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庶明王復興。」君人者昭而明之, 稽而用之,耳無逆聽,令無逆政,所以臻乎大順,陰陽 和,年榖豐,太平洽,符瑞由此而至矣。秦相呂不韋著 書,取《月令》為紀,號《淮南》;王安亦以取為第四篇,改名 曰《時則》。故偏見之徒,或云《月令》呂不韋作,或云《淮南》, 皆非也。
《月令問答》
問者曰:「子何為著《月令》說也?」予幼讀《記》,以為《月令》體 大經同,不宜與記書雜錄並行,而記家記之,又略及 前儒特為章句者,皆用其意傳,非其本旨。又不知《月 令》徵驗,布在諸經,《周官》《左傳》實與《禮記》通,他議橫生, 紛紛久矣。光和元年,余被謗章,罹重罪,徙朔方。內有 獫狁敵衝之釁,外有寇盜鋒鏑之艱,危險凜凜,死亡 「無日。過被學者聞家,就而考之,亦自有所覺悟,庶幾 頗得事情,而訖未有注記著於文字也。懼顛蹶隕墜, 無以示後,同於朽腐。」竊誠思之,書有陰陽升降,天文 曆數,事物制度,可假以為本。敦辭託說,審求曆象,其 要者莫大於《月令》。故遂於憂怖之中,晝夜密勿,昧死 成之。旁貫五注,參互群書,至及國家,律令制度遂定, 曆數盡天地三光之情,辭繁多而蔓衍,非所謂理約 而達也。道長日短,危殆兢惕,取其心盡而已,故不能 復加刪省,蓋所以探賾辨物,庶幾多識前言往行之 流,苟便學者以為可覽,則余死而不朽也。
問者曰:「子說《月令》,多類《周官》《左傳》,假無《周官》《左傳》,《月 令》為無說乎?」曰:「夫根柢植則枝葉必相從也。《月令》與 《周官》,並為時王政令之記,異文而同體。官名百職,皆 《周官》解。《月令》甲子,沈子所謂似《春秋》也。若未太昊、蓐 收、勾芒、祝融之屬,《左傳》造義立說,生名者同,是以用 之。」
問者曰:「既用古文於曆數,乃不用《三統》,用四分,何也?」 曰:「《月令》所用,參諸曆象,非一家之事,傳之於世,不曉 學者,宜以當時所施行。夫密近者三統已疏闊廢弛, 故不用也。」
問者曰:「既不用三統,以驚蟄為孟春,春中雨水為二 月節,皆三統法也。獨用之何?」曰:「孟春《月令》曰:『蟄蟲始 震』,在正月也。中春始雨水,則雨水二月也。以其令,故 用之。」
問者曰:「《曆》云『小暑,季夏節也』,而今文見於五月,何也?」 曰:「今不以曆節言,據時始暑而記也。曆於大雪、小雪、 大寒、小寒皆去十五日,然則小暑當去大暑十五日, 不得及四十五日。不以節言,據時暑也。」
問者曰:「《中春令》不用犧牲,以圭璧更皮幣,不犧牲,何 也?」曰:「是月獻羔,以太牢祀高禖。宗廟之祭以中月,安 得用犧牲?祈者,求之祭也。著令者,豫設水旱疫癘當 禱祈用犧牲者,是用之助生養。《傳》祈以幣代牲。」章因 于高禖之事,乃造說曰:「更者,刻木代牲,如廟有祧更。」 此說自欺極矣。經典傳記,無刻木代牲之說,蓋書有 轉誤,三豕渡河之類也。
問者曰:「《中冬令》曰:『奄尹申宮令,謹門閭』。今曰門闈,何 也?」曰:「閹尹者,內官也,主宮室出入宮中。宮中之門曰 闈,閹尹之職也。閭里門,非閹尹所主,知當作闈也。」 問者曰:「『令曰七騶咸駕』,今曰六騶,何也?」曰:「『本官職者, 莫正于《周官》。《周官》天子馬六種,種別有騶,故知六騶。 《左氏傳》晉程鄭為乘馬御,六騶屬焉』。無言七者,知當 為『六』」也。
問者曰:「『令以中秋築城郭,于經、傳為非其時。《詩》曰:『定 之方中』,作于楚宮』,定營室也。九月、十月之交,西南方 中,故《傳》曰『小昏正而裁築』。即營室也。昏正者,昏中也。 裁築者,裁木而始築也。今文在前月,不合于經傳也。」 問者曰:「子說三難,皆以日行為本。古論《周官》《禮記》說, 以為但逐惡而已,獨安所取之?」曰:「取之于《月令》而已。」 四時通等,而夏無難文。由日行也,「春行少陰,秋行少 陽,冬行太陰。」陰陽背使,不于其類。故冬春難以助陽, 秋難以達陰。至夏節太陽行太陰,自得其類,無所扶 助,獨不難取之于是也。
問者曰:「反令每行一時,轉三旬,以應行三月政也。春 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謂孟夏也。草木早枯,中夏也。國 乃有恐,季夏也。今總合為一事,不分別施之于三月, 何也?」曰:「說者見其三旬,不得傳注,而為之說,有所滯 礙,不得通矣。孟秋反令,行冬令則草木枯,後乃大水, 敗其城郭,即分為三事,後乃大水,在誰後也?城郭為」 獨自壞,非水所為也。《季冬令》曰:「行春令則胎夭多傷, 民多蠱疾,命之曰逆。」即分為三事。行季冬令,為不感 災異,但命之曰逆也。知不得斷絕,分應一月也。其類 皆如此。《令》之所述,略舉其尤者也。
問:「春食麥羊,夏食菽雞,秋食麻犬,冬食黍豕之屬,但 以為時味之宜,不合于五行。《月令》服食器械之制,皆 順五行者也。說所食獨不以五行,不已略乎?」曰:「蓋亦 思之矣。几十二辰之禽,五時所食者,必家人所畜丑 牛、未羊、戌犬、酉雞、亥豕而已,其餘龍虎以下,非食也。 春木王,木勝土,土王四季,四季之禽,牛屬季夏,犬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