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剝;久任閑散,不求人知」,曰「多靖而不折;儉省民 費,百工咸理」,曰「有功而不居;權勢通顯,視之泊如」,曰 「見美而不貪」;命餉邊師,無所顧忌,曰「見難而不懾」,則 公固今之杜衍也。臨安之杜,亦當無《忝雎》陽,然則斯 祠之建,豈惟宋五老為可傳哉?
《雎陽五老遺像碑記》朱景賢
昔成湯都亳,即今之商丘。自微子封於宋,故秦漢及 晉,仍以宋名。至唐名「雎陽」,五代名「歸德」,是歸德即古 雎陽,文獻淵源之地,三代迄今,足為有徵。而龍龜之 英,河山之秀,既鍾往古,間發後世。在唐則張、許二公, 精忠大節,保障江淮,名垂宇宙,後世大其功而創六 忠祠宇。在宋則五老諸公,隆德碩輔,耆老掛冠,優游 桑梓,當時榮其事而繪五老圖像,是五老在雎陽,信 文獻之蓍蔡也。事在宋至和、嘉祐間。考之錢明逸《紀 圖序》,則杜祁存時,此圖已具。驗之歐陽修借觀詩,則 圖像相傳,宋人即珍之矣。圖故為畢氏物也。自我祖 兵部公五世孫信庵公六歲附柁渡江,南遷於吳,復 之雎陽,以故宅餘地與畢氏,後易圖南歸。詳見洪适 所記載,則此圖入吳,誠非贗物矣。但雎陽知有《五老 圖》,不知真蹟在吳已歷五百餘年,又不知此圖藏吾 朱氏,雨阽熒厄,若鬼神呵護,不為寒灰也。我朱氏世 珍此圖於吳,不知五老之神在雎陽歷五百年而未 散。一見夢於王大參,而祀材因以寖移;再見夢於俞 都憲,而呂內翰為之記事,遺容不磨,精爽不昧,二者 相為終始,五老其雎陽偉人,當與張、許易地皆然者 矣,獨惜四氏之子姓澌滅無聞,吾朱氏蟬聯振發於 吳中者已十五世。自信庵公仕宋,直祕閣,歷元至今 朝,簪纓接武。說者謂澶淵之役,兵部公勸寇萊公以 不殺降人為陰德之報,故朱氏獨昌。然朱氏宦轍半 天下,獨無至大梁以起五老於九原者。景賢濫官刑 曹,叨承欽恤之命,遍歷兩河,凡繫械之輩,逋負之徒, 皆循例上請,閔從末減。而曠蕩之恩,弘布中原,期不 忝信庵公全活之德,而尢愧繼述,未之盡也。抵雎陽, 將謂廟貌崇重一郡,然瞻拜祠宇,不堪湫隘,詢諸父 老,舉莫識圖存亡。乃確其事於有司,更闢前堂三楹, 恭捧五老遺像,命工肖之石,并鐫其《社會賡和詩章》 各一首,奉置堂中。復加龕衛,使邦人見五老遺容,宛 若當世,以起其思齊之心。五老以圖像,六忠以塑像, 兩祠並峙,神容媲美。歸郡山川,寧不因諸公而增輝 也哉?歸郡士族,寧無嗣諸公而作德者哉?景賢陟土 興懷,追先貽後,固五老之靈若或使之;而工役趨事, 構建速成,又五老之神若相之者矣。當時守歸德郡 者,二府王君好學、別駕趙君士楊、朱君顒、節推吳君 國倫、商丘令李君卿,景仰前哲,表勵世風,同此心也, 而輸誠率事,其情又均焉。故記。
《護城堤記》李嵩
城故有護堤,然庳薄環隍而近,久之壞為田。嘉靖丙 申,河決大潰,蕩我郭廬,幾壑我城。有司率議遷城,以 辟乃地,率水無可城者,溺凡五年。庚子春,都御史餘 姚淺齋魏公有本,自大理被命撫河南,時嵩待罪禁 垣,與魏公言堤障水便,公憮然是之,慨然趣所司以 從事。堤四面環郭,門周十有六里,高視城之半,厚倍 之,上樹之柳,不數月而工竣,遂成巨障云。於戲!堤之 功用大矣哉!往庚子之水也,未有及隄議者,予適言 之,而魏公行之。無何,水亦去。閱二十稔,視堤為長物, 行者徑之,車者軌之。雨穴其基,薪敗其毛,屬以陶磚。 甃城故又斧斤其木,濯濯盡矣。乃今未申,歲復大水, 舟楫由於樹杪,平野悉為津匯,然竟賴是隄以亡患。 否則如魚民何。於戲。我宋人其知魏公之遺也哉。
《歸德府儒學重修記》沈鯉
歸德,故宋也。宋自昔以愚稱天下,如所謂「守株待兔, 襲石為玉」皆是也,謂為愚信哉?即或有寓言無當,事 不盡核者,意亦彷彿其近似為之名。而俗尚顓蒙,與 其人硜硜渾渾之狀,亦大略可著也。當時之愚而笑 之也,其病乎?及讀列國《史記》,則固謂宋俗近古而多, 其有溫中篤厚君子者。此何以說也?輓近以來,人習 巧慧,尚紛華。蓋有競而逐鹿也,不聞守株待兔也。有 飾櫝衒珠也,不聞燕石什襲也。昔之硜硜渾渾,溫中 篤厚不可見,而俗益寖窳不古也。豈知愚固若是相 反耶?茲益增吾一愚矣。蓋聞莊生云:「黃帝遺珠於赤 水之津,使知求之,知弗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夫 象罔固世之所謂極愚也,而何以得之?而知反不如? 噫嘻乎,異哉!茲可以觀矣,我知之矣。蓋道俗貴樸而 忌雕,貴白而忌染也。彼有生而煌煌者,上知也,次致 誠以求明;次雖愚而不失其故,而惟巧慧紛華者,始 雕而染焉,而下矣。乃世俗則固以為知沾沾也,非君 子所貴也。君子不得其上也,思其次;不得其次也,則 與其知也寧愚。愚雖不可以躋乎上知,而抱樸守白, 不失其故,猶然赤子矣。嗚呼!使人人而可為赤子也, 其不一赫胥大庭之世而天下無事,愚亦奚不可者? 而笑且病之?故曰:「古之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