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仁傑與王方慶俱在,二人同辭。對曰:『雙陸不勝, 無子也,天其意者以儆陛下乎』?」於是召還廬陵王。舊 史不載。《資治通鑑》但書鸚鵡折翼一事,而《考異》云:「雙 陸之說,世傳《狄梁公傳》有之,以為李邕所作,而其詞 多鄙誕,疑非本書,故黜不取。」《藝文志》有李繁《大唐說 纂》四卷,今罕得其書,予家有之,凡所紀事,率不過數 十半,極為簡要,《新史》大抵采用之。其忠節一門曰:「武 后問石泉公:王方慶曰:『朕夜夢雙陸不勝,何也』?曰:『蓋 謂宮中無子,意者恐有神靈儆夫陛下。因陳人心在 唐之意,后大悟,召廬陵王復其儲位,俾石泉公為宮 相,以輔翊之』。」然則《新史》兼采二李之說,而為狄為「王」, 莫能辨也。《通鑑》去之,似為可惜。
《養痾漫筆》:本朝四帝有吉符,真宗即來和天尊。出《楊 礪之夢紀》,載諸國史。祥符崇尚道教,建立宮觀,專尚 祥瑞。王欽若獻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丁謂獻芝 草三萬七千餘本,獨孫奭不然其事。真宗久無嗣,用 方士拜章,至上帝所有赤腳大仙微笑,上帝即遣大 仙為嗣,大仙辭之,帝曰:「當遣個好人去相輔贊。」仁宗 在禁中,未嘗著鞋,惟坐殿,方御鞋襪下扆即去之。徽 宗即江南李主。神祖幸祕書省,閱江南李主像,見其 人物儼雅,再三歎訝。而徽宗生生時夢李主來謁,所 以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及北狩女真用江南李主 見藝祖故事。高宗韋后生徽宗,夢錢王再三乞還兩 浙。夢覺,與鄭后言:「朕夜被錢王取兩」浙甚急。鄭后奏 云:「昨夜妾夢亦然。」須臾,報韋后誕高宗及建炎渡江。 今都錢塘,百有餘年,豈非應乞兩浙之夢乎?
真《西山文集》問:「夢周公夢之理,最為精微。《周禮》占夢, 有所謂正夢者,有所謂思夢者。念有正邪,故夢亦有 正邪。高宗夢得說孔子夢見周公,此所謂思夢之正 者也。聖人所存者誠,故其夢亦誠。凡人夢時紛亂,或 見世間所無之物,皆妄也。然趙武靈王夢吳娃,而實 得吳娃;漢武帝夢木人,而宮中果有所埋之木人;梁」 武帝夢河北諸侯來朝,而侯景果至。此三人者,皆因 夢而召亂。雖實有其人,實有其事,然趙武靈王溺於 女寵,漢武帝惑於鬼神,梁武帝志於土疆,其心不正, 故其夢隨之,此亦思夢之不正者也。
十一、經問對問:高宗夢得說有諸?對曰:「高宗恭默思 道,至誠感通,上帝賚之以良弼,《尚書》所載,安得謂無 問夢而得賢,固有此理,但夢自我見而以形求者何?」 對曰:「一說謂傅說之賢,高宗知之久矣,一旦舉而相 之,恐人心不服,商俗尚鬼,故假夢寐以神之,如文王 渭水之卜。」此舉用新進之意也。
問:漢文帝夢黃頭郎,唐太宗夢魏徵,視此如何?對曰: 「鄧通有此富貴分,故文帝夢之。」次日見櫂舡人衣服, 似夢中所見者,遂蒙嬖倖。唐太宗只緣思魏徵情切, 故形諸夢寐中。後來《停婚仆碑》,心不在賢,亦不復夢 矣。如何比商高宗?高宗之夢,正夢也。
問:「高宗一夢感天,而肜日之變,譴告隨至者何?」對曰: 「天心仁愛人君,故於君猶父子也。恭默思道,夢兆應 之。享祀纔豐於昵,旋致雉雊之異。故《說命》之後,繼之 以肜日者,不從其修德銷變也。」
問:「三夢如何?」對曰:「致夢者,夏后氏夢書;觭夢者,殷人 夢書;《咸陟》者,周人夢書。」
《丹鉛總錄》:武丁以夢相傅說,事著於書矣,而世猶疑 之曰:夢而得賢可也,或否焉,亦將立相之與?且其旁 求以象之肖也,天下之貌相似亦多矣,使外象而內 否,亦將寄以鹽梅舟楫之任與?審如是,則叔孫之夢 豎牛,漢文之夢鄧通,卒為身名之累,夢果可憑歟?或 曰:「非也,武丁嘗遯於荒野而後即位,彼在民間,已知」 說之賢矣,一旦欲舉而加之於臣民之上,人未必帖 然以聽也,故徵之於夢焉。是聖人之神道設教也,是 所謂民可使由而不可使知也。且又商之俗質而信 鬼,因民之所信而導之,是聖人所以成務之幾也。劉 禹錫之言曰:「在舜之庭」,元凱舉焉,曰:「舜用之,不曰天 授」,在殷中宗,襲亂而興。心知說賢,乃曰:「帝賚堯,民知 餘難以神誣商俗以訛,引天而敺。」蓋亦意料之言也。 《莊子》載太公之事云:文王見一丈夫釣,欲舉而授之 政,而恐大臣兄弟之弗安也,欲終而釋之,而不忍百 姓之無天也,於是屬之大夫曰:「昔者寡人夢見良人, 黑色而𩑺,號曰:寓而政於臧丈人,庶幾乎民有瘳乎?」 遂迎臧丈人而授之政。顏淵問於仲尼曰:「文王其猶 未耶?又何以夢為乎?」仲尼曰:「默,汝無言。」夫文王盡之 也,而又何論刺焉?彼直以循斯須也。禹錫之言,蓋本 《莊子》。彼以武丁文王之用說與望,猶田單之妄用一 男子為軍師,類乎?聖人之神道設教,以幾成務,而不 使民知,恐不如是也。其所云「夢賚」者,實帝感其恭默 之誠而賚之也。其性情治者,其夢寐不亂,乃可以孔 子夢周公同觀,而非叔孫之踐妖,漢文之啟倖矣。鄭 人夢鹿而得真鹿,心誠於得鹿也。心誠於得鹿者,非 天理之公也,而尚可以得,況誠於求賢而有不得者 乎?司馬彪《莊子音義》謂傅說生無父母,洪氏注《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