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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新修廟學記》
宋·韓琦

「三才各有主,四時大運主於天,萬物大生主於地,人 倫大化主於夫子。」「夫子道何主?」曰:「主其中者也。然天 地之主,或不能常焉,而吾夫子之主,雖終天地而不 變也。凡為人君、為人臣、為人子者,能勉而及吾夫子 之主,則其國治焉,其家保焉,其身安焉。雖天地之主 有時而戾,固無預乎吾家所及。」然則人之道,孰先於 吾夫子哉?有天下國家者,可不知其本乎?先儒稱夫 子者多矣,獨杜牧之謂:「自古稱夫子之德莫如孟子, 稱夫子之尊莫如韓吏部,蓋言堯舜莫賢其德,而社 稷莫加其尊。」誠哉,後之學者,雖欲極言而尊大之,又 孰加焉!惟郡縣守長德施其教者,能興學以恢其德, 崇廟以稱其尊,斯可以達其本者也。太平興國四年, 太宗皇帝平偽劉,一天下,壞太原故城,徙州榆次,又 三年,復遷於唐明。當時經始者,乘用武之後,弗慮及 遠,不知并據都會,異日為一道之本。凡城隍、官府、門 戶衢陌之制,一從苟簡,不中程度,視夫子之廟尢為 不急。置城之東南隅,體陋而削,僅有祠所。景祐中,康 靖李公若谷者,即廟建學,得賜田贍學徒,而人始樂 教。慶曆初,文烈明公鎬又建禮堂於夫子之殿北,而 講始有容,然皆因仍故基,地愈偪隘。其後生員寖廣, 至圬東西序所,圖諸弟子室而處之,二時釋奠三獻, 從祀官與學生執事者,不能遍立於庭,半立廟門之 外。皇祐五年春,某忝被州寄,受署來謁,知於禮之瀆, 而未「遑改作」,始奏隰州司戶參軍牛景充教授,以專 學職。明年秋大穰,民安事簡。於是馳使東魯,得仙源 廟圖像冠服之實,買民廟北地,命崇儀使并代州營 內兵馬鈐轄張僎古,侍禁兵馬監押王守思集工視 役,撤其舊而一新之。然後廣殿耽然而雄,睟容儼然 而尊,顏氏以降諸弟子,孟氏以降諸大儒,或像而侍, 或圖而列,次序於堂廡之間,煥然大備。復徙廟東州 兵之居以置學,南書樓,北講堂,東西齋舍,廟學異門。 又設射堠於廟學之間,以備男子之習。至於起居飲 食之事,必嚴其所,俾稱是焉。自始事底訖功,凡度材 治基,逮塗茨丹雘之細,一須官用,無及民者。夫廟學 之新,其於為治之道,竊有志達其本者,而諸生其達 學之本乎?飾公齋,萃公書,潔公食,日授經,月課文。昧 其教者,苟曰「此欲吾藝之精,取進士科富且貴而已。」 噫如是,則吾學乃教人竊祿之地,非有望于諸生也。 夫精藝而求仕,末也;得仕而行道,本也。然不由其末, 則不得施其本。故由末而仕,其末不可用,而本或不 存焉,非竊「祿何哉?且晉之俗,唐虞氏之俗也。吾夫子 之道,二帝三王之道也。豈習俗之易而習道之難哉? 蓋習俗易者其法傳,習道難者其學廢。今學興矣,處 吾學者,其務外勤於藝而內志於道。一旦由茲而仕 也,則思以其道為陶唐氏之臣,心陶唐乎其君,心陶 唐乎其民。能如是,吾始謂之達其本。」「至和元年月日 記。」

《思鳳亭記》
文彥博

楊盈川所居廨舍,好治亭榭,其榜額皆制羙名,大為 遠近所笑。夫考室命名者眾矣,或即其地號而著,或 因其事實而稱,揭而書之,斯用無愧。苟異於是,則徒 豐其額,美其名,必為有識者之撫掌。天聖庚午歲九 月七日,彥博受命宰榆次,越明年春正月四日,始到 官。邑之生齒受地而附籍者五萬二千戶,喬居而末 業者不與焉。河東之邑,斯最為大,嘖言控訴,庭無虛 日。敏政者蒞之,猶憚弗及。顧予菲劣,豈敢逸豫?蓋夙 夜而在公者,迄三時矣。未窺園圃,歲聿云暮,適西成 告豐,而邑中之園亭,得以睹覽。縣令表位之南,舊有 小園,頹廢已甚,乃榮垣薙草,惟塗暨茨,無變本而增 華,但踵故而加飾。亦既成室,必也命名可書者有三, 而《思鳳》是其一也。詢于父老之口,質以往圖之載,皆 曰:「荀浪嘗宰是邑,治有善跡,鳳集其境,後人思之,乃 用名鄉。今縣南有荀政鄉焉。」愚謂賢宰之跡,未可遽 泯,因扁是亭曰思鳳。所謂即地號而著,因事實而稱 者,斯得之矣。自是居是亭者,誠能修荀公之政,致祥 禽之集,則後之人思之,亦如今之思荀公者矣。詩曰: 「荀令吟琴地,吁嗟集鳳兮。想同桑雉擾,應並棘鸞栖。 承乏今無敢,思賢古若稽。我來求舊址,即署改親題。 不獨懷希驥,聊將警割雞。一闚循吏表,芳躅愧攀躋。」 明道五年二月四日。

《太原府學文廟記》
金·趙風

自虞夏殷、周設國學之法以養天下士,取以備百執 事之選,故能卒相治功。漢、魏以降,學校聿興,而名士 輩出。然則「取士雖非一途,而學校得人為多,故天下 不可一日無學校也」,信矣。太原自周、秦、隋、唐以來,控 扼西北,皆為重鎮。分虎符者,例皆修障隧,飭戈矛,以 捍患禦侮為事,何暇議學校乎?我皇朝應天順人,蕩 「海平嶽,教燭窮隩,威震荒遐,六七十年間無犬吠之 警」,今之太原,遂為內地。府舊有學,罹兵革之後,蕩毀 無餘。至天會九年,耶律公資讓來帥是邦,嘆館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