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132 (1700-1725).djvu/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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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委於一,晝則坐市區,鬻鹽沽酒,稅豚魚,與市人爭 尋尺以自效。暮歸,筋力疲廢,昏然就睡,不知夜之既 旦。旦則復出營職,終莫能安。所謂《東軒》者,每旦暮出 入其傍,未嘗不啞然自笑也。余少年讀書,竊嘗怪顏 子簞食瓢飲,居於陋巷,人不堪其憂,顏子不改其樂, 以謂雖不欲仕,然抱關擊柝,尚可以「自養而不害於 學,何至困辱貧窶,自苦如此?」及來筠州,勤勞米鹽之 間,無一日之休。雖欲棄塵垢,解羈縻,自放於道德之 場,而事每劫而留之。然後知顏子之所以甘心於貧 賤,不肯求升斗之祿以自給者,良以其害於學故也。 嗟夫!士方其未聞大道,沉酣勢利,以子女玉帛自厚, 自以為樂矣。及至循理以求通,落其華而收其寔,從 容自得,而不知天地之為大與死生之為變,而況其 下者乎?故其為樂也,足以易窮,飢而不怨,雖南面之 王,不能加之,蓋非有德不能任也。余方區區欲磨洗 濁污,希聖人之萬一,自視缺然,而欲庶幾顏氏之樂, 宜其不可得哉!若夫孔子周行天下,高為魯司寇,下 為乘田委吏,惟其遇無所不可,彼蓋達者之事,而非 學者之所望也。余既以謫來此,雖知桎梏之害,而勢 不得去,獨幸歲月之久,或哀而憐之,使得歸服田里, 治先人之敝廬,為環堵之室而居之。然後追求顏氏 之樂,懷思東軒,優游以忘其老,而非敢望也。

《瑞芝亭記》
黃庭堅

晉陵邵君協為新昌宰,視事之三月,靈芝五色十二 莖,生於便坐之室。吏民來觀,無不動色。相與言曰:「吾 令尹殆將有嘉政以福我民乎?山川鬼神,其與知之 矣。不然,此不時而秀,不根而植,非人力所能致而自 至者,何哉?」乃相與廓其室,四達為亭,命曰「瑞芝。」奔走 來謁,記於豫章黃庭堅。庭堅曰:「予觀《神農本草經》:青 芝生泰山,赤芝生衡山,黃芝生崧山,白芝生華山,黑 芝生恆山,皆久食而輕身延年而不老。」蓋曰養生之 藥,不言瑞世之符。又其傳五芝曰:「赤者如珊瑚,白者 如截肪,黑者如澤漆,青者如翠羽,黃者如紫金,皆光 明洞徹如堅冰。」而世之所謂芝草,蓋不能若是也。故 嘗考於信書,自先秦之世,未有稱述「芝草者。及漢孝 武厭域中之富貴,求致神仙不死,天下騷然。元封中, 乃有芝草,九莖連葉,生甘泉殿房中,於是赦天下,作 《芝房之歌》。孝宣起於民間,厲精萬事,事無過舉,然廟 享數有美祥,頗甘心焉。故復修孝武郊祀,以瑞紀年。 元康中,金芝九莖,又產含德嚴銅池中。然此芝不生 於五山,果《神農經》所」謂芝者非耶?余又竊怪漢世既 嘉尚芝草以為上瑞,而兩漢循吏之傳未有聞焉。何 也?豈其所在民得其職,所去民思其功,生則羽儀于 朝,歿則蒸嘗於社,則是民之鳳凰麒麟、醴泉、芝草邪? 抑使民田畝有禾黍,則不必芝草生戶庭;使民伏臘 有雞豚,則不必麟鳳在郊藪,黠吏不舞文,則不必虎 渡河,里胥不追擾,則不必蝗不入境。此其見效優於 空文也邪?昔黃霸引上計之吏,問興化之條,有雀來 止京兆舍中,飛集丞相府上,霸以為皇天報下,神雀 欲圖上奏。京兆尹張敞言:「郡國計吏切笑丞相之仁 厚,知略有餘,而徵信其怪也,恐丞相興化之條,徒紊 漢法,或長詐偽,以敗風俗。」天子嘉納焉。劉昆為江陵 令連年火災昆輒向火叩頭多能返風降雨遷弘農 太守驛道多虎淆澠不通昆為政三年虎負子渡河 乃召入為光祿勳詔問昆「江陵返風滅火弘農虎北 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對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其質 帝嘆曰:「是乃長者之言繇君子觀之張敞之篤論世 祖之知言建成之文不如」光祿之質也。雖然,新昌之 吏,民愛其令,君將以徵福,焉可誣也。又嘗試論之,古 之傳者曰:「上世蓋有屈軼指佞,萐蒲扇庖《蓂莢記》曆 嶰《竹生》律」,既不經見,後世亦不聞有之,則前世之有 芝草,特未定也。邵君家世儒者,諸父兄昔以文學行 義表見於縉紳,君又喜能好修,求自列於循吏之科, 故其氣燄足以取之異草來瑞,使因是而發政於民, 慘怛而無倦。民將盡力於田,士將盡力於學,則非常 之物,不虛其應,且必受賜金增秩,當用儒術顯於朝 廷矣。豈獨誇耀窮山下邑而已乎?故并書余所論芝 草循吏之實,使歸刻之,亦使後來有意於民者觀焉。

《瑞州貢院記》
雷孝友

高安郡治之東,有溪出焉,南入於江。溪傍地若隱起, 嘗建學宮其上,已而更為驛舍,耆老相傳,「此地於學 甚宜,既不能還其舊,則即其傍為貢士較藝之所。」乾 道初元,始修營之。然而規模草創,工程取具,棟宇撓 弱,庭廡淺迫,凡蒞事者、試業者暨諸有司皆不足以 容,則通驛舍而一之。東西異處,防閑不嚴,士人坐作 出入,俱弗以為便。慶元四年春,毗陵胡公來守是邦, 歲適大比,公先事顧慮,逆知不可以苟簡臨之。然下 車伊始,布政施令,固有後先。「且農事方興,時不可奪, 剸裁暇日,思有以處此,擇可委者,庀事木,取之旁郡, 力出乎州兵,市工以傭,且倍其直」,將撤而新之。念舊 址褊陿,而邦人之意不欲他徙也,則大畀民貲,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