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集之會城,令衛弁選軍鋒合肄。已而近地水陸關
隘,桴鼓時起,輒益發營士戍之,營益虛。萬曆末,中丞 臺乃稍募壯士五百食戲下,題請坐營為之率,命曰 「標營」,視省營稱精銳。居久之,坐營來者不皆賢,或自 尊大,不恤兵,省營長復多紈褲,兩者皆耗。崇禎壬申 歲,贑吏不戒,於南門之管烽,及清江、東鄉之郊燧,及 豐城、進賢之圻舊,當事檄兩營卒出援,望寇輒跳。值 烏程昭度潘公以方伯領廉察屯巡事。新至,乃收殘 卒,益募壯士,寔其伍,選能將將之,為軍鋒而設方略, 下令郡邑率民兵佐之,先聲威敵,民庸無驚。頃之,軍 漸振。中丞興化石帆解公銜新命來鞠旅,將決戰,寇 乃聞風惶懼宵遁。中丞與公志符謨協,遂以幕府事 一決於公。於是乃復曰:「一隅之安弗維安,一日之暇 弗維暇,寇今其退迨?茲治兵、倳器儲糈增高益深。」中 丞曰:「善哉!維君及,余祇勉哉!」會家大人掌中樞,請于 上,得俞。留郵節銀若干供軍實,中丞復請,得與贑分 取為增戍費,歲為常。乃益大募壯士數千人,一軍於 白洋,一軍於沙溪,一軍樂安,一軍廣昌。而袁、臨諸郡, 俱增廣兵額,成率然之勢。其在內者,則合標、省兩營, 選徒益以新兵,分中、左右三營,皆隸中丞。戲下中、左 兵皆六百,右營兵五百,軍六百,豐城兵三百為前營, 進賢兵二百為後營。久之,餘寇盡息,乃復歸沙溪、樂 安之半,于戲下為前後二營,各四百人,其豐進營稱 「外遊營」云。戲下五營,惟右營更直守近地之堠,他皆 時時合蒐,惟中丞若巡臬,若操閫,親賞罰之,赫然成 勁旅。中丞與公乃命千夫長、百夫長,司屯者,趣稼饟 軍;命吏二千石以至百石,莫弗勸趣于轉給,無俾嗷 嗷。命匠人營室,命輈人為輈,輪人為輪,車人為車,居 有處,行有衛;命桃氏為刃,弓人為弓,矢人為矢,罔弗 利;命廬人為廬,器函人為甲,罔弗堅。乃申命有眾:「勗 哉!尚勿愆于六步、七步、四」伐、五伐、七伐。粵再申命各 營之長曰:「咨!從古起小較,建大將旗鼓,立勳名,則亦 有若而人勗哉?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以身先 士卒,罔弗與士卒同甘苦。茲余賞罰惟斷,祇哉毋怠!」 諸將較曰:「敬受令。」於是軍無秕政,士飽且佚,投石超 距,罔不思當敵取渠魁,以報公德。會朝議嘉公以一 道克遙控南贑曷若公撫南贑,居上游,庇江西諸道, 用纘文成之丕烈,尚亦釋明天子南顧憂。天子曰:「俞, 往哉!」公受命建旗載鼓,發于南浦。里中縉紳先生,父 老子弟,咸暨公德,追餞詠歌,盈牣簡冊。維茲將較士 卒數千人,羅送江滸,奉公令守地不敢出境,迺遮謁 余,求碑公之制于永永。余維昔在成周中興,召虎,旬 宣江、漢。今皇帝神武丕昭,誕敷文德,選用良翰。亦粵 有旬宣之臣,若潘公勤熙乃績,澤厥庶民,暨于爪士。 盛哉休,歟是誠碑。其銘曰:卓壯猷兮國柱石,桓孔武 兮鎮南國。高城深隍,蒐軍實咸宜,將士樂且佚,貞師 中兮三命錫,威山陬兮桴鼓息,憲萬邦兮永無斁。
《徵收秋糧稽遲待罪疏》王守仁
臣竊照江西錢糧,小民所以不肯輸納,與有司所以 難于追徵者,其故各有三,而究其罪歸,則責實在臣。 何者?「宸濠之叛,首以偽檄除租,要結人心。臣特起兵 旁郡,恐其煽惑,即移文遠近,宣布朝廷恩德,蠲其租 稅,許以奏免,諭以臣民之分,激其忠義之心。百姓兵 丁出戰,老弱居守,既而旱災益熾,民困益迫。然而小」 民不即離散者,以臣既為奏請,雖明旨未下,皆謂朝 廷必能免其租稅,尚可忍死以待也。夫危急之際,則 啗之免稅以竭其死力,事平之後,又罔民而刻取之, 人懷怨忿不平,此其不肯輸納之故一也。及宸濠之 亂稍定,而大軍隨至,供饋愈煩,誅求愈急,其顛連困 踣之狀,臣于前奏巳略言之。百姓不任其苦,強者竄 而為寇,弱者匿而為奸。繼而水災助禍,千里之民,皆 為魚鱉,號哭載途,喧騰求賑。其時臣等既無帑藏之 儲,又無倉廩可發,所以綏勞撫定之者,更無別計,惟 以奏免租稅為言。百姓睊睊胥讒,謂命在旦夕,不能 救我,而徒曰「免稅,免稅豈可待耶?」蓋其心以為免稅 已不待言,尚恨其無以賑之也。已而既不能賑,又從 而追納之,人怨益深,不平愈甚。此其不肯輸納之故 二也。當大軍之駐省,臣等趨走奔命,日不暇給,亦以 為既有前奏,則賦稅必在所免,不復申請。其時巡撫 蘇松等處都御史李充嗣奏稱:江西首被宸濠之害, 乞將該年稅糧軍需等項,俱行停免。該戶部覆題,奉 聖旨:「是。」各被害地方,著撫按官嚴督所屬,用心設法 賑濟。欽此。又該給事中王紀奏:「本部覆題,奉聖旨:『是』。」 這地方委的疲困已極。自正德十四年以前,一應錢 糧,果係小民拖欠未完的,俱准暫且停徵。還著各該 官司,設法賑濟,毋視虛文。欽此。俱欽遵該部備咨前 來。臣等正苦百姓呶呶,咨文一至,如解倒「懸,即時宣 布,百姓聞之,歡聲雷動,遞相傳告,旦夕之間,深山窮 谷,無不畢達。自是而後,堅守蠲免」之說,雖部使督臨, 或遣人下鄉催促,小民悉以為詐妄,群起而驅縛之, 催徵之令,不復可行,此其不肯輸納之故三也。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