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殊候而同日。乃若絕壁摩漢,層巖造天。海上之日
華未出,雲外之嵐光已鮮。漠漠悠悠,蒼煙倏聚而忽 散;杳杳靄靄,素霧乍鬱而復宣。巨石嶄嶄乎矗而如 礪,方池溶溶乎砑而成淵。千林黛飾兮,密葉秀而競 發;百谷霞舒兮,繁卉華而爭妍。孔鸞鸑鷟,元鶴黃鵠 兮巢松而宿篠鳧鷖鶬鴰鵁鶄翡翠兮唼菱而喋蓮。 許由巢父,依巒而晦跡;赤松王喬,假道而騰仙。復有 名儒巨賢,稟其淑也;釋子道侶,棲其寂也;驪龍蛟螭, 蓄其神也;貙兕虎豹,伏其猛也;璆琳琅玕,韜其光也; 梌楠杞梓,育其材也。千奇萬異,不可殫而述也。伊五 嶽之穹,崇乎處華夏之中;而此山之突,屹乎出荒服 之外。控南浦之咽喉,作東甌之襟帶。儲精孕秀,雖著 于今時;生甫及申,未昭乎往代。「時巡肆覲,則鑾輅莫 至;燔柴檢玉,則祀典未載。吁嗟望秩兮蔑爾無聞;仰 止高山兮于是乎在。」
《興化軍新城記》劉克莊
莆為郡且三百年,猶不克有城,皆曰:「樂土也,緩事也。」 一日,盜起汀、卲,他州皆增陴浚隍,惟莆四封蕩然,破 扉不闔。未幾,盜寖南侵,勢且及境,冨家窶人咸欲潰 去。郡人陳公宓始倡版築之議,士民和之,臺郡是之。 會趙侯汝固始至,顧郡力巳屈,則拜疏求助於朝。有 旨賜祠牒五千,未至而趙侯去。陳公與郡人太息曰: 「城其中輟乎?」於是天子擢曾侯用虎知軍事。侯博訪 於眾,或謂城庳且薄,不足恃;或謂費雜且廣無以繼。 侯奮然曰:「庫者可高也,薄者可厚也,役不可以已也。 且吾患無政,不患無財。」益市木石,益僦工徒,向之苟 簡,悉趨堅好。既成,長一千二百九十八丈,高一丈八 尺,表裡以石,覆以甎。五門樓堞,丹堊「煥然,憑高望之, 鉅麗突兀,疑化人之所為,畫史之所摹也。」凡用石以 丈計者五萬七千一百七十二,甎大小六十七萬八 百,夫五萬一千四百,靡緡錢二萬四千六百七十七, 楮幣六萬六千八百,內楮四萬,朝家所賜錢楮各千, 漕臺所助,餘悉出郡帑。昉於紹定三年之春,訖于四 年之冬,蓋三百年不克為者,一朝而就。然則城果緩 事乎?樂土果可常恃乎?夫敵無堅脆,有備者勝;國無 大小,善守者全。樂毅能下齊,而不能拔莒、即墨之二 城,佛狸能飲江,而不能克旴𣅿之孤壘,往事之明驗 也。先朝懲儂寇之患,城廣城邕城桂,嶺海之民始奠 其居。嘉定鑒開禧之跡,大城江北,樓櫓相望,然後並 邊郡邑,各能自立,近事之已效也。玩常而忽變,喜逸 而憚勞,華元之謳,子罕之朴,人之常情也。以習安為 懼,以恃陋為戒,墨翟之智,子囊之忠,侯之盛心也。侯 治郡尤清苦,省逢迎之廚傳,罷遊觀之土木,獨民間 有大利病,必勇於興除,不以役巨費夥而沮。城成之 明年,歲豐盜熄,乃下令蠲夏稅一年,以撙節之贏代 輸。嘻!侯知築是城,又知所以守是城矣。初役之興,陳 公最盡力,且率大夫國人各相斤斸。其後通守趙君 汝駉、判官趙君汝沃與有勞焉。莆人嘉守備之固,美 蕃宣之勤,復悲陳公之不及見也。莊亦版籍一民,貲 不足以豪鄉閭,力不足以荷畚鍤。茲獲以筆墨技記 事之成,顧非幸歟!
《松隱巖記》前人
巖在城山,俗曰青山巖。林艾軒先生講學于此,朱文 公常在焉。巖左有艾軒、林亦之、陳藻三先生祠。克莊 為之《記》曰:「出熙寧橋南行二十里,城山在焉,望之紫 翠崒屼,欲與壺山差肩。其下平疇沃野,清泉茂樹,環 而家者千數。百年之舊族,當世之顯人,不在東家而 在西鄰也。其父兄隆儒而嚴于教,其子弟力學而工」 于文,立聲名,取科級,榜不絕書。有貴為從橐者,魁多 士也。人徒見其人物之極盛,而未知其為師友之餘 澤,此三先生祠之所由作也。初,艾軒去網山嗣講業, 網山卒,樂軒嗣焉。而林侯肅翁又受業于樂軒者。下 車首為學者言:「三先生之學,自南渡後,周、程中歇,朱、 張、未張,以經行倡東南,使諸生涵泳」體踐,知聖賢之 心不在於訓詁者,自艾軒始。疑洛學不好文詞,漢儒 未達性命,使諸生融液通貫,知性與天道不在文章 之外者,自網山、樂軒始。蓋網山論著,酷似艾軒,樂軒 又加雄放焉。其衛吾道闢異端甚嚴。嘗銘某人云:「佛 入中原祭禮荒,胡僧奏樂孤子忙,里人化之。」使網山 樂軒而用于世,所立「豈在艾軒下哉?」聽者竦然,如睹 三先生之容。侯復嘆曰:「吾徒講疑于是,遊息于是。歲 月幾何,泉石魚鳥,歷歷可識,而先師已遠不可見矣。」 則又愾然有祠三先生之意。山絕巔有精舍,新祠在 其左,俯瞰國清塘,水光山色,橫陳于前。乃像衣冠,乃 集衿佩。以淳祐四年甲辰,躬行祼獻之禮,序飲而退, 命予記之。余不識三先生,而于艾軒累世通家也;於 網山綺伯,童子師也;於侯友也。侯為予言,「近世諸儒 略通體用,此皆莫敢望。」樂軒侯嘗秉筆玉堂,貴近矣, 顧惓惓于疇昔傳道授業解惑之匹夫,往往見于羹 牆,所謂心悅而誠服之者歟!艾軒林氏,名光朝,字謙 之;網山月魚林氏,名亦之,字學可;橫塘樂軒陳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