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野語 (四庫全書本)/卷20

卷十九 齊東野語 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齊東野語卷二十
  宋 周宻 撰
  岳武穆御軍
  岳鵬舉征羣盜過廬陵託宿廛市質明為主人汛埽門宇洗滌盆盎而去郡守供帳餞别於郊師行將絶謁未得通問大將軍何在殿者曰已雜偏裨去矣其嚴肅如此真可謂中興諸將第一周洪道為追復制詞有云事上以忠至不嫌於辰告行師有律㡬不犯於秋毫蓋實錄也辰告者謂岳嘗上疏請建儲云
  莫氏别室子
  吳興富翁莫氏者暮年忽有婢作娠翁懼其嫗妬且以年邁慙其子婦若孫亟遣嫁之已而得男翁嵗時給錢米繒絮不絶其夫以鬻粉羮為業子稍長詅羮於市且十餘嵗莫翁告殂里巷羣不逞遂指為竒貨悉造婢家唁之婢方哭則謂之曰汝富貴至矣何以哭為問其説乃曰汝之子莫氏也其家田園屋業汝子皆有分盍歸取之不聴則訟之可也其夫婦皆曰吾固知之奈貧無資何曰我輩當貸汝即為作數百千文約且曰我為汝經營事濟則歸我然實無一錢止為作衰服被其子使往且戒曰汝至靈幃則大慟且拜拜訖可亟出人問汝謹勿應我輩當伺汝於屋左某家即當告官可也其子謹受教既入其家哭且拜一家駭然辟易嫗罵欲毆逐之莫氏長子亟前曰不可是將破吾家遂抱持之曰汝非花樓橋賣羮之子乎曰然遂引拜其母曰此母也吾乃汝長兄也汝當拜又遍指其家人曰此為汝長嫂此為次兄若嫂汝皆當拜又指云此為汝長姪此次姪汝當受拜既畢告去曰汝吾弟當在此撫喪安得去即命櫛濯盡去故衣便與諸兄弟同寢處已又呼其所生喻之以月廩嵗衣如翁在日且戒以非時毋輒至亦欣然而退羣小方聚委巷茶肆俟之久不至既而物色之乃知已納相視大沮計略不得施他日投牒持券訴其子負貸錢郡逮莫嫗及其子問之遂備陳首尾太守唐少尉掾歎服曰其子可謂有髙識矣於是盡以羣小具獄杖脊編置焉詅力丁切衒聲也
  耆英諸㑹
  前輩耆年碩徳閒居里舍游従詩酒之樂風流雅韻一時歆羨後世想慕繪而為圖傳之好事蓋不可一二數也今姑摭其表表者於此致景行仰止之意云唐香山九老則集於洛陽樂天序之胡杲懷州司馬年八十九吉文衞尉卿致仕八十八劉真滋州刺史八十七鄭據龍武長史八十五盧真侍御史内供奉八十三張潬永州刺史八十七白居易刑部尚書致仕七十四所謂七人五百八十四者是也又續㑹者二人李元爽洛中遺老一百三十六嵗僧如滿九十五或又云狄兼謨祕書監盧真河南尹二人以年未七十雖與㑹而不及列云宋至道九老則集於京師張好問太子中允八十五李運太常少卿八十宋祺丞相七十九武永成廬州節度副使七十九吳僧贊寧七十八魏石郢州刺使七十六楊徽之諌議大夫七十五朱昻水部郎中七十七李昉故相七十然此集竟不成至和五老則杜衍丞相祁國公八十王渙禮部侍郎九十畢世長司農卿九十四朱貫兵部郎中八十八馮平駕部郎中八十八時錢明逸留鑰睢陽為之圖象而序之元豐洛陽耆英㑹凡十有二人富弼丞相韓國公七十五文彦博丞相潞國公七十七席汝言司封郎中七十七王尚恭朝議大夫七十六趙丙太常少卿七十五劉几祕書監七十五馮行已衞州防禦使七十五楚建中天章待制七十王謹言司農卿七十三王拱辰檢校太尉判大名府以家居洛願寓名㑹中七十一張問大中大夫龍圖直閣七十司馬光端明學士兼翰林學士六十四用唐狄兼謨故事温公序之圖形妙覺僧舍其後又改為真率㑹云吳興六老之㑹則慶厯六年集於南園郎簡工部侍郎七十七范鋭司封員外六十六張維衞尉寺丞九十七都管張先之父劉餘慶殿中丞九十二述仲之父周守中大理寺丞九十頌之父吳琰大理寺丞七十二知㡬之父時太守馬尋主之胡安定教授湖學為之序焉吳中則元豐有十老之集為盧革大中大夫八十二黄挺奉議郎八十二程師孟正議大夫集賢修撰七十七鄭方平朝散大夫七十二閭丘孝終朝議大夫七十三章岵蘇州太守七十三徐九思朝請大夫七十三徐師閔朝議大夫七十三崇大年承議郎七十一張詵龍圖直學七十米芾元章為之序焉
  赫舍哩子仁詞
  開禧用兵金人元帥赫舍哩子仁領兵據濠梁大書一詞於濠之倅㕔壁間詞名上平南即上西平之調云蠆鋒搖螳臂振舊盟寒恃洞庭彭蠡狂瀾天兵小試百蹄一飲楚江乾捷書飛上九重天春滿長安舜山川周禮樂唐日月漢衣冠洗五州妖氣闗山已平全蜀風行何用一泥丸有人傳喜日邊都䕶先還子仁蓋女真之能文者故敢肆言無憚如此
  讀書聲
  昔有以詩投東坡者朗誦之而請曰此詩有分數否坡曰十分其人大喜坡徐曰三分詩七分讀耳此雖一時戲語然涪翁所謂南窗讀書吾伊聲蓋善讀書者其聲正自可聴耳王沔字楚望端拱初參大政上每試舉人多令沔讀試巻沔素善讀縦文格下者能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髙下迎其辭而讀之聴者忘厭凡經讀者每在髙選舉子凡納卷者必祝之曰得王楚望讀之幸也若然則善於讀者不為無助焉
  劉長卿詞
  劉震孫長卿號朔齋知宛陵日吳毅夫潛丞相方閒居劉日陪五橋之游奉之亦甚至嘗攜具開宴自撰樂語一聨云入則孔明出則元亮副平生自許之心兄為東坡弟為欒城無晚嵗相違之恨毅夫大為擊節劉後以召還吳餞之郊外劉賦摸魚兒一詞為别末云怕綠野堂邊劉郎去後誰伴老裴度毅夫為之揮淚繼遣一价追和此詞併以小匳侑之送數十里外唘之精金百星也前輩憐才賞音如此近世所無
  慶元開元六士
  慶元間趙忠定去國太學生周端朝張衜徐範蔣傳林仲麟楊宏中以上書屏斥遂得六君子之名開元間丁大全用事以法繩多士陳宜巾與權劉黼聲伯黄鏞器之林則祖興周曽唯師孔陳宗正學亦以上書得謫號六君子至景定初時相欲收士譽悉上春官并擢髙第時議或有異論既而林則祖陳宗先死曽屢遭黜三公者相繼召試居言路出藩入従咸淳癸酉間聲伯自海閫召為従官翰苑與權自閩帥擢秋官居鎖闥器之起家知廬陵兼倉部是嵗六月正言郭閶劾器之云虛名多足以誤世實徳乃可以服人又云黄鏞偶儕六士遂得虛名昨守吳門怪狀百出愧士不敢謁學畏軍不敢閲武暨綰郡符復兼庾節怪誕仍不可枚數矣越宿陳與權入奏曰朝廷建官本欲兼收實用臣子事上豈容徒竊虛名倘公議有及於斯雖頃刻難安於位比觀諫坡造膝之抨彈斥去廬陵治郡之無狀一皆公論何預孤蹤但首發虛名之誤世上係國家而明指六士以修言已行辭色蓋亦謂忝論思之數將使自知進退之謀欲乞特界閑廩以穆師言詔不允云虛名誤世辭氣若過於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實徳服人指意則有所歸重援是求去非朕攸聞劉聲伯亦一再上疏求去不允郭不自安乞罷言職亦再云直言無忌者諫之職何敢容私轉喉觸諱者語之窮安能逆料惟兹吉守舊有直聲惜其預六士之稱不能終譽如此今指其兩郡之政謂之非虚名可乎二臣何見相繼引嫌實自實虛自虛人品固難於槩論聞所聞見所見事理委無以相干亦不允其請而陳疏至四五且引書讀之嫌御批云卿以不必疑之言而申必欲去之請如國體何前詔謂虛名實徳各有所指蓋盡之矣書讀引嫌勿書可也何以去為於是侍御陳堅節夫豸官陳過聖觀共為一疏乞申諭三臣各安職守而黄戸書萬石陳兵書存常戸侍楙曹禮侍孝慶倪刑侍曹髙工侍斯得李右史珏文左史復之共為一疏調停之久而方定知大體者殊不然之事久論定虚名實徳於人亦可㮣見矣
  文臣帶左右
  紹興以來文散階皆帶左右字以别有無出身惟嘗犯贓者則去之劉岑季髙得罪秦氏坐贓廢後復官去其左字季髙署銜不以為愧也孫覿仲益亦以贓罪去左字但自稱晉陵孫某而已至紹興末復朝奉郎乃始署銜淳熙中因趙善俊奏又例去之吳興有王孝嚴行先居城西俗稱為王團練宅蓋將種也以鶡冠登壬辰科沾沾自喜以帶左字為榮時施士衡得求因忤魏道弼坐贓失官素負氣殊以不帶左字為恥既而有詔盡去鄉人嘲之曰快殺施得求愁殺王行先
  馬梁家姬
  㑹稽有富人馬生以入粟得官號馬殿幹喜賓客有姬美豔能歌時出佐酒客有梁縣丞者頗黠因與之目成一日馬生殂姬出梁捐金得之它日置酒觴客陳無損益之在坐酒酣舉杯屬梁曰有儷語奉上梁諦聴之即琅然高唱曰昔居殿幹之家爰喪其馬今入縣丞之室毋逝我梁一坐大呼笑而主人憮然不樂無㡬梁亦死焉人尤無損之謔戲然聞者亦可以警也
  山獺治箭毒
  世傳補助竒僻之品有所謂山獺者不知出於何時謂以少許磨酒飲之立驗然本草醫方皆所不載止見桂海虞衡志云出宜州溪峒峒人云獺性淫毒山中有此物凡牝獸悉避去獺無偶抱木而枯峒獠尤貴重之能解箭毒中箭者研其骨少許傅之立消一枚直金一兩或得殺死者功力劣抱木枯死者土人自稀得之然今方術之士售偽以愚世人者類以鼠璞猴胎為之雖殺死者亦未之見也周子功嘗使大理經南丹州即此物所産之地其土人號之曰挿翹極為貴重一枚直黄金數兩私貨出界者罪至死方春時猺女數千歌嘯山谷以尋藥挑菜為事獺性淫或聞婦人氣必躍升其身刺骨而入牢不可脱因扼殺而藏之土人驗之之法每令婦人摩手極熱取置掌心以氣呵之即趯然而動蓋為隂氣所感故耳然其地亦不常有或累數嵗得其一則其人立可致富宜中州之多偽也
  月忌
  俗以每月初五十四二十三日為月忌凡事必避之其説不經後見衞道夫云聞前輩云説此三日即河圖數之中宫五數耳五為君象故民庶不可用此説頗有理因圖於此
  初四十三二十二日初三十二二十一日初八日十七日
  初九日十八日 五初五十四二十三日初一初十十九日
  初二十一二十日初七日十六日 六初六日十五日
  張功甫豪侈
  張鎡功甫號約齋循忠烈王諸孫能詩一時名士大夫莫不交游其園池聲伎服玩之麗甲天下嘗於南湖園作駕霄亭於四古松間以巨鐵絙懸之空半而羈之松身當風月清夜與客梯登之飄搖雲表真有挾飛仙遡紫清之意王簡卿侍郎嘗赴其牡丹㑹云衆賓既集坐一虛堂寂無所有俄問左右云香已發未荅云已發命捲簾則異香自内出郁然滿坐羣妓以酒肴絲竹次第而至别有名姬十輩皆衣白凡首飾衣領皆牡丹首帶照殿紅一枝執板奏歌侑觴歌罷樂作乃退復垂簾談論自如良久香起捲簾如前别十姬易服與花而出大抵簮白花則衣紫紫花則衣鵞黄黄花則衣紅如是十杯衣與花凡十易所謳者皆前輩牡丹名詞酒竟歌者樂者無慮數百十人列行送客燭光香霧歌吹雜作客皆恍然如仙逰也功甫於誅韓有力賞不滿意又欲以故智去史事泄謫象臺而殂
  台妓嚴蘂
  天台營妓嚴蘂字幼芳善琴奕歌舞絲竹書畫色藝冠一時間作詩詞有新語頗通古今善逢迎四方聞其名有不逺千里而登門者唐與正守台日酒邊嘗命賦紅白桃花即成如夢令云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别是東風情味曽記曽記人在武陵微醉與正賞之雙縑又七夕郡齋開宴坐有謝元卿者豪士也夙聞其名因命之賦詞以己之姓為韻酒方行而已成鵲橋仙云碧梧初出桂花纔吐池上水花微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髙瀉蛛忙鵲嬾耕慵織倦空做古今佳話人間剛道隔年期在天上方纔隔夜元卿為之心醉留其家半載盡客囊臺饋贈之而歸其後朱晦菴以使節行部至台欲摭與正之罪遂指其嘗與蘂為濫繫獄月餘蘂雖備箠楚而一語不及唐然猶不免受杖移籍紹興且復就越置獄鞫之久不得其情獄吏因好言誘之曰汝何不早認亦不過杖罪況已經㫁罪不重科何為受此辛苦邪蘂荅云身為賤妓縦是與太守有濫科亦不至死罪然是非真偽豈可妄言以汙士大夫雖死不可誣也其辭既堅於是再痛杖之仍繫於獄兩月之間一再受杖委頓㡬死然聲價愈騰至徹阜陵之聴未㡬朱公改除而岳霖商卿為憲因賀朔之際憐其無病瘁命之作詞自陳蘂略不搆思即口占卜算子云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挿滿頭莫問奴歸處即日判令従良繼而宗室近屬納為小婦以終身焉夷堅志亦嘗略載其事而不能詳余蓋得之天台故家云
  閒字義
  間隙之間讀若艱謂有容可入也間隔之間讀若諫謂入其間而隔之也閒暇之閒讀若閑謂其間有容暇也閑有防義故借作間非正字也季布傳待間果言如朱家指師古曰侍謂侍於天子間謂事務之隙也劉賈傳使人間招楚大司馬周殷類註間謂私求間隙而招之漢書無音史記間作去聲張良傳嘗間従容步逰圮上漢書無音索隠間閑字也陳平傳平身間行杖劒亡渡河音義間絶間反
  舟人稱謂有據
  余生長澤國每聞舟子呼造帆曰歡以牽船之索曰彈平聲子稱使風之帆為去聲意謂呉諺耳及觀唐樂府有詩云蒲帆猶未織爭得一歡成而鍾㑹呼捉船索為百丈趙氏註云百丈者牽船篾内地謂之笪音彈韓昌黎詩云無因帆江水而韻書去聲内亦有扶汎切者是知方言俗語皆有所據陸放翁入蜀聞舟人祠神方悟杜詩長年三老攤錢之語亦此類也
  張仲孚
  完顔亮敗盟宼蜀主將喀齊喀貝勒張仲孚副之先是吳氏守蜀時專用神臂弓保險貝勒曰昔我軍皆漠北人故短於弩射今軍士多河南北人何不習閲以分宋人之長遂擇五千人晝夜習之一日設射於石岩下張宴以第其中否岩皆如粉飛墜酒酣問仲孚曰果何如仲孚實秦相隂遣雖吳氏兄弟亦不知其謀每欲勦其族故金人信之不疑仲孚欲散其謀於是繆謂貝勒曰用中國人習長兵固善第虞一旦反噬則恐無以制之耳且我每僉中原兵常制以女真正慮此也貝勒聞其説甚恐乃漸散之自後和好既成蜀備久弛有以吳璘無備告勒請勁騎數千先事長驅而入者仲孚為蜀危之又謂貝勒曰自四太子時猶不得蜀設不如意出危道也勒又為之止其後璘下秦州取徳勝所至降附其力為多時王瞻叔駐綿州總餉事王剛中為制帥治成都瞻叔請遣重臣鎮蜀時虞雍公方奏采石功遂以兵書開宣幙虞知仲孚不忠本朝疑誤欲顯招之乃以王爵告命使持與之仲孚乃徑自屯所歸於虞既而雍公捨險出兵平地一戰而敗喪將校七十二人凡吳璘所下州郡不能撫有及致金人責免敵錢故所在皆叛而仲孚雖為畫策亦不見用中原之民以為誤已大怒因不復信之以至於敗云
  隠語
  古之所謂廋詞即今之隠語而俗所謂謎玉篇謎字釋云隠也人皆知其始於黄絹幼婦而不知自漢伍舉曼倩時已有之矣至鮑照集則有井字謎自此雜説所載間有可喜今擇其佳者著數篇於此以資酒邊雅談云用字謎云一月復一月兩月共半邊上有可耕之田
  下有長流之川六口共一室兩口不團圓又云重山復重山重山向下懸明月復明月明月兩相連 木玷云我本無名因汝有名汝有不平吾與汝平 日謎云畫時圓寫時方寒時短熱時長又云東海有一魚無頭亦無尾除去脊梁骨便是這箇謎 染物霞頭云身居色界中不染色界塵一朝解塵縛見姓自分明 持棊云彼亦不敢先此亦不敢先惟其不敢先是以無所爭是以能入於不死不生 字㸃云寒則重重疊疊熱則四散分流四箇在縣三箇在州村裏不見在村裏市頭不見在市頭 印章云方圓大小隨人腹裏文章儒雅有時滿面紅妝常在風前月下 金剛云立不中門行不履閾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亦不足畏也矣 蜘蛛云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心藏之𤣥之又𤣥又云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拄杖云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焉用彼 木屐云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遇剛則鏗爾有聲遇柔則沒齒無怨 蹴踘云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 墨斗云我有一張琴絲絃長在腹時時馬上彈彈盡天下曲 打稻耞云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隠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夾註書云大底不曽説小底小底常是説大底若要知得大底事須去仔細問小底 元夕燈球云我有紅圓子治赤白帶下每服三五丸臨夜茶酒下 日厯云都來一尺長上面都是節兩頭非常冷中間非常熱 手指云大者兩文小者三文十枚共計二十八文 水中石云小時大大時小漸漸大不見了或以為小兒𩕄門 手巾云八尺一片四角兩面所識是人面不識畜生面 接果云斫頭便斫頭却不教汝死抛却親生男却愛過房子 又有以今人名藏古人名者云人人皆戴子瞻帽仲長統君實新來轉一官司馬遷門狀送還王介甫謝安石潞公身上不曽寒温彦博又有以古詩賦敗弓云爭帝王勢已傾無靶八千兵散楚歌聲無絃烏江不是無船渡無弰羞向東吳再起兵無面然此近俗矣若今書㑹所謂謎者尤無謂也
  趙涯
  理宗初郊行事之次適天雷電以風黄壇燈燭皆滅無餘百執事顛沛離次已而風雨少止惟子階一陪祠官雖朝衣被雨淋漓而儼然不動理宗甚異之亟遣近侍問姓名則趙涯也時為京局官未㡬除監察御史
  書種文種
  裴度常訓其子云凡吾輩但可令文種無絶然其間有成功能致萬乘之相則天也山谷云四民皆坐世業士大夫子弟能知忠信孝友斯可矣然不可令讀書種子㫁絶有才氣者出便當名世矣似祖裴語特易文種為書種耳練兼善嘗對書太息曰吾老矣非求聞者姑下後世種子耳余家有書種堂蓋兼取二公之説云
  温公重望
  坡公獨樂園詩云兒童誦君實走卒知司馬京師之貪汙不才者人皆指笑之曰你好箇司馬家文潞公留守北京日嘗遣人入遼偵事回見遼主大宴羣臣伶人戲作衣冠者見物必攫取懷之有従其後以物朴之云汝司馬端明邪是雖四裔亦知之豈止兒童走卒哉宣和間徽宗與蔡攸輩在禁中自為優戲上作㕘軍趨出攸戲上曰陛下好箇神宗皇帝上以杖鞭之云你也好箇司馬丞相是知公論在人心有不容泯者如此
  陳孝女
  陳孝女錢塘人也父業儒嘗受勇爵漫游江淮間居胭脂嶺下家粗給乙亥兵火挈家永嘉山中悉為盜所掠僅留一女十嵗攜之丐食以歸故居蕩不復存因寄五里塘舊僕家聞殊勝寺設粥供攜女子就寺丐食凡數月僧扣所以頗憐之俾留衆寮供榜疏職時孫元帥下李知事者東平人也頗知書亦寓寺旁暇日至寺必従容與僧談欲謀一士為友僧以陳為薦一見投合如久要館穀加厚其女亦得其家歡心居數月當丁丑仲春女子忽謂其父云吾母墓在故居側數年不至矣聞主人禁𤎆將為湖山逰能乘此機一往拜埽否父以告李欣然與俱既至墓所拜奠罷李偕攜酒飲旁舍女悲泣不已久之勉之還則泣告曰比聞李氏今將北歸吾父子必將従之父老子幼南北萬里何日可再至吾母墓下此所以痛也言與泪俱下父亦感痛而女躃踊呼號聲振林木久而仆地視之死矣李義之因與墓鄰斂而附於母塚之旁云嗚呼古有曹饒二娥焜燿史冊著為美談今陳氏女年甫十四而天性至孝抱塚泣死視前修為無愧矣因詳著以俟傳忠孝者








  齊柬野語卷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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