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望人煙,四時佳景,羅列目前,為一州之壯觀,萬象 之游息矣。」夫名山異景,在處有之,而皆出於郊野之 外,巖谷之邃,若根盤里巷之間,影落軒窗之裡,則未 之見也。某甲子歲自臨川奉詔移領是郡,下車事簡, 首登斯臺,愛其臺之高而名之美也。徘徊終日,欣然 忘歸,廡廊之間,惟相國王欽若《寄題詩》一首在焉。重 念由韓吏部而下,為郡者,鴻儒巨賢,清塵相望。又郡 之人盧肇、袁皓輩,皆魁傑士也。無隻文片字書其上, 豈好奇逐勝之心有所未至耶?而不「為好事者所保, 有所遺墜耶?」不知其果如何,徒使曉煙暮雲,有鬱鬱 之狀;嘉木修篁,如聞太息之聲。且世之言南昌滕王 閣者眾矣,觀其雉堞之上,閴其無靈異之跡,豈足與 夫斯臺爭勝哉?而王勃為之序,播在人口。又丹青者 畫其圖,傳之天下,何幸與不幸有如此者!某因成七 言四韻詩一首題其上,雖不足以繼《風雅》之末,亦自 類乎發潛者。其屬而和者凡八人,雪勝概之遺憤,補 前賢之闕筆,亦詩人之職也。
《疏泉記》孫琪
宣和六年春正月,予始至袁。未幾,民居三火,而求水 艱甚。詢其故,則曰:「井泉不豐,歲旱輒涸。仰水於江,汲 遠而售貴,常以為病。故緩急之際,不足供綆缶。昔嘗 堰取仰山水為西陂溉田,而以其餘轉繚城中為火 備。今渠塞陂壞,田變為陸,不知幾何年矣。」博訪耆老, 莫知其端。而老吏劉澄者,出天禧三年通守袁延度 「《疏泉亭記》,具載始末,顧其石雖亡而跡可攷。又按令 許歲委軍吏部役開決,以防火災,則知興廢之跡,開 浚之法,其詳如此。惟吏多苟且慢令,不恤民瘼耳,予 曷敢不勉。」冬十一月,農功既休,乃召宜春尉馬緘治 西陂,乃召兵馬監押趙士勿浚渠,未浹日已告功。支 分派通,皆復其舊。田不病溉,居不病汲,緩急之際不 病救。邦人歡呼,樂復其利。予亦樂斯民之樂,而嘉前 人之志;感興廢之跡,而懲苟且之習。蓋自唐元和及 今,凡三廢而三復矣。焉知今日之復,能無後日堙廢 之患乎?因復刊《袁公記》於石,而書其後,庶幾異時體 國愛民者有考云。七年三月望日記。
《重修郡城記》阮閱
袁州郡城,議者謂西漢大將軍灌嬰築《信史》沒,其實 為可疑。按高祖五年,嬰破項籍,渡江,定豫章郡,時宜 春為豫章屬邑,六年,令天下郡邑城,意城自此始,必 智慮宏遠、知地利者所成,不必嬰也。後升縣為郡,改 郡為州,而城不遷。巨盜黃巢、蕭銑寇江南,獨不能入 袁;馬希範據長沙,儂智高破邕管,皆不敢東窺其城 「之利歟歷年既久,墉堞頹圮,濠塹堙塞,漸不足恃。蓋 承平武備弛,雖時繕修,不過增庳培薄而已。」靖康初, 方詔修郡城。建炎改元,升郡為次要,凡城池皆令堅 險。明年春,瀕江盜起,州無城者多不守。袁人方懼之, 徽溪汪公希旦來鎮,以靜重千里既肅迺謹奉詔,帥 治中閭丘公霖暨僚屬登舊墉視廢闉,慨然相謂曰: 「險之不設,何以為郡不暫勞,無久逸,不一費,無百利。」 於是計功度用,請於朝,給度牒,又許勸有力者借助。 乘農之隙,涓日之良,大興版築,諸縣翕從,伐木於山, 陶磚於野,募閒民,括冗兵。雖致期勿亟,而工役自勸, 鼛鼓弗勝矣。重阿崇闉,屹若雲矗,控山阻江,雄冠東 南,何其偉歟!城基周「三千三百一十五步,高一丈五 尺,周不可益,而增高五尺為二丈;女牆三千五百步, 高五尺,盡易以磚。敵樓戰棚五十,總六百五十間,皆 舊無而今刱修也。守禦之具,如弓矢、甲盾、旗幕、鉦鼓, 數皆累萬,而藏之有庫;守卒民伍,晝役夜警,居之有 屋,百爾所須,無或不備,三月克成,事不愆素,費約而 功倍。」自非才力絕人,疇克有濟。袁為州屏蔽江淮,襟 帶湖湘,地沃少饑,民淳惡盜,南土之樂邦也。山平廣 而無高險,水遠秀而無深險,俗尚文而無武險,惟知 力田畝以食,營廬舍以處,服教化,修禮義而居常安。 鄰封近壤,間有寇攘矯虔,則亦不能無蜂蠆之虞。今 郛郭既壯,姦宄潛殄,雖異時弄兵潢池之徒,亦當聞 風而辟易矣。西北士大夫千里流寓者,殆踵接輻輳, 誠以金湯之險,有足恃焉耳。其功惠豈小補哉?閱嘗 見州縣營一臺榭亭館,志在速賓客、備登覽而已,尚 記其本末,夸耀無窮。斯城之作,上以奉明詔,下以保 生靈,而無以記之,其可乎?于是書之。時建炎三年三 月吉日記。
《化城巖記》前人
宜春太守龍舒陳元明,下車之初,屬萍鄉賊退之後, 暇日行郊原,視城壘,相形勢,慨然念韓退之謝章曰: 「人安吏循,閭里無事,此非古刺史語乎?銷盜賊,還流 移,撫凋瘵,吾職也。」時方艱難,要以從容鎮之。稽考圖 經,訪求父老,見歷代人物之盛,如漢陳重之謙虛,唐 盧肇之邁往,鄭谷之華藻,其間接武公卿,肥遯林壑 者,殆不可勝數。則又歎曰:「山水所鍾,固應爾耶。」仰山 峭聳萬仞,距郡南數十里,比以渴雨請於神,輒應,未 及詣山拜賜也。郡之西北有巖曰化城,距江才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