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山集 (四庫全書本)/卷27

卷二十六 龜山集 巻二十七 巻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龜山集巻二十七     宋 楊時 撰雜著
  書銘
  含其英茹其實精于思貫于一
  言黙戒
  鄰之人有雞夜鳴惡其不祥烹之越數日一雞旦而不鳴又烹之已而謂予曰吾家之雞或夜鳴或旦而不鳴其不祥奈何予告之曰夫雞烏能為不祥於人歟其自為不祥而已或夜鳴鳴之非其時也旦而不鳴不鳴非其時也則自為不祥而取烹也人何與焉若夫時然後鳴則人將賴汝以時夜也孰從而烹之乎又思曰人之言黙何以異此未可言而言與可言而不言實足取禍也故書之以為言黙戒
  勸學
  志學之士當知天下無不可為之理無不可見之道思之宜深無使心支而易昏守之宜篤無使力淺而易奪要當以身體之以心驗之則天地之心日陳露於目前而古人之大體已在我矣不然是未免荀卿所謂口耳之學非所望於吾友也
  雜説
  東坡謂荀文若其才似子房其道似伯夷予以為其才似子房則有之矣伯夷不事非君不立於惡人之朝寧忍事操乎以為其道似伯夷吾不知其説也
  黄門謂藺相如非戰國之士使居平世可以為大臣矣予以為相如奉璧入秦趙之君臣計議非有親秦之心也特畏其威彊耳古人以小事大有以皮幣犬馬珠玉而不得免者至棄國而去之况於一璧乎此知事大畏天者之所為也當其持璧睨柱使秦知趙璧終不可得也而欲徼幸於不死難矣豈孔子所謂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歟不一二年卒有覆軍陷城之旤雖完璧以歸於趙何益哉此其知不足稱也已澠池之㑹其危又甚矣方趙王之西也廉頗期以一月不反則立太子以絶秦望則是行非有萬全之計也相如為國卿相其勇略不足以重趙使秦不敢惴焉乃欲以頸血濺之豈不殆哉此特曹沬之流戰國之雄者耳而謂之以道事君固如是乎黃門以為大臣吾亦不知其説也
  哀公問社論者以為哀公將去三桓而不敢正言古者戮人於社其託於社者有意於誅也宰我知其意而亦以隠答焉其曰使民戰栗以誅告也夫魯之㣲三桓之盛而欲去之豈易言哉而以隠語語於人為宰我者謀人之國亦以隠答之一失其㫖則傾國亡身之禍隨之矣而孔子亦以隠罪之此何理也夫隠語古之滑稽者時有之而謂聖人之徒為之乎
  世儒之論曰性之有習習之有善惡譬如火之能熱與其能焚也孟子之所謂善得火之能熱者也是火之得其性也荀子之所謂惡得火之能焚者也火之失其性者也夫天地之間有夫婦而後有父子此物之所同然也故木以金尅之而火生焉木與火未嘗相離葢子母之道也火無形麗木而有焉非焚之則火之用息矣何熱之有哉而謂熱者火之得其性焚者火之失其性其察物也盖亦不審矣夫子思之學惟孟子之傳得其宗異哉世儒之論也以為孟子道性善得子思之説而漸失之而輕為之議其亦不思之過歟
  蘇子曰道有不可以名言者古之聖人命之曰一寄之曰中則一也者特道之有不可名言者耳中亦非道也道之寄而已所謂道者果何物耶子思因其語而廣之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和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子思之説既出而天下始知一與中在是矣夫子思之言中和而已此道之可以名言者也所謂一者安在哉孟子又推之以為性善之論性善之論出而一與中始枝矣夫性善之論出而一與中何自而枝耶是必有説也學者更深考之則孟子蘇氏之學是非得失必有不可誣者矣
  鄧氏真賛
  婉婉夫人夙有令儀柔靜以和室家是宜今其云亡厥聲尚懿圖形于兹以永瞻視
  陳居士傳諸公䟦附
  陳選南劍州將樂人世以豪貲為鄉閭大姓其為人忠信愿慤不妄與人交晨興正冠修容坐堂上夫婦相對如賓非慶吊未嘗出門雖連牆有經時不見其面者間有所之必筮而後往家人俟其歸其跡可數也平居恂恂人莫見其喜怒閨門之内雍如也其遇人無長幼必盡誠敬雖橫逆有惡聲至如弗聞視其容貌泊然若無足芥蔕者以故人亦信之後雖有喜侵暴者不敢犯也卒年四十六龜山楊某曰予嘗讀沈公筆談見其所載杜生事沈公自謂時方有軍事至夜半未卧罷甚僚屬有談杜生者聞之不覺肅然忘其勞考公之所為於杜生幾可無悔矣非其中有所養詎能若是哉惜公之亡予尚幼未能究知其所有故不得而備論之也當是時陋郊小邑無縉紳先生明道德之歸以覺斯人又無髙世之士含德隠耀相與薰陶浸灌輔成其美此予所以深嗟而屢歎之也然觀其襟度夷曠不可汙撓葢有非學之所能至者世之薄夫淺子一有戾已僅如毛髮則悻悻然見於顔面必反之而後已其視公為如何故特為之論著以示其子孫使知先世所以遺已者在此不在彼也公少時有故人將亡子尚幼以白金數鎰委之者比其子壯公召與之其人矍然謝之初弗知也葢其信義足以託孤如此然此在公為不足書者而邑人以是多公故并述之附于其末
  中立先生所撰陳居士傳予兄孫漸得其本自餘杭來四明出以示予先生言行信于天下所以深嗟而屢歎之者雖晦於今後當顯白異時尚論之士可不考歟予與居士同鄉而以不得見之為恨為寫此傳以畀其子孫使刻而藏之以成先生論述之志大觀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沙縣陳瓘書
  居士本不求知於人人自知之宗子博士楊公中立又為之傳以行於世所以風勸來者盖不但一鄉而已也大觀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晉陵鄒浩既篆其前已因書此以見意云
  昔揚子雲稱蜀人之賢以李仲元為畏友想見其人信順之氣積於中而暢於外葢黃叔度之流惟以生於逺方不聞於中原士大夫獨因雄書而名載於後世今陳居士含德隠厚沉冥於七閩之下邑未有能知之者吾友中立為發其藴以詔其子孫吾知其與仲元俱不朽矣此於名教豈小補哉政和二年孟夏中澣建安游酢書
  予嘗愛范曄作黃叔度傳初無言行可見之跡後之識者想望其人如不可及今觀中立先生傳陳居士其文亦然居士處於僻逺雖無卓然顯白於世者既得佳傳又得鄒陳二公為之書篆且䟦其後以垂不朽讀者想望其人當與叔度齊驅而並駕云宣和二年仲夏梁谿李綱書
  張牧之子名
  張氏世有清德由聖得子求名於侍講吕公原明而名之曰清孫夫伯夷聖之清者也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而去之若將凂焉故其流風之弊容德不足而至於隘今牧之得子而求名於予請名曰容孫葢將以濟其世德也
  致語
  聳壑凌霄共喜千齡之㑹銜盃樂聖仍逢四事之并玉麈交揮德星復聚恭惟知府朝請南溟異禀宛國上才顧千里之難羈姑六月而一息簡在二聖光于四賢行聞衮繡之歸佇有功名之享通判大夫職分郡貳位列星躔家傳清白之風世厯要權之任芳猷不墜威望有加相忘贑上之清歡無愧山陰之盛集偶兹勝事敢獻鄙辭
  庭下秋風颭斾旌使君爽氣逼人清功名共喜千齡會尊酒仍逢四事并甘谷殘英留晩翠雍門餘曲有新聲莫辭酩酊同民樂鳯詔行催上玉京
  又其二
  伏以跨鯨溟渤身出蓬瀛浮槎天潢道逢牛斗斯一時之盛集罄千里以交欣恭惟經略侍制儒席至珍英躔逸歩脱跡東膠之列蚤膺宣室之求握筆螭頭連飛鴈序俄出分於屛寄復承代於𤓰時豈惟聞望之隆兹寔衣冠之盛知府朝請天資曠達德宇宏深式慕子淵之用行庶幾孔氏之毋意思締交於大國方講好於兩君適兹化景之長足為賢者之樂欲傳勝事用播聲詩霛槎初泛斗牛間隠隠晶光照夜寒况是春城多樂事果逢星節駐征鞍使藩暫屈留旌斾雲路終同接羽翰已寫風猷傳樂府更磨琬琰一時刋

  龜山集巻二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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