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069 (1700-1725).djvu/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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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邑害。」 又人滿之區,工於謀利,貿易每出萬里外。又專利健訟,趨利悉於錙銖,一遇官詞,便傾家不惜。又地處偏僻,界於恆屬七州縣之間,夙稱盜藪,奸民犯禁,舉足不數武,便是隔屬,捕役不敢問。又俗喜俳優,正月人日後,淫祠設會,高搭戲場,遍於閭里,以多為勝。絃腔、板腔、魁鑼、桀鼓,恆聲聞十里外,或至漏下三鼓,男女雜杳,猶擁不去。剽竊大盜,往往乘間而發,劫質素封,拷掠金帛,搜索騾馬,即絕塵馳去。知縣劉崑痛行禁革,故大盜亦無隙可乘,斯亦弭盜之一端云。又俗尚矜豪,素封之子,一列青矜,便覺富而且貴,高視闊步,趾高氣揚,似夜郎王,不知有漢。往往有童年入泮,弱冠乞衣頂者,雖其父兄相謂不敢斥名,苐呼曰「我家相公」 ,甚至投牒公門,囚服聽鞫,縣胥不敢指名,每大呼曰「某相公」 ,否則拳椎立至,蓋亦燕、趙之遺風焉。然而舊家子弟,博學高才,杜門卻掃者,亦復不少,故束邑科名,每出於閥閱云。又俗好網利,投剌卜吉,集親友捐金為壽。然舉非所宜,人皆薄之,名曰《打網義》,謂網利也。網之借端不一,有年未知非,謬稱耄耋而網者,有鞠子弗育及詭女作男而網者。有抱病飲藥,醵金酬醫而網者。東廂移住西廨,則網之曰「煖房。」 父命子名,兼贈別號,則網之曰「賀字。」 男未定聘,女未字人,則網之曰「完婚」 、曰「會妝。」 更有不假題目而網者,直曰「告助。」 凡聞某名識某面,即投請啟,謂在漫天網破,費多而饋貽少,所入不抵所出,謂之「清水網。」 或甲赴乙席而赤手曰「上欠」 ,至乙赴甲席而白嚼曰「准帳」 ,究竟一往一來,出此納彼,止換一醉飽,而酒食之耗費已無算矣。斯亦致貧之一端云。

一「好𩰚輕生,匹夫匹婦,偶𩰚不勝,輒投井投繯服毒死則屍親蜂起。置死者於彼家門庭間,甚至置簀榻上,傾箱籠,焚衣服,撒糧米,門窗什器,一時粉碎。至於買棺結布,未厭其欲,則繼之以訟。若婦人與男子𩰚自盡者,母家便攜姑姨姊妹素無往來,女親群赴屍次,長哭大罵,擁屍不肯殮。」 講定「修磚墓,置柏槨,丈夫駕靈車,幡仗幾十對,僧道誦經幾晝夜,布若干匹,絹若干匹,乃許擇日發喪。」 臨期尤吹毛求疵,葛藤不已。更如女兒患病,就養母家,母家延醫醫之,不幸而故,則勃然變色,誣翁姑夫婿妯娌失禮,將隨嫁衣裳簪珥併原聘諸物席捲一空。嗟乎!俗之不美,習染成風,一至於此!知縣劉崑稍為裁抑,風亦少殺。又有憊生豪棍及上衙門吏胥,假開店房,包攬詞訟,號曰「歇家。」 鄉民一入其門,則款之以菜四碟、酒二尊,號曰「迎風。」 於是寫狀、投文、押牌、發差等事,皆代為周旋,告狀之人竟不與聞也。及被告,狀訴亦然。百計恐喝,巧言如簧,原被不敢不從。始則鄉人行詞,終則歇家對訟矣。訟結之後,又款之以菜四碟、酒二尊,號曰「算帳。」 袖中出片紙,羅列各款,雜費動至百金。無論訟之勝負,歇家皆得貲甚富,或有破家蕩產,賣妻鬻子以抵者。又有鄉村黠猾,通同各衙門胥役以健訟相尚,號曰「刁頭」 ,又號曰「圓頭。」 鄉宦儔伍之中,稍有睚眥,則誣之為衙蠹。或藉遠年人命盜情,迯人錢糧等事,牽連無辜填入,故亡隔屬詭名作證,誑聳院道,號曰《做漢子》。或慮審結之日,真情敗露,則又以其親屬作證,號曰《夥告》。又或趙甲欲告錢乙,初與李四無與也,然孫三與李四偏與趙甲厚,則賄趙甲而竄李四之名於狀中,號曰《捎告》。又或趙甲欲告錢乙,而慮情輕之難准也,則憑空插入一素不識其面之衙役,及至庭訊,則瞠目無以應,號曰「採名告。」 又有本府本縣已結之事,難於再訟,則詭寫真廣等屬籍貫,移牒拘人,恆聽審於數百里之外,號曰「冒籍告。」 上司閱其詞中,情罪重大,其勢不得不准告。准之日,則新其衣冠,挾線香數駝歸里,懸紅布數尺於門,號曰「掛彩。」 又用紅紙一張榜曰「院道老爺原告」 六字,以示表廬。又用其黨與之無賴者數人,人挾線香數百束,粗紙小單一條,題曰「某衙門原告」 某人拜,號曰「散香。」 香已完矣,乃擇日受賀,允受香者輸錢二百五十文,號曰「香會。」 又有喜事之輩,或輸五百文,號曰「人情。」 數日之內,斂貲數百金,人甚榮之。夫以赤貧之人,以絕無關切之事,架毫無風影之詞,而即坐擁雄資,風俗人心,尚可為哉?然此輩但利告准,不利審結,故犯證之中,多列詭名,以為延捱之地。及至上下洞悉其奸,水落石出,彼則飄然遠引,避入京師,遂同於南陽不可問,而犯證之死者,巳過半矣。以上二條,頗為邑中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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