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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之,則山若增而高,水若闢而廣,堂不待飾而已奐 矣。戴氏以泉池為宅居,以雲物為朋徒,攄幽發粹,日 與之娛,則行宜益高,文宜益峻,道宜益懋,交相贊者 也。既碩其內,又揚於時,吾懼其離世之志不果矣。君 子謂弘農公刺潭得其政,為東池得其勝,授之得其 人,豈非動而時中者歟於戴氏堂也,見公之德,不可 以不記。

《寧鄉縣大溈山同慶寺碑記》
鄭愚

天下之言道術者多矣,各用所宗為是,而五宗教化 人事,不外於性命精神之際。史氏以為道家之言,故 老、莊之類是也,其書具存。然至於盪情累外,生死出 於有無之間,超然獨得,言象不可以擬議,勝妙不可 以意況,則浮屠氏之言禪者,庶幾乎盡也。有口無所 用其辨,巧曆無所用其數,愈得者愈失,愈是者愈非, 「我則我矣,不知我者誰氏;知則知矣,不知知者何以。 無其無不能盡,空其空不能了。是者無所不是,得者 無所不得。山林不必寂,城市不必喧,無春夏秋冬四 時之行,無得失是非本末之跡,非盡無也,宜於順也。 遇所即而安,故不介於時;當其處無必,故不跼於物。」 其大旨如此。其徒雖千百得者無一二。近代言之者 必有宗,宗必有師,師必有傳。然非聰明瑰宏傑達之 器,不能得其傳。當其傳,是皆時之鴻龐偉純之度也。 今長沙郡西北有山名大溈,蟠林穹谷,不知其巒幾 千百重,為羆豹虎兕之封,虺蜮蚺蟒之宅,雖夷人射 獵,虞跡槱甿,不敢從也。師始僧號靈估,福州人。笠首 屩足,背閩來游,菴於翳薈,非食時不出,栖栖風雨,默 坐而已。恬然晝夕,物不能害。非夫外生死、忘憂患,宜 順天和者,孰能與於是哉?昔孔門殆庶之士,以簞瓢 樂陋巷,夫子時稱詠之不足言。人不堪其憂,以其有 生之厚也。且生死於人,得喪之大者也。既無得於生, 必無得於死;既無得於得,必無得於失。故於其間得 失是「非,所不容措,委化而已。其為道術,天下之能事 畢矣。若涉語言是非之端,辨之益惑,無補於學者,今 不論也。」師既以茲為事,其徒稍知所從,從之,則與之 結搆廬室,與之伐去陰黑,以至於千有餘人,自為飲 食綱紀,而於師言,無所是非。其有問者,隨語而答,不 強所不能也。數十年,言佛者,天下以為稱首。武宗毀 寺逐僧,遂空其所,師遽裹首為民,惟恐出𧈪𧈪之輩, 有識者益貴重之矣。然湖南觀蔡使故相國裴公休 酷好佛事,值宣宗釋武宗之禁,固請迎而出之。乘之 以已輿,親為其徒列。又議重削其鬚髮。師始不欲,戲 其徒曰:「爾以鬚髮為佛耶?」其徒愈強之,不得已又笑 而從之。復到其所居為同慶寺而歸之。諸徒復來,其 事如初,師皆幻視,無所為意。忽一二日,笑報其徒,示 若有疾。以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終於同慶精廬,年八 十三,僧臘五十五,即窆於大溈之南阜。其徒云:「年終 之日,水泉旱竭,禽鳥號哺,草樹皆白。雖有其事,語且 不經,又非師所得之意,故不書。」師始聞法於江西百 丈懷海禪師,諡曰「大智。」其付傳《宗系僧牒》甚明,此不 復出。師亡後十一年,徒有以師之道上聞,始詔加諡 號及墳塔,以盛其死,豈達者所為耶?噫!人生萬類之 最靈者,而以精神為本。自童孺至老白首,始於飲食, 漸於功名利養,是非嫉妒,得失憂喜,晝夜纏縛。又其 念慮,未嘗時餉歷息,煎熬形器,起如冤讎。行坐「則思 想,偃臥則魂夢。以耽沉之利欲,投老朽之筋骸,䬸飯 既耗,齒髮已弊,猶拔白餌藥,以從其事。外以誇人,內 以欺己。曾不知息陰休影,捐慮安神,自求須臾之暇, 以致溘然而盡。親交不啻行路,利養悉歸他人。愧負 積於神明,辱殆流於後嗣,淫渝汗漫,不能自止。斯皆 自心而發,不可不制以道術。道術之妙,莫有及此。」《佛 經》之說,益以神性,然其歸趣,悉臻無有。僧事千百,不 可梗概,各言宗教,自號矛盾,故褐衣髡首,未必皆是。 若予者,少抱幽憂之疾,長多羈旅之役,形凋氣乏,常 不逮人。行年五十,已極遲暮,既無妻子之戀,思近出 閭之樂,非敢強也,恨不能也。況洗心於是,踰三十載, 適師之徒有審虔者,以師之圖形自大溈來,知予學 佛,求為贊說。觀其圖狀,果前所謂鴻龐偉絕之度者 也。則報之曰:「師之形實無可贊,心或可言,心又無體, 自忘吾說。」審虔不信,益欲贊之云云。既與其贊,則又 曰:「吾從居《大溈》者尚多,感師之開悟者不一」,相與伐 石,欲碑師道於精廬之前,欲其文辭近吾師之側,謂 予又不得不為也。予笑不應。後十日來予門,益堅其 說,且思文字之空與碑之妄,空妄既等,則又何虞?咸 通六年歲在乙酉,草刱其事。會予有疾,明年二月始 訖其銘。又因其說以自警觸,故其立意不專以褒大 溈之事云爾。