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創建北黃粱夢記》和羹
人生一大夢也。夢固夢,即醒亦夢,過去夢當境亦夢。 無論樵夫牧豎,與草木同腐為夢中人。即帝王卿相, 流鴻樹峻,亦夢中事也。「滾滾馬頭塵,匆匆駒隙影」,誰 為先覺不入長夜大夢中,惟至人夢中得覺,覺不復 夢,如洞賓之《黃粱夢》,一炊而終身究竟,乃雲房真人 點化處也。洞賓覺來,即悟此身為夢中身,世境為夢 中境。遂虔皈大道,北面雲房,以飛昇於蓬萊閬苑間。 後洞賓度盧生,亦復如是。所謂夢中得覺,覺不復夢 也。則黃粱一夢,真可喚醒夢中人。世之賢者。遂於邯 鄲道上,建《黃粱夢》遺蹟,以悟南北往來者。邑義民劉 縣等謂「人之足跡,有到有不到,黃粱仙境,不妨多設, 何必拘拘於邯鄲道上。」因於驛亭之西創建三楹,塑 雲房洞賓像,名之曰《北黃粱夢》。雖無雲窗霧棟瑤草 璚花之助,而潔素清幽,二仙儼然在上,真城市山林 也。足令瞻拜者凡心頓除,形骨欲脫。雖然,見像覺,能 離像不夢乎?其所以離像入夢,使塵縈俗累復汨吾 和者,將無謂羽人長往,煙駕不逄。歟不知天地實一 大丹爐,但不役役名利,昏昏應感,即此清心靈骨,便 是飯胡麻,噉石髓。況洞賓度人,為願長住於世哉。嗟 嗟!人即至愚,未有不知貪生怖死者,百歲光陰,一瞬 息耳。苟知貪生怖死,風斜雨急處應立得腳定,花濃 柳艷處應著得眼高,路危徑險處應回得頭早。奈何 不究心《參同契》,以希久視長生,而日於石火光中爭 長競短,蝸牛角上較雌論雄。為也。吾人身外求身,勿 人於長夜大夢中。
《廣平唐人詩集序》王家瑞
夫有唐一代,以詩取士,其間赫然著稱,如王、楊、盧、駱、 李、杜、元、白諸人,傳誦至今,彰彰於世矣。當時家習其 學,人挾其技,不啻甚眾。迄今自《紀事英華》外,所傳蓋 亦鮮焉。即此數百人中,尚有識其名而昧其籍,得其 名籍而遺其行事。名籍行事俱在,而著作寥然,多所 散逸者,外是之泯漠絕聞,又不知幾千萬矣。追思遐 矚,真可長嘆。或緣累葉相傳,不得孝子;百世之後,誰 作忠臣?況經五季之亂,南渡之阨,中原士族,家世板 蕩,且不可紀,何有於典籍哉?而況章句詩歌乎?嘗欲 廣搜博採,作《唐代詩人通考》,蹉跎歲月,尚未如志。於 是即吾郡廣平,唐詩之可稽者,蓋九人焉。彙其篇章, 僭為傳讚,輯錄以傳。夫高衛尉倡三宴之集,劉刺史 預九老之會,一時盛事,千載美談,一二吟詠,不可遺 也。司空文明、張承吉、張象文《百家詩》中俱有其集,然 佚亡過多,散見疊出,於是收總集之,其未盡者尚有 俟也。張子初原集不存,止得其一賦三詩,最為可惜。 劉棗強詩云:「舊業叢臺廢苑東。」蓋邯鄲人無疑。漢末 有劉子才,或者即其後乎?而皮襲美為作《墓碑》,謂不 知何許人,似未詳考矣。舊集十卷,今亦不傳。僅就所 得,彙若干首,不啻十之一二也。此亦就今之廣平九 邑之屬而紀之。若武城崔氏、南和宋氏,舊屬郡境,而 今皆別據,亦姑置之,不以附會,從時制也。又《九集》括 以總目,而各不相聯,俟後有得,當續編入。夫廣平在 燕南魏北正當趙都,古今以來,照耀宇內,豈無道德 勳庸足以名世,而區區取此詩學以為重乎?又漢晉 以前,宋元以後,豈無制作文章足以美傳,而區區取 此唐人以藉光乎?蓋賢哲通載於史冊,而詠歌莫盛 於李唐,職此故也。大抵英物難以消沉,精光不可磨 滅。誦篇什之朗然,景《丰標》之煒如。爰加集次,用付梓 人,聊以志吾郡文獻之一端云爾。
《與張邯鄲》康海
「於公,雖尟素交,然公為鄉里豪傑之士,居官之聲,動 燭遠邇,此吾所甚慕也。東方盜賊,薄公城邑凡幾矣, 公能悍然無懼,以作其民,邯鄲數得無恙,其係豈細 小哉!願公益加嚴慎,肅練士民,倡率豪傑攻城,約以 死守,城危,誓以死戰。彼雖號有數萬,然中多婦人瘠 氓,精兵要千人耳。既擁眾抗軍,不能留蓄寄民,而所」 過殘滅,井臼釜甑,罔有孑遺,必無恆飽之理,此應敗 之道也。昔吾罹警邢郡,返過邯鄲,見其人率勇敢有 氣,吾恨不能丞尉以作其武,幸聞公大抵,甚慰矣,況 又有近功邪?鄙諺曰:「莫視其步,當視其趾。」夫民既以 覘彼之所為矣,今戰亦死,不戰亦死,甚曉然也。然不 戰固死,使力戰安知其不生邪?此可以語邯鄲之民, 使之自固其志矣。愛公甚深,見公邑人來,不辭惘然。 敢告以此。今之名將,未有類公者也。春和,惟為民自 重,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