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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集行於世。月蝕詩。盖憲宗元和五年所作也。新史謂其詩譏切元和逆黨。洪興祖作韓愈年譜。及胡仔漁隱叢話。皆謂新史之誤。盖元和十五年。

憲宗方遇弑。此詩不容先時而作也。然五臣注韓文年譜。載江子我之說曰。元和五年時。杜佑裴垍李藩權德輿爲乎章事。其他在朝類多賢俊。獨

假宦官權大重。又徃徃出於閩嶺。玉川詩云。才從海窟來。便解緣青㝠。盖專譏宦官也。玉川詩固不爲無意。史臣只合以譏剌宦者言之。必預指之

爲元和逆黨。是以不免後人之議也。今考玉川之詩。其始雜陰陽老子之說。而專指蟆精之罪。其中極言蟆精之罪。而深詰衆星不救之姦。其終則

不以衆星之原赦爲幸。而以一蟆之獨誅磔爲喜也。盖蝦蟆以微物托於月。而爲月之害。正猶宦官以微類托於君。而爲君之害。東坡云。玉川子月

蝕詩。謂蝕月者。月中之蝦蟆。梅聖俞日蝕詩謂蝕日者。三足之烏。比因俚以寓意。然戰國策曰。日月彫輝於外。其賊在内。則俚說亦高矣。子我之

言正此意也。况憲宗即位之初。宦官吐突承璀。最爲得志。至封國公。而詩中所謂酈定進之死。亦承璀之罪。承璀固閩人。而傳中又載當時諸道歲

進閹兒。閩嶺最多。後皆任事。時人謂閩爲宦官區藪。則子我之言。信得之矣。新史謂其譏切元和逆黨。盖亦表玉川之先見。而傷其禍之卒至於此

耳。不然篇首明年新天子即位五年。宋景文公。豈至誤指爲末年事邪。玉川集中。别有一月蝕詩云。東海出明月。清輝照毫髮。朱弦初罷彈。金兎至

竒絶。三五與二八。此時光滿埓。頗奈蝦蟆兒。吞我芳桂枝。顧我明鏡潔。爾乃㾗翳之。爾且無六翮。焉得升天涯。方寸有白刃。無由揚清輝。如何萬里

光。遭爾小物欺。却吐天漢中。良乆素魄微。日月尚如此。人情良可知。辭意尤簡嚴。因并録於此。又序。詩何爲而作乎。其有美剌乎。無與乎美剌

而言詩。君子所以嘆後世之不古也。以盛德成功而有頌。以異政殊俗而有變風變雅。大序言之詳矣。然功之成德之盛。寫之聲歌播之金石。時君

世主何怒焉。政之異。俗之殊。則下之人嗟嘆之。諷誦之。而上之人徃徃不樂聞之。詩之作始有不難於美。而難於剌者矣。故詩之言六義。以比興賦。

與風雅頌兼言之。盖托物以寓意。有隱然之規。而無扞格不可堪之堪。古詩之流。惟離騷庶幾乎。風雅之變也。唐文章起八代之弊。若中興誦聖德。

詩平淮雅。可謂善於美者。茅屋歌。杜鵑行。氷柱雪車詩。則亦善於剌者也。惟玉川子月蝕詩。卓然獨見於當時。而百世之下。讀之者爲之興起。豈特

其畦逕之絶聲韻之豪。足以聳觀𦗟哉。慟天眼之虧。而憤蟆精之孽。詰海窟之姦。而千天皇之誅。其風剌之忠誠。盖有真得於古者矣。宋景文公修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