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其特秀之石,鮮數仞強者。茲山香爐、丫髻諸峰,稍
成林立,斧劈勢。最奇則入谷。兩危巘矗空百丈,蒼碧 崨嶪,望而知其為異境。造巖五里,寒門幽壑,蟻旋百 折,始通巖身。光紫圓膩,直插一幅雲母屏,冠萬山頂, 特異它巖,堂皇竦傑,闊視孤倚,如帝座布扆而空其 案也,如玉京崇墉而無其雉也,如巨靈植掌而絀其 指也,如金鳷張翅而坦其腹也,巖已絕奇,而飛泉一 道,灌頂漫腹,界巖瀉落則更奇。巖下屋數楹,嵌巖凹 入,棲張君像一龕。巖突為蔀,泉落則噴者擊瓦為珠, 細者潤簷為溜。張君前一石井,溜適承之,巖宇虛閴, 溜入井,淙錚皆作鼓鐃音,繞室不去。巖前平地僅堪 布席,低首俯瞷來處,則一穴陰風,一甑白霧,蓬蓬浮 浮撲面起怪石,盡作青獅蒼兕昂驤戲舞於洪濤簸 蕩中人如排罡風披灝炁十步九折而上覲太清復 為九閽當關虎豹猛蹲恐喝而怵禁之至此則鈞天 廣庭丹霄絳闕萬象在下而巳閩土不雪獨此地高 寒間雪此日劇寒故宜雪不雪而霧陰靄蓊翳。出沒 變幻踵底頂端儻茫乎其非我有巖即無鬼而谽谺 豁。「窪寥崢嶸,固鬼窟也。吹煙吐霧,招雨嘯風,固鬼 候也。吾生之得於沙劫也幾何?吾身之得於沙界也 幾何?其為生同之而足奉,足及之而目奉,又復幾何? 蟻穴之漏太陽乎?芒鍼之占太虛乎?」此雖雲鳥過眼, 肄茁送時,到手會心,必無放過。況走一官於數千里 外,決其南畝北窗之見,而薦以詭譎魁奇洞駭之觀, 猶然「覿面而自失之,悲乎!一沙之冨,不受而還之,大 造也。我實自貧矣。今人從草澤而躋峨嵋之巔,不知 踵之高也;從郎署而著惠文之冠,則揚揚趾高屐折 矣。士固有志,吾好吾從乎?」柯生笑以為當。洗斝更酌, 揖張君而退。
《木蘭陂記》慎蒙
陂在府城西南惟新里木蘭山下。溪源自永春仙遊 西南,下合澗壑之水三百有六十會流東注於海。海 水與山水交,則鹹與淡雜,不能耕耨,止生莆草,故曰 「莆田。」宋治平初,長樂錢氏女憫四境苦於耕種,始議 堰陂於將軍巖前,據溪上流。陂成,郡人陳盛宴拜以 謝之。忽報陂壞,錢氏往觀之,憤功之不成,遂投水而 死。既而同邑林從世復來,相溪下流,改築於上杭溫 泉山口。將成,潮勢衝激,陂亦壞。熙寧八年,候官李長 者宏實應詔募而來,始相地於今址,即其所興工處 商度計算者期月,始悟錢氏與林從世陂工之不就, 其失在於截山水與海水為二,而不能分山水之流。 其橫流衝突,有必然者。蓋山水多而「急,海水少而緩, 不殺其急,則急與緩合并,欲其分流溉田,不可得也。」 乃率眾用錢七十餘萬緡,疊石創陂三十二間,間各 樹石柱二,而置閘其中,以時縱閉。陂深二丈五尺,闊 三十五丈。即陂之右疏渠導水,障東流而南注者三 十餘里,為大溝七,小溝無算,溉南洋上、中、下三段民 田。上段惟新南匿、胡「公,三里為水泄九,塘四,溝圳八, 水瓣斗門一。中段莆田南匿國清,三里為水泄一,溝 四,林墩、洋城,斗門二;下段莆田連江、興福三里為水 泄二,溝四。」合之蓋所泄愈多,則其勢愈緩,遂使二水 分流各注,所謂因勢利導,雖大禹之治水不能過也。 計溉田萬餘頃,歲輸軍儲者三萬七千斛,其利亦云 博哉!抑考李宏於工之未興前數載,會友馮仙智日 者貰酒宏家,三年不責償,將行曰:「當與子遇於木蘭 山前。」宏先期而俟。智日:乃以方略夜役鬼物,朝成竹 樊。先是木蘭亦有「逄築則築」之讖,至是宏乃依竹作 堤而始成。又故老相傳,陂基下有石,盤據水底,橫亙 北山。陂蓋因石為址而石成之,凡兩石相甃處各為 函,如銀錠狀,而範鐵汁於其中,故能與洪流相敵,雖 經久不壞,有由也。長者家冨不貲,已析為七子所有, 且曰:「吾費從其長始。」若費而功成,即其所餘者復分 之,後七子之家蕩盡,計三十年而陂始成。夫以是功 之成,其精誠仁愛,上通於天,使智者授之以術,占者 先之以讖,而錢氏與林從世則創始開端,且殉之以 身家而不顧。合是數者,不能以一人而開萬世之利, 是殆天授,非人力也。昔之頌德者有曰:「壺山水遶恩 波在,村北村南處處耕。」又云:「群黎共載東西廟,一水 平分南北溪。」夫以一布衣而輕財尚義,舍身殉民若 此有足稱者,故樂為之記云。
《遊蓮峰石記》陳伯獻
出莆城西四里許,有山曰「象峰」,自西南數千里搏換 而來。其支為太平,岐而為梅峰,為烏石,而城峙焉。莆 文物之盛,乃山之鍾也。山之腰為石室,其巔則有石 如芙渠,高數丈,周數圍,瓣纈突崛,朵蕊亭聳,清而奇, 幽而壯,離列而坐,可十人。石北則山坪,有田數十畝, 予貨之,因築室以居,時至石上,盤旋忘歸。石常蓄雲 「霧,或值晏晦,則茫然如汎太乙之舟,駕鴻蒙,憑灝氣, 與造物遊。天朗氣清,俯視城郭村溪,畢效於前。若垤 若穴,若簇若練,若聚若米,若堆瓦。聚睫而望,大海橫 於東,鳧山環乎北,壺公峙於南,縈青繚白,莫窮其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