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密如初,議者已為 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 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密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臣 前有封奏,其說甚詳,具述青未是奇材,但於今世將 率中稍可稱耳。雖其心不為惡,不幸為軍士所喜,深 恐因此陷青以禍,而為國家生事。欲乞且罷青樞務, 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蓋緣 軍中士卒及閭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間,未有不以此 事為言者,惟陛下未之知爾。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 自聖斷,若陛下猶以臣言為疑,乞出臣前奏,使執政 大臣公議。此二者,當今之急務也。凡所謂五行異之 學,臣雖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見也。《五行傳》曰:「簡 宗廟則水為災。」陛下嚴奉祭祀,可謂至矣。惟未立儲 貳,《易》曰:「主器莫若長子。」殆此之警戒乎?至於水者陰 也,兵亦陰也,武臣亦陰也。此推類而易見者。天之譴 告,苟不虛發,惟陛下深思而早決,庶幾可以消弭災 患而轉為福應也。臣伏睹詔書曰:「悉心以陳,無有所 諱。」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時政之失,必有群臣應詔為 陛下言者。臣言狂計,愚惟陛下裁擇。
《汝水漲溢說》秦觀
汝南風物甚美,但入夏以來,水潦為患,異時道路化 為陂池。汝水漲溢,城堞危險,濕氣薰蒸,殆與吳越間 不異,郡人歲歲如此。《漢書》稱「汝南有鴻隙陂,翟方進 為相,始奏罷之,郡人怨之。」竊意鴻隙陂者,非特灌溉 之利,茭芡蒲魚之饒,實一郡瀦水處也。大陂既廢,水 無歸宿,則自然散漫為害。又《水經》稱:「汝水至汝南郡」 西北,枝左別出一枝,又屈而東轉南,形如垂瓠,故號 「懸瓠城。」今汝水故道已亡,惟存別枝,水潦暴降,則有 泛溢之患,亦其勢然也。在漢時為豫州刺史治之。諸 邑皆春秋時沈江道柏之國,事跡甚多,未睱為作記, 文字可檢。
《論都城積水疏》李綱
臣伏睹陛下以積水暴集,淹浸民居,迫近都城,累降 御筆處分,遣官固護隄防,拯濟漂溺,仰見陛下聖慮 焦勞,曲盡防患之理。臣竊謂國家都汴,百有六十餘 年,未嘗有變故,今事起倉卒,遠邇驚駭,誠大異也。臣 嘗躬謁郊外,竊見積水之來,自都城以西,漫為巨浸, 東拒汴隄,停蓄深廣,湍悍浚激,東南而流,其勢未已。 以宗廟社稷之靈,恃雉堞防守之固,萬無他虞。然或 浸淹旬時,因以風雨,有不可不慮者。此誠陛下寅畏 天戒,博詢眾謀之時,而群臣竭智效力,捐軀報國之 秋也。累日以來,傾耳以聽,缺然未聞,臣竊怪之。夫變 異不虛發,必有感召之繇;災害非易禦,必有銷去之 策。《周官》於國危,則有大詢之禮。臣愚「伏望陛下斷自 淵衷,特詔廷臣各具所見以聞,擇其可採者,非時賜 對,特加施行。因眾智,協眾力,濟危圖安,上以答天地 之戒,下以慰億兆之心,天下不勝幸甚。」臣仰荷陛下 天地父母之恩,親加識擢,得侍清光。常思奮不顧身, 以徇國家之急,輒有己見急切利害,事須面奏。伏望 聖慈降旨,閤門,許臣「來日因侍立次直前奏事,庶幾 得盡狂瞽,仰裨聖意之萬一。」
《答林擇之》朱熹
熹以崇安水災,被諸司檄來與縣官議賑恤事,因為 之遍走山谷間,十日而後返。大率今時肉食者漠然 無意於民,直是難與圖事。不知此箇端緒,何故汨沒 得如此,不見頭影?因知若所學不明,天下事決無可 為之理。王丞文字足罷去,因力薦何叔京攝其事。若 得此人來,將來檢放一段事,須有條理。但只恐才不 足,然終是勝今日諸公耳。此水所及不甚廣,但發源 處皆是高山裂石湧水,川原田畝無復東西,皆為巨 石之積,死傷幾百人。行村落間,視其漂蕩之路,聽其 冤號之聲,殆不復能為懷。
《庚申大水賦》熊熾
嗟哉!鄂渚之水也,澮楚蜀之巨浸,泝吳越之上游。會 三江之宗派,匯七澤之洪滺。數間稔而一漲,孰若今 歲之橫流。始媚涸而洊至,歷秋夏而浮浮。溢諸兩崖 之上,泛諸三事之丘。黃雲沉而焯焯,蟬鳴寂而瀏瀏。 國計委諸鯽鱷,民天殞諸。��爾乃「漸漬乎岡阜,沮 洳乎門竇,浸淫乎」��灌溉乎苑囿,蜎伊威蛸蛩於 松桷。奚貓鼠蝸鼓於堂構。牣鰷鯉鰋�於錡釜漾菱 芡苔萏於廷廐。棲積羊犬豖於瓦礫。浴鴻鳧鶩鴈於 屋漏。爾乃�歷乎《仲謀》之殿,泛濫乎《熊紅》之城。�涾 乎庾公之館㴸。�乎「《漫叟》之門,淫液乎鄒尉之井,混 沌乎《武子》之庭」,其行則艎艇桴筏。��《䒀艣相》。�� 渡蟻,而紛紜。其業則《絲緡縲》,䌐絡縸綱紀,相與漁釣 乎其絲綸。其事則扶老攜幼,濡首洗足,相衙衙乎水 陸以潘騰,朝騣邁乎「博原」而夕《隰昨》跨躋乎�隑而 今漘,東防土陀、雲蓋之為谷,西捐白鹿白馬之為濱, 南怮金牛石鼓之就溺,北隱《渡石》盤石之粼粼。懮鞋 山乎望夫而難倚,沖劍石之焦渚而難憑。穹鄂境之 東山,而詷慒狼狽;思濯足乎弱水,而散髮乎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