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可忽也哉!而忽而治,只在公從違而已。然則何為 公事不私之謂也。故公則生明。何為正?正已而正不 正者也。故正則可大。天下之事,未有不公而治,民未 有不正而格,官孰有不順而穆者乎?於斯之際,當官 者固未暇以清心省事為職,而守正從新,何嘗有時 不可」以間之哉?大凡人之心公而有恆德者,苟事有 可為,必為之不怠,詎肯以歲月去留容心於其間乎? 今斯役之作,惟其若然,故能於供億鞅掌外,又復興 滯補弊如此,可謂賢也。巳既卒事,來丐文於余,以邦 大夫之賢者,方事之以相勉,況鄉國盛事,其敢以不 敏辭?於是乎大書於石,庸告來哲,抑又知「公等必葺 之意。至元二十六年歲在己丑五月日記。」
《胙城縣廟學記》前人
國之將興,必有世德之臣,儷景《風》雲,戡定屯難,贊敷 文德,共致太平。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鄒 孟氏亦云:「所謂故國者,有世臣之謂也。」信哉言乎。惟 邑胙金末,城宜村渡,行河平軍事,以捍禦兵衝。既而 國朝帥臣撤吉思不花監總五路兵,蹙蹂餘燼,攻而 拔焉。駐軍守據,迫金主東走睢陽,斫營夜鬨,竟歿死 城下。先是,公父搠只禿魯花以萬夫長將選鋒,圍困 大名,中流矢而卒。迨金亡,朝廷追錄,載世忠藎,賜夫 人楊氏,世封戶於胙不蘭奚,實嗣其後。雖州遷而縣 其故家,遺風餘俗固在也。當金末危急草創際,俎豆 之事,有不遑及。國朝甲午歲,漕使宗亨肇建禮殿三 巨楹,壯麗翬飛,為諸路冠。三十五載,尹劉庭撤而新 之,復起明新堂於後。其臺門賢廡尚缺,學舍生徒,初 不論也。迨元貞改號,嗣侯普蘭奚擢任本道廉訪使, 路出於胙,首謁廟宮,睹其如是,曰:「欽惟詔條,責實在 我。」乃敦諭尹張孔鑄以興修為任。尹承命經營有方, 趨辦惟謹。首建神祊,擇師立學,縣中子弟來受業者 日眾。侯乃出所藏經史數千卷,資藉講誦。尹復闢良 田五頃,造祭器百餘事,供給二丁釋菜諸生廩糧之 費。兩廡方締構而及瓜代,後尹李君卒成其役,仍繪 七十子諸大儒肖像於壁,胙之廟學。五十年間,狼籍 蕭條,始克完具。人知敬養俗,興禮讓,仰副朝廷崇尚 之意,皆由賢侯一言勉勵之誠,所謂「王者必世而後 仁」,世德之臣,戡定屯難,贊成太平者,於斯可見矣。侯 今由內臺侍御史進拜行臺中執法,將南過鄉國,請 書其事於石,乃為說以告之曰:「惟孔子之教,推明至 理,敦敘彝倫,裁成輔相之道,修齊治平之方,本末具 備,細大不遺,垂憲立極,萬古不易。孔子明其道而無 其位,空言無所施。後世帝王必需崇尚,卿」相守令,所 當奉行,雖無禍福之怵誘,而從違之間,有真禍福存 焉,固匪利害之牽率;得失之際,有實利害繫焉。惟其 費不可闕,乃修而明之,審夫切而不可緩,故勉而勵 焉。惟侯出貴種世胄,敦說《詩》《書》,好尚禮義,內剛明而 外文雅,審事宜而達從政,立身揚名,已收功於踐履, 今復以得施之鄉邑,可謂善推其所為矣。然君子不 安於小知,而期於大受。況天下之事,惟宰相臺諫得 言得行,擴而充之,正在今日。昔武元衡修治廳壁,柳 子作記,孔道輔以直道進用,《宋史》有傳:「侯姑欲我記 胙邑廟學而已邪?」《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又《禮》云: 「人存政舉。」誠能繩武贊文,光紹先業,克盡世臣之義, 由一邑以達之天下,則道被鈞衡,解補樞要矣。僕雖 耄,將執筆以俟焉。
《汲郡圖志引》前人
客有過僕而問曰:「子之《經》求衛事,纂集所嚮,欲何為 哉?」僕應之曰:「述先君之志也。昔先君無恙時,嘗訓某 曰:『衛有《圖志》舊矣,北渡以來,百訪之不一見。惲世郡 人也,生於斯,長於斯,宦學於斯,聚族於斯,由宋而金, 皇朝百有五十餘祀,不謂之遺俗可乎?得天中桑土 之野,北通燕趙,南走京洛,太行峙其西,大河經其南』」, 河山之間,盤盤焉一都會也。及論其郡國之本末,輿 地之因革,牧守政教之賢否,土產風俗之醇漓,山澤 利益之隱顯,人物古今之盛衰,則藐然不知,責將誰 歸?至如淇水,名川也,而指為李河;銅門,近防也,而曰 「壁列門」;羌公,顯號也,而曰「康叔塚」;殷溪,明表也,而稱 「太公泉」;共城,伯國也,而曰「殷天子城」;趙越太守也,而 曰「越王墓」;淇口會亭也,而曰「衛新臺。岡名博望,而祀 張騫;山號仙翁,而歸葛氏」;視獲嘉,而曰「故城。」以頓坊 而作頓丘,枋裡而為枋頭,而又汲水湮而無聞,金堤 蕩而失據。其甚則白圭訛而為雞,《黑麓》謬而為鹿。迷 惑忘返,以至於斯,可勝嘆哉!是皆吾平昔欲正之而 不忘者也。吾老矣,終當畢此一事,付之青箱。無幾,先 君捐館,雅志罔就,嗚呼痛哉!中統建元之三年,予自 堂吏來歸。閑中紬繹經史,得先人所藏遺書,淚灑行 間,慨嘆久之,曰:「精爽不昧,有繼志述事,庶少慰爾。」於 是聚書一室,研精致思,蟬蠹群言。外則訪諸耆宿,雜 採傳記碑刻,復為按行屬邑,以覈其所得,噫汲雄望 也。自康叔迄今,幾二千餘歲,其幽光潛德,靈蹤盛蹟, 隨陵谷起滅,不可殫紀。徵文獻則墜簡巳亡,懷舊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