕居告温温齊音咨遫音速
  舒遲徳性自然也齊遫則見所尊又警而變遫猶蹙也足容重舉欲遲手容恭拱而正目容端毋滛視口容止無妄言聲容靜不噦咳頭容直不傾顧氣容肅似不息立容徳中立不倚儼然有德之氣象色容莊勃如戰色坐如尸不動也告謂教使燕居時告教人温温然匪怒伊教也鄭氏孔氏應氏
  凡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
  如覩其人在此鄭氏
  䘮容纍纍色容顚顚視容瞿瞿梅梅言容繭繭顚音田又丁年切瞿紀具反
  䘮容緫言之其下分言之皆䘮容也纍纍羸憊貌顚顚摧落貌瞿瞿驚遽貌梅梅瞹眛貌繭繭聲氣卑微也鄭氏孔氏補
  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立容辨卑毋讇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顚實楊休玉色詻五恪反辨古音貶今讀如字顚音田
  戎容緫言之其下分言之皆戎容也曁曁果毅貌詻詻教令嚴立容辨卑毋讇古通為一句謂雖自貶卑而無謟媚山隂黄氏各三字為句立容明辨雖卑遜而毋失之謟媚也山立如山不動也時行時而即行也盛氣顛實戰勇之氣顛實於中也揚休揚其休羙玉色粹美瑩徹也用鄭氏孔氏補
  凡自稱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邊邑曰某屛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小國之君曰孤擯者亦曰孤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適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公士擯則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與公事為賔也適音的使色吏反賔必刃反
  屛謂屛衛中國擯相也公子庶子也故自稱孽傳遽以車馬給使士自稱職之卑也士臣於大夫曰私人此士既不與大夫為臣故對大夫稱曰外私公士擯者謂正聘用公家之士賔介也鄭氏孔氏
  明堂位第十四
  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靣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靣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靣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靣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靣東上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靣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靣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靣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靣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靣西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塞先代反
  斧即黼依即扆為屛風畫斧形在戸牖間負者背之而立也九采九州之牧四塞謂夷服在四方為蔽塞者 周公相成王漢儒以為代之朝諸侯傳聞既不審矣鄭康成又竟指天子為周公何過耶有周朝諸侯之位見於康王之誥亦不過東西二伯帥之此書五等諸侯與四夷各班又以九州之牧次於四夷之外皆未安
  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武王崩成王㓜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於成王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弧音胡韣音獨
  弧旌旗所以張幅者韣則韜弧之衣○明堂布政之堂明取嚮明之義今曰明諸侯之尊卑是特釋位之為義耳然諸侯之班爵素定其尊卑不待此而後明也成王㓜周公以冡宰聽其政今曰踐天子之位周公無此事也周室班爵之制諸侯不過百里今曰地方七百里周室無此制也魯惠公始請郊於東周至僖公然後用郊春秋書之以著其非今曰成王命魯公祀帝于郊成王亦未嘗有此舉也封爵當以孟子為正魯郊當以吕覽為正葢皆周末先秦之書也明堂位作於漢儒漢儒多出於魯魯之僣大始於春秋遂有矯飾之說傳流至漢漢儒因而述之弗考爾
  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梡嶡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言廣魯於天下也犧古素何反今如字篹息緩又𥘵管反琖側眼反散先旦反嶡居衞反梡苦管反任而林反禘大祭白牡殷牲犧尊畫犧象尊畫象罍貯酒而給於尊者為之雷文以示戒故曰罍山謂刻山雲為罍也鬱尊者盛鬱鬯之尊黄目黄彛也鏤金為龜目故曰黄目灌謂酌鬱尊以獻瓚形如槃容五升以大圭為柄是謂圭瓚玉豆以玉飾豆篹籩屬以竹為之雕者刻飾其柄爵者酌酒獻尸之杯琖夏后氏爵名飾之以玉仍雕者因爵之形而為之飾也加者加爵琖則爵而已一升曰爵四升曰角五升曰散皆爵之大者璧者以璧飾其口俎盛肉者虞爼名梡直而有脚夏爼名嶡脚中央添横木下管象者堂下吹管以播象武之詩朱干干盾也以朱飾其背玉戚戚斧也以玉飾其柄大武周舞大夏夏舞素積者素衣其衣積疊昧東夷樂名任南蠻樂名○凡皆侈言魯用天子禮樂且自釋其義以為廣魯於天下然天下周之有而云欲廣魯於天下將何為耶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賛君命婦賛夫人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卷音衮褘音輝
  卷冕龍衮而冕副首飾褘翬也衣之所畫○凡亦侈言魯用天子禮樂然於祭祀而云百官廢職服大刑則三代之王未聞有承祀者不職而加之極刑者也若云姑為是法而已則天下何從而大服夫四罪而天下服舜實見之行事然後天下服爾若為之法而天下服何速耶
  太廟天子明堂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
  魯之太廟即天子之明堂也魯之庫門即天子之臯門也魯之雉門即天子之應門也魯以木鐸振於朝是亦天子之布政也每事以天子誇魯之盛而不知此魯之失也
  山節藻棁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䟽屛天子之廟飾也棁專悦反鄉許亮反康苦浪反舉也馬氏讀如字安也
  節今屋梁之斗栱山節刻山為文也梲今梁上之短柱藻棁畵藻為飾也復廟重屋也凡前殿曰廟後殿曰寢揔而名之皆曰廟也重檐者就外簷下壁復安板檐以避風與雨之灑壁也刮楹者刮之使浄楹者柱也達鄉者達之使明鄉者牖屬反坫者嚮外之坫出尊者謂置酒尊而出於坫之上也崇坫者崇髙之坫康圭者謂受賔圭而安於坫之上也凡坫皆以土築之屛者今桴思謂城隅缺上為屋以覆屏墻之小樓䟽者刻為雲氣蟲獸○凡亦侈言魯之用於廟皆天子之廟飾也
  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乗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夏后氏駱馬黒鬛殷人白馬黒首周人黄馬蕃□夏后氏牲尚黒殷白牡周騂剛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斚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斚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䟽勺周以蒲勺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摶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鬛力輒反蕃音煩著直略反斚音嫁勺布灼反蕢讀為凷苦對反與塊同桴音浮葦于鬼反揩居八反
  鸞車車有鸞和為行節也鉤車鉤曲也謂車有曲輿葢曲其前䦨也大路木路乗路玉路此四代車路之别旂之制始於舜子華子云舜建太常綏者旂旒之係於繩而垂者也殷尚白周尚赤此四代旂常之别白馬黒鬛曰駱馬以毛物為主而鬛又毛之長者故以鬛言夏尚黒故用黒鬛駱白黒相間也蕃赤也凡言馬夏黒殷白周騂剛赤色此三代牛牲之别泰瓦尊山罍畫為山雲之形著者尊無足而底着地犧象者畫犧與象為尊之飾此四代尊之别琖鍾之小者謂卑淺若琖然故名琖斚稼也畫為禾稼爵象雀有足而尾此三代爵之别灌尊灌鬯之尊也雞夷即雞彛刻木為雞形而畫雞於彛斚畫禾稼黄目鏤目而飾以金勺灌尊所用以酌酒者也龍勺勺為龍頭䟽勺謂通刻勺頭為雉頭也蒲勺謂刻勺為鳬頭其口㣲開如蒲草本合而末㣲開此三代灌尊及勺之别土鼓築土為鼔蕢桴以凷塊同為桴葦籥截葦為籥籥者如笛而三孔伊耆氏古之本始禮樂者拊取聲淺搏取聲深揩猶戛謂戛柷擊謂擊敔皆所以莭樂者此四代之樂之别又推其始於伊耆氏者也○車也旂也牲也尊也爵也勺也樂也皆前代帝王之制魯兼用之記者侈言之施之周公之廟猶曰報功施之魯國難乎免於僣矣用陳氏補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宫周學也崇鼎貫鼎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鼓垂之和鍾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爼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爼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乆矣君臣未甞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甞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敦音對又都雷切椇俱甫切楬苦瞎切綢叨刀切
  魯公伯禽武公伯禽之𤣥孫名敖以魯此二廟比周文武之廟世室言不毁也米廩魯學謂即虞之庠皆言養也與序瞽宗頖宫緫言魯兼四代之學也崇貫封父越皆國名棘即㦸大弓武王之弓此言魯有天子之器也鼓足鼓有四足也楹鼓以柱貫中縣則在上垂叔女媧皆古人名和鍾編鍾離磬特磬笙簧笙中作簧簨虡所以縣鍾磬横曰簨植曰虡龍其飾也崇牙謂於簨之上刻木為崇牙之形以挂鍾磬璧翣者畫繒為扇戴小璧於其上此言魯前代之樂器也敦璉瑚簋皆黍稷器梡斷木為四足嶡添横距椇曲橈之如枳椇樹枝房爼下横闊如房楬豆以木為柄獻謂䟽刻之此言魯兼前代之禮器也韍即蔽膝之韠山火龍章所畫之文此言魯兼前代之祭服也祭首心肝此言魯兼前代之祭禮也尚明水醴酒此言魯兼前代之獻酒也官五十至三百此言魯兼前代之官制也綏謂旌旗之緌綢練謂綢杠以練杠旂竿崇牙刻繒為崇牙之形以飾旌旗之側翣如扇形以障柩車戴之以璧此言魯兼前代之葬儀也凢四代帝王之服器官魯果兼用之非特分之所不當亦恐力之所不及春秋時魯弑三君又公廟立於私家自三桓始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士之有誄由魯莊公始婦人之髽而弔自臺駘始𤣥冠紫綏自魯桓公始朝服之以縞自季康子始今云君臣未嘗相弑政俗未嘗相變亦近誣矣雖曰隠惡不若不言之愈也用鄭氏及慶源輔氏補
  喪服小記第十五
  斬衰括髪以麻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齊衰惡笄以終喪衰七雷反為于為反免音汶
  斬衰父服始死括髪以麻若為母始雖亦以麻至侇尸出堂後又哭則改而免以布免者以布為卷幘以約四垂短髪自項而前交於額也齊衰惡笄以終䘮者婦人質於䘮有除無變鄭氏
  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免音汶
  男子吉有冠䘮則𤣥冠而免婦人吉有笄䘮則去笄而髽
  苴杖竹也削杖桐也
  杖之别
  祖父卒而后為祖母後者三年
  承重
  為父母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
  婦人既嫁則所重在夫
  男主必使同姓婦主必使異姓
  異姓謂同宗之婦鄭氏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
  重在父
  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殺邑界反
  三者已與父及子三世也以三為五者上因父而及祖下因子而及孫則為五以五為九者上因祖而又及髙祖下因孫而又及𤣥孫為九也上殺者祖以上服漸輕下殺者孫以下服漸輕旁殺者髙祖以下之旁從服亦漸輕而至於盡矣用鄭氏補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
  庶子立為王與適子為王者其奉先廟制同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髙祖者也
  别子者諸侯之庶子别為後世之始祖繼别者别子之世長子為其族之宗所謂百世不遷之大宗也繼禰者别子庶子之長子為其昆弟之宗所謂五世則遷之小宗也小宗有四或繼髙祖或繼曾祖或繼禰皆至五世而遷特舉繼髙祖者言之耳鄭氏
  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尊祖故敬宗所以尊祖禰也祖遷於上謂髙祖之父以次而祧也宗易於下謂繼髙祖而下三從族父以次而踈也因尊祖故敬宗宗者祖禰之正體故敬宗所以尊己之祖禰也孔氏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
  斬謂斬衰
  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
  殤與無後者皆祔於祖祖與禰皆宗子祭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
  言服之所以降殺鄭氏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没也服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為女君之子服
  從服謂於己無服於己所從之人有服己所從之人既没則已謂若君母之父母昆弟若妾為女君之黨君母與女君既没不必為之服也屬者骨血連屬以為親屬從則非於己非親而徒從人為服者比如子從母而服母之黨夫從妻而服妻之黨母與妻雖沒猶為其黨服也妾為女君之黨服故為女君之子服若妾與女君俱出女君雖猶為其子服朞而妾則義絶無服矣用鄭氏説補
  禮不王不禘
  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惟王為然諸侯以下及始祖耳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為于偽反適丁歴反
  妻父母不降服為妻故親之也為妻齊衰而不杖父為主子不得伸也鄭氏孔氏
  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尸服以父之爵祭食以子之爵然父為士而子為天子與父為天子而子為士乃後世事人情所不忍言而漢人言之若以義例明禮似不若父為大夫子為士之説安也
  婦當䘮而出則除之為父母䘮未練而出則三年既練而出則己未練而反則期既練而反則遂之
  當䘮當舅姑䘮○女嫁則恩隆於夫家被出則恩復隆於父母得反則恩復隆於夫家方氏
  再期之䘮三年也期之䘮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䘮三時也五月之䘮二時也三月之䘮一時也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䘮道也祭不為除䘮也三年而后塟者必再祭其祭之間不同時而除䘮
  再期云三年期云二年皆占禫言之也言䘮莭應嵗時之氣䘮祭與除䘮不同時再祭謂祥與練鄭氏
  大功者主人之䘮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身有大功九月䘮而主同姓三年之䘮則必為之再祭以盡三年䘮之禮若為朋友主則既塟後虞祭祔廟而止
  士妾有子而為之緦無子則已
  妾以有子為恩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税䘮已則否税他活反又他外反税者日月已過始聞䘮而追服○此謂父在他邦生己己不及識祖父祖母諸父昆弟聞其死已過時而父追服己無追服本鄭氏説
  為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䘮而后聞䘮則不稅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
  卿大夫出聘君諸親之䘮已除則不必追服葢從服者其情輕也緦小功不稅則是逺兄弟終無服故必追服之葢屬從者其情重也逺兄弟輕服皆自父祖之親降殺而及之故云降而在緦小功
  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税君雖未知䘮臣服已
  此言君出朝聘未反而君之諸親有䘮者從行卑近之臣則随君而服不問服限之已除未除也其餘為臣之貴者君親服限未除則從之服若已除不從之追服若在國之臣君雖在外未知諸親之䘮其臣先已䘮服矣用孔氏補
  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
  此論哀殺去杖之莭孔氏
  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
  為君母後謂無適立庶為後也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異於適也適為後從母没亦服母之黨用孔氏補
  絰殺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絰殺色界反
  首絰大一搤搤謂拇指與第二指一圍也要絰較小杖大如要絰晦庵及鄭氏説
  妾為君之長子與女君同
  重正統也鄭氏説
  除䘮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
  除䘮謂練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易服謂先遭重䘮後遭輕䘮男子易乎帶婦人易乎首男重首絰女重要絰也鄭氏孔氏
  無事不辟廟門哭皆於其次辟婢亦反
  廟殯宫辟開也次謂倚廬○鬼神尚幽廟冝閉鄭氏説補
  復與書銘自天子逹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
  復招魂銘明旌○周禮天子復曰臯天子復則不稱名取妻亦無不知姓者先儒遂以此為殷禮集鄭氏孔氏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
  初服麻既虞變葛斬衰之葛齊衰之麻絰皆五寸七分之一帶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齊衰之葛大功之麻絰皆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帶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兼服之者謂若斬衰卒哭男子變要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麻易葛帶其首絰猶是斬衰之麻是兼之也下放此鄭氏及山隂陸氏
  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后卒哭報鄭音赴陸氏如字
  報鄭讀為赴疾之赴云不及期而葬訓急疾也山隂陸氏謂不及期而葬者報而後知之故云報葬即及期則有會而無報○急葬者急虞祭安神宜急也凡虞祭畢即卒哭今卒哭必待三月巳之䘮痛則奪之不忍急也合孔氏陸氏説
  父母之䘮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偕俱也謂父母同月若同日死先葬者母也先輕葬服斬衰從重雖葬母亦以父之服父未葬不得變服也鄭氏孔氏
  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大夫不主士之䘮大夫降其庶子者父於子本期服今大夫尊而庶子賤故降服大功也其孫不降其父者孫謂庶子之子大夫於庶子之服雖降於庶子之子不降重繼世也不降其父謂亦服大功如於庶子也孔氏方氏皆謂庶子之子不降其父猶為三年卑不可以降尊也亦通恐子無降父服之理不必立此言耳大夫不主士之䘮謂不以尊攝卑
  為慈母之父母無服
  慈母撫己者也父雖命為母子本非骨肉故止為慈母服不為慈母之父母服異於生己之母也用孔氏補
  夫為人後者其妻為舅姑大功
  夫為本生父母期其妻降一䓁不貳降也合熊氏鄭氏説
  士祔於大夫則易牲
  祖為大夫孫為士孫死祔祖用大夫牲少牢不敢以卑牲祭尊也鄭氏孔氏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
  繼父謂母後嫁之夫母嫁子不隨固無繼父之名自無服此言夫死妻稚子幼無大功之親隨母嫁後夫後夫亦無大功之親彼此同財而祭其祖禰是為同居其服期有主後而異財為異居其服三月鄭氏孔氏
  哭朋友者於門外之右南靣
  變於有親者也門外寢門外右西邊賔也南靣嚮南以荅弔客鄭氏孔氏
  祔葬者不筮宅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
  宅葬地中一以上謂超越一位各隨昭穆○前人已葬者不再筮祔則隨其爵卑不得祔尊尊得祔卑孔氏
  為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
  母之君母外祖適母也母在而為之服已則從之服母若亡則不復為之服所謂從服者所從亡則已用鄭氏孔氏補
  宗子母在為妻禫
  父在適子為妻不杖不杖則不禫父没母存則為妻得杖且禫矣此嫌宗子尊疑厭其妻故特言之謂雖宗子母在亦為妻禫葢宗子尊則其妻亦尊不得以母在為厭也本賀氏説
  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
  妾子無母者父命他妾養之名慈母有服記因觸類既為慈母服亦可為庶母庶祖母服庶母父妾嘗生子者祖庶母祖之妾嘗生子者
  為父母妻長子禫
  四者皆重故為之禫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
  以其非正於子祭於孫止鄭氏
  丈夫冠而不為殤婦人笄而不為殤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
  冠笄則成人矣凡殤皆未成人而死者也未成人無為父之道茍為其後惟以本親之服服之本鄭氏説
  乆而不葬者唯主䘮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䘮則已
  未葬不除䘮其餘旁親大功以下以麻終月數者䘮限既滿則除之不待主人之既葬也用鄭氏補
  箭笄終䘮三年
  箭笄以箭為笄此言女為父服
  齊衰三月與大功同者繩屨
  齊衰三月為尊者服大功九月為卑者服故雖月數不同而同以繩為屨用孔氏補
  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繩屨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賔大祥吉服而筮尸
  練期年之祭大祥再期之祭濯謂溉祭器臨事去杖事畢而杖以拜送賔皆敬也大祥吉服不以㓙臨吉也鄭氏
  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即位父不主庶子之䘮則孫以杖即位可也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
  庶子為母不禫為父在厭也不以杖即位下適子也位朝夕哭位也孫以杖即位祖不厭孫孫得伸也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父不主妾䘮故亦不主庶婦而子得伸也鄭氏孔氏
  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䘮服則君亦不錫衰免音問
  錫麻之滑易者○諸侯弔其臣其君代之主禮敵也必皮弁錫衰諸侯之弔服也雖已葬必免後時而主從其客也未服䘮亦不錫衰先時而客從其主也
  養有疾者不䘮服遂以主其䘮非養者入主人之䘮則不易已之䘮服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
  養有疾者不䘮服求生主吉惡其㓙也遂以主其䘮謂疾者死無主後此養者為之主養時既去其服及為主時還與素無服同也非養者入主人之䘮則不易己之䘮服謂疾時既不去服為之養死後亦不必易服而為之䘮惟服其服而來也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謂養尊者疾有忌卑於我者無忌也合鄭氏孔氏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
  女君適祖姑也易牲而祔若女君少牢妾則特豚下一等也鄭氏孔氏
  婦之䘮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主人未除䘮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免音問
  虞卒哭私室之哀自主之若祔於祖廟則尊者宜主之也惟宗子可以士攝大夫宗子尊也不免而為主親質不崇敬也本鄭氏説
  陳器之道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省所領反
  陳器之道如其陳之數而納之正也即雖多陳之而少納之省陳之而盡納之禮亦不禁是之謂可山隂陸氏
  奔兄弟之䘮先之墓而後之家為位而哭所知之䘮則哭於宫而后之墓
  骨肉自然之親不特由主人故先之墓若所知由主人而後致哀故先哭於其宫然皆為己葬者言也孔氏
  父不為衆子次於外
  於庶子略故惟居寢孔氏
  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
  兄弟期䘮而服斬衰者以其為君也方氏
  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
  謂本期親在下殤降為小功者澡治其麻使白以為帶不斷絶其麻之根屈而上至要中合而糾之明親重也報猶合凡殤之帶散垂鄭氏孔氏方氏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為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
  親祖姑謂舅所生不易牲以士牲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䘮者不祭故也適子當祭不敢為私䘮廢祖父之祭故不為出母服應氏
  婦人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杖母為長子削杖女子子在室為父母其主䘮者不杖則子一人杖
  姑在為夫杖姑不厭婦也母為長子削杖不可重於子之為己也女子子在室無男昆弟使同姓為攝主不杖則子一人杖謂長女也鄭氏
  緦小功虞卒哭則免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為兄弟既除䘮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報虞卒哭則免如不報虞則除之逺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免音問報音赴陸如字讀
  報古注以為急疾山隂陸氏以為告報之報免者以布繞項交前額而哭也○禮葬曰即虞虞則免既葬而未虞則雖主人且皆冠及虞則皆免兄弟既除䘮而後葬報虞則免否則除之夫虞者虞度之義既葬而反祭於室虞度其神之所在而安之故以是日葬即以是日虞今乃有既葬而不報祭者豈葬之地去其室逺非於同日可虞者耶山隂陸氏謂過時而葬者禮使後其虞以責子道未知然否
  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
  君過時而弔亦免為君變也本鄭氏説
  除殤之䘮者其祭也必𤣥除成䘮者其祭也朝服縞冠除殤之䘮異成人成人除䘮後禫祭方𤣥端
  奔父之䘮括髪於堂上𥘵降踊襲絰于東方奔母之䘮不括髪袒於堂上降踊襲免于東方絰即位成踊出門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堂上殯宫堂上出門哭止者出殯宫門就於廬哭者止聞䘮已乆異於初死時在家者哭踊無莭也三日五哭者始至訖夕哭明日與又明日之朝夕哭凡五也三袒者始至𥘵明日又明日之朝𥘵凡三也然哀痛之情恐不若是拘鄭氏孔氏補
  適婦不為舅後者則姑為之小功
  謂夫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故不為舅後適婦大功以不為後降小功小功庶婦服也本鄭氏説大𫝊第十六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王者禘其祖之自出而以其祖配如周禘帝嚳而以后稷配諸侯祫祭則及其始封之祖大夫士必有大事勲勞見省録於其君而後得及其髙祖謂之干祫干上達也用王氏葉氏説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遂率天下諸侯執籩豆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逡息俊反追王之王去聲
  牧室牧野之室逡疾也○不以卑臨尊此漢儒之説而非追王之本意大王王季文王乃武王之祖父豈待追王而後尊雖未追王而以祖父下臨其子孫亦豈得謂之卑臨尊葢三王皆肇基之主而追王之且尊歸於祖父亦理當然耳用東萊補
  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繆别之以禮義人道竭矣繆音穆
  治正也繆與穆同竭盡也鄭氏
  聖人南靣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聖人南靣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繆音謬
  紕猶錯也李氏云物被飾而不周曰紕物被飾而過實曰謬○五事得則民足一事失則民不得其死故治民莫先於人道人道謂此五事鄭氏
  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
  權稱錘度丈尺量斗斛文章禮法服色車馬徽號旌旗之名器械禮樂器及兵甲衣服吉凶之制○此借制度之可變以形人道之不可變主人道言也
  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同姓父族從宗謂從大小宗合族屬謂合之於宗子之家序昭穆也異姓謂來嫁者主名謂夫為父行則主母名夫為子行則主婦名治際㑹謂治其昏禮交接之㑹各有分别不亂也鄭氏孔氏
  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
  昭穆各係其夫兄弟之妻止同一行
  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祖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免音問
  四世共髙祖而緦麻服盡五世共髙祖之父服𥘵免而無正服殺同姓也六世共髙祖之祖不復𥘵免止同姓而已故親屬竭鄭氏孔氏
  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昬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昬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庶衆也始祖為正姓髙祖為庶姓戚親也單盡也庶姓别於上謂自髙祖各為氏族矣戚單於下謂至四從兄弟而親屬盡矣問可以通昏姻否乎荅謂連繫之以本出之姓而不分别綴屬以飲食之禮而不殊異族人雖相去百世不通㛰姻周道然也此記者自為問荅以明其義用孔氏説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幼六曰從服
  術猶道也親親之服父母為首尊尊君為首名謂世母叔母之屬出入謂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或謂出妻之子為母朞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朞婦當䘮而出則除之未練而反則朞之類也長幼謂成人及殤從服若夫為妻之父母妻為夫黨本鄭氏説
  從服有六有屬從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
  屬從如子於母之黨以親而從服為屬從徒從如臣為君之黨本非親而從服為徒從從有服而無服如公子為其妻之父母從無服而有服如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從重而輕夫為妻之父母從輕而重公子妻為其皇姑鄭氏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
  用恩則父母重而祖輕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鄭氏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君當親其族族不當自以為親而䙝君
  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庶子上不敢凟其祖下不敢重其嗣尊歸於宗也陳氏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
  别子謂諸侯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禰先君别自為後世之始祖繼别謂别子之世適族人皆宗之是為大宗百世不遷繼禰則父之適子兄弟宗之是為小宗傳至五世服盡則遞遷用孔氏説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
  别子之諸子祭别子别子雖是祖於諸子實則禰也繼禰者為小宗是為有小宗而無大宗别子之適子即繼父為大宗是為有大宗而無小宗别子為祖上不敢宗諸侯下亦無他公子來宗已是為有無宗亦莫之宗此三者唯公子有故結曰公子是也孔氏伊川
  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
  公子之公者公君也○公子非宗而有宗道焉謂君復命其次庶代已為宗以宗主士大夫羣庶之在位者此公子之宗道也通典
  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移以豉反
  絶族無移服謂四從兄弟無服在旁而及曰移言不遷移及之也有親者各以其屬為服故曰親者屬也合東萊孔氏説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是故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詩云不顯不承無斁於人斯此之謂也斁音亦
  刑猶成也斁厭也○率親而上至於祖則始乎親親率祖而下至於禰則終乎親親故人道親親而己推親親之極至於禮俗成而人樂之不厭合方氏孔氏
  少儀第十七
  聞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不得階主敵者曰某固願見罕見曰聞名亟見曰朝夕瞽曰聞名始見之見賢𥚹反亟去兾反
  不得階者自謙不得其階而進也古注乃以不得階主為句諸家費辭不可曉主敵謂主人敵體者也亟謂數見
  適有䘮者曰比童子曰聼事適公卿之䘮則曰聼役於司徒
  比方氏去聲讀願比於執事者俱執事也凢適於有䘮者之家以助事為主
  君將適他臣如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敵者曰贈從者
  適他謂出朝㑹臣致貨以助謙曰馬資謂芻秣
  臣致襚於君則曰致廢衣於賈人敵者曰襚親者兄弟不以襚進
  以衣遺死者曰襚襚君謙曰廢衣不敢必其以歛也於賈人以其知物善惡也周禮玉府有賈人掌受獻敵體則直曰襚若親者相襚則直陳之不執以將命曰進也本鄭氏説
  臣為君䘮納貨貝於君則曰納甸於有司
  甸謂田野之物此臣為君䘮進物之辭
  賵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弊大白兵車不入廟門賵芳仲反以馬送死曰賵大白兵車革路之旗為送䘮之從車○贈馬送死故入廟門賻馬弊以下助主人䘮用故不入廟門孔氏
  賻者既致命坐委之擯者舉之主人無親受也
  凡饋者拜受有䘮者不得拜受故賻者委之地擯者舉而取之孔氏説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
  受授皆立則不坐人性有不能委曲如禮者雖坐君子不責也性之直猶所謂直情徑行者歟本山隂陸氏及晦菴説
  始入而辭曰辭矣即席曰可矣排闔説屨於戸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長在則否説吐活反
  闔謂門扉排謂推之使開在在内也○始入門主人辭謝於賔擯者告主人曰辭謝賔矣謂辭謝賔今先入至賔主升堂各就席擯者恐賔主辭讓即席故云曰可矣言止不須辭也賔主登席衆入戸内雖尊卑相敵猶推一人為尊得脱屨於戸内餘皆於戸外然其内若先有尊者在則亦不敢於户内脱屨本孔氏説
  問品味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
  問於人各婉其辭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噐
  訾計度也重寳也械古作兵械慶源輔氏作機械○不疑在躬者有諸己之謂信不度民械者不逆詐居室以茍完為善用噐以粗足為給故不願慕人之大家不訾計人之寳器也集補
  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拚席不用鬛執箕膺擖汜芳劒反埽悉報反拚弗運反擖音葉
  汜廣也鬛帚之末如鬛也膺胷前擖箕之舌也内外俱滌蕩曰汜埽埽除席前之穢曰拚席上不用鬛以其常用埽地而不㓗也持箕舌自嚮胷前不敢嚮尊者孔氏説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
  不貳問謂卜筮當正心義公理志私意義志為貳用孔氏補
  尊長於己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將命遇於道見則靣不請所之䘮俟事不犆弔侍坐弗使不執琴瑟不畫地手無容不翣也寢則坐而將命燕見之見賢遍反畫胡麥反踰等父兄黨也燕見不將命者就其燕居而見若子弟然不敢用賔主禮也遇於道可避則避不敢煩動也不請其所徃恐或有私便也事謂朝夕哭奠之時弔䘮必俟其行事不敢非時獨坐弔亦不敢故煩動之也侍坐非使之不敢執琴瑟不因畫地指説歛手不為容雖暑不揮扇尊長寢則坐而將命不敢下臨之也合鄭氏孔氏説
  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馬
  矢箭也射者先設箭中庭上耦下耦更進取箭各得四箭而升堂若侍尊長則不敢與更迭一時并取四矢為約矢投者投壺其矢則投壺之箭以柘與棘為之非竹箭之箭投壺則委矢於地坐而一一取之侍則不敢委之地而以手并抱為擁矢勝則洗爵而以請謂不敢使他子弟酌酒以罰尊者必自洗爵而請行觴客若勝亦洗爵而請自飲角謂罰爵之觥馬者投壺立筭為馬馬有威武射者所尚每一勝立一馬至三馬而成勝不角者不敢用巨觥為罰不擢馬者不敢㧞擢我馬在他馬之上皆敬讓尊上也集孔氏晦菴補
  執君之乗車則坐僕者右帶劒負良綏申之靣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步拖徒可反幦音覔
  執執轡也良綏君所執以登車之緌散綏御者所執以登車之綏也幦軾上之覆苓也○執君之乗車則坐謂守君之車者君不在車故坐以示不行也僕者御車之臣時君未登車御者帶劒於腰之右邊負君之良綏於背申之於靣前拖於式上之幦已則别執散綏以升車執六轡在手然後試車行五步而立此言為君駕車君猶未登車也用晦菴説
  請見不請退朝廷曰退燕游曰歸師役曰罷見賢遍反罷音皮請見者慕徳不請退者嫌於簡賢朝廷曰退嫌於貪進燕游曰歸嫌於忘返罷者休止之名易曰或鼔或罷師役既事則休息之也用東氏補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運笏澤劒首還屨問日之蚤莫雖請退可也欠起劒反還音旋蚤音早莫音幕
  志倦則欠體疲則伸運以手動澤以手摩還以手轉之○凡皆倦怠之状長者如此侍者請退可矣鄭氏孔氏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於人為人從事者亦然然故上無怨而下逺罪也乞如字又音氣
  量謂度己之才與君之徳乞假從事皆量其可劉氏説
  不窺宻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戱色
  不窺宻嫌伺人私不旁狎不泛與人狎習不道舊故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宿過取怨不戱色當莊重鄭氏晦菴
  為人臣下者有諌而無訕有亡而無疾頌而無讇諌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亡去也疾怨也驕恃諌行而慢也怠與廢皆指政言鄭氏禮氏
  毋㧞來毋報徃毋瀆神毋循枉毋測未至士依於徳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説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㧞蒲末反報古音赴今如字説如字又始鋭反
  毋抜來者事來則應毋抜而致之毋報往者事往則已毋追而報毋瀆神當敬毋循枉當改毋測未至當聴其自然藝射御之屬也説時變之制也衣服成器毋訾毁其不然疑事則毋質講義及孔氏方氏
  言語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濟濟翔翔祭祀之美齊齊皇皇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齊如字齊皇之皇音往匪音騑
  與賔客言語形状穆穆皇皇然或曰言行相顧齊齊皇皇讀如歸往之往美鄭云當讀作儀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
  大夫之子常習學於樂故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幼則曰己能受政令於樂人
  執玉執龜筴不趨堂上不趨城上不趨武車不式介者不拜
  於重器於近尊於廹狹無容兵車不以容禮下人鄭氏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為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為䘮主則不手拜
  肅拜俯其首而肅之也手拜手至地也為尸為祖姑之尸也婦人以肅拜為正雖君賜及為尸而或答拜皆不手拜而但肅拜為䘮主則不手拜者為夫與長子當稽顙鄭氏陳氏
  葛絰而麻帶
  絰首絰婦人所貴在要帶鄭氏
  取爼進爼不坐
  以爼有足立而進取便孔氏
  執虛如執盈入虛如有人
  重慎鄭氏
  凡祭於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
  祭不跣主敬燕有跣為歡鄭氏
  未嘗不食新
  人子不忍先食
  僕於君子君子升下則授綏始乗則式君子下行然後還立乗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乗上大夫五乗下大夫三乗
  君子升降皆僕授綏君子下車而行然後僕還立其處朝祀之副車曰貳尚敬故式田獵之副車曰佐尚武故不式集鄭氏孔氏説
  有貳車者之乗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劒乗馬弗賈
  不齒不敢次論其年弗賈弗敢評議其價孔氏
  其以乗壺酒束脩一犬賜人若獻人則陳酒執脩以將命亦曰乗壺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則執以將命其禽加於一䨇則執一雙以將命委其餘
  乗壺四壺也於卑者曰賜於尊曰獻加多也多於一雙者止執一雙而委陳其餘孔氏
  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既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右之臣則左之緤息列反守手又反又如字紖文引反靮丁歴反
  緤牽犬繩守犬守禦宅舍田犬田獵所用紖牛繩靮馬韁臣所獲臣虜犬牛馬右之惟臣虜則左之者右手防其不測用孔氏説
  車則説綏執以將命甲若有以前之則執以將命無以前之則𥘵櫜奉胄器則執葢弓則以左手屈韣執拊劒則啓櫝葢襲之加夫襓與劒焉説吐活反奉芳勇反韣音獨拊芳武反櫝音獨夫音扶襓如遥反
  綏執以登車者櫜甲衣胄兠鍪韣弓衣拊弓把櫝劒函夫襓劒衣○獻車者脫綏而執之以將命曲禮云獻車馬者執策綏甲若他有摯幣則執之無則袒櫜見甲奉其胄以將命曲禮云獻甲者執胄器則執器之葢弓則左手屈卷其弓衣而以弓拊將命曲禮云右手承簫左手承拊劒則先開劒函之葢襲之者以葢卻合於函下加函底於上而重合之故云襲加夫襓與劒者又加劒衣於函中而以劒置劒衣上鄭氏孔氏
  笏書脩苞苴弓茵席枕几穎杖琴瑟戈有刃者櫝筴籥其執之皆尚左手刀卻刃授穎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則辟刃穎京領反削音笑辟音避
  苞苴編萑葦褁魚肉穎警枕也筴蓍也籥如笛三孔卻刃授穎之穎謂刀柄之末以其有鐶鄭注作鐶○笏也書也脩脯也苞苴也弓也茵也席也枕也几也穎也杖也琴也瑟也戈之有刃者櫝也筴也籥也凡十六物其執之皆尚左手刀則卻刃而授穎刀之有削不露刃則亦授以其把凡有刺刃者皆不以正鄉人用孔氏鄭氏補
  乗兵車出先刃入後刃軍尚左卒尚右
  出先刃向敵入後刃不以向國軍尚左將主生卒尚右士主殺鄭氏説
  賔客主恭祭祀主敬䘮事主哀㑹同主詡軍旅思險隱情以虞
  詡長樂劉氏謂煦也援經云德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詡萬物人君法天地作㑹同慶源輔氏曰軍旅思險者臨事而懼隠情以虞者好謀而成
  燕侍食於君子則先飯而後已毋放飯毋流歠小飯而亟之數噍毋為口容客自徹辭焉則止飯扶晚反亟紀力反數色角反噍子笑反
  先飯若嘗食然後已若勸食然小飯小口而飯亟謂疾速而咽數噍謂數數嚼之無得弄口食訖自徹主辭則止孔氏
  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僎音遵客爵謂主人酬賔之爵賔不舉奠觶于薦東是客爵居左旅酬之時一人舉觶于賔賔奠于薦西至旅酬賔取薦西之觶以酬主人是其飲居右介者賔之輔也酢者賔所以酢主人也僎者鄉人為卿大夫來觀禮者也主人獻介介飲獻賔賔酢主人主人既飲獻僎是介爵酢爵僎爵皆飲爵故並居右孔氏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鰭音祈膴火呉反
  腴魚腹鰭魚脊膴刳魚腹大臠祭祭先也○進尾者擗補麥反之由後鯁肉易離也冬時陽氣下在魚腹夏時陽氣上在魚脊陽氣所在之處肥美右則以右手取食之便也祭先則以大臠之羙本孔氏説
  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齊才細反
  齊謂食𡙡醬飲有齊和者
  賛幣自左詔辭自右
  為君授幣則由君之左為君傳辭則由君之右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其在車則左執轡右受爵祭左右軌范乃飲范音犯
  范與軌同軌謂轊末范謂軾前○僕為尸御車者酌之則尸先祭車之左右軌及前范乃自飲祭者求神助使不欹危也
  凡羞有爼者則於爼内祭君子不食圂腴小子走而不趨舉爵則坐祭立飲凡洗必盥牛羊之肺離而不提心凡羞有湇者不以齊為君子擇葱薤絶其本末羞首者進喙祭耳圂與豢同音患提丁禮反湆起及反
  爼内近人之處故祭先食不出於爼外圂大豕之屬腴猪大腸也猪大亦食米糓與人同故君子避其腴不食小子走而不趨卑不得與賔介俱備禮容也舉爵先坐祭而後立飲坐祭為神立飲則已不可不敬也飲訖而洗爵亦先盥手先自潔也祭肺之法刳離而不絶心心謂肺中央少許提猶絶也湇汁也有湇者不再以鹽梅齊和嫌於薄主人之味也葱薤必絶其本末羞牲頭者進口以嚮長者若祭先取耳孔氏
  尊者以酌者之左為上尊尊壺者靣其鼻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爼不坐未步爵不甞羞禨其記反
  尊者設尊者也設尊之人預度酌酒人之左尊而實以𤣥酒必以尊之鼻當靣浴而飲曰禨冠而飲曰醮折骨體於爼曰折爼折爼為尊者故禨醮若有折爼者則不坐步爵者行爵不嘗羞晦菴孔氏
  牛與羊魚之腥聶而切之為膾麋鹿為菹野豕為軒皆聶而不切麕為辟雞兎為宛脾皆聶而切之切葱若薤實之醯以柔之軒音獻辟音壁脾毗攴反
  牛羊魚聶而切之謂先䐑直輙反為大臠而後報切之為膾菹以采為此云麋鹿為菹者制造之法如之也軒者大切之名辟雞宛脾皆菹之類孔氏方氏
  其有折爼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
  折爼折骨於爼爼有足柄稍髙故取肺以祭既而反之皆可立而不坐燔肉於火亦然惟尸尊則坐孔氏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
  衣服皆有名義所以著徳罔猶罔罔無知貌孔氏鄭氏
  其未有燭而有後至者則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飲酒為獻主者執燭抱燋客作而辭然後以授人軌燭不讓不辭不歌道音導燋惻角又子約反或在遥反
  以告者以夜暗不見燋謂未然之炬不讓不辭不歌皆為夜飲殺禮孔氏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辟匹亦反咡而志反為尊長洗爵盥手執飲食勿以口氣及尊長謂屛氣也辟咡而對者口旁曰咡辟咡者辟之也孔氏方氏
  為人祭曰致福為己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階之南南靣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則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則以豕左肩五个臑奴報反
  曰致福曰膳曰告此皆致祭祀之餘於君子之辭自祭言膳謙辭也祔練言告不敢以為福膳也主人展之展省具也送與反命皆拜敬之至也折斷分之皆用左者右以祭也九个者取肩自上斷折之至蹄為九叚以獻之也鄭氏孔氏方氏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幾甲不組縢食器不刻鏤君子不履絲屨馬不常秣幾其衣反
  雕幾雕畫漆飾幾㣲也以㣲為工組縢甲飾縢約也













  黄氏日抄卷二十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一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學記第十八
  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謏聞不足以動衆就賢體遠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謏思了反聞音問
  慮謂志念憲謂取法謏小也聞聲聞就謂屈己躬下之體謂以心體之逺謂賢之在逺方者○發扵思慮欲取憲法者在於求善良之士足以小有聲聞矣未足以聳動衆聽也屈己就賢以心體逺足以聳動衆聴矣未足以感化民心也如欲化民以成風俗之美其必由學盖有慕善之心不若有資賢之實有資賢之實又不若力學以成徳於己徳成於己而後民自化此段次第言之以眀為學之功大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兊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此之謂乎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㫖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兊命曰學學半其此之謂乎
  兊命書作說命學學半書作斆學半○此章眀人不學不知道因及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以眀斆學相長之義知不足如顔子末由也已知困如屋廬子不能答此皆益以進學之機學之說始扵說命故援以為言
  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術音遂
  門側之室為塾五百家為黨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遂即術黨屬鄉鄉之外為遂城中曰學庠序皆學鄭氏孔氏
  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服而遠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記曰蛾子時術之其此之謂乎比毗志反中丁仲反樂音洛古注五孝反又音岳蛾魚起反比年連年也中年間一年即下文一年三年五年七年之類考校者未入大學則鄉遂大夫考校已入大學則自國家考校視者視其所以即指考校言之離經謂分章析句辨志謂分别志向為善為利為君子為小人敬業者專心致志以事其業樂羣者樂扵取益以輔其仁博習者積累精専次第而徧親師者道同徳合愛敬兼盡論學者知言而能論學之是非取友者知人而能識人之賢否知類通達聞一知十能觸類而貫通也強立不反知止有定而物不能移也凢皆學校之法學必至此然後足以化民成俗近說逺懷盖大學之道然也蛾蚍蜉即大蛾也術者述也蚍蜉之子微蟲爾時時述蚍蜉之所為衘土而能成大垤可以人而不如之乎此舊記之言而記者引之孔氏晦菴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収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㳺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聴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凢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宵音消肄以二反篋古協反孫音遜夏古雅反
  宵小也肄習也三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小雅三詩也鼔箧謂鼓發其書箧出所業也夏山楸楚荆也威威儀禘盖五年之祭中年考校再考校則禘乃當小成之年五年視學再視學則禘乃當大成之年禘必視學祭而擇士應氏謂禘者春祭之名此謂比年之學自正嵗始和之後即講祭菜鼔箧之儀非待五年亦通○祭以禮先聖先師故云示敬肄小雅将以用之鄉飲燕禮故云官其始始入學發箧出所業以求教扵人故云孫其業夏楚之撻失儀者使之収歛故云収其威必待卜禘之年然後其君親視學以擇士未卜皆優㳺以養之故云㳺其志時時觀示以所學之端緒而不輕扵告語則學者用工扵内故云存其心幼者未可輕發惟使謙退聽講說而未容其如長者問答故云不躐等此七者教之大倫倫有次序之稱也觀古注如觀瞻之觀是主學者而言非教之謂矣今從晦菴作觀示之觀扵理為長官先事已仕者先職事士先志未仕者先志向此古記者言學之概如此
  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
  時教之正業如春夏禮樂秋冬詩書之類居學謂居其所學如易之言居業鄭注孔䟽讀時字居字為句而學字自為一句今以也字學字為句晦菴
  不學操縵不能安弦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縵末旦反依扵豈反
  操縵調弦雜弄依如聲依永之依博依者先學歌詩依扵聲律者清濁髙下不一而足也雜服謂冕服皮弁之屬凢禮服亦不一而足也横渠指為灑掃應對投壺沃盥細碎亦通○先學操縵而後能安扵弦先學博依而後能安扵詩先學雜服而後能安扵禮安者習熟無辛苦之意藝指操縵博依雜服而言學指弦與詩禮而言凢學必自小者起義興扵藝而後樂扵學此總結上三事以眀正業之積漸用孔氏輔氏補
  故君子之扵學也蔵焉修焉息焉遊焉夫然故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是以雖離師輔而不反也兊命曰敬孫務時敏厥脩乃來其此之謂乎
  師輔猶師友也學使従容自得而不苦其難則雖離去師友可保不變敬孫則心有所守而無欲速時敏則進脩及時而無敢怠循循而進此所以厥脩乃來敬孫書作遜志
  今之教者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于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隠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呻音申佔勑占反數色住反悖布内反佛扶弗反
  呻吟也佔視也畢簡也佔畢謂所視簡冊之文也訊詰問也數謂形名度數及于數謂此學者從事繁末而非求其本也安謂習熟而安如上文安詩安禮之安也佛戾也隠其學謂以其學為幽隠而難知如以我為隠之意或云痛也内隠扵心不以其學為然刑猶成也○今之教者但吟其簡册多其訊問言及度數之末而不于其本強之使進而不顧其心之所安人未喻之又告之人未安之又進之使之而不由其誠實教之而不盡其材性悖矣若此學者無親師樂業之意雖終其業而叛去之必速教終扵無成此舉不善教者以反眀上文善教之意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孫順也摩切磋也○禁扵未發謂預為之防其事不一不必謂十五情欲未生當其可適當其可告之時亦不當以年為斷不陵節學不躐等以順而施為孫觀人之善而為已有益如以兩物相摩各得其助晦菴
  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脩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扞胡半反格胡客反勝音升又去聲壊音怪辟音譬
  扞格堅拒不相入辟譬喻○燕朋私䙝之友燕辟私䙝之談燕朋則志有所溺故逆其師之教燕辟則心有所分故廢其學之業此六者教之廢所以反眀前四者教之興獨學燕朋燕辟三者皆反言相觀而善一事用晦菴輔氏補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逹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逹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道音導强其兩反
  喻者曉譬以義理即教也道之使有所向而弗牽挽之使必從故學之者和強之使有所勉而弗偪抑之使必進故學之者易開之使有所從入而不豁逹之一旦盡示其所難知故學之者退而深思和易以思人将自得善喻者如此用方氏補
  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長丁丈反或失則多才有餘者或失則寡才不足者或失則易俊快者或失則止鈍滯者東莱
  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逹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
  此托善歌以比喻善教繼聲繼志者皆謂微發其端而不䆒其說使人有所玩索而自得之也言雖寡約而其理顯逹言雖微眇而其理精善其取譬雖罕少而聽者曉然意喻三者皆不務多言而使人自得之此謂繼志本晦菴說
  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此之謂乎長丁丈反
  人之至於學順理則易逆理則難習是則美習非則惡○知學者至於學之難易及知其人資質趨向之美惡則能教人能為師以教人則能為君以治人此學之為王者事横渠晦菴
  凢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為尸則弗臣也當其為師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
  嚴尊敬也尸祭主代神者也詔告也○雖天子不敢臣其師
  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
  庸功也善學歸功於師不善反歸怨於師
  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乆也相說以觧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從音舂
  說當讀如脫治木易者既去堅者亦可相脫而觧從容謂鐘聲之餘韻答問答人之問相脫用輔氏說從容用晦菴說
  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必也其聽語乎力不能問然後語之語之而不知雖舍之可也語魚據反舍音捨
  記問如前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于數是也不足以為人師以其所學者外也所謂師者何也理也義也若以記問則學者求諸簡編可也聽語謂聽其所問然後告語之也此言講求理義有問而後語之則學者得以開發其所疑力不能問而師自語之已為次矣語之而又不曉教者無所施其力矣故雖舎之可也用輔氏戴氏伊川補
  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始駕馬者反之車在馬前君子察於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矣裘横渠謂字當為毬沙土之範模也或疑裘指冶家鼔風之槖籥若註疏謂良冶鎔金補器其子亦緝皮補裘恐其業不同非肖似習學之意當俟知者箕則屈木為曲幹其形如弓也始駕馬者新調習馬駒也駕馬之法馬在車前引車以行今馬駒始學駕車繋随車後而行使駒日日見車之行慣習而後駕之裘近於冶良冶之子幼而戯弄已學為裘箕似於弓良弓之子幼而戯弄已學為箕不特弓冶之子為然雖馬之有子亦幼而習學駕車矣然則為士大夫之子宜何所用心哉故曰君子察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使觸類而内省也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鼔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當丁浪反
  比方也物事也醜猶齊也類事之同類也五聲宫商角徴羽五色青黄赤白黒五官金木水火土之官五服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鼔不在五聲之數五聲必待鼔參之而後和水不在五色之數五色必待水澤之而後章學不在五官之數五官必待學講之而後治師不在五服親戚之數五服必待師教訓之而後能相親鼔也水也以喻學與師之不可闕也所謂比物醜類也
  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務本委於偽反
  大德不但能專一官之事大道不但拘一器之用大信上古結䋲而治之信所以不約大時如堯舜揖遜湯武征伐之時所以不齊凢皆深造本源不累細微故謂察此四者可以有志於其本川總河海而言也河雖小源也水所出也海雖大委也水所聚也源者本也三王之祭川先河而後海先其本也此為務本之證用晦菴岷隱而補其餘
  樂記第十九
  孔氏疏謂此書有樂本有樂論有樂施有樂言有樂禮有樂情有樂化有樂象有賓牟賈有師乙有魏文侯盖十一篇合為一篇且謂漢武帝時河間獻王與諸生共采周官及諸子所作愚按此書間多精語如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如曰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皆近世理學所據以為淵源如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又晦菴先生所深嘉而屢歎者也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十戚羽旄謂之樂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亷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后動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比毗志反噍子遥反殺色界反嘽昌善反散思旦反道音導行下孟反
  變謂清濁髙下不同方猶文章謂音之節干盾戚斧皆武舞所執羽翟羽旄牛尾皆文舞所執噍踧也嘽寛綽粗麄厲猛謹其所以感之者指禮樂刑政此章言樂由感物而動人君當謹其所以感之者補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宫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壊角亂則憂其民怨徴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徴張里反怗昌亷反懘昌制反陂彼義反比毗志反
  怗懘敝敗不和貌五音還相為宫而不相亂則無敝敗不和之音君臣民物事五者有一亂則其音應五者皆亂其音迭相陵犯則國亡鄭衛之音與桑間濮上其證也○此章言樂由情動而形故聲音之道與政通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㡬於禮矣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嘆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𤣥酒而爼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越音活好呼報反惡烏洛反
  倫類也理分也㡬近也朱弦練朱絲為弦練則聲濁越瑟底孔也畫疏之使聲遲倡發歌句三嘆三人從和之大饗謂祫祭腥生也○此章承上文審樂知政以及於禮遂言禮樂之盛不在聲音爼豆而在教民以復人道之正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滛泆作亂之事是故強者脅弱衆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䘮紀也鐘鼔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合情飾貎者禮樂之事也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别矣刑禁𭧂爵舉賢則政均矣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悖布内反知音智衰七雷反别彼别反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指性之本體未感物者言之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此所謂情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所以眀感於物而動之機也物即指上文感於物之物知者指血氣心知之知物至其前而知能知之合其性之欲則好違其性之欲則惡此好惡所以形也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此言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天理即指性而言變性言理理者天之所賦而具於性者也知者我之知而曰誘於外者我之心知誘於外物非知在外也於斯時也人能反躬而求則人生而静者卓然而可見外誘無得而惑焉故特言不能反躬而後天理滅所以警切之意深矣人化物謂人為物所化也人為之節言人人皆為之節也樂同為協好惡禮異為别貴賤樂勝謂和而無以禮節之故流禮勝謂異而無以樂協之故離合情言樂飾貌言禮禮義立言禮之義樂文同言樂之文○此章言人由感物而動好惡無節極而至大亂之道故先王制為禮樂使歸於治
  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静禮自外作故文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暴民不作諸侯賔服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達矣合父子之親眀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眀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禮樂之情同故眀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故鐘鼔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爼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還禓襲禮之文也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眀眀聖者述作之謂也綴丁劣反又丁謂反還音旋裼思歴反
  樂由中出指和之發於心者言故云静禮自外作指敬之形於貌者言故云文和未嘗不逹於外敬未始不根於中也大樂必易如朱弦䟽越是也大禮必簡如𤣥酒腥魚是也樂至和之極也禮至順之極也下文樂行禮行皆言其效也同和言樂順天地之氣同節言禮順天地之數和故能生物而賛化節故能成物而報功眀之禮樂即幽之鬼神此眀禮樂之與天地同也與天地同則四海之内無一不歸於禮樂矣以敬四海之内言能使之知敬徧於四海故禮之尊卑異等其事雖殊而合敬之情則同也樂之宫商異調其文雖異而合愛之情則同也惟其情同故眀王得相沿襲禮變而從時此事與時並禮之相沿者也樂所以象功此名與功偕樂之相沿者也綴謂舞位相連兆謂位外營域裼者袒上衣襲者掩上衣禮盛而尚質者襲禮不盛而尚文者裼情者文之本故知其情者能作禮樂而聖之事文者情之飾故識其文者能述禮樂而眀之事○此章自樂由中出禮自外作而下皆言禮樂之情自鐘鼔管磬簠簋爼豆而下皆言禮樂之文知其情而作者為聖識其文而述者為眀此眀禮樂以情為本而文其情之飾也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𭧂眀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莊敬恭順禮之制也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
  亂失其序也𭧂失其和也過者違也制作本於天地則和且序茍違此理則亂且𭧂也論論說也倫理也論倫無患言條理順序也官猶事也越發越也金石聲音主樂言宗廟社稷山川鬼神主禮言○此章申眀禮樂從天地而來王者眀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樂之情與官禮之質與制皆其所尊若夫發於聲音用於祭祀則文物之末所與民同者也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辯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逹禮也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及夫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惟大聖乎辯音遍亨普衡反粗倉都反偏音篇
  辯徧也功之大者兼備文武之樂干戚武舞耳故非備樂治之徧者兼備古今之體孰亨今禮耳故非備禮若羽籥則文舞也若血腥則古禮也惟功之大治之徧者得兼之五帝之不相沿樂以樂乆而不變将極而失其和則憂也三王之不相襲禮以禮乆而不脩将粗而失其中則偏也厚重於樂知節而不至於憂脩備其禮参酌而不至於偏其惟大聖能之指五帝之不相沿三王之不相襲者也○此章眀聖人之制禮樂本於治定功成而隨時變通
  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歛冬蔵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眀備天地官矣敦音純本又作惇
  天髙地下尊卑有自然之序萬物散殊小大有自然之别不待人為而天髙地下萬物散殊之際禮制已行於其間矣天地運化流行而不息隂陽合同萬物自然而化生不待人為而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之際樂亦自然而興矣春作夏長元亨之仁也仁主合愛樂主和同故仁近於樂秋斂冬藏利貞之義也義主斷制禮主限節故義近於禮和者沖和樂能敦之而使厚神者陽之類而天者陽之所積率者引而上之之名曰率神而從天則樂者崇之道也宜者物宜禮能别之使辨鬼者隂之類而地者隂之所積居者俯而就之之名曰居鬼而從地則禮者卑之道也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謂禮樂非聖人之私盖因天地之理禮樂眀備而天地官謂天地之間各有司存因禮眀樂備以賛相協和之故雖天地之大亦無不各得其職中庸所謂致中和而天地位者也○此章申言禮樂配於天地禮樂備具而天地各得其宜孔氏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别也地氣上齊天氣下降隂陽相摩天地相蕩鼔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辨則亂升天地之情也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髙極逺而測深厚樂著大始而禮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静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上齊上時掌反齊音躋煖許袁反又况逺反樂著直略反
  性者人物之所得以生相近而不能盡同者也命者生而長短夀夭隨所賦而不同者也化不時則不生此承上文樂者天地之和而言以反眀樂之所以和者以百化之興以時也男女無辨則亂升升之言成此承上文禮者天地之别而言以反眀禮之所以别者以男女之有辨也樂以法天化得其時則物生否則不生此天之情也禮以法地男女有别則治興否則亂成此地之情也及其極天蟠地則禮樂無所不之樂以著乾之大始禮以處坤之成物樂以著眀不息之天禮以著明不動之地一動一静者天地闔闢之兩間故聖人言禮樂云○此章眀禮樂之功包天地之徳孔氏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德者也徳盛而教尊五穀時熟然後賞之以樂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遠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諡知其行也舞行之行戸剛反
  五弦惟宫商等五弦無文武二弦也南風之歌見家語云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䕫舜典樂之官賞諸侯謂作樂而燕賞之也諸侯德盛而教尊五穀時熟然後天子賞之以樂者以其人事脩於下天時應於上然後可以樂其樂也勞於治民者舞之行綴則逺由徳薄而舞者少舞處寛也逸於治民者舞之行綴則短由徳盛而舞者多舞處狭也勞者盡心力之名逸者不盡心力之名以治之勞逸占徳之厚薄視徳之厚薄制舞之多少故觀其舞知其徳及諸侯之沒以其行之美惡賜以諡之善否故又聞其諡而知其行皆言天子之於諸侯然也○此章眀聖人制樂以賞諸侯其功大者其樂備孔氏指為樂記第三章名樂施謂樂之布施於天下孔氏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大章堯樂名言堯徳章眀咸池黄帝樂名言能感物而潤澤之韶舜樂名言能紹堯夏禹樂名夏大也言禹能成治水之大功殷樂名濩周樂名武○五帝之樂莫著於黄帝至堯修而用之然後一代之樂備故曰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樂備於堯而舜紹之至三王無復餘藴故曰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長樂陳氏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善則行象徳矣
  以法治以樂之法為治也行象徳民之行傚象君之徳也○此以天之寒暑風雨喻君之施教行事不可不時不節故先王之為樂正以法而為治其冶善而民法象君徳矣
  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賓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滛也綴知劣反豢者以穀食犬豕一獻士飲酒禮百拜喻多綴猶止也鄭氏備酒禍備猶防也
  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分扶問反著知慮反
  大事凶事之大者哀之謂䘮禮大福吉事之大者樂之謂嘉禮皆以禮終謂哀樂各中其節著猶立也馬氏鄭氏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滛亂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䋲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踈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嘽昌善反賁扶粉反辟匹亦反狄他歴反道音導省西頂反比毗志反見賢遍反
  志微意細也如季札謂其細已甚嘽寛也繁文簡節文雖繁而莭則簡也奮末動使四肢也廣賁謂樂聲廣大憤氣充滿肉好猶璧之有肉好璧外謂之肉實也内謂之好虗也狄成言强而成滌濫言滌蕩而泛濫四暢隂陽剛柔四者通暢於身也學等依其才藝等級而教學之也省察也以䋲徳厚謂樂之教人以䋲正人固有之徳使不失其厚也大小之稱謂大不過乎宫細不過乎羽始終之序謂始作翕然成於繹如先王律而比之以象夫事之行焉樂觀深矣謂觀乎樂其感發人者深矣○此章眀人心不同随樂而變先王莭人情性使之和其律吕親䟽有序男女不亂乃成為樂孔氏
  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鱉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滛是故其聲哀而不莊樂而不安慢易以犯莭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狭則思欲感條蕩之氣而滅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賤之也
  此言世亂而樂之不美者
  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滛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倡和有應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也分扶問反此言聲之邪正所感不同承結上文樂之不美以開下章君子之樂之美者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留聰眀滛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是故清眀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眀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行下孟反鄉許亮反
  八風八方之風從律應莭而至百度者大而日月星辰之度小而百工器物之度各有數焉不止晝夜百𠜇之度也倫清謂人倫之道清也民鄉方謂民知鄉道○此言君子正其情性形而為樂者其美如此
  徳者性之端也樂者徳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味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唯樂不可以為偽
  徳在内故曰性之端樂所以發揚其徳故曰徳之華樂器指詩歌舞三者情形於言而為詩則情深而文明者詩不可以為偽愾歎不足而為歌則氣盛而化神者歌不可以為偽内樂而外應之為舞則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者舞不可以為偽孔氏陳氏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是故先鼔以警戒三歩以見方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㧞極幽而不隠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徳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聽過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樂樂其所自生而禮反其所自始樂章徳禮報情反始也著直慮反㧞歩葛反
  樂動於心發於聲飾於文采節奏文采謂威儀節謂樂止奏謂樂作也先鼔謂先擊鼔以警衆三歩謂将舞必先三舉足以為舞之漸再始以著往者謂武王再舉伐紂武舞再更始以明伐時再往也復亂以飭歸者亂治也謂舞終復其行位而整治象伐紂既畢整飭師旅而還歸也奮疾而不拔者謂發揚蹈厲之巳蚤可謂奮疾而不失之𭧂舒徐和緩之象也極幽而不隱者謂遲之遲而又乆可謂極幽矣而不失之隠明白洞逹之心也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此武王所以能伐商而救民於水火之中也情見而義立象武王伐紂之情見而天下之公義以立樂終而徳尊言及樂之終而武王之德愈尊君子以好善謂君子因武王以至仁伐不仁觀其樂而好善小人以聽過謂小人因武王誅紂見紂以𭧂亂取亡觀其樂而改過樂象功以宣播於天下故曰施禮念功而追崇於古昔故曰報惟施故樂其所自生惟報故反其所自始○此章廣樂舞之義而引武王之樂舞以眀之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緣者天子之寳龜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緣恱絹反
  大輅金輅賜同姓諸侯者九旒據上公言之寳龜之中並以青黒為緣天子既與諸侯以己之大輅龍旂及寶龜占兆又從以牛羊非一故稱羣孔氏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說管乎人情矣窮本知變樂之情也著誠去偽禮之經也禮樂偩天地之情通神眀之徳降興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體領父子君臣之莭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将為昭焉天地訢合隂陽相得煦嫗覆育萬物然後草木茂區萌逹羽翼奮角觡生蟄蟲昭蘓羽者嫗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則樂之道歸焉耳樂者非謂黄鐘大吕弦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爼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䘮禮故後主人是故徳成而上藝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偩音負訢音熹又如字煦許具反嫗於具反區古侯反觡古伯反伏扶又反孕以證反殰音獨殈呼閴反
  樂出於人心之自然故曰情之不可變孔氏謂此章舊名樂情者也禮則尊卑上下之理截然而不可易樂主和合故云統同禮别尊卑故云辨異此禮樂所能管攝人情而人情皆不能外焉者也窮其本於人心而知其變之感物樂之情也著其本心之誠而去其人為之偽禮之經也偩猶依也凝猶定也精粗謂萬物小大樂由天作禮自地出故能依天地之情而通神明之徳禮樂用以祭祀故能興其神之在下者降其神之在上者使皆來格又能凝定萬物之形體使各得其所統領父子君臣之等節使各安其分夫惟禮樂之功用若此故大人舉禮樂天地亦将為之昭眀自天地訢合以至於不殰不殈皆言天地協和萬物生長其效昭然可見者也訢欣也和之至也煦則生之以氣嫗則成之以形物始生曰萌生而岐别曰區萬物之生萌一而區二無䚡曰觡䚡息才反羽翼飛之屬角觡走之属蟄藏之蟲一旦昭蘓如暗而遇曉如死而更息羽卵生者嫗則體伏而生子毛胎生者孕則字鬻而繁息胎生無内敗之殰卵生無外裂之殈樂之至和所感羣物受之復㑹聚而凝結是樂之歸也故曰樂之道歸焉耳若聲音之物皆禮樂之末節有司掌之故樂師辨聲詩北面而弦宗祝辨祭祀後於尸商祝辨䘮禮後主人皆以知禮樂末節位處卑賤有司之事也藝成而下事成而後者也○此章言先王之於樂盖以至和参天地賛化育而末莭則有司存
  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惟恐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弦匏笙簧㑹守拊鼔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脩身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徳而五穀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弦歌詩頌此之謂徳音徳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徳音其徳克眀克眀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滛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傲辟喬志此四者皆滛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然後聖人作為鞉鼔椌楬壎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之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鼔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鼔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獶乃刀反莫亡伯反俾音比數音速喬音驕椌苦江反楬苦瞎反酳音𦙍號胡到反横古曠反濫力敢反
  魏文侯晋大夫畢萬之後始僣為諸侯旅猶俱言進退齊一㑹守拊鼔言衆樂㑹合皆待撃鼔乃作奏以文謂鼓亂以武謂金相樂器名以韋為表装之以穅相亦名拊以節樂者訊疾以雅言舞者訊疾以雅器節之凡古樂也俯猶曲言進退不齊侏儒短小之人獶獼猴也言舞者如獼猴戯凡今樂也當謂正而不失其所溺音謂溺没於邪滛之音燕安也趨數促速也煩勞也喬驕也凡皆溺音如此鞉如小鼔揺之两耳還以自擊椌楬謂柷敔也柷如漆桶中有椎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四齟齬壎六孔焼土為之箎七空竹為之播鞉而鼔從之中聲以發焉擊椌而楬止之中聲以莭焉吹壎而箎應之中聲以和焉六者為本以其聲質故云徳音之音狄羽也自作為鞉鼔至所以示後世凡皆言徳音如此號號令警衆横謂氣充滿石聲磬之磬當作罄辨謂分眀於莭義也亷謂亷隅濫猶擥㑹猶聚○此章載子夏答魏文侯以古樂為徳音今樂為溺音人君聽樂音各有所合随其所感思國家人材非為一己滛樂
  賔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乆何也對曰病不得其衆也咏嘆之滛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聲滛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𫝊也若非有司失其𫝊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聞諸萇𢎞亦若吾子之言是也憲音軒
  賔牟姓賈名武謂周舞備戒謂擊鼔警衆病猶憂也咏歎滛液歌遲之也逮及也事戎事也武坐武舞跪坐也致右致右膝於地憲左軒起左膝憲即軒也聲滛及商者滛貪也謂有貪取商室之聲○此章五問五答孔子問武舞擊鼔警衆之良乆何也賔牟賈答以憂不得衆而待之故乆也孔子又問欲舞之前其歌聲嘆咏滛液不絶吟思何也賈答以恐諸侯不至不及戰事也孔子又問初舞而手足發揚蹈地而猛厲之早何也賈答以及時伐紂行戰事也孔子又問武舞之跪坐右膝致地而軒起其左何也賈答以此非武人之坐以武法無坐也孔子又問樂聲貪而及商何也賈答以武王非有貪商之心此非武音也孔子因問若非貪商之聲則何聲也賈遂答謂此有司失其傳而孔子證以萇𢎞之說亦然用孔氏說
  賔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乆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乆何也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揔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乆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祿濟河而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帥之士使為諸侯名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禆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劔也祀乎眀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乆不亦宜乎遲之遲並直詩反方氏上遲音穉綴丁劣反又丁衛反分夾扶問反薊音計復扶又反衅許靳反倒丁老反建音鍵射入聲禆婢支反說吐活反
  賔牟賈既聞夫子然其說於是免席徙立更端請問而夫子又詳答之遲之遲謂乆立於綴方氏謂上遲字音穉待也待諸侯之至也下遲字如本音謂遲而又乆則遲之至也於義亦通象成者象其成功武亂皆坐凡譁亂使坐則定北出者紂都在北武始而北以象觀政商郊成者樂以奏曲一終為一成再成以象克紂三成象既克紂而南返四成以象有南國之土五成以象周召之分治六成復綴以崇者復綴謂復歸舞位崇猶充謂六成以象武功之成也而武王之徳充滿天下也天子夾振之而駟伐者舞列分為左右揔干者在中央二人振鐸夾舞而進象武王與大将伐紂之時駟古說作四陳氏以為駟騵之駟伐謂以戈伐地也古說以復綴以崇為句天子夾振之為句故其說如此長樂陳氏嚴陵方氏皆以以崇天子為句云兵始出於天子樂舞既成復歸綴位以歸尊天子援家語亦曰以崇其天子此說比舊說稍明白在學者擇焉克殷反商謂既勝殷而反商政投殷之後於宋投者舉徙之辭行猶視也商容商禮樂官使箕子視之而復其位弛政者去紂苛政倍祿者倍増舊禄衅以血塗物為釁也倒載者反其本末而載示不復用也建鍵也鍵鑰牡牝者兵甲之衣建櫜言閉藏兵甲也郊射為射宫於郊也左謂左學右謂右學貍首騶虞所歌以為射節貫革射穿甲皮也說劔脫而解之也○此章謂夫子因賈之問備言武王治定功成而一變天下於文教所謂武舞不當徒以武觀也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乆乆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徳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减樂主其盈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减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報古注音褒近世方氏輔氏並如字致猶深審易謂和易直謂正直子謂子愛諒謂誠信油然新生好貌徳煇顔色潤澤也理發於外言容貌之進止也禮者威儀繁多人易厭倦故主减禮既减損當自勉强樂者洋洋盈耳不知休止故主盈樂既盈滿當自抑損故禮之减以進為文如饗必至於百拜儀必至於三千皆以進為文也樂之盈以反為文如合樂必止三終奏韶必止九成皆以反為文也禮减而不勉強自進則銷衰矣樂盈而不抑損自止則流散矣故禮之减者報之而使進樂之盈者反之而使止使禮樂皆得其中焉故曰其義一也○此章言樂以治心禮以治身禮易厭當自勉樂易縦當自抑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靜人之道也聲音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亷肉莭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儕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𭧂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耐古能字肉古如又反孔訓肥滿則如字讀比毗志反鈇方夫反又音甫聲音謂嗟嘆咏歌動静謂手舞足蹈性術謂出於性術猶道路也盡於此者言過此則不可過則流放也耐古能字能則古之三台字文謂樂之篇章文足論而不息者言足以眀義理而無息也曲直者歌之曲折繁瘠亷肉者聲之鴻殺曲謂聲音廻曲直謂聲音放直繁謂繁多瘠謂省約亷謂亷稜肉謂肥滿莭謂美之止奏謂樂之作聲音之宜或須繁多肉滿而鴻大或須瘠約廉稜而細少或莭或奏各得其宜使足以感動人之善心故放心邪氣不得接於性情矣審一以定和者詳審其聲以定調和之曲比物以飾莭者比八音之物以飾音曲之節命教也紀總要之名也儕猶軰類也○此言樂出於人情故先王禮樂以感動人之善心以合和父子君臣而親附萬民故習其聲容者無不志意開廣而容貎莊嚴此樂者先王所以飾喜而天下和之先王之言禮樂可謂盛矣
  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䟽逹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亷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商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眀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眀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貢問樂贛音貢斷丁亂反上時掌反隊直媿反折之設反槀古老反倨音据句紀具反鉤古侯反說音恱
  師樂官乙其名也愛者宜歌商鄭氏謂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今因錯簡将肆直而慈愛置於宜歌風之下反無所属而此句愛者宜歌商亦闕其上文歌聲各随人性所宜頌者形容其成功徳澤𢎞厚故性之寛柔静正者宜歌之大雅政之大者也故廣大䟽逹者宜歌之小雅政之小者也故恭儉好禮者宜歌之風者動化一國繋一人之本故正直而守之以静亷而守之以謙者宜歌之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商盖五帝之遺聲而商人識之奮决而眀厲商治之規模故眀乎其音則有决而不亂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齊盖三代之遺聲而齊人識之舒遲而嘽緩者齊俗之氣象故眀乎其音則見利而能讓其上如抗言其聲之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下如隊言其聲之重濁其曲如折言其聲之囘轉其止如槀木言其聲之止静倨者居而不動有方之體故中矩句者屈而不直有曲之體故中鉤纍纍乎端正而連属不絶故如貫珠既論歌之形狀復論歌之始終始於說而形於言終於不知手舞而足蹈子貢問樂盖結上文而題其事○此章載子貢問己所宜歌而師乙備陳頌雅國風與商聲齊聲之異以聽其自擇且極其形狀始終而言之師乙樂工而講肄之精若此盖師摯之流而足以占先王之澤也
  鄭氏移置錯簡從吾子自執焉以下
  請誦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䟽逹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元文愛字及商之遺聲也五字皆為衍文












  黄氏日抄卷二十一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二   宋 黄震 撰
  讀禮記
  雜記上第二十
  諸侯行而死於館則其復如於其國如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至於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為說於廟門外輤千見反裧昌占反説吐奪反
  館王國所致館舍復招還其魂魄綏鄭改為緌廬陵胡氏謂即所執升車之綏輤載柩將殯之車飾裧鼈甲邉縁緇布裳帷者謂輤下棺外用緇色之布以為裳帷素錦屋者謂於裳帷之中又用素錦為小帷如屋形以覆棺也廟所殯宫牆指裳帷○諸侯死於館舍則其招魂如在其國升屋東榮用衣而𭈹如死於道則升車左轂以象升屋東榮用所執之綏象所服之衣整車飾而歸殯將入殯宫惟脱柩上之輤不脫柩旁之帷裳上者髙而妨入廟門旁者留之不露柩也
  大夫士死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如於館死則其復如於家大夫以布為輤而行至於家而說輤載以輲車入自門至於阼階下而說車舉自阼階升適所殯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帷裳輲市專反
  輲車凡車有輻曰輪無輻曰輇輲車以輪為輪廹地而行輪卑有似於蜃又曰蜃車殯皆用之○大夫禮降於諸侯士降於大夫
  凡訃於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訃於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於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子之䘮曰寡君之適子某死大夫訃於同國適者曰某不禄訃於士亦曰某不禄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不禄使某實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士訃於同國大夫曰某死訃於士亦曰某死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於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適子之適音的適者之適音適
  訃死而赴告也士曰不禄今君與大夫亦同士稱者告於他國謙辭也告於他國之君故曰外臣以他國之臣與死者有恩私故曰外私適者謂敵體之人使某實謂以實告方氏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䘮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次謂服君䘮而為之哀次也公館公宫官舍也大夫於公館終䘮則三年而後歸士練而歸則朞年而已降殺之辨也繼又言士次於公館者即指練而歸之士盖大夫以其序皆次且朝夕存焉士則謂不盡次又未必朝夕存焉故既曰練而歸又曰次於公館者謂不盡次故以次為復也鄭氏分士為二等有邑宰朝廷之殊疑未然廬者倚木於室外為廬堊室者白其室中為堊倚廬之制重堊室之制輕親者貴者居倚廬䟽者賤者居堊室合方氏應氏説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䘮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䘮服如士服為于偽反䘮服以麄者為重大夫之䘮重於士故生者貴而死者賤則其服從死者嫌若臨之也生者賤而死者貴則其服従生者嫌若僣之也用方氏補
  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適丁歴反
  大夫之適子雖為士得服大夫之服尊適故也至於庶子必身為大夫然後敢服其服其位猶與諸子未為大夫者齒宗適故也父為士子為大夫子死而父母不得主其䘮者士不得攝大夫也其子得主之者以其為適得服大夫之服也為之置後即亦為大夫之適子也用方氏修
  大夫卜宅與塟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䘮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卜用龜宅謂塟地有司羣吏執事者麻衣白布深衣衰指䘮服之當心者蕤者冠之飾即緌緇布冠古不蕤後代有蕤此以㐫事故特云不蕤筮用蓍史即筮人長衣深衣之純素者皮弁朝服皆吉服卜筮者以凶事求神服不敢純吉占者求吉則
  服純吉
  大夫之䘮既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薦進也馬牽車者薦馬則䘮車將行故哭踊古説謂孝子哭踊然本文言薦馬者哭踊當是執事之臣子也䘮車將行矣乃取遣奠牲下體包裹為送又讀所書送物之名
  大夫之䘮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卜人作龜
  大宗大宗伯相相其禮小宗小宗伯命龜謂告以所問事卜人掌龜者作龜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灼之以出兆集鄭孔氏
  内子以鞠衣褒衣素紗下大夫以䄠衣其餘如士復諸侯以褒衣冕服爵弁服夫人稅衣揄狄狄稅素沙復西上鞠九六反䄠張戰反稅他喚反揄音遥
  内子卿之適妻下大夫謂下大夫之妻鞠衣卿妻之衣褒衣始為命婦見加賜之衣素紗若令紗縠所以裏衣者也其餘如士謂鞠衣䄠衣之外其餘禒衣則如士妻之服也復謂初死時呼之兾招復其魂魄也褒衣亦謂諸侯始加賜衣服褒之言進也冕服則上公五侯伯四子男三爵弁則爵色之弁也夫人稅衣揄狄者言用稅衣上至揄狄盖侯伯夫人自揄狄而下子男夫人自闕狄而下卿妻自鞠衣而下大夫妻䄠衣而下士妻稅衣而已五者之服惟夫人得備狄稅素沙者言上自揄狄下至稅衣皆用素紗白縠為裏復必西上者北靣而西上西北皆隂求諸幽故也○復欲其生氣之来復故皆用其生時之上衣多少則各隨其命數陸氏
  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絞户交反屬音燭
  揄揄翟也絞者采青黄之間曰絞屬猶繋也○此言大夫葬時車飾也凡䘮車之飾曰栁栁之外有如承水霤者名池人君之桞其池繋絞繒於下而畫翟雉焉名曰振容又有銅魚在其間大夫去振容士去魚故大夫不得畫揄絞屬於池下容池上有之用鄭孔陸氏修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従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婦附於其夫之所附之妃無妃則亦従其昭穆之妃妾附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従其昭穆之妾男子附於王父則配女子附於王母則不配公子附於公子昭舊直遥反晋人避司馬昭之諱也今如字附即袝謂後死者附先死者而祭王母祖父母也夫所附之妃謂祖母於婦則祖姑女子謂在室及嫁未三月而死者○大夫附於士不敢以己之貴自殊於其祖也士不附於大夫自卑而别於尊也大夫之昆弟謂為士者茍無昆弟則従其昭穆中以上附髙祖之為士者下言従其昭穆之妃従其昭穆之妾則亦謂祔於髙祖之妃與妾也雖王父母在亦然者以孫宜祔於祖祖在無可祔亦祔於髙祖也男子附於王父則配者孫附於祖曰以其配若女附於祖母惟祭饌如一而祝辭不云以某配公子附於公子不敢戚君
  君薨大子號稱子待猶君也
  君薨未踰年太子雖猶稱子而人待之則猶君鄭氏説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斬衰既練其要絰與大功初死要絰麄細同麻謂要絰也唯杖屨不易者言其餘皆易杖不易者以大功無杖屨不易者以俱用䋲也
  有父母之䘮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
  父母䘮既練皆受以大功之衰故謂之功衰以此時而祔大功親以下之殤則練冠陽童謂稱庶殤子若宗子則稱隂童字以某甫而不名者神事之也鄭氏
  凡異居始聞兄弟之䘮唯以哭對可也其始麻散帯絰未服麻而奔䘮及主人之未成絰也䟽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
  以哭對者哀痛不以言辭為禮也始麻散帯絰者其初聞䘮始服麻之時散垂要之帶絰若小功以下服輕者則糾垂不散也未服麻而奔䘮者謂道路既近聞而即奔至在主人未成絰時謂未小歛之前也䟽者謂小功以下值主人未成服則隨主人成之親者謂大功以上雖值主人成服未即與之成必終自己麻帯絰禮日數而後成服也鄭氏孔氏
  主妾之䘮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君不撫僕妾
  祔自主之者以其祭於祖廟祭不於正室者以其非適不撫僕妾畧於賤鄭氏方氏
  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
  女君雖死猶為女君之黨服己攝女君則否
  聞兄弟之䘮大功以上見䘮者之鄊而哭適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於道則遂之於墓凡主兄弟之䘮雖䟽亦虞之
  見䘮者之鄉而哭奔䘮節也遂之於墓言骨肉之親不待主人也䟽亦虞之以䘮事虞祔乃畢安其神為重也鄭氏
  凡䘮服未畢有弔者則為位而哭拜踊
  弔雖後時然䘮猶未畢不可以殺禮待新弔之客方氏孔氏
  大夫之哭大夫弁絰大夫與殯亦弁絰大夫有私䘮之葛則於其兄弟之輕䘮則弁絰
  弁絰者如爵弁而加環絰乃大夫錫衰相弔之首服私䘮之葛謂妻子之䘮卒哭以葛代麻兄弟之輕䘮謂緦麻○大夫之相弔必弁絰不以妻子私䘮之末服臨兄弟
  為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即位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
  父為長子杖則長子之子不杖辟尊者也父母在則為妻不杖不稽顙為尊者厭也母在父沒為妻惟不稽顙至拜贈則亦稽顙母之尊殺於父也用鄭氏方氏修
  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
  違去也之往也反服為舊君服也○去諸侯仕大夫是自尊適卑不可反服於前之尊君以形新君之卑去大夫仕諸侯是自卑適尊不可反服於前之卑君以辱新君之尊用孔氏修
  䘮冠條屬以别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右縫小功以下左緦冠繰纓大功以上散帯繰音澡今讀如字
  條屬者謂䘮冠通屈一條䋲為武垂下為纓屬之冠吉冠則纓武異材故曰條屬以别吉㐫三年練冠小祥之冠也亦條屬而右縫䘮冠之縫向右右為隂隂者䘮所尚也小功以下輕故縫向左同於吉緦冠繰纓者繰讀如蠶繰之繰繰纓散絲纓也大功以上散帶者小斂後小功以下皆絞之大功以上不忍即成之故散垂此帯至成服乃絞孔氏及陸氏説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
  升者麻縷之數八十縷為升十五升千二百縷去其半為緦加灰治之為錫用孔氏説
  諸侯相襚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褎衣不以襚音遂贈死曰襚後路貳車冕服次冕○贈死者不以己之正所服用
  遣車視牢具䟽布輤四靣有章置于四隅章或作鄣去聲讀遣車送葬載牲體之車牢具遣奠所包牲牢之體貴賤各有數一个為一具取一車載之故云視牢具䟽布輤乃其車之上盖四靣皆有章蔽以隠翳牢肉入壙則置于槨之四隅合鄭氏孔氏説
  載粻有子曰非禮也䘮奠脯醢而已粻陟良反
  粻米糧也遣奠之饌無黍稷鄭氏孔氏
  祭稱孝子孝孫䘮稱哀子哀孫
  祭所以追養故稱孝䘮所以哭亡故稱哀方氏
  端衰䘮車皆無等
  端正也吉時元端服身與𬒮同以二尺二寸為正而䘮衣亦如之以其綴六寸之衰於心前故曰端衰䘮車惡車等等差也○䘮之衣衰及車天子至士制度同孔氏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蕤委武𤣥縞而后蕤
  大白冠白布為之太古之冠緇布冠黑布為之始冠之冠皆質而無飾委武皆冠卷苦圓反委言内所恃以為質武言外所覿以為文𤣥𤣥冠也縞縞冠也𤣥縞二冠既先有别卷乃可蕤故云而后蕤鄭氏孔氏
  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𥙊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於己可也迎魚敬反弁爵弁冠𤣥冠鄭氏
  暢臼以掬杵以梧枇以桑長三尺或曰五尺畢用桑長三尺刋其柄與末臼其䆒反掬弓六反枇音匕長直亮反
  暢欎鬯也臼所以搗之者也掬栢也梧桐也枇即匕牲體従鑊以枇升入於鼎從鼎以枇載之扵爼畢所以助主人之舉肉者曲而長象畢星故名畢刋猶削也孔氏
  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率音律
  率繂也謂襲尸之大帶大夫以上飾以五采士以朱緑鄭氏
  醴者稻醴也甕甒筲衡實見間而后折入甒音武衡户剛反甕盛醯醢甒盛酒醴筲盛黍稷衡以大木為桁以庋甕甒筲者皆送葬所蔵之物也見者棺之衣所謂帷荒以尸蔵扵内而飾見於外故謂之見折者承席也形如牀無足曲折為之故曰折實見間者以甕甒等實扵見與槨之間而后折入者實物於槨内既畢而后入此承席加於槨之上焉孔氏方氏
  重既虞而埋之凡婦人従其夫之爵位
  重者初䘮時所立之主以既有柩又有主故名重既葬而虞祭立主矣則埋之
  小斂大斂啓皆辯拜朝夕哭不帷無柩者不帷辯音遍啓謂啓攅辯拜謂徧拜以謝賔
  君若載而后弔之則主人東靣而拜門右北靣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載謂將出葬已載柩於車也主人在柩車西故東靣而拜門右謂廟門内西邉拜踊於賔位不敢廹近君也待君既弔而出然後行遣奠之禮用鄭氏説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袡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𤣥冕一曽子曰不襲婦服稅他喚反袡而占反
  繭衣裳謂衣裳相連而綿纊之者也表之以稅衣纁為之縁與袡為一稱稅謂黑衣纁絳色袡婦人蔽膝也素端以素為衣裳此第二稱皮弁第三稱爵弁第四稱元冕第五稱纁袡婦人服而子羔襲用之故曽子譏之孔氏
  為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與公所為也私館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
  私館妨其私家故不復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間士三踊婦人皆居間七者始死一明日襲一襲之明朝一又明日小歛一及小歛日再踊一小歛之明日一并大歛一凡七五者始死一明日襲一又明日小歛一同日再小歛一明日大歛一凡五三者始死一小歛一大歛一凡三居間者謂主人踊婦人踊賓乃踊婦人居賔主之間孔氏
  公襲卷衣一𤣥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𤣥冕一褎衣一朱緑帯申加大帯於上卷音衮
  卷者衮衣𤣥端者燕居𤣥端朱裳朝服者緇衣素裳自視朝之服素積者皮弁視朔之服纁裳冕服之裳爵弁二者𤣥衣纁裳此始命之服重本故二通也褎衣最上華君賜也孔氏
  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
  環絰一股纒絰鄭氏
  公視大斂公升商祝鋪席乃斂
  君臨臣䘮雖已鋪席商祝更鋪乃斂榮君来為新之也孔氏
  魯人之贈也三𤣥二纁廣尺長終幅廣長並去聲
  贈謂以物送亡人廣尺長終幅失禮禮丈八尺孔氏
  弔者即位于門西東靣其介在其東南北靣西上西於門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靣弔者升自西階東靣致命曰寡君聞君之䘮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反位
  此記諸侯相弔之禮子孤子也鄭孔氏
  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于殯東南有葦席既塟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即䘮屨升自西階西靣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含胡闇反
  此記相含之禮以東藏於内也鄭孔氏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襚者執冕服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委衣于殯東襚者降受爵弁服於門内霤將命子拜稽顙如初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𤣥端將命子拜稽顙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舉以東降自西階其舉亦西靣
  此記相襚之禮
  上介賵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須矣陳乗黄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委于殯東南隅宰舉以東賵芳鳳反輈竹由反
  此記相賵之禮輈轅也客使謂使客之従者客之所使故曰客使下謂馬也馬在路之下路即大路之車孔氏
  凡将命鄉殯將命子拜稽顙西靣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宰夫舉襚升自西階西靣坐取之降自西階賵者出反位于門外
  此揔記將命授受之禮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従之立于其左東上宗人納賔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使臣某毋敢視賔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従客立于門西介立于其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門外拜稽顙臨如字又力鴆反拾其刼反
  此記臨哭相辭讓之禮臨䘮而哭故謂之臨弔含襚賻禮畢故上客行臨之禮拾踊者客與主更踊
  其國有君䘮不敢受弔
  有君䘮則親䘮不敢受弔
  外宗房中南靣小臣鋪席商祝鋪絞衿衾士盥于盤北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靣坐馮之興踊士䘮有與天子同者三其終夜燎及乗人專道而行
  乗人謂使人執引專道謂使人辟路鄭氏
  雜記下第二十一
  有父之䘮如未沒䘮而母死其除父之䘮也服其除服卒事反䘮服雖諸父昆弟之䘮如當父母之䘮其除諸父昆弟之䘮也皆服其除䘮之服卒事反䘮服
  沒猶終也除服謂祥祭之服○服前䘮之除服而反後䘮之䘮服不特於父母之重䘮雖當父母䘮而遭諸父昆弟之䘮亦然示於前䘮有終後䘮亦不為前䘮之除而奪也
  如三年之䘮則既顈其練祥皆行顈口逈反
  顈草名無葛之鄉去麻則用顈盖代葛者○三年之䘮既虞卒哭而變麻以顈矣則前䘮之練祭乃得行盖後䘮未卒哭以前不可行前䘮之練祭以麻絰純凶而練祭従吉也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於王父也
  王父雖未練祥而孫得袝者昭穆同也禮孫死袝祖方氏孔氏
  有殯聞外䘮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
  有殯謂父母䘮未塟柩在殯宫者也外䘮謂兄弟䘮在逺者也若聞外䘮而哭於殯宫嫌是哭殯今於他室明所哭者為新䘮也入奠謂朝入奠於殯宫既乃更即位就他室如始哭時此謂哭新䘮之明日再哭也孔氏鄭氏
  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他如奔䘮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䘮則既宿則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后歸其他如奔䘮之禮如同宫則次於異宫
  告謂告君既宿謂祭前三日將致齋受宿戒○將與祭聞父母䘮猶卒祭謂君命嚴而祭事重也然人子之情當何如雖堅忍其痛而不哭果能一其將事之誠否耶漢儒傳聞古説幸於今無用闕疑可也
  曽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䘮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乎公宫以待事禮也
  受宿受齋宿之戒齊衰内䘮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服孔氏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已見曽子問
  父母之䘮將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虞附亦然
  父母之䘮將祭謂練祥也散等謂不渉級聚足新䘮略威儀也○兄弟死必殯後方行父母練祭若同宫雖臣妾死亦葬後方行父母練祭以練祭従吉不可以凶事雜之也䘮祭散等盖不暇為威儀
  自諸侯逹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賔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賔兄弟皆飲之可也嚌至齒啐入口鄭氏
  凡侍祭䘮者告賔祭薦而不食
  侍祭䘮謂相禮者薦謂脯醢祭薦謂祭以脯醢也凡吉祭則告賔祭薦既祭而食之䘮祭不主飲食故相者告賔但祭其薦而不食此天台賈䝉集古説也然恐薦非指脯醢之物謂薦用脯醢則可謂薦為脯醢則不可盖此章合以告賔祭為句薦而不食為句薦於神人而已不食之也與上文嚌之啐之意相續
  子貢問䘮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䘮子曰兄弟之䘮則存乎書䇿矣君子不奪人之䘮亦不可奪䘮也
  䘮尚哀至祭則尚敬耳此章疑有為之言又親䘮亦未嘗不存於書䇿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䘮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
  言其生於夷狄而知禮鄭氏
  三年之䘮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焉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䟽衰皆居堊室不廬廬嚴者也
  言自言己事語為人説也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居憂有所不暇也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示憂之所獨也廬謂倚木居於室外之西北角堊室於室中塗之使白也以時事見乎母乃入門則居廬時無為皆不入門也以廬為嚴者以父母䘮乃居之非䙝易之地比也用孔氏方氏修
  妻視叔父母姑姊妹視兄弟長中下殤視成人
  視猶言比也此言輕重雖稍異而哀戚略同也鄭氏方氏
  親䘮外除兄弟之䘮内除
  外除者服已除而内之哀未忘内除者服未除而内之哀已殺然愚按服之隆殺已各稱其情於服之殺者亦非情不至而姑外為之服也合詳之
  視君之母與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服君之母妻比己之兄弟凡酒食能使人醉飽而發見於顔色者亦不敢飲食之
  免䘮之外行於道路見似目瞿聞名心瞿弔死而問疾顔色戚容必有以異於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䘮其餘則直道而行之是也瞿九遇反
  似謂貎似父母名謂名同父母瞿惻隠貌問弔而哀戚故必有異於人發於中心者如此然後服三年之䘮能情文相稱其餘直道而行謂䘮之輕者不必若是其委折也然三年之䘮發於中心之實然亦直道也雖䘮之輕者其文亦未嘗無委折於其間用方氏修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祥謂祥祭主人除服之節於祥祭前夕預告明日祥祭之期此時主人着朝服謂緇衣素裳縞冠明旦祥之時主人因着其前夕故朝服孔氏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
  縞祥祭之服此言親䘮雖既除猶有他䘮未除令以祥故無所不用縞然後反他䘮之服陸氏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於士既事成踊襲而后拜之不改成踊
  此謂士有䘮當袒踊而大夫来弔則絶踊而拜之士来弔則成踊而後拜本賈氏説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卒哭謂之成事成吉事也附祔廟也禮皆重於虞祭孔氏
  祝稱卜葬虞子孫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卜塟卜虞祝稱主人之辭子孫於父祖稱哀子哀孫夫於妻稱乃夫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闗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后杖也輠胡罪反
  叔孫武叔魯大夫叔孫州仇輪人作車輪之人闗穿也輠廻也叔孫武叔見輪人以扶病之杖闗穿車轂中廻轉其輪謂其用之鄙䙝而禁之必有爵而后得用杖孔氏賈氏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飯扶晩反
  飯含也恐親為人所惡故設巾覆尸面而當口鑿穿之令含入口自公羊賈始
  冒者何也所以揜形也自襲以至小歛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
  恐死者為人所惡故自襲至歛皆冒之
  或問於曽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餘猶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裹其餘乎曽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既饗卷三性之爼歸于賔館父母而賔客之所以為哀也子不見大饗乎與音餘
  父母永别遂同賔客之䟽孝子所以悲哀而包奠送之也曽子以解或人包奠之疑孔氏説
  非為人䘮問與賜與三年之䘮以其䘮拜非三年之䘮以吉拜三年之䘮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主人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䘮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也従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遺人可也與音餘
  予敵體曰問上予下曰賜○記者設辭謂豈非為人之䘮而問之賜之歟下乃應問賜有䘮者之禮
  縣子曰三年之䘮如斬期之䘮如剡期之䘮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三年之䘮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逹諸士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練則弔如斬如剡言哀痛淺深之别功衰謂既練之服小祥後衰與大功同故曰功衰練謂大祥始除衰杖而練孔氏
  既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聽事焉期之䘮未葬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
  事謂襲歛之屬禮謂饋奠
  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封彼驗反又如字
  相趨謂本不相識聞名而来㑹䘮者䘮出殯宫門即退相揖謂在他處嘗相識者䘮至大門外哀次而退相問嘗相問遺者待封窆而退相見謂嘗執贄相往来者待其反哭於家而後退朋友則待其虞祭祔廟而後退此論送䘮以恩厚薄為去遲速之節孔氏方氏
  弔非従主人也四十者執綍鄊人五十者従反哭四十者待盈坎
  弔者非徒従主人之行而已年四十而未衰者皆執紼若同鄉而近五十者従主人反哭於家年四十者留待揜壙本孔氏説
  䘮食雖惡必充飢飢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有服人召之食不徃大功以下既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弗食也功衰食菜果飲水醬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人食之食音嗣
  此論居䘮飲食之節
  非従柩與反哭無免扵堩堩古鄧反免當音問
  免所以代冠者也堩道路也言䘮服出入非従柩與反哭不得免於道路必以冠本鄭氏孔氏
  凡䘮小功以上非虞附練祥無沐浴
  居䘮惟䘮祭乃沐浴
  䟽衰之䘮既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在以執摯唯父母之䘮不辟涕泣而見人辟音避
  不辟涕泣言至哀無飾鄭氏
  三年之䘮祥而従政期之䘮卒哭而従政九月之䘮既葬而従政小功緦之䘮既殯而従政
  大夫士三年之䘮期不従政正禮也金革之事無辟權禮也孔氏
  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
  哭不偯
  卒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従祖昆弟同名則諱
  子與父同諱者父為諱而子従之也母之諱謂母家之私諱
  以䘮冠者雖三年之䘮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
  以䘮冠謂因䘮而冠雖者明齊衰以下皆可鄭氏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取此遇反又如字
  末謂卒哭之後大功據身而言小功據父而言孔氏謂互相偹必身與父俱是大功之末方可冠子嫁子父與身俱是小功之末方可冠子嫁子與取婦取婦獨於小功之末言之者取婦有酒食之㑹渉於歡樂也然小功之末雖可冠子嫁子取婦若下殤之小功則不可者下殤之小功本齊衰重服以下殤而降在小功服降而情不降也范氏謂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内自無吉事故曰接弁冕也左氏傳晉侯有小姜之䘮小姜貴妾緦耳叔向尚以衰絰辭齊昏是雖䘮猶無昏姻之道此書或為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非通例也
  凡弁絰其衰侈袂
  弔服首著弁絰身著錫衰緦衰疑衰此三衰大作其袂袂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則侈袂三尺三寸鄭氏孔氏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此記已雖無服己之親有服亦體其心而不樂惟小功輕服則否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䘮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於夫之黨
  里尹閭胥里宰之屬周禮二十五家為里里置一宰下士也如此極言妻黨不得與夫家之事死而無主寧使鄰與里尹主之又云或曰主之而附於夫之黨鄭氏謂夫之黨其祖姑方氏謂此言或者之説非也晦庵曰古法既廢従宜而祀之别室亦可
  麻者不紳執玊不麻麻不加於采
  麻者絰也紳大帶也䘮以要絰代大帶執玉行禮者不服麻采謂𤣥纁弁絰之麻不加於𤣥衣纁裳之采此言吉凶不相干鄭氏孔氏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
  禁哭謂大祭祀時雖不哭猶朝夕奠其即位自仍舊童子則不備禮菲謂菲屨廬謂倚廬
  孔子曰伯母叔母䟽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伯母叔母義也姑姊妹骨肉也䟽衰大功文也踊絶不絶情也伯叔母之䘮文至而情不至姑姊妹之䘮文不至而情至也由此而推則禮由於内矣故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再言而嘆詠之言䘮禮當以情為重也用鄭氏陸氏修
  子桞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桞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桞之徒為之也
  由右相雖非古亦在可以然之域凡言自某始者記失禮之始凡言為之者君子亦有取焉如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由右相泄桞之徒為之也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陸氏
  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
  飯九貝即檀弓所謂飯用米貝也以九以七以五以三降殺以兩士䘮禮具三實于笄此士三之證方氏陸氏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葬有遲速㑹塟者有逺近也卒哭亦與之遲速以未葬有朝夕奠也然葬後又二月方卒哭豈三年之䘮既同而卒哭之期獨異耶
  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言五者相次同時鄭氏
  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筭士壹問之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
  君於臣盡恩禮如此
  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大夫之䘮其升正柩也執引者三百人執鐸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綍紼同引去聲升正柩者謂將葬朝于祖正棺於廟也廟中曰綍在塗曰引互言之御柩者居前道正之以鳥羽注於柄頭如盖謂之羽葆茅取其色白宜於凶禮鄭氏孔氏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僣上下不偪下
  鏤簋刻為蟲獸冠有笄者為紘紘在纓處兩端上屬下不結祭義云天子冕而朱紘旅道也樹立也旅樹者當門道而立之屏反坫鄭氏以為反爵之坫汲冡周書注以為向外室未知孰是山節刻山於屋栱藻梲畫藻於短柱管仲奢而僣上晏子儉而偪下方氏
  婦人非三年之䘮不踰封而弔如三年之䘮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他如奔䘮禮然嫂不撫叔叔不撫嫂
  踰封越竟也君夫人歸謂奔父母䘮也闈門宫中之門此明諸侯夫人奔父母䘮之禮已嫁為父母期云三年者以本親言也嫂叔逺别孔氏
  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
  既得又失謂進退不能以禮義倍謂他人之功倍已方氏
  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祀以下牲
  自貶損亦取易供鄭氏
  恤由之䘮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䘮禮士䘮禮於是乎書
  士䘮禮見儀禮陸氏
  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蜡仕嫁反
  蜡索也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祭名也國索祭黨正屬民飲食于序於是民無不醉如狂百日言勞之久一日言澤之均張弛以弓喻張喻勞民弛喻息民張之為武弛之為文鄭孔氏及賈家説
  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
  鄭氏曰記魯失禮所由也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也獻子欲尊其祖以郊天之月對而禘之非也魯之宗廟猶以夏時之孟月爾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孔氏曰獻子以二至相當以天對祖乖失禮意春秋宣九年獻子始見經僖八年未有獻子而七月禘者以僖公八年公㑹王人于洮六月應禘以在㑹未還故至七月乃禘魯時暫行之此不云自獻子始是不恒行也
  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周制同姓百世昏姻不通昭公取於吳為同姓故不告於天子此亦記魯失禮所由始鄭氏
  外宗為君夫人猶内宗也
  外宗異姓親内宗同姓親為君皆服斬衰為夫人皆齊衰方氏
  廐焚孔子拜鄉人為火来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
  拜之者為其来弔已鄭氏
  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逰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官於大夫者之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辟匹亦
  管仲自盗中簡取二人薦上以為桓公之臣謂此二人所與遊者是邪辟之人故為盗其人實可與之人也故管仲死桓公使二人者為之服孔氏
  過而舉君之諱則起與君之諱同則稱字
  過猶誤也舉猶言也起者失言而變自新也鄭氏孔氏
  内亂不與焉外患弗辟也
  内亂謂同僚為亂而力不能制之者○門内之事恩掩義内亂不與者所以重恩門外之事義斷恩外患弗辟者所以重義公羊傳曰辟内難而不辟外難方氏
  賛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玉也藻三采六等
  大行人掌五等諸侯之禮記者賛助其言故曰賛行人藻薦玉者也三采朱白蒼六等六行也每色為二行方氏孔氏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問其先人始食祿當何代對以文公之下執事是始於魯文也方氏説
  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雍人拭羊宗人視之宰夫北靣于碑南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靣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皆於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有司皆鄉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靣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反命于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于寢君南鄉于門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純衣謂絲衣則𤣥衣纁裳也湯謂将刲牲先滅耳旁毛薦之耳聽聲者告神欲其聽之也○廟成而釁釁者以血血隂也寢成而考考者飲酒酒陽也方氏
  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國以夫人之禮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將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従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告於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辭不教矣寡君敢不敬須以俟命有司官陳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
  諸侯出夫人謂諸侯棄妻器皿其元所賫者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従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於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須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則稱舅舅沒則稱兄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稱之
  此又妻棄夫之禮嗚乎此亦有禮乎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䟽食不足祭也吾飱作而辭曰䟽食也不敢以傷吾子
  少施氏魯恵公子施父之後飱者食後更强飯以答主人之意鄭氏孔氏
  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見已見諸父各就其寢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鬈音權納幣謂昏禮尋八尺婦来為供養也其見主於尊者故兄弟以下在位是為己見不復特見雖未許嫁年二十已為成人禮之酌以成之言婦人執其禮明非許嫁之笄燕則鬈首謂既笄之後去之分髮為鬌紒既未許嫁猶以少者處之也鄭氏孔氏
  韠長三尺下廣二尺上廣一尺會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長廣並去聲㑹古外反紕婢支反純以閏反紃音廵
  韠紱也㑹謂上領縫也在上曰紕在下曰純六寸者表裏各三寸紃施諸縫中若今時絛
  喪大記第二十二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寢東首於北牖下廢牀徹䙝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以俟絶氣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埽去聲縣平聲首去聲屬音燭
  疾困曰病外内皆埽為賔客將来問病縣者所以垂樂器徹縣去琴瑟以聲音動人病者欲静也東首者将使歸魂于陽於北牖下者將使反魄于隂廢牀者人始生在地去牀庶其生氣反徹䙝衣加以新衣體一人者四體各一人持之為其不能自屈伸也纊新綿輕而氣易動屬者置口鼻之上以𠉀其氣之絶男不死女手女不死男手以别終也○此言静以待盡而不亂
  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世婦卒於適寢内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于寢士之妻皆死于寢適丁歴反
  路寢猶路車之路以大言也適寢猶適子之適以正言也内子卿之妻下室其燕處言寝者即正寢卿死者必皆於其正處鄭氏
  復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𤣥赬世婦以䄠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稅衣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靣三號捲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其為賔則公館復私館不復其在野則升其乗車之左轂而復卷作衮屈音闕赬𠡠貞反䄠知彦反稅他亂反
  復者招新死之魂兾復還也虞人主林麓之官狄人樂吏之賤者階梯也所乘以升屋設階用虞人者以階之材出林麓無林麓者用狄人以樂人有簨虡亦階梯之類也復用小臣以君之所親近卷者衮衣屈狄即闕狄赬赤也榮屋翼危棟上○復用死者之祭服求神之道也初復求生故升自東榮陽也求不得而還降自西北榮隂也本鄭氏孔氏説
  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婦人復不以袡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袡而亷反
  復衣求生者故不用於死袡者嫁時上服非事鬼神之衣鄭氏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踊
  啼如嬰兒失母哭有聲踊動容此言悲哀有深淺用鄭氏孔氏修
  既正尸子坐于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東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靣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靣
  子姓謂衆子孫外宗姑姊妹之女世子夫人為主故坐男東女西各以其屬分立用鄭氏孔氏修
  大夫之䘮主人坐于東方主婦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士之䘮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東方主婦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
  大夫變子言主人下於君也大夫之䘮尊者坐卑者立士賤故尊卑皆坐陸氏方氏
  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承死者之衾而哭若欲攀援然方氏
  君之䘮未小斂為寄公國賔出大夫之䘮未小斂為君命出士之䘮於大夫不當斂則出
  寄公謂失國之君来寄寓者國賔謂鄰國大夫来聘者出謂出而迎賔○新䘮悲哀非為所尊不出鄭氏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袵拊心降自西階君拜寄公國賔于位大夫於君命迎於寢門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於門外扱初洽反此更明拜迎委曲之儀降自西階不忍當主位孔氏
  夫人為寄公夫人出命婦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當斂則為命婦出
  婦人亦各為其所尊出出謂出房
  小斂主人即位于户内主婦東靣乃斂卒斂主人馮之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袒説髦括髪以麻婦人髽帶麻于房中馮皮氷反説他活反髽側𤓰反
  髦者幼時剪髮為之至年長則垂著兩邉明事親常有孺子之義至親死乃脫之父䘮脫左母䘮脫右帯麻謂婦人要絰方氏
  徹帷男女奉尸夷于堂降拜君拜寄公國賔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汜拜衆賔於堂上奉芳勇反汜芳劒反此言小歛訖拜賔也於士旁三拜者拜卿大夫既於正位士故於旁士有三等不人人拜每一靣三拜孔氏
  主人即位襲帶絰踊母之䘮即位而免乃奠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踊免音問拾其刼反
  父䘮小歛拜賔訖即位阼階之下襲衣要帶首絰而踊母䘮拜賔訖即位時不復括髮以免代之免以襲絰至大歛乃成服所以異於父也武吉冠之卷音圏弔者加武明不改冠亦不免拾踊拾更也主人先踊婦人踊弔者踊三者皆是與主人更踊孔氏
  君䘮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君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堂上一燭下二燭士堂上一燭下一燭木給㸑角為𣂏音俱水斗壺漏水器冬漏以火㸑鼎沸而沃之此挈壺氏所掌屬司馬故司馬臨縣其器凡未殯者哭不絶聲故小歛後縣漏分時均其官屬更代為哭息其罷倦燭所以照饌滅燎而設燭鄭氏孔氏
  賔出徹帷哭尸于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来者在西方諸婦南鄉許亮反
  此小歛後尸出在堂時
  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寢門見人不哭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賔于寢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賔于阼階下子幼則以衰抱之人為之拜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葬可也䘮有無後無無主衰七雷反
  此明小歛後䘮主人拜賔送賔之禮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謂主有官爵出行不在家而家有䘮則攝主為之辭於賔不敢當尊者禮若無爵者則人代之拜主人在竟内則俟其歸在竟外則攝主代之殯葬亦可也凡䘮雖無後者必立之主故曰有無後無無主鄭氏孔氏
  君之䘮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子大夫寢門之外杖寢門之内輯之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子有王命則去杖國君之命則輯杖聽卜有事於尸則去杖大夫於君所則輯杖於大夫所則杖
  凡記杖之節也輯歛也杖所以自扶故於出門杖在寢則輯之於所尊輯之又尊者則去之
  大夫之䘮三日之朝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為世婦之命授人杖
  此明大夫䘮之杖節授人杖亦使人執之也鄭氏
  士之䘮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婦人皆杖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
  此明士䘮杖之節三日殯之明日也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者言士之子於君命其妻於夫人之命皆如於大夫禮去杖也於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者言士之子於大夫之命其妻於大夫妻之命如大夫之禮輯杖於世婦授人杖孔氏
  子皆杖不以即位
  庶子不以杖即位避適也正義
  大夫士哭殯則杖哭柩則輯杖棄杖者斷而棄之於隠者斷丁管反
  始殯子於父父也其尊近故哭殯杖將塟啓殯而見柩子於父父也君也其尊逺故哭柩不敢杖大祥斷杖棄幽隠處使不汙穢也合鄭氏孔氏説
  君設大盤造氷焉大夫設夷盤造氷焉士併瓦盤無氷設牀䄠第有枕含一牀襲一牀遷尸于堂又一牀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造七報反併歩頂反䄠之善反第側里反含胡暗反
  造猶内也謂内氷盤中夷盤者小於大盤士無氷以瓦為盤併以盛水耳禮自仲春之後尸既小歛置氷於盤設牀其上去席䄠單也露第簀以通寒氣秋凉而止含也襲也遷尸也各一牀本鄭氏孔氏説
  始死遷尸于牀幠用歛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幠好胡反楔桑結反柶音四綴丁劣反
  幠覆也遷尸在牀用斂時之衾覆之楔拄也柶以角為之長六寸兩頭屈曲將含恐口閉急故使小臣以柶柱尸齒令開綴者拘足兩邉令直以便著屨本鄭氏孔氏説
  管人汲不説繘屈之盡階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絺巾挋用浴衣如他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于坎其母之䘮則内御者抗衾而浴説吐活反繘均必反枓音主音斗挋音震
  此明浴之禮也管人主館舎者井竈其所主故主汲繘井索不脫繘屈之謂縈屈手中抗衾者蔽土形挋拭也爪足斷足爪也鄭氏孔氏
  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沐于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為垼于西牆下陶人出重鬲管人受沐乃煮之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用㸑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挋用巾如他日小臣爪手翦湏濡濯棄于坎差七何反垼音役重平聲鬲音歴厞扶味反
  此明沐之禮也差淅也淅飯米取其潘以為沐也沐粱者用粱米之潘也粱美而稷次士亦沐粱士賤去君逺無嫌也然士䘮禮沐稻垼塹竈重鬲瓦瓶厞簷下隐陋處凡以煮沐也煮熟而授御者沐之濡謂煩撋其髮濯謂不淨之汁所濡濯汁棄坎中鄭氏孔氏賈氏
  君之䘮子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食粥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筭士疏食水飲食之無算夫人世婦諸妻皆疏食水飲食之無算
  財謂糓即所食之米也溢二十兩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毎日納所用之米朝莫各一溢居䘮不能頓食隨須則食故云無算孔氏
  大夫之䘮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衆士䟽食水飲妻妾䟽食水飲士亦如之
  室老貴臣衆士衆臣子姓孫鄭氏孔氏
  既葬主人䟽食水飲不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
  既葬至練祥飲食之節孔氏
  食粥於盛不盥食於篹者盥食菜以醯醬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篹悉緩反
  盛謂杯杅篹竹筥歠粥者不盥手飯者盥始食肉飲酒謂祥後孔氏
  期之䘮三不食食䟽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既塟食肉飲酒期終䘮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為母為妻九月之䘮食飲猶期之䘮也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
  期之䘮謂大夫士旁期之䘮三不食謂三次當食而不食若期之正服則二日不食也食䟽食水飲不食菜果者三月既葬則食肉飲酒此皆謂旁期之䘮也繼曰期終䘮不食肉不飲酒則謂期之正服者也父在而為母為妻及九月之䘮食飲猶期之䘮者亦謂厭於父而抑情故食飲猶旁期之䘮也然雖食肉飲酒而不忍與人樂之
  五月三月之䘮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葬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飲酒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飲酒可也五十不成䘮七十唯衰麻在身
  世母伯母故主舊君○叔母以下義服恩輕故食肉飲酒其不能食粥羮之以菜謂性不能食粥者可食飯菜羮鄭氏
  既葬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
  順尊者之命可以食美變於顔色亦不可鄭氏
  小歛於户内大歛於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
  簟細蒲次之葦麄
  小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衣十有九稱君陳衣于序東大夫士陳衣于房中皆西領北上絞紟不在列絞户交反稱尺證反紟其鳩反
  絞既斂所以束堅者縮從也鄭氏
  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陳衣于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于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于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為三不辟紟五幅無紞辟補麥反紞丁覽反
  三衾或覆之或薦之如朝服謂布精麄朝服十五升一幅為三析之也不辟不擘之斷也紞以組類為之綴之領側若今被識生時禪被有識死去之異於生也鄭氏
  小斂之衣祭服不倒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祭服無算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猶小斂也複音福褶音牒
  祭服指死者所用衣多不盡著有倒者惟祭服尊其領不倒君無襚者悉用己衣臣雖有襚者不用也畢主人之祭服凡祭服盡用之也褶袷古洽反孔氏
  袍必有表不襌衣必有裳謂之一稱禪音單稱去聲
  袍必有表内外相稱衣必有裳上下相稱賈氏
  凡陳衣者實之篋取衣者亦以篋升降者自西階凡陳衣不詘非列采不入絺綌紵不入
  不詘謂舒而不卷列采謂五方正色襲尸冬夏用袍故絺綌紵不入孔氏鄭氏
  凡斂者袒遷尸者襲君之䘮大胥是斂衆胥佐之大夫之䘮大胥侍之衆胥是斂士之䘮胥為侍士是斂斂者勞故袒遷者舉之而已故襲胥樂官君尊故大胥斂大夫降於君故衆胥歛士則朋友助之而已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袵結絞不紐
  左袵袵向左反生時也袵衣襟也死則不復解故絞束畢結之不為紐女九反
  斂者既斂必哭士與其執事則斂斂焉則為之壹不食凡斂者六人
  斂者必使所與執事之人不使他人䙝之鄭氏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𤣥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自小斂以往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殺色戒反裁才再反
  冒者既襲所用韜尸殺者冒之下帬所用韜足旁綴者其旁不縫用帶結之冒之質従頭韜下長與手齊殺従足韜上長三尺歛後衣多故用夷衾覆之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裁猶制也鄭氏孔氏
  君將大斂子弁絰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北靣東上父兄堂下北靣夫人命婦尸西東靣外宗房中南靣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于盤上士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靣亦如之記君大斂之禮商祝祝習商禮者孔氏
  大夫之䘮將大斂既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靣東上主人房外南靣主婦尸西東靣遷尸卒歛宰告主人降北靣于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
  巫主辟凶邪釋菜禮門神鄭氏
  士之䘮將大斂君不在其餘禮猶大夫也
  君不在謂士卑君不視歛其餘鋪衣列位男女之儀悉如大夫孔氏
  鋪絞紟踊鋪衾踊鋪衣踊遷尸踊歛衣踊歛衾踊歛絞紟踊
  凡皆孝子踊之節
  君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撫室老撫姪娣君大夫馮父母妻長子不馮庶子士馮父母妻長子庶子庶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先妻子後君於臣撫之父母於子執之子於父母馮之婦於舅姑奉之舅姑於婦撫之妻於夫拘之夫於妻於昆弟執之馮尸不當君所凡馮尸興必踊奉芳䝉反
  撫謂以手按之執當心上衣拘微引心上衣不當君所不敢與尊者所馮同處鄭氏孔氏
  父母之䘮居倚廬不塗寢苫枕凷非䘮事不言君為廬宫之大夫士䄠之既葬拄楣塗廬不於顯者君大夫士皆宫之凡非適子者自未葬以於隠者為廬凷與塊同䄠章善反宫謂圍障之䄠謂袒露之未葬不塗既塟塗之不於顯者不塗見靣於隠者為廬不欲人屬目廬蓋於東南角
  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
  未塟不與人並立既葬亦不言私
  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
  此權禮弁絰帶者變䘮服而弔服輕可以即事也鄭氏
  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既祥黝堊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堊白也新塗堊牆壁令白也黝黑也黝堊者堊室之飾平治其地令黑也孔氏
  禫而従御吉祭而復寢期居廬終䘮不御於内者父在為母為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於内婦人不居廬不寢苫䘮父母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葬而歸
  従御御婦人復寢不復宿殯宫歸謂歸夫家鄭氏
  公之䘮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
  大夫士守君䘮於公所之節
  大夫士父母之䘮既練而歸月朔忌日則歸哭于宗室諸父兄弟之䘮既卒哭而歸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歸謂歸其宫也不次謂不居殯宫鄭氏
  君於大夫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則小斂焉於外命婦既加盖而君至於士既殯而往為之賜大斂焉夫人於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小斂焉於諸妻為之賜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往
  恩輕者殯而後往恩重者大斂而往異恩者小斂即往為之賜言異恩也
  大夫士既殯而君往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于門内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靣君即位于阼小臣二人執戈立于前二人立于後擯者進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
  殷大也月朔之奠名殷奠大於朝夕之奠也稱言舉所以來之意也視祝而踊祝相君之禮故視之為節也鄭氏
  大夫則奠可也士則出俟於門外命之反奠乃反奠卒奠主人俟于門外君退主人送于門外拜稽顙君於大夫疾三問之在殯三往焉士疾壹問之在殯壹往焉君弔則復殯服
  明君來弔士與大夫禮不同
  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夫人入升堂即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于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禮夫人退主婦送于門内拜稽顙主人送于大門之外不拜
  婦人迎送不出門故門内拜䘮無二主故主人送于門外不拜此大夫士之妻送迎夫人之禮孔氏
  大夫君不迎于門外入即位于堂下主人北面衆主人南靣婦人即位于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婦之命四鄰賔客其君後主人而拜
  四鄰賔客謂昔經使鄰國令卿大夫遣使來弔其君後主人而拜者君代主人拜䘮禮以後為尊主人無二也孔氏賈氏
  君弔見尸柩而后踊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往不具殷奠君退必奠
  君來不先戒當時雖不及具殷奠君去後必設奠以榮君之來孔氏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屬音燭椑歩歴反
  此明君大夫士棺重數厚薄之制大棺以其包於外故曰大屬則連屬於大棺故曰屬椑則親身而偪近故曰椑大棺及屬用梓椑用杝以支反凡二重合厚二尺一寸上大夫列國之卿也二重士一重天子則四重制見檀弓庶人棺四寸用孔氏賈氏修
  君裏棺用朱緑用雜金鐟大夫裏棺用𤣥綠用牛骨鐟士不緑鐟子南反
  裏棺謂以繒貼棺裏朱貼四方緑貼四角鐟釘也所以琢朱綠繒著裏士惟用𤣥鄭氏孔氏
  君盖用漆三袵三束大夫盖用漆二袵二束士盖不用漆二袵二束
  盖棺之上盖也用漆者塗其合縫處袵謂燕尾合棺縫際也棺兩邉各三袵每當袵上輙以牛皮束之故三袵三束大夫士則殺其一孔氏
  君大夫鬊爪實于緑中士埋之鬊音舜爪側巧反
  鬊死者亂髪也併爪寔緑中謂棺四角所貼之綠繒士棺四角不緑故埋之用孔氏修
  君殯用輴櫕至于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櫕置于西序塗不暨于棺士殯見袵塗上帷之輴勑倫反見賢遍反
  輴車所以載棺用輴謂置棺於輴之内櫕則聚木以周其外至於棺上四注如屋櫕畢則盡塗其屋幬覆也大夫棺不輴以棺衣覆幬之西序者屋堂西頭壁就牆櫕其三靣上不為屋塗不及其棺祍謂棺外祍束之祍也士不櫕掘地下棺見露其祍亦以木覆塗其上而帷之帷者鬼神尚幽闇也凡塗之為火偹也用孔氏賈氏修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熬者煎榖使香將塗則設于棺旁所以惑蚍蜉使不至棺君四種黍稷稻粱各二筐為八筐大夫去稻士去粱四筐者手足處各一餘設於左右魚腊亦惑蜉蚍用孔氏修
  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三列黼三列素錦禇加偽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魚躍拂池君纁戴六纁披六大夫畫帷二池不振容畵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禇纁紐二𤣥紐二齊三采三貝黻翣二畵翣二皆戴綏魚躍拂池大夫戴前纁後𤣥披亦如之士布帷布荒一池揄絞纁紐二緇紐二齊三采一貝畵翣二皆戴綏士戴前纁後緇二披用纁偽讀為帷齊才細切又如字披彼義反揄音遥
  飾棺以華道路不欲衆惡其親也帷者栁車邉障龍帷者王侯畫龍三池者織竹為籠衣以青布挂於荒之爪端以象平生宫室之有承霤名曰池天子四靣諸侯缺其後故三池振容者振動也容飾也以絞繒為之長丈餘如幡畫其上為雉縣於池下為容飾車行則動黼荒火三列黻三列者荒謂栁車之上覆縁荒之邉為黑白黼文中央又畵火火形如半環凡三列又畵黻黻形兩己字相背亦三列也素錦禇者禇屋也於荒下用白錦為屋在路象宫室也加偽荒者鄭氏讀偽為帷上盖曰荒邉牆曰帷加帷荒於素錦屋之上也纁紐六者上盖與邉牆相離故以纁繒為紐以連之旁各三凡六也齊五采五貝者齊象車盖其鼈甲上當中形圓髙三尺徑二尺餘四靣有垂下象車盖之蕤上下縫合五采繒行列相次又列貝為五行交絡齊上也黼翣二黻翣二畵翣二皆戴圭者翣形如扇以木為筐廣三尺髙二尺四寸以障柩車而行二畫黼二畫黻二畫雲氣兩角髙皆戴圭玉也魚躍拂池者縣銅魚於振容間車行則魚跳躍上拂池也君纁戴六纁披六者棺横束有三每束兩邉屈皮為紐共六紐用纁帛戴索連繫於紐與外畔栁材相當故有六戴又用纁帛將一頭結此戴出一頭於帷外人牽之故有六披也大夫之數降於君戴綏者翣角不圭用五采羽作綏也士又降於大夫池揄絞者士惟一池在前亦畫揄雉於絞在池上鄭氏孔氏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
  輴即殯時載柩之車也國車者豈士不為輴車止因常用之車歟綍即紼盖引車者碑各一孔立於壙之前後以穿綍下柩於壙者羽葆以鳥羽注於柄末如盖而御者執之為車行之節度士無碑手縣下之功布大功之布羽葆功布等其象皆如麾比出宫者既出宫後不用用孔氏修
  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譁以鼔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封讀作窆咸讀作緘
  封周禮作窆下棺也衡平也咸緘也棺束為緘人君以木横貫緘耳居旁持而平之大夫士旁牽緘而已鼓者擊鼓為縦舍之節鄭氏
  君松椁大夫栢椁士雜木
  松用松心孔氏
  棺椁之間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音武
  間可蔵物因以為度柷方二尺四寸壺大一石甒五斗鄭氏方氏
  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
  鄭氏曰裏椁之物虞筐之文未聞也陸氏曰裏椁裏其内虞筐虞其外






  黄氏日抄卷二十二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三    宋 黄震 撰讀禮記
  祭法第二十三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㝠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帝嚳堯父顓頊舜祖㝠契六世孫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郊者郊天以其太祖配祖者祖有功宗者宗有徳然周之文王本以徳武王本以功又孝經云宗祀文王與此不同江陵項氏曰此經生用其師說推次而上非必有明文可據禮記文體如此者多如有虞氏官五十夏百殷二百周三百亦是以數相推考實難矣天台賈氏曰堯禪舜舜禪禹其禪一也虞既宗堯夏乃不宗舜舜生於瞽瞍禹生於鯀其生一也夏既郊鯀虞乃不郊瞽瞍虞夏商所祖者廟之太祖周所祖者乃不以廟之太祖后稷而以文王意各以義起
  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折之設反泰壇南郊之壇也泰折北郊之坎也壇以圓而髙為言折以方而深為言燔柴升而明天道也瘞埋蔵而幽地道也牲則用騂犢陳氏方氏
  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相近鄭音禳祈横渠如字見賢遍反亡音無
  昭明也泰昭者祭四時之壇名相近鄭氏改為禳祈方氏謂孔叢子作祖迎横渠讀如字王宫夜明以下皆所祭壇名○眉山孫氏曰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辰也水旱也孔安國指為書之禋于六宗孔子嘗以此答宰我事見孔叢子横渠張氏曰日月星辰風雨寒暑無特祭皆從祀於郊所謂日於壇月於坎日於東月於西皆不出祀之兆言王宫夜明幽宗之類皆指其祭位爾寒暑無定暑近日壇寒近月坎故曰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註謂相近為禳祈者非方氏曰四方者四方萬物之神故有坎有壇而合以四焉
  大凢生於天地之間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祖宗其餘不變也
  五代謂黄帝虞夏商周七代通數顓頊及嚳鄭氏
  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䟽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為鬼大夫立三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為鬼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適丁厯反
  建國封諸侯也置都立邑為卿大夫采地及賜士有功者之地也廟貌也象先祖之貌也祧超也超出廟貌之上也封土曰壇除地曰墠考成也謂有成徳之美也父廟曰考王君也尊於父者也祖廟曰王考皇大也尤尊者也曾祖廟曰皇考顯者髙而在上之義也髙祖廟曰顯考祖始也始祖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旣祧則時祭之去祧而為壇為墠惟有禱而後祭之去墠為鬼鬼則歸於無迹矣薦而不祭自天子降殺以兩至庶人無廟死惟曰鬼則饗於寝凢皆注䟽依本文之說如此長樂陳氏曰祭法言天子至士立廟之制多與禮異其言壇墠等威之辨理或有之秦溪楊氏曰祭法與王制不同王制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為七廟祭法則序四親二祧王制諸侯二昭二穆為五廟祭法則序三親月祭其髙太二廟特時祭之王制大夫三廟有太祖祭法無太祖王制士一廟祭法分適士二廟官師一廟祭法有壇有墠王制無之祭法有王考皇考顯考祖考之稱王制無之又按三壇同墠出於金縢乃因有禱而為之非宗廟之外預為壇墠以待他日之禱孝經為之宗廟以鬼享之亦非去墠始為鬼晉張融謂祭法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去墠為鬼皆衰世之法則所言難以盡信
  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
  大夫以下謂下至庶人共立社今里社是鄭氏
  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
  司命主督察中霤主堂室厲主殺罰儀禮士禱五祀與此亦不同鄭氏輔氏
  王下祭殤五適子適孫適曽孫適𤣥孫適来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適士及庶人祭子而止適丁厯反
  𤣥孫之子為来孫方来未已也祭殤止適方氏應氏
  夫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穀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覇九州也其子曰后士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堯能賞均刑法以義終舜勤衆事而野死鯀鄣鴻水而殛死禹能脩鯀之功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脩之契為司徒而民成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菑此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厲山氏炎帝也即神農起烈山或曰烈山氏夏末湯大旱七年變置社稷始廢農祀棄棄后稷名也共工在太昊炎帝之間共財謂散民取百物以自贍族猶類也鄭氏孔氏
  祭義第二十四
  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䟽䟽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霜露旣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旣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将見之樂以迎来哀以送徃故禘有樂而嘗無樂數色角反愴初亮反
  合天道謂不數不䟽春秋祭祀以時思之也履霜露而有悽愴之心此秋所以有嘗履雨露而有怵惕之心此春所以有禘禘者陽之盛其祭主飲以求諸陽故以迎来為主而有樂以迎来嘗者隂之盛其祭主食以求諸隂故以送徃為主而不用樂樂以迎来樂其親之将来也哀以送徃哀其享否不可知也集孔氏慕容氏晦庵及鄭氏說
  致齊於内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耆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耆音嗜
  程氏謂此平日思親之心非齊也齊不容有思愚意齊之言齊也齊者致一也齊而一於思親則外事絶矣此其祭親而可與親之神靈接也思親不害於為齊也若謂齊不可有思其論雖精然恐鄰於荘子心齊之說後世竊之為禪學者也程氏講明正學而門人多流於禪徃徃多附益之學者宜謹孔子云祭思敬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户肅然必有聞乎其容聲出户而聼愾然必有聞乎其嘆息之聲僾音愛愾開代反
  周還出户謂薦設時出户而聼謂闔户時僾然肅然愾然盖誠之不可揜所謂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鄭氏輔氏
  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愛則存致慤則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
  色不忘乎目常若承顔聲不絶乎耳常若聼命心志嗜欲不忘乎心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也著存則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安得不敬乎用方氏修
  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君子有終身之䘮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
  此言忌日以䘮禮處之不用不舉事也非以其日之不祥而不用也極思念親不敢盡其私情以營他事也本孔氏說
  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饗者鄉也鄉之然後能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齊齊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諸其欲其饗之也鄉許亮反相息亮反齊如字又子禮反
  尸謂祭祀之尸怍愧色也牽牲将薦血毛盎者盎齊謂酒也薦豆以豆實韭菹醢而薦之也齊齊整齊貌愉愉和恱貌勿勿慤愛貌其皆語助○此章援聖人之饗帝以重孝子之饗親因明饗之言鄉中心鄉之乃能致其来饗唯聖人為能饗帝仁人之心與天地一也唯孝子為能饗親孝子之心與父母一也皆以其心饗之也君牽牲而夫人奠盎以副之君獻尸而夫人薦豆以助之此見夫婦相湏以成而婦人唯酒食是議共祭祀其職也卿大夫則相其君命婦則相夫人内外協心又各盡其誠敬焉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祀之忠也如見親之所愛如欲色然其文王與詩云明發不寐有懷二人文王之詩也祭之明日明發不寐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
  如不欲生思親之深如欲隨之而死也忌日必哀所謂終身之䘮也稱諱如見親所謂聞名心瞿也如見親之所愛如見親之有愛於己如欲色然如欲承順父母之顔色也明發不寐謂夜而至旦有懷二人謂思父母此小雅幽王之詩今指為文王者斷章取義詩人陳文王之徳以刺幽王是亦可名文王之詩也饗而致之臨祭也又從而思之旣祭也饗之必樂者乆慕而幸得其来已至必哀者感慨而且思其去鄭氏孔氏方氏輔氏
  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已祭子贛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無濟濟漆漆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慌惚之有乎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趨音促數色角反漆音切慌况徃反一音荒惚音忽當丁浪反
  嘗秋祭也親謂身親執事慤與趨趨言少威儀數之言速也濟濟漆漆者威儀之多與慤與趨趨相反者也反饋謂進熟樂成謂合樂薦爼謂薦牲體之爼君子謂助祭之人○慤與趨趨孝子奉祭之誠其儀少濟濟漆漆賔客助祭之容其儀多子貢誤認夫子平日之言以濟濟漆漆為奉祭者故夫子析以告之如此
  孝子将祭慮事不可以不豫比時具物不可以不備虛中以治之宫室旣脩牆屋旣設百物既備夫婦齊戒沐浴盛服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弗勝如将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與薦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於是諭其志意以其慌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庶或饗之孝子之志也比必利反洞音動勝音升也與音餘
  比時及時也洞洞幽深屬屬連續皆言孝敬不忘之意諭其志意謂祝以孝告庶或謂不敢必
  孝子之祭也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盡其禮而不過失焉進退必敬如親聼命則或使之也
  或使之謂如親聼父母之命而父母或使之也孔氏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詘其進之也敬以愉其薦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将受命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於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詘固也進而不愉䟽也薦而不欲不愛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徹而退無敬齊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詘求勿反敬齊如字立之者方待事而立進之者旣從事而進薦之者言奉物而薦詘形容喜貌愉顔色和貌欲婉順貌立而不詘以其恃親故謂之固進而不愉以其憚親故謂之䟽薦而不欲若不得已而薦者是謂不愛其親立也進也薦也皆當有恱慕意而皆以敬為本雖旣祭而退猶不忘用鄭氏孔氏陸氏修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屬屬然如弗勝如将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奉芳勇反
  自有深愛以下皆言愛自如執玉以下皆言敬所謂愛敬盡於事親愛敬者常不失孺子之心嚴威儼恪者乃成人之道故非所以事親用方氏吕氏補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有徳貴貴貴老敬長慈㓜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貴有徳何為也為其近於道也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慈㓜為其近於子也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覇至孝近乎王雖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覇雖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領天下國家也王古注于况反
  鄭氏曰言治國有家道項氏曰近王近覇禮記此類雖似可疑然皆古之遺言先儒口相授其中多義訓不可忽
  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聼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
  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
  郊之祭也䘮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國門敬之至也祭吉禮不欲聞見凶人鄭氏
  祭之日君牽牲穆答君卿大夫序從旣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𥘵徒旦反膟音律膋力彫反爓音燖
  穆子姓也答對也君牽牲子姓對君共牽牲以示父子合敬而致其力也麗繫也繫牲中庭之碑将殺牲也毛牛尚耳者耳主聼故尚耳毛欲使神聼之也膟膋血與腸間脂也湯肉曰爓爓祭祭腥者祭爓肉腥肉也鄭氏方氏孔氏
  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
  主日者以其光明天之神可見者莫著焉也祭其闇昏時祭隂祭其陽日中祭也祭日日間祭也朝及闇者終日行事用鄭氏方氏修
  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内外以端其位日出於東月生於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廵以致天下之和别彼列反廵古讀為㳂然如字亦通日為明月為幽壇在上坎在下日為陽在外月為隂在内属乎陽者皆長属乎隂者皆短一長一短終則有始相廵而未始相絶故足以致天下之和方氏
  天下之禮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義也致譲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紀也致義則上下不悖逆矣致譲以去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禮也雖有竒邪而不治者則微矣去起吕反竒紀宜反
  致之言至使人勤行至於極也致反始奉郊社致鬼神祭宗廟致和用足衣食致義制事之宜致譲教民之遜五者立雖有竒異邪僻不治者亦少矣鄭氏孔氏方氏
  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隂為野土其氣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隂古音蔭
  鬼歸也隂之為神伸也陽之為氣謂呼吸出入者魄謂耳目形體者神形相合人所以生今雖人死故必聚合鬼神以制祭祀之禮而事之其為教也至矣死而骨肉䕃為野土者即其生時之魄而鬼之謂也死而其氣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昭明者即其生時之氣而神之謂也此盖因上文之鬼神而申明之焄香臭也蒿氣蒸出貌也百物之氣蒸而上出焄蒿者其狀悽愴者其情也人氣之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上為昭明百物之精氣為焄蒿悽愴是神之至著者也聖人因人與物死之精靈制為尊極之名稱謂之鬼神為民作法使民亦事其祖禰鬼神無不畏服也然黔首者秦所以名其民此云宰我之言當考用鄭氏孔氏修
  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䟽逺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聼且速也
  宫室謂廟之宫室宗親而邇者祧䟽而逺者方氏
  二端旣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肺肝首心見間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見以之見見間之見古注作覸今並如字俠古洽反甒音武
  二端氣為神魄為鬼也二禮朝事報氣薦黍稷報魄也朝事謂朝而事之羶天産之臭薌地産之臭染蕭以膟膋故有羶合蕭以黍稷故有薌蕭與膟膋黍稷并合而見故曰見以蕭光光猶氣也凢此皆以臭為主而臭為陽故曰報氣氣以陽生而有所始故曰教衆反始也黍稷以器盛而進故曰薦肺肝首心又各致其美故曰羞甒有兩故曰俠諸物見於俠甒之間故曰見間而又加之以鬱鬯之彛凢此皆以味為主而味為隂故曰報魄魄以隂聚而有所愛故曰教民相愛也報氣求陽是用情於上報魄求隂是用情於下二禮之報至此無以復加故曰上下用情禮之至也方氏
  君子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發其情竭力從事以報其親不敢弗盡也
  如上報氣報魄皆報親之事方氏
  是故昔者天子為耤千畆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為耤百畆冕而青紘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為醴酪齊盛於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耤耤田先古謂先祖若先聖先師醴甘酪酸方氏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及歳時齊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
  始養言獸召而視之言牛廵言牲犧言色之純牷言體之完躬朝之者謂人君齊戒沐浴躬受養獸官之朝山隂陸氏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仞有三尺棘墻而外閉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歳旣單矣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與遂副禕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古之獻繭者其率用此與及良日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𤣥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旣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禕音暉
  近川取浴蠶之便仞七尺又三尺髙一丈也大昕朔日之朝風戾風燥之也食謂飼蠶歳單謂三月月盡之後副首飾禕禕衣三盆手者親繅三盆以手振出其緖鄭氏孔氏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乆乆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荘敬荘敬則嚴威心中斯湏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湏不荘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不與争也望其容貌而衆不生慢易焉故徳煇動乎内而民莫不承聼理發乎外而衆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而天下塞焉舉而錯之無難矣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减樂主其盈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减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
  塞充滿也此一節樂記文重出
  曽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公明儀問於曽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荘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交不信非孝也戰陣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於親敢不敬乎亨孰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謂孝也已衆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父母旣没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仁者仁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
  此章明孝與養之别也衆之本教曰孝者孝為衆行之根本以此根本而教於下名之曰孝鄭氏
  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凖推而放諸西海而凖推而放諸南海而凖推而放諸北海而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溥古音敷放甫徃反
  無朝夕言常行無輟時也凖猶齊也言無不同也鄭氏晦庵
  曽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弗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旣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斷丁管反施始豉反惡烏略反
  庶人思父母慈愛忘己躬耕之勞可謂用力矣諸侯卿大夫士尊重於仁安行於義心無勞倦可謂用勞矣博施謂德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備物謂四海之内各以其職来祭此孔氏之說孝之小大各以其分言也於親生育之恩則思之而不忘於己奉養之力則忘之而不思故曰用力仁所以愛親義所以敬親愛敬盡於事親故曰用勞此方氏之說而說不及於不匱也博施則聖矣孝至於此則逹於天下四海九州之美味莫不備至故為大孝此葉氏之說而可以足方氏之說者也愚按孟子嘗謂舜為大孝未嘗有待於外者今此漢儒傳聞曽子之言以博施備物為大孝則有待於在外者而後為大非其餘人子所可預故孔氏以分之小大言之姑録其說俟来者擇焉鄭氏謂必求仁者之粟喻貧困猶不敢取惡人物以事亡親則其說精矣
  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吾聞諸曽子曽子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不虧其體不辱其身可謂全矣故君子頃歩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頃缺婢反方如字
  古註頃跬也一舉足為跬再舉足為歩盖改頃為跬方氏據荀子云行而俯頃非懾怯也因以頃為俯首一頃之間如其說則不必改字道大路徑邪徑游者浮水而渡忿言指在人之言也惟己之惡言不出於口故人之忿言亦不反於身也方氏
  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商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乆矣次乎事親也
  臣能世禄曰富未有遺年者言皆尚齒次乎事親者言事親之次尚齒為重
  是故朝廷同爵則尚齒七十杖於朝君問則席八十不俟朝君問則就之而弟逹乎朝廷矣行肩而不併不錯則隨見老者則車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逹乎道路矣居鄉以齒而老窮不遺强不犯弱衆不𭧂寡而弟逹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為甸徒頒禽隆諸長者而弟逹乎獀狩矣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弟逹乎軍旅矣孝弟發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脩乎軍旅衆以義死之而弗敢犯也辟音避獀音蒐君問則席命之坐也不俟朝君揖之即退不俟朝事畢也就之就其家也行肩而不併言肩隨而不併行也不錯則隨者錯鴈行參錯也父黨隨行兄黨鴈行不為鴈行之參錯則為隨行之陪從也車徒辟者乗車歩行皆避老人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謂少者為老者代其任也州巷者一鄉五州巷猶閭也甸徒者六十四井為甸軍田出役之法五十始衰不從力役之政也春獵為獀冬獵為狩○此章因孝言弟孝弟之道無處不行故衆行孝弟雖死不敢犯之犯謂犯不孝不弟也用孔氏方氏
  祀乎明堂所以教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也祀先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徳也耕藉所以教諸侯之養也朝覲所以教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音嗣
  西學者西郊之學春朝秋覲禮行於此人得於彼而不知者乃教之至詳言教萬民而後及諸侯者化賤者易化貴者難也周氏馬氏
  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𥘵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冕而揔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是故鄉里有齒而老窮不遺强不犯弱衆不暴寡此由大學来者也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大子齒
  執醤而饋進食也執爵而酳食後以酒滌口也冕而揔干親在舞位有樂侑食也四學者四郊之學也鄭氏
  天子廵守諸侯待于竟天子先見百年者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不敢過即上文所謂車徒辟陸氏
  壹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族三命不齒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與之揖譲而后及爵者
  齒謂以年次立若坐也一命天子之國則下士諸侯之國則士也再命天子之國則中士諸侯之國則大夫也三命天子之國則上士諸侯之國則卿也一命與鄉人齒再命與族人齒三命雖族人不敢與之齒特坐賔東然亦不敢先族之七十者族有七十者先入此三命者後入年七十者入朝君先與之為禮而后揖卿大夫士鄭氏孔氏
  天子有善譲徳於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存諸長老禄爵慶賞成諸宗廟所以示順也
  薦進也成諸宗廟謂於宗廟命之鄭氏
  昔者聖人建隂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龜南面天子卷冕北面雖有明知之心必進斷其志焉示不敢專以尊天也善則稱人過則稱已教不伐以尊賢也卷音衮知音智
  立以為易作易也易抱龜者易官名也占易之官抱龜南面而立也天子雖有明智之心亦進而聼斷於龜示不敢專以尊敬上天也有善稱人又教在下不自伐其善以尊敬賢人也鄭氏孔氏
  孝子将祭祀必有齊荘之心以慮事以具服物以脩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顔色必溫行必恐如懼不及愛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詘如語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見然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将復入然是故慤善不違身耳目不違心思慮不違親結諸心形諸色而術省之孝子之志也陶音遥
  如懼不及愛然若恐失愛於親也如語焉而未之然若有所以語諸親而未見答也如将弗見然祭事畢而退立如恐不得再見其親也如将復入然已祭而思慕之心少殺陶陶遂遂而自釋如親将復入也術述也省視也循述而省視之反覆不忘此孝子思念之志也凡此四段皆以父母平生言之所謂事亡如事存也用鄭氏孔氏修
  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
  社稷隂也故居右宗廟陽也故居左陳氏
  祭統第二十五
  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唯賢者能盡祭之義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謂福也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言内盡於己而外順於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上則順於鬼神外則順於君長内則以孝於親如此之謂備唯賢者能備能備然後能祭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孝者畜也順於道不逆於倫是之謂畜
  禮有五經謂吉凶賔軍嘉莫重於祭謂五禮以吉為首而祭者吉禮也非物自外至言非假他物實出於孝子之心也本於心之怵惕而後奉之以禮文此所以能盡祭之義而祭則受福也世所謂福者謂鬼神之祐賢者之所謂福者謂受大順之實其義一者言忠孝俱由順出也參之以時謂以時而祭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者謂惟明潔以薦而不求其報為者謂福祐之報已也畜謂孝子順於徳教不逆倫理可以畜養其親故釋孝為畜畜固有畜養之義亦有止而畜聚之義焉集鄭氏孔氏譙氏
  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生則養没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旣内自盡又外求助昬禮是也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小物備矣三牲之爼八簋之實美物備矣昆蟲之異草木之實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茍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是故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純側其反緇衣也方氏下文注以為純儉之純
  玉女美言之也水草之菹芹茆之属陸産之醢蚔蝝恱專反之屬三牲牛羊豕八簋五糓之屬昆蟲之異蜩范蜂也之屬草木之實榛栗之屬純以衣言冕以冠言非莫耕非莫蠶言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非莫之為耕也非莫之為蠶也而夫婦自耕蠶者以共祭祀而自致其誠信也○自生而養没而喪至思慕而為祭是為内盡其心自昬禮而至夫婦親祭是為又求其助自水草之菹而至茍可薦者莫不咸在是為外盡其物故親耕親蠶以共祭祀皆發於此心之敬
  及時将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嗜欲無止也及其将齊也防其邪物訖其嗜欲耳不聼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茍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茍動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
  大事謂祭恭敬謂将祭故齊未齊之時心意散亂心所嗜欲有不齊者及其齊也止此不齊之事以致極齊戒之道以承祭祀可交神明本孔氏說
  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君執圭瓉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涗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先悉薦反紖直忍反禕音暉從才用反涗音嵗嚌才細反
  先期旬有一日者散齊致齊凡十日先一日而宿戒故距祭之期先十有一日也宫宰守宫官宿猶戒也以經宿而後齊故以宿戒為宿内謂正寝外謂路寝大廟始祖廟也純緇也純冕謂緇冕方氏謂六冕皆用麻而曰純者孔子稱純儉則純用絲不必改純為緇矣副首飾禕衣也圭瓉祼器以圭為柄祼者酌鬱鬯大宗大宗伯璋者半圭紖牽牛鼻繩芻藁也殺牲時用以薦藉宗婦宗子之婦盎盎齊之尊涗者涗酌也盎齊者清和以清酒泲之謂之涗酌水明水也就盎齊之尊酌此涗齊而薦之更言水者以盎齊加明水也嚌者尸所嚌之肺嘗之至齒謂之嚌以尸之所嚌故君執鸞刀而羞之羞進也鄭氏孔氏方氏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
  舞位綴兆也東上近生位也皇尸尊稱也方氏鄭氏
  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属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
  祼謂祼以鬱鬯升歌謂工歌清廟於堂上武宿夜武曲名即大武之樂武王伐紂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歌舞以待旦因名焉詩曰㑹朝清明所謂宿夜前此一夕也○祼假鬱鬯歌假聲音舞假干戚三者所重皆外也必内志重而後與之俱重孔氏說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惠術也可以觀政矣
  餕食神之餘也祭畢旣餕而徹之故為祭之末以明受神之惠而善祭之終者也故援古語以明餕義以為不特人餕鬼神之餘雖尸亦餕鬼神之餘盖牲旣殺則薦血腥於鬼神及熟之於爼而尸始食之是尸亦餕鬼神之餘也必言此者尸猶受惠於鬼神人固當受惠於其君夫養民以惠而政在養民故曰惠術也可以觀政惠術猶言仁術也孔氏方氏
  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凡餕之道每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脩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惠必及下顧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餕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謖所六反重直龍反夫音扶
  謖起也脩徧也積重言所積重疊夫人猶言人人鬼神之惠徧廟中如國君之惠徧竟内鬼神之祭不獨饗之使人餕之恩澤之大者也國君有蓄積不獨食之亦以施惠於竟内也由餕而具惠故曰可以觀政鄭氏方氏
  夫祭之為物大矣其興物備矣順以備者也其教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則教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教之以孝於其親是故明君在上則諸臣服從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盡其道端其義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順之至也祭其是與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為物指禮而言興物謂薦百品鄭氏說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䟽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㓜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
  先後有序故謂之倫十倫各見下文用方氏補
  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詔祝於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祊伯更反
  同几者以其妃配而不特几也詔祝謂告事於尸出于祊謂索祭詔祝在廟中祊在門外此第一倫見鬼神之道用鄭氏補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也别彼列反
  尸在廟門外未全為神尚猶臣也故不迎尸以全君之尊此第二倫見君臣之義
  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倫也孫為王父尸即主祭者之子父反北面而事之非事子也以子為己之父尸乃所以事父也此第三倫明父子之倫
  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皆以齒明尊卑之等也
  尸飲五者凡祭二獻祼用鬱鬯凡祭奠而不飲不在飲之數至朝踐二獻饋食二獻及食畢主人酳尸凡飲五也於是時君乃洗玉爵獻卿獻畢乃主婦酳尸為一飲酳畢賔長乃獻尸為一飲通前凡飲七也於是時又以瑶爵獻大夫自此長賔加爵為一飲長兄弟加爵為一飲通前凡飲九也於是時則又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矣凡以卿大夫士為等本以貴賤言於其等又各以齒故以尊卑言○卿之徳降而貴故獻以玉爵大夫之徳殺而賤故獻以瑶爵至於士徳卑尤賤故獻以散爵此第四倫見貴賤之等用陳氏說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㓜親䟽之序而無亂也是故有事於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䟽之殺也
  昭穆謂羣廟父南面為昭子北面為穆親者近䟽者逺祭大廟則羣廟尸主及助祭同宗之父子皆来各以昭穆而列不失倫類此第五倫見親踈之殺用孔氏補
  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大廟示不敢專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郷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策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舎奠于其廟此爵賞之施也
  一獻一酳尸也若有所爵命則於此時君南鄉立所受命者使北鄉立掌書之史由君右策命之此第六倫見爵賞之施用鄭氏孔氏補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禕立于東房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明夫婦之别也卷音衮禕音暉校户教反鐙音登
  校豆中央直者也鐙豆下跗也○夫人薦豆之時則執豆之校執醴者授夫人之豆則執鐙尸酌夫人之爵則執柄夫人受尸之酌則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者婦人貴於從夫又貴於辯位從夫則立之東所以待其将有事辯位則即於西所以動而行事也酢必易爵者男人不承婦人爵也此第七倫見夫婦之别用孔氏陳氏註
  凡為爼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於後爼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爼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為政者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髀必氏反
  貴髀為其厚也貴肩為其顯也前貴於後亦指骨而言前體臂臑為貴後體膊胳為賤也貴者不重雖取貴者亦不重取也賤者不虚雖取賤者亦不至無可取也故其惠均此第八倫見政事之均用鄭氏補
  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㓜有序
  爵酒爵也賜爵謂旅酬時此第九倫見長㓜之序孔氏補
  夫祭有畀煇胞翟閽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為能行此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其餘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旣祭之末而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則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
  畀與也煇䩵磔皮革之官胞即庖人翟教羽舞者閽主昏閉者此第十倫見上下之際用方氏補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於禘嘗古者於禘也發爵賜服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發秋政順隂義也故記曰嘗之日發公室示賞也草艾則墨未發秋政則民弗敢草也艾音刈田邑土地之事秋政刑政也發公室出賞物也艾草因枯槁之時以給爨也墨墨刑也因其時殺而順以行刑也孔氏方氏
  故曰禘嘗之義大矣治國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志也諸徳之發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義章其義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君明其義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輕疑於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為民父母矣
  君不失其義者言君雖不及親祭祭禮無缺於君徳不損也疑於其義者謂疑惑於祭祀之義也鄭氏孔氏
  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美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也唯賢者能之銘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順也明示後世教也
  烈業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勞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傳著於鍾鼎也身比焉謂自著名於下也鄭氏
  夫銘者壹稱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觀於銘也旣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為之者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知足以利之可謂賢矣賢而勿伐可謂恭矣造銘惟一稱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謂上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下成已順行也美其所稱美其所銘之人也美其所為美其造銘之人也為銘之人惟明故足以見先祖之美惟仁故許與之以先祖之銘知足以利之者謂利己名得比於先祖也一為銘而三者皆得可不謂賢乎然必賢而不伐斯足為恭矣孔氏方氏
  故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荘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荘叔隨難于漢陽即宫于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嗜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觧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彛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古之君子論譔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國家如此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其先祖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恥也悝口回反假公百反孔悝衛大夫也公謂衛荘公蒯瞶也荘叔者悝七世祖衛大夫孔逹也隨難謂衛成公嘗為晋文公所伐失國而奔齊荘叔從之而出也事見僖公二十八年即宫于宗周謂為晋所伐而奔周得歸也獻公者衛侯衎成公曽孫也啓右獻公者獻公亦失國得反言荘叔之功流于後世啓右獻公亦得反國也成叔者荘叔之孫成子烝鉏也乃命成叔纂乃祖服者獻公旣反國又命成子繼荘叔也文叔者成叔之曽孫文子圉即孔悝之父也興舊嗜欲者能興行先祖舊徳所欲為也作率慶士者慶善也士事也作而率循其善事也一說以慶為卿云率作卿士未知孰是今且如字讀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彛鼎者辟君也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君之勤大命猶言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天子之休命以君之命而銘諸烝祭之彛鼎也舊註以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為句訓辟為明至方馬氏觧方改今讀晦庵嘗稱其極是此章自公曰休哉皆孔悝父祖鼎銘之辭此下則因而言銘鼎之義以比其身謂自著其名於下是以身比先祖魯哀公十五年衛荘公蒯瞶與其子輙争國舎孔氏之外圃適伯姬氏迫孔悝於厠強盟之遂刼以登臺於是得國十六年六月衛侯飲孔悝酒逐之此云六月命之命後即逐之也銘出於孔悝之意而以為公所予者示不敢專孔悝之立荘公特迫於母與渾良夫之刼荘公又非令徳之君而記禮者引其銘特以見所以為銘者大體如此孔氏應氏講義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旣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國也
  大嘗禘者夏祭也天子内祭之重者也管象謂吹管而舞象舞之樂也朱干以赤飾其盾玉戚以玉飾其斧皆武象所執者大夏禹樂文舞也康猶褒大也魯惠公始請於周平王而僣禮魯人飾以為成王所賜漢人記傳聞之言爾辯已見明堂位








  黄氏日抄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黃氏日抄卷二十四    宋 黃震 撰讀禮記十一
  經解第二十六
  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絜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絜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此言入國知教而其所以為教者皆不外乎六經之理詩依違諷諌是温柔不指切事情是敦厚有能然者知其為詩教然惟敦厚故近愚愚之言可欺也書舉其大綱是疏通上及帝王之世是知逺有能然者知其為書教然惟知逺故近誣誣之言失實也樂無所不通是廣博能使人從化是易良有能然者知其為樂教然惟廣博故近奢奢言過此則流於侈也易極深研㡬是絜靜能窮理盡性是精微有能然者知其為易教然惟精深故近賊賊言過此則害於理也禮以恭遜節儉齊莊敬謹為本過則煩矣春秋以聚合㑹同之辭比次褒貶之事戰爭則亂矣有其得而無其失則知其各深於其經者集周氏鄭氏孔氏說補修
  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徳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明明照四海而不遺微小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聽雅頌之音行歩則有環佩之聲升車則有鸞和之音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
  盛徳同於天地日月猶無所在而不謹自治之道
  發號出令而民說謂之和上下相親謂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謂之義義與信和與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無其器則不成鬻子之書曰發號出令為天下福者謂之道上下相親謂之和民不求而得所欲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謂之仁仁與信和與道帝王之器也與此畧同但霸王之器作帝王之器㫖意宏矣天台陳氏
  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圜也故衡誠縣不可欺以輕重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規矩誠設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審禮不可欺以姦詐是故隆禮由禮謂之有方之士不隆禮不由禮謂之無方之民敬讓之道也故以奉宗廟則敬以入朝廷則貴賤有位以處室家則父子親兄弟和以處鄉里則長㓜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此之謂也縣平聲
  方猶道也鄭氏
  故朝覲之禮所以明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使諸侯相尊敬也䘮祭之禮所以明臣子之恩也鄉飲酒之禮所以明長㓜之序也昏姻之禮所以明男女之别也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壞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
  春見曰朝秋見曰覲大曰聘小曰問壻曰昏以昏時迎婦也妻曰姻因而隨之也坊謂隄坊禮之所從來者已久故曰舊○五者之禮皆坊民之目葉氏
  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㓜之序失而爭鬭之獄繁矣䘮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苦謂不至不答之屬○此覆說五者之禮廢則
  故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繆以千里此之謂也
  隆謂尊盛之也始謂其微時也○此言禮教人之善於其微而止人之邪於其未形故人日遷善逺罪而不自知又引易以證謹始之意
  哀公問第二十七
  哀公問於孔子曰大禮何如君子之言禮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聞之民之所由生禮為大非禮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無以辨君臣上下長㓜之位也非禮無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君子以此之為尊敬然
  問言禮何其尊答謂以此故尊禮鄭氏
  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㑹節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爼設其豕腊脩其宗廟歲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㡬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㡬音祈
  所謂能能於禮也㑹猶期也不廢其㑹節謂上文天地君臣男女三事不廢其㑹期不廢其節文也有成事言教之有成效也以嗣其順之謂治其文飾嗣續其所以順之使之忻然安行也䘮算謂䘮服親疎逺近哭踊卒哭祥練月日之數也安其居節者安守其常也醜其衣服者醜惡也惡衣服也與下文卑其宫室意聨車不雕㡬者雕雕刻㡬附纒之也用鄭氏孔氏陸氏補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徳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盡午其衆以伐有道求得當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後今之君子莫為禮也午五故反
  實謂富貴固民是盡謂竭盡其財力午猶忤謂逆也午其衆以伐有道謂逆衆人之心以伐有道之人也所者理之所在也求得當欲不以其所者謂求其所得必須稱己所欲而不以其理也由前用上文所言之禮由後用下文所言之非禮鄭氏孔氏周氏
  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道誰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無辭而對人道政為大公曰敢問何謂為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愀七小反又音秋
  愀然變動貌徳猶福也○此章止用政者正也一語而演為問答之煩如此漢世諸子之文多類此而此得列於經耳
  公曰敢問為政如之何孔子對曰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庻物從之矣公曰寡人雖無似也願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聞乎孔子對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禮為大所以治禮敬為大敬之至矣大昏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是故君子興敬為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與迎逆敬反舍音捨
  庻物猶言庻事也無似謂無能肖似於人也親之也者親之也謂親其人乃所以致人之親己鄭氏方氏
  公曰寡人願有言然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
  願有言然者疑似之意不敢以為是也已重謂太重怪其以祭服親迎也繼先聖為天地之主蓋通天子言之鄭氏晦菴
  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聞此言也寡人欲問不得其辭請少進孔子曰天地不和萬物不生大昏萬世之嗣也君何謂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廟之禮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禮足以立上下之敬物恥足以振之國恥足以興之為政先禮禮其政之本與固固陋也言寡人固陋若不因固陋而廢問焉得聞此言也陸氏以寡人固為句心有欲問之意而口無能問之辭故曰欲問不得辭請少進猶言請益也直言之禮指朝廷言也直言則上無慢下之令下無慢上之心故足以立上下之敬物恥謂事物之汙陋國恥謂國體之卑辱二者之恥惟禮能振之興之以免於恥集皇氏方氏應氏說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為大身也者親之枝也敢不敬與不能敬其身是傷其親傷其親是傷其本傷其本枝從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則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國家順矣妃方非反愾許乞反又許氣反
  冕而親迎所以敬其妻冠於阼階所以敬其子百姓之象言為百姓之所傚象身以及身謂敬其身以及百姓之敬其身子與妃皆然妃即妻也愾乎天下言天下嗟嘆之不足大王之道如此指其遷豳愛厥妃而當時内無怨女外無曠夫之事言之方氏陸氏周氏
  公曰敢問何謂敬身孔子對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
  君言動有過民將效之故不可不謹
  公曰敢問何謂成親孔子對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歸之名謂之君子之子是使其親為君子也是為成其親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不能成其身公曰敢問何謂成身孔子對曰不過乎物
  謂之君子之子者言百姓歸己善名指為君子所生之子是因己脩身使其親亦得君子之稱此脩身能成其親也有猶保也不能保其身謂䧟於非僻安土謂安其所處之位樂天謂樂循天理物猶事也不過乎物謂事皆得中無過差用晦菴孔氏補
  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對曰貴其不己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其久是天道也無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
  不閉其久者天有常久不已之道不閉塞之而通其久謂變通無窮也已成而明謂生物既成而其功名著也用孔氏補
  公曰寡人憃愚㝠煩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對曰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聞此言也無如後罪何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憃始容反志音識蹴子六反
  張子西銘即事親以明事天之道說蓋本此無如後罪何慮其不能行而詒罪也志之心謂記於心真西山方氏補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
  周流謂不滯於一方一曲故其用無所不徧鄙野辨給逆亂皆滯於一而不能周流者也再言給奪慈仁者以子貢越席而對近於給也給者巧言令色似慈仁而實鮮仁故曰奪奪者亂之也用鄭氏補
  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産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䘮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
  領惡而全好者領謂總攬收拾之好惡對立一長一消惡者收歛而無餘則好者渾全而無虧矣上言師商子産皆領惡之事下言郊社食饗賔客皆全好之事應氏馬氏
  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㓜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䘮紀得其哀辨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
  視諸掌言易見三族父子孫量斗斛之量鼎三牲之鼎象法象易曰制器者尚其象式謂車有六等之數尊卑之辨也辨說得其黨謂分辨論說詩書禮樂之等各得其黨類不乖義理也前者據其身之前而言錯於前者皆以禮而措之故總結以凡衆之動得其宜用孔氏方氏補
  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㓜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䇿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䘮紀失其哀辨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倀勑良反
  此覆說上文以有禮者其得如彼無禮者其失如此祖始也洽合也言失禮則無以為衆倡始無以和洽其衆本鄭氏說
  子曰慎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苟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縣音𤣥闋苦宂反中丁仲反還音旋齊才細反
  大饗饗諸侯來朝者兩君相見之盛禮也九禮有其四者一揖遜入門入門縣興二揖遜升堂升堂樂闋三下管象武夏籥序興四陳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凡四也五行中規六還中矩七和鸞中采齊八客出以雍九徹以振羽通前四者凡九也九者皆大饗之所兼有而四者惟大饗得有之耳縣者鐘磬縣興謂金作也樂闋者樂之一曲奏終也下堂下管吹管象武武舞也夏者夏翟蓋羽也夏籥文舞也序興謂文武之樂更起也采齊雍振羽皆樂章振羽即今振鷺之詩也入門金作覆說上之入門縣興升歌清廟覆說上之升堂樂闋下而管象覆說上之下管象武始相見而金作乃賔主相敬故言示情清廟頌文王之徳者故言示徳象武頌武王之功者故言示事此不待親相與言但以禮樂相示而意已傳此其為古者之盛論語以雍徹而此徹以振羽者論語言天子之祭禮此言諸侯之饗禮也用天台賈氏及孔氏補
  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謬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徳於禮虛歌詩所以通禮之意作樂所以成禮之文崇徳所以實禮之行鄭氏
  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
  禮待其人然後行孔氏
  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䕫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達於樂而不達於禮謂之偏夫䕫達於樂而不達於禮是以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
  問䕫其窮與疑其不達於禮也答以達於樂不達於禮謂之偏䕫以樂傳後世故不及乎職外之所能是偏主於樂耳其可謂之窮乎既又美䕫為古之人是與今之人不同兼虞書舜命伯夷典朕三禮伯夷讓䕫是䕫亦非不知而偏者此漢人傳聞之言特主於禮而言耳用馬氏孔氏補
  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靣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禮之所興衆之所治也禮之所廢衆之所亂也目巧之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隨立則有序古之義也室而無奥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也行而無隨則亂於塗也立而無序則亂於位也昔聖帝明王諸侯辨貴賤長㓜逺近男女外内莫敢相踰越皆由此塗出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昭然若發矇矣
  目巧之室謂匠者以目巧而作室也西南隅謂之奥奥之外有賔位東階謂之阼奥阼言賔主之位也若發矇者若目不明得人開發有所見也孔氏方氏
  孔子閒居第二十九
  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達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横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閒音閑弟徒禮反
  凱弟樂易也原本也五至三無見下文橫廣被也四方有敗必先知之心乎為民務去其不善故先知之所謂心誠求之也方氏馬氏
  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
  詩者志之所之也故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興於詩必立於禮故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立於禮必成於樂故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極則哀生故樂之所至哀亦至焉五者相因而生相尋而至視之而不得見聽之而不得聞蓋本於内心之所發充之則塞乎天地是為禮樂之原用横渠說補
  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宻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䘮匐匐救之無服之䘮也
  其詩作基基始也逮詩作棣逮逮安和之貌○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皆言禮樂之原發於心者
  子貢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䘮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䘮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䘮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䘮純徳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方無服之䘮施及孫子
  承上文五起以推衍三無之義
  子夏曰三王之徳參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參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祇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徳也
  勞謂勤勞降謙降也齊詩作躋
  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庻物露生無非教也
  神氣散而為風薄而為霆皆從地起故屬之地蓋聞有天雨有雷雨天雨逺雷雨近此章以風雨屬天以風霆屬地其審之矣世有風雷大作而高山絶頂晴皎自如者非風霆即地之神氣之為耶○天主施而春秋冬夏風雨霜露所以施者也地主生而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品物露生所以生者也顯然在目足以使人開動感悟所以為教者各在其中而無一毫之私参其間三王所奉者此而已用馬氏横渠補
  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高維嶽峻極于天惟嶽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徳也耆市志反
  耆欲謂所可願之事祭統載衞悝鼎銘亦曰乃考文叔興舊嗜欲晦菴據家語云有物將至其兆必先疑有物訛為耆欲其兆訛為有開生甫及申鄭氏註謂仲山甫申伯其後詩箋又依毛氏以甫為穆王時甫侯然此宣王時詩注為仲山甫申伯者近之今依本文之注此宣王詩而稱文武之徳者先儒謂推本其所自由文武積徳感召而生賢也○清明在躬志氣如神養於中者也同於天者也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徵於外者也應於天者也天降時雨山川出雲指其顯然為驗謂國家將興天必為之生賢佐時雨將至山川必為之出雲時至氣應其理則一因引嵩嶽降神之詩以證之用馬氏補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徳也弛其文徳協此四國大王之徳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蹶居衞反
  弛詩作矢協詩作洽宣王詩云大王者斷章取類
  坊記第三十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坊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民猶踰之故君子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命以坊欲辟讀如譬坊音防
  辟則坊與謂君子坊民之道如隄坊之礙水也民之所不足謂於理有闕失也坊徳坊其逸徳命謂教令用孔氏補
  子云小人貧斯約富斯驕約斯盗驕斯亂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富不足以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約謂氣歉驕謂氣盈慊不滿也亡無也○人情或貧或富皆易於踰越失道故聖人制為節文以坊之使農有田里之差士有爵命之級各得其分無甚富甚貴雖貴臣亦無慊於爵禄之薄故亂所以亡也
  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寧者天下其㡬矣詩云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故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諸侯猶有畔者㡬居豈反貧者易濫富者易驕衆者易亂故曰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寧者天下其㡬矣其㡬矣云者言如此者寡也城高一丈長三丈為雉雉凡五堵鄭氏方氏
  子云夫禮者所以章疑别微以為民坊者也故貴賤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稱楚越之王䘮禮君不稱天大夫不稱君恐民之惑也詩云相彼盍旦尚猶患之子云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猶得同姓以弑其君相息亮反盍音渴今如字
  章明也春秋不書楚越之葬楚越僣王書則當稱葬某王故不書也君諸侯也諸侯稱天子為天王諸侯之臣則不稱諸侯以天大夫之臣亦不稱大夫以君尊無二上也盍旦夜鳴求旦之鳥也即月令所謂鶡旦盍何不也鳥欲反夜為旦人情猶患惡之以其反常也况臣之僣君欲反下為上者乎鄭氏孔氏方氏
  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故君子與其使食浮於人也寧使人浮於食子云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衽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詩云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己斯亡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故稱人之君曰君自稱其君曰寡君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不偝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可以託詩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猶偝死而號無告偝音佩畜許六反號平聲
  食浮於人謂禄過其功其人不足以稱也受惡謂辭其美者與人而自受其不美者犯猶僣齒年也利禄先死而後生者謂如死之與生皆合與禄必先與死者而後及生者則民皆不偝於死者也亡謂奔亡在他國者存謂在國者為國事而亡者君心念之而不忍絶則民勉於忠義而可託偝死而號無告言死者見偝而家之老弱號呼無所告訴也鄭氏孔氏
  子云有國家者貴人而賤禄則民興讓尚技而賤車則民興藝故君子約言小人先言
  人謂賢者技謂能者以賢者為貴而不吝爵禄以尊之則人皆興讓而勉於徳矣以能者為貴而不吝車服以貴之則人皆興藝而勉於能矣約言謂寡言先言謂尚口鄭氏及方氏說
  子云上酌民言則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則犯也下不天上施則亂也故君子信讓以涖百姓則民之報禮重詩云先民有言詢于芻堯施始豉反
  酌取也酌取民言而施之於民則下民悅之如受天上之施蓋為政合天下之公願民被其澤戴之如天也上不酌民則事或妄行非義故曰犯也下不敬之如天上之施則民或肆慢侵擾故曰亂也引詩大雅以證古者酌取民言方氏胡氏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詩云爾卜爾筮履無咎言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讓善詩云考卜惟王度是鎬京惟龜正之武王成之子云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君陳曰爾有嘉謀嘉猷入告爾君于内女乃順之于外曰此謀此猷惟我君之徳於乎是惟良顯哉子云善則稱親過則稱己則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紂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紂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女音汝大音泰履詩作體度詩作宅君書作后文之煩簡亦不同君陳周公子伯禽弟書取以為篇名○爾卜爾筮履無咎言與考卜惟王皆斷章取義以證凡人之歸美而無爭也援君陳以證臣之歸美於君援大誓以證子之歸美於父
  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高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子云從命不忿微諌不倦勞而不怨可謂孝矣詩云孝子不匱弛式氏反讙音歡
  弛猶棄忘也高宗三年不言居父小乙之䘮也故其既言天下皆喜從命不忿愛也微諌不倦敬也不匱無乏止之時也鄭氏馬氏
  子云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詩云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子云於父之執可以乗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廣孝也瘉羊主反瘉病也可以乗其車車於身差逺不可以衣其衣衣於身最親父執之衣尚不可衣則於父可知此自敬父之心而推之也故曰廣孝前書言君與異姓同車不同服意亦類此用孔氏方氏補
  子云小人皆能養其親君子不敬何以辨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書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不同位恐相褻也引書伊尹戒太甲言為人君不自尊嚴與卑下相凟亦辱其先祖因君見父以足上意孔氏
  子云父母在不稱老言孝不言慈閨門之内戱而不歎君子以此坊民民猶有薄於孝而厚於慈
  孝愛親慈愛子言孝不言慈者慮其厚於子而薄於親也戯謂孺子言笑歎謂憂戚聲方氏鄭氏
  子云長民者朝廷敬老則民作孝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廟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廟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
  示民有事謂示民有所尊事孔氏
  子云敬則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廢禮不以美没禮故食禮主人親饋則客祭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故君子苟無禮雖美不食焉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徳以此示民民猶爭利而忘義
  祭器籩豆簋鉶之屬有敬事於賔客則用之謂饗食也若燕器不過盤杅之屬菲謂過儉美謂過奢引易引詩明在徳而不在物鄭氏方氏
  子云七日戒三日齋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滛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詩云禮儀卒度笑語卒獲醍音體度如字又徒洛反
  醴齊甘酒也醍齊粢醍也味厚於醴澄酒清酒也味又厚於醍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示民不貪淫於味堂上觀室堂下觀上言祭時肅敬之威儀内外逓相傚法也用鄭氏孔氏方氏補
  子云賔禮每進以讓䘮禮每加以逺浴於中霤飯於牖下小歛於戸内大歛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弔於壙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從周以此坊民諸侯猶有薨而不葬者
  殷弔於壙即壙上弔而别太簡周弔於家待反哭於家而後弔慇懃故曰吾從周孔氏
  子云升自客階受弔於賔位教民追孝也未没䘮不稱君示民不爭也故魯春秋記晉䘮曰殺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猶有弑其父者
  升自客階受弔賔位謂反哭時既葬矣猶不忍即父位也未没䘮未終䘮也諸侯親死未踰年稱子踰年然後稱君以春秋所書為證鄭氏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長示民不貳也故君子有君不謀仕惟卜之日稱二君䘮父三年䘮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饋獻不及車馬示民不敢專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而貳其君孝以事君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不貳謂使一其心也君子有君不謀仕者有君矣則專於所事不更謀仕於他國也卜仕之日謂謀仕之初未有所事故稱二君以卜若云仕秦乎仕晉乎之類蓋記禮乃漢儒傳聞多春秋戰國時舊說故有此事爾自此遺彼曰饋自下奉上曰獻○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弟故順可移於長忠孝弟順其本一也以其本一故有君不謀仕而其䘮君亦如父為三年也君統臣者也故天子無客禮君適於臣則君為主父統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不敢以車馬之重為饋獻石林
  子云禮之先幣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後禄也先財而後禮則民利無辭而行情則民爭故君子於有饋者弗能見則不視其饋易曰不耕穫不菑畬凶以此坊民民猶貴禄而賤行下孟反
  相見之禮先於幣帛相見之禮既講而後以幣帛脩好此謂禮之先於幣帛也事指相見之禮而言禄指幣帛而言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後禄否而以財貨為先反以禮為後則民趨利矣無相見之禮辭而直行其情則民相爭矣故君子於有饋之者弗及見之則不視其饋惡無其禮而徒以貨取也民春耕而後有秋穫田有一歲之菑而後有三歲之畬若不耕而穫不菑而畬世安有無事而可得利者乎故引易以證之以為凶也然在易无妄六二爻惟曰則利有攸往不言凶也與此文義亦略不同
  子云君子不盡利以遺民詩云彼有遺秉此有不歛穧伊寡婦之利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詩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以此坊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以遺民以餘利遺其民而不與民爭利也田仕者田獵漁小民漁網故田則不漁食時者食四時之常膳不力珍者不務非時之珍味不坐羊坐犬古謂不殺陸氏云大夫苟坐熊之皮矣不坐羊士苟坐羊之皮矣不坐犬采葑采菲無以下體亦斷章取義言不兼取與詩本義不同用孔氏陸氏補
  子云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無嫌以為民紀者也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别也以此坊民民猶有自獻其身詩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藝麻如之何橫從其畝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從子容反
  淫過也章明也嫌嫌疑紀綱紀柯斧柄藝種也輔氏孔氏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以此坊民魯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卒
  魯姬姓吳亦姬姓魯昭公取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不敢言姬姓而詭言子姓也
  子云禮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
  交爵謂相獻酬陽侯殺繆侯事未聞何國鄭氏孔氏
  子云寡婦之子不有見焉則弗友也君子以辟逺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則不入其門以此坊民民猶以色厚於徳見賢遍反辟音避遠于萬反
  見謂有才徳著見於外
  子云好徳如好色諸侯不下漁色故君子逺色以為民紀故男女授受不親御婦人則進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與同席而坐寡婦不夜哭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以此坊民民猶淫泆而亂於族
  不下漁色取象漁網而雜取之於下也御婦人為婦人御車也御者在乗車者之右前左手則身微背之不問其疾者略問其安否不問其疾之所在皆逺嫌也孔氏方氏
  子云昏禮壻親迎見於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違也以此坊民婦猶有不至者
  舅姑妻之父母也妻之父為外舅妻之母為外姑妻之父母承奉女子以付授於壻而戒之恐女子之乖違也不至謂期而不至鄭氏








  黃氏日抄卷二十四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五  宋 黄震 撰讀禮記十二
  中庸第三十一
  中庸按家語子思所作實得聖門之親傳非漢儒所集其他記禮比也然至唐李翺始為之説至本朝周濓溪始得其要至二程先生張横渠吕氏游氏楊氏侯氏謝氏尹氏始各推衍其義自是為集觧者凡三家㑹稽石𡼖初集濓溪以下十人之説晦菴先生因其集觧删成輯畧别為章句以緫其歸又為或問以明其所以去取之意已無餘藴矣吳郡衛湜再為集觧乃増入石氏元本及附入石氏元所不集與晦菴以後諸皆取之晦菴章句雖亦參錯其間意若反有未滿於晦菴者天台賈䝉乆為集觧雜列諸家晦菴章句之説又特間見一二而已晦菴以命世特出之才任萬世道統之託平生用力盡在四書四書歸宿萃於中庸其該貫精備何可當也而二家之所見如此哉至若中庸章句序道學淵源盡在此書尤不容不朝夕吟誦今自序及章句皆錄於篇所謂至當歸一精義無二所謂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其不可尚也近亦有尊崇晦菴章句者復晦菴餘説是為趙氏中庸章句纂䟽是為盧氏四書中庸集義亦不暇多録學者自當各以其本書參考若衛氏賈氏所集晦菴章句後晚出諸説間亦竊附一二以示義理無窮非敢偏主一説以示來者考焉
  中庸章句序
  中庸何為而作也子思子憂道學之失其傳而作也盖自上古聖神繼天立極而道統之傳有自來矣其見於經則允執厥中者堯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而舜復益之以三言者則所以明夫堯之一言必如是而後可庶幾也盖嘗論之心之虚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㣲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㣲者愈㣲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斯無少間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㣲者著而動靜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夫堯舜禹天下之大聖也以天下相𫝊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哉自是以來聖聖相承若成湯文武之為君臯陶伊傅周召之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𫝊若吾夫子則雖不得其位而所以繼往聖開來學其功反有賢於堯舜者然當是時見而知之者惟顔氏曾氏之𫝊得其宗及曾氏之再𫝊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則去聖逺而異端起矣子思懼夫愈乆而愈失其真也於是推本堯舜以來相𫝊之意質以平日所聞父師之言更互演繹作為此書以詔後之學者盖其憂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逺故其説之也詳其曰天命率性則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世之相後千有餘年而其言之不異如合符節歴選前聖之書所以提挈綱維開示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盡者也自是而又再𫝊以得孟氏為能推明是書以承先聖之統及其没而遂失其𫝊焉則吾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語文字之間而異端之説日新月盛以至於老佛之徒出則彌近理而大亂真矣然而尚幸此書之不冺故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續夫千載不傳之緒得有所據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盖子思之功於是為大而㣲程夫子則亦莫能因其語而得其心也惜乎其所以為説者不𫝊而凡石氏之所輯録僅出於其門人之所記是以大義雖明而㣲言未析至其門人所自為説則雖頗詳盡而多所發明然倍其師説而淫於老彿者亦有之矣熹自早歳即嘗受讀而竊疑之沈潜反復盖亦有年一旦恍然似有以得其要領者然後乃敢會衆説而折其中既為定著章句一篇以竢後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復取石氏書刪其煩亂名以輯畧且記所嘗論辯取舎之意别為或問以附其後然後此書之㫖枝分節觧脉絡貫通詳略相因巨細畢舉而凡諸説之同異得失亦得以曲暢旁通而各極其趣雖於道統之𫝊不敢妄議然初學之士或有取焉則亦庶乎行逺升髙之一助云爾淳熈己酉春三月戊申新安朱熹序
  中庸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平常也  朱熹章句
  子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門𫝊授心法子思恐其乆而差也故筆之於書以授孟子其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宻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
  命猶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徳所謂性也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脩品節之也性道雖同而氣禀或異故不能無過不及之差聖人因人物之所當行者而品節之以為法於天下則謂之教若禮樂刑政之屬是也盖人之所以為人道之所以為道聖人之所以為教原其所自無一不本於天而備於我學者知之則於其所學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故子思於此首發明之讀者宜深體而黙識也
  性即理也一語近世間有疑之者愚意訓義不得不有所託以明之耳天命本言賦予之自然然不得不假人為之命令為喻故曰命猶令也性本指人物之所禀賦然不得不推所賦之實理為説故曰性即理也陳氏曰理是汎言天地間公共之理性是言在我之理只此一理受於天而為我所有故謂之性此語足以觧或者之疑矣又據賈氏集觧載晦菴之説曰天命即天道也以其化育流行賦與萬物故謂之命萬物禀而受則謂之性盖無一理之不具而一毫人欲之私未有與焉語其大目則仁義禮智是也率循也循其性之自然而不雜乎人欲之私是之謂道若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倫與凡事物當然之理是也脩品節之也聖人脩道以教天下使之遏人欲存天理是所謂教禮樂刑政皆其具也此説比章句尤易見而纂䟽集義未之收因附此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離去聲
  道者日用事物當行之理皆性之徳而具於心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所以不可須臾離也若其可離則為外物而非道矣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雖不見不聞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離於須臾之頃也
  莫見乎隠莫顯乎㣲故君子慎其獨也見音現
  隠暗處也㣲細事也獨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之地言幽暗之中細㣲之事跡雖未形而幾則已動人雖不知而己獨知之則是天下之事無有著見明顯而過於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懼而於此尤加謹焉所以遏人欲於將萌而不使其滋長於隠㣲之中以至離道之逺也
  或問諸家之説皆以戒慎不睹恐懼不聞即為謹獨之意予乃分之曰既言道不可離則是無適而不在矣又言莫見乎隠莫顯乎㣲則是要切之處尤在於隠㣲也既言戒謹不睹恐懼不聞則是無處而不謹矣又言謹獨則是其謹者尤在於獨也○又嘗答門人吕燾云是謹上更加謹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逹道也樂音洛中節之中去聲喜怒哀樂情也其未發則性也無所偏倚故謂之中發皆中節情之正也無所乖戾故謂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體也逹道者循性之謂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徳以明道不可離之意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致推而極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於至靜之中無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則極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適不然則極其和而萬物育矣盖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故其效驗至於如此
  東萊吕氏云自其天地之位而以中言之自其萬物之育而以和言之朱氏如此區别固未見有害也深觀其所從來則天地之所以位萬物之所以育盖有不可析者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龜山曰中故天地位焉和故萬物育焉參觀二者之論則氣象自可見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𫝊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實體備於巳而不可離次言存飬省察之要終言聖神功化之極盖欲學者於此反求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誘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楊氏所謂一篇之體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終此章之義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中庸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當然精㣲之極致也惟君子為能體之小人反是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
  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為然今從之○君子之所以為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隨時以處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無所忌憚也盖中無定體隨時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無時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則肆欲妄行而無忌憚矣
  右第二章○此下十章皆論中庸以釋首章之義文雖不屬而意則相承也變和言庸者游氏曰以性情言之則曰中和以徳行言之則曰中庸是也然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乆矣鮮上聲下同
  過則失中不及則未至故惟中庸之徳為至然亦人所同得初無難事但世教衰民不興行故鮮能之今已乆矣論語無能字
  右第三章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知者之知去聲道者天理之當然中而已矣知愚賢不肖之過不及則生禀之異而失其中也知者知之過既以道為不足行愚者不及知又不知所以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賢者行之過既以道為不足知不肖者不及行又不求所以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
  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
  道不離人人自不察是以有過不及之𡚁
  右第四章
  晏氏曰知愚之過不及宜曰道之不明賢不肖之過不及宜曰道之不行今乃反言何哉盖知者專於明道或怠於行道賢者専於行道或忽於明道陳氏曰人莫不飲食是日用不可闕處但人鮮能知其味譬如道乃我之所固有惟是人不自求知之所以行矣而不著習矣而不察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夫音扶
  由不明故不行
  右第五章此章承上章而舉其不行之端以起下章之意
  子曰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隠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知去聲與平聲好去聲舜之所以為大知者以其不自用而取諸人也邇言者淺近之言猶必察焉其無遺善可知然於其言之未善者則隠而不宣其善者則播而不匿其廣大光明又如此則人孰不樂告以善哉兩端謂衆論不同之極致盖凡物皆有兩端如小大厚薄之類於善之中又執其兩端而量度以取中然後用之則其擇之審而行之至矣然非在我之權度精切不差何以與此此知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
  右第六章
  語録問取極厚極薄之二説而中摺之則此為中矣曰不然或極厚者説得是則用極厚之説極薄之説是則用極薄之説厚薄之中者説得是則用厚薄之中者之説至於輕重小大莫不皆然惟其説之是者用之不是棄兩頭不用而但取兩頭之中者用之也
  子曰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䧟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予知之知去聲罟音古擭胡化反阱才性反辟避同期居之反
  罟網也擭機檻也䧟阱坑坎也皆所以揜取禽獸者也擇乎中庸辨别衆理以求所謂中庸即上章好問用中之事也期月匝一月也言知禍而不知辟以况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為知也
  右第七章承上章大知而言又舉不明之端以起下章也
  罟擭䧟阱趙格菴謂此形容禍機之所伏
  子曰囬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囬孔子弟子顔淵名拳拳奉持之貌服猶著也膺胷也奉持而著之心胷之間言能守也顔子盖真知之故能擇能守如此此行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
  右第八章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均平治也三者亦知仁勇之事天下之至難也然不必其合於中庸則質之近似者皆能以力為之若中庸則雖不必皆如三者之難然非義精仁熟而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三者難而易中庸易而難此民之所以鮮能也
  右第九章亦承上章以起下章
  子路問强
  子路孔子弟子仲由也子路好勇故問强
  子曰南方之强與北方之强與抑而强與與平聲
  抑語辭而汝也
  寛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寛柔以教謂含容巽順以誨人之不及也不報無道謂横逆之來直受之而不報也南方風氣柔弱故以含忍之力勝人為强君子之道也
  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
  衽席也金戈兵之屬革甲胄之屬北方風氣剛勁故以果敢之力勝人為强强者之事也
  霅川倪氏曰衽衣衿也金鐡也革皮也以皮聨鐡為衣甲被之於身如衣衿然故曰衽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矯中立而不倚强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强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强哉矯
  此四者汝之所當强也矯强貌詩曰矯矯虎臣是也倚偏著也塞未逹也國有道不變未逹之所守國無道不變平生之所守也此則所謂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勝其人欲之私不能擇而守也君子之强孰大於是夫子以是告子路者所以抑其血氣之剛而進之以徳義之勇也
  右第十章
  或問謂强者力有以勝人之名也凡人和而無節則必至於流中立而無依則必至於倚國有道而富貴或不能不改其平素國無道而貧賤或不能乆處乎窮約非持守之力有以勝人者其孰能及之故此四者汝子路之所當强也南方之强不及强者也北方之强過乎强者也四者之强强之中也子路好勇故聖人之言所以長其善者而救其失者類如此○語録曰國有道則有逹之理故不變其未逹之所守若國無道則有不幸而死之理故不變其平生之所守不變其未逹之守易不變其平生之守難又語録曰强哉矯贊歎之辭
  子曰素隠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
  素按漢書當作索盖字之誤也索隠行怪言深求隠僻之理而過為詭異之行也然以其足以欺世而盗名故後世或有稱述之者此知之過而不擇乎善行之過而不用其中不當强而强者也聖人豈為之哉
  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吾弗能已矣
  遵道而行則能擇乎善矣半塗而廢則力之不足也此其知雖足以及之而行有不逮當强而不强者也已止也聖人於此非勉焉而不敢廢盖至誠無息自有所不容止也
  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不為索隠行怪則依乎中庸而已不能半塗而廢是以遯世不見知而不悔也此中庸之成徳知之盡仁之至不頼勇而裕如者正吾夫子之事而猶不自居也故曰唯聖者能之而已
  右第十一章子思所引夫子之言以明首章之義者止此盖此篇大㫖以知仁勇三逹徳為入道之門故於篇首即以大舜顔淵子路之事明之舜知也顔淵仁也子路勇也三者廢其一則無以造道而成徳矣餘見第二十章
  愚按上三條一曰吾弗為之者致知之事二曰吾弗能已者力行之事夫子皆以自任三曰惟聖能之者大成獨立不返之事夫子不敢以自居而始終之皆為謙辭則一也或問索隠之説謂漢書藝文志劉歆論神仙家流引此而以素為索顔氏又釋之以為求索隠暗之事則二字之義既明與下文行怪二字語勢亦相類
  君子之道費而隠費符味反
  費用之廣也隠體之㣲也
  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與去聲
  君子之道近自夫婦居室之間逺而至於聖人天地之所不能盡其大無外其小無内可謂費矣然其理之所以然則隠而莫之見也盖可知可能者道中之一事及其至而聖人不知不能則舉全體而言聖人固有所不能盡也侯氏曰聖人所不知如孔子問禮問官之類所不能如孔子不得位堯舜病博施之類愚謂人所憾於天地如覆載生成之偏及寒暑災祥之不得其正者
  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鳶余専反
  詩大雅旱麓之篇鳶䲭類戾至也察著也子思引此詩以明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所謂費也然其所以然者則非見聞所及所謂隠也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結上文
  右第十二章子思之言盖以申明首章道不可離之意也其下八章雜引孔子之言以明之
  或問十二章之説曰道之用廣而其體則㣲宻而不可見所謂費而隠也即其近而言之男女居室人道之常雖愚不肖亦能知而行之極其逺而言之則天下之大事物之多聖人亦容有不盡知盡能者也然非獨聖人有所不知不能也天能生覆而不能形載地能形載而不能生覆至於氣化流行則隂陽寒暑吉凶災祥不能盡得其正者尤多此所以雖以天地之大而人猶有憾也夫自夫婦之愚不肖所能知能行至於聖人天地之所不能盡道盖無所不在也故君子之語道也其大至於天地聖人之所不能盡而道無不包則天下莫能載矣其小至於愚夫愚婦之所能知能行而道無不體則天下莫能破矣道之在天下其用之廣如此可謂費矣而其所用之體則不離乎此而有非視聼之所及者此所以為費而隠也子思之言至此極矣猶以為不足以盡其意也故又引詩以明之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所以言道之體用上下昭著而無所不在也造端乎夫婦極其近小而言也察乎天地極其逺大而言也愚意造端乎夫婦即指夫婦之愚不肖能知能行者而言非指閨門正始而言察乎天地即指造化流行上下各適其適顯然可見者而言非指髙逺深妙者而言語録云天下莫能破謂如物有至小而可破作兩者是其中猶著得一物在若其小無内則是至小更不容破了愚按莫大於華岳而地能載之今云語大天下莫能載則所語之大者大包天地矣莫小於芥子而針能破之今云語小莫能破則所語之小者細入無倫矣
  子曰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
  道者率性而已固衆人之所能知能行者也故常不逺於人若為道者厭其卑近以為不足為而反務為髙逺難行之事則非所以為道矣
  詩云伐柯伐柯其則不逺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逺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睨研計反
  詩豳風伐柯之篇柯斧柄則法也睨邪視也言人執柯伐木以為柯者彼柯長短之法在此柯耳然猶有彼此之别故伐者視之猶以為逺也若以人治人則所以為人之道各在當人之身初無彼此之别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其人能改即止不治盖責之以其所能知能行非欲其逺人以為道也張子所謂以衆人望人則易從是也
  忠恕違道不逺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
  盡己之心為忠推己及人為恕違去也如春秋𫝊齊師違榖七里之違言自此至彼相去不逺非背而去之之謂也道即其不逺人者是也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忠恕之事也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未嘗不同則道之不逺於人者可見故己之所不欲則勿以施之於人亦不逺人以為道之事張子所謂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是也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徳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子臣弟友四字絶句
  求猶責也道不逺人凡己之所以責人者皆道之所當然也故反之以自責而自修焉庸平常也行者踐其實謹者擇其可徳不足而勉則行益力言有餘而訒則謹益至謹之至則言顧行矣行之力則行顧言矣慥慥篤實貌言君子之言行如此豈不慥慥乎贊美之也凡此皆不逺人以為道之事張子所謂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是也
  右第十三章道不逺人者夫婦所能丘未能一者聖人所不能皆費也而其所以然者則至隠存焉下章放此愚按丘未能一者皆事父從兄之事特聖人之謙詞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
  素猶見在也言君子但因見在所居之位而為其所當為無慕乎其外之心也
  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難去聲
  此言素其位而行也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援平聲
  此言不願乎其外也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易去聲
  易平地也居易素位而行也俟命不願乎外也徼求也幸謂所不當得而得者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正音征鵠工毒反畫布曰正棲皮曰鵠皆侯之中射之的也子思引此孔子之言以結上文之意
  右第十四章子思之言也凡章首無子曰者放此
  君子之道辟如行逺必自邇辟如登髙必自卑辟譬同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帑好去聲耽詩作湛亦音耽樂音洛
  詩小雅棠棣之篇鼓瑟琴和也翕亦合也耽亦樂也帑子孫也
  子曰父母其順矣乎
  夫子誦此詩而贊之曰人能和於妻子宜於兄弟如此則父母其安樂之矣子思引詩及此語以明行逺自邇登髙自卑之意
  右第十五章
  或問十五章之説曰章首二句承上章而言道雖無所不在而其進之則有序也其下引詩與夫子之言乃指一事以明之非以二句之義為止於此也
  子曰鬼神之為徳其盛矣乎
  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張子曰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愚謂以二氣言則鬼者隂之靈也神者陽之靈也以一氣言則至而伸者為神反而歸者為鬼其實一物而已為徳猶言性情功效
  視之而弗見聼之而弗聞體物而不可遺
  鬼神無形與聲然物之終始莫非隂陽合散之所為是其為物之體而物所不能遺也其言體物猶易所謂幹事
  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齊側皆反
  齊之為言齊也所以齊不齊而致其齊也明猶潔也洋洋流動充滿之意能使人畏敬奉承而發見昭著如此乃其體物而不可遺之騐也孔子曰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正謂此爾
  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度待洛反射音亦詩作斁詩大雅抑之篇格來也矧况也射厭也言厭怠而不敬也思語辭
  夫㣲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夫夫音扶
  誠者真實無妄之謂隂陽合散無非實者故其發見之不可揜如此
  右第十六章不見不聞隠也體物如在則亦費矣此前三章以其費之小者而言此後三章以其費之大者而言此一章兼費隠包小大而言
  或問鬼神之説曰鬼神之義孔子所以告宰予者見於祭義之篇其説已詳而鄭氏釋之亦已明矣其以口鼻之嘘吸者為魂耳目之精明者為魄盖指血氣之類以明之程子張子更以隂陽造化為説則其意又廣而天地萬物之屈伸徃來皆在其中矣盖陽魂為神隂魄為鬼是以其在人也隂陽合則魄凝魂聚而有生隂陽判則魂升為神魄降為鬼易大傳所謂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故知鬼神之情狀者正以明此而書所謂徂落者亦以其升降為言耳若又以其往來者言之則來者方伸而為神往者既屈而為鬼盖二氣之分實一氣之運故陽主伸隂主屈而錯綜以言亦各得其義焉學者熟玩而精祭之○語録問性情莫便是二氣之良能否功用莫便是天地之功用否曰鬼神視之而不見聼之而不聞須是於良能功用上認取其徳又門人黄氏曰性情功用只是造化之迹日月自有日月之性情功效風雷自有風雷之性情功效右言鬼神之為徳文集曰天地之升降日月之盈縮萬物之消息變化無一非鬼神之所為者是以鬼神雖無形聲而徧體乎萬物之中物莫能遺語録曰體物是與物為體猶幹事是與物為幹右言體物蔡氏曰凡物之體無非鬼神體之故曰體物而不可遺此體字虚非若形體之體盖體其體之謂也右亦言體物與晦菴㣲不同當考陳氏曰齊是齊其念慮之不同明是明潔其心洋洋是此理昭然流動充滿於上下左右間此是鬼神隂陽之發見昭著處盖體物而不遺之驗也右言齊明承祀海陵胡氏曰鬼神以形言之則天地以氣言之則隂陽以主宰言之則鬼神鬼神無形故視之弗見無聲故聼之弗聞無體故物為體視其所以生所以成莫非鬼神之功故天下之人不可遺忘以神無聲無形故其來也不可億度人當敬事之不暇况可厭射之乎右言鬼神之徳至神之格思文集曰鬼神只是氣之屈伸其徳則天命之實理所謂誠也陳氏曰此理雖隠㣲而甚顯以隂陽之往來屈伸皆是真實而無妄所以發見之不可揜如此右言㣲之顯誠之不可揜
  子曰舜其大孝也與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
  子孫謂虞思陳胡公之屬
  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壽舜年百有十歳
  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材質也篤厚也栽植也氣至而滋息為培氣反而遊散則覆
  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
  詩大雅假樂之篇假當依此作嘉憲當依詩作顯申重也
  故大徳者必受命
  受命者受天命為天子也
  右第十七章此由庸行之常推之以極其至見道之用廣也而其所以然者則為體㣲矣後二章亦此意
  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
  此言文王之事書言王季其勤王家盖其所作亦積功累仁之事也
  武王纉大王王季文王之緒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顯名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大音泰下同
  此言武王之事纉繼也大王王季之父也書云大王肇基王迹詩云至于大王實始翦商緒業也戎衣甲胄之屬壹戎衣武成文言一著戎衣以伐紂也愚意謂不待再也
  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斯禮也逹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為大夫子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為士子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喪逹乎大夫三年之喪逹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追王之王去聲
  此言周公之事末猶老也追王盖推文武之意以及乎王迹之所起也先公組紺以上至后稷也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又推大王王季之意以及於無窮也制為禮法以及天下使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而父母之喪上下同之推己以及人也愚意末受命謂末年方受天命故事不及竟而有待於周公以成之也組紺者太王之父
  右第十八章
  子曰武王周公其逹孝矣乎
  逹通也承上章而言武王周公之孝乃天下之人通謂之孝猶孟子之言逹尊也
  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上章言武王纉大王王季文王之緒以有天下而周公成文武之徳以追崇其先祖此繼志述事之大者也下文又以其所制祭祀之禮通於上下者言之
  春秋脩其祖廟陳其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
  祖廟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適士二官師一宗器先世所藏之重器若周之赤刀大訓天球河圖之屬也裳衣先祖之遺衣服祭則設之以授尸也時食四時之食各有其物如春行羔豚膳膏香之類是也
  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貴賤也序事所以辨賢也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燕毛所以序齒也昭如字為去聲
  宗廟之次左為昭右為穆而子孫亦以為序有事於天廟則子姓兄弟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焉爵公侯卿大夫也事宗祝有司之職事也旅衆也酬導飲也旅酬之禮賔弟子兄弟之子各舉觶於其長而衆相酬盖宗廟之中以有事為榮故逮及賤者使亦得以申其敬也燕毛祭畢而燕則以毛髪之色别長㓜為坐次也齒年數也
  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敬其所尊愛其所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
  踐猶履也其指先王也所尊所親先王之祖考子孫臣庶也始死謂之死既葬則曰反而亡焉皆指先王也此結上文兩節皆繼志述事之意也
  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
  郊祭天社祭地不言后土者省文也禘天子宗廟之大祭追祭太祖之所自出於太廟而以太祖配之也嘗秋祭也四時皆祭舉其一耳禮必有義對舉之互文也示與視同視諸掌言易見也此與論語文意大同小異記有詳畧耳愚意以示為指示之示亦通論語指其掌亦示之義右第十九章
  或問謂太祖東向羣廟左者南向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右者北向取其深逺故謂之穆趙氏注左昭右穆者死者之昭穆也羣昭羣穆者生者之昭穆也序昭穆序生者之昭穆右序昭穆鄭氏曰事謂薦羞辨賢謂以其事别所能也右辨賢語録曰主人酌以獻賔賔報主人曰酢主又自飲而復飲賔曰酬其主人又自飲者是導賔使飲也賔受之不飲奠於席前至旅時亦不舉又自别舉爵又曰旅酬者以其家臣或鄉吏之屬大夫則有鄉吏一人先舉觶獻賔賔飲畢即以觶授於執事者執事者則以獻於其長逓逓相承獻及於沃盥者而止焉沃盥謂執沃盥之事至賤者也孔氏曰旅酬之時使卑者二人各舉觶於其長者卑下者先飲晦菴語類曰導飲者為上先飲也右下為上
  哀公問政
  哀公魯君名蔣
  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
  方版也策簡也息猶滅也有是君有是臣則有是政矣
  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夫音扶
  敏速也蒲盧沈括以為蒲葦是也以人立政猶以地種樹其成速矣而蒲葦又易生之物其成尤速也言人存政舉其易如此
  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此承上文人道敏政而言也為政在人家語作為政在於得人語意尤備人謂賢臣身指君身道者天下之逹道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所謂元者善之長也言人君為政在於得人而取人之則又在修身能仁其身則有君有臣而政無不舉矣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殺去聲
  人指人身而言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惻怛慈愛之意深體味之可見宜者分别事理各有所宜也禮則節文斯二者而已
  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
  鄭氏曰此句在下誤重在此
  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為政在人取人以身故不可以不修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故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欲盡親親之仁必由尊賢之義故又當知人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皆天理也故又當知天愚意欲知人之賢否湏明乎天理之精㣲
  天下之逹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逹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知去聲
  逹道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即書所謂五典孟子所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體此也勇所以强此也謂之逹徳者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一則誠而已矣逹道雖人所共由然無是三徳則無以行之逹徳雖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誠則人欲間之而徳非其徳矣程子曰所謂誠者止是誠實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無誠
  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强上聲
  知者之所知行者之所行謂逹道也以其分而言則所以知者知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於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以其等而言則生知安行者知也學知利行者仁也困知勉行者勇也盖人性雖無不善而氣禀有不同者故聞道有蚤莫行道有難易然能自强不息則其至一也吕氏曰所入之塗雖異而所至之域則同此所以為中庸若乃企生知安行之資為不可幾及輕困知勉行謂不能有成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
  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好近乎知之知並去聲
  子曰二字衍文○此言未及乎逹徳而求以入徳之事通上文三知為知三行為仁則此三近者勇之次也吕氏曰愚者自是而不求自私者徇人欲而忘反懦者甘為人下而不辭故好學非知然足以破愚力行非仁然足以忘私知恥非勇然足以起懦
  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
  斯三者指三近而言人者對己之稱天下國家則盡乎人矣言此以結上文修身之意起下文九經之端也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懐諸侯也
  經常也體謂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也子如父母之愛其子也柔逺人所謂無忘賔旅者也此列九經之目也吕氏曰天下國家之本在身故修身為九經之本然必親師友然後修身之道進故尊賢次之道之所進莫先於家故親親次之由家以及朝廷故敬大臣體羣臣次之由朝廷以及其國故子庶民來百工次之由其國以及天下故柔逺人懐諸侯次之此九經之序也視羣臣猶吾四體視百姓猶吾子此視臣視民之别也
  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眩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逺人則四方歸之懐諸侯則天下畏之
  此言九經之效也道立謂道成於己而可為民表所謂建其有極是也不惑謂不疑於理不眩謂不迷於事敬大臣則信任專而小臣不得以間之故臨事而不眩也來百工則通工易事農末相資故財用足柔逺人則天下之旅皆悦而願出於其塗故四方歸懐諸侯則徳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廣矣故曰天下畏之
  齊明盛服非禮不動所以修身也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惡所以勸親親也官盛任使所以勸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時使薄歛所以勸百姓也日省月試既禀稱事所以勸百工也送徃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逺人也繼絶世舉廢國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徃而薄來所以懐諸侯也齊側皆反去上聲逺好惡歛並去聲既許氣反禀彼錦力錦二反稱去聲朝音潮
  此言九經之事也官盛任使謂官屬衆盛足任使令也盖大臣不當親細事故所以優之者如此忠信重禄謂待之誠而飬之厚盖以身體之而知其所頼乎上者如此也既讀曰餼餼禀稍食也稱事如周禮稾人職曰考其弓弩以上下其食是也徃則為之授節以送之來則豈其委積以迎之朝謂諸侯見於天子聘謂諸侯使大夫來獻王制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厚徃薄來謂燕賜厚而納貢薄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
  一者誠也一有不誠則九者皆為虚文矣此九經之實也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跲其刼反行去聲
  凡事指逹道逹徳九經之屬豫素定也跲躓也疚病也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誠如下文所推是也
  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獲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順乎親不信乎朋友矣順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
  此又以在下位者推言素定之意反諸身不誠謂反求諸身而所存所發未能真實而無妄也不明乎善謂未能察於人心天命之本然而真知至善之所在也
  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中並去聲從七容反
  此承上文誠身而言誠者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也誠之者未能真實無妄而欲其真實無妄之謂人事之當然也聖人之徳渾然天理真實無妄不待思勉而從容中道則亦天之道也未至於聖則不能無人欲之私而其為徳不能皆實故未能不思而得則必擇善然後可以明善未能不勉而中則必固執然後可以誠身此則所謂人之道也不思而得生知也不勉而中安行也擇善學知以下之事固執利行以下之事也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此誠之之目也學問思辨所以擇善而為知學而知也篤行所以固執而為仁利而行也程子曰五者廢其一非學也
  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
  君子之學不為則已為則必要其成故常百倍其功此困而知勉而行者也勇之事也
  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强
  明者擇善之功强者固執之效吕氏曰君子所以學者為能變化氣質而已徳勝氣質則愚者可進於明柔者可進於强不能勝者則雖有志於學亦愚不能明柔不能立而已矣盖均善而無惡者性也人所同也昬明强弱之禀不齊者才也人所異也誠之者所以反其同而變其異也夫以不美之質求變而美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今以鹵莾滅裂之學或作或輟以變其不美之質及不能變則曰天資不美非學所能變是果於自棄其為不仁甚矣
  右第二十章此引孔子之言以繼大舜文武周公之緒明其所𫝊之一致舉而措之亦猶是耳盖包費隠兼小大以終十二章之意章内語誠始詳而所謂誠者實此篇之樞紐也又按孔子家語亦載此章而其文尤詳成功一也之下有公曰子之言美矣至矣寡人實固不足以成之也故其下復以子曰起答辭今無此問詞而猶有子曰二字盖子思刪其繁文以附於篇而所刪有不盡者今當為衍文也博學之以下家語無之意彼有闕文抑此或子思所補也歟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自由也徳無不實而明無不照者聖人之徳所性而有者也天道也先明乎善而後能實其善者賢人之學由教而入者也人道也誠則無不明矣明則可以至於誠矣
  右第二十一章子思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而立言也自此以下十二章皆子思之言以反覆推明此章之意
  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天下至誠謂聖人之徳之實天下莫能加也盡其性者徳無不實故無人欲之私而天命之在我者察之由之巨細精粗無毫髮之不盡也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賦形氣不同而有異耳能盡之者謂知之無不明而處之無不當也贊猶助也與天地參謂與天地並立為三也此自誠而明者之事也
  右第二十二章言天道也
  其次致曲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唯天下至誠為能化
  其次通大賢以下凡誠有未至者而言也致推致也曲一偏也形者積中而發外著則又加顯矣明則又有光輝發越之盛也動者誠能動物變者物從而變化則有不知其所以然者盖人之性無不同而氣則有異故惟聖人能舉其性之全體而盡之其次則必自其善端發見之偏而悉推致之以各造其極也曲無不致則徳無不實而形著動變之功自不能已積而至於能化則其至誠之妙亦不異於聖人矣右第二十三章言人道也
  温陵陳氏曰曲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謂塗雖曲而通諸夏川雖曲而通諸海委蛇致曲而入乎道也髙安譚氏曰致其委曲非直造徑造之謂也永康陳氏曰一室皆闇必有容明之所從其容明之所而闢之此致曲之法也建安真氏曰曲猶曲禮之曲纎悉委曲而用其功即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之意顔子之四勿曾子之三省皆致曲之事也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見音現
  禎祥者福之兆妖孽者禍之萌蓍所以筮龜所以卜四體謂動作威儀之間如執玉髙卑其容俯仰之類凡此皆理之先見者也然惟誠之至極而無一毫私偽留於心目之間者乃能有以察其幾焉
  右第二十四章言天道也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道也之道音導
  言誠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當自行也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
  天下之物皆實理之所為故必得是理然後有是物所得之理既盡則是物亦盡而無有矣故人之心一有不實則雖有所為亦如無有而君子必以誠為貴也盖人之心能無不實乃為有以自成而道在我者亦無不行矣
  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知去聲誠雖所以成已然既有以自成則自然及物而道亦行於彼矣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是皆吾性之固有而無内外之殊既得於己則見於事者以時措之而皆得其宜也
  右第二十五章言人道也
  或問二十五章之説曰自成自道如程子説乃與下文相應按程子曰誠者自成如至誠事親則成人子至誠事君則成人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皆以無待而然論之其説雖髙然於此為無所當且又老莊之遺意也愚按上文言誠者自成也下文即言非自成己而已也是自成即指成己而言安得以為無所待而自成耶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者以理言之則天地之理至實而無一息之妄故自古至今無一物之不實而一物之中自始至終皆實理之所為也以心言之則聖人之心亦至實而無一息之妄故從生至死無一事之不實而一事之中自始至終皆實心之所為也此所謂誠者物之終始者然也茍未至於聖人而其本心之實者猶未免於間斷則自其實有此心之初以至未有間斷之前所為無不實者及其間斷則自其間斷之後以至未相接續之前凡所云為皆無實之可言雖有其事亦無以異於無有矣愚按雖有其事亦無以異於無有此説於不誠無物極為明切盖物即事也故饗祀而誠則有祖先心一不誠豈能如聞太息之聲矣如誦讀而誠則見義理心一不誠豈能復知詩書之味矣心在此則事在此心在此者誠也事在此者即其心也祭如在執事敬皆誠者物之所以終始也否而心不在焉雖視而不見聼而不聞飲食而不知其味是皆不誠故無物也
  故至誠無息
  既無虚假自無間斷
  不息則久久則徵
  久常於中也徴驗於外也
  徴則悠逺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
  此皆以其驗於外者言之鄭氏所謂至誠之徳著於四方者是也存諸中者既久則驗於外者益悠逺而無窮矣悠逺故其積也廣博而深厚博厚故其發也髙大而光明
  博厚所以載物也髙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悠久即悠逺兼内外而言之也本以悠逺致髙厚而髙厚又悠久也此言聖人與天地同用潘氏日久是久於内悠是久於外故云兼内外
  博厚配地髙明配天悠久無疆
  此言聖人與天地同體
  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見音現
  見猶示也不見而章以配地而言也不動而變以配天而言也無為而成以無疆而言也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此以下復以天地明至誠之功用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不過曰誠而已不貳所以誠也誠故不息而生物之多有莫知其所以然者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髙也明也悠也久也
  言天地之道誠一不貳故能各極其盛而有下文生物之功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繋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萬物載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鼈生焉貨財殖焉夫音扶華藏並去聲卷平聲勺市若反
  昭昭猶耿耿小明也此指其一處而言之及其無窮猶十二章及其至也之意盖舉全體而言也振收也卷區也此四條皆以發明由其不貳不息以致盛大而能生物之意然天地山川實非由積累而後大讀者不以辭害意可也愚按卷古注平聲訓區范作去聲亦訓區然未明言區果何義禮韻平聲去聲皆訓曲如有卷者阿之卷言卷曲也當參考意者區乃小石成塊之稱如土之言撮歟
  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盖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於音烏乎音呼
  詩周頌維天之命篇於歎辭穆深逺也不顯猶言豈不顯也純純一不雜也引此以明至誠無息之意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純於天道亦不已純則無二無雜不已則無間斷先後
  右第二十六章言天道也
  語録曰管中所見之天也是天恁地大底只是天愚意昭昭撮土卷石一勺皆舉其一端而言猶於人而舉其一息一事為言也及其猶言至於也所謂昭昭者即於無窮中指其昭昭所謂撮土者即於廣厚中指其撮土卷石一勺類此山惟不止於卷石之多水惟不止於一勺之多故能廣大無窮而覆載生育聖人自一息之實至無一息之不實自一事之實至無一事之不實緝熈廣大至與天地相似此文王之純亦猶天之不已也經旨本無積小至大之意讀者或以及其之語為疑故晦菴辯之如此
  大哉聖人之道
  包下文兩節而言
  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
  峻髙大也此言道之極於至大而無外也
  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
  優優充足有餘之意禮儀經禮也威儀曲禮也此言道之入於至小而無間也趙氏䟽禮儀謂冠昏喪祭朝覲㑹同之類威儀謂進退升降俯仰揖遜之類
  待其人而後行
  緫結上兩節
  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
  至徳謂其人至道指上兩節而言也凝聚也成也
  故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㣲極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
  尊者㳟敬奉持之意徳性者吾所受於天之正理道由也温猶燖温之温謂故學之矣而復時習之也趙氏纂䟽云燖者宿火熟物也敦加厚也尊徳性所以存心而極乎道體之大也道問學所以致知而盡乎道體之細也二者修徳凝道之大端也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豪私欲自累涵泳乎其所已知敦篤乎其所已能此皆存心之屬也析理則不使有毫釐之差處事則不使有過不及之謬理義則日知其所未知節文則日謹其所未謹此皆致知之屬也盖非存心無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資首尾相應聖賢所示人入徳之方莫詳於此學者宜盡心焉
  是故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黙足以容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謂與倍與背同與平聲
  興謂興起在位也詩大雅烝民之篇愚按孔氏云興謂足以興起其國愚意興謂言之興行亦通然章句謂興起在位盖以身之顯晦為言興者顯也容者晦也與引詩保身相叶也吕氏曰眀哲之人知行知藏所以卒保其身東萊詩記日明者哲之發哲者明之實晦菴詩𫝊曰保身盖順理以守身非趨利避害偷生全軀之謂也
  右第二十七章言人道也
  或問二十七章之説曰此章承章首道體大小而言一句之内皆具大小二意如徳性也廣大也髙明也故也厚也道之大也問學也精㣲也中庸也新也禮也道之小也尊之道之致之盡之極之道之温之知之敦之崇之所以修是徳而凝是道也以其於道之大小無所不體故居上居下在治在亂無所不宜此又一章之通旨也
  子曰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好去聲烖古災字
  以上孔子之言子思引之反復也
  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
  此以下子思之言禮親踈貴賤相接之體也度品制文書名愚意制者制作之制度者法度之度制度者言制為之度也與制度二字並言者不同
  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行去聲
  今子思自謂當時也軌轍迹之度倫次序之體三者皆同言天下一統也
  雖有其位茍無其徳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徳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鄭氏曰言作禮樂者必聖人在天子之位
  子曰吾説夏禮杞不足徴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
  此又引孔子之言杞夏之後徴證也宋殷之後三代之禮孔子皆嘗學之而能言其意但夏禮既不可考證殷禮雖存又非當世之法惟周禮乃時王之制今日所用孔子既不得位則從周而已
  右第二十八章承上章為下不倍而言亦人道也或問載周人尚輿輿廣六尺六寸故其轍迹之在地者相距之間廣狹如一凡為車者必合乎此然後行乎方内而無不通文者書之㸃畫形象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過矣乎王去聲
  吕氏曰三重謂議禮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則國不異政家不殊俗而人得寡過矣
  上焉者雖善無徴無徴不信不信民弗從下焉者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
  上焉者謂時王以前如夏商之禮雖善而皆不可考下焉者謂聖人在下如孔子雖善於禮而不在尊位也
  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徴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此君子指王天下者而言其道即議禮制度考文之事也本諸身有其徳也徴諸庶民驗其所信從也建立也立於此而參於彼也天地者道也鬼神者造化之迹也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所謂聖人復起不易吾言者也
  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知人也
  知天知人知其理也
  是故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逺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
  動兼言行而言道兼法則而言法法度也則準則也
  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惡去聲射音妬詩作斁
  詩周頌振鷺之篇射厭也所謂此者指本諸身以下六事而言愚按詩彼者周王本指㣲子在國而言此者周王自指在我而言
  右第二十九章承上章居上不驕而言亦人道也晉陵錢氏曰三重謂於三者重難之不敢輕也愚意以三者皆重事
  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
  祖述者逺宗其道憲章者近守其法律天時者法其自然之運襲水土者因其一定之理皆兼内外該本末而言也
  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辟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辟音譬幬徒報反
  錯猶迭也此言聖人之徳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
  悖猶背也天覆地載萬物並育於其間而不相害四時日月錯行代明而不相悖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所以並育並行者大徳之敦化小徳者全體之分大徳者萬殊之本川流者如川之流脉絡分明而往不息也敦化者敦厚其化根本盛大而出無窮也此言天地之道以見上文取辟之意也
  右第三十章言天道也
  或問小徳大徳之説曰以天地言之則髙下散殊者小徳之川流於穆不已者大徳之敦化以聖人言之則物各付物者小徳之川流純亦不已者大徳之敦化曰子所謂兼内外該本末而言何也曰是不可以一事盡也姑以夫子已行之迹言之則由其書之有得夏時贊周易也由其行之有不時不食也迅雷風烈必變也以至於仕止久速之皆當其可也而其所以律天時之意可見矣由其書之有序禹貢述職方也由其行之有居魯而逄掖也居宋而章甫也以至於用舎行藏之所遇而安也而其襲水土之意可見矣若因是而推之則古先聖王之所以迎日推筴頒朔授民而其大至於禪授放伐各以其時者皆律天時之事也其所以體國經野方設居方而其廣至於昆蟲草木各遂其性者皆襲水土之事也使夫子而得邦家也則亦何慊於是哉○語録曰兼本末内外精粗而言是言聖人功夫○永嘉陳氏曰祖述者道而法在其中憲章者法而道在其中律天時者大則顯晦屈伸襲水土者小則採山釣水細底道理為本為内麄底為末為外
  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也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宻察足以有别也知去聲齊側皆反别彼列反
  聰明睿知生知之質臨謂居上而臨下也其下四者乃仁義禮知之徳文文章也理條理也宻詳細也察明辨也
  溥博淵泉而時出之
  溥博周徧而廣闊也淵泉靜深而有本也出發見也言五者之徳充積於中而以時發見於外也
  漙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説見音現説音恱
  言其充積極其盛而發見當其可也
  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施及蠻貊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施去聲隊音墜
  舟車所至以下盖極言之配天言其徳之所及廣大如天也
  右第三十一章承上章而言小徳之川流亦天道也
  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夫音扶焉於䖍反
  經綸皆治絲之事經者理其緒而分之綸者比其類而合之也經常也大經者五品之人倫大本者所性之全體也惟聖人之徳極誠無妄故於人倫各盡其當然之實而皆可以為天下後世法所謂經綸之也其於所性之全體無一毫人欲之偽以雜之而天下之道千變萬化皆由此出所謂立之也其於天地之化育則亦其極誠無妄者有黙契焉非但聞見之知而已此皆至誠無妄自然之功用夫豈有所倚著於物而後能哉
  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肫之純反
  肫肫懇至貌以經綸而言也淵淵靜深貌以立本而言也浩浩廣大貌以知化而言也其淵其天則非特如之而已
  茍不固聰明聖知逹天徳者其孰能知之聖知之知去聲固實也鄭氏曰唯聖人能知聖人也
  右第三十二章承上章而言大徳之敦化亦天道也前章言至聖之徳此章言至誠之道然至誠之道非至聖不能知至聖之徳非至誠不能為則亦非二物矣此篇言聖人天道之極致至此而無以加矣或問至聖至誠之説曰聰明睿知者生知安行而首出庶物之姿也容執敬别則仁義禮智之事也
  詩曰衣錦尚絅惡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可與入徳矣衣去聲絅口逈反惡去聲闇於感反
  前章言聖人之徳極其盛矣此復自下學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極也詩國風衛碩人鄭之丰皆作衣錦褧衣褧絅同襌衣也尚加也古之學者為已故其立心如此尚絅故闇然衣錦故有日章之實淡簡温絅之襲於外也不厭而文且理焉錦之美在中也小人反是則暴於外而無實以繼之是以的然而日亡也逺之近見於彼者由於此也風之自著乎外者本乎内也㣲之顯有諸内者形諸外也有為己之心而又知此三者則知所謹而可入徳矣故下文引詩言謹獨之事
  詩云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見乎惡去聲
  詩小雅正月之篇承上文言莫見乎隠莫顯乎㣲也疚病也無惡於志猶言無愧於心此君子謹獨之事也
  詩云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相去聲
  詩大雅抑之篇相視也屋漏室西北隅也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謹恐懼無時不然不待言動而後敬信則其為己之功益加宻矣故下文引詩并言其效
  詩曰奏假無言時靡有爭是故君子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假格同鈇音夫
  詩商頌烈祖之篇奏進也承上文而遂及其效言進而感格於神明之際極其誠敬無有言説而人自化之也威畏也鈇莝斫刀也鉞斧也
  詩曰不顯惟徳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㳟而天下平詩周頌烈文之篇不顯説見二十六章此借引以為幽深𤣥逺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顯之徳而諸侯法之則其徳愈深而效愈逺矣篤厚也篤㳟言不顯其敬也篤㳟而天下平乃聖人至徳淵㣲自然之應中庸之極功也
  詩云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詩曰徳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輶由酉二音
  詩大雅皇矣之篇引之以明上文所謂不顯之徳者正以其不大聲與色也又引孔子之言以為聲色乃化民之末務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則猶有聲色者存是未足以形容不顯之妙不若烝民之詩所言徳輶如毛則庶乎可以形容矣而又自以為謂之毛則猶有可比者是亦未盡其妙不若文王之詩所言上天之載無聲無臭然後乃為不顯之至耳盖聲臭有氣無形在物最為㣲妙而猶曰無之故唯此可以形容不顯篤㳟之妙非此徳之外又别有是三等然後為至也
  右第三十三章子思因前章極致之言反求其本復自下學為己謹獨之事推而言之以馴致乎篤㳟而天下平之盛又贊其妙至於無聲無臭而後己焉盖舉一篇之要而約言之其反覆丁寜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學者其可不盡心乎
  或問卒章之説曰承上三章既言聖人之徳而極其盛矣子思懼夫學者求之於髙逺𤣥妙之域輕自大而反失之也故反於其至近者而言之以示入徳之方欲學者先知用心於内不求人知然後可以謹獨誠身而馴致乎其極也君子篤㳟而天下平而其所以平者無聲臭之可尋此至誠盛徳自然之效而中庸之極功也故以是而終篇焉盖以一篇而論之則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修道之教與夫天地之所以位萬物之所以育者於此可見其實徳以此章論之則所謂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者於此可見其成功皆非空言也然其所以入乎此者則無他焉亦曰反身以謹獨而已矣故首章已發其意此章又申明而極言之其㫖深哉此章凡八引詩自衣錦尚絅以至不顯惟徳凡五條始學成徳踈宻淺深之序自不大聲色至無聲無臭凡三條皆所以贊夫不顯之徳○語録曰古人室在東南隅開門東北隅為突西北隅為屋漏西南為奥人始進先見東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後始到西南隅此是至深宻之地又文集曰曽子問謂之當室之白孫炎曰當室日光所漏入也右釋屋漏愚按西北隅為屋漏者盖古屋室之制其南東户西牖相連其東之北則當户處日光直入故云當室之白其西之北當牖處日光穿入故云屋漏















  黄氏日抄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六    宋 黄震 撰讀禮記十三
  表記第三十二
  子言之歸乎君子隠而顯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
  歸乎者孔子歴聘不遇將歸老於魯如在陳曰歸與歸與者也下四者皆言盛徳自然之形著用孔氏補
  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擇言在躬
  不失於人謂交際之間敬謹也惟不失足於人故其貌足畏惟不失色於人故其色足憚惟不失口於人故其言足信甫刑書篇名忌戒也惟敬戒故無可擇之言在躬盖舉一端為證躬書作身
  子曰裼襲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瀆也
  裼袒衣也襲不袒也盖裘䙝服也不可以敬事故有衣以覆之袒而見美曰裼不袒而充美曰襲○禮盛者不文則以襲為敬如大裘不裼賔襲執圭是也禮不盛者尚文則以裼為敬如君在則裼無事則裼受饗之時賔裼奉束帛加璧是也不相因者恐一時或有異事必易服從事各存其敬不以襲衣而因為裼不以裼衣而因為襲盖節文既辨而又不憚其勞則無相䙝之患
  子曰祭極敬不繼之以樂朝極辨不繼之以倦
  極敬者誠意至也茍至於樂則敬弛極辨者節文明也茍至於倦則入於茍簡
  子曰君子慎以辟禍篤以不揜恭以逺恥
  君子經徳不回所以正行則其戒謹篤恭皆非有為而為之也豈區區於避禍患防揜恥乎記禮之垂是言亦以曉人知避困辱之道耳
  子曰君子莊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終日
  儳者參錯不齊之貌心無所檢束而紛紜雜亂遂至儳焉錯出外既散亂而不整則内亦拘迫而不安故不能終日也若主一以直内而心廣體胖何至於如不終日乎
  子曰齊戒以事鬼神擇日月以見君恐民之不敬也幽明之交上下之際尤其所當敬者故並言之
  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猥侮至於死而不畏者蔽其所䙝也
  子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毋相䙝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辭者相接之言所以通情也禮者相見之贄所以將敬也䙝瀆也引易䝉卦辭證無相䙝瀆之義用吕氏方氏補○自君子隠而顯至此為一章大指皆言敬天台賈氏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義者天下之制也報者天下之利也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太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寜后非民無以辟四方子曰以徳報怨則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則刑戮之民也
  讎猶荅也○仁以表率天下義以制抑天下報謂禮也禮以品節於仁義之間故以徳報徳者仁也民有所勸是即為天下之表以怨報怨者義也民有所懲是即為天下之制有所勸矣民知徳而不䧟乎惡有所懲矣民知法而不䧟乎罪是禮之報為天下之利然所能為天下之利者政以徳怨之報皆出於天下之公而已有徳於民者民欲報之以官有功於民者民欲報之以賞因民所欲而官之賞之所謂以徳報徳而民知所勸也傷人者民欲報之以刑賊人者民欲報之以殺因民所欲而刑之殺之所謂以怨報怨而民知所懲也若夫民之私徳豈無相報哉惟不可使懐私恩者廢公議復私讎者亂國法此報之所以為法也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則言與徳無不報也太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寜后非民無以辟四方則上與下亦有相報也若以徳報怨雖過乎寛而本於厚未害其為仁也以怨報徳則反易天常天下之亂民法所當誅者也君子欲蹈乎中庸則莫如孔子所謂以直報怨以徳報徳也延平黄氏藍田吕氏
  子曰無欲而好仁者無畏而惡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是故君子議道自已而置法以民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仁强其兩反無欲而好仁無畏而惡不仁安仁者也一人而已喻少也有欲而好仁利仁者也其次也有畏而惡不仁强仁者也又其次也議道以己仁所同也置法以民有欲有畏者不同也仁有三即指安仁好仁强仁言之也與仁同功以三者之情雖異及其成功則一而未知其孰為安者利者强者故曰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則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强而行之皆可得而見所謂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故曰然後其仁可知也同功言其終之至於仁一也異情言無欲有欲無惡有惡其始之行仁各不同也用吕氏補
  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義也厚於仁者薄於義親而不尊厚於義者薄於仁尊而不親道有至有義有考至道以王義道以霸考道以為無失
  右者人所有事左者居於不用之地而助右之所不及者也仁者人之體也將有為有行非仁不可故曰仁者右也又曰仁者人也道者天之理也仁至於不可行不可以無節則理有所不得已而助人之所不及者義也故曰道者左也又曰道者義也仁莫隆於父子父子之道親親也義莫重於君臣君臣之道尊尊也厚於此則薄於彼厚於彼則薄於此惟知其所以為左右則尊尊親親並行而不悖無厚薄之間矣至道者至於道之極不可以有加也故以王義道者揆道而裁之者也故以霸考道者稽考於道而事不輕舉者也故亦可以無失凡皆藍田吕氏之説程氏云本不可如此分别
  自仁者天下之表至此一章皆泛論仁義天台賈氏
  子言之仁有數義有長短小大中心憯怛愛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資仁者也詩云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數世之仁也國風曰我今不閱皇恤我後終身之仁也𢡚七感反數世之數所五反
  仁有數言不一也所以然者以義之所處長短小大各不同也中心惻怛之仁大者也率法而强之仁小者也數世之仁長者也終身之仁短者也
  子曰仁之為器重其為道逺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數多者仁也夫勉於仁者不亦難乎是故君子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已矣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惟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
  器重道逺與論語任重道逺同義取數多者言計天下之道仁居其多也以義度人言以義理而擬度人則人之能中其度者少當以時人相比方耳詩大雅烝民篇引此以明舉仁者少用鄭氏補
  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后已子曰仁之難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過易辭也行平聲好去聲郷音嚮
  小雅車舝之篇景行大道也中道而廢言力罷而始休於中道非中道而畫之廢也人人失其所好言不知好仁也仁者之過易辭謂人皆不知好仁苟有好仁者雖或不免於過而其情本善亦易為辭説以明為仁者人不可得而疵而人當勇於仁也
  子曰㳟近禮儉近仁信近情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不甚矣夫恭寡過情可信儉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鮮乎詩云温温恭人惟徳之基
  禮主於敬故恭近禮儉不費用無害於物故近仁言語信實故近情儉易容者儉則寡求故易容也詩大雅抑之篇引之以結上文恭近禮孔氏
  子曰仁之難成久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聖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已使民有所勸勉愧恥以行其言禮以節之信以結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極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不制以己以中人為制使天下皆可效法能者勸勉不能者愧恥各得以行其言朋友以極之謂相勉勵以極致於道也欲民之有壹謂示民以中制使皆得歸於一也鄭氏孔氏
  是故君子服其服則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則文以君子之辭遂其辭則實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是故君子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甲胄則有不可辱之色詩云惟鵜在梁不濡其翼彼記之子不稱其服
  遂猶成也無其行謂不行其徳詩曹國風候人之篇梁魚梁鵜食魚者鵜之求食不之澤而之梁無濡翼之勞而坐得食如人無功而受顯服也記詩作其鄭氏吕氏
  此章自仁有數至此言仁之難成惟君子勉之有道則不難成賈氏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義者貴賤皆有事於天下天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諸侯勤以輔事於天子天子事上帝諸侯事天子講義
  子曰下之事上也雖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險以求役仁信讓以求役禮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儉於位而寡於欲讓於賢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義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聴天命詩云莫莫葛藟施于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謂與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
  役為也又行也○此言下事上之義名分一定而上下之禮不可易故雖有君民之大徳不敢忘事君之小心馬氏
  子曰先王諡以尊名節以壹惠恥名之浮於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處情過行弗率以求處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賢是故君子雖自卑而民敬尊之
  節以壹惠謂死者雖身兼數善諡者獨取一善而名以節孝子慈孫惠愛無窮之心寜使行有餘而名不足毋寜使名之浮於行也以求處情謂不欲虚為矯飾情者實也行過弗率謂有過即改不復循行率者循也人之過也多過於薄有過而改故曰以求處厚用方氏補
  子曰后稷天下之為烈也豈一手一足哉惟欲行之浮於名也故自謂便人
  自謂便人言不自以為天下之烈而止自以為便於稼穡之人盖謙辭也
  此章言事君之義雖有大功不敢自居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仁者其難乎詩曰凱弟君子民之父母凱以强教之弟以說安之樂而毋荒有禮而親威莊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親如此而后可以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强其良反又其兩反説音悦
  詩大雅泂酌之篇凱樂也此以為强教者和樂之中又有强盛之狀凱風長養之風也凱樂戰勝之樂也八凱性和而有才者也皆有强盛意吕氏
  今父之親子也親賢而下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無能則憐之母親而不尊父尊而不親水之於民也親而不尊火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親而不尊天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親而不尊鬼尊而不親
  命謂政令鬼謂祭祀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憃而愚喬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靜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慙賊而蔽逺于萬反近去聲喬音驕又如字
  命命令也喬謂自髙大不必音為驕吕氏
  子曰夏道未瀆辭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民未厭其親殷人未瀆禮而求備於民周人强民未瀆神而賞爵刑罰窮矣厭於豔反强其兩反
  瀆辭謂再三告之瀆禮謂煩文民未厭其親謂待民以寛民亦未厭其上下相親之心也强民謂承殷難變之敝故强之也不求備不大望謂寛易求備則細矣賞罰窮謂極於此矣鄭孔方補
  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殷周之道不勝其敝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此章明四代質文之異虞夏政寛殷周文煩而敝也孔氏
  子言之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君天下生無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㦧怛之愛有忠利之教親而尊安而敬威而愛富而有禮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義恥費輕實忠而不犯義而順文而靜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𢡚七感反
  忠利之教謂其教之也非以罔之將以忠之也非以害之將以利之也恥費謂奉己有節輕實謂予人無吝實謂財貨也所引甫刑今書以明堯徳記者引以結舜徳陸氏孔氏鄭氏方氏
  自君子之所謂仁者其難乎至此言君子之仁兼乎尊親然後可以為民父母因歴言四代之道賈氏
  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其受罪益寡子曰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吉拜自獻其身謂君既先資其言乃親進為君言也大言大利小言小利横渠謂利非歸己之利大言入則吾道可大行是大利也愚謂此病漢儒之說太卑故陳髙誼以張之耳按本文所謂大利明指大禄而言未嘗及於行道特以小言者不敢望大利為安分義各有在也
  子曰事君不下逹不尚辭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聼之式榖以女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詩云心乎愛矣瑕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不下逹不自通於君不尚辭不以飾辭而進弗自之自如論語奚自之自非其人弗自茍非其人不主之以進身也逺而諫則讇謂諫諍自有近臣在逺而諌則有求進之嫌也若身為近臣而反不諫則是尸利尸利謂不事其事而徒享其利也邇臣守和和謂和平不徇其君之喜怒也宰正百官宰謂冡宰正百官其職也欲諫不欲陳諫謂入諌於君陳謂陳其君之過於外也詩小雅隰桑之篇瑕胡也
  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故君子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以逺亂也子曰事君三違而不出竟則利禄也人雖曰不要吾弗信也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逺于萬反
  進以禮故難退以義故易亂謂無序也違謂道不合不可使為亂言守節不變也
  子曰事君軍旅不辟難朝廷不辭賤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終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辟避同
  履猶行也君使其臣謂使之聘問師役之屬也得志謂事之當行與己之志合也慎慮而從欲其必有成也否謂事之難行非己之所欲也孰慮而從盖必不得已而從之終事而退非己志者事成則去之也易蠱卦上九爻辭此言事君之義而引髙尚之說者盖承終事而退之意或曰惟不事王侯乃可髙尚以反證事君當盡職之義亦通用鄭氏補
  子曰惟天子受命於天士受命於君故君命順則臣有順命君命逆則臣有逆命詩曰鵲之姜姜鶉之賁賁人之無良我以為君賁音奔
  此重述事君不可使為亂之義言君命有不順則臣弗從之矣盖以明君之出命不可不謹也詩鄘國風鶉之奔奔篇姜姜賁賁爭鬭惡貌此詩刺衛君無徳國人恥以為君盖君逆天命而臣子亦逆君命之證鄭氏孔氏吕氏
  自事君先資其言至此皆論事君之義賈氏
  子曰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是故君子於有喪者之側不能賻焉則不問其所費於有病者之側不能饋焉則不問其所欲有客不能館則不問其所舎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小雅曰盗言孔甘亂是用餤音談
  不敢以辭盡人謂當有其實如下文不敢問所費問所欲問所舎皆不敢以辭盡人也詩巧言篇證甘以壊之義
  子曰君子不以口譽人則民作忠故君子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之飢則食之稱人之美則爵之國風曰心之憂矣於我歸說子曰口惠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是故君子與其有諾責也寜有己怨國風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子曰君子不以色親人情䟽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盗也與子曰情欲信辭欲巧譽音餘衣食並去聲説音帨又始悦反與平聲
  諾責謂諾而不予為人責償也已怨謂絶而不許為人所怨也諾而不予者虚言絶而不許者直情故寜有此勿有彼也辭欲巧謂善其辭然先曰情欲信而後曰辭欲巧故與巧言令色之巧不同
  自君子不以辭盡人至此皆言接人之義賈氏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䙝事上帝是故不犯日月不違卜筮卜筮不相襲也大事有時日小事無時日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不違龜筮
  不犯日月謂大事有時日如冬至祭天夏至祭地之類守其日月之常不敢犯而越之也不違卜筮謂小事無時日而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卜筮而吉即遵而用之也不相襲卜則不再筮也吕氏方氏
  子曰牲牷禮樂齊盛是以無害乎鬼神無怨乎百姓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辭恭其欲儉其禄及子孫詩曰后稷兆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齊音咨
  牲牷禮樂齊盛有常故幽則無害乎鬼神言不廢祀也明則無怨乎百姓言皆正供也易富謂易備惟恭儉而有常是以易備也引詩生民篇自后稷兆祀迄今無罪悔以證易備而可久無害於鬼神無怨乎百姓之意所謂禄及子孫盖指迄于今而言
  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以筮卜宅寢室天子不卜處太廟大人之器謂龜也威敬謂不敢䙝用於小事也天子無筮者天子體尊在國中有事皆用龜卜而不以筮至於廵守征伐在道則以筮盖以龜當敬而不可䙝也諸侯有守筮者筮櫝不以出國惟天子所在為家雖在道亦以筮諸侯出竟則使人守筮於其國盖不敢問吉凶於他人之國且辟天子也卜宅寢室者立宅必卜寢室之吉也天子不卜處太廟者為宫室之法寢室宅其中宗廟處其左卜者卜其中而已中定則左右可知故但卜寢室之所宅不卜宗廟之所處雖天子之廟無卜也一説諸侯適他國無他卜惟卜寢室若天子則不待卜惟以處諸侯之祖廟為常未知孰是孔氏吕氏江陵項氏横渠張氏
  子曰君子敬則用祭器是以不廢日月不違龜筮以敬事其君長是以上不瀆於民下不䙝於上長丁丈反
  敬則用祭器謂朝聘待賔客崇敬不敢用燕器也不廢日月如一嵗之朝覲一日之朝夕不違龜筮者欲見其君長及其所貢獻皆卜筮而後進也君子之事其君長與其事天地鬼神其敬一也鄭氏吕氏
  此章自昔三代明王至此言事天事君至敬而不敢䙝故有卜筮因言卜筮之用賈氏
  黄氏日抄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七    宋 黄震 撰讀禮記十四
  緇衣第三十三
  子言之曰為上易事也為下易知也則刑不煩矣易以豉反君不苛虐臣無姦心則刑可以措鄭氏
  子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則爵不瀆而民作愿刑不試而民咸服大雅曰儀刑文王萬國作孚好與上惡字並去聲緇衣巷伯皆詩篇名緇衣羙鄭武公既欲敝予又改又欲還予授粲好賢之切也巷伯刺䜛既欲投畀豺虎又欲投畀有北惡惡之甚也好惡明則民將自勸大雅文王篇記者又引以證民心之自孚也用鄭氏補
  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恭以涖之則民有孫心甫刑曰苗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惡德而遂絶其世也倍音佩孫音遜
  此章明教民以德不以刑也五虐之刑謂殺及劓刵椓黥高辛氏之末侯國有三苖者民不用上之命君無德以教之惟作五虐之刑以為法民愈為惡德三苖由是絶世鄭氏吕氏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好惡並去聲
  表者所立以候日影之器影之曲直由表之邪正此以喻民之好惡由上吕氏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豈必盡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甫刑曰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
  以仁遂謂無一之不歸於仁遂者終獲有成之名也豈必百姓之盡仁皆由於禹一人之化耳連引詩書三章以證下之無不從上
  子曰上好仁則下之為仁爭先人故長民者章志貞教尊仁以子愛百姓民致行已以說其上矣詩云有梏德行四國順之長上聲說音恱梏音角
  上好仁則下皆爭先為仁為君者當章明己志為貞正之教尊敬仁道以子愛百姓則民盡心於行己以說樂其上矣詩大雅抑之篇引以證上有德下所從梏詩作覺孔氏
  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詩云淑慎爾止不諐于儀綍音弗諐起䖍反
  綸繩也大於絲綍索也又大於綸言正言一出下所視效其端雖微其末漸大故大人不可倡為浮游無用之言言之必可行行之必可言也則民亦效之言不髙於行行不髙於言而言行相應矣危謂髙也止容止用鄭氏孔氏補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於言而慎於行詩云慎爾出話敬爾威儀大雅曰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道行並去聲於音烏道人以言謂開明義理使民知所向也禁人以行謂躬行身率使民不敢為非也盖空言不可以禁人惟實行乃足以禁人也言以道人故當發言之始己慮其所終行以禁人故方制行之新己稽其所敝上之謹審如此則下亦化之不茍於言行矣引詩二章皆謹言行之證陳氏馬氏真氏
  子曰長民者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德一詩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長丁丈反從七容反
  詩都人士之篇忠信為周周猶備也無缺失可指
  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於其臣而臣不惑於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壹德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吉音作告
  可望而知謂表裏如一可述而志謂先後如一皆謂德歸於一而無二三也尹吉當作告蓋伊尹告太甲即今咸有一德之書引詩言不差忒亦證一徳之義陸氏吕氏鄭氏
  子曰有國者章義𤺺惡以示民厚則民情不貳詩云靖共爾位好是正直子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惡以御民之滛則民不惑矣臣儀行不重辭不援其所不及不煩其所不知則君不勞矣詩云上帝板板下民卒𤺺小雅曰匪其止共惟王之卭𤺺丁但反儀音義近讀如字援音袁共音恭卭其恭反
  章明也𤺺病也難知有姦心也滛貪侈也儀行鄭注作義行吕氏謂非禮不行故曰儀行方氏謂臣有可儀之行皆讀如字不重辭不尚言辭也上帝喻君板板猶反反共恭也卭窮也○此章言人君當明其好惡使上下皆歸一德上懐疑則民惑於好惡下不易知則君勞於聽察援其所不及煩其所不知皆勞其君聴察之事也引詩板篇以證上人疑則百姓惑引小雅巧言篇以證下難知則君長勞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䙝刑而輕爵康誥曰敬明乃罰甫刑曰播刑之不迪
  有政教而後賞罰足以勸懲播刑之不迪謂䙝刑不迪不循其道也
  子曰大臣不親百姓不寧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大臣不治而邇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逺臣不蔽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比毗志反葉舒渉反
  比私相親也民之表民所望也民之道民所從也葉公楚葉縣宰公子髙也臨終遺書曰顧命小謀小臣之謀大作大臣所為莊士大夫卿士謂齊莊之士為卿大夫士者也○此章明臣無大小皆須恭敬而所任在大臣大臣不信而小臣之比國之大患也君毋以小臣而謀大臣之事毋以逺臣而言近臣之事毋以内臣而圖外臣之事則小大得所内外情通大臣不怨恨於君近臣不為人所非逺臣不為近所蔽記者又引葉公之顧命以證之毋以小臣之謀敗大臣之作所謂毋以小謀大也毋以嬖御之人而疾端莊之后毋以嬖御之士而疾端莊之士大夫所謂毋以内圖外也孔氏吕氏陸氏
  子曰大人不親其所賢而信其所賤民是以親失而教是以煩詩云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陳曰未見聖若已弗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大人以位言指在上之人也在上不親任其所賢有德之人而信用其所賤無德者則民效其上亦失所當親雖教之祗以為煩而已引詩正月篇書君陳篇皆以證不能親賢孔氏
  子曰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大臣溺於民皆在其所䙝也夫水近於人而溺人德易狎而難親也易以溺人口費而煩易出難悔易以溺人夫民閉於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大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厥度則釋兊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大甲曰天作孽可違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天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兊作說吉作告天作先
  小人謂民君子謂士大夫大人謂王公德易狎而難親謂水之德也水之性有剛柔之德外隂而能柔故易狎内陽而能剛故難親狎而親之則溺死矣民閉於人而有鄙心謂情隔不能自通於上茍内懐鄙倍之心上亦不得而知虞虞人也機弩牙也括羽括也度謂所儗射也釋發矢也虞人之射禽也機已張從
  機間視括與射相直乃釋弦發矢喻為政亦當以己心參羣臣及萬民乃可施也衣裳在笥言藏之而不輕以予人也干戈省厥躬言揆之於身而不可輕以加人也違避也逭逃也尹告即伊尹所告吉告字也天見今書作先見周謂忠信相助也謂臣也伊尹言見夏之先王以忠信自終其臣亦與之有終皆君所自致也○此言人所以沒溺於患禍而不能自出者皆因易而䙝之也故以小民之易於水而溺以喻士大夫之易其言王公之易其民皆取溺之道也引書四章皆證不敢易之意
  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體全亦以體傷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卒勞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資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雅讀作牙
  心者體之主體則從心者也故以心體為君民相須之喻所引詩今無之餘見節南山說者謂上句逸詩因而併引之也此言君不正百姓所以勞也引君牙
  言天之寒暑小民且怨况君之政教乎用吕氏補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則義不壹行無類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質而親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行去聲
  身不正故義不一不一謂不能專於其身也言不信故行無類無類謂無以副於其言也言有物謂無失實之言行有格謂無踰矩之行生乎由是死乎由是故志也言也皆不可得而奪也多聞所聞欲博也多志多見而識之者也質正也不敢信己質衆人之所同然後用之者也守之者服膺勿失親之者問學不厭由知多聞多而得之又當精思以求其至約而行之故曰精知畧而行之畧約其所同引詩言善人君子威儀齊一凢以證言行皆當歸一師衆也虞度也吕氏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鄉其惡有方是故邇者不惑而逺者不疑也詩云君子好仇
  正謂正人君子取友必端故好其正小人黨邪醜正故毒其正君子友其正者惡其不正者逺近曉然知其心引詩明君子之仇匹皆好
  子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也人雖曰不利吾不信也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好與上惡並去聲
  可犮者以其賢可絶者以其惡然賢者不必富貴惡
  者不必貧賤茍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勢利之友而已引詩以證取友以攝威儀而非以利方氏
  子曰私恵不歸德君子不自留焉詩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私恵謂私以小物相問遺不歸德謂不合於理不自留不留意於此人蓋德者天下之公恵者人情之私苟以私恵於我而無德以將之則恭敬而無實君子不可虚拘引詩鹿鳴篇明好我在忠信之可德不在小惠馬氏孔氏
  子曰茍有車必見其軾茍有衣必見其敝人茍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葛覃曰服之無射敝婢世反射音亦
  此章言有是物必有是事不可虚也君子之學自夲至末無非其實故可乆而無窮也登車而有所禮則式式慿式也有車則有式無車將何所慿而式之乎衣之乆必敝無衣則何敝之有乎言必有聲行必有
  成亦猶是也盖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服之無射亦言實有是服乃可乆服而無厭也吕氏
  子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行從而言之則行不可飾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則民不得大其羙而小其惡詩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昔在上帝周田觀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周田觀文四字鄭注依尚書作割申勸寧言在前而行隨之則言須實行在前而言隨之則行須實言行相顧皆不可虚飾也言行相副則人於羙惡大小不得增减皆驗於行引詩書皆證言當信周田觀文王之德今書作割申勸寧王之德申重也勸免也云在昔上帝降割于殷申勸文王之德而集大命於其身也割誤作周申之為田勸之為觀則字畫尤相近而易誤寧王即指文王言之補一用孔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為卜筮古之遺言與龜筮猶不能知也而况於人乎詩云我龜既厭不我告猶兊命曰爵無及惡德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
  恒常也不可為卜筮言無恒者不足以感格鬼神鬼神至虚而善應龜筮皆神物猶或不能知之而况於人可以不恒之德而求之乎我龜既厭不我告猶猶謀也所謂瀆則不告也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未詳何義鄭氏曰純猶皆也言爵與惡德之人民將立以為正而放傚之疾事皆如是而以祭祀是不敬鬼神也孔氏曰言惡德之人主掌祭祀其事則煩事煩則致亂也吕氏曰此篇所引與書不同當以書為正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言煩瀆非事神之道也又引恒卦九三六五爻辭謂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是當恒者也然婦人從一而終故恒其德吉若夫子制義不可以無變從婦則凶也補集奔䘮第三十四
  奔䘮之禮始聞親䘮以哭答使者盡哀問故又哭盡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䘮見星而行見星而舎若未得行則成服而后行過國至竟哭盡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國竟哭使色吏反辟音避
  行百里者吉行五十里今以凶變倍之也此猶為五服之䘮也若父母䘮見星而行見星而舎則侵晨侵昏皆行又不止百里而已若未得行者為有君命辟市朝不哭者為驚衆也
  至於家入門左升自西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括髮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絰于序東絞帶反位拜賓成踊送賓反位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皆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闔門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髪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髪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賓送賓皆如初鄉相並去聲
  入門左與客入門而左之左同升自西階未能踐阼階為主也括髪袒者去飾也又哭者明日之朝三哭又其明日之朝三日成服則三哭之明日也鄭氏方氏
  奔䘮者非主人則主人為之拜賓送賓奔䘮者自齊衰以下入門左中庭北面哭盡哀免麻于序東即位袒與主人哭成踊於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賔則主人拜賓送賓丈夫婦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無變也齊音咨免音問不升堂者統於主人也麻亦絰帶也鄭氏
  奔母之䘮西面哭盡哀括髪𥘵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免絰于序東拜賓送賓皆如奔父之禮於又哭不括髮鄉去聲免音問
  殺於父也鄭氏
  婦人奔䘮升自東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東髽即位與主人拾踊拾其刼反
  升自東階者婦人入自闈門闈門謂東邉之門也東髽謂髽於東序不髽於房變於在室者也髽露髻也拾更也主人與之更踊於賓客之間也鄭氏孔氏
  奔䘮者不及殯先之墓北面坐哭盡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於墓左婦人墓右成踊盡哀括髪東即主人位絰絞帶哭成踊拜賓反位成踊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括髪袒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髪成踊於三哭猶括髪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為母所以異於父者壹括髪其餘免以終事他如奔父之禮絞乎交反相去聲
  鄭氏曰主人之待之謂在家者也即位於墓左既葬則於墓為位如未葬者於殯宫也男子左婦人右隂陽之義也於母一括髪於父則不一焉隆殺之别也五哭者奔䘮象始死為一哭明日象小歛為二哭又明日象大歛為三哭又明日成服之日為四哭成服明日之朝為五哭皆數朝哭不數夕哭凢五哭也鄭氏方氏孔氏
  齊衰以下不及殯先之墓西面哭盡哀免麻于東方即位與主人哭成踊襲有賔則主人拜賓送賓賓有後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免𥘵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於又哭免袒成踊於三哭猶免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相去聲免音問
  此既葬後奔齊衰以下䘮禮孔氏
  聞䘮不得奔䘮哭盡哀問故又哭盡哀乃為位括髪袒成踊襲絰絞帶即位拜賓反位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門外反位若有賓後至者拜之成踊送賓如初於又哭括髪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髪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拜賓送賓如初
  此聞父母䘮君命有事不得奔即於聞䘮處發䘮成服之禮鄭氏孔氏
  若除䘮而后歸則之墓哭成踊東括髪袒絰拜賓成踊送賓反位又哭盡哀遂除於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無變於服與之哭不踊自齊衰以下所以異者免麻此除䘮後方歸哭之禮遂除即於墓除服而歸無變於服主人自服已除之服自齊衰以下除服後奔䘮唯着免麻哭罷即除鄭氏孔氏
  凡為位非親䘮齊衰以下皆即位哭盡哀而東免絰即位袒成踊襲拜賓反位哭成踊送賓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賓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哭止相者告事畢成服拜賓若所為位家逺則成服而往此齊衰以下不得往奔即於聞䘮處成服之禮云非親戚者因明聞父母䘮哭之不離聞䘮之處惟齊衰以下則為位而哭也三日五哭者併朝夕哭而言為急奔䘮己私事當早畢故三日五哭而止也鄭氏孔氏
  齊衰望鄉而哭大功望門而哭小功至門而哭緦麻即位而哭
  服有輕重之别故哭有逺近之差言齊衰望鄉而哭則斬衰不待望鄉而已哭可知方氏
  哭父之黨於廟母妻之黨於寢師於廟門外朋友於寢門外所識於野張帷凡為位不奠哭天子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諸侯不敢拜賓諸臣在他國為位而哭不敢拜賓與諸侯為兄弟亦為位而哭凡為位者壹袒
  哭父之黨以下謂無服之親聞䘮所哭之處也不奠者奠則當乆設神位在他處則難為乆設也哭天子九至士三此謂臣聞君䘮而未奔為位而哭尊卑日數之差也張氏鄭氏
  所識者弔先哭于家而後之墓皆為之成踊從主人北面而踊
  所識者先之家而後之墓異於親也親則先之墓矣主人先踊而後賓踊故曰從自外而來故北面用鄭氏孔氏補
  凡䘮父在父為主父沒兄弟同居各主其䘮親同長者主之不同親者主之
  此論同居主䘮之禮
  聞逺兄弟之䘮既除䘮而後聞䘮免袒成踊拜賓則尚左手
  小功緦麻既除䘮不追服惟免袒尚左手者吉拜鄭氏
  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及婦人降而無服者麻
  婦人降而無服族姑姊妹嫁者也麻謂緦之絰弔服也鄭氏孔氏
  凢奔䘮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襲於士襲而后拜之
  袒拜成踊而后襲以大夫尊先拜之而後成己禮也襲而后拜以士卑先成己禮而後拜之也本孔氏說問䘮第三十五
  親始死雞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乾肝焦肺水漿不入口三日不舉火故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雞斯讀為笄纚纚色買反
  雞斯當為笄纚聲之誤也笄謂骨笄纚謂縚髪之繒親始死去冠惟留笄纚小歛乃括髪併去笄纚也交手哭謂兩手拊心而哭也扱上衽者扱深衣前祍於帶為其妨號踊也糜薄粥厚鄰里為之以飲食孝子不自顧其生也鄭氏孔氏
  夫悲哀在中故形變於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羙也三日而斂在床曰尸在棺曰柩動尸舉柩哭踊無數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懣氣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婦人不宜袒故發胷撃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牆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無所得之也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䘮矣不可復見已矣故哭位辟踊盡哀而止矣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心絶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廟以鬼饗之徼幸復反也成壙而歸不敢入處室居於倚廬哀親之在外也寢苫枕塊哀親之在土也故哭泣無時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殷音隠壊音怪
  爵踊如爵之跳足不絶地辟拊心也如壊墻言將欲崩倒不可枝梧也孔氏鄭氏方氏
  或問曰死三日而後斂者何也曰孝子親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哭之若將復生然安可得奪而斂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斂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親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為之斷決以三日為之禮制也
  此假設問以明三日而斂之義孔氏
  或問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也然則秃者不免傴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錮疾不可以備禮也故曰䘮禮唯哀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擊胷傷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顙觸地無容哀之至也免音問跛補禍反
  肉袒者不冠為冠尊服不敢䙝之於肉袒之體故着免以代冠免狀似冠而廣一寸郊特牲君袒而割牲盖袒衣而非肉袒肉袒者露肉用鄭氏孔氏修
  或問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免也當室則免而杖矣免音問當室謂無父兄而主家者也童子不緦不緦則不免不免則不杖今以孤子當室次於成人既為族人服緦則亦免而杖矣鄭氏孔氏方氏
  或問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為父苴杖苴杖竹也為母削杖削杖桐也或問曰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䘮親哭泣無數服勤三年身病體羸以杖扶病也則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處也堂上不趨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苴七餘反辟音避苴者不加削也父尊極故用苴杖母屈於父故用削杖苴用竹削用桐或云竹節在外外陽之象故為父桐節在内内隂之類故為母愚竊意竹虛桐輕皆易於擕持竹直不待削故苴而用之父其次用木則木莫輕於桐故削而用之母耳父在不杖謂母䘮也尊者指父言也趨者疾行也事莫遽於䘮而堂上不趨者示父以閒暇不欲以䘮容戚之也用鄭氏孔氏方氏修服問第三十六
  傳曰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有從重而輕為妻之父母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為于偽反
  此皆從服非正服而可變易者也從輕而重從無而有以人情無所嫌而伸之也從重而輕從有而無以人情有所嫌而屈之也馬氏
  傳曰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為其母之黨服為其母之黨服則不為繼母之黨服
  雖外親亦無二統鄭氏
  三年之䘮既練矣有期之䘮既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其功衰有大功之䘮亦如之小功無變也三年䘮既練期䘮既葬二者適相值帶用故葛帶絰用期之葛絰服用功衰謂期䘮既葬男子葛帶與三年之葛帶麤細正同以父葛為重故帶其舊葛帶也三年練後男子已除麻絰故絰期之葛絰也功衰者七升布三年練後與期䘮葬後皆用之也有大功之䘮亦如之者謂於斯時也有大功之䘮帶絰服亦如之盖大功之初䘮如期䘮之既葬也小功之䘮不變不以輕服减重服也孔氏
  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免音問
  麻之有本者謂大功以上麻帶皆留根也三年之葛謂三年之䘮既練去麻用葛者也變三年之葛謂三年之䘮雖已去麻用葛若遇大功以上之䘮再得變葛用麻也麻斷本者謂小功以下之帶澡麻而去其根者也若三年之䘮既練而遇小功以下之䘮當其成服加免之時則絰之既免則去其絰凡首絰可絰則絰既即去之本孔氏說
  小功不易䘮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稅
  凡皆不以輕服變重服也稅變易也麻以有本者為重故得變易而稅焉用方氏補
  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否長丁丈反
  是非重麻者言服長殤中殤之麻不改是非重此麻也以殤服初死服麻已後無卒哭稅麻服葛之法不容不為之服麻也本孔氏説
  君為天子三年夫人為外宗之為君也世子不為天子服
  外宗君外親之婦也如外宗之為君期服也世子不為天子服以有世襲逺嫌也鄭氏孔氏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適婦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乘從服唯君所服服也適丁歴反
  夫人大子適婦三者國之所重故君特為之主䘮夫人即妻又曰妻者以見大夫以下亦然也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大子有服者諸侯之子世襲故逺嫌不敢為天子服大夫之子不世襲無嫌故可為諸侯服也如士服期服也君母非夫人其臣不為之服惟僕御從之服適庶之辨也賈氏
  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大夫相為亦然為其妻往則服之出則否
  當事謂有事于䘮所弁絰如爵弁而素加絰也鄭氏孔氏
  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傳曰君子不奪人之䘮亦不可奪䘮也傳曰罪多而刑五䘮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免音勉
  無免絰絰重不可去也稅猶免也唯至公門已有不杖齊衰則脫去其衰而絰猶不去也鄭氏孔氏
  間傳第三十七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也此哀之發於容體者也斬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往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於聲音者也偯於起反
  苴子麻也此麻尤麤枲牡麻也則稍精焉若者其服用此貌亦如之也首其内而見諸外謂縫其端於内而露其苴於外也斬衰不縫齊衰畧縫功者布之精緻緦者布之細也往而不反氣欲絶而不能生也止平停不動三曲舉聲而三折偯聲餘從容也用方氏補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於言語者也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歛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䘮既殯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䘮䟽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䘮不食醯醬小功緦麻不食醴酒此哀之發於飲食者也
  一溢米重二十兩與鎰金之鎰同義孔氏
  父母之䘮既虞卒哭䟽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䟽食音嗣
  此父母終䘮以來飲食之節
  父母之䘮居倚廬寢苫枕塊不說絰帶齊衰之䘮居堊室苄翦不納大功之䘮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之發於居處者也父母之䘮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苄翦不納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寢中月而𧝓禫而牀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發於衣服者也說吐活反苄戸嫁反
  苄今蒲苹也苄翦不納者謂以蒲苹為席翦頭為之不編納其頭而藏於内也柱廬間之楣以為之固故曰柱楣翦廬傍屏蔽之草以為飾故曰翦屏八十一縷曰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者七升半也有事其縷謂未織時鍜治其縷無事其布謂既織後不鍜治其布是曰緦也孔氏
  斬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䟽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纎無所不佩去起吕反重直龍反縓七戀反縁音椽成布謂三升以上之布麤䟽至六升其縷漸細故稱成布葛帶三重者謂作四股糾之四股則積而三重也縓縁者以縓色為領縁縓今淺絳色婦人重帶者帶下體之上以辟男子之重首絰也黑經白緯曰纎鄭氏孔氏
  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䘮既虞卒哭遭齊衰之䘮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䘮麻葛重
  輕者謂男子之要帶婦人之首絰重者謂男子之首絰婦人之要帶以其輕則兩施之故曰包以其重則獨留焉故曰特既練以下則言大功可易斬衰之節也斬衰已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單獨也遭大功之䘮男子有麻絰婦人有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謂之重麻既虞卒哭男子帶其故葛帶絰期之葛絰婦人絰其故葛絰帶期之葛帶謂之重葛方氏鄭氏
  齊衰之䘮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麻葛兼服之
  齊衰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換易輕者男子則大功麻帶易齊衰之葛帶其首猶服齊衰之葛絰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兼云者既有葛又有麻也孔氏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
  此明五服葛之與麻麤細相同則得服後麻兼服前葛重者則易輕者男子易於要婦人易於首俱得易輕者也孔氏
  三年問第三十八
  三年之䘮何也曰稱情而立文因以飾羣别親䟽貴賤之節而弗可損益也故曰無易之道也創鉅者其日乆痛甚者其愈遲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寢苫枕塊所以為至痛飾也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斷之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别彼列反創音瘡斷丁亂反
  羣謂五服之親因三年之䘮差降各表其親黨孔氏
  凡生天地之間者有血氣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知愛其類今是大鳥獸則失其羣匹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廵過其故鄉翔囬焉鳴號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後乃能去之小者至於燕雀猶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去之故有血氣之属者莫知於人故人於其親也至死不窮蹢直亦反䠱直録反啁張留反噍子流反
  鳥獸小大各思其類况在扵人何有窮己孔氏
  將由夫患邪滛之人與則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從之則是曽鳥獸之不若也夫焉能相與羣居而不亂乎將由乎脩飾之君子與則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畢若駟之過隙然而遂之則是無窮也故先王焉為之立中制節壹使足以成文理則釋之矣與音餘
  邪滛之人薄於恩者也患云者患其恩之薄也駟之過隙駟馬駿疾空隙狹小過之速甚也遂之謂不時除之釋猶除也○此言小人薄於恩君子厚於恩先王為之立中制
  然則何以至期也曰至親以期斷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有更始焉以是象之也期音基
  此設問以明期之義孔氏
  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間上取象於天下取法於地中取則於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盡矣
  焉猶然也鄭氏
  故三年之䘮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謂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來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䘮天下之逹䘮也
  未有知其所由來明行之已乆鄭氏
  深衣第三十九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短毋見膚長毋被土續衽鉤邉要縫半下見賢遍反被彼義反鉤古侯反
  深衣者古上衣下裳此衣裳相連為一被體深䆳故謂之深衣也規圓矩方繩直權衡平袂在前應規袷在中應矩縫在後應繩齊在下應權衡也短毋見膚長毋被土與身長短適相稱也衽今之襟亦曰袂衣之衽與裳相續故曰續衽衣邉本分四袴今鉤連為一故曰鉤邉要中之縫尺寸闊狹半於下畔之闊盖深衣裳十二幅皆寛頭在下狹頭在上下共闊一丈四尺四寸要縫半之則七尺二寸故曰要縫半下一說深衣入要半寸其縫齊音咨摺一寸謂之半下此專以縫言也集慈湖及文公家禮附注
  袼之髙下可以運肘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袼音各厭於甲反髀歩啓反
  袼謂衣袂當臂處髙下宜稍寛使可運動其肘袂袖也肘臂節也當臂之半袂言長短而不言尺寸者經以臂之長短布幅闊狹皆無常準故但云屈之及肘謂袖之短長但取其長一臂有半使反詘其半適及臂半之肘此即衣袂長短之度盖視肘以為袂也帶下不厭髀上不厭脅適當無骨之處謂腹間也用晦翁及趙侍郎汝楳說
  制有十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袷音刼齊音咨十有二幅者謂裳六幅毎幅交解為二分為上下之殺闊處皆在下狹處皆在上共成十二幅也袂袖也自袖口至腋下裁令其勢圓故應規袷交領也領交㑹處自然成方故應矩後漢儒林傳註曰方領直領也或云袷與領非一物别有袷方折之加於領上未知然否然近世朱晦庵定論為直領矣負繩謂衣之背縫及裳之背縫上下相當如繩之直而負之於背故應直下齊者衣裾之緝謂之齊如權衡相等故應平用鄭氏孔氏司馬公慈湖石林修
  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
  所以袂圓中規者欲使行者舉手揖譲以為容儀如規也負繩背之縫也抱方領之方也政或作正以直其正解負繩以方其義解抱方記者既明直方之義故引坤卦六二直方以證之裳下之齊如權之衡低仰平也孔氏
  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
  完且弗費謂其完牢且易有也善衣謂朝祭之服鄭氏孔氏
  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如孤子衣純以素純袂縁純邉廣各寸半純之允反繢胡對反
  大父母祖父母也純謂縁之也繢畫文㑹五采也袂縁謂袖口也尊者存則以多飾為孝鄭氏孔氏
  投壺第四十
  投壺之禮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執壺奉音捧
  投壺者主人與客燕飲講論才藝之禮盖射禮之細也矢者所投之籌中者受筭之器中或以鹿或以兕或以虎或以閭或以皮樹皆刻木以象其形鑿其背以盛筭孔氏
  主人請曰某有枉矢哨壺請以樂賓賓曰子有旨酒嘉肴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辭哨七笑反重直用反
  枉謂曲而不直哨謂哨峻不正謙辭也
  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固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賓再拜受主人般還曰辟主人阼階上拜送賓般還曰辟辟音避
  賓既許主人投壺賓乃於西階上北面再拜遥受矢主人見賓拜乃般曲析還謂賓曰今辟而不敢受言此者欲止賓之拜也於是賓及主人皆來兩楹之間相就俱南面主人在東接矢與賓主人復歸阼階上北面拜送矢賓亦歸西階上般還而告主人曰今辟而不敢受此言亦以止主人之拜也孔氏
  已拜受矢進即兩楹間退反位揖賓就筵司射進度壺間以二矢半反位設中東面執八筭興
  壺去坐二矢半筭以記籌數八筭賓主各四矢也鄭氏方氏
  請賓曰順投為入比投不釋勝飲不勝者正爵既行請為勝者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請主人亦如之
  此司射執八筭起而告賓黨為投壺之法也順投為入者以矢本順入於壺乃名為入射者入一矢則司射者釋一筭以記其射中之數比投不釋者其法賓主更迭而投若勝者恃勝而連投則雖入亦不為之釋筭也正爵謂罰爵以其正禮故稱正爵也既行謂己行正爵也立馬謂取筭以為馬表勝數也一馬從二馬者每一勝立一馬以三馬為成若專三馬則為一成若勝者止得其二則徹取劣偶之一以足勝偶之二成三故云一馬從二馬也三馬既立請慶多馬者其勝已成又酌酒慶賀多馬之偶也請主人亦如之謂亦如上文請賓之辭
  命弦者曰請奏貍首間若一大師曰諾
  此明司射命工作樂節投壺之儀也弦鼓瑟者也貍首逸詩篇射義所云曾孫侯氏檀弓所云貍首之班然者也間若一者間者樂之節欲其終始相協如一或云若者預設之辭盖謂或間亦或一非以為節也未知孰是大師即弦者諾承領之辭鄭氏孔氏吕氏陸氏
  左右告矢具請拾投有入者則司射坐而釋一筭焉賓黨於右主黨於左拾其刼反
  此明投壺中者釋筭之儀左謂主人右謂賓客司射者偏告主賓以矢具也拾更也告矢以具請更投之也若矢有入壺者則司射乃坐釋一筭於地以記之賓者於右主者於左鄭氏孔氏
  卒投司射執筭曰左右卒投請數二筭為純一純以取一筭為竒遂以竒筭告曰某賢於某若干純竒則曰竒鈞則曰左右鈞數色主反純音全竒紀宜反
  卒已也一純以取者二筭成一純則取以實於左手至十純則縮而委之毎委異之有餘則横諸純下一筭為竒竒則縮諸純下故曰遂以竒數賢謂勝鈞猶等也等則左右手各執一筭以告鄭氏
  命酌曰請行觴酌者曰諾當飲者皆跪奉觴曰賜灌勝者跪曰敬養
  奉觴曰賜灌謂當飲者謝曰䝉賜灌也灌謂飲也勝者跪執之曰敬以養氣體之不足也孔氏
  正爵既行請立馬馬各直其筭一馬從二馬以慶慶禮曰三馬既備請慶多馬賓主皆曰諾正爵既行請徹馬飲不勝者畢司射又請為勝者立馬也直當也一馬從二馬以慶謂一黨不必三勝其一勝者併其馬於再勝者以慶之惟一勝者不得慶也鄭氏孔氏
  筭多少視其坐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筭長尺二寸壺頸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徑二寸半容斗五壺中實小豆焉為其矢之躍而出也壺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扶方于反去上聲
  視其坐視其所坐之人以計多少也籌矢也鋪四指曰扶一指按寸即春秋傳三十一年公羊傳膚寸而合之扶五扶則二尺也室中最狹故五扶堂上差寛故七扶庭中彌寛故九扶鄭氏孔氏
  魯令弟子辭曰毋憮毋敖毋偝立毋踰言偝立踰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辭曰毋憮毋敖毋偝立毋踰言若是者浮憮好吾切
  魯與薛有時投壺號令其弟子之辭也憮大也敖慢也偝立不正鄉而立也踰言或踰位而言也有常爵罰以爵也浮滿爵也用鄭氏補山隂陸氏謂魯同姓之親薛異姓之親記魯令著所以待同姓之禮記薛令著所以待異姓之禮
  鼓○□○○○□○□○○□半○□○□○○○□□○□○魯鼔○□○○□□○□○○□□○□○○□□○半○□○○○□□○薛鼔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属賓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黨魯鼓○□○○□□○○半○□○□○○○○□○□○薛鼔○□○○○○□○□○□○○○□○□○□○半○□○□○○○○○○○音圓口鄭呼為鼓
  此魯薛撃鼓之節毎一圜㸃則一撃鼙毎一方㸃則一撃鼓庭長司正也冠士謂外人來觀投壺之成人也樂人國人之能為樂者鄭氏
  儒行第四十一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丘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也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丘不知儒服與音餘
  逢大也掖袂也章甫殷冠名
  哀公曰敢問儒行孔子對曰遽數之不能終其物悉數之乃留更僕未可終也行去聲數色主反更平聲
  物猶事也更僕謂其說乆長僕侍疲倦雖更代之未可終也更僕猶詩云緝御用孔氏修
  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懐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席上之珍吕氏謂儒者講學從容乎席上知所自貴以待天下之用晏氏謂君子比德於玉故稱珍焉方其藏器於身則玉韞於匱中及其待時而動則珍陳於席上故曰席上之珍以待聘
  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偽大則如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粥章六反
  中動作慎言衣冠不自異於常人孔氏 疑謂衣冠中度動作謹慎
  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争隂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為也其備豫有如此者齊側皆反難乃旦反
  齊者齊莊難者恭慎不争隂陽之和謂寒襖不自擇已便而妨人也用横渠補
  儒有不寳金玉而忠信以為寳不祈土地立義以為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為富難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乎先勞而後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祈求也鄭氏
  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刼之以衆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鷙蟲攫摶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來者不豫過言不再流言不極不斷其威不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
  摶猛引重不量其勇力之堪與否當之則往喻儒者見艱難之事遇則行之不豫度量也往者不悔事過即化也來者不豫事至乃應也過言不再改之速也流言不極止之力也威不斷而立謀不習而成用鄭氏孔氏方氏補
  儒有可親而不可刼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
  溽濃厚也過失不可面數疑好勝尚氣之言所貴於儒者以聞過而改也吕氏
  儒有忠信以為甲胄禮義以為干櫓戴仁而行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甲鎧胄兠鍪干櫓小盾大盾
  儒有一畝之宫環堵之室蓽門圭窬蓬戸甕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謟其仕有如此者窬音豆
  窬門旁窬穿牆為之上剡如圭鄭氏
  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為楷適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䜛謟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猶將不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推昌錐反比毘志反
  稽古說合也胡氏云考也上弗援謂上無援引之者下弗推謂下無推進之者危謂毁害之也上下皆不得其應而䜛謟之民反有危害之者然雖能危吾之居處而終得以伸吾之志願猶將不忘百姓之病所謂思飢猶巳飢之者於此而後足以見憂思故曰其憂思有如此者集鄭氏方氏說
  儒有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禮之以和為貴忠信之羙優㳺之法慕賢而容衆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
  幽居窮也上通逹也不淫言節有守而不至於過不困言才有餘而不至於乏忠信之羙以忠信為羙也優㳺之法以和柔為法也毁方毁去其圭角瓦合委曲相合如瓦之覆屋也
  儒有内稱不辟親外舉不避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達之不望其報君得其志茍利國家不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辟音避
  稱即舉也君得其志謂君欲有為所舉之賢能成之使君得遂其所欲為之志也茍利國家不求富貴薦賢為國不徼賞也本鄭氏方氏說
  儒有聞善以相告也見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難相死也乆相待也逺相致也其任舉有如此者
  相先猶相譲也乆相待謂雖乆而不忘逺相致謂雖逺而不遺任舉謂保任薦舉天下之士也鄭氏孔氏
  儒有澡身而浴德陳言而伏靜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翹之又不急為也不臨深而為髙不加少而為多世治不輕世亂不沮同弗與異弗非也其特立獨行有如此者
  澡浴皆喻致潔陳言而伏既言而退伏也静而正之惟欲正君而不求名也上弗知者雖用心如此而上不見知也麤而翹之以事之麤者微發其端而不急於為之也不臨深而為髙不加少而為多據其實有而不増飾表襮也世治不輕世亂不沮不以治而輕為不以亂而沮撓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慎静而尚寛強毅以與人愽學以知服近文章砥厲廉隅雖分國如錙銖不臣不仕其規為有如此者
  博學以知博學而多知也服近文章服習親近於文章之事如威儀之中度語言之當理皆是也砥厲廉隅謂堅節行砥以平之厲以峻之廉謂稜隅謂角皆方正刻削而分毫不可紊者也分國如錙銖其義未詳鄭氏謂雖分國以禄之視之輕如錙銖錙者八兩銖者權分十黍之重又鄭氏以後諸家皆以博學以知服五字為句惟吕氏陸氏以博學以知為句今從之補 竊謂分國如錙銖謂雖毫髪必與之共亦不輕受也
  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並立則樂相下不厭乆不相見聞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義同而進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樂音洛下戸嫁反厭於豔反
  方嚮也同志嚮也營道者經營道藝同術者同學術也並立則樂謂無忌心相下不厭謂有遜志乆不相見聞流言不信謂相信之篤不為䜛言所動本方本於方正用方氏修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孫接者仁之能也禮節者仁之貌也言談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讓有如此者
  仁之本者可與為仁仁之地者可與行仁其規模寛裕則稱仁之動作其與人遜接則習仁之能事吕氏
  儒有不隕穫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不慁君王不累長上不閔有司故曰儒今衆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詬病孔子至舎哀公館之聞此言也言加信行加義終沒吾世不敢以儒為戱妄音亡以妄常為句今如字以妄字為句
  隕穫困迫失志之貌充詘喜溢失節之貌慁猶辱累猶係閔猶病言不取辱於君上不累及於長上下不被明刑而見閔於有司此故謂之儒今之名為儒者非真儒故常為人所詬病鄭氏晏氏




  黄氏日抄卷二十七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八     宋 黄震 撰讀禮記十五
  大學第四十二
  程氏謂大學乃孔子遺書初學入徳之門無如大學者至晦庵先生表章四書遂以大學為稱首然其詮次皆與記禮元書不同明道以康誥曰以後釋明字新字止字者聨於首章明徳新民止至善三語之下然後及古之欲明明徳一章又然後以所謂誠意以後節節釋之伊川移古之欲明明徳一章於前然後及康誥曰一章至晦庵先生定為大學章句亦與程氏微不同自脩身一章以後程氏無移易者今悉仍舊而今舉世之所誦習者惟章句也謹先鈔記禮本文以存古昔然後抄章句於其後以便誦習云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徳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僩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於戱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康誥曰克明徳大甲曰顧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徳皆自明也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黄鳥止于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所謂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脩身在正其心所謂齊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苖之碩此謂身不脩不可以齊其家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未有學養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己而后非諸人所蔵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國在齊其家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徳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寳惟善以為寳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寳仁親以為寳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過也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右禮記元本
  大學章句序
  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盖自天降生民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然其氣質之禀或不能齊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出於其間則天必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使之治而教之以復其性此伏羲神農黄帝堯舜所以繼天立極而司徒之職典樂之官所由設也三代之隆其法寖備然後王宫國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人生八嵗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天子之元子衆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脩己治人之道此又學校之教大小之節所以分也夫以學校之設其廣如此教之之術其次第節目之詳又如此而其所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彛倫之外是以當世之人無不學其學焉者無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各俛焉以盡其力凡古昔盛世所以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及周之衰賢聖之君不作學校之政不脩教化陵夷風俗頽敗時則有若孔子之聖而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於是獨取先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後世若曲禮少儀内則弟子職諸篇固小學之支流餘裔而此篇者則因小學之成功以著大學之明法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而内有以盡其節目之詳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聞其說而曽氏之傳獨得其宗於是作為傳義以發其意及孟子沒而其傳泯焉則其書雖存而知者鮮矣自是以来俗儒記誦詞章之習其功倍於小學而無用異端虚無寂滅之教其髙過於大學而無實其他權謀術數一切以就功名之說與夫百家衆技之流所以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雜出於其間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覆沉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壊亂極矣天運循環無往不復宋徳隆盛治教休明於是河南程氏兩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傳實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為之次其簡編發其歸趣然後古者大學教人之法聖經賢傳之指粲然復明於世雖以熹之不敏亦幸私淑而與有聞焉顧其為書猶頗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輯之間亦竊附己意補其闕畧以俟後之君子極知僣踰無所逃罪然於國家化民成俗之意學者脩己治人之方則未必無小補云淳熈己酉二月甲子新安朱熹序
  大學大舊音泰今讀如字      朱熹章句
  子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徳之門也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萹之存而論孟次之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程子曰親當作新 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禀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昬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甞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徳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汚也止者必至於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然之極也言明明徳新民皆當至於至善之地而不遷盖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學之綱領也
  或問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曰天道流行發育萬物其所以為造化者隂陽五行而已而所謂隂陽五行者又必有是理而後有是氣及其生物則又必因是氣之聚而後有是形故人物之生必得是理然後有以為徤順仁義禮智之性必得是氣然後有以為魂魄五蔵百骸之身周子所謂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正謂是也然以其理而言之則萬物一原固無人物貴賤之殊以其氣而言之則得其正且通者為人得其偏且塞者為物是以或貴或賤而不能齊也彼賤而為物者既梏於形氣之偏塞而無以充其本體之全矣唯人之生乃得其氣之正且通者而其性為最貴故其方寸之間虚靈洞徹萬理咸備盖其所以異於禽獸者正在於此而其所以可為堯舜而能參天地以賛化育者亦不外焉是則所謂明徳者也然其通也或不能無清濁之異其正也或不能無美惡之殊故其所賦之質清者智而濁者愚美者賢而惡者不肖又有不能同者必其上智大賢之資乃能全其本體而無少不明其有不及乎此則其所謂明徳者已不能無蔽而失其全矣况乎又以氣質有蔽之心接乎事物無窮之變則其目之欲色耳之欲聲口之欲味鼻之欲臭四肢之欲安佚所以害乎其徳者又豈可勝言也哉二者相因反覆深固是以此徳之明日益昏昧而此心之靈其所知者不過情欲利害之私而已是則雖曰有人之形而實何以逺於禽獸雖曰可以為堯舜而參天地而亦不能有以自充矣然而本明之體得之於天終有不可得而昧者是以雖其昏蔽之極而介然之頃一有覺焉則即此空隙之中而其本體已洞然矣是以聖人施教既已養之於小學之中而後開之以大學之道其必先之以格物致知之說者所以使之即其所養之中而因其所發以唘其明之之端也繼之以誠意正心脩身之目者則又所以使之因其已明之端而反之於身以致其明之之實也夫既有以唘其明之之端而又有以致其明之之實則吾之所得於天而未甞不明者豈不超然無有氣質物欲之累而復得其本體之全哉是則所謂明明徳者而非有所作為於性分之外也然其所謂明徳者則又人之所同得而非有我之得私也向也俱為物欲之所蔽則其賢愚之分固無以大相逺者今吾既幸有以自明矣則視彼衆人之同得乎此而不能自明者方且甘心迷惑沒溺於卑汚茍賤之中而不自知也豈不為之惻然而思有以救之哉故必推吾所自明者以及之始於齊家中於治國而終及於平天下使彼有是明徳而不能自明者亦皆有以自明而去其舊染之汚焉是則所謂新民者而亦非有所付畀増益之也然徳之在已而當明與其在民而當新者則又皆非人力之所為而吾之所以明而新之者又非可以私意茍且而為也是其所以得之於天而見於日用之間者固已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則程子所謂以其義理精微之極有不可得而名者故姑以至善目之而傳所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與人交之信乃其目之大者也衆人之心固莫不有是而或不能知學者雖或知之而亦鮮能必至於是而不去此為大學之教者所以慮其禮雖粗復而有不純已雖粗克而有不盡且將無以盡夫脩己治人之道故必指是而言以為明徳新民之標的也欲明徳而新民者誠能求必至是而不容其少有過不及之差焉則其所以去人欲而復天理者無毫髮之遺恨矣大抵大學一篇之指總而言之不出乎八事而八事之要總而言之又不出乎此三者此愚所以斷然以為大學之綱領而無疑也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后與後同後放此
  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則志有定向静謂心不妄動安謂所處而安慮謂處事精詳得謂得其所止
  或問此章曰此推本上文之意言明徳新民所以止於至善之由也盖明徳新民固皆欲其止於至善然非先有以知夫至善之所在則不能有以得其所當止者而止之如射者固欲其中夫正鵠然不先有以知其正鵠之所在則不能有以得其所當中者而中之也知止者物格知至而於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至善之所在是則吾所當止之地也能知所止則方寸之間事事物物皆有定理矣理既有定則無以動其心而能静矣心既能静則無所擇於地而能安矣能安則日用之間從容間暇事至物来有以揆之而能慮矣能慮則随事觀理極深研㡬無不各得其所止之地而止之矣其間四節盖亦推言其所以然之故有此四者非實有等級之相懸為終身經歴之次序也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明徳為本新民為末知止為始能得為終本始所先末終所後此結上文兩節之意
  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治平聲後倣此
  明明徳於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誠實也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欲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也此八者大學之條目也
  或問此章曰此言大學之序其詳如此盖綱領之條目也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者明明徳之事也齊家治國平天下者新民之事也格物致知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自誠意以至於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也所謂明明徳於天下者自明其明徳而推以新民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人皆有以明其明徳則各誠其意各正其心各脩其身各親其親各長其長而天下無不平矣然天下之本在國故欲平天下者必先有以治其國國之本在家故欲治國者必先有以齊其家家之本在身故欲齊家者必先有以脩其身至於身之主則心也一有不得其本然之正則身無所主雖欲勉强以脩之亦不可得而脩矣故欲脩身者必先有以正其心而心之所發則意也一有私欲雜乎其中而為善去惡或有未實則心為所累雖欲勉强以正之亦不可得而正矣故欲正心者必先有以誠其意若夫知則心之神明妙衆理而宰萬物者也人莫不有而或不能使其表裏洞然無所不盡則隠微之間真妄錯雜雖欲勉强以誠之亦不可得而誠矣故欲誠意者必先有以致其知致者推致之謂如喪致乎哀之致言推之而至於盡也至於天下之物則必各有所以然之故與其所當然之則所謂理也人莫不知而或不能使其精粗隠顯究極無餘則理所未窮知必有蔽雖欲勉强以致之亦不可得而致矣故致知之道在乎即事觀理以格夫物格者極至之謂如格于文祖之格言窮之而至其極也此大學之條目聖賢相傳所以教人為學之次第至為纎悉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治去聲後倣此
  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無不盡也知既盡則意可得而實矣意既實則心可得而正矣脩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齊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皆得所止之序也
  或問此章曰此覆說上文之意也物格者事物之理各有以詣其極而無餘之謂也理之在物者既詣其極而無餘則知之在我者亦随所詣而無不盡矣知無不盡則心之所發能一於理而無自欺矣意不自欺則心之本體物不能動而無不正矣心得其正則身之所處不至陷於所偏而無不脩矣身無不脩則推之天下國家亦舉而措之耳豈外此而求之智謀功利之末哉愚按晦庵之說既行異端之辯交起皆所不問惟以格物為格去外物其説本於大賢温公或者宗之以格闘為證後學不能無疑愚謂格之義皆至也格于皇天上至於天也格汝舜舜来至於前也七旬有苗格有苖至于中國也惟先格王先王有極至之徳也若格闘云者亦正以兩人親手而闘彼此擊刺皆至其身非有間隔其間故謂之格安得以格闘為格去外物之證哉若曰格去外物當用間隔不當用感格之格武夷胡氏既以格為格式廬陵胡氏又以格有三義謹按格式之格亦以法制於是而極所謂規矩方圓之至也一以論語有恥且格為證不思格乃感格與吾無間隔是亦至也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
  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也齊家以下則舉此而錯之耳
  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本謂身也所厚謂家也此兩節結上文兩節之意右經一章葢孔子之言而曽子述之凡二百五字其傳十章則曽子之意而門人記之也舊本頗有錯簡今因程子所定更考經文别為序次如左凡千五百四十六字凡傳文雜引經傳若無統紀然文理接續血脉貫通深淺始終至為精密熟讀詳味久當見之今不盡釋也
  康誥曰克明徳
  康誥周書克能也
  大甲曰顧諟天之明命大讀作泰諟古是字
  大甲商書顧謂常目在之也諟猶此也或曰審也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與我而我之所以為徳者也常目在之則無時不明矣
  帝典曰克明峻徳峻書作俊
  帝典堯典虞書峻大也
  皆自明也
  結所引書皆言自明己徳之意
  右傳之首章釋明明徳 此通下三章至止於信舊本誤在没世不忘之下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盤沐浴之盤也銘名其器以自警之辭也茍誠也湯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惡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銘其盤言誠能一日有以滌其舊染之汚而自新則當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畧有間斷也
  康誥曰作新民
  鼓之舞之之謂作言振起其自新之民也
  詩曰周雖舊邦其命惟新
  詩大雅文王之篇言周國雖舊至文王能新其徳以及於民而始受天命也語録曰新民之極和天命也新
  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自新新民皆欲止於至善也
  右傳之二章釋新民
  或問謂盤銘言自新也康誥言新民也文王之詩自新新民之極也極即至善之云也
  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詩商頌𤣥鳥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有當止之處也
  詩云緡蠻黄鳥止于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緡詩作綿
  詩小雅綿蠻之篇緡蠻鳥聲丘隅岑蔚之處子曰以下孔子說詩之辭言人當知所當止之處也
  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於緝之於音烏
  詩文王之篇穆穆深逺之意於歎美辭緝繼續也熈光明也敬止言其無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聖人之止無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學者於此究其精微之藴而又推類以盡其餘則於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無疑矣
  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僴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澳於六反菉詩作緑猗叶韻音阿僴下版反喧詩作咺諠詩作諼並况晩反恂鄭氏讀作峻
  詩衛風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也猗猗美盛貌興也斐文貌切以刀鋸琢以椎鑿皆裁物使成形質也磋以鑢鐋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澤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復磋之治石玉者既琢而復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緒而益致其精也瑟嚴密之貌僴武毅之貌赫喧宣著盛大之貌諠忘也道言也學謂講習討論之事自脩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慄戰懼也威可畏也儀可象也引詩而釋之以明明明徳者之止於至善道學自脩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恂慄威儀言其徳容表裏之盛卒乃指其實而歎美之也
  詩云於戱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於戱音烏呼樂音洛
  詩周頌烈文之篇於戯歎辭前王謂文武也君子謂其後賢後王小人謂後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於至善能使天下後世無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沒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此兩節咏歎滛泆其味深長當熟玩之
  右傳之三章釋止於止善 此章内自引淇澳詩以下舊本誤在誠意章下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
  猶人不異於人也情實也引夫子之言聖人能使無實之人不敢盡其虚誕之辭盖我之明徳既明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故訟不待聽而自無也觀於此言可以知本末之先後矣
  右傳之四章釋本末 此章舊本誤在止於信下或問謂此章之下有闕文焉
  此謂知本
  程子曰衍文也
  此謂知之至也
  此句之上别有闕文此特其結語耳
  右傳之五章盖釋格物致知之義而今亡矣 此章舊本通下章誤在經文之下 間嘗竊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曰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盖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也是以大學始教必使學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此謂物格此謂知之至也愚按大學自二程先生更定至晦庵先生章句益精矣獨所謂傳之四章自聽訟吾猶人以下釋本末云下有闕文傳之五章釋致知云上有闕文是以功夫次第大備之間猶有文字闕失未滿之恨也辛酉嵗見董丞相槐行實載此章謂經本無闕文此特錯簡之釐正未盡者矣首章明徳新民至善三句綱領之下即繼以欲明明徳以下條目八事之詳此經也自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此謂知本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右正係釋致知在格物不待别補今錯在首章三句之下耳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好惡上字皆去聲謙讀為慊苦刼反
  誠其意者自脩之首也毋者禁止之辭自欺云者知為善以去惡而心之所發有未實也慊快也足也獨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之地也言欲自脩者知為善以去其惡則當實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惡惡則如惡惡臭好善則如好好色皆務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於己不可徒茍且以徇外而為人也然其實與不實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已獨知之者故必謹之於此以審其㡬焉
  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閒音閑厭鄭讀為黶
  閒居獨處也厭然銷沮閉蔵之貌此言小人隂為不善而陽欲揜之則是非不知善之當為與惡之當去也但不能實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揜其惡而卒不可揜欲詐為善而卒不可詐則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重以為戒而必謹其獨也
  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
  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言雖幽獨之中而其善惡之不可揜如此可畏之甚也趙氏纂䟽曰語録曰此承上文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意不可謂人不知人曉然若見如此
  富潤屋徳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胖歩丹反胖安舒也言富則能潤屋矣徳則能潤身矣故心無愧怍則廣大寛平而體常舒泰徳之潤身者然也盖善之實於中而形於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結之右傳之六章釋誠意 經曰欲誠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誠盖心體之明有所未盡則其所發必有不能實用其力而茍焉以自欺者然或已明而不謹乎此則其所明又非已有而無以為進徳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而通考之然後有以見其用力之始終其序不可亂而功不可闕如此云
  或問六章之指其詳猶有可得而言者耶曰天下之道二善與惡而已矣然揆厥所元而循其次第則善者天命所賦之本然惡者物欲所生之邪穢也是以人之常性莫不有善而無惡其本心莫不好善而惡惡然既有是形體之累而又為氣禀之拘是以物欲之私得以蔽之而天命之本然者不得而著其於事物之理固有懵然不知其善惡之所在者亦有僅識其粗而不能真知其可好可惡之極者夫不知善之真可好則其好善也雖曰好之而未能無不好者以拒之於内不知惡之真可惡則其惡惡也雖曰惡之而未能無不惡者以挽之於中是以不免於茍焉以自欺而意之所發有不誠者夫好善而不誠則非唯不足以為善而反有以賊乎其善惡惡而不誠則非唯不足以去惡而適所以長乎其惡是則其為害也徒有甚焉而何益之有哉聖人於此盖有憂之故為大學之教而必首之以格物致知之目以開明其心術使既有以識夫善惡之所在與其可好可惡之必然矣至此而復進之以必誠其意之說焉則又欲其謹之於幽獨隠微之奥以禁止其茍且自欺之萌而凡其心之所發如曰好善則必由中及外無一毫之不好也如曰惡惡則必由中及外無一毫之不惡也夫好善而中無不好則是其好之也如好好色之真欲以快乎己之目初非為人而好之也惡惡而中無不惡則其惡之也如惡惡臭之真欲以足乎己之鼻初非為人而惡之也所發之實既如此矣而湏㬰之頃纎芥之微念念相承又無敢有少間斷焉則庶乎内外昭融表裏澄徹而心無不正身無不脩矣若彼小人幽隠之間實為不善而猶欲外託於善以自盖則亦不可謂其全然不知善惡之所在但以不知其真可好惡而又不能謹之於獨以禁止其茍且自欺之萌是以淪陷至於如此而不自知耳此章之說其詳如此是固宜為自脩之先務矣
  所謂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忿弗粉反懥勑值反好樂並去聲
  程子曰身有之身當作心 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無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則欲動情勝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
  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
  心有不存則無以檢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然後此心常存而身無不脩也
  此謂脩身在正其心
  右傳之七章釋正心脩身此亦承上章以起下章盖意誠則真無惡而實有善矣所以能存是心以檢其身然或但知誠意而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則又無以直内而脩身也 自此以下並以舊文為正
  所謂齊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辟讀為僻惡而之惡敖好並去聲鮮上聲
  人謂衆人之猶於也辟猶偏也五者在人本有當然之則然常人之情唯其所向而不加審焉則必陷於一偏而身不脩矣
  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苖之碩諺音彦碩叶韻時若反
  諺俗語也溺愛者不明貪得者無厭是則偏之為害而家之所以不齊也
  此謂身不脩不可以齊其家
  右傳之八章釋脩身齊家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弟去聲長上聲
  身脩則家可教矣孝弟慈所以脩身而教於家者也然而國之所以事君事長使衆之道不外乎此所以家齊於上而教成於下也
  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未有學養子而后嫁者也中去聲
  此引書以釋之又明立教之本不假强為在識其端而推廣之耳
  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僨音奮
  一人謂君也機發動所由也僨覆敗也此言教成於國之效
  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帥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己而后非諸人所蔵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好去聲
  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國而言有善於己然後可以責人之善無惡於己然後可以正人之惡皆推己以及人所謂恕也不如是則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矣喻曉也
  故治國在齊其家
  通結上文
  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國人夭平聲蓁音臻
  詩周南桃夭之篇夭夭少好貌蓁蓁美盛貌興也之子猶言是子此指女子之嫁者而言也婦人謂嫁曰歸宜猶善也纂䟽曰詩傳曰宜者和順之意
  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國人
  詩小雅蓼蕭篇
  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
  詩曹風鳲鳩篇忒差也
  此謂治國在齊其家
  此三引詩皆以咏歎上文之事而又結之如此其味深長最宜潜玩
  右傳之九章釋齊家治國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長上聲弟去聲倍與背同絜胡結反
  老老謂老吾老也興謂有所感發而興起也孤者幼而無父之稱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㨗於影響所謂家齊而國治也亦可以見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獲矣是以君子必當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間各得分願則上下四旁均齊方正而天下平矣
  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先並去聲
  此覆解上文絜矩二字之義如不欲上之無禮於我則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無禮使之不欲下之不忠於我則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於前後左右無不皆然則身之所處上下四旁長短廣狭彼此如一而無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興起焉者又豈有一夫之不獲哉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故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
  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樂音洛只音紙好惡並去聲下並同
  詩小雅南山有臺之篇只語助辭言能絜矩而以民心為己心則是愛民如子而民愛之如父母矣
  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節讀為截辟讀為僻僇與戮同
  詩小雅節南山之篇節截然髙大貌師尹周太師尹氏也具俱也辟偏也言在上者人所瞻仰不可不謹若不能絜矩而好惡徇於一己之偏則身弑國亡為天下之大戮矣
  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喪去聲儀詩作宜峻詩作駿易去聲
  詩文王篇師衆也配對也配上帝言其為天下君而對乎上帝也監視也峻大也不易言難保也道言也引詩而言此以結上文兩節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則其所以絜矩而與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
  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
  先慎乎徳承上文不可不謹而言徳即謂明徳有人謂得衆有土謂得國有國則不患無財用矣
  徳者本也財者末也
  本上文而言
  外本内末争民施奪
  人君以徳為外以財為内則是争鬭其民而施之以刦奪之教也盖財者人之所同欲不能絜矩而欲専之則民亦起而争奪矣
  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
  外本内末故財聚争民施奪故民散反是則有徳而有人矣
  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悖布内反
  悖逆也此以言之出入明貨之出入也自先慎乎徳以下至此又因財貨以明能絜矩與不能者之得失也
  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道言也因上文引文王詩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寧反覆之意益深切矣
  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寳惟善以為寳
  楚書楚語言不寳金玉而寳善人也
  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寳仁親以為寳
  舅犯晉文公舅孤偃字子犯亡人文公時為公子出亡在外也仁愛也事見檀弓此兩節又明不外本而内末之意
  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个古賀反書作介斷丁亂反媢音冒
  秦誓周書斷斷誠一之貌彦美士也聖通明也尚庶㡬也媢忌也違拂戾也殆危也
  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迸讀為屏古字通用
  迸猶逐也言有此媢嫉之人妨賢而病國則仁人必深惡而痛絶之以其至公無私故能得好惡之正如此也
  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過也逺去聲
  命鄭氏云當作慢程子云當作怠未詳孰是 若此者知所愛惡矣而未能盡愛惡之道盖君子而未仁者也
  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菑古灾字夫音扶
  拂逆也好善而惡惡人之性也至於拂人之性則不仁之甚者也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惡公私之極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臺節南山之意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
  君子以位言之道謂居其位而脩己治人之術發己自盡為忠循物無違謂信驕者矜髙泰者侈肆此因上所引文王康誥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語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㡬决矣
  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恒胡登反
  吕氏曰國無逰民則生者衆矣朝無幸位則食者寡矣不奪農時則為之疾矣量入為出則用之舒矣愚按此因有土有財而言以明足國之道在乎務本而節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後財可聚也自此以至終篇皆一意也
  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
  發猶起也仁者散財以得民不仁者亡身以殖貨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
  上好仁以愛其下則下好義以忠其上所以事必有終而府庫之財無悖出之患也
  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孟獻子魯之賢大夫仲孫蔑也畜馬乗士初試為大夫者也伐氷之家卿大夫以上喪祭用氷者也百乗之家有采地者也君子寧亡己之財而不忍傷民之力故寧有盗臣而不畜聚歛之臣此謂以下釋獻子之言也
  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彼為善之此句上下疑有闕文誤字 自由也言由小人導之也此一節深明以利為利之害而重言以結之其丁寧之意切矣
  右傳之十章釋治國平天下 此章之義務在與民同好惡而不專其利皆推廣絜矩之意也能如是則親賢樂利各得其所而天下平矣 凡傳十章前四章統論綱領指趣後六章細論條目功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誠身之本在初學尤為當務之急讀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或問何以言絜矩為度也曰此荘子所謂絜之百圍語録曰荘子注云絜圍束也是将一物圍束以為之則也賈子所謂度長絜大者也真氏曰度謂以尺之長短絜謂以帶之小大量物之小大如今人之圍木也前此諸儒盖莫之省而强訓以挈殊無意謂先友太史范公乃獨推此以言之而後其理可得而通也盖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所惡者不異乎已則不敢以己之所惡者施之於人使吾之身一處乎此則上下四方物我之際各得其分不相侵越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則其廣狭長短又皆平均如一截然正方而無有餘不足之處是則所謂絜矩者也愚按此章惟絜矩之說與先儒不同而其義方精故備録如此趙氏纂䟽曰真氏曰矩曲尺也又按彼為善之疑有闕文愚意彼指用小人者言之也善之謂利為有益善其說而行之也文意似亦自全
  右皆晦庵章句也晦庵甞云大學章句次序皆明白易曉不必或問但致知格物與誠意較難理㑹不得不明辨之耳又云或問乃注脚亦不必深理㑹今愚所抄故全以章句至或問則斟酌其說而間附之然詳說将以反約也由或問而反之章句由章句而反之正文此晦庵本心也晦庵嘗令學者且去熟讀大學正文又言大學最是兩章相接處好看凡今所抄章句雖分一經十傳而逐句逐節之下各有注釋惟初讀時各於其下詳之既已熟讀之後合浄寫正文惟於兩章相接處分之以便玩味凡皆全祖晦庵先生説也致知一章則參用董丞相之說移置本經元文以足之以試觀其合與否爾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親當作新在止於至善此三者大學之綱領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此八者大學之條目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此覆說上文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結上文兩莭之意
  右經一章
  康誥曰克明徳大甲曰顧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徳皆自明也
  右傳之首章釋在明明徳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右傳之二章釋在新民
  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黄鳥止于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僴兮者恂慄也赫兮諠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於戱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右傳之三章釋在止於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後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此謂知本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右傳之五章釋致知格物此用近世董丞相就經文易置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間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徳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
  右傳之六章釋誠意
  所謂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脩身在正其心
  右傳之七章釋正心脩身
  所謂齊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苖之碩此謂身不脩不可以齊其家
  右傳之八章釋脩身齊家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未有學養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帥天下以𭧂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己而后非諸人所蔵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國在齊其家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國人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國人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右傳之九章釋齊家治國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徳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寳惟善以為寳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寳仁親以為寳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過也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右傳之十章釋治國平天下










  黄氏日抄卷二十八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二十九    宋 黄震 撰讀禮記十六
  冠義第四十三
  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顔色順辭令容體正顔巴齊辭令順而后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㓜君臣正父子親長㓜和而后禮義立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也𤣥冠𤣥端奠摯於君遂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以成人見也長丁丈反冠古亂反見賢遍反摯音至國本國以禮為本也酌而無酬酢曰醮户西為客位三加者始加緇布冠次加皮弁次加爵弁𤣥冠𤣥端上士則𤣥裳中士則黄裳下士則雜裳以其初成人故着𤣥端異於朝服也鄭氏孔氏
  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后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與音餘
  嘉事嘉禮也冠屬嘉禮不敢擅謂行於廟鄭氏孔氏昏義第四十四
  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徴請期皆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入揖譲而升聽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
  此言婚禮之始娶妻以昏為期故曰昏禮納采者始納采擇之禮問名者問其母姓名儀禮疏以為問其女始生時日月之名晦庵以為未詳孰是納吉者男家得吉卜以告女氏也納徴者納聘財也請期者請成昏禮之期也與親迎凡六禮命謂壻家之命主人聽之於廟孔氏
  父親醮子而命之迎男先於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于門外壻執鴈入揖譲升堂再拜奠鴈蓋親受之於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御輪三周先俟于門外婦至壻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迎魚敬反卺音謹酳音㣧
  此言親迎之禮父以酒醮子而命之親迎女之父筵几於廟以敵禮待之奠鴈禮畢親受婦於其父母婦升車之時壻授婦以綏御婦車之輪三匝御者代之壻自乘其車先𨗳之歸共牢而食者共一牲牢而食不使尊卑有殊也合⿱氶巴 -- 卺而酳以一瓠分為兩瓢謂之卺壻與婦各執其一以酳酳者食畢飲酒演安其氣也孔氏
  敬慎重正而后親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后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夫禮始於冠本於昏重於䘮祭尊於朝聘和於鄉射此禮之大體也别彼列反
  此言成昏之禮因明昏禮為諸禮之本孔氏
  夙興婦沐浴以俟見質明賛見婦於舅姑婦執笲棗栗叚脩以見賛醴婦婦祭脯醢祭醴成婦禮也舅姑入室婦以特豚饋明婦順也厥明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以著代也笲音煩又皮彦反叚丁亂反
  賛相禮者也笲器名以葦若竹為之奠酬者舅姑與婦相為酬酢也
  成婦禮明婦順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責婦順焉也婦順者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后當於夫以成絲麻布帛之事以審守委積蓋藏是故婦順備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長久也故聖王重之當丁浪反委於偽反積子賜反藏才浪反當猶稱也鄭氏
  是以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毁教于公宫祖廟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之以蘋藻所以成婦順也
  祖女所出之祖公君宗室宗子之家孔氏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婦順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國治故曰天子聽男教后聽女順天子理陽道后治隂徳天子聽外治后聽内職教順成俗外内和順國家理治此之謂盛徳是故男教不修陽事不得適見於天日為之食婦順不修隂事不得適見於天月為之食是故日食則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后素服而脩六宮之職蕩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后成者也天子脩男教父道也后脩女順母道也故曰天子之與后猶父之與母也故為天王服斬衰服父之義也為后服資衰服母之義也適直革反見賢遍反蕩徒浪反資音咨與齊同
  適責也食者見道有虧傷也蕩蕩滌去穢惡也鄭氏鄉飲酒義第四十五
  鄉飲酒之義主人拜迎賔于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階三讓而后升所以致尊讓也盥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譲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讓則不爭絜敬則不慢不慢不爭則遠於鬬辨矣不鬭辨則無暴亂之禍矣斯君子之所以免於人禍也故聖人制之以道盥音管觶之豉反庠鄉學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舉也觶酒角也盥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者盥手洗爵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觶以致絜而酬賔也拜至者升堂之後主人拜賔之至也拜洗者賔拜主人之洗爵也拜受者賔於西階上拜受爵也拜既者飲酒既盡賔主皆拜也鄭氏孔氏吕氏
  鄉人士君子尊於房户之間賔主共之也尊有𤣥酒貴其質也羞出自東房主人共之也洗當東榮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賔也上共如字下共音恭
  鄉人鄉大夫也士州長黨正也君子謂卿大夫也鄉大夫士飲國中賢者亦用此禮也設酒尊於東房之西室户之東在賔主間酒雖主人所設賔亦以酢主人故示賔主共有此尊也𤣥酒水也水北方為𤣥以黒黍和於水而為之故曰𤣥酒羞出自東房主人致味以養賔也榮屋翼也即今之摶風洗者承盥洗之器洗當東榮主人致絜以事賔也鄭氏吕氏
  賔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隂陽也三賔象三光也譲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此天地之尊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此天地之盛徳氣也此天地之仁氣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賔賔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音遵於東北以輔主人也仁義接賔主有事爼豆有數曰聖聖立而將之以敬曰禮禮以體長㓜曰徳徳也者得於身也故曰古之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也是故聖人務焉
  介輔賔僎輔主三賔賔介與衆賔之長四面之坐即賔主介僎聖通也術藝也得身得之於身也孔氏
  祭薦祭酒敬禮也嚌肺甞禮也啐酒成禮也於席末言是席之正非專為飲食也為行禮也此所以貴禮而賤財也卒觶致實於西階上言是席之上非專為飲食也此先禮而後財之義也先禮而後財則民作敬讓而不爭矣啐七内反
  祭者必祭其先而後飲食之也祭薦者賔祭主人所薦脯醢也祭酒者既祭薦又祭酒也嚌肺者取爼上之肺嚌齒之所以甞主人之味也啐酒者飲主人酒而啐之入口成主人之禮也案鄉飲酒禮祭薦祭酒嚌肺皆在席之中唯啐酒在席末卒觶致實謂致盡其觶中所實之酒啐纔始入口故猶在席末卒觶則盡爵故遠在西階上啐酒獻賔之觴也卒觶酬賔之時也禮謂敬也財謂食也啐於席末不於席之正者明是席之正在於行禮不可以飲食瀆也是貴敬而賤食卒爵於西階上不於席之上者明是席之上可以成飲食之禮不可以卒飲食之事是先敬而後食孔氏吕氏方氏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聽政役所以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民知尊長養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長養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後國可安也君子之所謂孝者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合諸鄉射教之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立矣
  尊長尊敬長上也
  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親速賔及介而衆賔自從之至于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自入貴賤之義别矣三揖至于階三讓以賔升拜至獻酬辭譲之節繁及介省矣至于衆賔升受坐祭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别彼列反省所幸反殺色戒反
  鄉鄉飲酒也易易謂教化之本尊賢尚齒而已其事甚易也速召也省者速賔之禮繁及速介則省也殺者衆賔之禮比之介又殺也升而受爵坐而祭立而飲不酢而即降其殺如此蓋賔衆恐禮而煩則亂也用鄭氏補
  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
  工樂正也升歌三終謂升堂而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每一篇而一終也主人獻之獻工也笙入三終者吹笙人入於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每一篇一終也主人獻之獻笙人也間歌三終者間代也謂笙歌已竟而堂上與堂下更代而作也堂上歌魚麗則堂下笙由庚此為一終堂上歌南有嘉魚則堂下笙崇丘此為二終堂上歌南山有臺則堂下笙由儀此為三終合樂三終者謂堂上下歌瑟及笙並作也若工歌闗雎則笙吹鵲巢合之若工歌葛覃則笙吹采蘩合之若工歌卷耳則笙吹采蘋合之故鄉飲酒云乃合樂周南闗睢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是也工告樂備遂出者樂正自此不復升堂也一人揚觶者一人謂主人之吏舉觶示將行旅酬也乃立司正者將留賔旅酬恐有懈怠故相禮者一人為司正以監之也今按鹿鳴即今日燕飲之事所以𨗳逹主人之誠意而美嘉賔之徳也四牡言其去家而仕於朝辭親而從王事於此乎始也皇皇者華言其將為君使而賦政於外也學記曰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此也蓋此三詩先王所制以為燕飲之樂用之鄉人用之邦國各取其象而歌之也合樂者歌樂俱作三終者二南各三終詩曰以雅以南即謂此也孔氏晦庵程氏
  賔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衆賔少長以齒終於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降說屨升坐脩爵無數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賔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貴賤明隆殺辯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説猶脱廢朝之朝直遥反莫音暮
  旅酬至於以水沃盥洗爵之人是弟長無遺也降說屨升坐者此謂無筭爵之初以前皆立而行禮至此徹爼之後乃脫屨升堂而坐也脩爵無數謂無筭爵也脩舉也朝不廢朝莫不廢夕既朝乃飲先夕而罷也節文終遂者自始至終皆有節文也孔氏方氏馬氏
  鄉飲酒之義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致教之本也亨狗於東方祖陽氣之發於東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東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𤣥酒教民不忘本也亨普萌反
  此皆記者覆說上文亨狗於東方覆說羞出自東房也洗之在阼水在洗西覆説洗當東榮也尊有𤣥酒亦覆上文也孔氏
  賔必南鄉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聖也南方者夏夏之為言假也養之長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為言愁也愁之以時察守義者也北方者冬冬之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聖鄉仁右義偕藏也介必東鄉介賔主也主人必居東方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也主人者造之産萬物者也月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是以禮有三譲建國必立三卿三賔者政教之本禮之大參也愁讀為揫
  聖之言生也假大也愁讀為揫揫歛也介間也介賔主之間所以間之也此章緫明坐位所在并明三揖三譲每事皆三之義孔氏
  射義第四十六
  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㓜之序也
  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者大射也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鄉飲酒之禮者鄉射也射者男子之事必飾之以禮樂者所以養人之徳使之周旋中禮也故有大射鄉射以明君臣長㓜吕氏
  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内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徳行矣内正外直習於禮樂有徳行者也故賔射之的謂之正欲明射者内志須正大射之質謂之鵠鵠者直也欲使射者外體之直
  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會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會天子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徳行立則無𭧂亂之禍矣功成則國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徳也
  節者射以樂歌為節所謂節比於樂也騶虞采蘋采蘩今詩篇名貍首逸詩下文云曽孫侯氏者也清江劉氏謂原壌所歌貍首之班然者是其章首或曰篆文貍似鵲首似巢即鵲巢也未知然否騶廐官養六畜虞山澤之官阜蕃鳥獸草木故云官備孔氏馬氏吕氏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也故事之盡禮樂而可數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聖王務焉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譲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譲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數色角反比昆志反中丁仲反與音預
  孔氏曰既為諸侯卿大夫更以射辨其才藝髙下非謂直以射選補始用之也方氏曰射者士也貢士者諸侯也或中或否雖在士而有慶有譲則在諸侯焉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呂氏曰古之選士必以射者非專事於射也諸侯歳貢士於天子固以徳進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選也天子又試于射宫而進退之將以考諸侯所選之中否而從之有賞罰也射者男子之事也男子之事必有志於四方禦侮扞難則其任也故桑弧蓬矢設於始生士不能射則辭以疾葢不能射則幾於非男子也及其禮射則容體欲比於禮節欲比於樂而中欲多非其志專一則不能也非動容閑習則不能也非心夷氣平強有力而不憚煩則不能也由此觀之射雖一藝而可以觀人之徳行則先王選士之㫖微矣
  故詩曰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言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則安則譽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而兵不用諸侯自為正之具也
  詩貍首之詩也曾孫謂世為諸侯侯氏謂旁出於天子故以氏言也四正蓋天子諸侯卿大夫士之正正亦鳥名齊魯之間名題肩為正所謂正鵠之正也用孔氏方氏陸氏集○鄭以四正為正爵四行獻賔獻公獻卿獻大夫將射先燕飲也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射至於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延射曰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與為人後者不入其餘皆入葢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而語公罔之裘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而語曰㓜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蓋去者半處者半序㸃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而語曰好學不倦好禮不變旄期稱道不亂者不在此位也蓋勤有存者矍俱縳反相息亮反賁音奮旄與耄同勤與僅同
  矍相地名樹菜蔬曰圃觀者如堵牆言其衆射至於司馬謂射至於使司正為司馬之時蓋方燕之時名司正及射之時名司馬也賁僨也猶敗覆也公罔姓也裘名也之發聲也序姓㸃名也陸徳明以者不為句嚴陵方氏用之云有如此者否盖問詞也鄭氏以者字屬上句以不在此位為句藍田呂氏釋之曰不在此位也者疑詞也盖言在此位也衆所會聚簡别賢不肖人所難言也故以疑詞示之蓋不在此位云者問之之辭也山隂陸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將以飲不勝者鄉射云不勝者進北面坐取豐上之觶立卒觶是也唯賢者發而不失正鵠故曰不在此位位指不勝而飲觶之位也聞公罔之裘之言而去者蓋不能保其必勝而先去也故曰發而不失正鵠者唯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中公罔之裘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蓋以待初射之用序㸃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蓋以待再射之用鄉射曰設豐實觶如施之此當序㸃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觶也夫禮必再射以備幸中故序㸃所言又進於公罔之裘一等愚按此章惟不在此位一句難曉蓋射以序賢今反謂賢者不在此位故謹備録三說如右然惟山隂陸氏之說於本文為順○觀者如堵牆以孔子之射故來者如是之多方其來而未入故先使子路延以弓矢而誓之賁軍之將非勇亡國之大夫非忠捨其親而為人後者非孝聞其誓而不敢入者去已半賔既入又使公罔之裘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未用之罰爵反其詞以善諷之曰㓜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流俗脩身以俟死其立徳有如此者不在此飲罰爵之位也於是自揣無其徳而不能保其必勝者去者又半然公罔裘之言猶畧而處於圃者猶多也序㸃繼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而諷之曰好學不倦好禮不變旄期稱道不亂其成徳有如此者不在此飲罰爵之位也如是自揣徳不稱而不能保其必勝者盡去其存而預於射者僅有耳方其始來觀者如堵牆慕徳者衆無遠不至也其後預射者乃僅存畏威之深有言必信也未入延以弓矢本示以將射之禮反直其辭以拒不賢者使不得入既入語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本示以射不勝之罰反善其辭以諷賢而未至者使不敢留先後緩急之宜呼吸變化之妙雖一射之頃而所以綏來動和者可占矣
  射之為言者繹也或曰舎也繹者各繹己之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故曰為人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者以為子鵠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己之鵠故天子之大射謂之射侯射侯者射為諸侯也射中則得為諸侯射不中則不得為諸侯射食亦反
  孔氏曰以為父鵠者謂射時身為人父者則念之云所射之鵠是為人父之鵠中則任為人父故為人之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及君臣皆然晦庵曰射中則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此皆難信書謂庶頑讒說侯以明之然若有羿之能又何以别恐畧以射審定非專以此去取也
  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后射於射宫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譲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進爵絀地是也
  澤在野取其寛閒謂澤為擇記者之言耳他多類此
  故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於其所有事然後敢用穀也飯食之謂也
  男子生設弧門左三日負之人為之射射罷而後用榖以食其子鄭氏孔氏
  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諸己己正而后發發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求反諸己而已矣孔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吕氏曰仁者之道不怨天不尤人行有不至反求諸己而己射者有似於此故曰仁之道晦庵曰君子恭譲不與人爭唯於射而後有爭然其爭也雍容揖遜乃如此則其爭也君子而非若小人之爭矣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中詩云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祈求也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爵者辭養也
  聲謂樂節也何以射謂何以能使射中與樂節相應也何以聽謂何以能聽此樂與射中相合也射中樂節兩相應會至難矣循聲而發不失正鵠射中與樂節相會惟賢者乃能是難也孔氏
  燕義第四十七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與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國有大事則率國子而致於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以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正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卒使之脩徳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考其藝而進退之卒七對反惟卒伍之卒如字正音征卒讀為倅副也謂諸子副代其父者也司馬弗正謂屬庶子官司馬弗征賦之也游卒游逸而為副貳庶子之未仕者也孔氏
  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鄉許亮反適音敵
  定位定羣臣之位也莫敢適莫敢與君為敵也宰夫主饍食之官天子使宰夫為主以代獻賔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謂公卿尊矣復以為賔則尊與君太廹近故以大夫為賔大夫位卑無嫌也鄭氏孔氏
  君舉旅於賔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上之禮也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於國君必報之以爵祿故臣下皆務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虗取於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後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也是以上下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禮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義也故曰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道音導
  此明君臣上下相報之義孔説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庶子爼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差初佳反
  小卿下卿也獻君君舉旅行酬者案燕禮宰夫為主人酌以獻賔賔飲畢酌以酢主人主人飲畢酌以獻君君飲畢酌以酢主人更爵以受酢于阼階下飲卒爵主人又洗觚酬主人先飲卒爵酌以酬賔賔受觚坐奠于薦東訖小臣請媵爵者二人媵爵阼階下皆北面媵爵于公媵爵者先自飲畢媵爵者洗象觶酌奠于公席之前公坐取所媵之觶以酬賔賔於時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辭賔升成拜公立卒觶賔乃受公虛爵酌之酬大夫于西階上衆大夫相酬畢奠虛觶于篚自此凢旅酬皆以徧而止孔氏
  聘義第四十八
  聘禮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貴賤也介紹而𫝊命君子於其所尊弗敢質敬之至也三譲而后傳命三譲而后入廟門三揖而后至階三譲而后升所以致尊譲也君使士迎於竟大夫郊勞君親拜迎于大門之内而廟受北面拜貺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敬譲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諸侯相接以敬讓則不相侵陵竟音境勞去聲
  介所以傳逹賔主之命爵有貴賤則介有多寡故曰以明貴賤介有三等末介傳中介中介傳上介以相繼而傳之故曰介紹而傳命質者對也與之正相當也使臣不敢與主君亢禮故曰弗敢質一說父子之間以質為敬君臣之間以文為敬故曰於其所尊弗敢質敬之至也廟受者受使者所䘖之命也𫝊命入門皆三譲三揖至階三譲而升賔所以敬主也士迎于竟大夫勞于郊君親拜迎而廟受主人所以敬賔也賔主之交相敬譲如此此鄰國所以不相侵陵而兵不興也孔氏吕氏方氏陸氏
  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君親禮賔賔私面私覿致饔餼還圭璋賄贈饗食燕所以明賔客君臣之義也
  擯者主國之君所使接賔者也主之有擯猶賔之有介也卿為上擯迎接賔客大夫為承擯承副上擯士為紹擯繼續承擯君親禮賔親執醴以禮之也賔私面私覿者私以己禮面見主國之卿大夫為私面私以己禮覿主國之君為私覿也牲殺曰饔生曰餼半圭曰璋賄以貨言贈以送言饗以酒為主食以食為主燕則兼酒食而燕樂之也君親禮賔賔私面私覿以至饗食燕所以明賔客之義還圭璋致饔餼賄贈則使人致之所以明君臣之義孔氏吕氏方氏
  故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厲以禮使者聘而誤主君弗親饗食也所以愧厲之也諸侯相厲以禮則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比必履反
  聘而誤謂使者行聘之時禮有錯誤孔氏
  以圭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輕財而重禮之義也諸侯相厲以輕財重禮則民作讓矣
  君子以玉比徳故聘禮執圭璋致命以逹其君之信聘君以圭聘夫人以璋半圭曰璋取法於隂陽之義也其圭璋則典瑞所謂瑑圭璋璧琮以頫聘者也行聘禮之後饗君用璧饗夫人用琮皆加於束帛既饗之後以圭璋禮之重也故以本物還之以璧琮饗幣財之輕也故受之而更以他物贈之所謂輕財而重禮吕氏孔氏
  主國待客出入三積餼客於舎五牢之具陳於内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於外乘禽日五雙羣介皆有餼牢壹食再饗燕與時賜無數所以厚重禮也古之用財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財如此其厚者言盡之於禮也盡之於禮則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爾乘䋲證反
  積猶委積之積三積皆有牢禮米禾芻薪五牢謂飪一牢腥二牢餼二牢每牢具牛羊豕也乘禽謂乗行羣匹之禽鴈鶩之屬聘卿則日致五雙也羣介皆有餼牢則無飪腥矣殺於使臣故也燕盛於饗饗盛於食於食惟一於饗至再於燕與時賜無數厚重禮也不能均者均猶皆也言常時用財豐殺隨時不能皆如此其厚獨於聘禮則厚也用孔氏吕氏方氏補
  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明而始行事日幾中而后禮成非強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強有力者將以行禮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飢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齊莊正齊而不敢解惰以成禮節以正君臣以親父子以和長幼此衆人之所難而君子行之故謂之有行有行之謂有義有義之謂勇敢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能以立義也所貴於立義者貴其有行也所貴於有行者貴其行禮也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敢行禮義也故勇敢強有力者天下無事則用之於禮義天下有事則用之於戰勝用之於戰勝則無敵用之於禮義則順治外無敵内順治此之謂盛徳故聖王之貴勇敢強有力如此也勇敢強有力而不用之於禮義戰勝而用之於爭闘則謂之亂人刑罰行於國所誅者亂人也如此則民順治而國安也乾音干
  此因聘義而兼射義以推演其說
  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碈者何也為玉之寡而碈之多與孔子曰非為碈之多故賤之也玉之寡故貴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徳於玉焉温潤而澤仁也縝宻以栗知也亷而不劌義也垂之如墜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揜瑕忠也孚尹旁逹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于山川地也圭璋特逹徳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碈武巾反知音智劌九衛反詘其勿反
  碈石似玉或作玟縝緻也栗堅貎亷稜也劌利傷也越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詘絶止貎凡金聲始洪終殺玉聲始終若一其終詘然謂其無衰殺之漸所謂玉振終條理也瑕玉病瑜玉中美也孚尹旁逹未詳鄭氏以孚讀為浮尹讀為筠云浮筠者玉之采色義既無據恐未必然山隂陸氏云孚信也尹正也孚尹猶言信正言玉堅貞之徳外信逹也此於字義近之特逹者謂璧琮必有幣以將之圭璋特逹而已不用藉幣如君子之徳無待乎外也詩秦風小戎之篇鄭氏孔氏吕氏陸氏
  䘮服四制第四十九
  凡禮之大體體天地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故謂之禮訾之者是不知禮之所由生也夫禮吉凶異道不得相干取之隂陽也䘮有四制變而從宜取之四時也有恩有理有節有權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義也節者禮也權者知也仁義禮知人道具矣訾音紫毁也
  四制謂䘮服之中有以恩制義制節制權制四者之别賈氏
  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以恩制者也門内之治恩揜義門外之治義斷恩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也斷丁亂反
  此明恩制義制
  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練毁不滅性不以死傷生也䘮不過三年苴衰不補墳墓不培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也以節制者也苴七餘反
  此明節制
  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杖者何也爵也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或曰擔主或曰輔病婦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髽傴者不袒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權制者也擔徒豔反今又如字袒徒旱反
  此明權制父在為母一也有杖乃扶而起二也杖而起三也面垢四也秃者五也傴者六也跛者七也老病八也 杖本扶病而曰爵者以爵者有徳其恩必深為之服者病必重故曰爵也言為爵者設也三日授子杖者子恩深病速故授杖早其餘以次而遲也擔鄭云假也尊其為主假之以杖者也吕氏云恐止音擔謂負荷所主之䘮故授之以杖也杖以輔病未成人之婦人㓜少之男子雖居䘮未能至於病故不杖也三日五日七日授杖不同者為君䘮而服之者衆也不言而事行者謂天子諸侯扶而起者以病而貴重故杖而又扶之以人也言而后事行謂大夫士杖而起者病也身自執事而后行謂庶民面垢而已者居䘮而又勞苦不敢至病恐以毁滅性也秃者無髪故不髽傴者露膞可憎故不袒跛者脚蹇難躍故不踊老病者須有養故不止酒肉子於父母貴賤情同情難直遂其為禮之不同如此故曰權制或以父在為母屬上文而以授杖不同為權制之一用鄭氏孔氏補
  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恩之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節此䘮之所以三年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得不及此䘮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者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䘮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三年之䘮君不言書云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禮斬衰之䘮唯而不對齊衰之䘮對而不言大功之䘮言而不議緦小功之䘮議而不及樂父母之䘮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練冠三年而祥比終兹三節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知者可以觀其理焉強者可以觀其志焉禮以治之義以正之孝子弟弟貞婦皆可得而察焉
  諒闇謂信黙也此覆明前四制之中節制之義也三節者初䘮至三月一也練二也祥三也


  黄氏日抄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黄氏日抄卷三十     宋 黄震 撰讀周禮
  孟子生於周末周室班爵祿之制已不可得而聞劉歆生於漢末乃反得今所謂周禮六官之書故後世疑信相半如張横渠則最尊敬之如胡五𡶶則最擯抑之至晦庵朱先生折衷其説則意周公曾立下規模而未及用近世趙汝騰按惟王建國以為民極數語意周公作洛後所為然亦不可考矣惟程氏謂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此為于其本而言之學者明乎此則不必泥其紛紛者然竊意周官法度在尚書周官一篇而未必在此書六典爾今以先儒考訂聊筆其一二云
  設官之多
  陳及之云或謂鄉遂設官最冗六鄉之民不過七萬五千家今設官至萬八千九百三十人為大夫者百八十人六遂之民亦不過七萬五千家而設官乃三千九百九十八人為大夫者四十人鄉遂共十五萬家官吏乃至二萬三千人十五萬家之所入能幾何而足以養二萬三千官吏愚按吕氏緫計地官公卿大夫士通用三十萬夫府史胥徒又不預焉則又不止陳氏所計二萬三千之數而已使此書果出於周尚不過尚書周官一篇之䟽况又説之不通如此
  官之交互
  陳君舉曰如大史内史掌六典八灋八則八柄之貳宜屬天官乃屬春官大小行人司儀掌客宜屬春官乃屬秋官宰夫掌臣民之復逆矣則大僕小臣御僕之掌復逆宜屬天官乃屬夏官宰夫掌治朝之位矣則司士正朝儀之位宜屬天官乃屬夏官地官掌邦畿之事凡造都邑建社稷設封疆既悉掌之矣而掌固司險掌疆候人又見於夏官天官掌財賦之事自天府至掌皮既悉領之矣而泉廩人倉人又見於地官自膳夫至腊人不過充君之庖者悉領於天官至外朝百官之廩禄府史胥徒之稍食畨上宿衛之給乃見於地官自内司服至屨人凡王宮服飾之用悉領於天官而司服司常典瑞巾車之屬乃見春官此其分職皆有不可曉者愚按書作於周而定於孔子大如三宅三俊書所載也周官無之小如三亳阪尹書所載也周官無之而此乃至於交互重復何哉天官冡宰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此祖商邑翼翼四方之極之義而説者以為主周公作洛邑而發周禮一書關渉義理者在民極一句故每官必以此為篇首
  乃立天官冡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此本書冡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之説
  治官之屬
  此句緫下六十官今併太宰小宰凢六十三官
  太宰掌六典一治典二教典三禮典四政典五刑典六事典
  愚按書六卿分職此以太宰掌六典六典即六卿之職雖曰冡宰無所不統此下自分六官然與書不同
  小宰掌宫中之刑凡太宰之職皆掌其事
  宰夫掌治朝之法
  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糾禁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
  士謂適子庶子謂支庶在版謂子弟名籍
  膳夫掌王之食飲膳羞 庖人掌共六畜獸禽 内饔掌割烹 外饔掌祭祀之割烹 烹人掌共鼎⿰愚按膳夫以下五官凡五百三十一人均為飲食設亦豈無可併省者耶
  甸師掌耕藉田
  愚按藉者借民之力也今官與其徒凡三百三十有五人豈千畝之田王自置人耕之耶似當考也
  獸人掌罟田獸
  愚按此以共膳也然古者自有田狩共君之庖
  䱷人掌取魚
  愚按此官除士府史胥之外其徒三百人今世取魚於市不養一人亦足供膳
  鱉人
  雖不設官亦可
  腊人
  庖人一小事耳
  醫師 食醫 疾醫 瘍醫 獸醫
  此通古今决不可廢者古人世其官則精矣
  酒正 酒人 漿人
  此亦古今不可闕者今世有酒而已漿以水為主以米汁將之所以止渴稍厚則為醴甜酒也又醲則為酒辛辣矣
  凌人掌氷
  籩人
  奄與奚掌之
  醢人 醯人 鹽人
  皆奄與女奚
  幂人掌巾幂
  宫人掌寢
  皆女也
  掌舎掌出入 幕人掌幕帟 掌次掌王次
  皆侍御之細事
  太府 王府 内府 外府
  皆掌守藏財賦太府緫收王府掌玉内府掌良貨外府掌帛布
  司㑹 司書 職内 職嵗
  皆掌㑹財賦職歲者歳杪計其數也世稱六典之書大半理財然尚書周官一書不及此也
  職幣掌用幣 司裘掌共裘 掌皮掌歛皮革 内宰掌隂禮而首均其稍食分其人民以居之
  内小臣掌王后服位
  閽人 寺人 内豎
  皆奄官豎則未冠者之名
  九嬪 世婦 女御 女祝 女史
  皆婦人為之
  典婦功 典絲 典枲
  外官為之
  内司服 縫人
  皆婦人為之
  五𡶶疑官吏與妃嬪雜處
  染人 追師 屨人 夏采
  皆男子為之夏采者夏翟羽色與染人固異官然皆𤨏𤨏甚矣
  陳君舉曰冡宰一職惟宰制天子左右之人一則環衛之人二則供奉飲膳酒漿之人三則出納財賄之人四則宫中使令之人又曰自玉府内府而下今皆入内藏庫自宫人掌舎而下今皆入修内司自醫師食醫而下今皆入御藥院自膳人庖人而下今皆屬御前供奉官愚按本朝之制為簡但權不屬宰相宫府不一體耳
  地官司徒
  此本尚書周官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為義自大司徒而下凡七十八官
  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隂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
  按此周禮中精語形容卜洛之美也然此書首言惟王建國以為民極乃立地官是卜洛而後設司徒之官豈先有司徒而後卜洛耶若以此為司徒之職掌則卜宅洛中無再卜再宅之事繼此云諸公地方五百里則漢人之言異乎孟子儉於百里之説矣說者以為周官兼山川附庸而言則依附魯頌形容之説而曲為之回護也百里指土地而言豈包山川之虛數附庸各自為國何闗諸公之封域耶
  小司徒掌建邦之教灋
  鄉師掌其所治鄉之教而聽其政 鄉老 鄉大夫各掌其鄉之政教禁令 州長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灋黨正各掌其黨之政令教治 族師掌其族之戒令政事 閭胥各掌其閭 比長掌其比之治
  鄉一萬二千五百家州二千五百家黨五百家族百家閭二十五家比五家自鄉至比次第聮絡俱鄉師鄉大夫州長黨正皆於五歲教民以法斯民若奔走四處恐力不及各教於州黨則受教於鄉者誰歟同教於鄉則受教於州黨者誰歟歳時人民盃酒奉親一時和悦人情然也而奔走於有司不暇亦未知如何耳
  封人掌設社壝士府史胥二十四人徒六十人
  按設社壝有時常養此衆何為
  鼓人掌教金鼓 舞師掌教舞
  牧人掌牧祭祀之牲 牛人掌養公牛 充人掌繫祭祀之牲
  竊意充人之職牧人可兼充可免四十八人之廩禄
  載師掌任土 閭師掌任民 縣師掌地域田萊三職相類凡二百二人愚按禹嘗任土作貢不過區畫而止不聞常設官
  遺人掌委積 均人掌力政
  師氏掌以媺詔王與教國子 保氏掌諫王而教國子似今師儒之官而吏胥之外其徒共百八十人豈無煩冗之職歟
  司諫正民之行 司救防民之非
  不知如何廵察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
  調人掌平民之爭
  然則不剖其是非歟
  媒氏掌萬人之判
  司市凡百七十四人
  雖曰必立之乎多亦恐擾夫人世子過市有罰亦可疑夫人世子無游觀市井之理若出而經從何罪罰之
  質人掌市貨 㕓人掌市布 胥師 賈師 司虣 司稽 肆長 泉府 司門 司闗
  通司市凡士一司無不為市而設得無煩苛否易惟曰日中為市交易而退
  掌節守邦節而辨其用
  遂人掌邦之野 遂師掌遂之政令 遂大夫各掌其遂之政令 縣正鄙師鄼長里宰又各掌其政令又有鄰長
  何掌政令者之多不其煩歟
  旅師掌野之粟
  恐粟各有主野安得粟而旅師掌之
  稍人掌合丘乗之政令
  委人掌歛薪芻
  土均掌平土地
  草人掌土化之法
  蓋除草者恐民各自除之不待官
  稻人掌稼下地
  盖種稻者恐民各自為之亦不待官
  土訓掌詔地事 誦訓掌道方志
  山虞掌山林林衡掌林麓川衡掌川澤澤虞掌澤藪山者豈不可以兼林澤者豈不可以兼藪與
  迹人掌邦田之地政 卝人掌金玉錫石之地
  角人掌徴齒角 羽人掌徴羽翮 掌葛徴絺綌之材掌染草徴染草之物 掌炭徴炭灰之物 掌荼以
  時聚荼 掌蜃歛互物蜃物
  凡皆瑣屑甚矣似不必立之官
  囿人掌囿 場人掌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囿人掌囿可言也場人掌築場恐亦農人自為之不待官
  廩人凡三百八十四人 舎人掌用榖 倉人掌藏粟司禄 司稼掌廵邦野之稼
  舎人倉人似可併於廩人若司稼之廵稼雖不必可也
  舂人 饎人 槁人皆主食
  槁者冗食之名
  陳君舉曰地官掌教難曉以屬官考之自鄉老至比長自遂人至鄰長皆鄉遂之官自封人至充人皆疆塲畜牧之官自載師至均人皆掌財賦征役之官自司市至泉府皆掌市井自司門至掌節皆掌門闗自旅師草人稻人虞衡以至掌染草炭荼蜃極於場人囿人無非山林川澤田疇之官幾近六十官所謂教官者師氏保氏司諫調人司救鼓人不過六七而已其他則整頓田疇分擘郊里征歛財賦掌管山澤紀綱市井管鑰門闗而已當時謂之教典何也王次㸃曰司徒所掌大抵田賦等事似與天官大宰九貢九賦大府以下等官相類黄氏曰地官卿一人中大夫五人下大夫十五人上士四十八人中士一百三十人下士二百八十八人王之門闗十二下士各二人則又四十八人府一百三十人史二百十九人賈八人胥二百二人徒二千四百五十六人又舞徒四十人奄十二人女舂抌二人女饎八人女槀十六人奚八十五人是皆著於數者也山虞林衡澤虞場人皆中下士又其府史胥徒又司市立胥徒賈師司虣司稽肆長皆不能計其數者也鄉老皆公即三公鄉大夫皆卿即六卿六卿三十州州長皆中大夫州五黨黨正皆下大夫黨五族為七百五十族族師皆上士族四閭為三千閭閭胥皆中士閭五比為萬五千比比長皆下士六遂大夫皆中大夫六遂之縣視州鄙視黨鄼視族里視閭其餘各下於六鄉之一等六鄉之餘民居四郊其官為四郊之吏稍不為邑縣都不為都有吏主之皆不可以數計也吕氏曰緫計地官公卿大夫士通用三十萬夫有竒府史胥徒不在數虞衡迹人等亦不在數據畿内之地似難容許多官畿内户口亦難供許多官愚謂盡畿内之人不為民而盡為官亦無此數春官宗伯
  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此本尚書周官宗伯掌邦禮治神人和上下之説自宗伯至家宗人及凡以神仕者凡七十官
  大宗伯掌天神人鬼地示之禮 小宗伯掌神位名物肆師掌祀禮
  肆言陳也
  欎人掌祼器 鬯人掌釀秬
  然此豈不可併之酒人耶
  雞人掌共雞牲
  亦豈不可併之牧人之末耶
  司尊彜自下士至其徒凡三十人 司几筵凡十三人 天府掌祖廟之守藏 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 典命掌諸侯之五儀與諸臣五等之命
  司服掌王吉㐫之服
  然既曰祀昊天上帝又曰祀五帝亦如之五帝漢人之言恐周無之也夫帝一而已
  典祀掌外祀之兆守凡五十四人
  竊意偶有葺理募用民力可也常廩其徒恐虛費
  守祧掌廟祧
  世婦每宮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
  既曰世婦而以卿大夫士為之何也周禮六官每官不過一卿而世婦每宫乃卿二人何也天官既有世婦矣此春官又有世婦何也説者以春官者為外命婦然外命婦各于其夫之家而云每宫何也若内命婦二十七世婦每宫二卿是為五十四卿何卿之多也既命卿大夫士矣又有女府史奚凡二十人又若何而共事也皆未可曉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是特汎言内外命婦何以宗言而指為官守亦合考
  冢人掌墓地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
  注云戰敗無勇而罰之然豈有無勇而戰死者耶是死守封疆者皆罪人也豈義各有在歟
  墓大夫掌邦墓之地域凡二百三十六人
  冡人共百四十四人已繁矣似合併省以合聖人節用愛人之義官事不攝非儉之訓也
  職䘮掌諸侯之䘮
  然治䘮已見天官宰夫之職恐此亦可省
  大司樂 樂師 大胥 小胥 大師 小師 瞽矇眡瞭 典同 磬師 鐘師 笙師 鏄師 韎師旄人 籥師 籥章 鞮鞻氏 典庸器 司干凡二十官皆掌樂雖曰各類其能豈不可緫為一官而各列其屬以稍減其人耶
  太卜 卜師 卜人 龜人 菙氏 占人 筮人凡七官皆掌卜筮實則卜筮列兩官亦可矣
  占夢
  似不必置官
  眡祲
  似宜屬保章氏
  大祝 小祝 䘮祝 甸祝 詛祝 司巫 男巫女巫
  八官皆掌祝似可併省若詛祝則春秋以後之事恐非盛世所宜有
  太史掌邦之六典 小史掌邦國之志
  然大宰亦掌建邦之六典矣外史亦掌四方之志矣且二史列於巫祝馮相氏之間亦不知何義
  馮相氏掌歳月辰日
  馮音憑乗也憑髙而相視之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變
  保安也章明也云保安時變章明天意
  内史 外史 御史
  内史掌八枋詔王然此太宰之職也特彼作柄此作枋耳外史掌四方之志然此小史之職也特彼言諸侯此言四方耳御史則進書於王者其史百有二十人似多耳
  巾車掌公車之政令 典路掌王及后之五路 車僕掌車之萃副也與倅同
  凡三官皆主車者
  司常掌九旗之名物
  主車之旗
  都宗人掌都祭祀之禮 家宗人掌家祭祀之禮凡以神仕者無數
  陳及之曰六官中惟春官典禮職事無可疑者然司服掌外朝之服當與内司服並在天官典瑞掌玉器之藏當與掌節並在地官司常巾車典路亦當在夏官今列春官者以禮儀所係黄氏曰春官之屬七十自大宗伯至職䘮為一節自大司樂至司干為一節自太卜至御史為一節自巾車至凡以神仕者為一節卿大夫士緫五百九十有四人府史胥徒工又緫二千五百十四人女奚百有二十人男巫為數女巫為數凡以神仕者無數夏官司馬
  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本尚書周官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之説自大司馬而下凡六十九官
  軍將皆命卿
  此語見文武不分最切薛平仲乃謂六官中特司馬掌兵餘卿無與竊恐不然六鄉之民皆以什伍為軍則六鄉之卿皆為軍將若獨司馬一卿為軍將豈他鄉之民不為兵耶豈司馬兼將他鄉之兵耶必不然也
  大司馬掌建邦國之九法以平邦國以九伐之法正邦國
  小司馬掌小祭祀㑹同饗射師田䘮紀之事
  軍司馬輿司馬行司馬皆缺
  司勲掌六鄉賞地之法
  陳君舉謂獨屬之司馬者以軍賞不踰時免司存散隔回復壅底之患
  馬質掌質馬
  質平也主買馬平其賈直
  量人掌建國之法
  小子掌羞羊 羊人掌羊牲
  職似可併
  司爟掌火政
  掌固主脩城郭 司險掌九州圖 掌疆主疆界 𠉀人迎賔客 環人掌政師
  挈壺氏
  不詳刻漏之制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舎挈畚以令糧
  射人掌射位
  服不氏掌養猛獸 射鳥氏掌射鳥 羅氏掌羅烏鳥掌畜掌養鳥
  凡四官似皆不見為民設官之意
  司士掌羣臣之版 諸子掌國子之倅 司右掌羣右之政令
  謂凡車右之長也
  虎資氏掌先後王而趨 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
  節服氏掌祭祀朝覲衮冕
  似於司馬無闗
  方相氏掌儺
  以相視而攻疫者非一方故名方相
  太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 小臣掌王之小命相王之小灋儀 祭僕掌受命于王以眂祭祀 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 𨽻僕掌五寢之埽除糞洒之事
  似皆於夏官司馬無闗於天官冡宰之屬則近之
  弁師掌王之五冕
  似宜屬春官
  司甲 司兵 司戈盾 司弓矢 繕人 槀人 戎右
  皆司馬之屬宜也
  齊右為祭祀陪乗 道右掌前道車 大馭掌馭玉路戎僕掌馭戎車 齊僕掌馭金路 道僕掌馭象路田僕掌馭田路 馭夫掌馭貳車 校人掌王馬之
  政 趣馬賛正良馬 巫馬掌養疾馬 牧師掌牧馬廋人掌十有二閑之政 圉師掌教圉人養馬 圉
  人掌養馬芻牧之事
  右十五官似不必盡屬夏官恐亦有可併省者
  職方氏掌天下之地 土方氏掌土圭之法 懷方氏掌遠方之民 合方氏掌逹天下之道路 訓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 形方氏掌制邦國之地域 山師掌山林之名 川師掌川澤之名 邍師掌四方之地名凡九官於夏官司馬亦迂雖以之屬地官可也且亦多可併省以寛民力
  匡人掌灋匡邦國 撢人掌王志以語之天下邦國撢與探同言探王之志此二官似不宜屬司馬
  都司馬掌都之車馬兵甲戒令以聽於國司馬 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
  公司馬即國司馬
  陳及之曰司馬一官與軍政者半不與者半自大司馬至行司馬自諸子至旅賁氏自司甲至槀人自校人至圉師其他則環人戎右戎僕都家司馬皆與戎事者也自掌固至掌疆則司疆界者也自服不氏至掌畜則掌鳥獸者也自太僕至𨽻僕則左右侍御僕從者也自職方氏至撢人則掌輿地及四方諸侯外夷者也小子掌祭祀則係焉司爟掌行火則係焉𠉀人掌賔客則係焉挈壺氏掌司夜則係焉司士掌朝儀則係焉弁師掌冠弁則係焉與夫齊右之屬射人之屬則又係焉夫既曰典軍政而官府錯居互相闗係 右夏官卿大夫士六百九十有一人府史胥徒工賈醫四千一百五十有二人不命之官凡四方相氏狂夫四人圉師乗一人圉人良馬匹一人駑馬麗一人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
  秋官司㓂
  乃立秋官司㓂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此本尚書周官司㓂掌邦禁詰姦慝刑𭧂亂之説凡六十七官然書曰刑𭧂亂可也此曰刑邦國則非辭矣
  大司㓂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
  小司㓂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
  按此官亦可疑萬民豈可致之外朝耶如盤庚登進民于庭止於國中之民猶可也國危國遷與立君皆外諸侯之事其民豈得而致之耶國之危與遷及立君詢之卿大夫可也而詢之民何耶
  士師掌五禁之法宫禁官禁國禁野禁軍禁也 鄉士掌國中各掌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 遂士掌四郊各掌其遂之民數而糾其戒令 縣士掌野各掌其縣之民數 方士掌都家之獄訟 訝士掌四方之獄訟凡六官次第甚明但胥徒太多耳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灋
  其曰凢報仇讎者書於士殺之無罪既書於士矣士何不正其罪殺之而縱其人自相仇殺耶
  司民掌登萬民之數 司刑掌五刑之灋以麗萬民之罪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灋 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 司盟掌盟載之法
  凡五官亦有次第但盟恐非盛世事耳
  職金掌凡金玉錫石丹青之戒令
  其徒八十人似多亦不宜屬刑官
  司厲掌盗賊之任器貨賄
  此屬刑官可也
  犬人掌犬牲
  宜屬獸人雞人之列然犬亦豈所以名官耶
  司圜 掌囚
  司圜掌收教罷民然徒百有六十人何多耶掌囚掌守盗賊凡囚者徒百有二十人亦多今世守囚未有滿數人者其害已甚若周盛時囹圄空虛而繁雜如此歟
  掌戮掌斬殺
  司𨽻掌五𨽻之法
  其徒至三百人五𨽻者罪閩蠻夷貉也罪𨽻蠻𨽻閩𨽻夷𨽻貉𨽻又各百有二十人盛時蠻夷於中國之王都何闗而收𨽻如此之多不可曉也
  布憲掌刑禁 禁殺戮掌司斬殺戮 禁𭧂氏掌禁亂野廬氏掌逹國道路至于西畿 蜡氏掌除骴蜡音措
  雍氏掌溝瀆 萍氏掌水禁 司寤氏掌夜時 司烜氏掌取火於日取水於月烜音毁 條狼氏掌執鞭 脩閭氏掌互𣝔互者今行馬𣝔即擊柝 㝠氏掌設弧張庶氏掌除毒蟲 冗氏掌攻蟄獸 翨音翅氏掌攻猛鳥柞氏掌攻草木 薙他計反氏掌殺草 硩他折反倉獨
  反氏掌覆夭鳥之巢 翦氏掌除蠧物 赤叐氏音䟦掌除墻屋 蟈氏掌去鼃黽鼃即蟈黽者耿黽也黽莫幸反壷涿氏掌除水蟲 庭氏掌射夭鳥
  按自野廬氏至𡨋氏凡九官宜分屬天官地官自庶氏至庭氏凡十一官皆主殺害禽蟲恐無此理
  銜枚氏掌司嚻 伊耆氏掌杖咸
  大行人掌賔客 小行人掌賔客之禮籍 司儀掌擯相之禮 行夫掌傳遽之小事 環人掌送逆 象胥掌夷國 掌客掌禮牢 掌訝掌等籍掌交掌節幣掌察 掌貨賄
  凡十一官皆為賔禮設豈無可併省者且於義合屬春官夏官
  朝大夫掌都家之國治 都則 都士 家士
  凡四官一律
  易氏曰秋官刑官也司㓂掌刑而士師則掌禁自鄉士以至司𨽻用刑者也自布憲至銜枚氏用禁者也若大行人掌客之類疑於春官之掌禮者朝士掌交之類疑於夏官之掌政者右卿大夫士百三十有五人府史胥徒賈庶子二千七百三十有六人
  冬官考工記
  此本尚書周官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之説而名冬官鄭注云司空篇亡漢興購求千金弗得先儒據所聞記之王次㸃曰以周官司空之掌放之司空未可以為亡也夫周官言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凡經言田萊溝洫都邑涂巷者非邦土而何農工商賈市井里室廬者非居民而何桑麻榖粟之所出山澤林麓之所生非地利而何及考小宰言六官設屬各有六十今治官之屬六十有三教官之屬七十有八禮官之屬七十政官之屬六十有九刑官之屬六十有七意者簡編錯雜先儒莫之能辨遂以考工記補之其實司空一官未嘗亡也愚按周禮出於漢末鄭氏謂漢興購求司空篇不得恐未可信今以五官所餘之數合考工三十之數自可足本篇六十而謂先儒莫之能辨此豈難見之事而先儒莫之能哉或疑此書正因晩出故為錯脱以示其為古未知然否然五官之屬皆差互不倫非特司空一官而已也
  輪人為輪 輪人為蓋 輿人為車 輈人為輈 築氏為削 冶氏為殺 桃氏為劍 鳧氏為鍾 㮚氏為量 叚氏 凾人為甲 鮑人之事治革之工也字本作鞄 韗人為臯陶字本作𩋃 韋氏 裘氏 畫繢之事 鍾氏染羽鍾聚也取其色之聚也 筐人㡛氏練絲㡛言治之使熟也 玉人 櫛人 雕人 磬人 矢人 陶人 旊人為簋 椊人三為筍虡為飲器為侯 廬人為廬器
  廬者緫合衆體而成積竹為之取其堅固
  匠人三建國營國為溝洫 車人為耒為車 弓人弓有六材獨言角幹飭者膠漆絲為之輔而已也孔子刪詩定書繫周易作春秋此四書正經也禮記雖漢儒所集而孔門之中庸大學在焉樂記等篇亦多格言若周禮未知其何如夾漈鄭氏嘗謂周禮一書詳周之制度而不及道化嚴於職守而闊畧人主之身後来求其説而不得或謂文王治岐之制或謂成周理財之書或謂戰國隂謀之書何休云或謂漢儒傅㑹之説乃劉歆作或謂末世瀆亂不驗之書林孝存作十論七難以排之至孫處又獨為之説曰周禮之作周公居攝之後書成歸豐而實未嘗行惟其未行故建都之制不與召誥洛誥合封國之制不與武成孟子合設官之制不與周官合九畿之制不與禹貢合凡此皆預為之而未嘗行也愚恐亦意之之言按周禮實漢成帝時劉歆始列之七畧王莾時劉歆始奏置博士爾周禮始用於王莾大敗再用於王安石又大敗夾漈以為用周禮者之過非周禮之過是固然矣然未有用而效者恐亦未可再以天下輕試




  黄氏日抄卷三十
<子部,儒家類,黃氏日抄>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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