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038 (1700-1725).djvu/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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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亦如血,或時昏暈,或時有黑氣如飛鵲,如飛燕,或 時有黑子,如棗如李,或時貫白虹,或時夾兩珥。此皆 載之簡策,昭昭可考者,非明者之變乎?故《周禮》「視祲 掌十煇之法,以觀妖祥,辨吉凶。」故圓者日之常也,或 時有缺焉,或缺十分之五,或缺十分之盡,則圓而缺 者,雖變也,亦常也。若以為月所掩,且如桓公三年,秋 七月壬辰,日有蝕之既,既者,盡也。又如襄公二十四 年,安王二十年,高后二年,平帝元始元年,普通三年, 日皆蝕之盡。赧王十四年,日蝕晝晦。夫月掩日,安能 至此甚乎?此皆已前載之史冊,不可勝紀矣。至若本 朝正德某年,日蝕盡,白日偶黑,滿天星斗,此先輩所 親見者也。月在何處,安能掩日至此乎?且古人不言 日缺而言日食者,其缺處如有物齧之狀,此「食」字之 義也。故改「蝕」字云,如虫食草木之葉也。每每救日,見 其缺處參差不齊,月掩日安得有是象乎?蓋月之圓 有時而虧正,猶日之白有時而雜氣,如《周禮》之所謂 十煇也,何必穿鑿以黃道論哉?又說亦有交而不蝕 者,同道而相避也。謂王者修德行政,則陽足以勝陰, 雖當蝕而月常避,日亦不蝕,此說尤難信也。蓋日月 無心情之物也,若月知避日,是有心情矣。且如五帝 三王巳上,不可得而知矣。至若漢文帝、宋仁宗,豈不 修德哉?然亦日蝕如常,何哉?嘗考《宋中興志》云:「張衡 云:對日之衝,其大如日光不照,謂之闇虛。月朢行黃 道,則值闇虛,有表裡淺深,故蝕有南北多少。本朝朱 熹頗主是說。由是言之,日之蝕與否,當觀月之行黃 道表裹;月之蝕與否,當觀所值闇虛表裡,大約於黃 道驗之也。」此《中興志》之說也。又《沈氏筆談》亦論東西 南北,觀《中興志》謂本朝朱熹頗主是說,則自漢、唐以 來言日蝕者紛紛,皆未定也。朱子見得曆家通是如 此說,遂信之,解《詩經》「十月之交」之註爾。又《中興志》云: 日之蝕,又有當蝕而不蝕者,出於曆法之外者也。如 唐開元盛際及本朝中興以來,紹興十三年、十八年、 十九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二十八年,皆當虧而不 虧。及考《唐史》,開元三年七月、七年五月、九年九月、十 二年閏十二月,共日蝕十二次。開元盛際,何嘗不日 蝕乎?又考宋紹興五年正月、七年二月、十三年十二 月、十五年六月、十七年十月等,共蝕十三次,止有三 次入雲不見,群臣稱賀者,奸邪蒙蔽也。當是時也,正 秦檜弄柄之時,王倫詔諭之日,「君何君也,臣何臣也?」 何嘗修德哉?而以為中興以來紹興諸年皆不蝕,恐 亦諛君之言也,則《中興志》不足信矣。朱子修德不蝕 之說,是主曆家此說也。蓋日者眾陽之宗,君象也。天 道變于上,人事應于下,人君于日蝕,必當側身修德 以回天變,非修德則不蝕也。嘉祐六年,日蝕,入雲不 見,時議稱賀。獨司馬光上言:「臣愚,以為日之所照,周 遍華彝,雖京師不見,四方必有見者,此天戒至深,不 可不察也。臣聞漢成帝永始元年九月,日有蝕之,四 方不見,京師見,谷永以為禍在內也;二年三月,日有 蝕之,四方見,京師不見,谷永以為禍在外也。臣愚以 為永之言,似未協天之意。夫四方不見,京師見者,禍 尚淺也;四方見,京師不見,禍寖深也。」天意以為人君 為陰邪所蔽,天下皆知,而朝廷獨不知也。人主猶宜 側身戒懼,乃相率稱賀,不上下蒙誣哉?若司馬光者, 可謂委曲善導其君以回天變者矣。《禮》曰:「日蝕,則天 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職,以蕩天下之陽事。」此皆垂訓 之言,欲人君反身修德也。蓋言反身修德以回天變 則可,若曰修德則日不蝕,非矣。何也?日猶水也,日猶 旱也。堯之時浩浩襄陵,湯之時焦金流石,湯與堯豈 不修德哉?故堯惟反身修德,曰:「洚水警予」;湯惟反身 修德,以六事自責。自古聖人,惟反身修德而已。且如 孔子之聖,豈不及文王?文王之時,鳳鳴岐山,孔子之 時,鳳鳥不至。豈孔子修德不如文王哉?所遭之氣運 不同耳。如曰「人君修德,即日不蝕」,是孔子修德,即鳳 鳥至也。

夏仲康五年《日蝕。書》云:「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弗 集者,不安也,言日辰不安於房宿也。即言日蝕也,亦 非日月掩蝕也。蔡仲默以「集」與「輯」通為日月不和,誣 矣。

《日知錄》:「隱公三年二月己巳,日有蝕之,其後鄭獲魯 隱。」按狐壤之戰事在其前,乃隱公為太子時。此劉向 誤說,班史因之,不必曲為之解。

劉向言:「《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蝕三十六。今連三年 比蝕。自建始以來,二十歲間而八蝕,率二歲六月而 一發,古今罕有。異有大小、希稠,占有舒疾緩急。」余所 見崇禎之世,十四年而七蝕。二年五月乙酉朔,四年 十月辛丑朔,七年三月丁亥朔,九年七月癸卯朔,十 年正月辛丑朔,十二月乙未朔,十四年十月癸卯朔, 與漢成略同,而稠急過之矣。然則謂日蝕為一定之 數,無關於人事者,豈非溺于疇人之術,而不覺其自 蹈於邪臣之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