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窩先生續集
卷一
作者:金㙆
1867年
卷二

大殿誕日。三台以下各有賦詩。聞而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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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有此日。千一見河淸。泰運膺嘉節。新休協篤生。芹忱深壽斝。羹慕撤筵笙。別有微臣祝。君心日卲明。是日命廢樂。故六句及之。

與權其天思浩。通讀近思錄于頖村。賦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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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酉陽𪸥介襟。山川稍濶罕相尋。竆廬每誦唐華什。客路偏驚郢雪音。名道幾人能住腳。遺編與子細論心。今行正不虛爲耳。文酒何山更盍簪。

余之一行。不惟趨肅恩命。亦出於平生遠遊之意。而自此徑還。不能無慨于中者。遂吟一律。呈權其天,鄭士仰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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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江上鍊光樓。我欲乘風一壯遊。四面從他淸議笑。平生且擬宿緣酬。騎馬出門旋自悔。挑燈客夜卻增愁。不如歸去臥空谷。餘日殘編付白鷗。

挽南野朴公孫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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慟哭先師淚。今來又哭公。嶠南大運否。吾道一時竆。並世如非偶。摳衣計已空。文章何處覿。南野接蒼穹。

二樂樓。敬次退溪先生丹邱諸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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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上二樂樓。閒吟先生詩。古人實先獲。不虛國風詞。坐對衆山靑。簇立如列旗。俯臨一水泓。淵停似靑池。樓中無點累。只有黃卷隨。倚檻時把翫。自歎才魯椎。卓哉古先哲。有美金玉姿。超然仁智樂。不與世韋脂。賢愚本同性。善利分差釐。悠悠暮道恨。分付魚鳥知。

又吟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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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欲蹲蹲石欲飛。洞天深處客忘歸。澄潭日落白雲起。一縷仙風吹羽衣。

挽樊巖蔡相公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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厓老眉翁世已遐。百年人事不勝訛。先生幸際風雲會。隻手能回鰲海波。德業文章千歲少。安危邦國一身多。主恩塵刹忠魂結。廊廟憂深奈若何。

遐蹤不有䆠遊頻。今世那能識偉人。幸上龍門瞻泰岳。愧將魚目混荊珍。台扉十載風波裏。霜髮三朝社稷臣。可但蒼生悲八路。嶠南誰復指迷津。

臨別呈李注書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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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昔龍門桂月邊。我曾隨後丈人先。重逢此地開雙眼。一別江湖今五年。吟罷朔風驚落木。酒成殘燭惜華顚。吾人自有幽期在。莫把竆通問彼天。

挽曺兵使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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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識平生面。空題送死詩。猥泚遺事筆。不敢更煩辭。

登天遊堂。次朴定齋泰輔板上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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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嶽盤回伊水流。平臨大野一高樓。浦邊落木飛無盡。峽口寒風吹不休。物色幾時看忽忽。佳辰獨酌意悠悠。昔人已去堂猶在。景仰淸名壁上留。

遊陶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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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夫子入雲深。陶水龍山色古今。三尺特書明處士。蒼松交蔭日高臨。

次龜潭書堂板上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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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入雲山步水濱。登臨小閣物華新。春晴堤柳初齊綠。月滿澄江更洗塵。邂逅良朋成勝踐。留連永日可安身。此間別有相期處。自昔先賢怕後嗔。

和寄權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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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牧竆山一棄材。誤恩分符又西來。殘年祗覺初心負。敗局難將拙手回。默數愆尤堪自愧。肯子名譽惹人猜。天涯再見新春月。遙憶商顔高世臺。

挽權可齋明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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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晩屛翁未及門。典刑猶復見賢孫。傳家忠義天應感。儀世模楷士共尊。養德衡扉藏櫝玉。竆經白首破家藩。如今後學將安仰。痛哭公私蹙厚坤。

晩休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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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卽金寶白堂先生捿息之所也。其雲孫德一甫。拓舊址而重建之。蒼崖對立。白石盤陀。一道飛瀑。噴薄而成三湯。亭於其上。眞溪山絶勝也。起居飮食。與川聲岳色相接。枕簟之間。便覺魂夢淸冷矣。距先生之世二百有餘年。其子孫能世守其業。重新斯亭。豈不嘉尙哉。德一甫出示諸詠。遂忘拙謹次。

突兀新亭就。荒墟閱幾年。高風不可挹。遺躅尙今傳。峽坼銀河落。門開翠屛前。夤緣諸勝償。拙句愧諸賢。

聞有邦慶。喜吟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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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列祖共監臨。誕降元良答聖心。一日歡聲騰八域。爭呼萬歲祝穹深。

辭世子侍講院文學疏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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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閏月十五日。受由下鄕。初欲省楸之後。趁限還朝。而第緣下鄕之日。驅馳炎程。所有伏暑。乘時復發。頭疼腹痛咳嗽泄痢之症。間生層出。晝夜委劇。食飮全卻。眞元澌陷。精神昏眩。起處轉動。有時須人。加以無前潦暑。調治失宜。跨涉數月。有加無减。目今模樣。卽尸居一物。當初請由。專爲一省松楸。而迄未往省。至於六月十八日。王世子邸下誕辰安問。亦未克進參於班後。是一番由行。適足以上義分。下積逋慢而已。蚤知如此。豈敢請由。雖聖度包容。不卽誅罰。而私心惶懔。何嘗時刻或弛。日檢病狀。萬有可強則庶幾扶舁登程。寸寸前進。何敢必竢快可。重犯不敬之科哉。祗緣病勢一向沈谻。萬無可強之路。則惟願速有究竟。可以無訛耳。仍伏念臣之本職。非臣無狀所可堪承。分外濫爵。必有灾殃。然則臣之疾病。想必爲神鬼所憎。若一向仍冐。不思所以爲反本安分之道。則又未知有甚禍患。伏在冥冥。且臣竊伏念睿質幼冲。德性方純。如日初昇。如泉始達。異日作聖之功。正在今日養正之方。尤宜愼簡宮僚。必得其人而任之。今乃以如臣蔑裂萬不肖似。而苟充其數。設使臣貪恩慕榮。冒沒蹲仍。其於欺君父而汙朝廷。累睿聦而聖德何哉。天地神祗。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其可欺乎。自欺而欺人。人必誅之。欺人而欺天。天必殛之。又不但疾病而已。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矜憐。及此一縷未泯之前。亟遞臣所帶職名。使之還他本分。安意將息。庶幾天神矜恕。賤病回甦。則且將歌詠聖德。優游邱壑。以終餘日。莫非覆燾生成之大化至德。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悉。輔導東宮。今日急務。愛汝之心。如魚得水。則爾其勿辭。調病察職。

辭弘文館修撰疏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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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皇天降佑。邦慶稠疊。六禮之縟儀誕成。兩殿之疹候康復。宗社無疆之休。臣民蹈抃之忱。曷有窮已。仍伏念臣衰病沈劇。無路蠢動。前後賀斑。一未進參。義分掃地。罪戾山積。方且蹙伏訟咎。惟誅罰是俟。不意今月初八日。伏覩正月二十六日郁旨下者。以臣爲弘文館修撰實錄記事官。特令乘馹上來。臣承命震灼。若隕淵谷。臣是何人。誤恩荐仍。乃至於此。顧臣人器地望。最出人下。雖使奔走於百執事之末。尙恐不能堪承。况玉署淸銜。是何等責任。實錄記事。是何等重大。而謂可以承膺乎。強僬僥以千匀。懸知其必敗矣。雖然臣之有臣身。頂踵毛髮。罔非我先大王及殿下之洪造也。微衷感激。圖報無策。惟有承命奔走。盡力竭蹷。雖卒無裨補。終至顚沛。有不暇恤。是以僚屬啓下則聞命卽行。侍講備員則強顔登筵。以至太僕之冒據。掌憲之濫膺。若皆固有。惟恐不及。不問傍人是非。不顧一身廉隅。惟承命之爲急。而未嘗盤桓趑趄者。豈眞以臣有可堪之實而然哉。只以臣素所秉執。要欲殫臣之誠盡臣之分而死生以之耳。一息未泯之前。此心不容少懈。此生在世之日。此志如水注東。苟可以進身則何嘗萌一毫違傲之念哉。前春校理承召之日。及夏執義有旨之時。俱有賤疾沈綿已久。而猶不敢諉病偃處。盖嘗強策登程。庶幾寸寸趨肅。而或艱到聞慶。或纔至龍宮。輒爲撼頓危谻。畢竟至於無可如何。而駄病徑還。則是臣前日以趨走爲報效計者。至此而亦不得遂矣。雖蒙殿下曲賜恕諒。不卽譴罰。而特許鐫駁。然微臣私悃。匪幸伊戚。一病作祟。三生義缺。天門九重。邈無更造之期。撫循初心。不覺淸涕之霑襟。秋冬以來。所有宿疾。復添外邪。痰咳冷泄。終晝達霄。厭食奪元。日甚一日。沈淹累朔。轉益痼固。氣血凋枯。神識昏昧。卽今陽德回泰。一氣昭蘓。羣蟄將啓而殘喘無再穌之望。萬芽俱萌而朽殼絶更完之期。惟朝夕待盡之外。更無餘望。而意外恩命。遽降於此際。臣之情事。亦云極矣。不進則有違素心。欲進則病狀如此。誅罰之至。固所甘心。而寵渥之隆。將何報答。臣之離違禁扃。已三易星霜矣。耿耿一念。何嘗不在於日邊紅雲之下哉。如使臣疾病不至如此之甚。而筋力少有可強之勢。則復入脩門。更瞻耿光。豈非至願。而况實錄記注。事係先王。臣厚蒙先王之隆恩。凡係先王之事。雖水火而尙且赴蹈。乃以記注之榮幸而其敢辭避乎。無論可堪與否。只有聞命趨承。恭奉筆硏之役。是臣粗效蟻忱之日。而其於病狀末由蠢動何哉。夫疾病二字。辭職者之恒言也。然亦各有懷。匪出無端。或義有所難安而情有所不便。或無心於爵祿而求疾於巖穴者之所爲也。今臣只是科目常品。其心本圖䆠達。其義與情。又無難處之端。而進身則榮寵遍體。違命則鉄鉞在前。臣雖愚昧。亦有知覺。何故無端稱病。甘避安而樂就危哉。今臣年至日索。雖無疾病。筋力之衰殘已無足怪。况蒲柳脆質。夙抱貞疾。轉輾沈劇。幾何不澌鑠以到此境也。然則臣之難進。千非他萬非他。一則身病。二則身病。天地神祗。臨之在上。質之在傍。臣安敢誣也。臣不敢在家言病。乃於今月十三日。扶舁登程。僅抵醴泉地。尪羸百體。無一不痛。奄奄氣息。頃刻將盡。情地到此。罔知攸措。玆敢力疾構䟽。布此危悃。謹因縣道。仰瀆宸嚴。伏乞天地父母。特加矜憐。曲賜恕諒。將臣所帶職名。亟許遞駁。仍令該曹鐫削臣名於仕籍。勿復檢擬。使垂死微軀。安意順俟。以畢溝壑之命。實荷聖上終始生成之盛德。臣無任惶懼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䟽具悉。爾其勿辭。上來察職。

請大山李先生立享擬疏甲寅○代士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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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皆是草野韋布之士耳。讀書飭躳其事也。敎子課農其職也。苟外此而出位犯分。或以時政得失。朝廷利害。抗章論列。煩聒天聽者。先賢已有戒矣。臣等謹當佩服。至若事係儒林。責在多士。而亦有不敢擅便之端。不得不關聽於上者。則前人固有行之者。朝家亦不以爲罪。臣等方有儒林間公議。亦不可已而不敢擅者。玆敢不避鉄鉞之誅。輒陳猥越之章。伏願殿下恕其罪而察其情焉。伏以先師故禮曹參議臣李象靖。卽近代之眞儒也。殿下嘗知其賢而寵秩之矣。殿下旣知其賢矣。則臣等不必更覼縷煩溷於黈纊之下。且臣等目未足以善觀賢人。口未足以善言德行。過則易於溢美。不及則失之沒實。臣等固不敢措一辭於其間。而獨臣等之所不得不言者。卽爲李象靖立祠公議也。夫立祠重事也。公議彜衷也。彜衷所同。可知其賢。知賢然後可論重事。今臣等卽嶺南七十二州之人也。其於象靖也。固有執經而受業者。亦有未及登門者。固有親炙而薰沐者。亦有踈遠者。未必皆象靖阿私之人也。而至論其賢則咸曰象靖今之大賢也。其言如此則是必有其故矣。象靖之沒未三年。又咸曰古者鄕先生沒而祭於社。以象靖而沒已三年矣。其可以無祠乎。立祠之公議。自是而峻發。夫一衆心而定公議。其亦難矣。是以人之言曰公議必待百年而後定。今以七十州之多士推詡之言如出一口。待百年之議而尊奉之論。定於未三年之間。苟非象靖之賢。能如是乎。使立祠之典。無則已。旣有之矣則非斯人之祠而誰祠。第伏念邦有禁令。不許立祠。則雖在公議之不可已。而亦非臣分之所敢擅。所以至今十數年。輿情抑鬱而尙未敢發。方今大慶重疊。八域懽呼。此正殿下開示好惡之日。臣等披露腹心之秋。殿下必將無言不納。臣等敢不有懷畢達。臣等窃伏念立祠所以尊賢也。尊賢所以重道也。道之在天下未嘗亡。而必待賢者而明。然賢者不世出也。遠而四五百年或一出焉。近而數百年或一出焉。幸而出焉則斯道明。不幸而不出焉則斯道晦。明則人紀修學敎興而家國賴之而安。晦則人紀斁學敎弛。相卛而入於夷狄禽獸之域而家國從而危矣。是以古之君子。懼賢者之未易出。而憂斯道之晦而不明也。則雖其人已古。其世已遠。而必思所以尊尙慕效。而使斯道不至於湮晦而廢墜也。夫尊賢而誦其書讀其文可矣。慕賢而考其德法其行亦可矣。又何必立祠建院爲哉。此其義理亦深且切矣。夫人心見則思不見則忘。勸則起不勸則怠。惟其怠而忘。是以渙散而不一。慢易而不誠。合人心萃衆志而一於誠敬者。又莫如有廟也。惟其如是也。故或就其平日棲息之地杖屨經由之處。必立祠設院。象設以揭虔之。苾芬以享右之。而爲之士者。又讀書講道於其中。像想欽慕於周旋陟降之際。感發興起於瞻仰詠歎之間者。殆無異於陪侍而從容。則於是乎忘者作怠者勸渙散者一。而所謂道者庶幾不至於終晦矣。此朱夫子之所惓惓於濂洛諸賢之祠。而退陶先生之亹亹於紹修書院者也。於乎。我朝書院之制亦盛矣。列聖尊賢之道亦至矣。四百餘年之間。儒賢之輩出。治化之文明。未必非由此其權輿。而法久而弊固其變也。雖以周公之聖制作之美。而尙不能無弊於末流。則矧乎世級漸下。實剝而華荗。質喪而文繁。雖以尊賢重道之地。而不能無虛宲眞僞之相蒙於其間。甚至弊病百生。患害層出。尊賢反歸累賢。重道或至害道。則其在矯救之道。不得不痛加禁抑。而爲回淳反朴之計。此朝家禁令之所以出也。雖然臣等窃仰令甲之本意。豈一毫或怠於尊賢重道而然哉。以其累賢而禁之則所禁在累而不在賢也。以其害道而禁之則所禁在害而不在道也。惡其虗宲之相蒙則虛者可惡而宲者非惡也。厭其眞僞之相混則僞者可厭而眞者非厭也。是則於其禁令之中。而尊賢重道之志。固自若也。臣等窃伏覩殿下。自臨御以來。雖未嘗弛其矯弊之意。而亦未嘗忽其勸善之道。凡係尊賢重道之典。如請額賜號之類。所欲必從。倘有一箇眞儒出於其間。宲有躳行心得之學。宲有繼絶開後之功。爲一方矜式。爲百世師表。可尙而不可惡。可嘉而不可厭。則不宜一切誘之禁令而無所權宜也亦明矣。今象靖家食四十餘年。不得展布其所蘊。而經綸事業無足動人耳目。然其一生用力於賢聖之學。門路旨訣。一以考亭爲準的。陶山爲模範。沉潛乎義理之奧而優游乎禮法之塲。本之身心性情之德。推之日用彝倫之則者。只是用宲心做宲學而已。是以言行相孚。表裏如一。夷考平生。粹然無一疵之可指。而其成就後學。興起斯文之功。又有以繼往哲而開來學。則若象靖者雖謂之一代儒宗可也。雖謂之百世師表亦可也。是以臣等非不知令甲之有防。而乃敢千里𮖐足。一聲呼籲者。誠以象靖之宲學旣如此。令甲之本意又如彼。而多士之公議乃如前。以殿下尊賢重道之志。容有所商量於其間而不直厭惡之也。且臣等愚計。窃有所仰恃於殿下者。象靖之辛丑九條䟽。雖是勉殿下之言。而大抵象靖之學問。盡在此矣。人或見其所言無奇特超異之說。以爲老生之常談。前人之蒭狗。而吾儒爲學之法。帝王出治之道。無以加於此者。若外此而他求。則非管商之功利。卽申韓之刑名也。惟殿下知其然也。至有言言眞切之褒。庸替座銘之批。臣等於此有以知象靖之學。固已有槪於聖心。而臣等今日之懇。亦必俯燭其虗實也。伏願殿下深察公議之出於彝衷。斯道之本於賢者。而特許立院象設之典。則實斯文國家之幸。如以爲其賢雖合建院。而邦憲難於輕許。則象靖所居十里之地。有所謂高山者。卽象靖平日棲息講道之所也。今其堂宇尙存。遺躅宛然。因其見成之室。卽其平日之躅。略倣祭社之儀。以寓景仰之思。亦是一事。伏願殿下裁處焉。

白玉洞書院請額疏己酉○代士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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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尙州治南白玉洞書院。卽故相臣翼成公黃喜妥靈之所也。至今數百年。尙闕宣額之擧。此實斯文之欠事。朝家之漏典。臣等不勝慨恨之至。玆敢齊聲呼籲於天陛之下。伏乞聖明垂察焉。大抵書院之有宣額。實非常之典也。自非道德純備。勳業嵬卓。有以師表於一世。矜式乎百代者。固不可輕施而遽宣也。而至於有德有行有功有烈。國家之所賴。斯文之所仰。凡有畏壘之儀。必宣扁額之號。若是者何哉。盖道尊則禮重。業崇則施厚。施厚故士知勸。禮重故人不慢。此我先王尊德象賢之至意。以爲不如是則無以衛斯道而興斯民也。是以歷朝以來。儒賢祠院。或斷自睿衷而宣賜之。或俯循公議而許施之。學業度越則雖有疊設而幷許。事蹟卓異則雖在年久而不靳。璇題寶墨。在在輝暎。而獨故相臣翼成公立祠頒額尙稽。此豈但士林之私恨。抑亦聖上之所慨念處也。嗚呼。夫以翼成三朝事業。載在國乘。臣等今不必煩縷。而惟其扶鼎奠社之謨。守道斥異之敎。在我朝三四百年。當推第一人物。則朝家之所崇奬。儒林之所尊奉。豈獨出於前後諸賢之下乎。惟此白玉一區。卽翼成仲子宗親府典籤臣某別業。而翼成杖屨往來之所也。半畒靈宮。遺像儼然。而百年溪山。芳躅宛爾。則以是地而有是院。以是院而祀是人。而其無數字恩額。豈非聖世之一大欠缺事耶。伏乞聖明特念三朝之眷。誕降二字之號。一以示朝家衆德之意。一以慰多士慕賢之誠。臣等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晴川書院請額上言甲戌○代士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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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矣徒等。居在草野。無所知識。而窃甞聞祠院請額。自有朝家令甲是白乎矣。臣矣徒等今日之來其事則雖曰請額是白乎乃。原其由則恐不在令甲之例是白乎等以。玆敢不避鈇鉞之誅。相率號籲於天地父母之前爲白齊。臣矣徒等道內星州之晴川書院。卽故文貞公臣金宇顒腏享之所也。臣矣徒等之院享宇顒者。盖已二百年于玆。而不幸有中間移奉之故。不免以國賢而下歸於鄕賢。以已額而反同於未額是白乎。則臣矣徒等之尋常慨恨。一欲上徹者久矣。請先言宇顒道學事業之實。以明其建祠蒙額之由。繼以其祠之初爲已額。後爲未額。朝家之不可拘令甲而靳許恩典者。爲殿下陳之爲白去乎。盖宇顒自少師事先正臣文純公李滉,文貞公臣曺植。早聞性理之說。獨得心學之傳。又與文穆公臣鄭逑。居同一里。道義相交。而宇顒號東岡。逑號寒岡。故世稱兩岡是白乎旀。及其釋褐登朝。際遇休明。甞與文成公臣李珥。同入書堂時。以爲書堂德星聚是如是乎旀。又其先見之明。能知仁弘誤國之奸。作詩以絶之。避地于湖西之淸州以終老焉。遂取宋元史作續綱目。一遵紫陽筆法。文康公臣張顯光所謂繼素王之業。立萬世之經者。公有以得其權衡者此也。盖其道學事業之實。正大微密。光明磊犖。皆足以垂世範俗是白如乎。其歿之未幾。而鄭逑卽爲倡率多士。營建廟宇於本州晴川之上是白如可。仁弘以飛語沮之。未克揭虔是白遣。逮至鄭逑卒逝之後。以天啓戊辰。與鄭逑並享於檜淵書院。而肅廟庚午。一體賜額是白加尼。後以士論皆謂以宇顒之賢。不可無本院。而鄭逑爲宇顒刱設之遺志。又不可不遵是如。更就晴川舊址。營立書院。而自檜淵移奉位版。又以故徵士臣金聃壽參判臣朴而章從而享之是白遣。凡春秋享薦之需。皆以檜淵賜額時。朝家劃給依行是白乎矣。至於恩額一欵。不可冒稱檜淵是白如乎。其祠之初爲已額。後爲未額者。其由如此是白乎所。臣矣徒等窃伏見檜淵賜額之時。晴川移奉之後。皆蒙恩侑是白如乎。肅廟朝致祭文。若曰雪月其皎。松柏其貞。究心古道。用力經學。旣有自得。重以麗澤。儒林山斗。縉紳冠冕。剴切章奏。庶幾謨訓。揆元都卒。卓絶誰儷。卽杖屨所。擧俎豆禮。檜川之上。儒宮翼翼。恩額久曠。邦典有缺。緬懷遺風。肇錫嘉名。正廟朝致祭文。若曰早揚王廷。自任匡弼。天人之對。聖心斯悅。彙引善類。務專殫竭。士林攸歸。邦家之傑。自予在邸。懷仰如渴。平生用力。續編其筆。三晝晉討。寔賴開發。矧爾淵源。先正是述。晴川之傍。院屋有屹。俎豆密邇。德音髣髴。夫惟列聖朝。前後褒奬之恩大矣。人莫敢改評。而檜淵之賜額。晴川之移奉。俱入於恩侑之中是白乎則。臣矣徒等之今日所言。非出於誣罔是白如乎。仍伏念宇顒之賢。固不可有祠無額。而况旀前旣蒙額。載在祀典是白乎。則檜淵晴川。其名雖殊。而自此移彼。旣不是疊設。又不是新達是白去乙。若復以此而限於令甲。終使宇顒之祠享。以國賢而降同鄕祠者。恐未免名不稱實。儀不及物。其爲朝家之缺典。士林之遺恨。當如何哉。又窃念當初令甲之意。實防濫凟。其人不必祀而祀之則濫。其祠不當額而請之則凟。若是者固朝家之所禁也。今以大賢如宇顒而祀之非濫也。以已額之院而更請之非凟也。不濫不凟而一切限之以請額之禁。竊恐非令甲意也。肆惟文康公臣張顯光。初與高麗臣吉再。並享於烏山書院是白如可。後建張顯光本院於東洛。移奉位版。以此登聞。卽蒙恩額是白乎。則今此宇顒之晴川。卽無異於張顯光之東洛乙仍于。敢將前後事由。仰達于宸嚴之下。伏乞聖慈俯察輿情。明詔有司。考檜淵已宣之典。推東洛曾行之例。不諉以濫凟。不拘以令甲。特賜晴川書院恩額事。伏蒙天恩爲白只。

金孝子請贈上言乙亥○代本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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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謹啓。臣矣身先祖猉相,愛相兄弟。旣有非常之孝。而未蒙褒闡之擧是白乎。矣身等不勝痛迫抑鬱之私。玆敢不避鈇鉞之誅。冐死呼籲於輦路之側是白齊。矣臣等先祖兄弟。卽檢校禮賓卿東宮侍學讀仁晦之十一代孫也。往在壬辰年間。國有大亂。民皆鳥獸竄。先祖奉母夫人郭氏。避居于普賢山下。洞壑深深。林樾蓁蓁。可謂別境界也。猉相則奉母避匿於巖穴間。愛相乞食於山外。無飢餓之端。忽有一賊從間路。疑其有財物。百般搜覓母處是乎所。矣身先祖兄弟伏地呼哭。至誠懇乞。賊遂憐其情而棄去矣。是以郭氏得保命於亂離之中。豈人人之所可能者乎。及永陽之陷。聞忠毅公臣權應銖遂謀復城。矣身先祖猉相謂其弟愛相曰兄當奉母供養。爲人臣子豈可安寢而不救乎。方募軍募糧。欲赴義陣而城已復矣。然其心結草也。其義烈霜也。後人名其洞曰義將洞。郭氏以天年終。矣身先祖兄弟。必誠必愼。勿之有悔。旣葬廬于墓側。哀至攀號。走獸來護。隣里稱歎。名其谷曰至孝云。自是之後。兄則奉守先業。弟爲訓導。表表有可稱者。旣歿之後。家勢零替。雖無鄭重奏啓之擧是乎那。家乘班班可攷。口傳昭昭未滅。則矣身等痛殞之情。豈有食息所間哉。方今大明中天。孝理重新。行一善者咸被追褒加奬之恩。有一美者無不被其寵光。效一節者無不受其優典洪恩。烏頭赤脚。遍於國內。鳳詔恩帖。及於泉下。八域生靈。莫不舞蹈歡喜於生成之中。而矣身先祖未蒙恩典。遂使一家雙孝。翳然而無聞。則矣身等千里裹足。觸犯雷霆爲去乎。伏乞天地父母。特察矣身先祖兄弟臨亂奉母血誠致養之蹟。或施之以施門卓異之典。或贈之以淸班美職之恩爲白只。

應旨論御題吏文製述居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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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孟子善易云云。臣論曰臣甞竊以謂天地之間。自有無言之易。具於卦畫之前而散於萬物之上。使善觀者觀之。則不必由羲文。不必由周孔。不必由孟子而可以觀易也。何以言之。夫易者象也。有是象則有是理。有是理則有是易。故苟能由是象而觀是理則易存乎此矣。今夫穹然而在上者天之象也。隤然而在下者地之象也。昭布森列者。日月星辰之象也。流峙榮落者。山川草木之象也。以至風雨霜露之融結而竅呼。水火金木之相生而相剋。與夫飛潛動植林林總總形形色色盈於天地之間者。莫非象也。旣有是象則亦莫不有是理具於是象之中。所謂萬物各一太極者也。人生其間。稟五行之秀。得性命之全。頭圓象天。足方象地。而呼吸運動。耳目聦明。卽一身之乾坤也。仰而觀於天。俯而察於地。遠而求諸物。近而求諸身。則凡太極兩儀四象五行之所以流行不息。造化無竆者。寒暑晝夜晦朔弦望之所以屈伸往來消息盈虛者。吉凶悔吝之所以生。進退存亡之所以分。剛柔之相濟。治亂之相乘。何莫非天地間自然之象無言之易。而初不待卦畫之布置。奇耦之排比而後存也。此邵子所謂始信畫前元有易。程子所謂鳴驢可以觀易。走兔可以畫卦。朱子所謂不待窺馬圖。人文已宣朗者。盖亦深有見於此耳。由是觀之。惟彼一部龍繇。只是因其自然之象而則其無言而已。伏羲之畫卦。畫此象也。文王之演易。演此易也。周公之大象。孔子之彖象說卦文言系辭。夫孰非象此象明此理。而孟子之善用易。亦不過善用此而已。如使善觀者。觀天地萬物之象而察其所謂自然之理無言之易。則未必玩心於羲文周孔之易。而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陰陽剛柔老少利貞咎吝吉凶消長之理。燦然昭著於日用動靜視聽動作之間。而孟子之善用易。庶幾其在我矣。又何事於由孟子以觀易哉。雖然自象而言則見之甚著。而自理而言則求之甚微。苟非聦明睿知首出庶物洞觀萬微者。亦安能因象而觀理。卽顯而知微。有以竆萬化之變易而成天下之亹亹乎。是以聖人有憂之。於是乎卦象焉而示之。系辭焉而明之。欲學者由是以觀易。而後之學者或膠於象數。滯於文句。如陳希夷,戴師愈輩。往往背而違之。而不足與語於潔凈精微之地。修吉悖凶之道。則濂洛諸君子又慮夫易道之無由而明也。於是又發孟子之易。指示觀易之術。夫孟子之易。卽羲文周孔之易也。雖其平日未甞以一言擧似於門人答問之際。而其日用言動出處之間。眞有以得其時措之宜。而凡所以尊王黜覇義利公私之辨。莫不審幾微於消長之理。辨吉凶於順逆之分。而一身全體。莫不從大易中化現出來。則此孟子之善於用易。而知易者莫如孟子也。此先儒之必欲使學者。由孟子以觀易。而羲文周孔反不與也。誠使學者反復玩味於七篇之中。而體認察識於行事之實則庶可以知孟子之易。知孟子之易則可以知周孔之易。知周孔之易則可以知羲文之易。知羲文之易則可以知前聖後聖之同一揆也。而向所謂天地間自然之象。無言之易。豁然貫通。渾合無間。本末相須。源流俱擧。而易道盡矣。彼徒知以易觀易而不知以天地自然之象觀之者。是不知易之體者也。徒知以象觀易而不知以羲文周孔孟子觀易。是不知易之用者也。臣謹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