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倡大義,獨挫其鋒,則淪胥之禍將及全閩,豈獨邵 武而已哉!克城之日,苟緩晷刻,必為賊帥所先;豈室 廬民物之能有乎!及其餘逆復興,孤城危迫,非公持 重制勝,亦不能保今日之安矣。勒之剛珉,永著勳績, 宜也。僕雖蕪陋,其敢固辭?是以紀實書之,以備擇於 太史氏云:「公家三華,名《按攤不》,花竹堂」,其號也。由祖 武略公林清,父毅愍侯文讓,伯氏宣閫元帥克忠,季 汀守子戇,姪延平同守完者,累舉義師,宣力王室,四 世一門,可謂盛矣。
《雲巖書院記》況達
天曆二年秋八月,雲巖書院成。邑士鄧觀我氏過予 曰:「果齋李氏父子祖孫俱登考亭之門,公晦游從最 久,故所傳獨探其奧。俛仰百餘年,拓荒起廢,以嘉惠 吾杭之民,昉自今日。」可無言乎?予惟《書》者,所以載道 也,墳典以前何書之讀?聖賢之授受,何所本乎?唐虞 三代之制作,何其盛哉?亦曰心與道一而已。先聖人 身任道統之寄,不得行之當時,於是傳諸簡冊。非他, 唐虞三代制作之本,是所謂道也。由之則治,違之則 亂,修之為君子,悖之為小人。後之立綱陳紀,必考證 於此而取則焉。世降俗薄,家異學,人異論,奔迸跌蕩 而莫之禁。朱夫子生乎千載之下,懼斯道之愈晦,而 異學之莠吾民也,悉取簡冊所傳,與「曾子、子思、孟軻 氏之書,神交理融,研究精極,以開悟後學。其示之以 成始成終之要,譬舟車之有指南焉,循而進者無不 至,況得其傳如李氏者乎?」光澤之雲巖,去縣三里許, 公晦氏方子未第時讀書所也。崇岡在望,人跡罕至。 既魁天下士,調溫陵察推,入為太學錄,論事不苟阿, 奉祠而歸。起判辰州軍州事而卒。子祐乏嗣,以他子 繼之,弗類,由是書院毀焉。其徒太常卿葉寀守邵武 日,買田築祠,祀文公於郡泮,復錄恆壤四百三十有 奇,奉嘗於邑里,皆以「公晦侑食,示不忘也。歲用滋久, 朵頤祭田者,併祠而遷,遷而廢,及今兔葵燕麥矣。」予 製邑之明年,校宮告成,理祠由始。復因閱族孫駿所 藏《家乘》,深悲其學之湮鬱,而不施且靳於其後者。天 乎?曠世相感,吾亦不知其何心也。
《醒翁亭記》明·林俊
邵武群山在囿,而登高最高。升其巔以瞰城郭,則公 宇雲連,民居鱗次,溪山環合,斗折於其下。瀑響天墮, 林綠中浮,舟帆上下於轟雷噴雪、削丹叢翠之間,轉 息而煙霏萬態,海日蒼涼,桑影直射。郡之勝曰「熙春、 朝陽」者,是山也。吾友夏公育才,先守延劍,裒然,廉能 幹濟之聲,載移是郡,則既鼓而桴之矣。久之,人以安 公,公亦樂而安於守也。結亭夷處,與僚寀陸君懋昭、 陽君元用、朱君奎文覽民俗而參公政。間攜酒約客, 公固不廢飲,亦不流飲,飲無醉,醉亦無亂。歲且得代, 而亭無令名。客曰:「名亭醒翁無可乎?」則走書請記。予 笑曰:「是醉翁變例耶?山水無情,而非累於物者也。樂 而酣焉,無害為醉;對而適焉,無害為『醒』。」男子無害同 柳下元亮,無害同孔明公之「醒」,亦奚害同六一之醉 耶?
《諸巖記》池顯方
出杉陽城西十里許,踰斑竹嶺,山皆純骨。嶺窮,峭壁 夾峙,複鄣環屏,色丹紫相間,頗似幔亭束復開。開復 束,可十里,為山門,古藤與修竹交亂,列三石室,似三 獅。初入為丹霞巖,宋名「瑞光窟。」左豐巖更深谿,李忠 定讀書之所,泉飛兩道如細雨。豐巖之左對泉者為 絡珠巖,每當春夏,鳴玉相和。左折一洞,蔓棘蓬密,磴 折梯危,為仙枰巖。復折為出奇巖,色純丹,左右兩泉 亦如雨,萬仞倚天如赤城,可為棲真地。寺右行竹陰 中為舍利巖,泉不減絡珠,惜為寺眾藏蛻處爾。乃迴 首四顧,有朱欄隱隱出蒼碧外者,即《曩》所云「小武夷」 也。棧絕路斷,不得通。出山門右十餘里,壁復束為峽。 峽中聽樵聲如雲表。已,壁漸開為平原。望三山丹色, 瀑如雷,高十數丈,名「水簾漈」,近漈之山皆動。度嶺見 數峰秀挺,一丹而最聳者疑必有異。至麓而峰忽為 屏,稍虛其心者,即甘露巖也。石闕雙開,危磴百級,層 閣迴旋,天如半規。遙峰從規中入者,如鏡影之山河 也。無豐巖之寬,而奇與之敵,且山各異貌,若不肯相 襲,泉咽無聲,出山度溪,回首,屏隱而峰露,頃峰隱而 水簾漈露,頃漈隱而月露。挾月行五里,猶聞漈聲。 出城度黃溪十餘里,山漸逼人,忽展鐵壁,空嵌如甘 露巖。見屋而不見徑者,寶蓋巖也,初特與甘露等視 耳。輿人云:「此石輞東戶也。」石輞者,石周遭如城,而自 闢五門內邨原十里,類桃源者也。入戶,轉攀壁松,微 濤泉落,小潭如雨。徑窮為巖,小於甘露,而飛泉數道, 琤琤相應,廚房一瀑尤雄。是輞外山唯輞內人有之 也。時雨微濛,群峰杳藹。出巖,雨益甚。次輞舍,綠樹青 畦,雞犬桑麻,別一天地。適有攜樽相訪者,如雞酒款 漁人也。是夜飲至二鼓。次早晴,登「天乙峰」,磴仄甚,杉 篁交映,井泉甘冽。陟峰椒山如百雉,唯「三郎」山尤聳 秀。村落數處,點綴諸丘。煙起叢林,時隱時現。問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