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某巳為夫人之邑,今豈再授乎?」女曰:「妾自明府罷 秩,當即遷居,今之所止,非舊地也。然往者家屬,凋喪 略盡,今止三口為累耳。明府到後數月,亦當辭去。」言 訖,似若悽愴,宣亦未喻。及唱官日,乃得杭州臨安縣 令。宣歎曰:「三口,臨字也。數月而去,吾其憂乎!」到任半 年而卒。
柳璟知舉年,有國子監明經,失姓名,晝寢,夢徙倚於 監門,有一人負衣囊衣黃,訪明經姓氏。明經語之,其 人笑曰:「君來春及第。」明經因訪鄰房鄉曲五六人,或 言得者,明經遂邀入長興里畢羅店。嘗所過處,店外 有犬,競驚曰:「差矣。」遽呼鄰房數人語其夢。忽見長興 店子入門曰:「郎君與客食《畢羅》,計二斤,何不計直而 去也?」明經大駭,褫衣質之,且隨驗所夢,相其榻器,皆 如夢中。乃謂店主曰:「我與客俱夢中至是,客豈食乎?」 店主驚曰:「方怪客前食畢,羅悉完,疑其嫌置蒜也。」來 春與鄰房三人夢中所訪者,悉及第。
《夢遊錄》:太和初,沈亞之將之邠,出長安城,客橐泉邸 舍,春時晝夢入秦主內史廖家,內史廖舉亞之,秦公 召至殿前,促前席曰:「寡人欲強國,願知其方,先生何 以教寡人?」亞之以齊桓對。公悅,遂試補中涓,使佐西 乞衛伐河西。亞之帥將卒前攻下五城。還報,公大悅, 起勞曰:「大夫良苦休矣。」居久之,公幼女弄玉、壻蕭史 先死,公謂亞之曰:「微大夫晉五城,非寡人有,甚德大 夫?寡人有愛女,而欲與大夫備灑掃,可乎?」亞之少自 立,雅不欲遇幸臣畜之,固辭不得請。拜左庶長,尚公 主,賜金二百斤,民間猶謂蕭家公主。其日有黃衣中 貴,騎疾馬來,延亞之入,宮闕甚嚴,呼公主出,鬒髮,著 偏袖衣,妝不多飾,其芳姝明媚,筆不可模畫,侍女祗 承,分立左右者數百人。召見亞之,便館居亞之于宮, 題其門曰「翠微宮」,宮人呼為「沈郎院。」雖備位下大夫, 由公主故,出入禁衛。公主喜鳳簫,每吹簫,必翠微宮 高樓上,聲調遠逸,能悲人,聞者莫不自廢。公主七月 七日生,亞之欲為祝壽。內史廖曾為秦以女樂遺西 戎,戎王與之水犀小合。亞之從廖得以獻公主,主悅, 嘗愛重,結裙帶上。穆公遇亞之,禮兼同列,恩賜相望 於道。復一年春,公之始平公主無疾忽卒,公追傷不 已,將葬咸陽原,公命亞之作輓歌,應教而作曰:「泣葬 一枝紅,生同死不同。金鈿墜芳草,香繡滿春風。舊日 聞簫處,高樓當月中。梨花寒食夜,深閉翠微宮。」進公, 公讀詞善之。時宮中有出聲若不忍者,公隨泣下。又 使亞之作《墓誌銘》,獨憶其銘曰:「白楊風哭兮石甃髯 莎,雜英滿地兮春色煙和,朱愁粉瘦兮不生綺羅,深 深埋玉兮其恨如何!」亞之亦送葬咸陽宮中。十四人 徇亞之,以悼悵過戚,被病,猶在翠微宮,然處殿外特 室,不居宮中矣。居月餘,病良已。公謂亞之曰:「本以小 女,將托久要,不謂不得周奉君子而先物。故敝秦區 區小國,不足辱大夫,然寡人每見子,即不能不悲悼, 大夫盍適大國乎?」亞之對曰:「臣無狀肺腑,公宮待罪 右庶長,不能從死。公主幸免罪戾,使得歸骨父母國。 臣不忘君恩,如日將去。」公置酒高會,聲秦聲舞。《秦舞》, 舞者擊髆拊,髀嗚嗚,而音有不快聲,甚怨。公執酒亞 之前曰:「予顧此聲少善,願沈郎賡揚歌以塞別。」公命 趨進筆硯,亞之受命,立為歌詞曰:「《擊髆舞》,恨滿煙光 無處所。淚如雨,欲擬著辭不成語。金鳳銜紅舊繡衣, 幾度宮中同看舞。人間春日正歡樂,日暮春風何處 去?」歌卒授舞者,雜其聲而和之,四座皆泣。既再拜辭 去。公復命至翠微宮,與公主侍人別,重入殿內,時見 珠翠遺碎,青階下窗紗檀點依然,侍人對泣,亞之感 咽良久,因題《宮門詩》曰:「君王多感放東歸,從此秦宮 不復期。春景自傷秦喪主,落花如雨淚臙脂。」竟別去。 公命車駕送出函谷關。出關已,送吏曰:「公命盡此,且 去。」亞之與別,語未卒,忽驚覺臥邸舍。明日,亞之為友 人崔九萬具道之。九萬博陵人,諳古謂余曰:「《皇覽》云: 秦穆公葬雍橐泉祈年宮下,非其神靈憑乎?」亞之更 求得秦時地志,說如九萬言。嗚呼!弄玉既仙矣,惡又 死乎?
《續前定錄》:進士鄭滂在名場歲久,輩流多已榮達,常 有後時之歎。一夕忽夢及第,而與韋周方同年。當時 韋氏舉人無名,周方者益悶之。太和元年秋,移舉洛 中。時韋弘景尚書廉察陝邦族,韋景方赴舉,過尚書, 尚書告曰:「我名弘景,汝兄弘方,汝名景方,兄弟各分, 吾名一字,誠無意也。」遂更名曰周方。滂聞之喜曰:「吾 及第有望矣。」四年,周方升名,而果同年焉。滂子溥又 自說應舉時,曾夢看及第,榜上但見「鳳」字。大中元年, 求解鳳翔,偶看本府鄉貫,首便是鳳字。至東都試《緱 山月夜聞王子晉吹笙詩》,生側諸詩,悉有鳳字。明年 果登第焉。
《酉陽雜俎》:枝江縣令張汀子名省躬,汀亡,因住枝江。 有張垂者,舉秀才下第,客于蜀,與省躬素未相識。太 和八年,省躬晝寢,忽夢一人,自言姓張名垂,因與之 接,歡狎彌日,將去,留贈一詩曰:「戚戚復戚戚,秋堂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