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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為「𩰚穀」 ,穀音彀。謂虎為「於菟。」 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

問:「吾告堵敖以不長?」

《對》:「款吾敖之閼以旅尸。」

柳自注:「楚人謂未成君而死曰敖。」 堵敖,楚文王兄也。今哀懷王將如堵敖,不長而死,以此告之。《逸注》以為堵敖為楚賢人,大謬。按《左傳莊公十四年》:「楚子滅息,以息姬歸,生堵敖及成王焉。」 楚子,文王也。莊公十九年杜敖立,二十二年成王立。杜敖即堵敖也。則堵敖乃成王之兄。子厚以為文王兄,亦誤矣。楚懷王為秦昭王所詐,令會武關強留之要以割地,懷王卒死於秦。此所謂《旅尸》也。閼,塞也,止也。

《問何》試,上自予,忠名彌彰。

對:「誠若名,不尚曷極而辭。」

此謂屈原苟無尚名之心,則「天問曷極」 ,其辭如此。

《天說》
前人

韓愈謂《柳子》曰:「若知天之說乎?吾為子言天之說。今 夫人有疾痛倦辱饑寒甚者,因仰而呼天曰:『殘民者 昌,佑民者殃』。又仰而呼天曰:『何為使至此極戾也?若 是者,舉不能知天。夫果蓏飲食既壞,蟲生之。人之血 氣敗逆壅底,為癰瘍,疣贅瘻痔,蟲生之。木朽而蝎中, 草腐而螢飛,是豈不以壞而後出耶?物壞,蟲由之生』」, 元氣陰陽之壞,人由之生。蟲之生而物益壞,食齧之, 攻穴之蟲之禍物也滋甚。其有能去之者,有功於物 者也;「繁而息之者,物之讎也。人之壞元氣陰陽也亦 滋甚。墾原田,伐山林,鑿泉以井飲,窾墓以送死。而又 穴為偃溲,築為牆垣,城郭臺榭觀游,疏為川瀆溝洫 陂池。燧木以燔,革金以鎔,陶甄琢磨,悴然使天地萬 物不得其情,倖倖衝衝,攻殘敗撓而未嘗息,其為禍 元氣陰陽也,不甚於蟲之所為乎?吾意有能殘斯人, 使日薄歲削,禍元氣陰陽者滋少,是則有功於天地 者也;蕃而息之者,天地之讎也。今夫人舉不能知天, 故為是呼且怨也。吾意天聞其呼且怨」,則有功者受 賞必大矣,其禍焉者「受罰亦大矣。子以吾言為何如?」 柳子曰:「子誠有激而為是邪,則信辯且美哉!吾能終 其說:彼上而元者,世謂之天;下而黃者,世謂之地;渾 然而中處者,世謂之元氣;寒而暑者,世謂之陰陽。是 雖大,無異果蓏癰痔草木也。假而有能去其攻穴者, 是物也,其能有報乎?蕃而息之者,其能有怒乎?天地 大果」蓏也;元氣,《大癰痔》也;陰陽,大草木也。其烏能賞 功而罰禍乎?功者自功,禍者自禍,欲望其賞罰者,大 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謬矣。子而信子之 仁義以遊其內,生而死爾,烏置存亡得喪於果蓏癰 痔草木邪?

《天論上》
劉禹錫

世之言天者二道焉。拘於昭昭者,則曰「天與人實影 響,禍必以罪降,福必以善徠,窮阨而呼必可聞,隱痛 而祈必可答,如有物的然以宰者」,故陰騭之說勝焉。 泥於冥冥者,則曰「天與人實刺異。迅震於畜木,未嘗 在罪;春滋乎菫荼,未嘗擇善,跖、蹻焉而遂,孔、顏焉而 厄,是茫乎無有,宰者自然之說勝焉。」余之友河東解 人柳子厚作《天說》以折韓退之之言,文信美矣。葢有 激之云:而非所以盡天人之際。故余作《天論》以極其 辯,云: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天,有形之大者 也;人,動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 亦有所不能也。故余曰:「天與人交相勝耳。」其說曰:「天 之道在生植,其用在強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 非。陽而阜生,陰而肅殺,水火傷物,木堅金利,壯而武 健,老而耗眊,氣雄相君,力雄相長,天之能也。陽而藝 樹,陰而揫斂,防害用濡,禁焚用光,斬材窾堅,液礦硎 芒,義制強禦,禮分長幼,右賢尚功,建極閑邪」,人之能 也。人能勝乎天者,法也。法大行,則是為公是,非為公 非。天下之人,蹈善必賞,違之必罰。當其賞,雖三族之 貴,萬鍾之祿處之,咸曰宜,何也?為善而然也。當其罰, 雖族屬之夷,刀鋸之威加之,咸曰宜,何也?為惡而然 也。故其人曰:「天,何預乃人事耶?」惟告虔報本、肆類授 時之禮,曰天而已矣。福兮可以善取,禍兮可以惡招, 奚預乎天耶?法小弛則是非駮,賞不必盡善,罰不必 盡惡。或賢而尊顯,時以不肖參焉;或過而僇辱,時以 不辜參焉。故其人曰:「彼宜然而信然,理也;彼不當然 而固然,豈理耶?天也。福或可以詐取,而禍或以苟免, 人道駮?」故天命之說亦駮焉。法大弛,則是非易位。賞 恆在佞,而罰恆在直,義不足以制其強,刑不足以勝 其非。人之能勝天之具盡喪矣。夫實已喪而名徒存, 彼昧者方挈挈然提無實之名,欲抗乎言天者,斯數 窮矣。故曰:「天之所能者,生萬物也;人之所能者,制萬 物也。」法大行,則其人曰「天何預人耶?我蹈道而已。」法 大弛,則其人曰道竟何為耶?任人而已。法小弛,則天 人之論駮焉。今人以一己之窮通,而欲質天之有無, 惑矣。余曰:「天恒執其所能以臨乎下」,非有預乎治亂 云爾。「人恆執其所能以仰乎天」,非有預乎寒暑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